繚亂君心清音醉夢云箏付,碎紅搖翠綻初晴196文武雙修
吳柳齊的徒弟李全生急忙抱住:“我說殿下,這可萬萬使不得啊!”
旁邊的宮女便捂唇偷笑。
宇文玄錚一想,也覺不妥,又將衣服拉回肩上,嘟囔道:“就是讓你看看,我這傷早好了。再養兩日,別說開弓射箭,就是上場殺敵也不在話下!”[搜索盡在.]
見蘇錦翎眼圈有點紅,忙又端正坐好:“你別哭啊,我就怕你哭,那天你哭著走了,我這心……”
他使勁揉著胸口,好像這樣就能把那心拿出來拯救一番。
“你要再哭,我這傷可就真不好了!”
蘇錦翎倒被他逗笑了:“你都多大個人了?就沒個正經模樣!”
“我怎么就不正經了?誒,我倒是要告訴你……”
他警醒的回頭張望。
李全生對上他那殺人般的目光,立刻脖子一涼,急忙帶人下去了。
他依然往前湊湊,將聲音壓得極低:“我可告訴你,那天救你的人可不只是煜王,六哥也去了,還早他一步呢……”
蘇錦翎抬起眸子,目露警戒。
宇文玄錚有所察覺,急忙改口:“我是說,不僅玄朗那邊肯對你出力,我這邊更是如此。再說,煜王在暗,六哥在明。這回,六哥可是把太子得罪嘍……”
蘇錦翎卻一直仔細觀察著宇文玄錚的表情……他說這話是什么意思?他到底知道些什么?
宇文玄錚被她瞧得不自在,別開目光:“別這么崇拜的看著我,我會驕傲的。”
站起身子,裝模作樣的舒活筋骨,卻不小心抻到了傷處,臉色大變。
蘇錦翎惱了:“就說讓你小心,偏不聽,那么深的傷,哪能這樣快就好了?”
“錦翎……”
宇文玄錚一把抓住她尋找紗布的小手,眸底深沉,正欲開口,忽聽外面傳來:“恭迎皇上回宮……”
他立即變了臉色,鉆進偏殿意圖躍窗逃走,臨了還不忘告訴蘇錦翎保密。
因為中元節那日他是在禁足期間外出被襲,令皇上大怒。然而畢竟骨肉連心,只稍加責備便讓他好生養息,不得隨意出長信宮。
可是宇文玄錚哪是閑得住的人,養傷期間不忘演繹劇目,把長信宮的人折騰個半死,然后自己又經常跑出來。
上次被皇上逮個正著,氣得要延長禁足令一個月。
宇文玄錚只好撒嬌……
天可以想象,人高馬大膀寬腰圓的宇文玄錚撒嬌的模樣,再配上下巴上一大片躍躍欲試企圖破土而出的胡子茬……
蘇錦翎當時忍笑幾乎忍到爆。
宇文容晝也耐不住他纏磨,關鍵是兒子現在傷著,他再怎樣生氣也不能嚴厲處罰,只言“下不為例”。可是宇文玄錚若是能聽得進今天也就不會出現在清心殿了。反正就算有人跟皇上告狀,他也早已逃之夭夭,皇上看在他受傷的面上自是不能把他抓出來打板子。
卻不想今日皇上早朝結束得這般早,結果被打了個措手不及。
“玄錚,別想逃,朕知道你在這!”
這該死的李全生,找機會定要將他放到琉璃缸里給他的千足蟲當寵物!
他別別扭扭的從簾幔后面轉出來。
蘇錦翎提前起了一身雞皮疙瘩,生怕他像上次那樣忽然跑過去搖著皇上的手尖聲尖氣又外帶山路十八彎的叫道:“父皇……”
“朕就知道,這得了要去圍獵的消息你還怎能在宮里待得下?”
“父皇最了解孩兒了……”
這句“孩兒”頓令蘇錦翎咧了咧嘴。
“別給朕上湯!”宇文容晝嚴肅道:“傷可是好些了?”
“回稟父皇,已是大好!”
宇文玄錚說著,就要拉起架勢開練。
“行了,朕沒說不讓你去……”
“啊,父皇,還是父皇最心疼孩兒!”
蘇錦翎又是一咧嘴。
“不過你不能上場……”
“啊?”星星眼當即一扁:“父皇,這不是讓孩兒生不如死嗎?”
“你若是非要上場,那不如就在長信宮里待著吧!”
“啊,父皇……”宇文玄錚扭捏半天,萬分為難的:“那,兒臣就在一旁觀戰吧。”
話音未落,已然打起了如何上場不被發現的主意。
“朕告訴你,別打什么歪主意!”
知子莫若父啊。
于是宇文玄錚決定到離父皇遠點的地方再打歪主意。
“錦翎的箭術練得怎么樣了?”
