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化之末世傳說
量子永生
第五卷啟示錄
飛機正在穿越的云層有點厚,事實上,ac130的實用升限可以超過十公里,在對流層,基本上不會有云霧之類的困擾。但是葉知秋并不是職業的飛機駕駛員,不能指望他在沒有地面導航和gps的情況下,只依靠儀表飛行四千公里還能準確找到目標,所以飛行的最后階段,他必須降低高度,尋找明顯的地標。
顯然美洲這一帶的神靈不怎么給葉知秋面子,沒有天氣預報的,葉知秋一頭撞進了大氣的云層當中,別說地標,他連東南西北就分不出來。
坐在副駕駛位置上的是麥克.佩勒姆,這個人剛剛從醫院里出來,身上的傷口還沒好,葉知秋帶上他的原因只有一個,他從前是泛美航空的副機長,馬上要升機長的時候,災難爆發了。
災難后的控制區不怎么需要民航飛行員,同樣的,麥克也多了一個心眼,他沒說自己是飛行員,必竟客機和軍機的操作系統完全不同,他可不想被阿什福德趕去開直升機——他知道控制區里有這個玩意,然后給世界空難史添上自己的名字。
但是只作為一個戰士,他也夠倒楣的,盧克第一次進攻控制區的時候,他很不幸跟著喬丹一起走出大門去迎接卡西迪,給果被坦克擊毀汽車時飛濺的彈片擊中了腹部,然后被葉知秋冒險搶了回來,順便躲過了第二天夜里的喪尸圍城。
不得不說,他又很幸運,如果妮可沒有及時回到控制區的話,他有很大把握死在托馬斯的手里,但是妮爾很及時的回來了,代替托馬斯給他做了手術,把他從死亡的邊緣撿了回來。于是他最應該感謝的人多了兩個,一個是冒死把他救回控制區的葉知秋,另一個則是給他做手術的妮可。
就是因為這個原因,所以當葉知秋在控制區里征召飛行員的時候,他第一時間報名了,在他看來,肯冒著生命危險救他的人,決不會讓部下冒無謂的險,如果是有準備的冒險,他并不是不能接受,生活在現在這個世界,哪一天不是冒險?
那天在山德爾家的莊園里,葉知秋他們并不是全無收獲,除開確定了威廉.山德爾和找到了失蹤已久的莉莉外,他們還找到了另外的一些文件,雖然還不能確定這些文件的用途,但是至少可以肯定,威廉.山德爾發病前是從拉斯維加斯直接飛回來的。當然,他們還收獲了一個意外,就是那個自稱來自朱諾的特雷西一伙。
葉知秋找到了他們乘坐的直升機,那是一架uh-60,于是葉知秋順便確認了一件事,特雷西他們不是從朱諾直接飛過來的,朱諾離安克雷奇的直線距離超過九百公里,uh60的續航里程只有六百公里,無論特雷西他們來自什么地方,他們都必須擁有中途加油的手段。
特雷西正是意識到了這個漏洞,所以才會冒險攻擊葉知秋,他至少說對了一樣,如果要打,葉知秋他們剛剛進樓的時候就打才是最好的機會。但是那個時候,特雷西懾于葉知秋等人的實力,所以寄希望于能把他們騙走,直到發現這些人比想像中更難對付后,才果斷決定發動攻擊。
如果他們對付的另外的一群人,在當時突然出現喪尸的混亂場合下,還是很有希望成功的,但是很可惜,葉知秋和卡西迪都不是容易輕信的人,反應也足夠快。但是葉知秋并沒有成功從特雷西的口中得到有用的信息,他被葉知秋摔出了中度腦震蕩,幾天后在醫院清醒過來后就用點滴針殺死了自己。等葉知秋聞訊趕過來的時候,只看到了被結結實實綁在病床上的尸體。他們都只考慮到了特雷西清醒過來后可能傷害別人,誰也沒想到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結束自己的性命。
葉知秋對于去朱諾確認當地的情況沒什么興趣,控制區的高層對此同樣持謹慎態度,妮可等人至少已經確認了疫情的傳播途徑,在這種傳播方式下,如果朱諾存在有準備的防疫組織,那才是真正可怕的——這個組織是怎么知道防疫方法的?在這個時候引起他們的注意可不是什么好主意。
從山德爾家的莊園返回后,葉知秋除了交給妮可一個莉莉外,還把從日本人那里得到的資料也交給了她,可惜妮可不會日文,他不得不充當起臨時翻譯,后來他把這個光榮而艱巨的任務交給了丁飛羽,雖然在控制區里找個日語翻譯并不是不可能的事,但是這件事還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丁飛羽對這個活計很不滿意,他也從來沒有對日語下過功夫,只不過學理工的,特別是電子產品,多多少少會接觸到一些日文,再加上他曾經迷戀過一段時間的日本pc養成游戲,所以對于日文倒也不是兩眼一摸黑,雖然不能說,看一下還是有些希望的,只是翻譯起專業資料來有些吃力而已。
對于這一點,葉知秋也無能為力,事實上,他的日語也就soso,拉丁飛羽過來,除了他實在是忙之外,也真是對專業名詞頭痛,順便也有讓妮可幫助丁飛羽溶入控制區高層的意思。
如果按葉知秋的想法,他就弄一架f15直接飛拉斯維加斯了,但是這個提議被所有人否決了,在管理委員會所有成員的堅持下,他不得不花了一個月的時間訓練整合控制區的武裝力量,然后才帶著麥克等人從福特理查森空軍基地找了一架AC-130飛向內華達洲。
Ac-130和f15是完全不同的兩種概念,對于這個大家伙,葉知秋也花了很大的精力來適應,這一次隨機前來的隊友也都是精心挑選的,除了葉知秋外,控制區里只有卡洛斯受過空降作戰訓練,卡西迪來自海軍陸戰隊,直升機機降還行,跳傘就比較平常了,所以這次他沒有來,本來丁飛羽是想來的,但是葉知秋對于朱諾還是心有顧忌,又需要有人在第一時間掌握妮可的研究進度,所以才堅持讓丁飛羽留了下來,只帶了卡洛斯出來,必須他是內華達洲的本地人,對于拉斯維加斯和傳說中的五十一區都很熟悉。
本來葉知秋的打算是趕在清晨到達拉斯維加斯,這樣他們就有一整天的時間來確定當地的情況,制定行動計劃。但是這個方案有一個致命的缺點,在缺少導航手段的情況下,他們要在夜間飛行需要冒極大的風險。
鑒于兩地間的距離,葉知秋認為這個險是可以冒的,美國西海岸城市群密集,如果他們偏離了航向,大可以就地補給,然后重飛,高速公路就可以作為AC-130的滑降跑道,在白天找一條公路并不是什么難事。但是如果在夜間到達一個陌生的地方,他們就需要面對未知的危險。
一路上,葉知秋曾經多次降低高度,尋找確認地面標識,來確認飛行方向的正確性,為此他放棄了直線飛行,而是采取了沿海岸線的曲線飛行,但是在到達拉斯維加斯上空附近的時候,他們尷尬的發現,這里正被大片層云籠罩,好消息是,這說明今天會是一個晴朗的好天氣,壞消息是,他們的油不多了,得先想辦法降落才行。
層云是一種很常見的云,這種云的云層很低,一般來說在沙漠上方比較少見,誰也沒想到,葉知秋他們居然會在降落的前夕碰上這種麻煩。
就在葉知秋像二戰的偵察機飛行員一樣瞇起眼睛尋找云層空隙的時候,卡洛斯推開艙門走了進來,他們這次乘坐的是新型的AC-130U,額定乘員的下限是十三個人,按照吉爾等人的意思,這樣前途莫測的任務,載的士兵應該越多越好,就算不超員,怎么也要湊齊二十一人的最大編制。但是事實上,一個月的時間里,讓葉知秋找到二十一個適合的士兵還真是難為他了。而且他自己把這次任務的性質定位為敵后搜索,別說用不上人海戰術,就連AC-130帶著都多余,這種機型設計出來是用于地面火力支援的,葉知秋要去尋找疫情資料,又不是去摧毀美國人開的財場,要這么多人馬刀槍干什么?所以算上他,這次飛機上只有十五個人,他不在的時候,飛機將由麥克駕駛,卡洛斯則是整個隊伍的第二順序指揮人。
對于這個安排,吉爾是很有意見的,但是很可惜,她在山德爾家的莊園里受傷了,雖然不嚴重,胳膊上的洞也沒那么快長好,所以她也只能留在控制區生悶氣,另外,伊莎貝爾留下她還有另外的意思,控制區合并后,高層里一下進來丁飛羽、尼爾、克里斯蒂娜三個人,其中克里斯蒂娜直接進了控制區的軍事力量體系,又與丁飛羽關系非常密切,尼爾的經濟頭腦則不可或缺,伊莎貝爾需要有足夠的力量來保持權力架構的穩定,所以不能讓葉知秋帶出更多的骨干力量。
聽到艙門滑動的聲音,葉知秋轉頭看了卡洛斯一眼,向他點了點頭。卡洛斯打量著窗外厚厚的云層,問道:“情況怎么樣?”
“一個好消息和一個壞消息。”麥克回答:“你想聽哪一個?”
“好消息吧。”卡洛斯說:“我想我需要這個。”災難爆發后,他還是第一次和戴安娜長時間分離,心理上總有一些不適應,所以情緒其實不怎么好。
“我們還有四個小時的燃油。”麥克說道:“也許更多,足夠到這些該死的云散開了。”
卡洛斯唔了一聲:“聽起來還不錯,那么壞消息是什么?”
麥克敲了敲手里的飛行手冊:“壞消息是,如果在云層散開后,我們不能及時找到一個機場或者一條足夠長的公路,那就只能跳傘了。”
“這種可能性有多大?”
“事實上,我覺得我們會在沙漠深處跳傘的可能性最大!”麥克說道:“如果飛行沒有偏差,那么我們現在應該在拉斯維加斯上空,但是你看,地面雷達沒有找到任何城市建筑物的回波,我們飛偏了。”
聽到這個,葉知秋哼了一聲:“你倒是試試看,只給你一個起點和角度,在地圖上劃一條射線,能不能穿過四千公里外的另一點。”
“那要看地圖的比例尺。”卡洛斯立刻回答道:“如果是地球儀,我想我能射中月球。”
麥克對這個笑話不怎么感興趣,飛機上的十五個人中,只有面前這兩個人在災難前有過跳傘經驗,當然后面機艙里還有一個從前的跳傘運動愛好者。麥克是民航出身,沒有減壓艙,跳傘這玩意可不怎么靠譜,自然對于跳傘這兩個字心懷恐懼,特別是想到很可能降落在沙漠深處,那簡直就是噩夢。他指著地圖說道:“我建議向前飛,至少我們可以確定飛出沙漠地區。”
“我不覺得這是一個好主意。”卡洛斯搖了搖頭:“和大西洋比起來,我寧可在沙漠上跳傘。”
“我壓根就不想跳傘。”麥克老老實實的回答。
“好了。”葉知秋打斷兩個人的對話:“我們不能等云層消散,那樣留給我們的時間太少了,必須想辦法確定位置。卡洛斯、、、、、、”他說道:“告訴大家作好迫降和跳傘準備,我們再降低高度,麥克注意雷達顯示,我可不想從某個賭場大樓的頂上進去。”
“明白。”兩個人很干脆的回答,卡洛斯對于這種把腦袋別在褲帶上的命令感到了一絲久違的興奮,麥克卻不這么認為。卡洛斯關上艙門后,他忍不住小聲說道:“這附近有很多山。”
“我知道。”葉知秋說道:“所以我要你盯住雷達。”
AC-130u安裝有合成孔徑雷達,但是控制區里沒有任何人有這種雷達的操作經驗,葉知秋也沒干過這種細活,所以沒辦法從雷達回波上判斷地質種類,不然他們至少可以判斷自己是不是在沙漠上空。
葉知秋壓下機頭,看著高度計上不斷翻滾的數字,他的心里閃過一絲緊張,這和云宵飛車不一樣,飛機周圍都是翻滾的云層,根本沒有任何參照物可以選擇,所以根本感覺不到高速下降的快感。而且他還必須相信儀表的正確性,確信自己下一秒不會一頭撞在大地上。
九百五十米,葉知秋眼前光線一閃,他立刻拉起機頭,進入曲線盤旋狀態,然后才驚喜的發現,他已經成功穿越了云層,剛才看到的閃光是地平線上露出的陽光。
一直緊盯著雷達屏幕的麥克也發現了這個變化,立刻發出了一聲歡呼,葉知秋看了他一眼,提醒道:“別高興得太早,我們還沒確定這是什么地方。”正說道,突然又一條閃光出現在視野里,他愣了一下,下意識的問道:“這是什么?”
“但愿是有人在放焰火。”麥克也看到了那片閃光,喃喃說道。
“你是說有人在開新年party?”葉知秋說道:“那我們可找到一群快樂的人了。”他收起油門,稍稍拉起機頭,讓飛機貼著云層減速向閃光地點飛去,兩個人雖然都沒有說明,但是以葉知秋的經驗,那片閃光當然不可能是焰火和爆竹,能產生這種效果的東西只有一種,那就是大量自動武器的槍口焰,很顯然,地面上正在進行著一場擁有現代化武器的局部戰爭,雖然沒有大威力武器出現,但是也足夠激烈了。這種場景葉知秋不久前曾經見到過一次,那次是在安克雷奇上空,與這次一樣,所有的槍口焰都指向同一個方向,而另一方面,則是無邊的黑暗。
葉知秋很高興的發現,自己還真是有惹麻煩的天賦,每一次飛到一個新的地方,都會看到一場戰爭,他需要做出的決定,就是是否要參與進去。
那句話是怎么說來著了——重在參于是吧?
///看起來,這幾章的問題不少啊,可惜我實在沒時間回復,等明天晚上從哈爾濱回來再說吧。
這個時候,正是黎明前的一刻,因為地球曲率的原因,葉知秋在千米高空已經能夠看到太陽的曙光了,但是在地面上,仍然是無邊的黑暗。與當初的安克雷奇不同,甚至比不上被攻陷的福特理查森,這兩個地方至少還有強光源在戰場保持照明。而在AC130的下面,除了槍口焰和偶而因為爆炸產生的閃光外,沒有任何戰場照明設備。
因為這個原因,葉知秋的第一次偵察以失敗告終,在一千米的空中,他只能隱約分辨出建筑群的大致邊緣,其他的一概看不清。發現這一點后,葉知秋不得不再次冒險降低高度,這是一個非常危險的做法,雖然從理論上說,AC130的電子設備非常先進,特別是地面探測方面,裝備的合成孔徑雷達成像精度非常高。但是再精密的設備也得有人來用,飛機上十五個人,湊到一起七對半外行,也就看個熱鬧,要指望依靠這個來保障安全,那還不如指望葉知秋人品爆發。
至少到目前為止,葉知秋的人品還不用懷疑,所以他很順利的又一次劃過夜空,沒有一頭撞到什么建筑物上面,這至少說明探地雷達的相對高度讀數還是正確的,他們現在的高度已經降到了五百米,拉斯維加斯最高的建筑物是三百五十米的云宵塔,雖然沒有在雷達屏幕上發現這座建筑物,但是至少他們也沒有掛在那上面。
這一次的視覺效果好了不少,葉知秋勉強辨認出一些建筑物的輪廓,戰斗發生在下面的建筑群里,看起來,那里有一個不大的防御圈,讓葉知秋有些驚訝的是,在防御圈外面,居然還有火力點,難道這個防御體系是正規軍人設計的?竟然還設了倒打火力?
