蒯的問話,劉表并沒有立刻回答。
繼續沉默了片刻,劉表眼中猶豫一閃而逝,抬頭問蒯道:“孤心中有一個想法,卻不知道可不可行,異度足智多謀,不知可否幫孤決斷一番。”
“主公且。”蒯聞言稍微的挺直了一下身體,舉拳道。
“若命水軍南下,孤卻怕宛城曹仁收到消息起兵南下。”道曹仁的時候,劉表頓了頓,很是凝重,曹仁屯兵宛城已經數年了,手握數萬雄兵,把經營的固若金湯。不僅防御能力極強,曹軍的攻擊力更是讓劉表鋒芒在背。
“有劉備擋著。”蒯了一句。
“劉備?”劉表臉上譏諷一閃而逝,“他或許能擋住曹仁,但是我怕他不盡心啊。只有荊州亂了,他才好從中謀利啊。”
這是劉表第一次在蒯面前表現出對劉備的忌憚,蒯聽的心中一陣無言,他雖然知道劉表對劉備忌憚,但卻不知道忌憚之心居然如此之重。
早年劉表容下劉備是為了讓劉備守門,現在卻是徹底的變了。
“所以,我只能分水軍五千人,文聘一萬人南下,不知道異度以為如何?”劉表眼中忽然閃過一絲寒芒,道。
蒯只覺得心中遍體生寒。
“不可啊,主公。我們根沒有能力一舉動手鏟除劉封,以及周瑜啊。若是強行動手,劉周必定聯合,到時候,為禍太重。”心中反對很重,蒯的聲音不由拔高了一些。
雖然這個時候蒯的心早已經變了,但是身為心腹之臣,伴隨劉表多年,蒯當然知道劉表想要干什么。他沒想到這次劉表的心居然你這么大,想要一舉收回江夏,以及鏟除周瑜的精銳兵馬。
收回江夏的好處就不必了,鏟除了周瑜的兵馬,江東就等于是斷掉了一條臂膀,內部兵力鎮壓山就顯得困難許多,也就不能再無故攻打荊州了。
但這只是完美的想法,若是劉表敢派兵一萬五南下,他敢保證,劉封必定與周瑜聯合,一起抵抗,為禍江陵。
目前北方曹操的統一步伐已經基完成了,南下指日可待,蒯不想荊州亂。
劉表聞言神色一頓,顯然不太想放棄這個想法,但是見蒯反對堅決,不由緩緩的嘆了一口氣道:“那退而求其次,命你人派遣五千襄陽水軍南下,先坐觀山虎斗。在情況危急的時候,拉他一把。”
“這條不聽話的看門狗,就暫且先留著吧。”著,劉表又冷哼了一聲道。
“主公英明。”蒯心中松了一口氣,這要是劉表真下了鏟除劉封與周瑜的命令,這東南一面就真亂成一鍋粥了。
現在還好,只是讓劉封與周瑜互相消耗實力。
劉封這會兒正在武昌城中。從西陵出發,來到這個武昌城,劉封只花費了半日的時間。
兵馬趕到后,劉封就下令黃忠領兵幫助武昌守將張貴,一起準備守城事宜。
此刻武昌城中,各家百姓們都關緊門窗,躲在屋中。城內到處都是士卒在搬運各種物資,圓木,滾石,箭矢等等。
除此之外,還有一口口大鍋,以及油。也被撞車,運往城頭。
此刻城頭上,這些物資已經堆積如山。
劉封穿著一身正服,帶著幾個親兵站在東城門上,看著東方。他當然不知道,在這個節骨眼,劉表居然還動著想把他與周瑜一起剿滅在江夏的念頭。
這個時候,他滿腦子都在猜測周瑜的先鋒是誰。
按照龐統的法,周瑜的軍隊不會超過一萬人,也就是在千左右。將領有朱治,潘璋,以及周瑜自己。
江東的軍隊結構很奇怪,士卒可以是將軍的私產,老將死了之后,軍隊還可以由兒子來繼承。
所以江東將軍所統帥的兵馬都是不一樣的。不像劉封可以隨意指派,讓鄧艾帶兵一千就一千,五百就五百。
他們的軍隊,都是將軍自己在戰爭中積累起來的。
潘璋的手下軍隊大概有一千多人,而朱治就有兩三千了,周瑜是四五千左右。所以,潘璋與朱治二人,誰做先鋒是兩種不同的概念。
“到底是誰呢?”劉封右手扶在女墻上,看著東方,猜測道。劉表的優勢已經被切斷了,他現在唯一的優勢,就是拔其先鋒,挫其銳氣。是絕對不容許失敗的。
劉表在觀望,幸災樂禍。劉封在積極備戰,氣氛凝重。與他們相比,柴桑的氣氛也不輕松。
柴桑原是一座城,但是周瑜領兵屯扎在此地后,逐漸擴建,數年時間的擴建,使得柴桑成了東南有數的大城之一。
又因為孫權為報父仇,屢次興兵攻打江夏,都是從柴桑出發,攻打江夏后,擄掠江夏百姓返回,這些百姓大多被安置在柴桑。使得柴桑的人口暴漲,達到三萬人。
