繚亂君心清音醉夢云箏付,碎紅搖翠綻初晴229似曾相識醉月吟風
清音醉夢云箏付,碎紅搖翠綻初晴229似曾相識
咬緊了唇,卻擋不住淚水。
她急忙逃離這個隱匿著無數回憶之地,卻好像聽那人在身后叫住自己……只不知笛子吹得再好,可有琴音相伴?
她逃到漱玉潭邊……那是她與宇文玄蒼初次相遇之所。
玄蒼,讓我看到你,我好害怕……
潭水清清,浮映白云,四圍一片靜寂。
他不在……
也就在此刻,琴音沒了,就像悄然的開始,亦毫無預料的結束,只余清風徐徐,捎來丹桂的甜香,也捎來花瓣微頹的氣息,卷著鬢邊的發絲,在眼前飄舞。
潭水靜靜,鳥兒偶爾撒下一兩聲啁啾,于水面輕輕點開淺淺的漣漪。
心底的混亂漸漸平息,終凝成一股淡淡的愁緒。
明日大軍就要出征了,他應是正在府中準備,又怎會……
思及會有人在他身邊反復叮嚀……雖然她們說的也正是她所擔心的,可一旦想到不是出自己口,心里就很不是滋味。
明日出征,是兇是吉,福禍難料,她多想見見他,或許不必說什么,只要和他靜靜的待一會便好,可是……
心仿佛被什么掏空了一塊,怎么填都填不滿。
明日出征,會在哪里誓師?她會不會有機會見他一面?哪怕只是遠遠的看一眼……
曾經的相處,她雖是全心以對,卻也有女兒的矜持,然而此刻,恨不能肋生雙翅,飛到他身邊,如果有可能,就纏住他不讓他走。
當然,她知道男兒當保家衛國,當建功立業,不應囿于兒女私情,況常項雖是被逼謀反,卻殘酷無道,戕害良民,且又勾結元離,實乃引狼入室,投敵賣國,罪不容誅。然而此刻,她真的很想自私一回,試想自古那些送自己的家人上戰場女子,口口聲聲的讓他們盡心為國不吝生死,而心里就當真那么大公無私嗎?
她坐在太湖石上,眼看著太陽一點點的向西滑去,心一點點跟著揪緊。
明日此時,他將會在哪里?
明日一別,何日才會相見?
會不會……
再也坐不住,急急往回趕去,雖知不管現在她去了哪,都是同樣的茫然無措。
路過悅君山時,不由自主的慢下腳步。
只是短暫的猶豫,便抬眸望去……
知語亭已半蒙在暮色中,簾幔依然悠然飄擺,卷起夕陽的余暉,偶爾拂動琴弦,發出一聲嘆息般的輕響……
萬籟空寂。
其實蘇錦翎不知道,有雙眼睛一直在默默的關注她,從瓊花林到漱玉潭,又至悅君山,現在又目送她往承乾宮而去……
那雙眸子隱在暮色中,恰被青梧灑下的陰影遮住。
他就那般站了好久,直到夜幕徹底落下,依然于濃黑之中偶爾飄出一抹雪色……
蘇錦翎回到浣珠閣時,驚異的發現門外齊刷刷的列了兩排侍衛,秋娥踮著腳尖站在臺階上,一副望眼欲穿的模樣。
見了蘇錦翎,小鳥似的飛過來。
“姑娘,你怎么才回來?”說著,有些膽顫的回頭看了看那些侍衛。
蘇錦翎是一著被蛇咬三年怕井繩,眼見得突然多出許多侍衛,各個持刀拿槍,火把熊熊,心底頓生不安,然而于兵器肅殺之處現出一張極華美的臉,在火光躍動下倍顯妖冶。
是太子。
他來干什么?
現在皇上不在宮中,明天大軍就要出征,他莫不是要……
太子微微一笑,步下臺階。
她人雖立在原處,心卻往后退了兩步。
秋娥毫無護主之心,見太子器宇軒昂,急忙將自己藏到蘇錦翎身后。
“浣珠閣清幽雅致,的確是修養的好地方。”
他的聲音較往日多了幾分清透,連目光也明澈起來。火光耀躍,閃亮如晶。
此種狀況,不由真要讓人懷疑他此前的種種淫逸荒唐都是受詛咒所致,然而仍舊讓人生不出半分好感。
“皇上赴祖廟為出征將士祈福,囑本宮明日代其于軍前誓師。本宮記得皇上數月前曾將一物交與姑娘,一旦有敵犯我天昊,便要姑娘親自將其交到征敵大將軍的手中。姑娘得此重托,所以本宮今日特別親自來通知姑娘,明日寅時隨本宮一同前往奉儀門,于軍前誓師!”宇文玄晟語氣鏗鏘,豪邁盡顯,然而話鋒一轉:“出征緊急,刻不容緩,怕是無法在一夕之間再做出兩件寶物,但不知這唯一的寶物,姑娘會給誰呢?”
