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時空
瀾惠聽到這句話后渾身不由自主的顫抖了一下,看著四阿哥眼中的些許警告些許驚慌些許勢在必得,不由低垂下腦袋,不敢再看四阿哥伏復雜的雙眸。
四阿哥見瀾惠逃避的目光,加重了手上的力道,仿佛要把瀾惠的手揉到自己的血液中一樣。深吸了好幾口氣才說道:“這件事爺會查,會處理,不會讓你受傷害。瀾兒,別再說那種話,爺聽了心里……心里……唉”
瀾惠伸出另一只沒被握住的手,輕柔的撫摸著四阿哥握緊他的大手,邊一個手指一個手指的劃過,邊輕輕的說道:“流言蜚語豈是說禁就能禁的?一個人即使身體被束縛住了,但心里想什么別人是管不了的。爺即使不讓人們談論,但人們心里怎么想咱們是沒辦法控制的。這等流言一出,總是對爺有影響的,就是爺不在乎,那額娘呢?額娘那么喜歡抱孫子,可是咱們府上這些年都沒個小孩子誕生,額娘心里肯定是不開心的。”
瀾惠剛說到這就被四阿哥打斷了,他沉聲說道:“額娘跟皇阿瑪去塞外了,等額娘回來時爺一定把這事抹平,不會叫額娘知道的。”
四阿哥已經意識到瀾惠的想法了,心里面雖知道瀾惠是對的,可是還下意識的不想這么做。他這幾年和瀾惠越相處就越了解瀾惠,他知道只要自己和別的女人有瓜葛,瀾惠會排斥自己的。就如前些年一樣,只是一直戴著‘溫柔賢淑’的面具,真性情藏著掖著,生怕自己知道。
他經過這幾年的努力好不容易把兩人的心拉進了,沒想到出了這種事情,竟讓他所有的努力都一朝之間煙消云散。四阿哥心里涌起一股無力感,他在政治上、親情上可以說是一帆風順的,一切都向著他希望的方向進行。只有在瀾惠這四阿哥總是覺得坎坷,一來瀾惠的真心太難得,二來身邊總是有各種外在因素影響著他們的關系。
四阿哥理智和情感互相折磨,無力感越來越強了。
瀾惠注意到四阿哥逐漸低落的心情,但她并沒說幾句好話或是勸解什么。只是繼續撫著四阿哥修長的手指,實事求是的說道:“這種事只要額娘想知道,就會有很多人跟她說的,即使額娘不想知道,妾身相信也會有人去‘好心’告訴額娘的。”
四阿哥自是知道這些,這種事就是幕后的人不出面,后1宮里那些嬪妃們也會拿這事取笑德妃的。
瀾惠沉默了半晌,好似下很大決心似的說道:“過幾天妾身陪八弟妹去廟里拜菩薩,三個月后再回府,這期間爺就由著妹妹們伺候吧”
四阿哥看著瀾惠黯然的樣子,心里針扎一樣疼。只不過他最終也沒開口說什么,只是默認了下來。不過四阿哥心里面卻下定了決心,只要他能坐上那個位子,就再也不會允許瀾惠受一點傷害。
第二天一早四阿哥走后,瀾惠捂著被子窩在床上一直沒出來。珊瑚進來稟報說佟佳氏她們來請安,瀾惠也只是不耐煩的揮了揮手,直接叫珊瑚去拒絕了。
她自己躲在被窩里,睜著大眼睛無意識的看著一片昏暗的四周。半晌才喃喃的說道:“只能這么做了,這樣對我和孩子們才最有利。再說即使我不先開口請求,四阿哥那早晚也是要那么做的。他對皇位是那么執著,怎么可能允許自己有這種不足之處任憑康熙挑毛病呢?昨天他那副為難的樣子也只是沒想好罷了雖是一開始挽留了,可最后還不是默認我的做法了么?哼總歸是靠不住的。
“算了,安逸日子也過的夠久的了。本來弘歷就得讓鈕鈷祿氏先生下來,要不我的寶寶以后面對的壓力一定更大。總是要給他樹面擋箭牌的,誰知道四阿哥登基后還會不會這么寵愛寶寶呢?算了算了,想這么多也沒用,反正依我昨天那些做法,四阿哥即使跟別人生了孩子,心里面對我也是疼惜的。更何況那些個女人根本不知道,四阿哥被逼的不能隨心所欲的生活,回頭肯定是要把不滿發泄在她們身上的。哼即使有了孩子又如何?誰能得到四阿哥的心才是最重要的。”
自我安慰了一會之后,瀾惠強打起精神穿衣洗漱。然后自顧自的翻看月歷,挑了一個適宜上香禮佛的良辰吉日,吩咐張嬤嬤親自去八福晉那通知一番,這才放下這事找來靖瑤囑咐了一些她離府之后的安排。
現在靖瑤已經十五歲了,這幾年跟著瀾惠管家,也學了不少東西。瀾惠走之后把府里的事交給靖瑤還有姜嬤嬤和欣姑姑就能讓她放下心來。再說她本就在京郊,如果真有什么拿不準的事大可以去問她。
靖瑤并不知外面傳言之事,即使知道,她當年被瀾惠領養的時候也已經記事了,弘昐和李氏的一切她都是親身經歷的,再加上瀾惠這些年對她一直視如己出,相信她也不會在這時候添什么麻煩。當然瀾惠也有派姜嬤嬤仔細觀察著,畢竟這個時候是千萬不能出差錯的。
沒多久張嬤嬤回來了,她帶來了八福晉的話,八福晉說一切按瀾惠說的辦,只要走之前通知她一聲即可云云。說完這些張嬤嬤又左右看了看,瀾惠見狀揮揮手,珊瑚等人就都退下去了。
張嬤嬤看人都走了,這才從懷里掏出一個荷包遞給了瀾惠。瀾惠接過后打眼一看就知道是額娘的手藝。她打開荷包后從里面掏出一張折疊好的紙條,攤開后只見上面寫著幾個簪花小楷,正是“弘皙、三福晉、雍親王某妾”十個字。
瀾惠呼了口氣把紙條收了起來,對著張嬤嬤問道:“傳信的人還有沒有說別的?”
