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的裝修在緊鑼密鼓地展開著,為了給茶媽和珊甘飄卜驚喜。我當然沒有提前知會他們。周末的時候,我往碧海花園跑了兩天,跟裝修公司敲定了最后的幾個細節設計。該公司是北京數一數二的大企業。不像小區里零零散散拉活兒的裝修隊,我也就不再死乞白賴地盯著人家干活,八成不會偷工減料的。
周末一過,我便拿著幾本書又回了晏婉如家,對我的到來,晏婉如顯得有些無可奈何。
“怎么又來了?”這是我進了門以后她丟下的第一句話,她穿著一身很居家的休閑裝束,家里就她一人,鮑奶奶和蓮蓮都不在,往客廳里一瞅。木地板上放著一個裝著洗滌靈水的木盆,里面有幾塊臟乎乎的毛巾,靠近墻頭的地板半濕半干,想來是在擦地做家務。
我換了拖鞋走進屋,“呃,你那是啥語氣?不歡迎我?”
晏婉如橫了我一眸子,關好門,重新回到客廳中間,撿起毛巾跪在地板上從西向東擦著,嘴里沒好氣道:“天天不上學,老往我這兒跑干啥?不務正業。”
我道:“不是想你了嘛。”
“再臭貧信不信我大嘴巴扇你?”晏婉如瞪瞪我。氣哄哄抓起一條毛巾扔給我:“來了就別閑著。去,幫姐擦擦地,里屋那邊我網擦過了,就差客廳這點地方沒動了。嗯,毛巾別沾太多水,不然滲進地板里不好弄。”她跪著干活的姿勢,豐滿的美臀讓牛仔褲繃得很緊,不時還搖搖晃晃著,看得我有點口干舌燥小色胚!看什么吶!找打是不是?”
我忙移開目光,在她旁邊蹲下擦地,“過兩天學校有考試,晚上我得回去北信科大,不跟這兒住。”
晏婉如哦了一聲,“我下午也有事兒呢。準備看個老朋友去,也不知她最近怎么樣。”
我道:“這樣啊。那我待會兒幫你干完活就走。”
“不用那么急,對了,一直忘了問你什么學校,北信科大全稱是啥?”
“北京信息科技大學。”
“咦?”晏婉如眼神一動:“原來你也是這學校的呀?我一個高中同學好像就在那兒上班,你們校長我也認識。”
我呵呵一笑:“那敢情好啊,要不你跟我們領導說說,這次考試直接讓我過了吧?”
晏婉如丟了個白眼給我:“想得美。平時不努力,現在你賴誰?自己踏踏實實復習去!”
我一撇嘴,沒理她,投了投毛巾,繼續擦著木地板。幸好我前世學過的知識沒有丟下太多,而且畢竟是曾經考過一次的試題,幾個大題目隱隱約約有那么一絲印象,所以頭疼歸頭疼,我還是有七八分把握能在及格線以上的。呃,其實就算不及格也沒關系,本來我就有了退學的打算呢。只是舍不得蔣妍、腰子那些朋友。
干完了家務活,我和晏婉如回到小屋。接著跟她研究起石之帝王一
田黃石。
經過上星期的曖昧接觸,我和晏姐的關系明顯上升了一個臺階。雖然她一再強調是把我當成親弟弟的,讓我不耍調戲她,要給她一定的尊重。但那柔柔和和的語氣,模棱兩可的態度,直接讓我將她的話選擇性的忽略掉了。
把椅子往她身邊拉近了幾厘米。我一伸胳膊。在寫字臺底下握住了她的手。
“你又要干啥?”晏婉如氣得甩了甩手,“說了多少次了!給我點尊重行不行?”
我攥住她手不放:“家里又沒人。”
晏婉如下意識地往門前看去,急道:“沒人也不行啊,你,你想氣死我是不?”
