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我雖沒想要,誰也不能奪!
李英貴挨了打,卻終是沒敢再開口,趙老虎說完這句后,接著道:“二女兒,立文契的事兒我知道,我本讓他們昨天跟你說的。既然拖到了今天,那現在就正好說說,你要嫁進唐家可以,但這份文契必須立”。
趙老虎說這句話時,最然嘴里叫著二女兒,但眼神卻是定定兒的落在唐缺身上。
“四舅!”
趙老虎沒看臉色蒼白的李英紈,沉實的聲音道:“不立文契,不許嫁!”。
婦人對父母的話可以不聽,但對趙老虎的言語卻十分在意,畢竟這么多年來這個四舅就是她的主心骨和依靠,十多年積累下的心理依賴不是一天兩天可以取消的。
憑趙老虎現在的地位,他若說不能嫁,衙門里改并戶籍的事十成里有九成還真就辦不下來,私自結婚的話,想想這位四舅的脾性,婦人頓時就打消了這主意,這么做只會給唐缺找麻煩。
一時頗感為難的李英紈求肯的眼光看了看趙老虎,見他根本不為所動,只能無奈轉過來看著唐缺。
“立文契把英紈的家產都轉到李家名下?這文契我不會簽名畫押的”,唐缺在桌子下面輕輕拍著婦人的手,與趙老虎對視著微微笑道:“縣尉大人好盛的官威!”。
唐缺跟趙老虎硬頂上,這是李英紈最不愿意看到的場面,是以唐缺一說完,李英紈不等趙縣尉開口,已是搶先一步道:“阿成……”。
“英紈,你什么都不用說,我倒是有個主意”,唐缺后世里在社會里也廝混了好幾年,經見的事情也不少,趙老虎雖然身上帶著煞氣,但還嚇不住他;至于說官身,后世里國家主席也天天在電視里見到的,唐缺又怎會被一個縣尉的名銜兒給鎮住,所以他說話的語調也跟平時沒什么兩樣。
“今天鬧來鬧去不就是為了錢嘛,阻擋你我好事的歸根結底也是錢,正好我以前上學的村學甚是破落,家師嚴老夫子為這事發愁的很,莫若就把你這份錢財捐給村學,一來行了義舉,二來去了這阻事的根源,咱倆的親事想必也沒人再有興趣攔著了,你看我這個主意怎么樣?”。
唐缺是沒心思要圖謀李英紈的家產,但他還真就不吃趙老虎這套,身為穿越過來的80后,唐缺或許改變了很多,但這份子或許可以稱之為魯莽的血性還真就不好改。
我自己是沒想要,但你們要想用這種手段奪,沒門!
狠毒,實在是夠狠毒!
唐缺這個主意一說出來,可真急壞了屋里人,看李英紈現在的樣子分明是被這個唐成給勾的五迷三道了,她要是真一答應下來,不說家產,那可是以后啥都別指望了!李趙氏第一個就忍不住道:“二女兒,你幺舅讓你立的文契不是把家產轉回娘家”。
“娘!”,臉色一變的李英貴剛忍不住的說了一個字兒,吃趙老虎眼神兒一瞟,后面的話頓時就憋了回去。
看了看兩個兒子和烏眉皂眼兒的哥哥,李趙氏嘆了口氣,事情怎么就弄成了這樣!“你四舅當日說的意思是讓你跟唐成立個文契,文契上寫明以后萬一你倆過不攏要出來時,唐成得給你一半兒家當,這也是給你留個退路,畢竟你的年齡比他大的多,又是個妾室的身份”。
雖說是兄弟姊妹五個,但五個人里這個舅舅一直就最喜歡她,打小就是這樣,現在還這么替她考慮,聽李趙氏這么一說,李英紈心里對趙老虎的埋怨全沒了,代之而起的就是感動。
唐缺聽到這話也是心下赧然,難怪趙老虎在鄖溪城里人氣兒這么高,除了官職和過往的經歷之外,此人在這么強勢的情況下還能講理只怕更是一個重要因素。
雖說趙老虎這個要求在講究“出嫁從夫”的唐代還是顯得有些過份,但對于穿越而來的唐缺而言,這一條正跟后世《婚姻法里的規定一樣,并不讓他覺得有什么不能接受的。再想到婦人不止一次在他面前說過趙老虎對她這個侄女如何好,那這個為婦人后路考慮的提議就顯得再正常不過了。
