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葉家男人盡奸雄
紅顏多半禍水,能夠禍水的紅顏肯定是顛倒眾生的尤物,而男人不管這場禍水最終導致江山傾覆還是霸業成空,可能除了些許遺憾,更多的還是滿足感,江山太大,總比不上美人胸口那對溫潤軟玉來得柔滑小巧,江山太虛,總比不得身旁佳人體溫來得窩心。
對葉無道來說,身旁這個完全算得上跟他“繞床弄青梅,兩小嫌無猜”的婉約典雅女人,便是他的那一瓢禍水。
扎辮子的俊美希臘青年果然在點單后就到葉無道和慕容雪痕身邊,儀態優雅,無懈可擊,一張臉龐掛著連笑容也精致的神情,這樣一副表情,是很能騙取少女芳心的,這家伙用一口標準的中文嗓音輕柔道:“慕容小姐,請允許我自我介紹,我來自希臘,叫迦米諾哈德斯,如果您不介意,可以直接叫我迦米諾。”
“迦米諾啊,不要妨礙我跟我女人風花雪月,中不中?”既然這個希臘神秘家族的少爺這么自來熟,葉無道也就不跟他不客氣,同樣一臉人畜無害的和藹表情,跟葉無道這個情場中的大師級花花公子玩,這個希臘青年應該還嫩了點,希臘青年就算是泡到希臘公主,也是小巫見大巫。
迦米諾哈德斯心里一陣惱怒,他本就不是個城府太深的貴族大少,雖然知道眼前這個看上去沒有攻擊性的葉無道就是慕容雪痕的男人,但他打心底無法認同葉無道能夠有資格占有慕容雪痕,如果不是忌憚葉家,他早就讓阿爾卡地波斯把這個敢褻瀆他心目中女神的混蛋撕成兩半。
“對不起,他是我丈夫,現在我不想被打擾。”慕容雪痕不溫不火道,僅僅是禮節性地看了眼迦米諾哈德斯,就重新把所有視線都重新轉移到葉無道身上,若是平時,修養極佳的她興許會按捺心中的不情愿客套寒暄幾句,可現在她卻沒有辦法忍受這位西方公子哥的介入。
“好,等有時間我再找慕容小姐,聽說慕容小姐不僅鋼琴和小提琴造詣非凡,對茶道也”
迦米諾哈德斯的中文標準到了一種境界,如果不是那張西方氣質的臉孔,以及不同于東方人的眼眸和頭發,誰都會覺得他是個地地道道的中國人,也許是因為慕容雪痕在場,他隱忍下心中的滔天怒火,戴著那張從小就被家族培養成時刻保持笑容的偽善面具輕輕離開,一言不發徑直離開九重天酒廊,而阿爾卡地波斯則深深望了眼葉無道才不急不緩走出酒吧,他的眼神就如同伺機而動的獵豹,饑渴而嗜戰。
電梯中,希臘青年那張俊美的臉龐瞬間變得猙獰可怕,深沉陰森眼神令人毛骨悚然。很有“白天教授晚上禽獸”的意思,真不敢想象這樣一個外表斯文的家伙會在床上對女人做出什么事情。阿爾卡地波斯閉目養神,顯然早就習慣了這位少爺不戴面具時候的丑惡嘴臉。
“我不殺你,我不殺你。”
迦米諾哈德斯不停地自我暗示,手臂青筋暴起,但等到電梯打開,他已經再次戴上虛偽迷人的面具,那個被他前面英雄救美一次的凱悅酒店漂亮服務員對他頻頻側目,而作為哈迪斯家族的榮耀,迦米諾同志也很適當地向她表示了他的溫暖,惹來那也算久經情場的酒廊招待員一陣心神蕩漾。
迦米諾哈德斯走出拐角的時候臉色又浮起一抹鄙夷的冷笑,顯然內心對這個剛剛勾引了一下的服務員很憎惡。
他未必喜歡哪個女人,但他喜歡那種征服的過程,慕容雪痕也不例外。
“阿爾卡地波斯,暗中保護她的保鏢實力如何?”迦米諾走回自己房間,一臉貴族招牌式的冷漠和傲氣,在沒有外人的時候他懶得偽裝,哈德斯家族的族訓?血統純正的家族繼承人的禮儀?作為貴族該有的高尚情操?
