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一場戲,兩廂盡歡!
徐青綾雙手交握,側耳傾聽園外的談話,只聽見琉璃喊了一聲,“楊媽媽,您快快請進”聲音倒是鎮定許多。
楊媽媽嫌棄地看了一眼這有些破舊不堪的緋園,便開門見山道:“不了,你讓白姨娘和五小姐出來吧”又忽覺自己語氣過硬,忙補充道:“夫人在府中就時常念叨著白姨娘與五小姐,總是對我們說,也不知道她們是否在別院吃好住好?如今難得來別院,說是好久未見她們了,怪想念得緊。因此,特意吩咐了我過來,請她們過去敘敘”
“哎呀”琉璃驚呼一聲,將楊媽媽嚇了一大跳后,這才為難道:“楊媽媽,真對不住,前幾日小姐又犯病了,姨娘便日日夜夜地照顧著小姐,今日也累倒了。姨娘特意囑咐我,若是夫人來了,便讓我去夫人那通稟一聲。還請夫人莫怪,姨娘怕過了病氣給夫人,才沒向夫人請安的又告訴奴婢不用擔心,通情達理的夫人必然知道她的苦心。”
楊媽媽是經歷了多少的人,早就練就了一雙晶晶火眼,望著琉璃過分夸張的表情,對此將信將疑。
琉璃也不管她信還是不信,徑自道:“姨娘聽說夫人來了,這才打發我過去正房,向夫人通稟一聲可巧,正碰上了您,就有勞您傳話了。姨娘與小姐都需要人照顧,我實在是脫不開身。”
琉璃越說越是得勁,竟愈加巧舌如簧起來,這讓徐青綾頗為意外。看來琉璃還是個可造之材,以后得找機會多多鍛煉她,也不枉讓她將她放在丫鬟中的最高位置。
而園外,楊媽媽暗道,這半大丫鬟,一年不見,身量未長,膽子倒是見長不少,竟然敢支使起她來。
不過,她說得話又到底是真是假?五小姐與白姨娘到底是不是真如她所說的病了?五小姐向來是個病秧子,這是府中人都知曉的,有可能還真是病了。若是真病了,她進去查看的話,難免會沾惹一身晦氣。如若不進去的話,又怕交不了差,真是讓她左右為難。
突然靈光一閃,楊媽媽眼珠子滴溜一轉,暗自嘀咕一聲,先不論它是真是假,反正夫人向來不待見白姨娘,此次也不是真想見她,只不過是想看看她落魄的模樣。只要她將雜亂無章,破舊不堪的緋園向夫人描述了,再告訴她白姨娘她們病了,應是能交得了差。
琉璃見楊媽神色幾經周轉,必是在冥想,也不出聲打斷。她記得小姐曾說過言多必失,有時候沉默更能讓人相信她言辭的真實,她還是不要做那掩耳盜鈴之事為好。
因此,盡管琉璃的心蹦蹦亂跳,慌亂不安,又很怕楊媽媽突然闖進去,發現白姨娘不見了,繼而追問出白姨娘已死,那她們不知會面臨甚樣的懲罰。但是,回想起徐青綾平日的教導,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面上也不顯露出來,只是靜待楊媽媽自個兒想通,想明白。
楊媽媽面色漸好,似乎已是想通,“既然這樣的話,我會將白姨娘的話如數轉告給夫人的,你就回去替夫人好好照顧著白姨娘和五小姐。若是短了什么,夫人說了,讓白姨娘上王管家那領就是了,夫人已經派人知會過了。”
說著,便作勢要走,“讓白姨娘與五小姐安心養病,我也不多做耽擱了,夫人那缺不了我。”
琉璃忙不迭地點頭應是,“我會將夫人與您的心意轉告給白姨娘的。”就怕楊媽媽反悔了,連帶地手往前一引,“那我送送您”
楊媽媽擺擺手,笑道:“不用了,你回去照顧白姨娘吧白姨娘那只有你一個丫鬟,也少不了你,趕緊回去吧”說著,便轉身離去。
琉璃凝望著楊媽媽漸行漸遠的身影,直到看不見為止,才松了口氣,臉上也露出了笑臉,便轉身向屋內走去,她要向小姐匯報情況。
一場戲,兩廂盡歡
“小姐,是夫人身邊的楊媽媽,奉命請姨娘與您過去,奴婢按您所言,稱病推了……”琉璃詳詳細細地轉述了方才的情景。
徐青綾早在方才便盡數聽到了,故而,這會兒并未用心聽著。而是想著其他,這徐夫人到底是否知曉白姨娘已經亡故?若是按照面上的來看,今日過來請白姨娘與她過去,應是不知曉的。難道她在這別院沒有安插眼線,監視著白姨娘與她?