都說趙老虎喜歡護短,這話果然不假。
唐缺既然知道了趙老虎的意思,那就沒什么必要再多說了,“英紈,幫我拿紙筆來!”。
“房產不論,你現在有多少身家?”,接過婦人遞來的筆墨,唐缺順口問道。
聞言,婦人微微一愣,自打認識以來,唐缺可從沒問過這事兒,“八百貫,不過其中大半兒是壓在桐油鋪子的賬上”。
一貫是一千文,折合后世人民幣三百,那八百貫就是二十四萬,考慮上物價因素,差不多就是后世九十年代后期的三十萬人民幣。再加上房產和鋪子,婦人得有小五十萬的身家,她日常花銷桐油鋪子里的生息就盡夠了,這小五十萬幾乎都是凈資產,在鄖溪這么個小縣城里,這實在是一筆大數目,難怪李英貴他們這么惦記。
唐缺聽毒寡婦報了家底,點點頭后就開始在紙上寫起來,邊寫邊道:“文契我正在寫,但另一件事兒我也得先說清楚,既然二老有兩個兒子在,那不管是依著官律還是民間的舊俗,贍養老人都沒有指靠女兒的道理,這責任該誰擔就誰擔,至于我跟英紈給不給,給多少,什么時候給,那都是額外對老人的心意,別人也莫要攀扯”。
唐缺說話時頭也沒抬,慢慢說著寫著,等這番話說完,手上也已寫完,“縣尉大人,你看我說的是這個理兒吧?”,唐缺微笑發問,手上已順勢把文契遞了過去。
唐缺這么一說,屋里李家人臉上可都變了色,趙老虎的臉色也跟著沉了幾分,但當他看到唐缺遞過來的文契后,先是一愣,隨即一笑,這還是他進屋之后的第一個笑容,而這個笑臉兒竟然……是給唐缺的,這古怪的一幕只讓正等著他出頭說話的李家眾人莫名所以。
“二女兒,來畫押!”。
婦人當然高興見到四舅對唐缺這么友善,但她卻不知道為什么會如此?論說剛才唐缺那話可實在不太好聽,細想想她也明白四舅之所以會如此肯定跟這文契有關,無奈她卻不識字兒,就是文契大張旗鼓的放在她面前也不認識。
出于對趙老虎和唐缺的絕對信任,婦人畫了圈,按了手印。
“二女兒,這張文契你可要保管好!”,趙老虎沒理會在一邊兒拼命伸著頭想看文契內容的李英貴兄弟,吹干文契上的墨跡后將之鄭重的遞給了李英紈。
“你沒看錯人,這個唐成不錯”,趙老虎見李英紈收好契約,沉實的說了這么一句沒頭沒尾的話后也不解釋,站起身道:“老大,老三你們去陪禮,把函使請出來!其他人也都準備吧,接禮函!”。
李家人前面沒給張相文好臉兒,他現在的心情自然好不到那兒去,雖然礙著為唐缺辦事的緣故好歹還是捧著禮函出了西廂房,但拐彎兒抹角陰損李家兄弟的話可著實沒少說,只把李英貴兄弟刺的一哽一哽的,但就是這樣也只能無奈忍了。
他們不怕唐成,也不是含糊妹子,實在是怯火趙老虎這個四娘舅,別看他們現在都是孩子爹了,這個舅老爺還跟小時候一樣該打就打,實在是不怕不行。
嘴里叨咕著從縣學里學來的那些刺人不帶臟字的話,張相文邁著八字官步出了西廂房,乍一看到唐缺身邊站著的人后,先是晃了晃眼,隨后嘴里的叨咕也就收了起來,滿臉堆笑一溜小跑的湊了上前,“趙伯,您怎么也在這兒?”。
“你就是函使?”,趙老虎顯然很喜歡張相文,見著他不僅臉上帶笑,還順手一巴掌拍了過去,“你小子又逃學了吧?”。
“唐成是我大哥呢!我這可是林學正親自準的假”,張相文沒皮沒臉的笑著回了一句后,追著問道:“趙伯,上次我求您那事兒我爹已經吐口了,倒是您老人家啥時候才能有個準主意?”。
“這事兒你三叔不發話,我說了也沒用”,趙老虎在張相文面前完全變了個人一樣,實是個親厚的長者樣子,“倒是你跟唐成怎么就成了兄弟?結拜的?”。
“這不是跟您和我三叔學的嘛”,張相文嘿嘿一笑道:“要說我大哥要人才有人才,要文才有文才,張伯您得了他做侄女婿,那可是撿著大寶貝了。小侄這做函使的沒功勞也有苦勞,您老好歹看在這面上兒跟我三叔那兒說說,我實在是不想讀那鳥書了,他要是再這么拘我,我就到州里應募邊軍去,到時候看我娘怎么鬧騰他!”。