對不起,迦米諾把這些玩意都當作狗屎。
“單體作戰并不突出,但是配合很完美,幾乎沒有破綻,可是如果少爺真要動手,我能保證60的成功率。”阿爾卡地波斯左路的時候兩臂擺動很詭異,視覺上很古怪,也許是因為兩只手臂太過畸形造成的視覺沖擊。
“如果發生60之外的概率事件,你死了還是重創我無所謂,我想知道的是我有什么樣的下場。”迦米諾不愧是以冷血出名的哈德斯家族的年青一代佼佼者。
“活著走出中國。”
阿爾卡地波斯卻對迦米諾的刻薄無情絲毫不覺得憤怒,繼而補充道:“如果我行動的時候,少爺能夠插手,成功率在90以上。”
“身為一出生就被紅衣主教大人賜福的正統貴族,我怎么可以做這種卑劣的事情,你說呢,我的阿爾卡地波斯?”
加米諾打開房門,來到酒柜給自己倒了一杯紅酒,笑容醉人,就像這瓶他特意讓凱悅酒店準備的ChateauPetnu。
加米諾搖晃著酒杯,杯中貴如黃金的液體輕微蕩漾,希臘頭號殺手阿爾卡蒂玻斯依然那幅無欲無求的表情站在他身后。
九重天酒廊,葉無道站在這離地四百多米的高度俯視上海這座夜幕中愈加輝煌宏偉的國際大都市,輕輕笑了笑,誰曾想一個需要每天打三份工的小蝦米角色竟然能夠站在這里?誰曾想一個每天需要喝中藥的病人能夠面對希臘核彈頭而屹然不懼?誰曾想偌大中國,竟然就是他三年前飛揚跋扈的大舞臺。
瑯琊?
葉無道撇了撇嘴,滿是會心笑意,雖然說這個身份比起現在有點窩囊,但卻是他這輩子最無憂無慮的一段歲月,并非每個上位者發出只恨生在帝王家之類的相似感慨都是為了賦新詞強說愁,平凡人渴望權力、金錢和榮耀,被權力折磨的上位者渴望溫情、安穩和安靜,本質上兩種訴求并無區別。
再做回去瑯琊斷無可能,那根本不現實,也不是葉無道的作風,甚至也不是“瑯琊”的風格,背水一戰,若退縮了,他身后的女人怎么辦?
