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七十一章孩子們的前程
女帝生涯第兩百七十一章孩子們的前程
第兩百七十一章孩子們的前程
“陛下。”王安園見機行事,湊在她身邊夸起葉初陽:“大殿下真是聰明伶俐,不過四歲的年紀,行事間卻和六七歲的孩子無異。臣瞧著,竟是和先皇當年的風采一般無二。”
葉明凈:“……”這算是拍馬屁嗎?
被拍馬屁是上位者享有的特權之一。可惜葉明凈小時候性別尷尬,沒怎么享受到。初初登基后,形勢復雜。對她使這一招的大多是新進文臣。那些飽讀詩書的學子奉承起人來很有一套,通常都是chūn雨潤物,細化無聲。沒這么直白的。
葉初陽就是再聰明,也不會和六七歲的孩子一樣好不好?還有,葉初陽哪里像承慶帝了?葉明凈本人的長相偏向懿安太后,她和陸詔都是杏眼。葉初陽便也長著這么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承慶帝的眼睛卻是橄欖形,比她要長些。人的相貌相似,眼睛的比重幾乎要占去一半的分量。說葉初陽長的像承慶帝,那真是睜眼說瞎話。再說年輕時的承慶帝葉明凈沒見過,她自打過來后,父皇大人就一直是沉著穩重的和葉初陽的跳脫更是南轅北轍。
所以葉明凈很是愣了一下,直白的看向王安園。眼睛里分明寫著“是嗎?朕怎么沒看出來”這句疑惑。
王安園尷尬的咳了一聲。心頭郁悶。說孩子像祖父,不是最得體的夸贊么?陛下您怎么能這么不給面子呢?
孫承嘉“噗”的一聲輕笑:“大殿下好像很喜歡馬球。”視線指向在看臺上躥下跳的葉初陽,岔開話題。給王安園解了圍。
葉明凈也順著他的話笑道:“是啊,總是安靜不下來。暖暖還他一個人tǐng孤單的。看著人多,就越發來勁了。”
這話一說,王安園、孫承嘉、薛渭之、江鴻,幾個人心里全都“咯噔”了一下。
葉初陽今年四歲,按照慣例,皇子六歲正式進上書房讀書。進上書房讀書即意味著要挑選伴讀。伴讀,這個含義就豐富了。王安園不自覺的朝薛三人看了一眼。這三家不是都出了一位伴讀么?
一般說來,皇子伴讀只得兩位。葉明凈有四個那是特殊情況,有兩個是從她早夭的兄長六皇子那里繼承來的。伴讀,即意味著家臣。若不參加科考出人頭地,就只能等陪伴的那位皇子出人頭地才能跟著激犬升天。
齊江四位則不一樣。他們跟隨葉明凈的時候,葉明凈身為承慶帝唯一活著的孩子,繼承皇位幾乎是板上釘釘的事。而這四家的投資也有了豐厚的回報。長安城勛貴中的龍頭位置、西北新城開牧場大筆的掙錢、家族子弟倍受女帝信任。那一樁不讓人紅眼?
而現在,廣平女帝的長子也快到了需要伴讀的年齡了。
葉初陽的皇長子身份,相當微妙。
如果葉明凈是男人。那么葉初陽這個非嫡子的皇長子只是稍占優勢。不值得投入過多的關注。可葉明凈是女帝,情況立刻就不一樣了。
葉家的女帝,防著自己的皇后。全天下的人都能理解。老祖宗江山怎么來的,沒人忘記。
葉明凈連接兩胎都不是姚皇后的骨肉,朝臣們或多或少也摸清了一些她的想法。防人之心不可無,哪怕姚善予再賢惠無害,姚家再行事低調。身為葉氏女帝的皇后,就注定了他們要被防備。
兩位皇子都父不詳,這說明,廣平女帝對“皇子生父”這一職位,警惕性很高。這也能理解,還是葉家老祖宗的那點兒破事。
總總跡象可以推斷出,葉明凈即便愿意生育皇后的嫡子,那至少也得等到葉初陽歲的時候。這般一來,年長的長子,年幼的嫡子。即使有紛爭,局勢還很容易穩住。
而這種局面能不能成行,還很難說。原因又回到了葉明凈身上。她是女子,今年二十三歲。再過五年,葉初陽九歲。她就是二十八歲。一個年近三十、在權力頂點的女人,能不能生育子嗣?愿不愿生育子嗣?生育的子嗣是不是男孩?這些都是未知數。
年紀大的女子生產,危險性極高。王安園自忖,廣平女帝沒必要為著一個嫡子冒這種風險。除非葉初陽和葉融陽都不爭氣,實在不堪造就。
所以說,葉初陽日后繼承那個位置,可能性極大。
這樣想的不止他一人。須臾之間,薛渭之、孫承嘉、江鴻也都想明白了這點。就是最紈绔的顧朔,也不乏世家貴族特有的敏感,看著葉初陽的目光,憑添了幾分慎重。
葉明凈不動聲色的微微一笑,又拋出一塊朕也是覺著早早這孩子太過孤單了。這不,蕭炫的小兒子來了后,兩人好的不得了,白天一塊兒玩,晚上一塊兒睡。早早的心都玩散了。容成那孩子雖然被他哥哥盯得緊,可自己也是個調皮的。來了驪山這些時候,兩人功課都落下不少。真真是讓人頭疼。”
幾人若有所思。王安園將幾個兒子在腦中一過,頓生沮喪。他比葉明凈大了九歲,十九歲生的嫡子,如今嫡長子都虛歲十四了。剩下的兒子中,倒也有一兩個和葉初陽相差無幾,可那是庶子,用腳趾頭想都知道沒可能入選伴讀。王安園暗暗懊悔,四年前的時候怎么就沒多親近些嫡妻呢?
