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俠骨柔情
端不急不燥,勸說也聽不進去,肖凌零唯有向杜雪妍她能勸勸哥哥。后者其實也納悶,早就建議股市里的錢拿來應急,為什么就只笑著搖頭呢,就目前的形勢,怎么看他都不可能智珠在握呀。
他遇到的不是小麻煩,邱可欣自也聽說了,多次暗示[見創]可以在財力上給予支持。
作為業務上的合作伙伴,這事也瞞不過賀雅菲,她隱隱地透露自己可以私人幫他,多了不說,至少幾十萬還拿得出來。
毫無例外,這些都被一一拒絕。
只有淳于虹笑看事態發展,沒有一絲一毫援手之意,自己的小男人想通過自己的能力解決問題,又何必瞎操心呢?
勉力支撐,工作雖照開,明眼人都猜測只在應虛景,員工們看不到出頭之日。這種情形下,又有人陸陸續續走了,幾個骨干力量的離去讓董樂樂心疼不已。
中洲曾經的標桿企業淪落到了這種地步,引得有識之士扼腕嘆息,時不時就有各種各樣的消息見諸報端,而網上更是流言漫天,各色媒體均在推波助瀾。
書記公子用不光彩的手段打擊競爭對手,很快就有回應,[鳳翔]的那位其實是個不學無術之徒……不一而足。
奇怪的是,針對此等現象,中洲高層不約而同選擇了沉默,沒人站出來對此事表態。
案子遞交到了法院,有關部門反而不再騷擾,[鳳翔]似乎有了難得的片刻清靜。
二審開庭還需要一段日子,韓端暗中準備,仍在等。等合適的機會,等敵人的后手。
就在此時,突然有人登了[鳳翔]風雨飄搖的大門。
韓端也在第一時間得到董樂樂地消息:“有一家公司想收購我們,派來的代表已經在公司了。”
就業內來講,這一舉動比之石破天驚也不太為過,在局勢未明的時候給這樣一家困境中的公司遞上橄欖枝,如果不是有極大的勇氣又是什么?
行內雖沒人傳言,但聰明者大抵能猜到[鳳翔]被禁事件的原委,即使積年舊事,也無法瞞過消息靈通的有心人。兩家公司之間的糾葛,說白了其實就是魏林生與韓端兩人之間的競爭。
因為[鳳翔]的對手背景特殊,就算極好地合作伙伴也選擇了沉默,同情是一會兒事,韓端的隱忍證明了先前關于他身世的那些猜測是空來風,沒幾人看好韓大少,在這個關頭得罪魏公子非常不明智。
先的技術是讓大多數同行眼紅,如果能付出些代價收歸囊中當然值得高興,不過得在保證自身安全的前提下。
這不,總有那無所畏懼的。這個關頭偏偏就有人頂風跳出來了,想不佩服其勇氣都不成。
韓端怎能不給員工們一個交待。節后首度向廳里請假。方琳反常地不問原由,痛快地批準了。
看著年輕老板緩緩地走進來,仍堅守在崗位上的員工們說不出心里什么滋味,沒人象往常那樣主動打招呼。顯然,他們都知道會議室里坐著的那幾個趾高氣揚的家伙什么目的。
韓端明顯覺悟不高,做事也光棍得讓人不可思議——直接讓董樂樂選了幾名職工代表參與,似乎不覺這事有多丟人。
“我們有意接手,一百萬!”董樂樂介紹完了韓端,對方連客套話也不多,閃閃地拋出此行目地。
與董樂樂先通了氣。這幾人正是吸納了不少鳳翔離職員工的[昆侖]公司代表,難怪敢起這樣地名字,區區一個副總說話也這么不講策略,開門見山。
韓端的回答同樣干脆利落:“對不起。[鳳翔]不賣。”
司代表有備而來,當然不會被輕易勸退,誰不知道[鳳翔]現狀。又怎知這小子不是自抬價格?來之前老總交待要盡可能拿下,底價也開明了,于是那位副總直接把數目翻番:“二百萬!”
