“或許過慮了,但是董家如果沒有其他目的,為什么要刻意隱瞞與陳氏財團的關系?”劉昌文打斷了兒子的辯解,分析道:“你可知道董家加入華商聯后,整個華商聯內部的商業,再加上陳氏財團的暗中支持。用不了多久就會成為西部最大的華商,甚至超過整個華商聯。我們劉家在華商聯占據了重要的地位,而且結了董家這個親,和陳氏財團扯上了關系,只要契機合適就能進入美國上流社會的決策層,在外人看來可謂是風光無限。可如果董家對西部商會有所動作的話,第一個要對付的就會是我們劉家。如果我們劉家想要不被吞并,獨立的存在下去現在能作的就是不讓董家參合到我劉家的生意中來,然后暗中盡可能的借助董家的這股勢頭,擴大劉家的實力,這才能在將來自保,而且每一分實力都可以說是至關重要的。為父我也是為了劉家的未來,才迫不得已才會出此下策啊?”
“父親,”劉晉學也沒有了之前的冷漠之色,嘆了口氣,眼中略帶內疚的看了看門口,說道:“可這對晉不公平呀!”
“這對你又何嘗公平!唉!別說了!”劉晉學的話讓劉昌文深感愧疚,前些時候他還在為能夠結成董家這樣的親戚,搭上陳氏財團這條線而感到欣喜,而現在他感到的就只有沉重的壓力和對未來的擔憂。
房間內變得沉悶了不少,過了良久。劉晉學抓起桌上的酒杯,將杯中的紅酒一飲而盡,站起來,說道:“我去華商聯看看,最近有筆活物要從東海岸運過來,算算今天也應該到了。另外,我回來的時候,會順便去看看婚禮場地和宴會籌備的怎么樣了?畢竟我劉家也算是舊金山的華商大家,如今舉辦婚禮,怎么也不能太寒酸了。”
“嗯,你去吧!不過你最好也去一下董家,問問他們對婚禮還有什么要求?現在和董家搞好關系,也是我們的首要事務。”劉昌文吩咐了一聲,然后也站起身來,和兒子走出了房間,在門口時,他準備回書房。但是猶豫了一下,還是邁步上樓,走到了劉晉成的房間,敲了敲門。用略帶湖廣味的鄉音,說道:“成伢子,是爹?”
“爹,你進來吧!”劉晉成正坐在書桌旁漫無目的的翻動著書籍,聽到門外的聲音,猶豫了一下,才在房里應了一聲,在見到劉昌文推門走進來后,掩飾了臉上的不滿之色,淡然一笑,說道:“爹,你好久都沒有叫我成伢子了?”
“沒辦法,誰我們的籍貫上寫的是天津呢?在這里說南方的家鄉話,會被人注意的,要是讓人發現我們以前的身份,指不定會鬧出什么事來。不過,過了這么久了,我差點連家鄉話怎么說都忘了。”劉昌文笑了笑,坐在劉晉成的身旁,看著他,猶豫了一下,說道:“晉成,別怪你大哥,他也是……”
“我知道大哥是為了劉家,我并沒有怪他。”劉晉成深吸了口氣,又長長的嘆了口氣,說道:“其實即便你們今天不提起,我也會主動要求放棄家產繼承權。”
“什么?”劉昌文臉色一驚。不解的問道:“你為什么會有這樣的想法?”
“其實我和觀青這段時間商量過了。我和她在大學的薪金、出版社稿費等等收入完全可以支持我和她每個月的開銷,所以我們準備不再依靠父母或家族,搬出去兩個人租一間小公寓,單獨的生活。”劉晉成將他和董觀青這段時間對未來的安排說了出來,沒等到劉昌文插嘴,又緊接著說道:“至于觀青得到的那些產業,我們也會交給專人管理,所獲利益會成立一個基金會,專門從事援助國內之用。”
“你們……你們簡直就是胡鬧!”劉昌文實在不知道是該生氣、還是該高興,生氣是因為他們這么輕易的就放棄這么一大筆讓人垂涎的財富。而高興是董家沒有這筆產業的加入,其勢力會小很多,對西部華商的威脅也相應的減弱。
劉晉成一改過往的軟弱,鼓足勇氣與父親對視,神色堅定的說道:“這是我和觀青考慮了很久的決定,希望您能夠支持我們。”
“晉成,你長大了!不再是那個只會躲在書堆里的小家伙了。”劉昌文并沒有如劉晉成所想的那樣勃然大怒,反而眼含欣慰地看著他,贊許地拍了拍兒子的肩膀,然后說道:“既然你們都已經有自己的打算了,為父也不好再多說什么,不過你一定要記住這里永遠都是你的家,遇到什么解決不了的難事就回家來。家里人會支持你的,知道嗎?”
“嗯!”劉晉成心中充滿了感動。用力的點了點頭,心中這時也決定不再向父親隱瞞董觀青的身世,于是脫口說道:“父親,有件事我想應該現在告訴你。”
“什么事?”雖然劉晉成看上去很嚴肅,似乎像是要說什么大事一般,但劉昌文卻并沒有太放在心上,特別在聽到剛才的決定后,他現在已經沒有什么正中下懷能夠再了驚訝了,所以只是隨口應了一聲。
劉晉成隨后將董觀青的身世以及火車上發生的事情一一告訴給了父親聽,剛開始劉昌文還只是些微露出了一點驚訝,但是很快他的驚訝就變成了震驚,眼中的神色還夾雜了恐懼、詫異等等復雜的情感,甚至身體都忍不住劇烈地顫抖。
“爹,你怎么了?”劉晉成看到父親的神色并不是生氣,而是害怕、敬畏,不由得感到奇怪,急忙問道。
劉昌文伸手一把抓住了劉晉成的手臂,急聲問道:“你……你剛才說那人、觀青的那個生父叫什么名字?”
劉晉成感覺到父親的手像是鐵鉗似的,掙扎了幾下也沒能掙開,有些像是被嚇住了似的,顫聲道:“徐長青,他叫徐長青。”
“對了,這就對了!除了他,世上還有誰能讓陳家如此對待!”劉昌文像是渾身的力氣全都泄掉了似的。放開了鉗制兒子的手,一屁股坐在了沙發上,一臉的恍惚和難以置信。喃喃自語道:“我竟然和義莊主人結親了?我在做夢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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