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百思難解
車行至一處路口恰遇紅燈,賀雅菲猛一剎車,沃爾沃堪堪撞上前方的車輛,不由驚出一身冷汗。
剛剛在香榭園門前,眼見著韓端就從面前經過,自己卻偏要裝作不曾看到,心里不免一陣莫名的難過,似有什么東西不停絞動,真要跟這家伙從此形同陌路了嗎?
后面車笛陣陣,賀雅菲打起精神加速前行:小端,總有一天你會明白,我不是故意不理你,而是有不得已的苦衷啊!
帶著滿心惆悵下車,韓端當然不知賀雅菲也是左右為難。算起來這是他第二次來香榭園,所以也稱不上陌生。
想想又要見淳于虹,也不說不上心里何等滋味,只得暫把偶遇賀雅菲引來的郁悶放至一旁。
在電話里交談就感覺怪別扭,事隔許久再次相見會是什么樣子更無法想像,話該從何處說起?
硬起頭皮,韓端在引導員的帶領下到了淳于虹所在的房間。
“淳于小姐就在里面,先生請自便。”漂亮的引導員也不多言,用手指引過方向就悄悄退了下去。
輕輕敲門,聽到熟悉而又略帶陌生的回答之后,韓端推門走入。
看樣子,淳于虹顯然鍛煉過后剛剛沖了個澡,正坐在休息椅上擦著腦袋,身上裹了條大浴巾,只修長的腿兒露著些許春光,也不知道是否還有其他的包裝物。
韓端掃了一下,迅速低下頭。
“坐呀韓少,怎么跟個大姑娘似的?”淳于虹卻是神色如常,“咯咯”一笑,拍了拍身邊的空位。
“淳于姐。”韓端沒她這等沉穩。
“怎么又這樣稱呼?”淳于虹似很好笑地看著他。
“虹姐。”這是在人家的屋檐下。韓端低低改了一下稱呼,依言坐下。
還好淳于虹沒再逗弄于他,直接問道:“韓少,聽說前陣子遇到了麻煩?”
韓端明白所指一定關于那場“醫療事故”,卻也不在乎她怎樣稱呼,一聲算作答復。
淳于虹很關心地樣子:“擺平了嗎?那些跳梁小丑指定斗不過韓少這樣的貴人。”
“有勞動問。”雖然喜歡他稱呼“虹姐”,淳于虹自己卻象剛認識那樣稱呼,距離無形間被拉開,韓端心有所感,表情淡然道。“差點就萬劫不復了,虹姐別這么抬高小弟,這點破事想必瞞不過您的法眼,休要再提了。”
淳于虹卻不放過:“有父母官家的千金大小姐從旁相助,能有什么麻煩?”
她還在關注自己,否則不會知道的這樣詳細,韓端心里一熱,抬眼看著時隔許久依然美艷動人的淳于虹:“我跟潘曉琳也沒太多深交,還請姐姐有以教小弟。”
“難道還有韓少弄不上手的女孩子。”淳于虹竊竊一笑,臉上一絲紅潤一閃即過。“我也覺得這位大小姐好像對你不那么有興趣,難道顧大年另有深意?”
她一定了解更多的內幕。韓端對此深信不疑,卻瞪大眼睛:“虹姐說笑了。”
淳于虹自己搖搖頭:場的事誰也說不清。不過有人背后捅你刀子卻是不爭的事實。那死去地老太太并沒有直系,幾個所謂家屬一定受人雇傭而來。”
其中因由多少聽潘曉琳提過,只是百般調查卻沒任何收獲,韓端神色不變,直視淳于虹:“愿聞其詳。”
“別那樣崇拜地看人家嘛。”淳于虹象對情人那樣嗔了一句,“這事可跟我一點關系沒有。”
事關自身,韓端緊追不放:“小弟也相信姐姐并不知情,但一定知道點別的什么嗎”
倒是盯上人家了,我倒是聽說過一占,那幾個家伙既然不是本地人,就一定是從外面來的。至于是受何人指使——就不清楚了。”淳于虹言盡于此。“看我這啰嗦,韓少尊降貴不是有要事么?”
