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記住自己的位置了,全都準備好。燈光師再調整一下角度,角度有些偏差。”邵文庭沖著臺上喊道,再一次確認每一個角度,每一個細節,等待著一切就緒。
“5,4,3,2……”1,action場記板迅速落下。
徐瑤走在了山間的小石上,腳步輕快,似乎像是在趕路一般,邁開的步子都格外的大。石女微微蹙眉,但依舊是跟了上去,她似乎是察覺了什么,她的手指迅速地結了幾個印。
“徐瑤,我們已經走得夠遠的了,在這兒總可以說話了么?”她緩緩地停了下來,望著前面還在繼續往前走的徐瑤,靜靜地說著,臉上卻是一絲的表情都沒有。
“可以,當然可以。”徐瑤輕笑著說道,緩緩地轉過了身。徐瑤側轉著頭,眼角溢滿了笑,似乎是得到了最想要的東西一般,興奮而又張揚。
“你……”石女深深地看了眼徐瑤,“你不是要讓我來幫忙的。”
這不是疑問,而是肯定的陳述句。
“啪啪啪……”徐瑤擊了幾下掌,她大笑地感嘆地說道,“石女果然是石女,對于周遭的情況還真是敏感,靈敏度還真是高。只不過你還是察覺得太晚了,現在……呵呵……”
“為什么?”石女一點也不慌張,只是靜靜地、靜靜地望著對面站著的人。她沒有一點點的情緒,面對著徐瑤,她處之泰然,就好像對方只是在和她閑話家常,而并非是準備算計她。
“為什么?啊,讓我想想到底是為了什么呢……”徐瑤燦爛地笑著,臉上的表情天真而又無邪,“啊,石女姐,渾身妖力、靈氣被封鎖的感覺很不好受吧?靈氣漸漸被吸收,被消融的感覺……呵呵,很疼吧?”
石女沒有說話,只是冷漠地,淡定地望著場中的徐瑤。她在等著徐瑤給她一個答案,她在等待著徐瑤告訴她為什么會發生這一系列的事。
顧安琪沒有過多的動作,只是這樣淡然、平靜地對著許莎莎,可是周遭的人卻覺得她比有著更多的臺詞、有著更多的表情動作的許莎莎更抓人眼球。
演員演戲,只要沒有了面部表情,戲拍完之后有很大的可能性會被說成是“面癱”,說成是不會演戲,演出來的也都只是“死物”而不是活靈活現的人。很少,可以說很少的演員能夠在演完這種淡然的戲之后,還被夸贊演技的出眾。冰山,并不是人人都好演的。
演技,初步的是面部的表情,第二步是動作,第三步是聲音,第四步,也是最難掌控的一步,那就是氣質。這種玄而又玄的東西最難把握,可是也最能牽動人心。鏡頭雖然還是在拍攝著許莎莎的背影,但是場中的工作人員,目光的焦點卻都不知不覺地匯集到了顧安琪所演的石女身上。
無聲勝有聲,她不說話,卻是在骨子里帶著那股子清冷的味道,看上去孤傲而又清雅。不是沒有感觸,不是沒有感覺,只不過石女不知道該如何將那樣的情感宣泄,她只是選擇這樣淡淡地、靜靜地看著對方。無聲的質問,無聲地對白。
“怎么,你這是在怨我?”徐瑤轉過了身,看著石女笑說道。“這都是你自找的,知道么?你自己去勾引了剎羅,又讓剎羅喜歡上了你,事情才會這樣的。如果不是你……呵呵,算了,現在說這些也沒用了,一切都已經晚了。”
許莎莎在那一瞬間眼中是帶著真心的恨意,在這一刻,連她自己也搞不懂自己到底是真的在以戲中的角色徐瑤在發泄,還是她只是純粹地在發泄她對于顧安琪還有林萱怡的怨恨一般。
戲中的徐瑤恨石女,那是因為剎羅在一開始的時候,心中就有石女,石女是剎羅這一輩子中第一個愛上,也是第一個拋棄的妖。而她呢?她為什么恨顧安琪?為什么恨林萱怡?恨林萱怡其實并沒有什么特殊的原因,父母這一輩的關系實在是牽扯太多,最初討厭她的原因也許是因為她母親,可是之后呢?之后林萱怡一直凌駕在她之上,她就算是想要趕超也趕超不過,慢慢地就積下了怨。最后……因為喬致遠……
許莎莎笑了,似是嘲諷一般揚著頭,不只是在諷刺著已經像是階下囚一般的石女,更是在諷刺著傻得可憐的自己。
徐瑤笑得很溫柔,但是卻也很張狂:“放心吧,你的這幅好皮囊會漸漸地、漸漸地因為靈力消散而被抽空的,到時候只剩下一張薄薄的畫皮。哦,不對,也許在靈力消散之前,你已經被打回原型,成為了一顆任人踐踏的石子了。石女,萬年修為變成竹籃打水,是不是很有意思?真是期待到時候的場景。”
“剎羅……”石女迷茫地說道,反復地咀嚼了一下這兩個字,卻似乎是根本沒有聽到徐瑤所說的那些靈力消散后的恐怖狀況。
“我不認識這個人。”她回答得很是確定。
“呵,石女,我該說你是聰明?還是該說你是遲鈍?”徐瑤淡淡地說道,“第一次見我的時候,你不就已經察覺到了他了?還說不認識?你這是在騙誰呢?”