這個時候,麥克突然指著前面叫道:“那里有一條公路。”沒錯,在防御圈外圍不遠的地方,一條筆直的公路出現在他們眼前,雖然天太黑看不清路面的情況,但是仍然可以確定,那上面很空曠。
于是葉知秋立刻看中了那條公路,至少那看起來是個不錯的降落地點,但是他需要確認一下路面情況,另外,如果他打算在太陽出來后降落,還要考慮陽光照射的方向和地面勢力的反應。當然喪尸的反應就不用考慮了。
葉知秋一面調轉機頭,一面用機內通訊器叫道:“照明彈一發,觀察地面情況。”電子設備即然不會用,那么只好用人身上的零件對付,起碼用了幾十年了,有什么毛病大家自己心里都清楚,誤差比較小。
顯然卡洛斯的工作做得很好,葉知秋的話音剛落,一發照明彈就升了起來,這個東西要大放光明還得幾秒鐘的時間,就在這個時候,一架直升機突然從葉知秋前面的大樓后轉了出來,在腹部大燈的照耀下,正猛烈的用機載的M197向地面開火,燈光掃過的地方,黑壓壓的喪尸群像被犁過的土地一樣,瞬間泛起一條紅色的壟溝。
麥克大叫起來:“拉起來。”葉知秋在他開口的同時向后猛拉操縱桿,一時沒時間罵他說廢話,武直的高度大約在三十米到四十米之間,就算他想一頭撞上去也不容易,但是現在他的高度只有三百米,方向正是武直上方的公路,當他在武直上方通過時,卷起的氣流被兩側樓群擋住,造成局部氣旋,那對直升機簡直就是致命的。但是無論如何,他發現那架直升機太晚了,就算他拉起的再快,也來不及上升到足夠的高度,現在只能祈禱那架直升機的駕駛員有足夠好的技術和運氣了。
雖然只瞄了一眼,葉知秋的視線就被抬起的機鼻擋住了,但是葉知秋仍然一眼就認出那是一架雙引擎的AH-1,敢駕駛這種武直飛樹梢高度的,多半應該是一位資深飛行員才對。
就在這個時候,天空突然大放光明,那是剛才的照明彈起作用了,葉知秋拉起機身,轉了半個圈子,問道:“那架直升機怎么樣了?”和直升機不同,三百米的高度對于固定翼飛機來說已經很危險了,他在拉起轉向的時候,實在沒有余暇觀察受害者。
麥克猶豫了一下,指著剛才那橦樓說道:“他發生了側翻,轉到那橦樓后面去了。”他看了一眼葉知秋:“我猜你擊落了他。”
“Fuck!”,葉知秋罵了一句,別看他能飛多種機型,旋翼固定翼飛得都不錯,但是從來沒有真正參加過空戰,說起來,這還是他的第一個擊落記錄,但是不管怎么說,聽到這個的時候,他的心理可沒有哪怕一丁點高興的感覺。
就在這個時候,突然地面上騰起一片閃光,然后葉知秋就聽到“轟轟”的一連串巨響,已經回到七百米高度的AC130被氣流吹得劇烈搖晃了起來。葉知秋嚇了一跳,連忙丟開自己又有了一個第一次的感慨,穩住飛機,然后向下看去。
本來黑沉沉的地面,剛剛被照明彈點亮,下面就真的燒了起來。雖然沒有看到剛才發生了什么事,但是葉知秋仍然一眼就看出來,地面發生了一連串劇烈的爆炸,而且炸點呈環形首尾相連,爆炸后的高溫點燃了炸點附近的可燃物,不斷有火頭猛然升起,就在跳動的火焰中,不斷有動作敏捷的黑影從火堆旁閃過。
“糟了。”葉知秋對著機內通話器大聲叫道:“卡洛斯。”很快,卡洛斯就出現在他的身后,他用手攀住艙門,問道:“什么?”
“地面上的幸存者完了。”葉知秋指著地面上環狀的火圈:“他們的防御圈被突破了。”
卡洛斯沉著的探頭看了一下,然后轉向葉知秋:“那么你叫我做什么?”
“我需要統一思想。”葉知秋咬著牙說道,從這個念頭在心底閃過的那一刻開始,他就感到了煎熬。
卡洛斯一笑:“我覺得你已經做出了決定。”
葉知秋緊緊盯著地面上閃動的火焰:“我沒有權利把戰友放上祭壇。”
“算了吧。”卡洛斯搖頭道:“我們來到這里,沒有人是為了尋求長生的。”他拍了拍葉知秋的肩膀:“你總是很忙,和士兵們待在一起的時間太少了,你不知道他們想的是什么。”
“反正決不會是死亡。”葉知秋說道。
“是榮譽。”卡洛斯說道:“我們不是傭兵,加入軍隊就是為了能保護其他人,我們是新時期的圣騎士。”
“聽起來,你像是在說心靈的純潔程度和社會生產力成反比。”葉知秋自嘲的一笑:“你想過戴安娜嗎?”
“我也不希望她因為自己父親的懦弱而在男朋友的面前抬不起頭來。”卡洛斯說道:“如果你想聊天,會有時間的,下命令吧。”
葉知秋點了點頭,拿起機內通訊器的話筒:“戰斗準備,機降方案E,重復,機降方案E。”
機艙內,紅色指示燈猛然亮起,照耀著每個人的身影,也反射出每個人不同的神情。
戰斗開始了。
///這是補昨天的一章,今天的仍在計劃當中!
機艙內的紅燈持繼閃爍著,給所有的物體都蒙上了一層詭異的色彩。葉知秋的聲音則在狹小的空間里回蕩。
“各單位注意,準備執行機降方案E,現在檢查裝備,A頻道第一組,B頻道第二組,C頻道對空聯絡,保留D頻道撤退時使用,現在測試。”
按照計劃,十五個人分為三個小組,卡洛斯帶的是第一組,葉知秋第二組,麥克的第三組則是AC-130的火控人員。按道理說,AC-130配備8至9名火控員,但是很顯然,葉知秋并不需要這么強大的火力,AC130的這次航程實在不近,能減少一分載重就要減少一分,這可能關系到他們是否有足夠的時間安全降落,所以葉知秋認為,留下三到四個人已經足夠了,對地攻擊的炸彈盡量少帶,105毫米的炮彈帶得也不多。
能被葉知秋選中的士兵當然都是訓練中的翹楚,近一個月的強化訓練效果明顯,當飛機調轉機身,完成狀態調整,開始進入滑降姿態時,所有火控手已經全部就位,機載對地光源全開,然后30毫米機炮開始清掃臨時跑道。
Ac-130并不是設計用來承載傘兵的,但是秉承C130的機體構造,讓它也可以臨時搭載傘兵空降。不過對于葉知秋手下這一群快訓出來的菜鳥來說,低空開傘是不用想了,那樣估計葉知秋直接就可以回收尸體,而在千米以上高空跳傘,光收攏部隊就得折騰到天亮,所以他直接選擇了機降,而機降方案E就是指飛機在跑道上滑行的時候士兵從放下的底部艙門直接出去,完成這個動作后,飛機重新加速升空。
這種辦法一般用于傘兵突襲敵方機場,可以有效減少跑道占用情況,而且無論怎么說,飛機飛回天上,總比停在地上保險。葉知秋現在不用考慮跑道的利用率,卻得小心停在地面上的飛機被喪尸占領,AC130畢竟不是坦克,喪尸很可能破壞機身鉆進來。
這個在空中突然出現的武裝刺猬讓地面上的兩股勢力震撼了一下,但是顯然占優勢的一方并沒有意識到這其中蘊含的危險,只是比剛才稍稍混亂了一下,就仍然棄而不舍的繼續本來的任務,事實上,它們也不可能比現在更加混亂了。
而失去了最后依憑的一方面對如潮水般涌來的喪尸,也實在沒時間關注這個突然出現的東西能不能成為他們最后的希望,也許只有被喪尸潮淹沒的一瞬間,會有人絕望的抬頭看一眼那閃爍的航線燈,詛咒為什么它不能早一點出現。
葉知秋沒有精力去觀察地面上的戰斗情況,他的雙眼緊緊盯著出現在機身前下方的公路,從三百米的高度看下去,那條公路并不比板凳寬多少,讓人很難相信寬大的AC-130能在那上面降落。更讓葉知秋擔心的是,他甚至沒時間仔細檢查公路的路面情況。
輕推操縱桿,飛機以大側角下降,當公路的路面在葉知秋面前迅速變寬直到接近它本來的寬度的時候,葉知秋改平機身,拉起機頭,升起減速翼板,機身重重一頓,兩個后轉向架落在了地上。
葉知秋用力按下右手邊底艙艙門的按鈕,大叫道:“卡洛斯。”叫聲中,飛機的前輪也接觸到了地面,飛機在公路上跳了兩下,終于開始進入滑跑狀態。
一直守在底艙門前的卡洛斯一手抓著機艙上的扶手,一手按著自己的鋼盔,他并沒有聽到葉知秋的叫聲,但是當底艙門在他面前緩緩放下的時候,他就知道自己應該做什么了。他大聲叫道:“小伙子們,上場,演出開始了。”
飛機降落時,巨大的氣流直接吹飛了兩只剛巧越過公路的喪尸,被摔得暈頭漲腦的喪尸茫然抬起頭來,就看到那個從天而降的鋼鐵巨鳥的屁股上突然出現了一絲亮光,然后這光源越來越大,還沒有到達最大的時候,就有一個黑影從仍然在高速滑行的機身里跳了出來。
第一個沖出機艙的就是卡洛斯,受過正規機降訓練的只有他和葉知秋,現在葉知秋還不能離開駕駛位,所以他當仁不讓的第一個跳了出來。
雙腳著地,卡洛斯立刻在地面上做出連續翻滾,直到他覺得身上的慣性已經被抵消得差不多了,他才一躍而起,正好看到從地上半支起身子,呆呆望著他的喪尸,他想也不想,抬手用M16擊碎了它那光禿禿的腦袋,大聲叫道:“來吧,這是反擊開始的第一槍。”
沒人在乎他的這一槍是否會被載入史冊,第一組的隊員們紛紛從艙門中跳了出來,并按照事先演練的那樣,分別向公路兩側翻滾,占據防守位置。卡洛斯收起步槍,轉身看了一眼身后,AC-130正在迅速遠去,街道旁仍在燃燒的火光照耀中,正有一個戰士從艙門中跳出來,在地上翻滾。他收起槍,大聲叫道:“收攏,收攏,防御隊形。”一面說,一面向后跑去。
在他身后第二個跳下飛機的士兵正舉槍向街邊的建筑物射擊,卡洛斯看到那里有黑影閃動,倉促中也不知道他擊中沒有,他彎腰從他身邊跑過,在士兵肩上拍了一下:“移動。”
士兵收起槍,轉身后退,卡洛斯一面奔跑,一面舉槍射擊公路兩側零星出現的喪尸,這一次機降成功的達成了突然性這個目標,機降場又在喪尸的后方,所以沒有遇到任何形式的抵抗,就連不斷在他們身邊出現的喪尸也都只是湊巧路過,天地良心,它們根本沒有想到會在寬闊的公路上遭到攻擊。
當飛機成功進入滑行狀態后,葉知秋就抬起了屁股,把操縱桿讓給了麥克,抓起卡在機艙門邊的M4A1,向后跑去。他將是最后一個離機的人,當他離開飛機后,麥克會拉起飛機。因為無法預計會面對什么情況,所以訓練的時候,葉知秋完全按照傘兵機降方案照搬,正規的作戰計劃里,飛行員當然不會參與機降,但是每一個成員的離艙時間都是有限定的,按照這個時間計算,當麥克接過操縱權的時候,他就要開始緩慢加速,準備重新飛起來,所以對葉知秋來說,他離開飛機得越晚,離開飛機時的速度就越大,在飛機起飛的那一刻跳出去,完全就是自虐的行為。
就在葉知秋沖出駕駛艙的時候,麥克的屁股還沒有在座位上坐穩,他就失聲叫了起來。前方的公路旁邊,又一次發生了爆炸,剛才爆炸后產生的火災引爆了一架汽車的油箱,看起來這輛車的前主人是個細心的人,他至少給自己的愛車加滿了油,所以這一次,整個汽車被掀離了路面,又重重的摔了下來,正好落在公路的中央,仍在燃燒的車身照亮了四周,也照亮了麥克的眼睛。
沒時間猶豫,麥克猛推油門,向后拉起操縱桿,AC130的四個渦輪引擎怪叫起來,有明亮的火焰從中噴射出來,然后機身以超過三十度的傾斜角向上升起,瞬間越過了那堆燃燒的鋼鐵,機腹上的加強鋼板將汽車殘骸撞得四散飛漸。
///這是補昨天的,今天的爭取晚上發出來。
葉知秋并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但是他能感覺得出麥克在干什么,當機身向后傾斜的時候,他有兩個選擇,一個是立刻返回駕駛倉,看看究竟出了什么事,說實話,這有點難度,因為現在飛機已經開始向上爬升,地板上可沒有階梯,想回去并不容易。另一個則是找個能夠固定自己的地方,等飛機姿態恢復后再說。
一般來說,第一個選擇比較對葉知秋的胃口,他從來不是一個喜歡等待的人。這也是他擁有良好的射擊能力,卻從來不愿意在行動中擔任狙擊手的原因,事實上,他最討厭的任務就是潛伏。但是這一刻,他連猶豫一下都沒有,直接做出了第三個選擇,他要和他的士兵們在一起。
當初葉知秋扔下卡洛斯等人,跳下直升機去和吉爾待在一起,這個做法很是引起了一些爭議,但是無論是對是錯,那都是葉知秋自己的選擇,當危險來臨的時候,他總是會選擇更加危險的那一邊,現在又到了做選擇的時候,于是他毫不猶豫的向仍然敞開的艙門撲了過去。
向下的過程談不上順利,傾角過大,就算是他也沒辦法站穩,所以基本上,他很對得起連滾帶爬這個詞,好在尾艙門的兩側是用鋼索吊住的,為了在機降時不拖在地上,并沒有完全放下,有一個向上的傾角,所以當葉知秋落到艙門上的時候,下滑的勢頭終于緩了一下。
對于葉知秋來說,這一下已經足夠了。他伸手在艙門上一撐,縱身從飛機上跳了下去。
當飛機拉起來的時候,卡洛斯并沒有注意到葉知秋還沒下來,雖然他覺得飛機拉起來的時間要比訓練時早一點,但是在戰場環境下,他并不能保證自己總能準確的判斷時間。無論是傘降還是機降,收攏部隊之前這一段時間都是最危險的,雖然他從沒有懷疑過葉知秋完成作戰計劃的能力,但是至少,做為一名傘兵,他沒有任何理由奢望自己能時刻找到上級軍官。所以才有人說傘兵都是精銳,因為他們總要時刻準備著在沒有任何一名軍官的情況下作戰——而且還是在敵后。
卡洛斯至少收攏了六名隊員,其中四名是和他在第一波次下來的一組隊員,他們很好的完成了自己的任務,但是很快,卡洛斯就不那么高興了,他面前的隊員單膝跪倒在街道上,只用右手持槍,因為重心的原因,身體呈現出一定的角度。
卡洛斯快步跑到他的面前:“你怎么了?”