“唐成好不好要以后慢慢看著,倒是你,實打實是個小混蛋”。
這邊說著話,那邊兒已有人過來通知,說是諸事都準備好了,可以接函禮了。
隨著早就請來的吹打班子奏起喜樂,接函禮的儀式就正式開始了,這樣的事情自有套路,唐缺只是一一跟著走就是,實沒什么要多說的。
要說有什么異常的話,也就是女家接過函禮后當眾啟封讀通婚書的時候,主持這次接函禮的就是趙老虎,他在念誦到媒人名字的時候明顯頓了一頓,這時節正是滿屋子都安安靜靜的時候,他這一停就惹得眾人都向他看過來。
趙老虎也是頗有些意外的看了唐缺一眼后,這才向眾人淡淡解釋了一句道:“張無頗是本縣張縣尊的官諱,林玉楠乃是縣學學正”,解釋過后,找老虎什么都沒再說的接茬兒念完。
他雖是除了介紹兩人的身份外什么都沒說,但這正堂里李家的族親們聽到這話后臉色卻是猛然一變,這鄖溪城里誰不知道林學正啊,身為一縣學正,他可是本縣士林文風的代表,合城公認的名流!
尋常人家能請到他當主媒已經很是臉上有光了,遑論他前面還掛著一個縣尊大人!那可是一縣之首的縣令哪!
不管是林學正還是張縣令,都是鄖溪城里最有頭有臉的人物,尤其是張縣令更是本城官職最高的。要知道時俗里這些有身份的人是很少給人做媒的,即便他們在中間牽了線,也不會把名字寫在通婚書上,畢竟人們習慣性認為做媒是媒婆干的事兒,有身份的人難免會顧忌到這些。
能讓林學正和張縣令同意把自己的名字寫到通婚書里,那豈不是說唐成跟他們……一時間,正堂中人看向唐缺的目光瞬時大變,尤其是李家兄弟。
他們提前也問過妹子唐缺的來歷,但李英紈說的只是唐成是個從鄉下來縣城的窮小子,窮小子能讓林學正和張縣令這樣?要早知道他有這么硬扎的關系,他們兩兄弟又何至于整出今天這么一出兒來……想到這里,李英貴心里忍不住又狠狠罵了婦人一句吃里扒外!
念完通婚書后就是點收函禮,隨后是女家安排酒席招待男方來人,直到酒席吃到下半場的時候,唐缺才總算找到機會跟趙老虎單聊。
這一聊就是近一個時辰,當唐缺走出僅有他兩人的西廂房時,忍不住長吐出一口氣來,林學正果然沒說錯,不管趙老虎年輕的時候是多么任性使氣,但幾十年混下來,現在已然成了個老奸巨猾的油條。
原本在他想來,有縣丞這個位子,還有將來出任縣令的前途誘惑著,年紀已到五十二歲的趙老虎怎么也該動心靠近張縣令這邊,誰知道這老家伙的心志遠比唐缺想象的穩的多。
“二龍山既在本縣境內,那此地出了土匪我自然該抓,不過那地界兒地勢險要,啥時候能抓著可就不好說了”,對于唐缺所說的二龍山土匪猖獗會影響到他的官位,趙老虎完全是一副混不在意的樣子,“跟我有什么干系?我不過就是個公差頭子罷了!攏共管著的不過三十來人,就不說二龍山地勢險要,光上面的人都不下百十多號,我能硬干的過他們?實話告訴你,土匪嘯聚到了二龍山這一步就已經是州里鎮軍的責任了,就是上面大板子掄下來,也得是他們頂著,跟我有什么關系?”。
趙老虎這番話聽得唐缺徹底無語,往深處想想,就連那次他對手下衙役大打出手也極有可能是演給張縣令看的苦肉戲,嘴上罵的雖響,其實他心里半點兒都沒急過。
難怪二龍山那邊兒一直沒什么動靜,這老家伙心思深沉的很哪,要是單從個人感情來看,只怕他心里也盼著姚主簿能把張縣令給拱走,畢竟兩人在一個衙門里待了幾十年,又是各自分管一塊兒沒什么利益沖突,姚主簿要真能上位,待他怎么也得比張縣令實在。
正是這番深談,使唐缺對趙老虎的認識深刻的多了,也明白了張縣令和林學正為什么要花費偌大的心思來籠絡他。由此,他也對唐朝官場的認識也加深了一些。