“哎呀,我這不是馬上要去學校了么,加上考試,咱倆一個星期都見不到面了,就讓我拉一會兒唄。”我捏了捏她軟乎乎的小手兒,心頭熱乎乎的,感覺好極了。
晏婉如一嘔嘴,猶豫著看看別處,側頭瞅瞅我:“那”那就拉一會兒。說好了就一會兒啊。”
我笑著點點頭,嗯了一聲。
“瞧給你笑得!傻樣兒!”晏婉如擰了我手臂一把:“以后要再惹我生氣。看我不把你這點壞心思告訴你愛人的!”我知道她就是嘴上說說。小心思里面對我還是極為放縱的。紅撲撲的臉色稍微正了正,晏婉如偷偷瞥了下桌子底下與我相拉住的手,輕輕與我握緊了稍許,講課吧,上周五講完了鑒定。就差估價沒說了,嗯,田黃石的估價主要是看這么幾個方面,”
漫漫長長的三個小時后,田黃石的課程終于告一段落。
我邊捏著晏婉如的手把玩著,邊努力吸收著知識,把她的話清晰地記在腦海里,末了,又問了幾個問題,心里才是對田黃石有了譜,更對過些日子的田黃撿漏事件有了點信心。等裝修過后,估計賣了張大千畫的五百萬也剩不了多少了,現如今用錢的地方越來越多,那塊田黃石我怎么也要想辦法弄到手。
“松開吧。”晏婉如動動被我握著的手指頭:“我做飯去。”
我一看表,不知不覺都已經十二點了,“炮奶奶呢?”
“以前的街坊過壽,她晚上才回來呢。”晏婉如站起來,見我仍不撒手。她無奈瞪瞪我,和我手拉手一起往廚房走,“想吃點啥?姐給你做。”
我眨眨眼睛:“別對我這么好。”
晏婉如耳朵一紅,兇巴巴道:“誰對你好了?自作多情,快說,吃啥?”
推開廚房門,我道:“吃面條吧,花板油的,那個方便。”她六點頭。彎腰拉開冰箱門,單手從冷凍室里取出一袋八兩裝的手擠面,放到案板上,又開火往鍋里到油。炸著花板。看著她一副家庭主婦的小樣兒忙忙碌碌著,我略微有些尷尬。用食指撓了撓她的手心道:“晏姐,誰要是娶了你,做夢都得笑醒。”
“又貧嘴!”晏婉如露出兩個酒窩,拿指甲蓋摳了我手心一下子,“花言巧語的,也不知道跟學校騙了多少女孩子。
我忙解釋道:“汗,真沒有,就是跟你才這么說話的。”
晏婉如唬起臉來:“就姐好欺負是不?”拿鏟子扒拉了扒拉油鍋。
我替她打開油煙機,“是你太招人喜歡了。”
“小色鬼,嘴巴里每一句正經話,比姐漂亮的人多了,你是不是見一個喜歡一個?”
我臉色一正,立刻表態道:“真不是,就喜歡你
晏婉如大眼珠子往上一翻:“你愛人呢?”
“她啊”我拿捏了一下語言,昧著良心埋汰起郜姨:“比你差遠了,她又愛喝酒,又不會干家務活,怎么跟你比呀?”
晏婉如勾起嘴角打了我一下:“你紫,貧吧。”
吃飯的時候,我倆的手仍然拉在一起,對此,晏婉如也沒說什么,只是默不作聲地吃著再勺我明顯感覺到晏姐對我的態度又有了一絲絲變化,我心里一樂。但想到部月娥,我又有點小郁悶。樂不出來了。低頭吃飯。
不久,我放下筷子擦擦嘴:“飽了,你下午還有事兒吧?那我回學校了。”
收拾好書包背在后面,晏婉如送著我到了門廳,“路上注意安全,到了學校給我打個電話報平安。”
嗯了一聲,我蹲著穿好鞋子,起身擰開門,可想了想,又是把門關了上,回頭看著晏婉如的眼睛道:“你親我一下。”
晏婉如脖子上一片火熱,兇惡地瞪著我:“不行!別得寸進尺!”
我靠著門板不動窩:“你親我一下我再走。”
“你怎么這樣啊!”晏婉如不高興地撅撅嘴:“再胡說姐以后可不對你好了
“就一下
“半下都不行!”