“我猜我的胳膊斷了,長官。”士兵大聲回答,至少聲音聽起來還讓人放心。卡洛斯看了一眼他垂下的左臂,機降是個高風險的活,危險程度絕對比股市高,很顯然他在跳出飛機后撞在了什么東西上,但是至少可以慶幸,那個東西沒有撞到他的腦袋。但是這可不是什么好消息,有人受傷,那意味著本來不多的戰斗力還要再打個折扣。
卡洛斯原地轉身,蹲在士兵身邊,大聲叫道:“移動,一直移動,其他的事情交給我。”按照訓練大綱,后離開飛機的士兵要為自己前面機降的士兵提供掩護,因為前面的士兵要較早加入戰斗,精神和體力消耗都要大得多,所以卡洛斯要接過受傷士兵的任務。
那個士兵沒有爭辯,在戰場上,任何猶豫都是致命的,他只要服從軍官的命令就可以了,所以他立刻起身跟著不斷越過他們的士兵向后跑去。就在這個時候,AC-130用機腹撞開了那團燃燒的火焰,發出了一聲巨響。
就連卡洛斯也忍不住回頭看了一下,剛好看到在拉起的飛機尾部,一個黑影摔了下來,“上帝。”一個士兵叫道:“那是什么?”
“希望不是人。”卡洛斯在心里默默回答了一句。
葉知秋躍出機艙的時候,正好那一團火焰四散飛濺,居高臨下的他有很好的機會瞥了一眼身下的戰場情況,然后他很不樂觀的發現,他現在離地面至少有五米,“很好很強大。”葉知秋想:“這次拉起很果斷,唯一杯具的就是自己了。”
正常情況下,葉知秋應該把手里的M4A1扔掉,保持空手落地,免得被突擊步機撞碎自己的下巴,但是葉知秋沒舍得這么做,M4一直以嬌弱著稱,萬一掉地上摔壞了,他就只能用手槍了,雖然那仍然比兄弟連里的中尉運氣好,但是葉知秋可不一定會這么想。
他把步槍橫在腹前,用力收腹,調整了一下身體的姿態,還沒等這個動作全部完成,他的雙腳就已經接觸到了地面。
如果這個動作做實了,葉知秋最好的結果是在輪椅上渡過余生,所以當腳尖著地的瞬間,葉知秋就抱著步槍向后側翻滾。
看起來,他比那個受傷士兵的運氣要好得多,起碼在至少十米的距離上,他沒有撞到任何東西,除了一個剛好路過的喪尸。這只喪尸為了躲過飛濺的火焰,剛才趴在了街道旁邊,然后剛剛支起身子,就被葉知秋一下撞飛,那喪尸發出一聲凄歷的吼叫,很不甘心的摔進了街邊的一扇窗子里面。
葉知秋在撞上這只喪尸前,就已經把身上的慣性消減得七七八八了,所以才能及時調整姿勢,沒有在這一次撞擊中受傷。他用肩頭扛飛喪尸后,一躍而起,順過步槍,連續擊斃了另外兩只喪尸,然后抬頭看了一眼身邊的情況,轉身向后跑去。
當卡洛斯見到葉知秋的時候,他們也收攏了全部的八名士兵,葉知秋正抓住那名受傷士兵的胳膊檢查傷勢,控制區缺乏醫療人才,小隊里也沒有醫務兵,所以只能讓葉知秋兼職。只聽那個士兵大叫了一聲,然后葉知秋的聲音響起:“沒事了,只是脫臼,不過這一段時間里最好讓這支胳膊休息一下,不要讓它累著了。”
卡洛斯一面喘著氣,一面走進士兵們臨時建立起來的防御圈,問道:“現在怎么辦?”
葉知秋側頭看了他一眼,看到灰頭土臉的卡洛斯,他估計自己的形象也好不到哪里去:“我們得在喪尸干掉這里的幸存者之前找到他們。”他看了一眼身邊的士兵們,大聲說道:“如果發現不可能,就固守到天亮。”
看到卡洛斯點了點頭,他大聲叫道:“伙計們,都準備好了嗎?讓我們干吧!”
///抱歉,昨天沒趕出來,現在補上。
這個十人的小隊呈現出了驚人的攻擊能力,轉眼間就向目標方向推進了近百米,這其實并不值得奇怪,首先這支隊伍的戰斗力的確很高,然后另一個很重要的原因就是,他們其實是在喪尸的背后攻擊,相當于捅喪尸的屁股,在這樣混亂的夜晚,根本不可能遭到有效的抵抗。
葉知秋照例走在隊伍的最前方,手中的M4A1不斷打著短點射,路上出現的喪尸大多在第一時間就被他消滅了,這讓跟在他身后的士兵們信心大增,還在控制區的時候,葉知秋就經常在訓練中穿插實戰,帶領隊伍出去清剿喪尸,每當葉知秋出現在隊伍中間時,他的士兵就會感覺到信心,這是葉知秋不斷用殺戮和勝利培養出來的,實打實的個人崇拜!看著他如同閑庭散步般的背影,很多人因為突然置身于陌生環境下所產生的惶恐迅速消失,很自然的進入到了最佳的戰斗狀態。
葉知秋端著槍,快速穿過一個十字路口,對付喪尸其實很簡單,它們的智力有限,所以只要控制好暴露在它們視野里的時間,就可以有效的避免被它們盯上。對于近在咫尺的槍聲,它們通常意識不到發生了什么事情。
就在這個時候,他聽到有人大聲叫道:“救命!”當然也許他的領會有一些偏差,因為美國人叫“help”的時候,也可能僅僅是想要請求幫助。只不過在這種情況下,葉知秋更加傾向于前者。
與葉知秋同時聽到這個聲音的,還有他身邊的一名士兵,兩個人對望了一眼,葉知秋點了點頭,那個人兩步沖過了街角,葉知秋跟在他身后,抬槍打飛了一只發現他們的喪尸,叫道:“后面跟上。”
前面的士兵沖進一座倒塌的建筑物里,借著戰術燈的光線,他一眼就看到一個黑人男子正蹲在地上,用力的搬著什么,他看到有人進來,立刻扭身抄起地上的雷明頓霰彈槍,對準了他。
士兵猶豫了一下,沒有立刻開槍,兩個人對持中,葉知秋也縱身跳了進來,他立刻明白發生了什么事,怒道:“放下槍,我不是開玩笑。”這句話當然不是對他的士兵說的。然后叫道:“發現幸存者,收攏隊形,建立防御。“
那個人愣了一下,猶豫著扔掉長槍,叫道:“幫幫我,我的同伴被壓住了。”
葉知秋快步上前,用戰術燈照了一下,赫然看到一個人被壓在坍塌的墻壁,只露出上半個身子。他看了看那個仍然在努力施救的人,搖頭道:“他死了。”
“不。”那人叫道:“他還沒死。”
“那么就快死了。”葉知秋看了一眼那個被埋住的人的臉,那個人的眼睛還在轉動,但是張開的嘴巴已經發不出聲音:“現在最好的辦法是讓他快點死去。”葉知秋說道:“那樣至少他可以少一些痛苦。”
那人沉默了一下,抬頭問道:“你是誰?”
這時耳機里不斷傳來聲音:“A支點已建立。”“正在建立B支點。”“該死的,你應該遠離窗戶,除非你想被喪尸突襲。”
最后這句顯然應該是卡洛斯的臺詞,葉知秋叫道:“卡洛斯,到我這里來。”然后才回答那個人的問題:“你可以叫我葉,那么你又是誰?”
“我是托尼。”男人說道:“你們不是這里的人?”
“你認識這里的第一個人嗎?”說著話,卡洛斯端著步槍走了進來,他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人:“如果你下不了手,我可幫你。”
托尼又一次猶豫了,他遲疑著說道:“也許、、、、、、謝謝。”
卡洛斯望著他,點了點頭,走上前去扭斷了那個人的脖子,也結束了他的痛苦。
托尼愣了一會,終于站起身,葉知秋打量了一下他,這是個黑人,很瘦,穿著一件金光閃閃的夾克和一條已經被染得烏七麻黑的白色馬褲,高幫運動鞋。雖然他留著滿臉的胡茬子,但是葉知秋猜他不會超過三十歲。
“這里發生了什么事?”他問道。
托尼低頭看著自己的同伴,隨口答道:“我們遭到了喪尸的攻擊。”
“很好。”葉知秋說道:“我喜歡這個答案,那么你能說一點我們不知道的嗎?”
“我TM怎么知道?”托尼突然暴怒起來:“先是喪尸像螞蟻群一起涌出來,用機槍都打不完,然后外圍防線就被突破了,我們退到這里,內層防線突然就爆炸了,把他壓在這里,難道引爆前他們沒想過需要通知每個人嗎?最少應該通知一下在那附近的人。”
葉知秋看了一眼卡洛斯,后者無奈的聳了聳肩,然后對托尼說道:“冷靜,我們需要知道這里發生了什么事。”
托尼顯然沒把他的話當做一回事,一邊大聲的咒罵,一邊用力的踢一段埋在磚礫中的木頭,看上去,那應該是個柜子。
“好吧。”葉知秋說道:“也許我們應該繼續前進,或許能遇到個不那么瘋狂的人。”
卡洛斯看了看他,又看了一眼托尼,還沒等說話,托尼突然說道:“不會有多少人了,這里已經被喪尸攻陷了。”
“我聽到還有槍聲。”葉知秋冷冷的說道:“走吧,他已經被喪尸嚇破了膽。”就是這個時候,外面突然槍聲大作,比起剛才零星的點射,現在根本就是集火射擊,葉知秋立刻聽出開火的槍支不多,應該是自己的手下,連忙在通話器里問道:“怎么回事。”
“有喪尸注意到我們了。”通話器里傳來的聲音在公共頻道:“數量正在增加。”
“看來我們沒能打掉它們的指揮機構。”卡洛斯端起了步槍。
葉知秋搖頭道:“沒有什么指揮機構,喪尸殘留有一定的群體意識,就像我們看到有人排隊買鹽,也會有參予的沖動一樣,那是群體的盲從性。”
卡洛斯看了他一眼:“通常我不會這么做。”
“那是因為你還有理智。”葉知秋陰沉著臉說道:“只要有幾只喪尸主動向我們靠攏,就會吸引更多的喪尸,我們在這里停留的時間太久了。”
“那就修正這個錯誤吧。”卡洛斯邁步離開:“哪個方向?”
“帶上我。”托尼叫了起來,用手指著一個方向說道:“向那邊。”
“No。”葉知秋搖頭道:“我還沒準備撒退,更沒準備救下你這么一軟蛋。”
“你們一定瘋了。”托尼叫道:“那是送死。”
“我以為你努力救自己的同伴,會是一個勇敢的人。”
“那不同。”托尼叫道:“他是我的愛人。”
葉知秋和卡洛斯對望了一眼,葉知秋皺眉道:“我以為那是個男人。”
“那是個男人。”卡洛斯肯定道:“基情無處不在。”
“很好。”葉知秋轉頭對托尼說道:“祝你們的友情天長地久,我要去找值得我尋找的人了。”
“好吧。”托尼看到葉知秋和卡洛斯已經走了出去,連忙抄起地上的霰彈槍,高聲叫道:“等等,我知道大多數人在哪里,我帶你們去、、、、、、別扔下我自己!”
第一章充滿爭議的職業
戰斗比剛才激烈了幾倍,葉知秋身邊不斷響起“換彈夾”的聲音,那是打空了彈夾的士兵在提醒身邊的戰友保持火力。葉知秋更換彈夾的速度非常快,而且一直在打短點射,彈藥的消耗量要比其他人小得多,即使是這樣,他也已經更換了一個彈夾。
因為身邊出現的喪尸數量越來越多,所以戰斗隊形不得不進行收縮,托尼拎著他的雷明頓被保護在隊伍中間,出乎葉知秋的意料,他的霰彈槍用的是獨頭彈,而且槍法還不錯,很顯然,這里的人已經意識到霰彈對于喪尸缺乏足夠的殺傷力。
卡洛斯湊了上來,大聲問道:“還有多遠?我們的彈藥消耗很快。”他當然不是問葉知秋,問他不如問自己,他說話的對象是托尼,這個家伙沒有戰場通訊器,在這種嘈雜的環境下,卡洛斯只能扯著嗓子喊,希望自己的聲帶比步槍發出的聲音大一點。
“什么?”托尼一翻兩瞪眼,身邊是此起彼伏的槍聲,他根本聽不清卡洛斯的話,只好用手指了一個方向:“那邊。”
“不。”卡洛斯趴到他耳朵邊上大叫:“距離?我問距離。”就在這個時候,葉知秋突然拉了一把他:“保持隊形,兩點鐘方向。”
“不,不是那邊。”托尼看到隊伍的前進方向開始改變,頓時急了,大叫起來:“這邊。”沒人理他,看到自己就要落到隊伍之外,托尼頓不得糾正這些人的錯誤,連忙重新擠回到他原來的位置,他可沒有士兵們的槍法和裝備,本來擁有的勇氣也在防線被攻破時丟失得無影無蹤。
轉過街角,前方突然響起更加猛烈的槍聲,就連托尼都意識到,原來葉知秋臨時改變方向是因為他發現了另一支抵抗力量。士兵們立刻自覺的稍稍散開一些,以保證攻擊點能達到最大,與友軍匯合的時候,傷亡通常來自誤擊,特別是在混亂的夜戰中,所以他們不但得小心喪尸,還要當心飛來的子彈。
葉知秋縮到一個翻倒的垃圾桶后,小心的伸頭查看了一下,喪尸什么的都是浮云,至少并不害怕和它們肉博,但是他得小心那些與喪尸對抗的家伙,在這種情況下,那些人可沒辦法有效分辨目標。
街對面黑乎乎的,只有不遠處的建筑物里不斷閃動的槍口焰,他不能確定那些黑暗里是不是隱藏著危險,于是切換到C頻道,叫道:“能找到我們嗎?照明彈,我需要戰場照明。另外,掩護我們。”
“收到。”耳機里很快傳來聲音,相對于AC130的速度,葉知秋等人的推進距離可以忽略不計,所以很快,又一顆照明彈掛到了天上,雖然不是葉知秋的頭上,至少沒有偏到西方去。
照明彈亮起的瞬間,葉知秋就縮回腦袋,叫道:“槍榴彈。”那片黑暗中果然藏著一群喪尸,看起來這些家伙也沒有笨到家,居然知道躲子彈。
兩發槍榴彈在喪尸群中炸開,其中還夾雜著葉知秋扔出的手榴彈,他的臂力很強,雖然不如槍榴彈的射程遠,也差不到哪里去,這還是卵形手榴彈不容易發力,如果有木柄手榴彈,還能扔得更遠。
榴彈炸開后,葉知秋就彎著腰沖了出去,嘴里大叫:“原地掩護。”他需要和對面的人取得聯系,人多也什么用,還不如讓其他人留在原地。
街道上的喪尸被突如其來的攻擊打蒙了,動物的本能讓沒被爆炸波及的喪尸們四散躲避,于是葉知秋端著槍很輕松的沖過街道,一面向身邊的喪尸開火,一面大叫:“不要向我開槍。”
他的通訊器可沒有擴音功能,但是用膝蓋想也知道喪尸不會開槍,不斷噴吐的槍口焰可以告訴對方自己是個活人,當然前提是對面的人智商比膝蓋要高一些。
他的希望沒有落空,當他打光一個彈夾后,已經安全沖到了建筑物的面前,一個喪尸茫然轉過頭來,然后被他一腳放倒,他縱身躍上建筑物的窗臺,聽到有人尖聲叫道:“別開槍,讓他進來。”
葉知秋縱身跳了下去,順手給自己換了一個彈夾,同時扭亮戰術燈,燈光照耀下,他看到房間里有五六個人,每個人都端著自動步槍,其中一個黑人壯漢抱著一挺M249,正趴在窗子下面,身邊還放著一條M27彈鏈。一個人叫道:“別發愣,繼續射擊。”房間里的人們才如夢初醒,把注意力從這個敢一個人穿越喪尸群的家伙身上離開,重新開始向外面射擊。
然后那個發出命令的人抱著手里的步槍走向葉知秋,燈光下,葉知秋看到那是一支二十發彈夾的AR15。
“你是誰?”那人問道:“我沒見過你。”
葉知秋這才意識到,這居然是個女人,她梳著馬尾辮,穿一件黑色的套頭衫,外面罩了件粉紅色的馬夾,除了手里的步槍,她左腋的馬夾下還鼓起了一塊,顯然那里有一支手槍。
“我也一樣。”葉知秋說道:“我的人在外面,想沖出去嗎?”