同樣沮喪的還有顧朔,他家的兒子也都大了。原先他還tǐng高興的,能早日出來,跟著顧朗去西北,軍功是穩拿穩的。這會兒他蔫了,扒著手指算來算去,就只有老四顧期家還有一個嫡子,今年五歲。倒是正是時候。可那是老四的嫡子,自家老娘原本就偏愛小兒子,這等好事再落入他手。日后誰承爵就難說了。顧朔心一橫,寧可推舉老三顧朗的兒子也不能讓老四得了這個便宜去。老三一向心高氣傲,如今更有了自己的爵位,武成伯這位置說不準他還真看不上。
薛渭之今年三十七,他壓根就沒指望過自己。他想的是薛凝之的長子,剛好大了葉初陽一歲。
孫承嘉也是一樣,在他看來,是自己的兒子固然最好,族里的其他孩子被選上也是一樣。
江鴻比較激動。他正巧有個嫡次子和葉初陽一般,都是廣平四年生的,只月份要而弟弟江涵目前只有一個嫡女:江夜曦。弟媳倒是又有身孕了,明年二月的產期。希望能生個兒子。這般一來,倒是和皇次子葉融陽能做個伴兒。
葉明凈又道:“朕想著,早早是缺了比他年長、懂事的孩子做榜樣,這才這么淘氣。若能有幾個穩重的孩子帶著,可能會好些。”
年長的,穩重的孩子?幾人心思又是一變。候選范圍立馬擴大。
是啊,伴讀只能有兩個。可只要和皇長子從小有了那情分也是一樣的。再說,年長些,人穩重些。便能早些出來給皇子辦事。那個分量又是不一樣的。比如顧朗、陸詔。兩人都不是伴讀,現在還不一樣是女帝的心腹?
幾個勛貴家族中堅力量的男子都露出了會心的笑容,各自思量,該接哪些孩子來驪山行宮
葉明凈也露出了滿意的笑容,安安穩穩的坐著觀看比賽。
這兩支馬球隊由世家少年組成,只在胳膊上扎了紅綢和紫綢以示區別。戰事爭奪的兇、比分咬的緊。人人都想爭取在陛下眼前露一手。
最后,僅以一分之差,紫綢隊奪得了勝利。領隊的小將興奮的帶著隊友們繞著全場奔馬,解下胳膊上的紫綢揮舞。少年意氣風發,耀眼奪目。驚晃了看臺上一眾少女的芳心。
葉明凈看的真切,笑道:“這個紫隊隊長確有本事,馬上功夫很過硬。是誰家的佳兒?”