可是沒什么效果,那個年輕人仍然堅決搖頭。
“[鳳翔]支撐不了多久了,不為自己著想,也得為員工們謀條退路吧。”對方一個看上去面色和善的人開言。
此話一出,被董樂樂叫來的幾個人倒是心生感動。
韓端不動,護主心切的董樂樂卻跳了出來:“你們搶錢么?別的不說,光我們韓總個人就投入了幾百萬在里面。”
他自覺已看明了,[鳳翔]這樣子確實支持不多久了,能出手也不是壞事。他也下了留下,跟韓端綁在一起。
韓端明白他的意思,笑著搖搖頭,看過來的目光眼中一片難得的溫和。
“二百五十萬!”對方繼續加著價碼,表情顯是認為這個數目已經很有誘惑性。
“你們可以走了。”他們無禮,韓端也不給面子,“這是樸大哥的心血,不能敗在我手上。”
話不投機,[昆侖]地人悻悻離去,短暫沉默之后,剩下的內部人員則漸漸七嘴八舌起來。
其中有幾個跟樸堯一起經歷了[鳳翔]的成長,韓端堅決的態度讓他們感動,老板很念舊啊,卻仍然抵擋不住替自己地出路擔憂。
“韓總,抽身吧,不管以后如何,只要您需要,我還愿意跟在身邊。”薰樂樂表明自己的態度,這種情況下沒必要再堅持,[鳳翔]不可能再賣出更好的價錢了。
場面靜下來,眾人都等著回答,這話地前半句代表了大多數人的想法。薰樂樂看好他,相信這位年輕的老總不會倒下。
“董大哥,大家愿意走我不攔著,愿意留下來工資也不會少
地不賣。”有這樣的合作伙伴怎不讓人心生感仍搖頭,“如果[鳳翔]這么快倒了。先前走到對方去的那些員工恐怕就要遭殃了,還有可能拿那么高的薪水嗎?”
員工們若有所思,漸漸散去。這話切中肯綮,點明了關鍵,難得韓總這個時候還肯為離開的兄弟們著想。
但這有意義嗎?留下來還有希望嗎?
迫于對未來不看好地壓力,后幾日仍有人走了,加上先前離開的,差不多超過了一半。
鼎盛時的[鳳翔]聚焦了將近百人,現在只剩了四十幾個,恐怕還會有人要離開。
沒人勸得動。固執的韓端得到的評價不高,這小子認死理,寧肯賠錢也不放棄。大多數人的看法,這樣做于事何補,終審判決下來還不是死得更慘?
送走“來賓”,韓端依然無事一般回廳里上班,看看無甚瑣碎工作,就找人閑聊,神情悠然,無煩無惱無憂愁。
魏林生從方琳那兒探聽消息。聽到這兒腦門上不免冒出一條黑線,明擺著沒了計較。還硬撐著有什么意思?這小子真是不識時務,搞得自己下面的計劃也不好進行啊,看來真如鄒鈞所言,還得來得更猛的才行。
第二日,韓端依然如故,沒心沒肺地跟潘曉琳閑扯,卻聽見大嗓門一響,打外面來了“貴客”喬梅生。
這小子久未露面,進門就坦承公干途經此處,進來討杯茶喝。神態悠然,倒是跟韓端有幾分相像,小官僚當得有滋有味的樣子。
兩人互相打著哈哈,在潘曉琳看來就是各懷鬼胎。
她的猜測一點沒錯。兩人處境不同,鬼胎自也各不相同。
被韓端拉著進了屋子,喬梅生馬上變了一副嘴臉:“韓兄弟。你還真夠倔地,既然人家盯得緊,松松手就是。”
好家伙,就直奔主題了,這家伙顯然對這些事了解甚多,韓端繼續打哈哈:“喬兄,要有你這般財大氣粗我當然也就無所謂了。可惜小弟窮人一個,還指望著[鳳翔]賺倆小錢養家糊口呢。”
喬梅生卻不理,仍不拐彎抹角:“少來這套!拿去蒙別人吧。這小本生意純粹雞肋,食之無味,又不值幾個大錢,對你來講也只九牛一毛,影響不了什么。”
知道自己有錢的人不多,偏偏這家伙成了其中一個,跟上面有著某種聯系已是不爭的事實,第一次對人吐露這般行事別有用心:“喬兄,值不值錢是一會兒事,放手也得選個合適的時機呀。”
韓端對識人有自己的見解,幾次交談之后便認定喬梅生對自己沒惡意,現在聽他透底更隱約感到這家伙有可能是那一方的代言人,刻意相瞞就沒什么意思了。
喬梅生點點頭:“這樣說嘛,還有點意思。但得提防著點,多留心,別狗急跳墻,傷及無辜就不好了。”
他也聽到了什么?今天早上淳于虹才剛剛打來電話,提醒他最近警惕些,對方可能會有小動作,具體如何動作卻沒鬧明白。
黑白兩方都消息靈通,便只有平民百姓蒙在鼓里,這是韓端第一時間興起的想法。