張嬤嬤答道:“沒有了,奴婢在八爺府門口撞見的這人,他只是把荷包偷偷塞給奴婢后就走了。”
瀾惠點頭說道:“行,我知道了。嬤嬤下去休息一會吧大熱天的跑一趟也辛苦了,剛才小廚房端來的酸梅湯您去喝一碗,別中了暑氣。”
張嬤嬤搖頭笑道:“奴婢哪有那么金貴,福晉不用為奴婢擔心。反倒是福晉才該好好休息,這天這么熱,您也別太累著。”
瀾惠笑道:“您是我最信任的人,就是有一點不適的地方我也要看好的。您快去吧我把這賬冊理完就休息。屋里放著冰塊,熱不到什么的。”
張嬤嬤這才應了一聲退下去了。
這時候四阿哥也在戶部批著折子,他正埋著頭批閱著,就聽門外高無庸有事稟報。四阿哥知道是昨天那事有消息了,于是放下手中的湖筆,沉聲說道:“進來。”
只見高無庸微低著頭恭敬的走了進來,四阿哥見狀道:“說吧”
“那些消息是后院的主子傳出去的,那人跟弘皙阿哥接頭后,弘皙阿哥派人傳遍了京城。這期間三福晉也暗地里推波助瀾一番,這才能叫這個消息在一日之內在京城里傳遍。”高無庸說道。
“誰?”四阿哥依舊言簡意賅。
高無庸也清楚四阿哥問的是什么意思,有些羞愧的說道:“奴才只查到是后院的主子,具體是誰并沒查到。去年后院里安排的粘桿都被派去了塞外,所以……”剛巧去年康熙巡塞外的時候四阿哥有把后院的粘桿派了去,那時他也不知會出這種事,畢竟后院的女人一直沒出什么意外事件,四阿哥早就不想浪費人力看著她們了。
四阿哥聽了之后臉上也看不出什么表情,只是淡淡的吩咐道:“再派些人在后院看著,有事回稟。你下去吧”
高無庸退下后四阿哥臉色才難看起來,對這些個女人的不滿又增加一層。
傍晚回府后四阿哥把弘暉招到書房,直接問道:“昨天流言的事你查出是誰了么?”
弘暉這一天也一直在做這個事,不過他手頭的人趕不上四阿哥的粘桿,也和費揚古那差了一些,所以他只查到了弘皙阿哥和三福晉而已。不過弘暉只告訴四阿哥他查到弘皙而已,至于三福晉則被隱瞞了下來。
四阿哥見狀卻滿意的點了點頭,雖是希望兒子能青出于藍而勝于藍,但有的時候也不能讓兒子脫離自己的掌控。他是知道弘暉手里的人的,能查出弘皙也就是很好了。只可惜四阿哥不知道費揚古那也給了弘皙人手,弘皙只是下意識的藏拙罷了
四阿哥滿意的看了一眼兒子后,直接問道:“這事你看怎么解決?”
弘皙皺著眉頭說道:“對付流言只能不攻自破或是用新的流言吸引大家的目。按阿瑪說的,既然三嬸也插了手,那三叔肯定是知道的。這事對阿瑪的影響很不好,咱們要不就在短時間內讓姨娘們有身孕,要不就針對三嬸再放出一些流言,反正三叔府上也有七年沒孩子誕生了,咱們可以利用這點做做文章。”
四阿哥點點頭,說道:“這事你去做吧你三嬸什么樣的人品基本上眾所周知了,有些事查起來簡單的很。回頭你查點真憑實據出來,借著太子或是你八叔的手散布出去。記得做的謹慎些,別暴露出咱們家來。哦你也可以利用你大伯的人手,你大伯如今被圈,你三叔可是功不可沒的。現在報復報復也是合情合理的。”
弘暉恭敬的垂首應了。接下來屋內半晌沒有動靜,四阿哥在那靜靜的想著什么,而弘暉則垂手站在屋內沉默不語。
不知多久,弘暉抬頭看了一眼仍在思考的四阿哥,最終還是沒忍住的問道:“阿瑪,弘皙怎么辦?”
四阿哥陰沉的聲音響起道:“等”
弘暉詫異道:“等?”
四阿哥說道:“對,等。五姐身子越來越差,聽說現在只是托日子罷了我這個做弟弟也不在這個時候給她添堵。等她去了之后再收拾噶爾臧。噶爾臧這個郡王做的也太久了,該換個人做了。”
弘暉聽了這話心跳加速的跳動起來,他終于知道自家阿瑪是打什么主意了。阿瑪的五姐不就是和碩端靜公主么這位公主尚的額駙正是喀喇沁杜棱郡王噶爾臧。而噶爾臧的女兒才剛嫁給弘皙沒多久,噶爾臧正是弘皙的岳父大人。自家阿瑪是要斬斷弘皙的一條臂膀了,要知道弘皙在蒙古那邊的依仗都是靠他岳父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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