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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初見第一七四章定下血盟
第一七四章定下血盟
后來牟刺與墨羽說兮若是受了刺激腦子不清楚,讓墨羽在給兮若收尸或看著錦槐寸步不離的守著她二者之間選其一,若換做從前,墨羽是寧肯給兮若收尸也不愿意看著她和別的男人親近,可經過了近六年的錐心剜骨的折磨后,墨羽只是遲疑片刻后便選了讓錦槐繼續守著她。
牟刺將墨羽的選擇告訴了鳳九,鳳九執筆的手頓了頓,隨后長嘆一聲,“早知今日何必當初。”
墨羽按照錦槐的要求給兮若配了輛檀香木的輜車,錦槐對兮若這些年的生活習慣極是了解,那日墨羽隱忍不住,到底問了,錦槐靜默了半晌后坦言,雪歌帶兮若上山前在客棧里給他留了厚厚的一本手書,里面詳細的記載了兮若的起居住行,春夏秋冬喜歡吃些什么,穿些什么,睡覺不踏實要怎么處理,頭疼腦熱該用什么藥——詳盡到油鹽要放多少才合口;葵水來了后要穿什么褻褲才舒服;難受失眠的時候配著檀香抱著她睡;傷風頭疼的時候敷冰水,熬姜湯……
聽了錦槐的話,墨羽在房間里干坐了整整一夜,雪歌做事一向嚴謹,先前雪歌一門心思為他鋪好上位的路,待到停歇了對他的幫扶后,又將心思全擺在了兮若身上,試問有幾人能做到這么詳細,他承認自己敗得一塌糊涂,可承認失敗后又發覺蹊蹺,雪歌絕不會莫名其妙的給錦槐留下那手書,如此說來,雪歌在之前已經知道自己會死,既然知道為什么還要去送死?
滿懷心事的幾人在三月中旬回到了帝都,入住攝政王府的前一夜,墨羽接到消息臨時離開,一直被大家認為腦子糊涂的兮若竟半夜獨自進了牟刺的房間,叫脫衣躺下的牟刺委實吃了一驚,后來猜想兮若眼睛不好使,大概是走錯了房間,想坐起身子去點蠟燭卻被兮若伸手攔住了,牟刺很不解,心頭起起伏伏,以平日里玩世不恭的痞性遮掩迷茫,戲謔道:“這么晚尋本王,又不許點燈,莫不是打算與本王一夕風流?”
兮若并不理解牟刺的調侃,站在暗夜里聲音清淡的說道:“我雖避世五載,不過半個月的時間足夠了解一些自己想知道的情況,明人不講暗話,以目前西番的形勢,想必大殿下對張家的女人也沒多少好感才是,不如我們定個盟約如何?”
聽見這樣一番話,牟刺臉上出現驚詫的神色,他盯著兮若覆眼的白綾,明知她看不見卻還是正襟危坐,收了吊兒郎當的調侃,中規中矩的問道:“敢問十七公主是以什么身份與本王訂立盟約,要訂立什么樣的盟約,以何為信?”
兮若靜默不語的上前一步,伸手探向腰帶,牟刺看著兮若的動作,瞪大了眼,咽了口口水,聲音干澀顫抖,勉強道:“這樣——不好太吧?”
手已經觸摸上匕首柄端的兮若側耳偏頭,冷笑道:“大殿下以為我打算投懷送抱,以色謀權?”
看她表情也知道自己錯的離譜,可又覺得有些不甘心,甕聲甕氣道:“本王看不出如今的十七公主除了身體外,還有什么是可以拿來立信服人的。”
兮若不再回話,只是抽出一塊素白的絹帕,在牟刺尚未回神之時拔出匕首飛快的割破手指按在了絹帕上,聲音平靜無波,“我以南國公主并北夷軒轅氏嫡長子之母的名義與大殿下結盟,若大殿下覺得這些虛頭的稱謂尚不足服人立信,我就以中原太后名義與大殿下結盟,不知大殿下覺得這個名號可否立信服人?”
牟刺臉上現出震驚的表情,總歸是見過世面的,須臾便收回了異色,淡然自若的笑道:“本王很是不解,公主怎能保證自己定能坐上中土太后之位,如今南國新帝乃公主之弟,而太后為張方碧,公主有十成把握能取而代之?”
兮若勾唇冷笑:“張方碧所出十八皇子乃我父皇最后一個子嗣,自此再無皇子皇女,自然,父皇自十八皇子歿后也有臨幸其他皇妃、宮娥,卻再無一人受孕,絕非是父皇不想要子嗣,也不是張方碧看管的滴水不漏,皆因是張方碧誕下十八皇子后害怕再有后來人與其爭位而遵內侍連海的建議,對父皇下藥,使父皇無法令女子受孕,十八皇子被毒死那年我上了首陽山,在首陽山上過了十一年,這么久的時間父皇未有子嗣,如何適逢時機變換之際,父皇就養出皇子了?”