“那架飛機是你的?”女人問道,她聽到了AC130低空掠過時發出的聲音,又看到那架飛機往葉知秋他們頭上打照明彈,所以很自然的猜到了這一點。
“是的。”葉知秋承認道:“如果你們準備好了,就和我一起離開。”
“為什么不是你的人進來?”有人突然問道。
“我的人不習慣防御。”葉知秋看了那人一眼,那是個高個子的白人:“當然你們可以留下。”
“我們跟你出去。”女人用無可質疑的語氣說道:“奧布里,你走第一個。其他人跟上。”
那個大個子黑人答應了一聲,站起身來,把地上的m27彈鏈掛在脖子上,端起m249,就要跳上窗戶,葉知秋拉了他一把,叫道:“麥克,能幫我們清一下場嗎?”
“樂意效勞。”麥克立刻回答:“不過你得稍等,我剛飛過你的頭頂。”
葉知秋答應了一聲,切換到A頻道,叫道:“卡洛斯,準備接應。”這時街道上的喪尸們已經從剛才的打擊中恢復過來,不但重新聚集起來,數量也在增加。女人發現了葉知秋的戰場通話器,叫道:“讓你的人像剛才那樣扔手榴彈嗎?”
“不。”葉知秋看著她一笑:“這次我們來個大活。”語音剛落,就聽到砰的一聲,接著一陣刺耳的嘯叫聲傳來,葉知秋這次顧不得保持風度,大叫道:“趴下。”說著,一頭鉆到窗戶下面。
轟的一聲,一發炮彈在街道上炸開,那是一發105毫米炮彈,葉知秋沒帶航彈,但是不等于連炮彈也不帶,要不飛機上的105毫米炮就成擺設了。只不過他沒想到麥克這幫家伙居然敢在夜里用這個,他們就不怕打到自己人頭上?
重炮的效果非常好,當葉知秋灰頭土臉的趴起來的時候,街道上面已經沒有還能站著的生物了,似乎是為了給這次炮擊做注釋,炸點旁的一座二層商店發出咯嘰嘰令人牙酸的聲音,然后轟然倒塌,在街道上掀起滿天灰塵。
“上帝。”那個高個白人捂著腦袋跳了起來,那上面鮮血淋漓,不知道是被什么打破的,他破口大罵:“他們想把我們和喪尸一起干掉嗎?”
“嘿嘿。”葉知秋被他的樣子嚇了一跳,好在其他人也紛紛趴了起來,看起來沒有比這個人更倒楣的家伙了,這讓葉知秋松了一口氣,他訕訕的笑道:“炮兵就是這樣讓人又愛又恨。所以說,那是一個充滿爭議的職業。”他補充說道。
///這是今天的一章,明天去哈爾濱,我得試試存稿。
“好吧。”女人拉掉粘在短發上的木屑,說道:“你已經展示過實力了,我們還等什么?”
葉知秋有些詫異的看了她一眼,對她的敏感有些吃驚,看起來她對這次炮擊很不服氣,不過沒關系,換他也不會服氣的,這只是運氣好而已,如果不是有外人在身邊,他現在一定在痛罵天上的那一群混蛋了,很顯然這幫家伙對105榴彈的威力并不怎么清楚,必竟演練的時候,他們絕不會把復雜的城市建筑群當成目標,而在空曠地帶,威力再大的炮彈表現也就soso而已,難道還能讓他們先在目標區域擺上一堆生物來看殺傷效果?
他向眾人揮了揮手,縱身跳回到街道上,這里的樣子就像剛剛被一場颶風襲擊過,滿目蒼涼,葉知秋一腳踩到一段圓圓的東西,感覺還有點彈性,他下意識的低頭看了一下,戰術燈的燈光下,能清楚看到另一端烏黑的四個手指。
葉知秋在心里咒罵了一句,帶頭向藏身的街角跑去,嘴里問道:“你們還好吧?”
“不怎么好。”卡洛斯帶人迎了出來,一個個同樣灰頭土臉,卡洛斯的頭盔被氣浪掀掉了,頭發上頂的滿滿都是塵土,他呸呸吐著嘴里的灰塵,邊跑邊說道:“我們可沒有帶蓋的掩體。”
“那下次換你去。”葉知秋接住他,然后回頭等那個女人跟上來,很顯然,她才是這一伙人的首領。街道上的喪尸都被炮彈掃蕩干凈了,零星出現的家伙也被士兵們迅速干掉,在這里滯留一會問題不大。
卡洛斯看了一眼跟在葉知秋后面的人,說道:“現在怎么辦?”
“我們得去那里。”葉知秋還沒有說話,女人已經接過話頭,指著倒塌商店后面露出來的一橦大樓,那里的槍聲還很猛烈:“那里有老人和孩子。”
“你瘋了。”托尼跳了出來,不得不說,他跟得挺緊的:“那邊都是喪尸。”
“托尼?”女人有些意外的看了他一眼:“我以為你死了。”然后她轉頭對葉知秋說道:“讓你的人再用一次那種炸彈。”
“當然。”葉知秋掂起腳往她手指的方向看,天上的照明彈開始發紅變暗,他對著通訊器叫道:“保持戰場照明。”于是很快又一發照明彈從AC130上飛向天空。
他轉過身看著女人:“那里的槍聲減弱得很快,你確定他們能撐住。”
“至少我們還有希望。”女人堅定的看著葉知秋:“我哥哥在那里,我相信他。”
“很好。”葉知秋從她的眼神里看到了吉爾的影子,可能沒有吉爾戰斗時那么冷靜,但是同樣執著,而且帶一絲狂野,他大聲叫道:“麥克,七點鐘方向那座樓,打準一點,別把我們的目標埋了。”
“呃。”麥克一面調轉機頭,一面回答道:“那邊的喪尸很多,街道也沒這么寬,我沒有把握。”
“那就試試。”葉知秋揮手示意隊員們跟上,在心里補了一句:“反正不可能更壞!”奧布里第一個跑了出去,差點超過葉知秋。葉知秋看了他一眼,拉斯維加斯的氣溫偏高,但是凌晨的時候也暖和不到哪里去,比如托尼就穿著夾克,那個女人還套了件馬夾,但是這家伙只穿了一件背心,看體型絕對比喬丹還要壯。
想起喬丹,葉知秋心里一痛,雖然他一直不愿意承認,但是事實上,他對喬丹在他眼前犧牲一直是很在意的,這么多年了,他其實一直沒辦法習慣戰友的生命在自己的注視下隕落。他看了一眼這個像喬丹的大個子:“跟著我,別沖得太快。”
奧布里咧嘴一笑:“你是軍人?”
“你不是?”葉知秋在跑動中連續開槍,爆開了兩只喪尸的腦袋,嘴里問道。看奧布里持槍的姿勢,他應該不是正規軍人,但是至少受過軍事訓練,好在他胳膊粗力氣大,動作不規范問題也不太大。
奧布里又一次咧開嘴,不過這次是被葉知秋的槍法嚇的,看上去葉知秋只是隨手開槍,前面喪尸的腦袋就像破開的西瓜一樣爆開,一次還可以說是碰巧,但是連著兩次,就得懷疑他的人品了。他驚訝的叫道:“你和槍法和克里斯一樣好。”
“克里斯是誰?”葉知秋一面問,一面回頭看了一眼,士兵們的隊形保持得還不錯,至少在這種高速推進過程中隊形還算完整,相比之下,奧布里的伙伴們就顯得有點多余,他們在這個隊形中找不到自己的位置,只能擠在一起,反倒限制了他們的行動。他皺了一下眉,正想開口說點什么,空中那熟悉的呼嘯聲又一次響了起來,然后就是劇烈的爆炸聲。
這次不用葉知秋提醒,眾人紛紛找地方掩蔽,看著迅速臥倒的幾個人,葉知秋和卡洛斯哭笑不得。負責斷后的卡洛斯一腳踢在一個士兵的屁股上:“起來,那炮彈至少在一個街區以外,你以為是原子彈嗎?”
葉知秋拍了拍身上飛濺的灰塵,對卡洛斯說道:“你得找個頭盔。”在戰場上,頭盔的主要目的是防御破片殺傷,就算再結實,近距離直接中彈也會被子彈的動能撞斷脖子。所以葉知秋要提醒他一下,接下來的巷戰里可別被自己人誤傷了。
“沒事。”卡洛斯拉起趴在地上的士兵,其他人則訕訕的回到隊伍中來,奧布里一面把掉在地上的彈鏈重新掛回到脖子上,一面嘟囔著:“我怎么知道它不會掉到我的頭上。”
“聽聲音。”葉知秋看了他一眼,高聲叫道:“速度,我們得一口氣沖到那棟樓前。”他拉了一下那個女人:“能和你哥哥取得聯系嗎?我不想他有機會向我們開槍。”
“不。”女人叫道:“我沒辦法。”
“很好。”葉知秋轉過頭去繼續前進,很簡單明確的答復,適合軍隊中的對話習慣,但是為什么自己聽了就高興不起來呢?
這個時候,AC-130又開了一炮,對于固定翼飛機,這種攻擊有些困難,因為它很快就會飛過目標上空,所以從第一炮開始,飛機上的兩挺30毫米機炮就響了起來,期待在短短的時間內能最大限度的投送火力。
炮手的人品看起來用光了,所以這一炮偏了不少,炸飛多少喪尸還有待考證,但是葉知秋前進道路上的一座小樓轟然倒塌,滿天的塵土立刻把他們都籠罩了進去。天上照明彈的光芒也無法穿透這么厚重的塵埃。
葉知秋立刻低頭,同時扭亮了戰術燈,飛濺的碎石打在他的頭盔上噗噗作響,通訊器里傳來一片咳嗽聲。葉知秋想說話,結果吸了一口的灰,只好乖乖閉嘴。他看不到身邊士兵的情況,正想轉頭去找,就發現一個黑影快速從身邊掠過。
以為那是自己的士兵,葉知秋伸手抓住他的肩膀,把他拉了回來:“不是那個方向。”
那個人被他拉得轉了個圈,兩個人幾乎臉對臉,葉知秋諤然看到一個光禿禿的腦袋和一張慘白的臉。
兩個生物都嚇了一跳,那只喪尸吼叫了一聲,張開雙臂想抓住面前的人類,腹部卻已經挨了一記膝擊。好在葉知秋這一下也比較倉促,喪尸只是頓了一下,并沒有受到致命的傷害,但是接著,葉知秋揮起步槍,用槍托砸斷了它的脖子。
環顧左右,葉知秋很杯具的發現,身邊黑影重重,已經分辨不出那些是自己的士兵了,但是他至少可以肯定一件事,他的兵絕對沒有這么多。
滿天的灰塵要慢慢飄落,可沒有那么快恢復視野,如果換一個環境,葉知秋多半會用手榴彈爆炸產生的氣浪吹散灰塵,可惜現在身邊黑影亂竄,他根本沒辦法確定哪些是自己人,有手榴彈也沒地方扔。他按了按耳機,希望能聽到一點有用的信息,可惜通訊器里一片咳嗽聲,中間夾雜著吼叫,接著就有槍聲響起。葉知秋睜大眼睛四下觀察,居然沒看到閃動的槍口焰。
他心里一驚,叫道:“別亂開槍,看清楚身邊的人。原地警戒!”