兩人聊了好一陣子,茶也喝了數杯,韓端這才堂而皇之送走喬梅生,然后悄悄打電話叮囑了董樂樂一番。
喬梅生雖未說得太透徹,但警告了韓端[鳳翔]有可能成了一個較量的平臺,于是他去[鳳翔]的次數明顯多了,還特別關心起安保工作,劉想派來的向名精英保安也顯得更重要起來。
前就曾受到過流氓騷擾,非常時期對方舊調重彈應該不是空來風,何況韓端也不看好魏林生地手段。
……………………………………………………………………………“韓總,公司失火了。”
電話突然響起,又傳來這樣的信息,兇訊把個睡得正香地韓端嚇了個心驚肉跳。
他一個激靈爬起,衣服都沒有穿整齊,趿著鞋子就沖了出去,身后巨大的關門聲把肖凌零和韓青卓都嚇得從床上跳了起來。
深夜時分,居然在這個時候走水,韓端可不認為在這個敏感時期是偶然。
公司處于半停的狀態,雖然工作在繼續,卻沒生產壓力,剩下三十幾個員工也照安排就白天上班。晚上除了留人值班,大都回去。
自然有保安值守,但注意力也都在白天。換言之,今日[鳳翔]已不復往昔紅火模樣。
警燈閃爍,消防車鳴叫,消防人員控制了火勢,因為夜深,沒幾個人圍觀。
韓端不顧一切想沖上樓去,卻被早到一步的警察攔了下來。
有人悄悄拉了拉他,卻是住得近的董樂樂。
“怎么回事兒??
薰樂樂怔怔地搖頭:“還不清楚。值班室先起的火,警察正在取證。”
“人呢?人怎么樣?”意料中地事情在意料之外發生,韓端幾乎是在吼了。東西他不在乎,人才是最重要的。
“駱雪華受傷了,已經被送去醫院。”
一把將董樂樂推開,韓端勃然大怒:“不先看人怎么樣了,在這兒耗著做什么?你這經理怎么當的!”
說完不理董樂樂反應,也不理有保安靠近,韓端飛奔到車前,掉頭開向醫院。
出了這等事情。薰樂樂早不傻了,從來現場腦子就沒打過彎。聽這一提似才恢復些許意識,見韓端車子早已發動,壓根忘了自己也是有車族,跟在后面就狂奔。
“但愿她沒事,傷及無辜,無論是誰都要付出代價,天王老子也不行!
;海里全是駱雪華那經圓圓的小臉,還有一張毫無遮攔的快嘴。
嘴里念念有詞,他呼呼地開著車子。壓根沒注意到董樂樂還邁著一雙長腿跑在后頭。
在最近的中心醫院找到駱雪華沒費什么力氣,韓端一路到了燒傷病房,監護室門前卻被擋下,翹著著腳往里看。一層雪白地布簾遮住,醫生、護士進進出出……什么都看不到。
一個小護士經過,看來像個好說話的。韓端趕忙揪住打聽。大概模樣還算端莊,被賞了個大白眼之后得到幾個字:“深二度燒傷。”
“會不會落下殘疾或毀容?”這當兒哪還顧得上是否討人厭。
“廢話。”
冷冰冰、更干脆地兩個字,見多不怪地小護士扭頭走開,韓端頹然地坐在了地上,陷入了深深的自責中:早知事態發展若此又何必執著,便是放手[鳳翔]又如何?大不了重開戰場。
薰樂樂狼狽不堪地趕到,看韓端的樣子也不敢多問,學著他的樣子默默地蹲在一邊。
韓端的失望無以名狀,看樣駱雪華傷得不輕,一時的錯誤判斷葬送一位花季女子一生的幸福,怕是以后都會生活在某種陰影之下了。
為了避閑,前段時間.樂打理,雖然大家都心知肚明真正操心的還是這位韓總,但警方也只是傳了肖凌零問詢,并通報了一應事宜。
案發時未發現不明人員進入現場,所以不能判為縱火,警方已經立案,并將繼續調查起火原因。
韓端對這個結論不失望,也未對警方的判斷有疑問,監控錄像確實也沒看到有陌生人進入,但失火現場發現了不屬于[鳳翔]地易燃物,就說明這個事件絕非偶然。
這都是下一步要考慮的,他地心思早不在這方面,耳畔回響著的全是駱雪華醒來后那刺耳的驚叫聲。
第二天,韓端就向廳里請了假,不問亂作一團的[鳳翔]事務,任憑董樂樂怎樣處理,只是埋頭在自己的屋子里。
都是心直口快翔]就很談得來,駱雪華受傷,[鳳翔]名義上的主人肖凌零自也難過非常,每日里去醫院探望,但韓端的狀況更讓她擔心。
連著兩天房門緊閉,經常叫上半天也聽不到回應,更不按時出來吃飯,搞得她和韓青卓也沒了胃口,真擔心會出什么意外!