戰者為雄,唯有一戰而勝,才能活著,好好活著。
雖然說小別勝新婚后的春宵一刻特別值千金,但由于葉無道從杭州長途奔波到上海并不輕松,而且加上有小般若時不時從她的小房間跑過來“攪局”,葉無道和慕容雪痕終究是沒有做成翻云覆雨的事情,早上睡了個飽覺舒服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九點鐘,以往他能夠在生物鐘的作用下在五點左右準時醒來,想來也是因為終于見到這對母女歇了口氣,緊崩的神經一旦松懈九徹底打亂了正常的作息。
馬馬虎虎在慕容雪痕的監督下吃完早餐,一家三代人就準備去廣東。
葉無道看著小般若糾纏著她太爺爺要去爬東方明珠塔,已經準備去廣東的老人被鬧騰得哭笑不得,又不舍得生氣,萬般無奈下只好將他在商業上運用得爐火純青的坑蒙拐騙伎倆悉數使出來,這才讓小女孩稍稍安靜下來。
生活就是如此,當你逐漸從現實手中接過成熟、城府、世故,你也會相應地交出純真、善良和將心比心的佛心。
葉無道望著比同齡人要靈慧許多的小般若,心中感慨萬分,不知道當初自己如她這般大時,家里那個玩世不恭的老頭子當年又是作何想。
在他們那架灣流V型私人飛機從浦東機場起飛,來自希臘的一架私人飛機也隨后穿入云霄。
機場,葉河圖陪著老婆楊凝冰河妹妹葉晴歌在機場大廳外等候,且不說楊凝冰的敏感身份,就算是這兩位大美女的出現,也足以引發不小的轟動,因為兩個女人都反感煙味,葉河圖只好下車蹲在車外附近的階梯上抽煙對付癮頭,很快就跟附近幾個等客人的出租車司機大叔聊起來。
同樣是子女在二十來歲的中年男人,話題自然不少,這群司機也直白豪爽,一群猥瑣大叔聊些個少兒不宜的黃色笑話,抱怨抱怨妻管炎,說說偶爾的香艷外遇,難得插嘴的葉河圖只是笑笑,時不時遞過去幾根煙,很快他那包煙就只剩下一兩根。
“喂,我說哥們,也說說看你啥情況。”一個司機大叔樂滋滋點燃葉河圖遞給他的煙,這煙雖然不知道是啥牌子的,可抽著舒坦,肯定不是便宜貨,看到這位個子挺高、穿著挺有味道、看上去挺和藹的男人自己只是抽了一根,卻很不吝嗇地把煙全部給他們,司機心中滿是好感。
“我?”
葉河圖看了看煙盒中僅剩下的一根煙,本想偷偷摸摸抽一口,可望了望遠處那輛他開來的新奧迪Q7,最終還是干脆把這根煙也送給別人,笑道:“我挺號的,老婆很漂亮,還很能干,雖然嘴上不說,可心里知道疼人,兒子也有出息,比我強太多,而且今天我那個寶貝孫女也要過來看我,我啊,這輩子是沒啥追求嘍。”
“聽你這么說,卻是挺不錯的。”附近的司機大叔都是點頭。
他們沒有啥大文化,葉河圖說的話也簡潔樸素,可這群司機心底就是覺得這個男人跟他們很不一樣,很爺們。
手機響起,葉河圖看了看號碼,站起身朝這幫司機笑道:“你們聊,我兒子帶著媳婦和我那寶貝孫女到機場了。”
隨后這群耳朵上夾著、手上拿著或者嘴上叼這葉河圖那包煙的司機們看到一輛他們叫不出牌子的頂級豪華轎車停下,停在一輛嶄新Q7附近,而那個聽他們打了半天屁的偉岸男人則打開Q7車門,里面走下兩個讓他們目瞪口呆的女人,尤其是看到楊凝冰市長的時候,更是當場石化,他們自然不會知道,這個平易近人的男人遞給別人的煙,就算是中國最上流被譽為“平生不識趙浮生,富甲天下也枉然”的趙家趙浮生,牛逼如碧桂園老板楊國強,也是絕對舍不得抽這根煙的。
因為就是這個姓葉名河圖的敗家男人,二十多年前便鬧出了轟動北京的紫禁城風波。
浩浩蕩蕩一行人來到紫楓別墅,古板的葉正凌尚且要忍不住逗小般若開心,葉河圖自然一開始就把所有注意力放在這個小孫女身上,例如劫后余生父子抱在儀器痛苦流涕的場面,絕對不可能發生在葉河圖和葉無道這對父子身上,他們也僅僅是見面后點點頭算是打招呼,再沒有多余的語言,倒是平時強硬冰冷的楊凝冰,拉著葉無道的手從機場一直哽咽到別墅。