顧朔立刻來了自豪的脯,嘴上卻是謙虛:“陛下,這是臣那不成器的長子。今年十七歲,這點兒本事,都是在顧家馬球場瞎玩出來的。”
呀?葉明凈真的吃驚了。瞧瞧顧朔略有發福的腰身,再看看場下那位馬上即便是穿著冬日的厚錦袍,也可以清楚的看出tǐng拔的脊背,柔韌的腰身。一張俊臉神采飛揚。再看看顧朔被酒色侵蝕的浮腫眼袋。葉明凈只能感嘆造物主的神奇。
十七歲的顧維麟“蹭蹭蹭”的跺著鹿皮馬靴,飛奔上臺,單膝跪地行禮,勃勃朗聲:“陛下,臣顧維麟參見陛下。”
多有朝氣的孩子。葉明凈心情大好,笑道:“快起來,別多禮了。朕也是恰好走到這里。你的球技不錯。”
顧維麟展顏而笑,毫不膽怯的抬頭。對著葉明凈,臉上露出訝然之色。葉明凈微微一笑,顧維麟回過神,又是露齒一笑:“陛下,您剛剛說得勝者有賞賜的。可是當真?”
顧朔氣的要跳腳:怎么和陛下說話的”
葉明凈笑:“豐華休惱。維麟說的沒錯,朕確實說過要賞賜得勝一方。這個彩頭不能賴。”轉過頭對著馮立,“傳下去,賞得勝小隊每人紋銀十兩、絹綾兩匹、馬具一副。”
顧維麟眼中露出歡喜的光芒,立刻又是單膝落地:“謝陛下。”
葉明凈嘴角微彎:“你的身手不錯,和你叔叔當年也不逞多讓。”
顧維麟眼睛一亮:“陛下說的可是三叔?”
“是。”葉明凈思緒不自覺的就回到很久以前。一樣的皮膚,一樣的tǐng拔身材,一樣的年輕,六分相似的臉。只是那時的顧朗是沉郁寂靜,現在的顧維麟卻是耀眼明銳。
葉明凈只失神一瞬間,再看向顧維麟,眼底就多了幾分親切:“你指揮的不錯,隊友間的默契很好。可是經常一塊兒合作。”
顧朔立時脯給兒子加分,笑彎了眼:“陛下,這孩子一直在馬場廝混,家父管得嚴。也就是這次來了驪山,才和各家的孩子們認識了。”
“是嗎?”葉明凈看向顧維麟的目光就多了幾分慎重。能在這么短的時間里收服一群這等功夫可不簡單。看來,武成伯顧緝是想將自己嫡孫訓練成將才。
顧維麟皎皎一笑:“陛下,紅隊的姚世子球技也很好,臣和他棋逢對手。虧得大家合作無間才僥幸取勝。”
葉明凈又驚訝了:“紅隊隊長是姚景琮的兒子?”原諒她實在想不起來那孩子叫什么了?
姚皇后出聲了:“臣倒是聽兄長說過,非兒很喜歡打馬球。”
葉明凈趕緊宣人上來覲見。心下開始反省,自己對親戚的照應太過疏忽了。
十八歲的姚非相貌很普通,遠沒有顧維麟那般耀眼。周身的氣質也是一樣,離開馬球場的他,很難在身上找到比賽時的那種沖勁。一如最不起眼的平凡少年。
“非兒。朕從來不知道你馬球打的這么好。”葉明凈感慨。姚非這樣的人,沒有從小受過專業訓練,能和顧維麟勢均力敵。即便是顧維麟只將一半的心思放在了馬球上,姚非也需得很愛這項運動才能有如此成就。
姚非規規矩矩的行了個禮:“陛下。臣喜歡打馬球。”
葉明凈笑了:“這話說的實在。不管做什么事,都得先喜歡。只有喜歡了,才能將心放進去。”她不好單獨賞賜姚非,否則讓紅隊隊員情何以堪?一同賞賜紅隊隊員,對著紫隊又不公平。想了想,道:“朕瞧著你們年少銳氣,很好。日后都是大夏的棟梁之才。今日朕來設宴,請你們一同吃酒。可好?”
當然要說好。姚非中規中矩的謝恩。顧維麟則興奮的拱拱手:“謝陛下,我這就去和大家說。”說完,蹭蹭蹭的跑走了
“這孩子”顧朔不知道是高興還是埋怨的喝了一聲。
葉明凈笑:“豐華,你有個好兒子。朕可是很羨慕呢。今天是好日子,干脆將悅音殿整理出來,筵席就擺那里,大家一塊兒來熱鬧熱鬧。”對著綠桔吩咐,“你快去寫了帖子,讓人送給各位卿家。”
綠桔笑著領命。葉初陽從看臺另一邊竄過來:“母親,母親,聽說您要擺筵席?”
葉明凈笑道:“是啊。不過早早只能去看一會兒,要早些睡。”
葉初陽頓時泄氣。葉明凈淡淡一笑。心想,再過兩天,你的低齡玩伴們就要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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