耳機里傳來亂七八糟的回答聲,大多是詢問戰友們都在什么地方的,葉知秋又氣又怒,周圍的環境缺乏參照物,很多士兵可能連方向都失去了,這個時候問別人在什么地方,基本上跟廢話差不多。他正在想辦法的時候,突然聽到身邊不遠處傳來一聲驚叫,接著就看到火光閃動,又有人開槍了。
葉知秋連忙蹲下身子,說實話,喪尸再多那也是肉搏,他多少還有一些信心,要是讓子彈飛,誰笑到最后那就得兩說了。好在沒有子彈飛過來,但是這陣槍聲就像迷霧中的燈塔,同時給雙方的人指明了方向,士兵們當然不會自己往子彈上面湊,但是喪尸就沒有那么多顧慮了,或者說,它們考慮不了那么遠的事情。于是葉知秋立刻看到有幾條黑影從身邊向槍火的方向撲了過去。
喪尸仍然保持著人類的生理結構,自然也能直立行走,但是出于動物的本能,大多數時候喪尸全力奔跑的時候是用四肢著地的,因為前后肢長度的差距,這樣做其實并不能讓它們的速度更快,但是既然自然界的其它生物都是這樣行動的,喪尸們倒也沒有拒絕這個姿勢,當然這也可以說,即使是普通喪尸也是擁有學習能力的,雖然它們的腦子不那么靈光。
基于以上的原因,所以葉知秋一眼就看出身邊匆匆跑過去的幾個黑影不是自己的士兵。他立刻把步槍背到身后,彎腰從腿上抽出軍刀,也跟了上去。
那支槍短暫射擊后,就停了下來。但是葉知秋已經記住了它的位置,在連續揮刀干掉了兩只喪尸后,他就來到了那個記憶中的位置。
眼看著前面的喪尸沖了過去,并沒有聽到槍聲,所以葉知秋也跟著追了上去,結果正好撞在一只突然停下來的喪尸身上。
那喪尸有些疑惑的轉頭看了他一眼,就被葉知秋直接扭斷了脖子。但是葉知秋實在沒時間對如此輕易的殺死敵人表示一下適當的謙虛,因為在黑暗中,一個粗大的東西迎面砸了下來。
葉知秋沒敢硬接,天知道那是個什么玩意,他倒地一滾,躲了過去。然后身邊一只喪尸從他身上跳了過去,撲倒了揮動武器的身影。葉知秋腰上用力,立刻跳了起來,順手揪住那只按倒了人類的喪尸,揮手把它扔了出去,使它重新摔進黑暗里。
那個人呼哧呼哧的喘息著,從地上爬了起來,葉知秋看到他用的武器居然是一支倒轉的m249,立刻脫口叫道:“大個子。”
不是他愿意給別人起外號,實在是和奧布里等人在一起的時間太短,他還沒辦法把名字和人聯系起來。
奧布里狼狽的爬了起來,喪尸的力量很大,剛才那是一只男性喪尸,相比起來,他的力量并不占優勢,這時他也認出了葉知秋,叫道:“感謝上帝,我以為你們都被喪尸干掉了。”
“我也是。”葉知秋簡單的回答,身后又有喪尸撲了過來,他回手一刀削開了它的脖子,噴涌的血液仿佛要沖開黑暗一般,飛起老高,那只喪尸愣愣的看著近在咫尺的獵物,伸了伸爪子,頹然倒地。
葉知秋拉了一把明顯有些發呆的奧布里,問道:“其他人呢?剛才誰開的槍?”那槍聲雖然短暫,但是葉知秋能聽出來絕不是m249的聲音,不過他的手下都用小口徑步槍,很難分辯倒底是哪只槍開的火。
“不知道。”奧布里拎著機槍的槍管,把它像球棒一樣握在手里,脖子上的彈鏈早就不知道丟到哪里去了,他說道:“我也是看到槍口的閃光才過來的。”
“很好。”葉知秋想,因為他是尖兵,樓倒的時候,其他士兵離他都有一段距離,在他身邊只有奧布里和那個女人,如果他沒有失去方向的話,這里不應該是他的士兵,他正想問奧布里他的同伴在哪里,就聽到有人低聲說道:“奧布里,是我。”
奧布里霍然轉身,掄起了機槍,葉知秋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放松,喪尸又不是海妖,不會叫他的名字,但是顯然這個動作晚了一點,身邊的喪尸注意到了奧布里這個不同尋常的動作,低吼著撲了下來。
葉知秋罵了一句,飛起一腳踢飛了一個。然后一刀把另一個家伙釘在身邊的墻壁上,結果用力太大,那墻轟的一下倒了,葉知秋只好連忙跳開,以躲避從天而降的雜物。
奧布里揮起機槍,打倒了兩只喪尸,腦袋上不知道被什么東西砸了一下,熱辣辣的痛。應該是墻倒的時候飛濺出來的石塊之類的東西,但是他顧不上自己的傷口,剛才的動作太大了,越來越多的喪尸注意到了他,紛紛撲了上來,一時間,他的耳邊充滿了喪尸發動攻擊時的低吼聲。
葉知秋忍不住又罵了一句,一腳踹倒了奧布里,端起步槍打了一個長點射,撂倒了幾個沖在前面的家伙,然后拉起奧布里連滾帶爬的換了個地方,托他剛才又拆了一堵墻的福,這里的灰土比別的地方還多,喪尸們也需要時間來分辨目標。
一個人影從暗處沖了過來,一把拉住葉知秋的手臂,然后被停在眼前的軍刀嚇了一跳,葉知秋拉著奧布里跟著這個人跑到一個墻角蹲了下來,才皺眉道:“你一直在這里?”
這個人就是和奧布里在一起的那個女人,她的臉上布滿了塵土,原來的AR15已經不知去向,右手里提著一支格洛克17手槍。
“不。”女人示意他小聲一點:“樓倒的時候,我就蹲了下來,有很多喪尸從我身邊跑過去,但是沒有注意到我,然后我就沿著墻壁移動,直到看到你們。”
“聰明的小姑娘。”葉知秋在心里贊嘆了一下,這種混亂的環境里,她居然還能保持冷靜,實在非常難得。
“那么開槍是怎么回事?”
“并不是所有喪尸都走路中間。”女人無奈的說道:“我迎面碰上了一只喪尸,所以只好開槍。”
葉知秋這個汗啊,就算女人再聰明,遇到不按套路打的家伙,也只能一翻兩瞪眼!
(似乎克萊爾只有十九歲啊,應該叫女孩才對,現在我們只好認為葉知秋看不清她的面容,所以沒辦法判斷她的年齡了。)
三個人等了一下,灰塵慢慢的落了下來,露出了夜空,麥克等人不知道下面發生了什么事情,聽到通訊器里一片雜亂,只好拼命的往天上打照明彈,雖然能見度不高,多少也有些效果。
看著腦袋上逐漸亮起來的天空,葉知秋扔掉抱在手里的喪尸,他剛剛扭斷它的脖子。雖然他們躲了起來,但是很顯然他們選錯了位置,這里絕對是喪尸集中地方,總是有不開眼的家伙摸過來。這種落單的喪尸對于葉知秋來說毫無壓力,但是隨著塵埃落定,籠罩在照明彈光輝下的他們總會引起喪尸群的注意,那個時候葉知秋估計就得落荒而逃了,至于現在的兩個便宜同伴,多半就得自求多福了。
他還沒想出辦法,女孩已經先說話了:“喪尸會越來越多,我們得離開這。”
葉知秋看了她一眼,這個女人有著堅強的意志和靈敏的頭腦,絕對是一個人物,不過話說回來,能在這種末世環境下生存下來的人,哪個也不是省油的燈。他低聲道:“往哪個方向?”
和他們兩個人比起來,奧布里的思維就簡單得多,我們不能指望所有像喬丹哪樣的大個子也都有他那樣聰明的腦袋,他咧開嘴看著葉知秋:“你是怎么做到的?”
“什么?”葉知秋有些不解的看了他一眼,然后才明白他是指自己輕松殺死喪尸的手法,對于這種在關鍵時候歪樓的作法他很無奈,于是望著女孩問:“我以為那不是當務之急、、、、、、他是lk出來的嗎?”
女孩搖了搖頭,絲毫沒有受到他協同歪樓的誘惑,毫不在意的說道:“能讓你的同伴別把這里弄得那么亮嗎?”
“當然。”說完,葉知秋立刻反悔:“那不行,我的士兵們也許需要光明。”
“那很好。”女孩說道:“我們就光明正大的從喪尸群里殺出去吧。”
葉知秋一時無語,他打量了一下四周,正想說話,又一個喪尸出現在他的身后。葉知秋輕描淡寫的在它的頭上來了一拳,沒想到它的身后居然還跟著一個,前面的喪尸倒了下去,后面的立刻撲了下來,葉知秋身邊就是女孩,他只好伸手抓住撲過來的喪尸胸前的衣服,揮手把它扔了出去,結果它發出了呱的一聲大叫。即使是在現在嘈雜的環境下,這聲尖叫也顯得如此刺耳。
“好極了。”女孩說道:“我們必須行動了。”
葉知秋看了一眼她手里的格洛克,從脖子上拉下背著的M4A1:“拿著這個。”
女孩愣了一下,下意示的伸出空著的左手接了過來:“那你怎么辦?”
“你應該先管好自己。”葉知秋一面說,一面從戰術背心上抽出兩個彈夾,塞到女孩馬夾的口袋里,她的兩只手都握著槍,葉知秋沒空等她騰空手里的槍來接彈夾,結果手指碰到了她的胸前,那種柔軟的感覺讓他的心里一動,果然歐美女性都不喜歡在內衣里穿胸罩。他連忙收回自己的手:“這次別再把槍弄丟了。”
女孩感到了葉知秋的動作,瞪了她一眼,看出他并不是有意的,才把手槍插回腋下的槍套里,很熟練的檢查了一下步槍,才說道:“被我打死的那只喪尸抓住了我的槍,我沒時間收回它。”
葉知秋點了點頭,顯然女孩處事非常果斷,一般情況下,在喪尸環繞的情況下放棄自己的主武器實在需要勇氣。
這個時候,被那一聲驚叫吸引的喪尸開始向這邊聚集過來,只不過喪尸的詞匯量顯然還有待豐富,那一聲驚叫并不能包含太多的東西,所以大多數喪尸只是過來看看,打醬油的心理比較多一點。
葉知秋來不及多說,握住手里的軍刀,迎了上去,轉眼間就劃開了兩只喪尸的脖子,這個時候,奧布里的機槍也開火了,黑暗中跳躍的身影紛紛摔倒,他趁機帶著女孩跑了出去。葉知秋踢倒一只喪尸,擋住它的后續者,然后也轉身追了上去。
結果沒跑幾步,面前的兩個人就停了下來,葉知秋怒道:“怎么回事?”
女孩哼了一聲,給他讓出一條道路,示意他自己看。葉知秋的目光從她閃出的縫隙里穿過,看到前面的街道上,滿滿都是喪尸,在它們的另一邊,就是葉知秋他們本來的目的地,看起來,他們居然闖進了喪尸們發動攻擊前的集結點。
站在后面的幾只喪尸聽到動靜,有些疑惑的轉過頭來,正好看到站在它們身后的三個人,一只喪尸低吼了一聲,伏低了身子,這是它們攻擊前經常擺出的姿勢。它身邊的喪尸紛紛回頭,然后和它一樣發現了這突然出現在眼前的獵物。
“退回去。”奧布里大叫起來,就在這個時候,一只喪尸趁著葉知秋發愣的機會從他身后撲了下來,一下攀在了他的身上。
葉知秋身子一晃,沒有被它撲倒,但是仍然踉蹌著退開了幾步,他怒吼了一聲,反手抓住它的胳膊,手上發力,頓時聽到咯叭的一聲,喪尸的胳膊竟然被他扭斷了。葉知秋順手拉下身上的喪尸,向一塊破布一樣揮了起來,把跟在后面撿便宜的兩個喪尸砸得東倒西歪。
又一只喪尸撲了上來,不過這只喪尸顯然要聰明一些,它一下抓住了葉知秋手里喪尸的腿。葉知秋覺得右手一滯,再揮不起來。他的反應極快,立刻踏上一步,起腳踹在那只正在努力拔河的喪尸胸膛上,同時手上一松,放開了手里倒楣的喪尸。
那只被他踢中的喪尸正在發力拉扯,葉知秋突然放開了手,它的胸膛上又挨了葉知秋的一腳,整個身子登時飛了出去,飛起來的時候,居然還緊緊抓著剛才被葉知秋當做武器的喪尸的大腿。
轟的一聲,這兩只喪尸一前一后撞在身邊的墻上,本來就被炮彈炸得搖搖晃晃的墻壁被最后一根稻草擊中,頓時破了一個大洞,轟然倒了下來,這是一座五層的公寓樓,失去了臨街一面墻壁的,它的上層建筑立刻傾斜著倒了下去。
葉知秋大叫一聲,轉身拉住女孩,向街角跑去,身后轟隆一聲,灰土飛揚,碎石亂飛,追過來的喪尸頓時都被埋葬在磚礫之中。奧布里再次很杯具的被亂石擊中,半個腦袋都是血,沒辦法,誰讓他個頭大呢。流下來的血遮住了他的一只眼睛,另一只眼睛里面的影像也蒙上了一片紅霧,他大聲叫道:“現在怎么辦?”
“涼拌。”葉知秋叫著,奮力跳上建筑物的廢墟,那橦樓倒下的只是臨街的一面,并沒有完全倒塌,現在出現在三人面前的建筑物,就像一座張開了無數個嘴巴的怪獸,葉知秋踩著遍地的磚石,跳了上去,然后回手拉上女孩,跟在后面的奧布里腳下一滑,摔在了地上,在他身后,是蜂擁而至的喪尸群。
說實話,葉知秋沒想到奧布里會在這么關鍵的時刻掉鏈子,他拉著女孩的手,沿著倒塌的廢墟跑進大樓里,然后才有空回頭看了一眼,正好看到奧布里坐在地上,正轉過身用機槍向喪尸群掃射,他同時試著站起身來,可惜腳下不平,M249的后座力又不是一般的強,所以試了兩次又都摔倒了。
葉知秋罵了一句,放開女孩的手,抽出手槍跑了回去,一面跑,一面拉下肩膀上的MK3A2,他的身上只有三枚手榴彈,剛才已經用過了一枚。因為考慮到這次任務的性質,所以都選擇了MK3A2,這回可算是遇到使用的地方,他一面跑,一面奮力把手里已經拔下安全銷的手榴彈扔了出去,嘴里大聲叫道:“手榴彈。”
問題是奧布里現在可沒有功夫眼觀六路耳聽八方,根本沒聽到葉知秋的喊聲,仍然扣住機槍的扳機不松手,他面前的喪尸已經推進到離他不足十五米,M249槍口跳得再厲害,只要不打到天上去,就不用擔心落空。
直到葉知秋扔出的手榴彈在喪尸群里爆炸,一只喪尸被炸得飛了起來,一直落到奧布里的腳前,他才意識到有人在支援自己,茫然回頭望去。葉知秋正在拔第二個手榴彈的安全銷,看到奧布里轉頭看自己,大喊道:“跑,扔掉槍。”說著把手里的手榴彈扔了出去,手里的格洛克18開始點射沖到奧布里身后的喪尸。
奧布里愣了一下,終于反應過來,很麻利的扔掉手里沒剩幾顆子彈的機槍,手足并用向廢墟堆上爬,一只被葉知秋擊斃的喪尸重重摔在他的身邊,腦門上的彈痕似乎在向他展示葉知秋的槍法。
直到他被葉知秋一把拉起來,才重新意識到自己又一次得救了。葉知秋拉著他向樓里跑,意外的發現那個女孩并沒有離開,而是蹲在樓道里用M4A1掩護他們。他一面跑一面揮手:“移動,移動,這里有我。”喪尸的后肢比前肢長不少,爬坡正是強項,奧布里即使有葉知秋掩護,也沒能拉開多少距離。
葉知秋又一次打空了一個彈夾,來不及看翻滾著從廢墟上落下去的喪尸,飛快的抽出新彈夾換上,他做這些的時候,腳下一刻不停,竟然沒被空手跑的奧布里落下。
女孩向他的身后打了一個長點射,轉頭向樓里跑去,葉知秋在心里贊許了一下,她明顯沒受過多少軍事訓練,但是戰術意識非常好。他轉頭擊斃了一只追得太快的喪尸,跟在后面跑了進去。
把槍交給女孩的時候,步槍上的戰術燈并沒有取下來,所以女孩很及時的打開了手電,葉知秋踩著光影追了過去,叫道:“穿過去。”這橦樓里到處都是缺口,不可能擋住喪尸,等到喪尸大量涌進來的時候,就該他們倒霉了。
女孩一言不發,端著槍從一段樓板上滑了下去,撞到另一端的時候,發出一聲悶哼。跟在她身后的奧布里伸手拉起她,問道:“你還好嗎?”
“沒事。”女孩一瘸一拐的繼續前進:“從那里出去。”
奧布里也看到了她說的地方,那是一扇窗子,原來應該是開在二樓走廊里的,現在有一面懸空了。他快步沖了上去,學著電影里那樣騰空跳起,用后背撞了上去,結果發出砰的一聲,他被鋼化玻璃撞了回來,差點摔斷了氣。
跑在后面的葉知秋差點被氣死,這家伙一定是好萊塢大片看多了,難道菲律賓人質事件的時候,他就沒看過新聞嗎。
這時那個女孩已經跑到奧布里的身邊,她端起步槍,對著窗子扣動了扳機,奧布里撞不破的鋼化玻璃頓時散成一地碎屑,她這才俯身拉起奧布里,問道:“你還好嗎?”