“你身上的妖氣原來是這么來的。”石女微微皺了皺眉,“你和他走在一起,失了心智倒也并不算是令人意外。”
“胡說些什么?”徐瑤壓抑著聲音,但是情緒的波動卻顯然是往上開始拔高,“你懂什么?你懂什么?什么叫被他迷了心智?什么叫不令人意外?我一直都愛他,一直都愛。你根本就不知道他對于我而言有多么的重要,你根本不知道他對我而言,是多么必要的存在。不是他迷了我的心智,根本就不是從開始到現在,一直都不是你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
許莎莎就好像要將這么長一段時間一直壓抑在心中的那股委屈全都宣泄出來一般,眼中寫滿了瘋狂。他們不懂,什么都不懂。她想要得到喬致遠,從來都不是因為他是林萱怡的男人,她想要得到他……只是因為她愛他……只是因為這樣而已……
可是為什么……為什么……
許莎莎想到這里,總會覺得心中苦澀。看著場外站著的某一個人,她僵硬地抿了抿唇,似乎是在調整此刻的表情一樣。她是個演員,她在演戲,不能讓外界的因素影響到她此刻的表演。許莎莎強壓下自己此刻的感覺,重新恢復到了剛才的“徐瑤”狀態。
“呵,我和你較什么真?真是的,你只不過是一個石女,一個沒有感情,沒有的石女罷了。根本什么都不懂,我和你說了也沒用,你根本體會不到那種痛心的感覺。”徐瑤淡淡地說道。
石女沒有說話,只是淡淡地、如同可憐她一般地看著她。明明被捆綁在這兒,明明在這個空間內出于弱勢的人是石女,但是她卻用著憐憫的眼神望著徐瑤。她沒有開口說些什么,或者說她根本不知道該怎么開口。她只是這樣,靜靜地、靜靜地站在一旁,看著場中滿眼悲戚、苦楚已是壓抑不下的徐瑤。
“石女,你就乖乖地等著被煉化吧,這七星鎖妖陣會慢慢將你的靈力抽干的,我可是很期待你最后會變成什么樣。”徐瑤冷冷地看著場中的石女,冷酷地揚起了嘴角。
“徐瑤……”石女在聽完徐瑤發泄之后,第一次開了口,“剎羅不是個好相與的妖,你和他在一起,到最后只會引火上身、毀了你自己,除此之外,不會有任何結果。”
石女的聲音清冷,但卻透著些許的無奈。她沒有為自己說一句話,就算是知道徐瑤要煉化她,她也沒有開口說過一句為自己辯解的話。
“用不著你管。”徐瑤淡淡地說道,“是引火上身,是玩火自殘,這都是我自己的事,用不著你來說。呵,你就等著慢慢被煉化吧,到時候的情況一定會很精彩。你死了之后,剎羅的心就會回到我身邊,他會永遠和我在一起。永遠……”
徐瑤微瞇著眼,眺望著遠方,整個人的神情都放柔了下來。
“卡”邵文庭喊道,“都表現得不錯,許莎莎進步不小。”
“謝謝邵導……”許莎莎上前說道,似乎是還沒有完全出戲,整個人還是有些不太在狀態,臉色也顯得有些蒼白。
一旁仍舊在旁觀的喬致遠,看著許莎莎下臺,他默默地轉過了身,往后臺走去。
顧安琪看著那樣的許莎莎和喬致遠,她微微地瞇起了眼。這段戲里許莎莎是真的帶入到了“徐瑤”那個角色里,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她的戲會顯得更加飽滿。顧安琪一直都在仔細地觀察著許莎莎的動作、語氣、表情,從中試探出了不少東西。許莎莎說的的確都是臺詞,但是她說每一句臺詞的時候,其實都會有細微的小變化。根據那些變化,顧安琪可以知曉不少的事。 ( 明智屋中文 wWw.MinGzw.Net 沒有彈窗,更新及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