到達紫楓別墅后,葉正凌草草吃了中飯,就準備去廣州香格里拉凱大中華區葉氏集團高層會議,閑著沒事的葉晴歌便陪著父親一起區香格里拉這個一出手必石破天驚的中級Boss做守護神,要來砸場的恐怕得使勁掂量掂量自己的份量才行。
從身無分文到創建葉氏財閥的銀狐葉正凌到不屑天下英雄的葉河圖,再到披著花花公子外衣卻殺人如修羅的葉無道,葉家男人盡奸雄啊。
葉正凌打電話過來他今晚就在香格里拉住下,想來這個大中華區建立以來規格最高的一場會議議程肯定很長,銀狐在華爾街商界的苛刻挑剔氏出了名的,那群被他留在香格里拉的葉氏高層想必一個個都忐忑不安中。
慕容雪痕和楊凝冰兩個女人同時下廚,讓葉無道和葉河圖這對活寶父子的味蕾徹底享受了一回,小般若舉止儀態都很像母親,可有一點像父親葉無道,那就是吃飯很快,所有餐桌上就變成兩大一小爭飯菜的溫馨場面。
小般若練完琴,陪著楊凝冰說些小孩子才有的心事,逗得一家人時不時捧腹大笑。
晚上九點鐘左右,慕容雪痕就要小般若去睡覺,本來一個人霸占電視屏幕看動畫片的小般若這才從沙發中站起來,伸了個懶腰緩緩爬下沙發,本來要上樓梯的她突然看到爺爺在看報紙,這其實是葉河圖二十年來養成的習慣,陪著楊凝冰的時候便不說話,坐在她身后或者不遠處,看些雜志報刊打發時間。
“爺爺閉上眼睛,低下頭。”
滿臉稚氣的小般若來到葉河圖面前,歪著小腦袋一本正經,等到這位爺爺乖乖放下報紙閉上眼睛,她才踮起腳跟,幫他做起了眼保健操,用還很稚嫩的嗓音關心道:“爺爺看報紙久了要記得揉揉哦。”
給爺爺葉河圖做完一套眼保健操,小般若這才跟著慕容雪痕去二樓睡覺。
葉河圖一直愣在那里,好不容易回過神,看到妻子和兒子的笑意,也不覺得難為情,抹了把臉無比激動道:“真是乖孫女,現在就知道心疼爺爺了。”
葉無道和楊凝冰相視一笑。
母子兩人也不再理睬葉河圖,葉無道終于得知老媽已經晉升為天津市委書記,作為直轄市的一把手,自然權力和負擔都不可同日而語,以前在自己省,終歸有蘇存毅這位站在同一條戰線上的老人做擋箭牌,很多問題由資格老的蘇家老人來承擔,就不再是問題,但到了沒有半點根基的天津,楊凝冰可謂步步艱辛,處處小心,若非她是虎將楊望真的女兒,若非葉河圖和北京燕家暗中照應,若非她有果敢決絕的魄力和出色的辦事能力,任何一個四十四歲的人誰放在她這個敏感的位置上都呆不久,更何況還是個女人。
“老媽,嫡系培養得如何,或者你當時有沒有從自己省帶心腹過去?”葉無道問道,在中國官場,沒有自己的心腹嫡系,除非有通天的后臺,否則依然走不遠。
“難。”
楊凝冰搖頭笑道,“我是一個人去天津的。”
“那怎么辦?”葉無道皺眉道,尋思著是不是動點手腳。
“本來天津就是個過渡,太熱衷于培植勢力,上頭某些看著我表現的元老反而不高興。”楊凝冰輕笑道,胸有成竹。
葉河圖放下報紙,去樓上轉了一圈,親眼看到小般若鉆進被窩這才放心,守在門口老半天,確定小孩子熟睡過去才悄悄回到樓下,重新坐下看那份已經被他翻爛的報紙,許久又滿是感慨地冒出一句,“小般若真是個好孩子!”
葉無道和慕容雪痕不禁莞爾一笑,誰會料到這個紫楓別墅里把人生當作游戲的老頭也有如此孩子氣的一面。
看把這個爺爺感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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