話說到這里,韓端心里已有了計較。此來非為此事,也就不再追問:“小弟此來有事求于淳于姐。”
淳于虹冷了臉:“這個可不敢當,韓少清高氣華,一別再無蹤影,竟是連個電話都不肯見賜,又怎會有求于小女子?如有得罪之處,當面相責就是。”
只所以不相往來,多還緣于惱她當日言語無情,明知此番有意發難,再怎么也是心中有愧。
韓端臉上訕訕:“還請姐姐原諒韓端年少無知,諸多不是別往心里去。”
淳于虹眼圈發紅,眼光落在別處:“我哪有那個膽子。”
叱咤風云的黑老大居然說出這等小女人才有的話,進了這間屋子這么久,韓端抬起頭,第一次仔細打量起她,
側面看上去,淳于虹仍然美得不可方物,滑嫩的臉頰、輕輕閃動的睫毛透出無比誘人的風情。
或許感到被注意,她輕輕轉過臉,瞄了韓端一眼又低下頭。眉間淡淡的憂郁一閃即過,昔日飛揚的雙眸似乎染了一層輕塵。
韓端忍不住握住了放在一邊地手,看來纖細的手指,摸上去又有一種不真實地粗糙感,顯示著主人經受過常人
像的磨難。
“淳于姐,你精神似乎不太好,是不是最近睡眠很差?心腎不交易傷及肝膽,以后要多注意了。”韓端仿佛背誦教科書那樣輕聲,
“我本來就是個沒人疼的,要你管。”聽到關愛的聲音,淳于虹更加暴躁,反而更不友好起來。
韓端半天沒回答,這樣的表現似乎更印證了他的推斷。
淳于虹漸漸平靜,臉色也慢慢恢復:“說吧,什么事兒。”
韓端心里被勾起莫名的痛,再怎么強也是個女人啊,這個時刻又如何能夠提自己的困難:“虹姐,睡前別想太多,少喝刺激性飲料。多喝點果汁,尤其是酸棗汁,慢慢就好了。”
淳于虹的嘴角向上勾了勾,略略顯出一絲笑意:“你快說啊,人家還有事呢,一會兒就要走了噢。”
韓端這才把鳳翔遭人暗自的事說了,并隱約提到那個所謂“挺哥”地話,懷疑這事可能與宥幫有牽連。
淳于虹一句話不插,邊聽邊皺眉頭,等韓端說完也不表態。而是匆匆站起:“就這些?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嘛,有空再說吧,我還有事要辦,你開車了嗎,送我去個地方。”
聽她說得輕描淡寫,韓端雖是心里著火也無法強求,只得怏怏地回去了。
單尚挺帶著幾個人行動失利,安頓好了受傷的兄弟。回去想了一夜,姓韓的難以對付,鳳翔又有人不能動。一時拿不出好辦法。但收人錢財總得與人消災,只得帶兩個得力手下去找大哥。
進了一家娛樂城。對著面目猙獰地大哥,單尚挺一陣心虛:“侯哥,我和幾個小弟接了個活,誰知道那點子很扎手,不小心失了手,又不好明著來,求您老想辦法找回場子吧。”
挺子辦事利落,輕易不失手,侯長勇是深各,既然找到自己一定解決不了啦。
看著跟了許久的手下。面上掛起笑容:“挺子,怎么這么不小心?中洲地面上又有什么是咱們兄弟擺不平的,說來聽聽?”