小時候便是拿條小蛇也能把他嚇他臉色大變,就算這樣也不肯傷害那條小生靈。沒人比肖凌零更明白自己的哥哥,看似大條其實細膩無比,那顆玲瓏心骨子里其實充斥著的都是善良和悲天憫物。
后來好不容易看到哥哥主動走了出來,頭發亂糟糟地,招呼不打就自顧出門,然后再無聲無息地回來,本來空空的手里提了一大堆東西。
知道他地固執,凌零只好囑咐青卓好好看住,結果卻是這個破丫頭被策反,很快變得一樣不知所謂。
過了十來天,一臉憔悴的韓端走了出來,在兩個妹妹的陪同去了醫院。目睹駱雪華的慘狀,痛不欲生地神情,他的眼圈紅了。
韓青卓始終留意著,一顆淚珠在他眼里打轉呢,女孩兒說不出心里什么滋味,只覺得傷心更甚。
哥哥一直都是最堅強的存在吧,便是受到什么樣地打擊也是坦然以對,半分委屈也不曾在自己面前流露過,更遑論流淚,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俠骨柔情?
一份傷心、一顆眼淚…咬著唇一聲不吭的男子在她心目中的形象越發高大起來。只怕,真地,此生很難遇上這樣的男人了。
韓端坐著,默默無語。這是他自那晚之后第一次來到病床前,之前所有情況都是通過韓青卓的嘴傳進耳朵里。
駱雪華默默地躺著,不看任何人。靜靜的空氣中,似乎仍能嗅到灰燼的氣息。
前臂和頸部還有些許淺淺印痕,假以時日盡可消退,只右頰傷勢最為嚴重,原本清秀的圓臉龐有如伏了數條蜈蚣,高高虬起,涂了些黑乎乎的藥膏,散發著濃郁的香油味,看得人觸目驚心。
所幸身上沒落下什么殘疾,不會影響到自理。不過,所有的觀者都沒有絲毫樂觀。
孔雀尚且愛惜羽毛,對一個年輕女孩子來說,無疑容貌才是最看重的東西,失去了這張漂亮的名片,又哪來的勇氣在紅塵中打拼?
若說韓端眼中藏了無盡的傷,駱雪華的眼神卻是一片空洞。哀莫大于心死,自第一次醒來那一通哀鳴,清醒時便沒有任何人聽到她的只言片語。
死寂!
燒傷專家的話猶在韓端耳邊:完全恢復是不可能的,只有等穩定以后植皮,我們會盡力,但疤痕不可避免。
露在外面的那只手上猶有燒灼過的痕跡,韓端伸出大手握住,拼盡力氣擠出一絲微笑:“雪華,你愿意跟我回去治療么?”
這是他進來說的第一句話!
淡淡的笑,有如一絲和煦的淘氣小風,又似透過云隙的一縷頑皮光線。便是這一抹輕笑,陰沉沉的病房仿佛剎那間被點亮了……
光華一閃即逝,一句話,似乎耗盡了韓端所有的力氣。
有頃——淚水,從駱雪華傷后略顯恐怖的臉上悄悄跌落。
與此同時——淚水,也從韓青卓仿佛透明的頰上無聲滑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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