所以這座城池不管是軍事用途,還是政治地位都很高。
此刻,柴桑城內,充斥著各種馬車,糧草,軍帳等各種物資都被緩緩的運出城。軍隊在集結。
太守府大廳中。
周瑜坐在主位上,朱治,潘璋二人分坐在兩旁。
若是劉封在此,一定會贊一聲周瑜的相貌與歷史上的名副其實。其面如冠玉,雙目有神,雖然為將,但身上卻沒半分武人的氣息,反而滿身儒雅。
相比起來,朱治與潘璋就相差太多了。身材魁梧,都是一副武將相。
“從江夏那些逃兵口中形容看,劉封這人不簡單,至少有一支精銳。就是靠著那一支的軍隊,劉封才能坐穩江夏。文珪為先鋒,要當心。特別是架橋鋪路的時候,要特別謹慎。”就在前一刻,周瑜已經任命潘璋為先鋒,這會兒是在勸潘璋要心謹慎。
所謂先鋒,并不是一般人想象中的先鋒大將,需要猛將。先鋒的作用不是作戰,而是為大軍架橋鋪路。
遇水架橋,無路則造路。并不一定需要猛將。
當初江夏黃祖又被孫權給打怕了。為了避免江東再次進兵,他就破壞了無數的橋,路。
所以,潘璋為先鋒的任務很重。而在搭橋鋪路的時候,又是最容易遭遇伏擊,或攻擊的時候。所以周瑜很擔心。
“將軍放心,末將會心防備的。”潘璋認真的點頭道。
“即刻出兵吧。”見潘璋認真的聽下了,周瑜放下了心,點頭道。
璋大聲應了一聲,起身朝著大廳外走去。
潘璋走后,大廳內就只剩下了周瑜,朱治二人。朱治面上有些沉重,道:“將軍,按照消息顯示,山再次叛亂將不可避免,我們動兵作戰的時日,不過一月。此戰兇險啊。”
周瑜點了點頭,沒有否認。只是嘆了一口氣道:“我也知道,只是從江夏逃兵口中證實,或是劉封在殺了黃祖后,種種舉措都證明他是個能力極強的人。若是讓他真正的坐穩了江夏,不僅是錯失了占領江夏的良機,恐怕劉封還會因此做大。變得難以對付。”
就是因為重視劉封,周瑜才會力排眾議,在這種山即將爆發大規模叛亂的時候,出兵攻打劉封。
避免其做大。
所謂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鼾睡。往常劉表,黃祖這等綿羊也就罷了。換成了能以賊寇起兵,攻下江夏的劉封,周瑜覺得如芒在背,睡不安穩。
不乘機剪除,周瑜覺得心難安。尤其是顧謙返回,有南州士冠冕之稱的龐統已經投奔了劉封。發的讓周瑜覺得不能讓劉封坐大。實在太危險了。
“只是一個月的時間實在是太短了,劉封畢竟是個握有一萬兵丁的人物啊。”朱治卻還是擔心道。
“看情況吧,若是戰事順利,則一舉攻破江夏。若是戰事不順,則不惜代價占領武昌,蠶食江夏三分之一的土地。城池。既可以避免劉封坐大,又可以為來日再次進攻江夏打下基礎。怎么做,臨陣應變就行了。”周瑜微微一笑道。
這一笑卻是很自信,不管是一戰而下,還是步步蠶食。周瑜都有自信在一次或二次的戰爭中,占領江夏。
即使對手是劉封,是龐統。
這一刻,周瑜渾身上下散發著凌烈的氣息,掩蓋在其儒雅氣息下,身為將來該有的凌烈。
這等氣息之下,襯托著周瑜無比的高大。
至少在朱治的眼中,周瑜是無比的高大。這是周瑜要用盡力的信號。
“沒想到,江夏劉封會引起公瑾如此的重視。不過,劉封也確實是有這個資格,以棄子的身份,伙同賊寇就敢攻打夏口,戰黃祖,還一箭射殺之。坐穩了江夏。吞并黃祖部眾。確實是一頭蛟龍,若不乘其羽翼未豐的時候將其剪除,沒準真會釀成大禍。”朱治心中漸漸的認同了周瑜。
江夏劉封,存在不得啊。必須消滅。
一個月的時間,雖然短促了一些。但是以公瑾的能力,就算不能占領江夏,也能蠶食武昌城。
吞其三分之一的土地,人口。
朱治握緊了拳頭,眼神變得極為自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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