我耍無賴似的一翻白眼:“那我不走了。”
“別淘氣了!”晏婉如打了我腦袋瓜子一把:“快走,一會兒我媽該回家了
“那就親我下
晏婉如哎呀了一聲,再我身上掐了好幾下,“小色鬼!早晚被你給氣死!”好一陣嘟囔,末了,她氣呼呼地一看我,猶猶豫豫著伸出手,捧住我的腦袋,欠著腳尖在我右邊的臉蛋上輕輕親了一口,旋即一扭頭,氣得要死:“這下滿意了吧?哼,早晚有一天把你屁股打開了花!”
我心頭砰砰亂跳,本來只是玩笑的,沒想晏婉如會真親我,我摸了摸右臉,“那我走了?”
晏婉如轟蒼蠅一樣往外甩甩手,“趕緊走,以后都別來了,看見你就來氣。姐還想多活幾年呢。”但等我到電梯旁按下剪頭按扭后,最那頭的屋門又突然打了開,只見晏婉如沒好氣地看著我道:“跟學校記得別上外面瞎吃東西,臟,要吃就去學校食堂,記住了沒?”
我掛著暖意地笑,點點頭。走進電梯里。
下了樓,往小區外頭走,我腦子里全是晏婉如那張溫柔的俏臉,一不留神。差點被一個石頭子伴倒,我呼了口氣,忙收了手心思,伸手跟馬路邊打了輛出租車,準備往學校去。然而,網跟司機師傅報完學校地址。手機卻響了響,是袁雅珍的來電。
“在哪兒?”袁姐的聲音還是老樣子,沒什么感情波動。
我道:“外面呢,有事?”
“小龍學校有領導視察,臨時通知下午就一節課,我還要兩個小時才下班,能不能幫我接下孩子?”
我想了想,點頭答應道:“成,你別管了,那我掛線了?”
收起手機,我苦笑著對司機道:“抱歉,去牛街吧
下午兩點半,牛嶄大院。
把小龍從學校接回來,我和他就一人半邊椅子坐下,一起玩著我筆記本電腦上的射擊游戲
老版小龍很興奮,啪啪點著鼠標殺敵,嘴里還“突突突突”學著。里的槍聲,每當殺死一個匪徒后,他都得從椅子上跳起來歡呼一聲,然后再專注地瞪著大眼睛,尋找著敵人,而且每次當對方匪徒的子彈打過來小龍的身子就會使勁兒往一旁躲,子彈會從屏幕里飛出來似的,可愛極了。
吱呀。外屋門開了。
小龍啊地叫了一嗓子。匆匆忙忙扔下鼠標站起來,手足無措地低著頭。
推門進屋的袁雅珍眉頭一板:“怎么又玩上電腦了?今天的功課做了沒有?”
小龍犯了錯誤似的咬咬嘴唇,垂頭喪氣道:“還。還沒。”
袁雅珍很不客氣地冷喝道:“那還不快去!傻站著干什么呢?”
蹬蹬蹬小龍乖乖跑到寫字臺前,趴到桌上寫起作業小眼珠子不時偷偷看一眼姑姑,好像在看她生沒生氣。
我無語地看看他們娘倆:“姐,
“周末兩天加了班,點才回來,今天就早歇半天。”袁雅珍脫下外套,掛好皮包,看看我:氣”中午吃飯了嗎?”
“吃了。”
鈴鈴鈴,她網撂下的皮包里傳出手機鈴聲。
袁雅珍皺皺眉,把手里抓出來放到耳朵邊:“喂,哪位”嗯?是你?”她表情稍稍怔了怔,“別叫嫂子了,你哥,”叫姐吧”嗯。最近工作太累,一直沒上網,”你怎么樣,”嗯”挺好就行”我?我也挺好的”嗯,小龍跟我爸媽也沒事,”什么都不缺”知道。不跟你客氣
也不知是誰的電話,反正袁雅珍就一個勁兒地說家里很好。
其實哪好啊?房子都賣掉了。她家里早沒幾個錢了。
“你成家了么…”怎么沒找一個,哦”我?”袁雅珍斜眼瞅瞅我這邊。緊了緊手機道:“我也沒結婚呢
不是嗯”不用你,”我有男人了”嗯,網談的對象,對我和小龍都不錯”你放心吧”嗯,”在我旁邊呢”嗯?你現在過來?怎么了”哦”要不改天吧”也沒事,”就是,”嗯,好吧”,那我把地址給你過去,,嗯,,嗯…”掛吧。”
見她放下電話,開始嗒嗒按著手機鍵盤短信,我就好奇道:“誰的電話?”
