鈿翠將打聽到的消息，一五一十地同王姨娘說了，事無巨細，連小書房的一事，也略略地提了一些。

這個急色鬼，現在還有心情翻云覆雨，他不會是將第一張信紙看了，第二張沒來得及看就親熱上了吧？無不少字第二張可是寫著他向她打聽的事情，連女兒的前途都不關心了

幸好，她讓鈿翠在后頭跟著，否則，連開天窗，她都不，她還真是信了他的智慧。她用了整整一頁的紙來描述艷容，竟然還不足夠讓他起疑

王姨娘搖頭，腦袋突突地疼，半晌，才抬首問道，“你是說就了？”得到鈿翠的點頭，“你隨我進來。”

兩人一前一后進了內室，之前用過的筆墨紙硯還沒有收起來，攤在梨花木圓桌上。

王姨娘在繡墩上坐下，一手拿起信紙，一手拿過鎮石，將紙捋平，片刻后，鈿翠已經磨完了墨，王姨娘提筆蘸墨，一炷香的光景后，一手頗為秀麗的小楷已是躍然紙上輕輕吹干，親自折疊起來，放進信封之中，又親手封上。

“，今晚的晚膳必然是在飯廳用的，你屆時伺機將信交到徐族長手上，記住避開艷容”王姨娘將信交到鈿翠手上，諄諄囑咐著。

鈿翠將信翼翼地藏進衣襟之中，絲毫不敢輕忽。

似是對鈿翠的態度極為滿意，王姨娘拔下頭上戴的鎦金石榴簪子，“這個，你戴上”

鈿翠推辭一番，才將簪子一同收在衣襟中，笑著詢問道，“姨娘，您要不趁這會兒先歇歇？”等，怕是還得一個多時辰。

王姨娘搖頭，“你去左邊的箱籠里，將富貴團花圖樣的錦囊拿出來。”

鈿翠依言行事，少頃，便將王姨娘指名的錦囊交到她手上。

王姨娘沉默地打開，取出一小包用褐色韌皮紙包裹的物事，交到鈿翠手上，“你將這一并交給徐族長，他該用”

“姨娘，這難道是……”鈿翠拿著小紙包的手，不停地顫抖起來，害怕地問道。

王姨娘臉色一沉，“你照做就是有些話是你不該說出口的，就給我埋在心底。這是我五年前就告訴過你的，別不長記性”

鈿翠瑟縮了一下，低頭認，“奴婢了，下次再也不敢了”

“，您猜得沒那艷容果然是族長的通房丫鬟，奴婢打聽到，只要她懷上孩子，族長就答應讓族長將她抬為姨娘。”

看來艷容頗為得寵也是，否則，徐正攀這次來京，身邊不會只有她一個丫鬟了。

“可還打聽到消息？”徐青綾繼續問道。

綠柳點頭，“聽說早間，族長的好事被一個叫朱透的小廝給打斷了，發了一頓火后來，奴婢仔細打聽了：朱透是因為去稟報您與三要再次進宮一事而撞上了那事。隨后，就寫了封信，讓艷容交給王姨娘。”

也就是說，徐正攀寫信是為了打聽她與徐青韻在復選時入宮的事情是否屬實？要是這么一來，倒是說得通。畢竟，他是在京城徐府，而不是江南徐氏，消息受阻或是有虛假，也是正常。而最好的驗證辦法，是從內院的主子下手。

原先衛氏是最好的人選，只不過，一來是衛氏在別院，二來是他與徐青煙謀劃進宮名額一事，徹徹底底得罪了衛氏，此路就不通了。那么，另擇了一路，卻是選擇了受寵卻不張揚的王姨娘。

究竟是原因？還得細問那在王姨娘院子里的丫鬟。

“，還有事情，需要奴婢去查探的嗎？”無錯不跳字。綠柳見徐青綾久久不語，按捺不住問道。

“你的身子不是還沒好周全嗎？先下去歇著吧”徐青綾擺手讓她下去，“晚膳讓陳媽媽不用準備了，應該是去花廳用的。”

綠柳曲膝行禮，退了出去。

徐青綾又讓琉璃服侍著躺下了，“半個時辰后，喊我，怕是梳洗一下，母親也該了。”她需要去二門相迎。

經過上次墜河這么一出戲，徐青綾近來倒是很疲累，一躺下，便睡了，還打起了輕微的鼾聲。

琉璃輕聲囑咐著錦素好好照看著，則出了屋子，到得小廚房知會陳媽媽一聲，準備些冰涼爽口的水果，好讓自家一醒，就能吃到。

徐正攀與艷容一番過后，兩人親昵地躺在榻上私語。

還算聰慧的艷容，自然閉口不提進宮的事情，因為她早從鈿翠口中得知徐府兩位進宮參選的事情是千真萬確的，而看老爺的反應，怕是還不。她不會蠢到，將腦袋伸到敵人手上，任他斬殺