這是奧布里剛才問她的話,但是這次奧布里只能用哼哼聲來回答,這一下可摔得他不輕,一時都說不出話來。
葉知秋越過他們,縱身從窗戶跳了出去,然后在心里叫了一聲苦,面前的街道上,同樣影影艟艟的都是喪尸。
他還沒等回頭叫另外兩個人不要出來,那個女孩已經跟著他跳了下來,葉知秋只好拉了她一下,讓她蹲在地上,減少被發現的機會,然后對著通訊器叫道:“麥克,我需要支援。”
“我看不清地面的情況。”麥克焦急的回答:“太混亂了。”
葉知秋知道他說得對,AC130不能飛得太低,這個時候,他需要的是樹梢高度的戰場遮擋火力,那是武裝直升機的活。但是問題是,他們沒辦法從安克雷奇帶一架武直過來,就這兩地的距離來說,一架武直要想直接飛到這里實在有點為難。這個時候,他開始想念那架被他“擊落”的AH-1了。
很快他就發現自己對武直的怨念竟然如此之深,以至于耳邊似乎聽到了直升機旋翼發出的嗡嗡聲。就在他有些懷疑的抬起頭來的時候,奧布里從天而降,差點砸到他的身上。
當葉知秋伸手拉起他之后,聽到大個子喘息著說道:“追上來了。”
沒有問奧布里他省略掉的主語是什么,葉知秋把自己的格洛克塞進他的手里,現在他們三個人有一支步槍和三支手槍,除了子彈,似乎什么都不缺,死在喪尸群里,還真是一個很完美的末世結局,就不知道會不會被人罵狗血。
就在這個時候,天空中突然射下來一線曙光,葉知秋抬起頭,那光線如此明亮,絕不是照明彈發出的冷光,然后他就聽到直升機的轟鳴和m197擊發時發出的聲音,他面前的喪尸群像被巖石剖開的海浪那樣翻滾起來,各種被二十毫米機炮撕碎的人體器官四處拋飛,溫熱的血液遍地流淌。
葉知秋第一個反應過來,一把抓住身邊準備拼命的兩個人,把他們按倒在地上。武裝直升機的駕駛員顯然沒有發現他們,只是看到哪里喪尸多,就向哪里射擊而已,所以趴在地上的三個人眼睜睜看著一條粗大的火舌從他們身邊五六米的地方犁過,所過之處,喪尸的血肉和街道上的碎石一起飛散。葉知秋哼了一聲,被一塊碎石擊中了腰部,頓時半個身子使不出力氣,身子一軟,被壓在下面的女孩掀到了一邊。她和奧布里是被葉知秋拉倒的,所以葉知秋趴到了她們的身上,奧布里剛才那一下還沒緩過勁來,又摔了一下,倒是真站不起來了。
M197的火舌掃了過去,就沒再回來,女孩第一個跳了起來,端起槍射倒兩個在機炮下僥幸逃生的喪尸,焦急的大聲叫了起來:“起來,我們得沖出去。”那條火舌的殺傷力看起來很大,但是事實上清掃的效果遠比不上炮彈,火舌掃過的街道上還活著的喪尸比被打死的要多得多,他們只有趁著喪尸群混亂的機會才能沖出去。
葉知秋雙手撐地爬了起來,他的肋骨隱隱做痛,但是摸了一下,沒發現有斷裂的骨頭,估計是哪根倒霉的家伙發生了骨裂。他順手拉起奧布里,感覺到他的體重,大聲問道:“能走嗎?”
如果奧布里還能戰斗,他當然不會放棄他,但是如果成了拖累,他絕不會介意扔下他,在戰場上,任何不自量力的行為都是自殺,更何況他們的交情還沒有深厚到值得猶豫的程度。
就在這個時候,天上的那架直升機突然又飛了回來,女孩愣了一下,似乎有些拿不定主意要不要躲開,葉知秋卻知道在這種情況下,直升機上的人不可能發現她們,它飛回來一定是另有原因,一下把奧布里推到墻邊,奔上前去拉住女孩:“隱蔽,你不要命了。”
就在這個時候,那架直升機突然搖晃了一上,一頭摔進了喪尸群里,巨大的旋翼垂了下來,把地面上的喪尸絞得血肉橫飛。
AH-1的旋翼動能很強,材料的彈性也夠好,雖然機身摔在地上后有些傾斜,但是整個旋翼只撞斷了一根,其它的仍然在保持旋轉,連帶著機身也在街道上滑行了很長的一段距離。在這段距離里,所有敢于站到它前進道路上的生物都很悲慘的遭到了分尸。
最后直升機一頭撞在街邊的建筑物上,停了下來,這次撞擊使得它頭上的旋翼飛了出去,在街道上彈動了一下,落在地,順手又收割了一片喪尸的生命。葉知秋一躍而起,帶頭向直升機跑去,AH-1是雙座直列,應該有兩個駕駛員,從直升機落地到現在,他沒有看到有人離開飛機,所以駕駛員一定還在飛機上。
一路上遇到的喪尸并不多,大多數喪尸都在直升機一線平推過來的時候逃走了,必竟喪尸也算生物的一種,還沒傻到不知道恐懼的地步。
葉知秋快步沖到直升機的旁邊,沒了主旋翼的直升機靠在一橦樓的樓面上,尾翼仍然在轉動,把樓面切割出了一個大洞,然后終于因為材質的硬度不敵而繃斷了。因為支撐點的改變,直升機慢慢傾斜,終于倒了下來。
葉知秋嚇了一跳,連忙轉身就跑,誰知道直升機在倒下的過程中尾部卡在了大樓的破洞里,居然停了下來。這一次葉知秋不敢貿然湊上去了,現在直升機的機體與地面呈現出一個銳角,他既不敢鉆到它的下面,也不想繞過去跳到它的上面。就在進退兩難的時候,他看到飛機的艙門突然開了,一個人從上面摔了下來。
AH-1的起落架早在第一次與地面接觸的時候就不知道飛到哪里去了,后來在地面上滑行的時候,全靠腹部裝甲支撐,艙門離地面其實并不高,但是這個人是從上面主駕駛員的位置摔下來的,如果臉先著地,那也夠他消受的,所以葉知秋連忙沖上前去,伸手接住了他。
那人顯然沒想到在這個地方還能接受到幫助,頓時嚇了一跳,以為是被喪尸攻擊,身子一挺,與葉知秋拉開了一點距離,然后揮拳向他的臉上打去。葉知秋根本沒想到還能有這個待遇,他雙手都扶在飛行員的身上,那人揮拳的速度又快,他只來得及側了一下頭,臉上就挨了重重的一拳,這還是他躲得及時,不然保證滿臉開花。可是就這一下,也足夠讓他兩耳轟鳴,眼冒金星了。
葉知秋從來不是一個脾氣好的人,挨了打是一定要還手的,當初被卡洛斯打了個烏眼青,就算沒理還要還他個背摔呢,現在這一拳更加不會白挨,雙手發力,直接把飛行員摔到了地上,就在他放開雙手的時候,一道寒光從他的脖子旁掠過,居然是一柄軍刀。幸好放手得及時,不然就要被這把刀割斷喉嚨了。葉知秋沒想到這個人出刀這么快,不禁又驚又怒,怎么也想不到會在這個地方差點送命,還是送在要救的人身上。他退了一步,隨手抽出了手槍,你不是有刀嗎,我還有槍呢,至于公平決斗,開玩笑,他又不是圣殿騎士。
就在這個時候,那個女孩趕了過來,站在他身后叫道:“別開槍,我認識他。”
葉知秋拔槍只是下意識的行為,他的身上有兩支手槍,一只剛才給了奧布里,這一支本來是在右腿的槍套里的,槍一入手,他就意識到自己有些沖動了,無論如何,現在不是睚眥必報的時候,不過看著那人手里的軍刀,他也沒興趣再湊上去表達關心。還是女孩子跑過去扶起了他。
飛行員站起來的時候,頭上的帽子掉在地上,借著照明彈的光芒,葉知秋發現這個人居然是個黃種人,二十多歲的年齡,他的左側額頭受了傷,看起來像是在機艙里撞的,血已經凝結住了,據葉知秋的估計,這些血痂應該會影響他左眼的視力,難怪這家伙像瞎了一樣亂揮刀子。
受傷的飛行員在女孩的攙扶下站了起來,顯然葉知秋把他摔得不輕,他晃了兩下,才恢復了神智,然后立刻伸手拉開了身邊直升機的另一個艙門。
直升機的機體現在是傾斜的,但是艙門打開后,并沒有人滾落出來。葉知秋在心里嘆了一口氣,他早就從AH-1艙門下溢出的血漬中猜到了結果,如果一個人失了這么多血還能活著,那他一定會受到各種血站的歡迎。
從拉開的艙門看進去,一個人坐在座位上,他胸前的機體凹了進來,有個什么東西插進了他的胸腔,把他牢牢卡在座位上,只有腦袋偏向一側。那個活著的飛行員跳了上去,伸手用力拉他的胳膊,但是毫無效果。
葉知秋大步上前,一把拉住飛行員的衣領,把他的腦袋扳向自己,大聲吼道:“他死了。”
飛行員愣了一下,用沒有握刀的手抹了一把臉上的唾沫,瞪著葉知秋吼道:“他剛才還活著。”
“現在他死了。”葉知秋用手四下指了一下:“你如果還這樣,很快也會死。”
飛行員終于冷靜了下來,他搖了搖頭,示意葉知秋放開手,然后伸手從機艙內抽出一支M1911,嘩的一下拉上槍機,向葉知秋點頭說道:“謝謝,我好多了,我們得離開這里。”
“很好。”葉知秋看了看他,確定這個家伙是真的恢復了,不過這也恢復得太快了吧?也不知道他記不記得剛才差點殺了自己。他說道:“不要做傻事。”
“不。”飛行員說道:“這不是我第一次墜落。”
葉知秋點了點頭,心想他不會是習慣了吧?身邊的女孩招手叫道:“這邊,快走。”
三個男人連忙跟著她向直升機墜落時的方向跑去,那里剛剛被直升機肆虐了一次,所以喪尸最少。有幾個反應快的喪尸追了上來,然后被悲慘的被葉知秋一一爆頭,奧布里本來就以火力見長,精確射擊實在不是他的強項,像現在這樣跑動中射擊,連開了幾槍都沒能打中目標,干脆老老實實的悶頭跑路。出乎葉知秋預料的是,那個飛行員的槍法也很不錯,手里的M1911基本上沒有落空過,只不過他不像葉知秋追求爆頭,射擊的都是喪尸的身體,雖然如此,在這種環境下的表現也很難得了。
連續越過兩個路口,前面的女孩突然頓了一下,葉知秋一把拉住她,把她按在街角上,然后從前面的街道口跑出了兩個端著槍的人來。
葉知秋高聲叫道:“誰在哪?”
一個士兵轉頭看到了他,也高聲叫了起來,很快卡洛斯追了下來,叫道:“我以為得天亮才能見到你。”
“那真遺憾。”葉知秋看了看自己的士兵,謝天謝地,他們都在,就連那個托尼看起來也沒什么事,他問道:“你們怎么跑到這里來了?”
“我們看到了直升機。”卡洛斯說道:“那橦樓倒了之后,就把我們分開了,等灰塵落下,我們才發現被倒下的樓擋住了。”
葉知秋這才明白,為什么他能聽到士兵們的槍聲,卻看不到槍口焰,原來他們被擋住了,而且很幸運的是,倒下的樓不但沒有傷到人,而且也把喪尸隔到了另一邊,當然相比起來,葉知秋三個人就不怎么走運了,他們被和喪尸群隔在了一起。
兩個人還沒有說完,女孩已經指著前面的大樓叫道:“快走,我哥哥他們就在那里。”那個飛行員和奧布里一起拔腿向大樓飛奔,一面跑還一面大聲喊叫。
葉知秋抬頭看了一下天空,估計離天亮至少還得三十分鐘,晨光對喪尸的傷害有限,如果那些家伙死戰不退的話,他們恐怕要堅持一個小時才行。在他們的四周,被直升機嚇跑的喪尸又一次聚攏了起來,只是似乎還在猶豫是不是立刻向他們這些人發起攻擊。
他一把拉住女孩,問道:“樓里有多少人?”
“至少一百人。”女孩立刻回答道。
“好吧。”葉知秋一面示意大家跟上,一面問道:“你叫什么名字?”
“克萊爾。”女孩回答道:“克萊爾.雷德菲爾德!”
“那么,克萊爾!”葉知秋看著她的眼睛,說道:“你有十分鐘的時間收攏那些人。我來阻擊喪尸,如果喪尸沖進了樓里,即使天亮了我們的傷亡也會很大。所以無論出了什么事,都不要耽誤,你聽明白了嗎?”
克萊爾用力點著頭:“我明白。”
葉知秋放開拉著她的手,向她身后的兩名士兵指了一下:“你們跟她進去。卡洛斯!”他伸手比劃了一下:“建立防線。”
“那么你干什么?”卡洛斯飛快的打量著地型,他得決定怎么安排防御力量。
葉知秋指了指街對面,那里停著兩輛涂裝成黃色的大客車:“我去搞兩輛車過來。”
卡洛斯愣了一下,點頭說道:“有眼光。”的確,那是兩輛校車,別看這種車胖頭胖腦,其貌不揚,但是事實上,在美國,校車是相當NB的,有這種車在,就是給個裝甲運兵車都不換。
在美國,每一個城鎮里都有很多校車,對于美國政府來說,這個應該算是它的財政體系中支出最大的公車項目,雖然葉知秋不知道這里為什么會有兩輛這種黃色涂裝的大車,但是有好東西不用可不是他的風格,再說克萊爾說樓里有一百多個人,他可沒辦法把他們保護在士兵中間,而且這里地形復雜,幸存者們在防御過程中大量使用了炸藥,給喪尸群帶來巨大傷亡的同時,也給這里的建筑物造成了永久的損害。葉知秋不是沒想過在樓里據守,但是看這橦千瘡百孔的大樓,實在不能給他帶來安全感,如果可以的話,他甚至不愿意站在它的下面,天知道它還能支撐多久,葉知秋可不想窩窩囊囊的被水泥塊砸死。
事實證明是葉知秋多慮了,直到他把第一輛校車開回到樓門前,那橦樓看起來仍然沒什么問題,卡洛斯指揮著士兵已經開始對零星接近的喪尸開槍了,還架起了兩挺m249班用機槍。
葉知秋側耳聽了一下,發現樓里也有槍聲傳出來,不禁有些擔心,但是既然自己派進去的兩個士兵沒有在通訊器里要求支援,那么情況就不會太糟,他拉住一個匆匆從身邊跑過的士兵,問道:“你去哪?”
