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那么做是不是錯了？自顧地輕搖了搖頭，云聽雨走到宛馨跟前，“你在想什么，可以告訴我知道嗎？”

宛馨依然看著窗外，像是根本沒聽到云聽雨說了什么，過了好一會兒才轉過來看著聽雨，搖搖頭，眼神哀傷，“我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或者，根本就什么都沒有想。”宛馨笑了笑。

看著宛馨眼睛里安靜的寂寞，這么下去不是辦法，云聽雨很擔心宛馨會生病，“我們出去走走吧，我帶你看看四周，怎么說你也算是這里的人，住了這么久還不知道四周的環境吧。”

“你不是要寫小說嗎？”

“不急，什么時候都可以寫，而且馬上就寒假了，我有很多時間可以寫的。”云聽雨拉著宛馨，“我也想出去活動一下，坐的時間長了身體會僵硬的。”

兩人穿了外套從房間里出來，云聽雨沖跟著電視唱戲的父親說，“爸，我和宛馨出去走走，一會兒就回來。”

云海看著她們，“外面霧大，要不吃了午飯你們在出去。”

看了看宛馨，云聽雨說，“沒事的，我們不會走很遠，一會兒就回來。爸，中午讓我和宛馨做飯，你等著吃就好了。”

云海笑了笑，他也看出宛馨的心情不好，這時候出去走走也是不錯啊，于是也就沒有再多說什么，叮囑她們外面霧大，路上小心。

出門時云聽雨又跑回房間拿了圍巾和手套給自己和宛馨戴上這才出門的，天氣一直不斷下降，但是雪卻始終不見落下來。已經十點過了，霧氣依然濃烈，路上的車輛把車開得很慢。

牽著手走了很長一段路，兩人什么都沒說，就那么安靜地走著，安靜地看著在霧里橙紅的車燈。

“寒假你是留在這里還是要回家？”云聽雨把宛馨帶進了小公園，兩人坐在秋千上很久，聽雨才問道。

“我會回家。”宛馨看著云聽雨，“哥哥姐姐都在外面打工，不知道春節能不能回來。家里只有爹一個人在照顧娘，上次回去看到爹頭發都白了。有時候我真的不想繼續讀書，哥哥姐姐在外面打工，不但要給爹娘寄生活費還要給我寄學費，我真的不想哥哥姐姐那么辛苦，我想和他們一樣出去打工，賺錢給娘治病，可是他們不許。”

云聽雨握住宛馨的手，隔著手套都能感受到宛馨那雙手的冰涼，“我明白也了解你的心情，但是你也說了，你哥哥姐姐，爹娘都沒讀過什么書，你學習那么好，他們把自己所有希望都寄托在你身上，你不可以辜負。也許現在你會覺得自己欠他們很多，但是終有一天你會回報他們的。你現在要做的就是好好讀書，那就是你現在給你哥哥姐姐，爹娘最好的回報。”

宛馨重重地點頭。

兩人一下子又沉默下來，只聽到風經過的聲音，和秋千搖晃時鐵鏈發出的聲音。

“宛馨，你可以告訴我你喜歡京生嗎？”剛剛才要人家好好學習，現在又問人家這種事，可是既然事情發生了，就應該去解決。

宛馨看著云聽雨，“我不知道，聽雨，我不騙你，我真的不知道。我知道京生對我很好，雖然他從來不說，表現也不清楚，但是我都能感覺到的。在聽到你們談話之前我和你一樣把京生當成自己的朋友，兄長，但是聽到你們的話，我承認的心很亂。我來這里是為了讀書，從來沒想過感情，可是現在……”

“對不起，是我不好，我不該那么做。”云聽雨真誠的向宛馨道歉，然后說，“像你說的，京生真的是個很不錯的男孩子。雖然京生沒有對我回答他是不是喜歡你，但是我能感覺到他真的很喜歡你，我覺得京生是個可以讓人依靠的人，所以才希望你們能在一起。”

“你覺得我們合適嗎？”宛馨看著云聽雨，眼神中是不確定，“京生那么優秀，家世那么好，我呢，我不過是個從山里出來的窮丫頭，你覺得我們合適嗎？”

