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安琪所飾演的韓林兒是個性格活潑,相當外向的女孩。雖說從小就有心臟方面的疾病,可是卻并非像很多人想的那般,柔弱到要住院,憂郁而悲慘地要在醫院中度過之后的日子。她一直都很開朗,很積極、很努力地以自己的方式活下去,面對著不少人,她都是個調皮搗蛋,讓人又愛又恨的孩子。
只不過,這一切的一切都只是她做出來的假象,她并沒有表面上所顯示的那么開朗、無憂,不在乎周圍人對于她的病的看法,只有她自己知道,自己對于自己的病,是多么的自卑。敏感的她心里其實一直害怕周遭的人知道她是個先天性的心臟病患者,用憐憫的、有色的眼光看待她。伴隨著這份自卑感,她活了二十年。
她本以為路還很長,她能就這樣一直走下去,可是上天就像是和她開了個惡劣的玩笑一般,在她二十歲生日的時候宣判了她只剩下了一兩年的壽命,就算是住院、永久地配合著治療,約摸也只能拖延個幾年。得知了這一切的韓林兒毫不猶豫地做出了這一輩子最大的、也是最任性的選擇——她偷逃出了醫院。
她渴望在離別的那一刻來臨之際,自己沒有任何遺憾。她渴望看到更遼闊的世界。她不想在生命毀滅之際,躺在醫院的病床上,眼眸中倒映滿世界的雪白和父母悲傷、難過的淚水。
韓林兒是纖細、敏感的孩子,看上去似乎很調皮搗蛋,但是惡作劇卻從來不會超越某一條線,心里很有分寸。
隱藏在開朗、俏皮笑容下的自卑,狡黠下隱埋的笨拙,勇敢下藏匿著的懦弱。
顧安琪深吸了一口氣,進入了狀態,她是韓林兒,而韓林兒就是她。
這是韓林兒第一天搬到陌生的大城市,她在城郊租了一間不算大的小公寓,一房一廚衛,沒有客廳,但是她卻很滿意。韓林兒微微地俯身,手指像是有靈性一般地,在虛空中輕輕觸碰著什么東西。
陳文雅順著她的手緩緩撫過的路線,漸漸地在腦中勾勒圖片的形象。她格外注意顧安琪手上的律動。
顧安琪的手指很細長,手掌微微攤平,從身前漸漸地摩挲到身后。這一動作的轉變是那樣的不經意,就好像是顧安琪無意中做的一般,但是就是這不經意地一個轉變,卻讓顧安琪撫過的感覺并不會覺得刻意,而且也讓她整個的動作“活”了開來。
陳文雅看著她從一頭撫到了另一頭,很容易就辨別出了那是一張沙發。她的手很精巧地在沙發兩頭的位置微微向下弓起,做出了一個圓角的感覺。
無物表演能做到這樣,真的是不簡單。不錯,真的很不錯,陳文雅點了點頭,如是評價道。
顧安琪并沒有在乎場外的人是什么樣的表情,完全醉心于自己的表演上。
韓林兒輕舒了一口氣,伸了個懶腰:“啊,新的生活就要在這兒展開了。噢噢”
她瞇起了眼,環視了一周,嘴角輕輕地上揚了起來,亮晶晶的雙眼里似乎是寫滿了期望。
“咚咚咚。”林凡平敲了敲門。
怎么才搬來就有人來了?韓林兒納悶地起了身。她并沒有直接拉開門,反倒是在本不存在的貓眼里張望了一下。這個動作雖然是小,但是卻很明顯地體現出了她將自己融入劇情的感覺。單身一個人住的女孩子,往往總是會更加地注意一個人的安全狀態。
韓林兒看著門口那個平凡無奇的男人,更是覺得奇怪,這人是來干什么的?
她拉開了門,帶著幾分乖乖女的笑容:“請問你是?”