單尚挺低下頭,細細訴說原委。
侯哥開始還是臉帶笑容。聽到他們下手地對象,搶起巴掌狠狠地搧了過去:“成事不足的東西,怎么不問清楚就動手。”
單尚挺不知就里。卻一聲不敢吭,身后兩個小弟早利落地跪了下去:“侯哥息怒,這是怪不得挺哥,都是兄弟們不好。”
“媽的,你們私下惹了這樣地事,讓我怎么跟老大交待。什么人都能動么?姓韓的跟老大……”侯長勇暴跳如雷,意識到說了不該說的話,后面又咽了回去,“他跟那邱的……”
這也不好跟手下們講,抬腳把跪著的兩個家伙踢了開去:“媽的,也不看清人,手腳利索點也就得了,倒好,還被人打了,場子那么好找的?等著老大怪罪吧,到時你們吃不了兜著走,老子臉上也不好看!”
跟了侯長勇多年,知道他極為護短,這樣說就真是惹了大麻煩,可那姓小子斯斯文文,怎么也不象個有本事的,誰知道不光手底下硬,還有這樣的背景,連大哥都擔心。
單尚挺心里罵著該死,找上門來的家伙提供地情報可只說姓韓的是個普通地學生,不過碰巧賺了點錢而已。
想到這里,他也跟著跪下:“大哥,小弟錯了,這次認栽了!請大哥放心,有事我們幾個扛了,決不會連累大哥。”
他對侯哥十分忠心,說完又有些忿忿不平:“大哥,何必怕那個女人!我們手下那么多人,怕她怎的?”
“胡說,混賬東西,怎么能說這樣話,當年我跟著宥老大出生入死……”侯長勇破口大罵,抬腳把另兩個家伙踢出門外,“不爭氣的東西,都給我滾出去。”
單尚挺知他心意,待在屋里未動:“大哥,憑我們的實力,真的不必忌憚那個臭婆娘。“
侯長勇一副恨鐵不成的表情:“挺子,你怎么一點也看不開呢。這幾個做大哥的暗里誰是真心實意服那個女人,但為什么沒人做這出頭鳥?誰先動就等于給別人落了話柄,到時眾起攻之哪能討得了好?”
“侯哥,我……”
“挺子,那個女人不簡單啊,她也是看透了這點才能左右逢源,很是收攏了些人心。”侯長勇見單尚挺有些泄氣,拍了拍他的肩狠狠道,“挺子,大哥知道你一片忠心,做戲給那兩個小子看罷了。放心,有大哥罩著你不會怎么樣,大不了一拍兩散。”
“大哥,有你這句話兄弟就是粉身碎骨也難以為報。”單尚挺感激涕零狀。
侯長勇又安慰道:“算了,等兩天看看那女人的動靜,要沒什么大事兒,到時找幾個兄弟拿把那姓韓的剁了給你們出氣就是。”
就這會兒功夫,侯長勇地一個心腹跑了進來:“侯哥。老大請您過去呢,說有事商量。”
侯長勇擺擺手:“媽的,這女人盯得還真緊。”
知曉,只是暗中覺得淳于虹應該會幫這個忙。
近幾日未見有人來鳳翔搗亂也就稍感心安,除了囑咐潘曉璐凡事多小心,也沒有別地對策。
學校那邊仍沒有任何動靜,只要無法洗清自己,總是得不到好結果,真要為此耽誤了畢業。到時如何跟父母交待呢?韓端為此頭痛不已。
傳輸軟件的開發到了緊要關頭,肖凌零隨時傳達進度,小丫頭近日也是眉飛色舞,隱隱地喜色顯示她對成果非常滿意。
如果能達到預期,自己也就有了事情可做,韓端更加地把心思放在了如何開拓市場上,也暫時沖淡了煩心事。
想來想去,以前做事靠運氣的成分居多,很少全憑自己完成,更多借助別人力量。這次有了機會,一定要打個漂亮的翻身仗。證明能力,也好沖沖晦氣。
有了這個想法,一心想證明自己地韓端就開始付諸于行動,他一邊熟悉市場,一邊拿著企劃書奔波在各家之間。
打開整個市場,首要自是先在中洲站住腳,幾大移動運營公司瓜分了國內通訊市場,要獲得成功,一定要先得到他們的首肯。
幾家移動公司接待倒很熱情,但又一致推脫說自己做不了主。韓端又開始跑信息監管、產業部門探口風。
顧大年還是不假辭色。三次倒有兩次見不到人,但他是潘曉璐的父親,少不了在別處要運用一下這張好牌。
潘曉琳那廂傳來消息,若遇事可找張副書記幫忙。這位副書記看上去倒是好相與。甚至還當著他的面打電話給下面做指示,口口聲聲支持高新科技發展。
有這位出面,科技局及信息產業局都松了口。只要產品質量過關,他們會適時予以推薦。
用什么是負責定制的移動公司說了算,生產廠家地作用也不可小覷,而韓端最熟悉生產企業自非周氏的移動通訊部莫屬。
想到上次的賀雅菲故作不見,韓端心里頗為不解,也沒事先打電話,干脆直接去了周氏總部。
停下車,韓端見到了相熟的呂仕貴,不禁有些喜出望外:“呂大哥,老大們在嗎?”