鳳眼斜掃,帶著些許戲謔及意味不明,隨后有內監奉上一個碩大的鎏金托盤,起伏的紅錦下是為明日登臨時所備的禮服冠帶。
秋娥忙的接過,二人謝過太子。
宇文玄晟也不糾纏,帶人走了。
人影移動間,蘇錦翎看見一個跟隨在宇文玄晟身邊的小太監偷偷回頭瞅了她一眼。
雖然太監是被處理了某些重要機能的男人,多少有些女人氣,但仍是男人模樣,而那小太監生得極為秀致,僅一瞥之間便是風情無限,若不是身材的平板,倒真要以為那是個女人了。
火光微搖,那份秀致更顯嫵媚。
這張臉,好像在哪見過。
待腳步聲遠去,二人方邁上臺階。
秋娥小心的瞧了瞧四周,附到她耳邊低語:“姑娘有沒有覺得那個小公公很有些眼熟?”
蘇錦翎一怔:“就是想不起在哪見過……”
秋娥神秘一笑,隨她進入房內,待她在繡墩上做好,忙放了托盤移了菱花到她面前。
她只對鏡一照,立刻神色一變……難怪覺得眼熟,鏡中這張臉乍一看去竟與那個小太監有幾分相似。
“奴婢聽說姑娘被冤枉入獄時,太子曾跪在昭陽殿前替姑娘求情。奴婢入宮時日雖不長,但對太子也略有耳聞,雖是被厭勝所致吧,但是堂堂一個太子能夠如此……”
她瞅了瞅蘇錦翎的神色……憑借方才的觀察,她發現姑娘對太子并無好感。
“只是皇上不允,太子也沒有辦法。不過后來有一天,太子路過御花園,忽然見到了這個小公公,當即叫來親自問了名姓,下午內務府便將人送進了紫祥宮,什么也不用他做,就是天天陪著太子,聽說現在比那個叫江錦的姬妾還要受寵。上次有人不小心剪壞了那小公公的指甲,太子就將那人的指甲全都拔了。太子還給那小公公賜了新名,叫……玉錦……”
蘇錦翎只覺心底一陣陣泛寒,拱得胃一個勁難受。
“其實姑娘今日只見了他,太子宮中還有好幾個這樣的小公公呢,都是太子的貼身公公端元派去在宮里搜羅的,聽說……”
秋娥眼睛發亮,躡手躡腳的溜到窗邊,左右看了看,掩了花格長窗,又躡手躡腳的回來,神秘兮兮道:“聽說還從宮外偷運進來不少年輕男子,都沒有凈身,現就藏在紫祥宮……”
她冷笑。
太子開始好男色了,這又是受了哪門子的詛咒?
“姑娘,時辰不早了,明兒還要去奉儀門,丑時就得起來裝扮……”
說著,順手掀了那層薄薄的紅錦,當即一聲驚呼。
搖曳的燭光下,金絲銀線密繡的吉服熠熠生輝,碎鉆點綴如星光密布,晃得秋娥的小臉上布了滿滿的星星點點,顫顫晃動。
她恍若做夢般捧起那衣裳,只輕輕一抖,便好似星輝潑灑般傾了一室華彩。
那是一件鎏金錚海棠文錦繡云吉服,里外三層,無處不點綴,無處不耀目,只望上一眼,便覺到處流星,滿眼螢火,竟是看不清那圖案紋理,繁復至極,冶麗至極,也庸俗至極。
怕是太子特意去內務府揀了這么件俗物,倒是很符合他奢侈張揚的個性。
“姑娘,要不要試試?”
秋娥連聲音都顫抖得有些夢幻,又顫顫的望向那膺鳥頂金冠。
依然是光華燦燦,鳥翼則是以純正鳥羽制成,于光下變幻著五顏六色,其旁垂下的銀絲珠絡綿密如雪,瑩瑩有光。
“我有些累了,還是早點歇著吧……”起身卻見秋娥仍癡癡的擎著那團燦爛,不由笑道:“不如你穿戴起來給我看看?”
秋娥回過神來,忙要跪倒:“奴婢不敢!”
“有什么不敢的?不過是件衣裳,喜歡就穿,反正這里也沒有旁人……”
秋娥的心思有些活絡,然而這畢竟是要用于大典的吉服,她這種沒有品位的小宮女能夠摸一摸都已是極大的幸事了,又怎敢……
可這衣服真漂亮啊,比她中秋時偷瞧到的如妃的禮服還要漂亮。那時襄王正受到重用,如妃自然意氣風發,一襲金銀絲鸞鳥朝鳳繡紋宮裝蓋過了所有妃嬪,更贏了天上滿月的光輝,只可惜……
“來來來,莫非還要我這個病人替你打扮?”
蘇錦翎一把拿過那吉服就往她身上披。
此刻,仿佛回到了前世的大學宿舍,當時每每有人買回一件衣裳,寢室里的八個人都要搶著輪番試一回,再對鏡搔首弄姿一番。
這一眨眼,真的便是隔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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