一個在徐家老爺與姨娘之間游刃有余的正牌夫人,消息不會如此閉塞才對,應是知曉的,徐青綾低聲嘀咕著,應是知曉的,肯定是知曉的。
“小姐,您知曉什么?”琉璃早已稟告完了方才發生之事,卻不見徐青綾回應,只是一個勁得嘀咕著,這才探身問道。
“啊哦,沒什么。方才之事你做得極好,以后也要這般行事,切記莫慌”徐青綾夸贊道,又笑著打趣她幾句,“我剛才嘀咕著,要怎么夸你才是,一想,若是過分了,你必然驕傲。想著還是謹誡你幾句吧”說著,笑容越發大了。
“小姐,你又打趣奴婢”琉璃不依道。
如此笑鬧幾句后,徐青綾便打發了琉璃出去,“你先出去吧”她想一個人靜靜。
琉璃應諾退下,門扇一開一合。
若徐夫人真是知曉,還來這么一出戲,那她究竟為的是什么?是假借讓白姨娘去請安之名,親自一探這消息是否屬實?或是在徐家老爺面前,假裝賢惠,才會派人來望一望白姨娘與她?即使妾室有錯,她仍是大度以待,憐惜她們,并特意在此時,囑咐王管家莫短了她們的用度?
如若真是這般,那這徐夫人的心思就太過復雜了。
突然間,徐青綾嗤笑出聲,暗道自己什么時候竟變得如此幼稚了,竟然將徐夫人簡單化了哪個牢牢坐在正室之位上,又受寵多年的夫人——徐家老爺獨獨帶了徐夫人過來別院避暑,未帶上別的妾室,更沒帶那近來頗受寵愛的王姨娘——她絕對不會是個單純的人物?
還有一點,如今讓她不得不去正視的是,難道徐家老爺真是不知白姨娘已逝的消息?如若真是這樣,那徐夫人做這些才不會是白費心思看來徐家老爺不知曉得可能性極大。
她又記起白姨娘自縊前寫的那封信,日子有些久了,她倒真是有些忘了,大意中好像點明了白姨娘與徐家老爺確實是有情的,只不過,后來發生了些事情,情淡人走。
徐青綾尋思著,還是將那封信找出來吧她記得好像是放在了柜子之中,遂,起身至柜子旁,一陣翻找。將柜子的物事,翻得一團亂后,終于才找到那封被她壓在最底下的信。
用秀麗的梅花小篆書寫著四句話:
君不念舊日之情,不信婢妾之意,是為怨;
事后,驅遣母女二人至別院,枉顧血緣之親,是為寒;
至別院,命仆人盡可辱之,逼迫吾不得擇生而擇死,是為恨;
吾與兒死之時,即你我恩斷之時,且好自為之
這短短幾個字眼,完全能看出白姨娘對徐家老爺愛之深,恨之切。徐家老爺先是枉顧舊情,錯將她們趕至別院,隨后,她們又遭遇了怎樣的冷待——她實在是很難想象——以至于白姨娘不得不殺了女兒,再自縊,這段感情糾葛完全顯露在那四句話中。
她想,白姨娘留下這封書信,是想將她的心聲告訴給徐家老爺吧以后如若是有機會,一定將她這個最后的心愿聊了,以報借她女兒身軀一用的恩情。
“吱呀”一聲,門開了,灌進來一股熱氣,也打斷了徐青綾的思緒,是琉璃拿著燈進來了。徐青綾這才意識到,這般思量,已是華燈初上。
“小姐,天色暗了,您怎么也不點燈?”琉璃埋怨了幾句,又道:“是時辰該用膳了,還是給您端到屋中嗎?”
徐青綾點點頭,琉璃出去了,半晌后,端著食盤又折了回來。
她沒什么胃口,隨隨便便用了幾下,便停箸,問起王羅秋來,“她可是一直待在屋中?”邊用錦帕拭了拭唇角。
“羅秋姐姐,今兒個沒出屋子一步,連飯食也是囑咐奴婢送過去的。”琉璃收拾著碗碟,告訴徐青綾王羅秋的情況。
“嗯,那你快去用食吧,也送去她那一份,我自個兒出去轉轉。”徐青綾思量著道。
琉璃擔憂地道:“小姐,天色已暗……”為難地看著徐青綾,今日小姐也是一步未出,現下卻是提出要獨自逛逛,不免有些反常,琉璃怕會有些不妥,想阻止,但又礙于自己是個丫鬟,不好明提。
徐青綾自是清楚琉璃在想些什么,忙安撫道:“不會有事的,我只是在園子中逛逛,不會出園門的。”徑自就出了房門。
琉璃忙拿著食盤,快步到廚房之中,將飯食端給王羅秋后,便出來,看著徐青綾在園中走走,琉璃這才安心,緩緩地跟到她身后,陪著她散步。
徐青綾笑笑也不在意,帶著琉璃就在園子內逛逛。
待她準備轉身進屋時,卻見一個小廝提著大紅堆紗燈籠,緊趕快趕地向著緋園行來,眼看著馬上就要進緋園了。
此時,徐青綾想要在不被他看見下進屋,已是不可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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