“韓兄弟,好久不見了,是不是發達之后忘了老哥哥?”
韓端笑著跟他握手,有時跟線條粗一點的人打交道讓人覺得更舒服:“呂大哥說哪里話來,小弟這次是有事想見見周總和雅菲姐的。”
“那你可來著了,今天正好公司高層開會,都在樓上呢,要不先去我那坐會兒。”
兩人寒暄一陣,呂仕貴隱約地透露了一些擔心,周氏近來的業績越見下滑:“我見周總最近總是愁眉不展,經常召集人開會商量對策。”
韓端安慰道:“這么大的一家公司,業務會遇到瓶頸也是在所難免,呂大哥不心放在心上,周總一定會想出法子的。”
呂仕貴長嘆一聲:“但愿如此吧。”
“以大哥看,麻煩主要出在什么地方呢?”對周氏韓端有感情,不由問了一句。
在周氏多年,呂仕貴雖是保安顯然也知之甚深:像還是藥業那邊,以前那是主要的利潤增長點,去年居然出現虧損了。”
韓端腦子里突然閃過一個人:“呂大哥,你有沒有聽說過藥業那邊有個叫喬梅生地?”
呂仕貴搖搖頭:“沒聽說過。”
喬梅生給人的感覺是非比尋常,但具體是什么又說不上,或許是自己多慮了吧,韓端不免陷入沉思中。
正在這時,呂仕貴突然道:“會散了,兄弟要不要現在上去?”
端應了聲,下意識地就走出了保安室。
二樓陸續有人下來,當先就是負責藥業地賀鑄濤,看韓端站在大廳,他似乎有些詫異,卻也是點點頭沒說話。
等人走得差不多了,韓端抬腳往上走,快到周松梅辦公室門口,卻見賀雅菲匆匆走了出來。
照面之后,賀雅菲愣了一下,想扭頭裝沒看見又不現實,張了張嘴卻沒說出話來。
“雅菲姐。”韓端下意識地叫了一聲。
端。”賀雅菲四下里看看,忙亂地說道,“來找小嬸吧,他在里面,我還有事先走了。”
這次來的目的主要還是為她,韓端連忙笑著攔住:“雅菲姐別急嘛,我還有事想向你請教呢。”
“改天吧,公司那邊還有急事。”賀雅菲說完不等他再開口,尷尬地一笑,幾乎是奪路而走。
韓端皺緊眉,這究竟為何?雅菲姐不必這么急著劃清界限吧,自己也沒有要求她什么呀。
帶著滿心狐疑,他輕輕敲響了周松梅緊閉著的房門。
“進來。”周松梅威嚴的聲音傳出。
“周總。”韓端悄悄進去。
“小端呀。”周松梅站起走向他,表情中透著一絲疲憊,卻還是客氣地揚起笑臉,“這孩子,又沒外人,叫阿姨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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