士兵看到是葉知秋,連忙舉了舉手里抱著的M18A1:“上士讓我去那邊布雷。”
葉知秋點了點頭,卡洛斯在軍隊中服役時的軍銜是上士,美軍士兵并不以軍官為榮,而且如果熬到士官長的話,比很多軍官還要牛x,上士這個軍銜能更多的表明他是一個老兵,所以他對此其實是很驕傲的,和他比較熟悉的士兵通常都直接叫他上士,事實上,控制區沒有相應的軍銜制度,從前是職業軍人的幸存者屈指可數,倒也不用擔心上士太多,搞錯了人。
“小心點。”葉知秋拍了拍士兵的肩膀,放他離開。M18A1是美國常用的反步兵雷,對軟目標的殺傷極大,所以這次任務,他們帶了不少。只不過從空降開始,他們一直在進攻,根本沒有機會使用,現在好容易轉入防御作戰,人手又不充足,布雷就是首選項了。
當他把第二輛車開回來的時候,槍聲已經響成了一片,很顯然喪尸們統一了認識,決定不讓他們輕松的離開。葉知秋沒等車子停穩,就跳了下去,耳塞里各種叫喊聲不斷響起,不過基本是在報告某個防御節點失守,正在撤退。
相對于喪尸的數量來說,士兵們的彈藥投放能力嚴重不足,當喪尸群沖鋒的時候,士兵們只能選擇逐次抵抗,用空間換時間,為了彌補射速的不足,幾個攜帶槍榴彈的士兵正在輪流發射槍榴彈,士兵們投擲手榴彈時的警告言更是此起彼伏。天上的AC130則對蜂擁而來的喪尸群進行遮斷射擊,不過因為滯空時間的關系,效果不大,但是有了上次炸樓的經歷,地面上的士兵寧愿自己對著喪尸開槍,也堅決不同意AC130對地面目標進行炮擊。
樓門前,已經開始有幸存者跑了出來,果然有男有女,還有老人和兒童,手里有武器的人沖出來后,立刻加入到了抵抗喪尸的行列。葉知秋順手奪過一個中年女人手里的獵槍,揮手讓她上車,女人不服氣的叫道:“我可以。”
“是的。”葉知秋頭也不回的說道:“我們可以在以后討論這個問題。”一面說著,他舉起槍開始射擊,這是五發裝的小口徑獵槍,精度很不錯,只不過是栓動的,每開一槍都要拉一下槍栓。7.62毫米的子彈在五十米范圍內穿透力很不錯,葉知秋每一槍都能打倒兩至三只喪尸,而且因為穿過第一個肉體后子彈會變形翻滾,擊中后面的喪尸時雖然中彈位置不一定是要害,但是殺傷力卻很驚人。
女人只在他身邊站了一下,就看到他已經打光了彈艙里的五發子彈,不禁對這個速度有些吃驚,她想了想,從衣服的口袋里摸出一把子彈塞在葉知秋的手里:“干得好,小伙子,用它狠狠的打。”
“我會的。”葉知秋接過子彈,一面往彈倉里壓一面叫道:“回到車上去,再找兩個司機來開車。我們得離開這。”
“好的。”女人大聲答應著,轉身跑開了。葉知秋剛剛舉起槍,就看到卡洛斯拎著步槍跑了過來:“還要多久?”他看到葉知秋,大聲叫道:“我們的彈藥不多了。”
葉知秋向樓門前掃了一眼,沒有發現克萊爾三人的影子,他猶豫了一下,大聲叫道:“我們撤退,所有人收縮防線,兩分鐘后撤退。”
卡洛斯看了他一眼,立刻按著通訊器呼叫那兩個跟著克萊爾進樓的士兵,他們都是A組的隊員,自然要他來關心。
葉知秋舉槍繼續射擊,一面在公共頻道要求士兵收縮防線,向他靠攏,特別是在突圍方向另一端的士兵,如果在兩分鐘之內趕不回來,那就只能當孤膽英雄了。
兩分鐘的時間絕對不算多,所以葉知秋立刻看到兩個士兵從他注視的方向狂奔回來,其中一個就是剛才過去布雷的士兵,葉知秋看到他,立刻想起反步兵雷的事,在通訊器里大聲叫道:“準備起爆。”
那個士兵突然愣了一下,用手摸了一下背心,奔跑速度居然慢了下來。葉知秋心中大罵,這個時候也能猶豫?你當是在拍電影,喪尸要等特寫完了才能追上來?他舉槍干掉了兩個跟著士兵追過來的喪尸,一面給獵槍壓子彈,一面叫道:“你在干什么?”
誰知道那個士兵聽到他的叫聲,突然轉身向后跑去,嘴里大聲叫道:“起爆器掉了。”
“Fuck。”葉知秋破口大罵,還真是拍電影,這么狗血的情節都能遇到,他拔腳就追,嘴里叫道:“回來,別管它了。”
和那個士兵一起跑回來的士兵這才發現自己的同伴居然轉進了,連忙停住腳步,舉槍掩護,葉知秋大步從他身邊跑過,在他肩上拍了一下:“到車上去,我會帶他回來。”
士兵們對于葉知秋的信任感基本上是無條件的,所以當他看到說這句話的人是葉知秋的時候,幾乎毫不猶豫的收槍轉身,向校車跑去。
葉知秋拎著槍,又跑了幾步,突然看到一大群喪尸從街邊的黑暗里涌了出來,離向回跑的士兵只有幾十米的距離,連忙再次大喊起來:“回來。”
那個士兵也看到了出現在面前的喪尸,他猶豫了一下,突然發現前面不遠的地面上就是他的遙控起爆器,立刻加快的速度,嘴里叫道:“長官,注意你的腳下。”
葉知秋腳下一絆,才看到前面的地上橫著一條絆發引線,不過看引線的樣子,它和地雷連接的那一端并沒有固定。這時那個士兵縱身躍起,正好撲到地上的引爆器旁,他一把抓起它,用力按了下去。
“轟”的一聲巨響,葉知秋覺得腳下的街道都晃了一下,放在士兵前方不遠處的M18A1被引爆了,本來就不寬的街道立刻被煙霧籠罩住,數百顆鋼珠把沖上來的喪尸群打得七零八落。
因為M18A1是定向雷,在它后面不遠的士兵并沒有被預置鋼珠波及,不過撲面而來的氣浪也沒讓他好受,雖然趴在地上,仍然被掀了幾個跟頭。街道兩邊的建筑物發出各種恐怖的聲音,有的還在搖搖晃晃的考慮立場,還有一些已經干脆垮了下去。
士兵來不及研究自己身上有沒有受傷,扔掉仍然抓在手里的引爆器,爬起身子就跑,嘴里叫道:“長官,上絆發索。”他們布雷的技巧還是葉知秋教的,這樣喊葉知秋當然能明白他的意思。沒想到這時葉知秋也在大叫,同時向他舉起了獵槍。
砰砰兩聲槍響,葉知秋打倒了兩只從煙霧后沖出來的喪尸,那枚地雷引爆得還是稍微晚了一點,有一群喪尸沖過了它的發射范圍。
看到葉知秋的樣子,士兵轉頭向身后看了一眼,立刻明白發生了什么事,他踉蹌了一下,舉起手里的步槍,向后射擊。他手里的M16A2是美國政府標準型號,為了節約彈藥,取消了全自動發射模式,這在常規戰爭中是很不錯的辦法,但是在與喪尸這種行動迅速并且經常性拉幫結伙一起行動的目標時,就顯得有些力不從心。就在他放收扳機,進行下一輪射擊的時候,一只喪尸撲到了它的身上。
士兵叫了一聲,被喪尸的動能撞倒在地上。他的雙手都握在步槍上面,來不及推開撲到身上的喪尸,就被這只明顯紅了眼的喪尸狠狠在臉上咬了口。
慘叫聲中,喪尸猛的抬起了頭,從士兵的臉上撕下了一大塊肉,血液立刻糊滿了他的臉。葉知秋趁著喪尸抬頭的機會打倒了它,然后又開槍擊倒兩只喪尸,手里的獵槍發出叮的一聲,提醒他沒有子彈了。葉知秋伸手向肩上摸去,摸了一個空,才發現自己的手榴彈都已經扔光了,他扔掉手里的獵槍,拔出手槍,向蜂擁過來的喪尸射擊,同時在心里猶豫要不要沖上去看看。照明彈的光線下有很多陰影,葉知秋看不到士兵有沒有受傷,但是看到那個士兵在地上翻滾的樣子,估計他肯定是出了問題。
就在這個時候,幾只喪尸沖破了葉知秋手槍彈的阻斷,撲到了士兵身上,葉知秋聽著士兵發出的慘叫聲,咬著牙轉身向街邊跑去,那里是腳下這枚M18A1絆發線的另一段。那個士兵把第一顆設成了遙控模式,第二顆則設成了絆發模式,但是為了安全,并沒有掛上絆發線,要讓它生效,葉知秋得把繩子掛上。
就在他小心的把絆發線掛到M18A1上的時候,身后傳來了一聲爆炸聲,那是M67手榴彈的爆炸聲。
當葉知秋跑出去接應那個掉隊的士兵的時候,卡洛斯也沒閑著,他一面指揮士兵們向他靠攏,一面招呼人發動汽車。這時那個AH-1的飛行員提著他的M1911跑了出來,卡洛斯一把拉住他:“還有人嗎?我們得突圍。”
飛行員收起已經打空了彈夾的手槍,拉開車門,跳了上去,一面熟練的打火一面說道:“再等等吧,還有人沒出來。”
“什么?”卡洛斯頓時大怒:“你們在里面開party嗎?”
飛行員看了他一眼,出奇的沒有生氣,他指了指大樓:“那里面也有喪尸,我們的人每時每刻都在死亡,找齊幸存者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卡洛斯知道他說得對,從聽到樓里的槍聲起他就猜到有喪尸進到樓里去了。這橦樓太大,他們沒辦法封鎖所有入口,而且這里的防御組織工作也差得一塌糊涂,從完成機降的那一刻起,他們就是在打亂仗。
在安克雷奇進行清剿演練的時候,他就知道,對于隱藏在建筑物內部的喪尸,人類缺乏有效的打擊手段,除了武器外,人類的反應和行動速度都比不上喪尸,一旦被偷襲,基本無法幸免。他咬著牙瞪了飛行員一眼,按著通話器呼叫樓里的兩個士兵,他們奉命跟隨克萊爾,現在應該和她在一起,卡洛斯給了她最后的通牒,如果再不出來,他就離開這里,同時命令兩個士兵立刻返回樓外。
事實上,大家都很清楚,卡洛斯和葉知秋不可能扔下自己的隊員,所以只要那兩個士兵不出來,克萊爾就有把握不會被放棄,但是現在卡洛斯直接給自己的士兵下令,那就不同了,這個命令直接意味著,只要那兩個士兵撤出樓里,卡洛斯等人就會立刻突圍。
明白這一點的人有很多,所以從樓里沖出來的人立刻多了起來,卡洛斯看著有人背著大包小包,還有一個人抱了個大紙箱子,頓時明白了為什么撤退速度這么慢的原因,正好克萊爾扶著一個女人跑了出來,他憤怒的質問道:“你們在搬家嗎?”
“不是你想的那樣。”克萊爾說道為:“幫幫我。”
卡洛斯這才發現她扶著的居然是個孕婦,看樣子至少有六七個月的身孕了,只好把到了嘴邊的臟話又咽了回去,揮著手道:“都快一點,上車。”
和兩名士兵一起從樓里最后撤退出來的還有幾個持槍的男人,他們一面后退,一面開火。剛剛離開大樓,一個男人就把手里的手榴彈扔進了樓里,大聲吼道:“走走,它們要出來了。”
卡洛斯沒想到這么快就會腹背受敵,縱身跳上最后輛校車,在通訊器里大聲叫道:“都上車,撤退。”就在他的叫聲中,第一顆M18A1爆炸了。
定向雷的爆炸聲給卡洛斯的命令做了最好的注腳,兩輛早已經在待命的校車立刻開始掛檔加速,有人大聲叫了起來:“葉長官還沒回來。”(據我所知,當美軍不稱呼上級的軍銜的時候,應該是叫sir,但是在這里翻譯成“先生”顯然不怎么合適,所以叫“長官”)。
聽到這句喊聲,卡洛斯快步奔到校車的最后一排,從后窗看出去,果然葉知秋剛剛開始向后跑。卡洛斯看到他一直跑到街角,然后彎下腰去,就在這個時候,在他身后的喪尸群里發生了一次爆炸。
卡洛斯并沒有看到喪尸撲倒那名士兵,自然也不會注意到葉知秋后面的喪尸群造型有點奇怪,但是對這種爆炸后的效果卻非常熟悉,他立刻明白發生了什么事,在通訊器叫道:“那是誰?”
沒有人回答,士兵引爆的是M67式破片殺傷雷,因為身上重重壓著的都是喪尸,預制破片的飛散范圍并不廣,但是葉知秋仍然被爆炸時產生的氣浪波及。他就地翻滾了一下,來不及確認反步兵雷的絆索是不是掛好了,拔腿就向校車的方向追去。
卡洛斯感到校車的速度正在迅速提升,雖然葉知秋跑得夠快,現在離車已經很近了,但是以校車的加速速度,他很快就會被落下,他轉身大喊道:“停車。”
“不。”這輛車的駕駛員正是那個飛行員,他大喊道:“我們不能為了等一個人讓這么多人陷入危險。”
卡洛斯罵了一句,想去奪過駕駛權,剛一轉身,就看到從剛才的大樓里沖出來幾只喪尸,正好出現在葉知秋的身邊。卡洛斯抬手對著車窗扣動了扳機,防爆玻璃嘩的一聲碎了,沒有了阻擋,卡洛斯舉槍打倒了離葉知秋最近的喪尸,卻愕然發現葉知秋與校車之間的距離已經開始增加了。
他轉身對著飛行員舉起了步槍大叫道:“停車,不然我就打死你。”就在這個時候,又一聲劇烈的爆炸聲傳了過來,從街邊追上來的喪尸群終于觸發了第二顆M18A1的絆發引擎,爆炸產生的巨大沖擊波瞬間淹沒了蜂擁的喪尸群。
正在全力奔跑的葉知秋突然覺得背后一震,整個身子被沖擊波一下掀得飛了起來,他眼疾手快,雙手一伸,正好攀住了校車上被卡洛斯打破的車窗,然后身子重重的撞在了車身上。他覺得眼前一黑,全身的力氣瞬間消失,雙手一松,身子沉了下去。
就在這個時候,一雙手抓住了他的戰術背心,卡洛斯為了抓住葉知秋,撲得太快,胸膛直接撞在了校車最后一排椅子的靠背上,雖然那靠背是皮質包棉的,但是他胸前掛著的步槍起了很好的間隔作用,硌得他一口氣差點喘不上來,但是即使是這樣,他也沒有放開抓著葉和秋的雙手。
葉知秋的戰術背心很結實,并沒有像電影里那樣在關鍵時刻嘩啦啦碎開,不過當卡洛斯在其他人的幫助下七手八腳的把他拉進車里之后,他仍然覺得腦袋昏沉沉的,一陣一陣的惡心,反步兵雷的威力不是蓋的,在五十米的有效殺傷范圍內,實在讓人印像深刻。
很難說葉知秋的運氣是好是壞,正常情況下,他在定向反步兵雷的后面,是不應該被波及的。但是在他掛絆發索的時候,因為手雷的干擾,稍稍碰了雷體一下,讓它的指向發生的移動,就是這點移動,讓他在地雷爆炸的時候處于波及范圍的邊緣,但是很巧的在六十度的殺傷范圍外,所以他的身上只被氣浪吹了一下,不但什么零件都沒少,身上也沒多出什么東西。而且要不是這股氣浪推了他一下,估計他現在就得在敵占區打游擊了,起碼要堅持到太陽升起來才行。
最后上車的人并不多,克萊爾口中的一百人中有很大一部分沒能走出大樓,再加上先出來的人優先上了第一輛車,所以葉知秋現在這輛車上人并不多。他費力的看了看正趴在他面前的卡洛斯,低聲道:“有水嗎?”