袁雅珍一遲疑,平靜道:“我以前男朋友的妹妹,問問我這兩年家里怎么樣,說要過來看看我和小龍。”說著。她嘆了口氣:“我記得和你說過的,她哥和我哥我嫂子是好朋友,那次的車禍,是我哥喝醉酒,才導致三人都”唉,一直覺得很對不起她,所以這些年也就沒見過面,有時候在網上聊一兩句而已。”
這事兒我聽說過,上次,袁父袁母好像還動了管那家人借錢的心思呢。但是袁雅珍死活不同意。
聽到這里,我寬慰道:“人死不能復生,都過去了,別想這些了。”
袁雅珍嗯了一聲,不冷不熱地目光看向小龍:“待會兒記住,不該說的話別說,我那妹妹要問起咱家的情況,你就說都挺好,別讓她掛念,知道嗎?”
小龍糊糊涂涂地一點頭。
接著。袁雅珍的視線落到我身上,欲言又止。
我指指門口:“她快到了吧?那我回學校了?”
“不用。”袁雅珍走過來給我捋了捋頭。又理了理我衣服上的褶子。“你就說是”
她沒說完,但話里的意思我聽懂了,“行,我明白,你想讓她知道你過得挺好。工作不錯,生活也不錯,是吧?”本來我倆就親過嘴了。當她男朋友也無可厚非。
袁雅珍以極小的幅度點了點腦袋,“
我去拾掇拾掇屋子。”
“那我去買菜。”打開冰箱看了看家里還剩了什么,于是乎,我出門到了市,買了些精包裝的蔬菜和熟食。
回到家后,袁雅珍也收拾完了屋子。
我把菜往廚房案板上一仍,這時,兜里的手機唧唧喳喳叫了起來。
摸出電話一看。是晏婉如的號碼,我拍了一下腦門,趕忙避開袁雅珍。走到院里按下接聽鍵:“抱歉抱歉,一忙,忘給你打電話了。”
“我還說呢,怎么兩個小時了還沒到?早到了吧?”
我當然不能說實話,敷衍地嗯了一下,“跟宿舍呢。”
“你啊,就把我的話當耳旁風吧。”她電話那頭很亂,不時有汽車動機和喇叭的聲音,似乎在大街上,“那沒事兒了,我掛了。”
“九十八分?你怎么搞的!這么簡單的乘除法都能算錯?”
突然,屋里傳來袁雅珍教刮小龍的聲音。似乎是小龍考試沒考到滿分。
電話里的晏婉如道:“咦,誰說話呢?你們宿舍還有女的呢?”
我呃了平,“那啥,是宿舍管理員,正人呢。”
“男舍的舍管安排個女的?”晏婉如的語調有點沉:“靖,不是你把女人帶宿舍去了吧?”
“沒有,哪能啊?”
沉默片刻,那頭道:“諒你也沒這個膽子,我可先跟你說好,要是讓我知道你還跟其他女人糾纏不清,我馬上就給你愛人打電話揭你。你信不?”許是覺得這話有點曖昧,晏婉如加了句:“我”就是替你愛人監督你。”
“我跟誰糾纏不清啊?”我捂著話筒低聲道:“你就放心吧,除了你。我誰也不喜歡。”
“貧嘴,我掛了。”那頭的她應該在笑。
“嗯,我也準備跟同學吃飯去呢,拜拜。”
掛下電話松了口氣,我網回到屋半分鐘,咚咚咚,敲門聲響起。
袁雅珍走過弈開門。
把電視音量調小了些,我則也拉著小龍一起往外屋走。
吱呀,門開。
“呵呵,嫂子,我來看你了。”
“嗯,進屋再說吧。
然而,當看到門外那張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臉時,我一下就愣住了!
那一聲“嫂子”的稱呼,叫出了我一身的冷汗!
我了個靠!
是晏婉如!!
居然是晏婉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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