云聽雨生氣了，這么久了她怎么還這么不相信自己？抬手拍了宛馨腦袋一下，“山里人怎么了？窮人又怎么了？跟你說多少次了別老是看不起自己，自己都看不起自己，還怎么指望別人看得起你。你也看到了，學校里比你有錢的人很多，但是又有幾個人能真的比得上你？”

頓了頓，云聽雨繼續道，“或許京生生活的確比你好很多，但是京生也是個很孤單寂寞的男孩子。”

云聽雨把何老爺子告訴自己的關于京生的事情原原本本跟宛馨說了一遍，宛馨淚光閃閃，“你說的都是真的？”

“我什么時候騙過你？”云聽雨笑著，笑容里卻有些落寞，“宛馨，你雖然窮，但是卻有親人陪伴，那么為你。而我和京生，家里雖然好過，卻都是被自己最親的人拋棄的孩子，所以，你比我們其實幸福很多。”

“聽雨你……”宛馨驚訝地睜大眼睛。

“呵呵，”云聽雨輕笑著，笑得眼淚溢滿了眼眶，卻沒有一滴掉下來，早在明白一切后聽雨就發誓不會想她，更不會為她掉眼淚，“我和爸爸生活難道你一點不覺得奇怪嗎？而且我家里只有我和弟弟還有爸爸的照片。不是不想告訴你，只是有些事我不想提起。”

宛馨反握住云聽雨的手，聽雨眼睛里的眼淚讓宛馨難過。聽雨笑了笑，抬頭望了望被霧依舊遮蓋的天，“我跟你說過我原本有個雙胞胎的弟弟，四歲那年被人偷偷帶走。是帶走，不是綁架，而帶走我弟弟的那個人就是我媽媽。媽媽和爸爸其實很恩愛的，我和弟弟也很幸福，可是我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從什么時候開始媽媽總是和爸爸吵架，然后我在某天醒來的時候找不到弟弟也找不到媽媽。爸爸說弟弟被媽媽帶走了，我以為弟弟被媽媽帶出去玩了很快會回來，但是……后來從別人那里知道，媽媽嫌爸爸太窮，所以跟別的男人跑了，帶走了弟弟。”

“聽雨……”宛馨眼里的云聽雨是美麗的，優秀的，快樂的，時常能看到她和父親唱京劇或是川劇。宛馨的確很奇怪聽雨沒有母親，她只以為聽雨的母親是去什么地方了，卻沒想到會是這個樣子。

怪不得聽雨家里看不到她母親的照片，她也從來不說。

擦了下眼睛，云聽雨對宛馨笑著，“我沒事，早就習慣了。宛馨，告訴你這些只是想讓你知道不是有錢人家的孩子就是快樂的，有時有錢人家的孩子還不如窮人家的孩子。就算是秋寒也不是真的快樂，所以不要看不起自己，更不要妄自菲薄，比起我和京生你真的幸福很多，你的幸福是我們一輩子也求不來的。”

宛馨點點頭。

回到家里時，云海已經在廚房里做飯，看到云聽雨和宛馨回來，立刻從廚房里出來，“怎么去了這么久？我正打算出去找你們呢。”

云聽雨解下圍巾，“爸，你休息，我和宛馨去做飯。”說著就往廚房里去。

“你和我宛馨看會兒電視吧，爸爸做就行了。”云海看著云聽雨，怎么回事，出去走了一圈怎么連女兒也心事重重，于是不放心地問了一句，“怎么了，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沒有了。”云聽雨把父親往廚房里推，“爸，既然你做飯就趕緊做吧，我和宛馨都餓了。”

“對了，你沐晟哥剛才來電話了，我讓他一會兒再給你打過來。”

“我知道了。”回過頭，看到宛馨又沉默地站在窗戶前，右手食指在窗戶上似乎在寫著些什么。

云聽雨走過去，把一只手放在宛馨肩膀上，宛馨轉過來看著聽雨，兩人笑了笑。經過剛才的談話，兩人的感情在這一刻似乎又增加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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