雖然隔了一千三百年,但官場里的道道跟后世所聽說的還真沒什么區別,很多時候就連你親眼看到,親耳聽到的也不一定就是真的。
先是下了碼子,隨后直到唐缺說出替張縣令到州城送禮的經過,并經趙老虎反復詢問細節并確認了刺史大人對張縣令的態度后,這老家伙才總算點了頭。
看來,讓趙老虎心動的不僅是縣丞的位子和將來出任縣令的前景,更重要的是金州孫刺史的態度,這人行事真是太穩了。
唐缺正在吐氣的時候,身邊的趙老虎拍了拍他肩膀笑著道:“連給上官送禮這樣的事情張無頗都能交給你辦,看來他對你是信任的很哪!小伙子前途無量,給我那侄女倒是正好般配”。
趙老虎這話可就說的有點得了便宜還賣乖的意思,唐缺本想著軟刺他兩句回去,驀然心下一動,娘的,有便宜不占是傻蛋兒,對趙老虎這號人你就不能跟他客氣。
唐缺心下這么想著,臉上已是露出苦笑道:“說什么前途無量,如今張縣令想把我弄進縣衙都還被姚主簿給軟頂著辦不下來”,言至此處,唐缺猛然想起什么事一樣看著趙老虎道:“對了,縣尉大人可是跟姚主簿在一個衙門當差多年的,我這事兒……”。
PS:先跟大家推薦本書吧,飛雪九天的《長安丹師,書號:1172997,眾所周知唐朝李唐皇室是奉老子李耳為祖,道家在唐朝,尤其是玄宗時可謂達到極盛狀態,這本《長安丹師從道門角度來寫盛唐唐朝穿越,確實是很有想法和現實基礎的,建議感興趣的書友去看看。
另外想跟大家匯報下上架的事兒,本書四月一號上架,眼下這章二合一的章節興許就是二十二萬公眾版的最后一章了,自《唐朝公務員發新以來,承蒙大家的厚愛和支持,本書取得了還算不錯的成績,雖然爭議,尤其是關于毒寡婦李英紈的爭議一直不斷,但讓我慶幸的是還有這么多書友并未拋棄本書的留了下來。
說到上架,人品問題就是個繞不過去的話題,《塵根傷了很多書友的心,對此我無可辯駁,至于解釋,有興趣的書友可以看看書評區里“一杯秋”兄的置頂貼,對于《塵根而言,我是個懦夫,一個不敢正視現實的懦夫!
唯一可堪自慰的或許只有一點,那就是我始終在很認真的寫書,凡發出來的每一個字,每一個章節或許不好,或許讓書友失望,但就我本人而言,在寫的時候是絕對認真的,大家都是老書蟲了,這一點必定能夠看的出來。
也許正是源于這份認真帶來的絲絲底氣,使我還能夠觍顏懇請書友們在上架后給予訂閱支持!寫這本書最主要的目的之一就是想為“水葉子”重新撿拾回一些人品值,甚或我還為完本之事跟龍空眾打了賭,等著完本后去還發打臉貼,說著說著有些跑偏了,其實我想說的就是一句:《唐朝公務員會正常完本!
本書目前有十萬存稿,唐缺將繼續貫徹“流多少汗,吃多少飯”的原則,腳踏實地,一步一個腳印的在盛唐穿越的路上越走越遠!在這個過程中他給家人帶去的不僅是不再愁吃愁穿愁房子,他也必將使家人在擺脫生存的威脅后,能過上一種有體面,有尊嚴的生活!活著必須要吃飯,但活著絕不僅僅是為了吃飯!生活源于生存,但遠遠高于生存!
最后,四月一號上架的猛書很多,跳舞,蒼天白鶴,九月陽光,寂寞劍客等著名老寫手,還有瘋狂冰咆哮及烏山云雨等新人王的書也將與《唐朝公務員同日上架,書友們!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得到你們的月票支持!若然如此,不勝感激之至!
謝意!
3Z全站文字,極致閱讀體驗,免費為您呈現。 ( 明智屋中文 wWw.MinGzw.Net 沒有彈窗,更新及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