因為，謀劃進宮的份額一事，還是她提的議；多半的主意，也是她出的。

所以，艷容只說些無關緊要的話，半句不提進宮的事情，也不問及王姨娘究竟在信中寫了？怕是老爺漏看了那一部分。

而徐正攀身子慢慢轉涼，腦袋也是越來越清醒了，突然拔高音量道，“回事？”

真是怕，就來

艷容目光焦慮，連忙起身問道，“老爺，出事了？”

這么一動，艷容身上蓋著的薄被也順勢滑落，徐正攀眼前浮現一幅旖旎春色，身下自然又起了反應，方才疲軟的活兒也微微抬起了頭。

徐正攀吞咽了下口水，才含糊不清道，“老爺我是在想王姨娘沒有在信中提及我那五弟的兩個女兒是否會入宮一事，竟是說些無關緊要的……”

“話”字還沒出口，徐正攀已經埋首在艷容的波濤洶涌之中，無法自拔了。

清雅的小書房內，污穢之氣彌漫了整整一個。

而此時，衛氏已經被姨娘庶女們迎進了內院，稍作歇息后，拖著疲憊的身子，帶著徐青韻與徐青綾兩人，去了老的院子。

衛氏恭順地向老請了安，身子卻是太過虛弱，以至于一時不穩，差點顛倒在地。

徐老眼神一暗，焦急道，“林媛，快快扶坐下”待衛氏坐穩了以后，才輕斥道，“你身子虛，就不用我這兒了，我一向禮佛，不用你們晨昏定省。”

“兒媳了”說完，衛氏抬起頭望向徐老。

徐老這才看到衛氏虛弱的臉上掛滿委屈，順勢抿緊雙唇，板起臉道，“究竟是回事？落水的事情，到底是意外還是誰在謀劃”

雖說徐老四五年前就潛心禮佛，不再過問府內的事情，但是以往掌家時的威嚴，還是在的。

聞言，衛氏輕輕啜泣起來，許久也不。

徐老蹙眉，越過坐在衛氏身旁的徐青韻，直接問向徐青綾，“青綾，你是受害者，你來說”

聽徐老這么一說，衛氏頓時止了啼哭，直接搶過話茬道，“青綾當時暈了，怕是不事情的真相，還是兒媳來說吧”

徐青綾垂首不語，怕是老也不是真想讓她來說，只不過，厭煩了衛氏那裝可憐不說事的模樣

果然，徐老輕“嗯”了一聲，“那還是你來說吧”

“兒媳已經問過當時在場的丫鬟們，她們已經指認是煙兒……是族長家的七設計將韻姐兒與青綾推下湘水去，但是，兒媳盤問七，七卻是不認”

衛氏說及徐青煙時，那表情極為憤慨又難以置信，若是不知情的人聽來，絕對會先入為主地認為此事是徐青煙設計謀害兩位姊妹。

雖然事實本是如此，但衛氏的表情，讓人連懷疑的空間都沒有。

“兒媳想著七是族長家的女兒，我們雖然算得上嫡支，卻不是長房，若是兒媳就這樣定罪，怕族里的長老也未必會同意。”衛氏說得合情合理，“兒媳想著還是將七與此事一并交由族中最德高望重的長老來處置為好所以，兒媳想征詢一下老的意思？”

衛氏嫁沒多久，就跟著徐正宏來到京中就職。在江南待的不久，對族里長輩的秉性也大多不熟知，怕到時的作為刺到那幾個老頑固，給她安個罪名。她維護一世的名聲，就全毀了。

而老不同，她大半輩子是在江南渡過的，聽說，在族中長老眼中極為高看這個，所以，衛氏才會向徐老討個主意。

徐老沉吟片刻后道，“這件事，先緩緩你與青韻剛剛，而且進宮的事情，也已經定了下來，至于懲罰的事情并不著急”

聞言，衛氏抬首，不敢置信地望向徐老。

徐老對衛氏的目光置之不理，只是徑自道，“如今天色將暗，你讓人去吩咐大廚房，將晚膳備起來吧，將族長也請來”

衛氏眼中一亮，難道老是打算在晚膳時提及此事。

“想都不要想”徐老瞪了衛氏一眼，“在飯桌上不許提及此事”

“老這件事情，兒可是不能答應”衛氏大聲嚷道，“這口氣叫咽得下去”

（還有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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