“我是你隔壁的403號,這位小姐,能請你盡快將你的東西收拾走么?”林凡平老實而又正直地說道,“這樣放在路中間,會讓人很難走路的。董奶奶上下樓也會變得特別不方便的。”
韓林兒在林凡平看不到的角度,翻了個小小的白眼,隨后低垂著頭,很是歉意地說道:“不好意思,我剛搬來,一些東西還來不及收。”
“如果你還需要什么搬什么東西,或者需要什么幫忙的話,可以和我說,但是這路中央的東西還是趕緊先處理了吧。”林凡平絲毫沒聽出韓林兒的弦外之音,只是很一本正經地回答著,“你也可以先搬進去然后慢慢收,畢竟這么大件的東西放在路中央會給很多人造成麻煩的。”
“那就多謝了,如果以后有問題,還請多多幫忙。”韓林兒真的是有些被氣噎著了,但是還是維持著原本的笑容,禮貌地說道。
“大家都是鄰居,不用客氣。”林凡平憨笑著抓了抓頭,看得韓林兒眼角直抽。
“啪嗒。”門被韓林兒重新關了起來,她立即暴露了本性。
“什么啊,那個人!”韓林兒嘟囔地吐槽了一句,漂亮的蛾眉微微地蹙了起來,顯然是對剛才路過的林凡平的行為相當的不滿意。
“‘這樣放在路中間,會讓人很難走路的。董奶奶上下樓也會變得特別不方便的。’啊,什么玩意兒啊!”韓林兒學著方才林凡平說的話,心里一把火,她又不是沒收拾,沒將東西拖進來,只不過現在房間里堆得滿地都是,才剛剛整理出了一角而已,沒地方放,他憑什么在那兒啰唆,管閑事?
“一副老學究指責別人的模樣,真讓人看不順眼。”韓林兒撇了撇嘴,心下很是不屑。
“哼,讓你耍我。”韓林兒臉上閃過一絲狡黠,“不是說有什么問題都可以找你么?咱等著瞧。哼!”
韓林兒站在角落里對著門口皺了皺鼻子,做了個鬼臉,隨后好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樣,去了廚房間倒了杯水,定時吃下了一顆藥。她的臉色依舊紅潤,可是卻沒有太多血色。她的眼睛中依舊有著俏皮的孩子氣,但是隱隱中似乎又有著一些什么東西沉淀了下來。就好似是隨著她灌下的水一般,漸漸地沉入了身體的某個角落。
喬致遠的腳下一窒,愣愣地看著顧安琪的表情,一時間竟是怔住了,說不出話來。顧安琪的表達并不算是明顯,相反還有些隱晦,但是只要仔細去觀察,就能感覺到她整個人的轉變。
陽光下的憂郁,似是一股淡淡的幽香,不易察覺卻實則是緊緊地縈繞在了她的周身。她那狡詐的笑容,醞釀著什么惡作劇時的偷笑,得意而又輕快的模樣與吃完藥后些許細微的差別顯得格外地精致。
這樣的感覺,這樣的背影,這樣的轉變,他只有在一個人身上看到過。眼前的顧安琪竟是漸漸地、漸漸地和記憶中的某個人重疊了起來……
萱怡,林萱怡,一樣的神采,一樣的風骨……她和那個人竟是如此的相似。
喬致遠僵直著就這樣看著顧安琪,心中卻是掀起了驚濤駭浪。這……怎么可能?!那個人的神韻怎么可能在這個小藝人身上重現?!
“喬哥?”顧安琪見喬致遠看著她的眼神有些不對勁,探了探頭,小聲而又膽怯地問道,“你……還好么?”
喬致遠看著眼前滿臉擔憂卻又是極為緊張的顧安琪,慢慢地回過了神:“沒事,我沒事。”
喬致遠揉了揉太陽穴,努力讓自己清醒一些。顧安琪這么個三流線上爬摸滾打的小藝人身上,怎么可能會有林萱怡這般高傲、氣場十足的人的影子?這般膽小、弱小的存在,怎么可能和女王一般的林萱怡掛上鉤?
那個要強到了極點,不向任何人低頭的顧安琪怎么可能用這么小的音量、怯怯懦懦的聲音和他說話?!他一定是感覺錯了,他一定是最近太累了,產生幻覺了。喬致遠如是地對著自己說道,可是也許連他自己都沒有注意到,他的雙手早已握成了拳。
心底的某一個角落總讓他覺得眼前的人就是顧安琪,潛意識里他無法信任自己的說法。他的心中就好像是隱隱種下了那么一根刺一樣,每每看到顧安琪時,神色都會有些不對勁。
顧安琪倒是沒多大在意喬致遠,只是奇怪地看了他一眼。這人還真是準備認真拍這部戲么?怎么走神走成了這個德行。她沒有代入自己過去的任何感情,只是完全地、純粹地將喬致遠當成了新認識的同劇演員看待,并不想將過去的情感、處事方式過度地帶入到這輩子里來,免得暴露了自己。
陳文雅看著他們倆人點了點頭,她雖然不滿喬致遠之后的狀態,但是剛才和顧安琪對戲的過程,卻還是不錯的。
喬致遠和顧安琪這個組合,看起來會很有意思。她點了點頭,似是更加確信接下來該如何拍攝,期待著能有極好的畫面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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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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