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鞭本在兮若的算計內,忍一時皮肉之苦,換幾天清閑日子,咬牙挨住,這買賣很是劃算。
不過終究肉體凡胎,先前就是勉強堅持著,待到鞭子從她左肩頭落下,右下腰腹劃出之后,單薄的身子明顯一陣踉蹌,穩住之后,垂著頭微微閉了眼,挺過又一波暈眩,隨后咬了咬牙,徐緩的抬頭,依舊笑著對上怒不可遏的鳳仙桐,傲然道:“你遠遠比不得我母妃高貴!”
“找死!”
鳳仙桐的聲音有些尖銳,兮若接二連三的讓她在眾人面前丟臉,這口氣怎能咽下,叫囂之后,又揚起了鞭子,尚未甩出,站在兮若身后的玉雪歌卻在這時輕柔出聲,“公主,別為了不相干的人失了您的優雅!”
玉雪歌是鳳仙桐在過去的許多年中一直追求著的,盡管他住在她府中三年,存在感那么強烈,可鳳仙桐卻始終覺得他站在她永遠都不可能觸摸到的地方,那是她不管付出多大的努力也無法逾越的天塹——她甚至不敢靠近他半步,不單單因為他是劇毒之身。
他的一舉一動全在她的眼皮子底下,可她卻始終不知他都在想些什么,一如眼前,明明是她事先安排的戲碼,可看見玉雪歌的溫文淺笑之后,鳳仙桐卻惶恐了起來。
該出口的時候,玉雪歌靜默不語;不該出口的時候,他卻出聲阻止她,只是錯亂了順序,卻讓鳳仙桐再一次看明白,玉雪歌不是她能掌控的了的人。
她愛他,更莫名的害怕他,所以她放棄了他,將注意力盯上了可以觸碰到的墨羽,即便如此,她也不會放他離開,只要他擔著她的面首的名聲,就沒有女人敢覬覦他,他對她無心,那么就讓他對別的女人也無法動情。
平日里所有的人都當玉雪歌完全的順從她,可背過人去,又有誰知道她與他是怎樣的相處,那輕柔的一句,讓她當真收了鞭子,或許在旁人看來,她是理智聰慧,可也只有他們兩個人明白,她害怕了。
那廂,兮若聽見玉雪歌出聲,心頭一暖——他終究不再冷眼旁觀了!
微微偏過頭去,對玉雪歌嫣然一笑,隨后眼前一黑,身子軟軟的倒下。
沒有人看見玉雪歌是如何辦到的,只是等他們發現,玉雪歌已將兮若攬在了懷中。
見此情景,鳳仙桐露出了一抹奸笑。
那些屏氣凝神的賓客互相對視,卻沒有人敢吭一聲。
偎在墨羽懷中的紀柳柳在看見兮若咬牙挨了鳳仙桐的兩鞭子之后,眼中透出了錯愕,待到看見兮若倒下之后,突然站起了身子。
慵懶的倚在扶手上的墨羽冷淡的看了一眼被玉雪歌抱在懷中的兮若,在紀柳柳站起身子之后,慢條斯理的說道:“柳柳,怎么了?”
風塵中打過滾,只當百般表現皆尋常,卻不想見了那透著倔強的微笑,竟在墨羽面前失了態,一雙勾魂的眼禁不住又一次將視線轉向被玉雪歌攬在懷中的兮若,遲疑之后,佯裝不曾在意的回了墨羽的話:“妾身與十七公主皆為將軍的夫人,也算姐妹一場的,她身子不適,于情于理,妾身也不好視而不見,有幸擔著將軍夫人的名分,人前總該有個分寸,不好失了將軍的顏面。”
紀柳柳將聲音壓得極低,解釋的也合乎情理,墨羽卻并不欣賞,先前慵懶的搭在椅背上的左手微攥,拇指指腹輕撫過戴在食指上的烏金戒指,冷然道:“柳柳,你須記得,本將軍迎你入府所為何故,你跟在本將軍身邊已是不短的時日,自當了解本將軍的性子。”
知道墨羽不會因自己一時失態而盛怒,可看見他手指上的烏金戒指,還是頃刻間慘白了姣好的面皮,低眉順目,斂了情緒。
經提點,方明白自認為嚴絲合縫的借口早已漏洞百出,終究沒有胞姐的八面玲瓏,原還想要爭辯幾句的,如今盡數咽回腹中,即便眼前的女子有些不同,可她身上畢竟淌著德昭帝的血,受此刁罪過,要怪,也只能怪她投生錯了人家。
這廂紀柳柳將將穩住了心神,媚態橫生的窩進墨羽懷中,那頭鳳仙桐見他二人不再言語,隨即笑吟吟的貼了過來,她當著眾人的面將墨羽將將迎進門的夫人打昏,墨羽竟不置一詞,愈發的驗證了她母后的揣測,鳳仙桐如何不開懷。
“本宮這妹妹,身子委實虛了點,嘖嘖——也才輕輕的兩鞭子便承不住了,如此不濟,且不說能否給墨將軍傳宗接代,便是那風月之事,大概也不能令將軍盡興了。”
鳳仙桐邊說邊便俯下身子將手貼上了墨羽先前被她扯開衣襟的胸口,摸著線條分明的肌理,附在他耳畔魅惑道:“沒有人比本宮更能取悅將軍。”
墨羽任她挑逗著自己,聽著她略有些含混的繼續說著:“終究是本宮傷了她,打狗也要看主人,如今她可是飛上枝頭了,身價不同,好在本宮府中的玉公子今日也到了,他見識頗廣,便讓他給十七瞧瞧,免得說本宮這當姐姐的心腸冷硬,不拿妹妹當回事。”
鳳仙桐的目的就是要讓玉雪歌與鳳兮若單獨相處,扯著大義借口,可語句間夾著情欲,聽上去甚虛偽,坐在另一側的紀柳柳不屑的瞥了一眼使出渾身解數勾引著墨羽的鳳仙桐,翻翻白眼,轉過頭不再看他二人荒唐。
墨羽抬了視線,對上了溫文淡雅的玉雪歌,聽不出情緒的出聲道:“本將軍早先便聽聞玉公子大名,今日一見,果真器宇不凡。”
玉雪歌淡笑著應道:“其實雪歌早見過將軍,只是那時將軍忙著旁事,不曾在意雪歌罷了。”
墨羽笑道:“那倒實在是本將軍疏失,玉公子的能耐,本將軍相信,內子便有勞玉公子診看了。” ( 明智屋中文 wWw.MinGzw.Net 沒有彈窗,更新及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