宇文容晝由著宮人為他卸下龍袍冕冠,換上秋香色家常袍服,坐在龍椅上,接過如意攢花云紋的蓋碗,啜了口杏仁茶。
蘇錦翎嘆了口氣。
最近她不僅要在文定王的督促下讀書習字,還要學習騎馬射箭,依舊是由宇文玄桓負責指導。
她不明白,難道皇上要把她培育成一個文武全才?可是她學了這些東西有什么用呢?
她依然消極怠工,除了數字不肯學別的字,卻也不想讓宇文玄桓過于為難,時不時的背會一首詩讓他交差,于是皇上每每都要夸她進步神速。
而對于武的一面,皇上則分外上心,特意下旨讓她去御馬房挑選一匹中意的馬。
那日到了御馬房,唯一能想起的一個詞便是……“壯觀”!
雖說是“房”,可是占地極為廣闊。
一眼望去,各色駿馬體高身健,皮毛光亮,均帶著股皇家氣派。
宇文容晝戎馬半生,最愛戰馬與寶劍,所以許多官員但凡發現好馬,定要進獻,其中還有來自北疆的寶馬,原本數量稀缺,又每十年方產一匹,所以價值連城。
蘇錦翎看著這些馬匹個個昂首奮蹄,鬃毛飄灑,聽那激昂的嘶叫聲不絕于耳,萬馬奔騰的場景頓時在眼前鋪展開來,心中隨即涌起熱血與豪情,可是……
她躲在文定王的身后,說什么也不肯再往里走一步。
文定王只好自己進去,過了好長一段時間才出來,手里牽著一匹棗紅色的小馬。
馬房的太監要接過去,文定王只微微一笑,那太監只好訕訕的收了手。
那是匹一歲大的絕影馬,身量不高,但身形健美,皮毛如緞子般閃亮,而且在陽光下還可變幻深淺,極為神奇。
最美的是一雙眼,大大的,水水的,睫毛很長,就那么水水的看了蘇錦翎一眼,有些溫柔,又有些靦腆。
蘇錦翎一下子便喜歡上了,伸出手想要摸摸它額心的那叢白毛。
那馬一昂頭,她又趕緊縮回手來。
宇文玄桓笑了,牽過她的手。
她雖依然害怕,卻見他笑得那般平和,就像這匹小馬一般溫柔……但愿文定王不知道她心里作何感想,便也大起膽來,將手放在馬頭上。
馬噴了個響鼻,卻是順從的在她手下蹭來蹭去。
她當即開心的看了文定王一眼,抱住馬脖子跟它親熱。
“果真是有緣呢。”宇文玄桓的聲音亦如他的笑容一般輕和。
“王爺真是好眼光。”一旁的御馬太監急忙趁機拍馬:“這匹絕影上個月剛自南詔送來,當天就被依蕾公主看上了,討了好幾回,皇上都沒給。王爺是識馬的人,還記得上次那匹絕影,速度簡直快如閃電,脾氣卻極溫順……”
蘇錦翎漸漸收起笑意,望向宇文玄桓:“王爺,還是換一匹吧?”
宇文玄桓自是不知她與宇文依蕾的過節,只奇怪她的態度轉換過快。
“怎么,不喜歡?”
她搖搖頭,稍后,又點點頭。
“你這小宮女,真是不識……”
太監剛要斥責,卻見宇文玄桓含笑看過來。
雖是笑著,卻有冷意滲透其中,雖是細微得好似一縷風,卻當即讓他再說不出半句。
宇文玄桓已是想通了一部分因由:“依蕾總是三分鐘熱血,你愈是讓她得不到,她愈惦著。況且,她本喜歡烈性的馬,這絕影若落在她手里,保不準幾天就被她折騰死了……”
太監接了文定王的眼神,急忙接過話:“可不是,上次那匹絕影,就是奴才剛剛說的那匹,公主也是好說歹說的跟皇上討了來,沒出仨月,就給弄死了。若不是因為這事,皇上能壓著這馬不給她嗎?還有上回那匹娉盤馬,和馥綸郡主搶得頭破血流,后來歸了她了,沒幾天就不要了……”
蘇錦翎依然皺著眉:“那等她不要了我再要吧。”
宇文玄桓也微斂了笑意,睇了御馬太監一眼。
那太監悔青了腸子。本是想借大贊文定王眼光好來拍馬的,卻惹了這團麻煩。抓耳撓腮半天,忽然一拍腦袋:“瞧我這記性,依蕾公主哪是看上這匹追影?她看上的是它旁邊那匹流素。那馬可真是好啊,世上僅那么三匹,就有一匹在咱們天昊,依蕾公主已是惦記了多日,為了它寫了不下十封折子跟皇上討要……”
宇文玄桓唇角一勾,那太監適時的收了聲。
“這匹絕影就記在本王名下,你好好伺候著,不準再有人打它的主意!”
太監連連稱是。
蘇錦翎又和馬道了會別,還親自喂了草料,而后才依依不舍的走了。
此后,幾乎每日宇文玄桓都會帶她去梨染院練習騎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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