牟刺靜默片刻,輕道:“有見過新帝的皆說其與你十五皇兄生得一般無二。”
這些日子無人監聽時,錦槐便把搜集來的一切消息完完全全的說給兮若聽,關于這點兮若也做過分析了,之后結論卻十分明顯,笑道:“十五皇兄確有鳳氏的輪廓,但其樣貌肖似其母妃,何以張方碧生出的兒子卻長得像別的嬪妃,這點不是很怪異?”
牟刺終至莞爾,點頭道:“故作聰明,反受其累,明眼人一看便知,只是礙著張方碧的權勢敢怒不敢言罷了。”
兮若頷首,“張方碧與張含蕾相依相附,彼年張含蕾有難,張方碧傾力相保,張含蕾得以與大殿下平分西番,張方碧欲奪皇權,張含蕾也毫無藏私,其實大殿下與墨羽皆知若同時進攻張方碧與張含蕾,必使其陣腳大亂,合彼之二人之力,張家女子再有能耐,也斷不是對手,只是位高權重者多有顧忌,心中明白分久必合合久必分的道理,恐彼方在自己全力擊破張氏一族時盟方使黃雀捕蟬的招數,腹背受敵,非但連目前的權勢也保不住,反倒落得個功敗垂成的結局,是以拖拉了長達五年之久,看似風起云涌的局勢,可追根溯源便會發現,目前這局面全為三方有意促成的,彼此縮在安全的一角,間或偶有小動作,卻無人更近一步,大殿下,不知小女子淺見可還有幾分道理?”
牟刺看著被兮若手指陰透的絹帕,心頭復又難以平靜,力持鎮定道:“十七公主果然蕙心蘭質,只是這絹帕……”
兮若笑道:“人無信而不立,兮若厚顏跟大殿下套個交情,若大殿下愿與我結盟,我以性命相保,鏟除張氏一族后,我以及我腹中的血脈只要存在的一日,便與西番共存,互不侵擾。”
牟刺靜默片刻,最有幽幽嘆息:“不知十七公主如何這般的急切?”
兮若到底松了緊繃的情緒,幽幽道:“我并無多少時間循序漸進,這種看似平衡的局面最不穩固,遲早有人要站出來打破僵局,我總需為我和外子的血脈鋪平一條坦蕩的道路,哪怕有一天我不再他身邊,他也不會受到虎狼之獸的覬覦,再者,外子之殤皆因人禍,我愛他,絕不會放過任何一個奪他性命的人,包括我父皇,父皇一生的心血便是鳳氏江山,對其最好的報復便是奪其所愛,父皇這輩子欠了我兩條人命,全為我摯愛且愛我的,我只是個尋常女子,心中無有家國大義,鳳氏既坐不穩這江山,我絕不像姑母一樣心心念念傾盡所能保住它,再者,且我不會自以為是的以為大殿下此時拋開南國要務,千里迢迢跑去首陽山是為了見我這個故人敘舊,想來大殿下也將此看做是個契機,既然如此,大家你情我愿,若再遮遮掩掩便實在無趣,不如干脆些的好。”
牟刺深深的吸了口氣,惋惜道:“當年未曾得了公主的傾慕,想必是牟刺此生最大的憾事。”
兮若偏頭輕笑:“有些女子還是做朋友來的輕松,據我所知大殿下近幾年已誕出五子三女,若大殿下當年誤娶了我,想必而今大殿下最多只能有兩三個子嗣罷了,且是同母所出。”
牟刺的笑容有些落寞,輕聲道:“你可知墨羽這些年收集了許多女子?”
兮若不甚在意道:“不足為奇。”
牟刺接口:“除去趙香容,這些女子全有你的影子。”
兮若還是漫不經心的應道:“若換為外子,我身故,他會閹了自己守著我的墳塋,絕不會多看旁的女子一眼。”
牟刺干澀的笑,輕喃:“能得你傾心相愛的男子,自是不流于俗媚。”
兮若不置可否,牟刺垂了頭,半晌,唇語道:“能生養出我的子嗣的女子,何嘗不與墨羽尋來的女子有共通性。”只不過這話他不會當面告知兮若了。
后來,牟刺接了兮若的匕首割破了自己的食指,若無意識的擦過兮若的手背,將自己的血印在了兮若的血上,到底未在那絹帕上留下只言片語,只有兩團疊在一起的血痕,兮若為表誠心,自是不會多要求牟刺給出什么必須的承諾,而牟刺也未要求兮若有什么實質性的表示,全憑對彼此之間的信任。
兮若是全然的信任,而牟刺卻是飽含了私心在其中,那塊染了血水的帕子被其收藏了一生,彌留之際告之其子不與任何女子共穴,其墓冢雙穴空出,將那帕子陪葬了,寄希望于來世——當然,這全是后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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