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這是陳伊人第一次進網吧，正值冬季，網吧里開了空調，才一進去，一陣夾著各種氣息的暖氣撲面而來，陳伊人不由得輕掩了下鼻。

這里空氣甚是污濁，不知為何這么多人喜愛來這里上網？

陳伊人環視四周，看著在電腦前打的熱火朝天的少男少女們，輕搖了下頭。跟在肖沁后面，將錢交給她，肖沁將自己的身份證交給收銀員，轉頭對陳伊人說：“鳥鳥，身份證拿出來。”

陳伊人是有身份證的，在學校里統一辦理的，她知道這里身份證十分重要，也隨身攜帶著。肖沁這么一說，她從書包的夾層中掏出自己繡的荷包，拿出了身份證。

肖沁接過身份證，瞟了一眼她的那精致的荷包，笑了：“如關姐說的，你還真像個古人，用手絹也就罷了，還用繡花荷包。”

陳伊人笑了下，沒有解釋，也沒有接話。肖沁不甚在意，她也只是隨口一說而已。拿了陳伊人身份證，看也未看，遞給收銀員。

“對不起，同學，這個同學沒有滿十八歲，不能上網。”收銀員將身份證又遞過來。

肖沁接過一看，才發現陳伊人十七歲。之前只知道陳伊人在她們當中是最小的，倒沒想到她還未成年。

這樣一來，只能開一臺機子了。

“沒事，鳥鳥，你用，我陪著你。”肖沁爽快地說。

“我只發個郵件，肖沁，用完便還你。”

“我們還說這個干啥，想用多久就用多久。”肖沁一搭陳伊人的肩膀，笑嘻嘻地擁著她走到開了的機子面前，將她按了下來，自己在椅子的扶手上坐下。

陳伊人對肖沁感激一笑，等機子打開后，她登上了QQ，才一上線，“咳咳”的消息聲傳來，她點開了，是一個好友申請消息，消息上附帶著一句話：“孫少陽，請加我，好嗎？”

陳伊人點了接受，又有確定的消息傳來，陳伊人再次點了。隨后，她習慣性地看了那個QQ頭像，依然灰黑色。意料之中的，她也沒有多想。又不經意地看了一下孫少陽的頭像，他頭像是個外國人的頭像，肖沁看了一眼，道：“這個男生很喜歡籃球吧？連頭像都是籃球明星科比的頭像。”

陳伊人點頭。

肖沁沒有伍小甜那么八卦，不追問這男生是誰。只是說了句：“鳥鳥，你的好友太少了，不到十個人，把我加上吧。”

“好。”

肖沁登上了自己的QQ，加了彼此，肖沁便坐過來，不看電腦，讓陳伊人發Email。

陳伊人點開郵箱，對著空白的郵箱思量了許久，手輕輕抬起，在鍵盤上慢慢地打下一段簡短的信：“哥哥，一切都好，勿念。照顧好自己。”

發送成功。

她對著屏幕怔怔出神。

實在不知講甚么好，兩年多來，她對他在外的情形一無所知。即便是打電話，再無高一時那般自然隨意，每每無言。其實，她是有很多話要與他說的，如當初他初去國外，她總是在電腦下打下長信，訴說家中情況及自己的情況。然而，他總是那般忙，回信也那般短。現如今有了女朋友，只怕是更不想她多說廢話了，所以，還是講簡短些吧……

“嘟嘟”的聲音自電腦上傳來，響了半晌，她仍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肖沁回過頭來，看了一下電腦，拍拍陳伊人的肩：“鳥鳥，發什么呆呢？有人給你發視頻了。”

陳伊人從怔愣中回神，點開那消息，手一抖。

視頻是陳宇軒發來的。

太久未接到陳宇軒的消息，讓她竟產生一種不真實的感覺。

是哥哥在給她發視頻消息嗎？

她的手遲遲沒有點下去，“嘟嘟”聲仍然在響。

“鳥鳥，不接嗎？”肖沁又回過頭看，見她的手定住，心中奇道。再看那發視頻的頭像，最原始的企鵝圖像，這也就罷了，連個網名也沒有，一片空白。正當她以為陳伊人要拒絕的時候，陳伊人的手動了，輕點了下接受。

五秒鐘的連接后，右上角的視頻窗口上出現一個讓她為之驚艷的絕美面容：狹長的眼兒，內雙，黑亮的眼眸，散發著像寶石一樣璀璨的光芒，鼻梁立體高挺，唇兒呈現出誘人的粉紅色，烏黑柔順的發絲垂到尖尖的下巴旁，整張面容咋看驚艷，細看更完美。

這……這是……好面熟的臉……

“啊……”肖沁輕呼一聲。

這不是鳥鳥的天才美少年哥哥陳宇軒？

她低頭看陳伊人，只見陳伊人垂下了長長的眼睫毛，看不清眼中的神情，面上卻也不是她想的那樣歡喜雀躍。她沒細想，只是看著屏幕上一大一小的兩個視頻畫面，真是養眼啊，這兩兄妹，哥哥美，妹妹也美……

陳伊人再次抬起睫毛的時候，眼中的淚意已經散去了，心中百般情愫也壓下，對視頻前的陳宇軒浮出一個淺淺的笑容，慢慢地在對話框里打道：“哥哥，好久不見。”

陳宇軒緊緊地盯著屏幕，盯著畫面上那個美麗的容顏，那木槿花一樣的笑容，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仿佛是感受什么。

許久，那晶瑩白皙的手指伸上去，輕輕地打出了兩個字：“語音。”

陳伊人將耳麥戴上，輕輕地叫了聲：“哥哥……”

陳宇軒應了下，半晌，才說：“瘦了。”

陳伊人輕輕地揚起唇角：“哥哥也瘦了……”

“我沒……”話語頓住，原本只有美麗少女的屏幕上突然出現了一張帶著幾分硬朗英氣又夾著一絲白皙秀氣的臉，緊挨著少女美麗的臉，那么親昵自然。隨后，略有幾分沙啞的聲音傳來：“原來你就是鳥鳥的哥哥？久仰大名。”

鍵盤上的手指慢慢收攏，握緊，白皙如玉的手上青筋可見，然而，面上的表情卻依舊未變，淡若清風明月，粉紅唇微揚：“你好。”

“你好，你好，你們聊，我不打擾你們。”輕捏了下陳伊人的臉，回去再拷問她。

那張臉笑瞇瞇地移開，屏幕上只剩淺笑宴宴的少女，神情自然，仿佛那剛才那親昵是再普通不過。

他靜靜地看著，緩緩地對著話筒說：“男朋友很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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