在飛機上的時候他沒穿作戰服,自然也沒有水囊,后來下機的時候匆忙間也沒想到這個問題,現在想起口渴來了。
卡洛斯穿的是普通的作戰迷彩,沒有內襯水囊,他搖搖腰上的水壺,搖頭道:“你來晚了。”
“就沒有好消息嗎?葉知秋覺得車子跳動得很劇烈,車身上不斷傳來撞擊聲,顯然一路上很受喪尸的歡迎。問題是他們這輛車是第二輛車,前面的校車肯定比他們受到的攻擊更多。
“有。”卡洛斯知道他在擔心什么,不過在這種情況下,他也沒什么好辦法,只好湊到葉知秋的耳邊,低聲道:“也許你可以給自己弄點奶水。”
葉知秋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居然看到一個抱著嬰兒的女人,正坐在校車的中間。葉知秋大吃一驚,安克雷奇也有一些新生兒,但是在那里,平民和戰士區分得很嚴格,他從來沒有這么近距離的接觸過小孩子,他愣了一下,低聲道:“真惡心,我快三十年沒吃過那玩意了。”
“那太可惜了。”卡洛斯拍了拍他的臉,站起身來,然后聽到頭頂上咣的一聲,居然有不知死活的喪尸從高處直接跳到了他們的車頂上,然后被劇烈顛簸的校車直接甩了出去。卡洛斯看著在車后地面上翻滾的喪尸,吹了一聲口哨,然后車子一顛,差點讓他撞在椅子上。
他罵了一句,回頭向司機的方向喊道:“你能開得穩一點吧?”
“當然。”飛行員答道:“只要你先把路面清理一下。”
“Fuck!”卡洛斯向他比了一根中指。飛行員從后視鏡里看到了他的手式,哈哈大笑起來,問道:“有煙嗎?”
卡洛斯從口袋里掏出一包皺巴巴的卷煙,東倒西歪的走過去,抽出一根遞了過去。飛行員聳了聳肩,示意自己得全力控制汽車,于是卡洛斯把煙塞到自己的嘴里點燃后再直接按到飛行員的嘴里。
飛行員用力吸了一口,很享受的長長吐了一口煙霧,含糊的說道:“謝謝,我叫楚克.陳。很高興認識你。”
“卡洛斯。”卡洛斯給自己也點了一根,環視著車里的乘客,簡單的說道:“我也很高興認識你。”
兩個人就像已經完全忘記了剛才發生的沖突,也忘記了卡洛斯曾經威脅過要對楚克開槍,沒人知道如果葉知秋沒被氣浪扔到車上,卡洛斯會不會真的開槍,在那種情況下,兩個人都有自己的選擇,沒有辦法評論誰才是正確的,用一種很流行的說法就是,沒人需要為未發生的事負責。
葉知秋慢慢的從地板上支撐起身子,身邊守在車窗旁的士兵伸手想拉他,被他拒絕了。他扶著椅子,站了起來。從破碎的后車窗看出去,已經看不到那個士兵犧牲的地方了。葉知秋很用力的想了想,也沒能想給他的名字。從一開始,他就刻意的保持著與士兵們的距離,除了訓練,他很少和他們在一起,這一點并沒有在士兵中引起什么反感,美國人比較注重個體單位,講究人與人之間的交往要打開距離,而且美軍并沒有官兵打成一片的習慣,所以很多人都以為這是英雄的驕傲,只有他自己才明白,他是不想在這些人身上投入什么感情。
直到此刻,他才突然發現,即使有種族和文化的差異,這些士兵與他在國內訓練的士兵仍然在很多地方都是相同的,一樣年輕,一樣熱血,也一樣勇于犧牲。他看了看默然持槍站在身邊的士兵,也許現在這些剛剛經歷過災變的年輕人們,要比國內的同齡人更加懂得生命的意義。
就在他出神的時候,身邊有人輕輕拉了他一下,葉知秋轉過頭去,看到一個女孩臟兮兮的臉,她向葉知秋舉起手里抱著的大水瓶:“我聽到你想喝水。”
葉知秋愣了一下,他看著女孩的臉,她大概有十二三歲,胖胖的臉上有點嬰兒肥,葉知秋不太會判斷小孩子的年齡,但是這個孩子絕對不大,他沒有喝別人東西的習慣,自然也不會接水瓶,只是低下頭問道:“你的家人呢?”女孩子獨自坐在靠側窗的位置上,所以他問了一下。
女孩看著她,眨了眨眼睛:“你說我媽媽嗎?我想我永遠失去她了。”
葉知秋一時語塞,想不出應該說什么好,一個她這樣年紀的女孩居然如此平靜的陳述這么可怕的事,實在很難說是不是好事。這時坐在前排的一個老男人回過頭來,經歷過如此瘋狂的夜晚,他居然還戴著他的圓頂禮帽:“你們是軍隊的人嗎?”
“呃。”葉知秋猶豫了一下搖頭說道:“不是。”
老人看了他一眼,低聲嘟囔了一句,然后就開始虔誠的低下頭禱告起來。葉知秋聽到了他說的話,他說的是:“我就知道,他們不會這么好心。“
他正想追問,突然響起了刺耳的剎車聲,他們乘坐的校車停了下來。后面正在棄而不舍狂追的幾只喪尸停不住腳步,居然一頭撞了上來,其中一只直接穿過了車窗,正好落在葉知秋的面前。守在窗前的士兵則因為突然剎車時的慣性原因,倒在了座位上。
女孩尖叫了起來,讓葉知秋有些意外的是,整個車廂里的人都被這個意外嚇到了,就連正在和楚克聊天的卡洛斯也抽出了手槍——他的步槍在胸前掛著,還是手槍出槍快,而且隔著這么多人,步槍也容易誤傷。但是那個坐在葉知秋身邊的老男人仍然在專心的禱告,對于近在身邊的喪尸,連頭都沒抬一下。
葉知秋伸手抓住送上門來的喪尸,捏著它的脖子把它拎了起來,如果說人類在這末世的環境下吃不到什么好東西的話,喪尸的飲食狀況就更加令人憂慮,葉知秋看到的喪尸無一例外一副營養不良的樣子,身上連一塊肥肉都沒有,這很難用它們變成喪尸前的體態來解釋,除非孢子專殺胖子,所以更大的可能是,這次的疫情對減肥有特效。
所以對于減肥成功的喪尸,葉知秋覺得手感實在不怎么樣,很硌手。那只喪尸本來不至于這么不濟,但是它跳進車里的時候也不是一點事情也沒有,一條腿在車窗的邊緣撞了一下,跳進車里就沒站穩,這才讓葉知秋鉆了空子。
把喪尸提在手里,葉知秋根本沒給它反擊的機會,直接又從后窗扔了出去,順便砸倒了一個搶上來撿便宜的喪尸,然后摔在地上的喪尸又拌倒了一群倒楣的家伙。
這時那個士兵也站了起來,操起步槍向窗外射擊,狹小的車廂內,槍聲簡直震耳欲聾。就這么一會的工夫,四周已經出現了十幾只喪尸,有一只還跳到了車頂上。
葉知秋對于隔著車體的喪尸并不怎么擔心,喪尸不是恐怖片里的惡魔,沒有空手穿墻的本事,怎么說車身上的鋼板也比它們的骨頭硬,他擔心的是車上的鋼化玻璃,這種東西硬起來的時候用手錘都砸不碎,可是如果運氣不好,一粒小石子也可能讓它變成滿地碎渣。
他抽出手槍,大聲叫道:“都趴在座位上。”一面說,一面把身邊小女孩按到了座位下,大聲說道:“待在這里,不要怕。”
小女孩沒有說話,很乖的鉆了下去,車廂里一片慌亂,人們紛紛給自己找看起來安全的地方,葉知秋看到那個老人還在座位上閉著眼睛喃喃自語,一把按住他的肩膀,在他耳邊大叫道:“你認為在這么吵的環境里,上帝能聽清你說什么嗎?”
老人睜開眼睛看了他一下,低聲道:“上帝無所不能。”
“很好。”葉知秋叫道:“那麻煩他勸你按我說的去做。”說完他回頭看了一下,追上來的喪尸并不多,士兵打倒了兩只喪尸后,射界里就再沒有值得開槍的東西了。其它幾只喪尸都和他們隔著車體或者玻璃,士兵們也沒有辦法開槍。
葉知秋奮力向前走去,同時示意站在中間的一個士兵過來接替自己的位置,然后向楚克問道:“出了什么事?”他現在是這輛車的司機,葉知秋希望他能知道為什么停車。
楚克攤開了雙手,這時通訊器里響起了聲音:“長官,前面沒路了。”
卡洛斯抄起步槍,看了葉知秋一眼:“我們得建立防御線。”
“不,沒必要了。”葉知秋指了指窗外,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窗外照明彈的光芒已經弱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清亮的晨光,令人盼望已久的太陽越于越過了地平線,當第一線陽光照射到校車上的時候,喪尸們發出一陣嚎叫,紛紛轉身向附近的建筑物奔去,很快消失得無影無蹤。
第十六章克里斯兄妹
兩輛校車并排停在公路上,剛剛經歷過驚魂一夜的人們疲倦的攤倒在座位上,只有少數的幾個人走下了車。
葉知秋抬頭看到Ac130又一次從他們頭上掠過,麥克會在他們開出來的這條公路上降落,但不是在市區內,這一段上到處是殘垣斷壁,路上還有很多喪尸的尸體,所以他們得走得遠一點,到市區外降落,這條公路是第十五號公路,屬于美國主要公路,路面足夠寬,讓給Ac130當跑道足夠用了。
看著飛機消失在視野里,卡洛斯問道:“要不要去接應他們一下?”
葉知秋仍然抬著頭,似乎還能看到飛機的樣子。他看了看卡洛斯:“算了,太陽出來了,喪尸的危險就沒了,讓大家休息一下吧。”
說著話,他們一起走到車前,望著前面用沙包壘起來的路障,失聲問道:“這是怎么回事?”這些沙包很明顯是人為堆在這里的,后面還有明顯的機槍陣地,只是現在空蕩蕩的,一個人都沒有。
看到他們走過來,克萊爾拉了身邊的男人一下,那個男人轉過頭來,看了看他們,快步走過來,伸出手道:“我是克里斯.雷德菲爾德。”
葉知秋和他握了一下,這才想起他和克萊爾同姓,問道:“你是克萊爾的哥哥。”
“是啊。”克里斯望了一眼克萊爾:“但愿她沒給你們添麻煩。”
“當然沒有。”葉知秋贊賞的看了一眼克萊爾:“她很能干。”
聽他這么說,克里斯的臉色明顯有些異樣,他看著葉知秋,沒有說話。葉知秋雖然感覺到了他的變化,但是他有更重要的事,實在沒興趣在這群難民的身上浪費時間,他指著路上的障礙物問道:“這是怎么回事?”
“你們是政府的軍人嗎?”克里斯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反問道。
知秋很奇怪的看了他一眼,記得車上那個虔誠的老人也問過他這個問題。
克里斯點了點頭,指著路障后的公路說道:“我們現在站的地方,是北拉斯維加斯,越過這個街口,就是拉斯維加斯市區。”他看著葉知秋:“你知道這些路障是誰設下的嗎?就是政府的軍隊,他們封鎖了這個地區。”
“本來是準備封鎖整個城市的,但是我哥哥和他們爭取到了北拉斯維加斯的自治。”克萊爾插嘴說道。
“自治?”葉和秋愣了一下,轉頭看了她一眼:“就你們這幾個人?”
“我們本來有五百六十多人。”克里斯看著他:“后來有些人過去參軍了。其他的人、、、、、、”他指了一下身后:“現在都在這里了。”
葉知秋嘆了一口氣,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從前也是軍人?”
“我是stArs的特警。”克里斯說道:“你呢?”
“我是軍人。”葉知秋說道:“不過服役地點是中國。”
克里斯愣了一下,疑惑的問道:“你不是美國人?”
“那個楚克是美國人嗎?”葉知秋笑了一下,中國又不是伊拉克,美國人怎么可能在中國服役?
“他叫楚克.陳。前年加入的美國國籍,在伊拉克、英國服過役,陸軍航空兵。”克萊爾搶著回答,然后盯著他說道:“我一直覺得你很特別,中人都這么厲害嗎?”昨天晚上她和葉知秋并肩戰斗了很長時間,對于他的戰斗力非常傾慕:“你是我見過最厲害的人。和我哥哥差不多。”
葉知秋對這個贊譽一笑了之,卻發現克里斯的臉色又開始難看,他沉著臉說道:“我本來以為軍隊會來救援我們,沒想到最后也沒能見到他們。”
“也許他們也自身難保。”雖然葉知秋對美隊沒什么好感,但是仍然不愿意相信一支軍隊會拋棄它應該保護的人民,他皺眉說道:“看這些街壘,他們撤退得很倉促。”
克里斯對他的猜測絲毫不感興趣,他回頭看了看身后殘破的街道:“我們得回去,也許還有人活著,另外在這里,我們不會得到任何補給。”他打量著葉知秋:“你的武器呢?”
葉知秋攤了攤手:“如你所見。”他現在除了腿上插著的軍刀外,就剩下戰術背心上還有兩個手槍彈夾了,不過這個他倒是不擔心,Ac130上還有不少武器。他看著克里斯問道:“食品有著落嗎?”
克里斯看著他,沒有說話。克萊爾問道:“那架飛機是你們的?你們從哪里來?不會沒帶食品吧?”
葉知秋和卡洛斯對望了一眼,卡洛斯翻了翻眼睛,葉知秋向克萊爾點頭說道:“有沒有人稱贊過你很聰明?”
“謝謝。”克萊爾笑了起來,直到現在,葉知秋才注意到她的年紀其實不大,如果洗干凈臉上的灰塵的話,應該是個很漂亮的女孩,特別是她的身材,沒有美國女孩常見的嬰兒肥,和吉爾很有一拼。
注意到葉知秋在打量自己,克萊爾笑了起來,又加了一句:“也不會是最后一個。”
這句話提醒了葉知秋,他瞥了一眼克里斯的臉色,向卡洛斯說道:“看起來我們得準備請客了。”
“我看沒那么簡單。”卡洛斯說著,用手指了指街壘后的公路:“也許請客的人來了。”幾個人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過去,兩輛悍馬吉普車正飛快的開了過來,無論是第一輛車上的m第二輛車上的無后作力炮,都說明它們屬于正規陸軍的列裝品。
看著兩輛怪叫著停在街壘后面的汽車,葉知秋向卡洛斯作了一個手勢,后者會意的慢慢向后挪去。這些士兵來得很快,顯然這里并不像看起來那么空虛,至少那些人擁有觀察手段。聽了克里斯的話,葉知秋對這里的駐軍很不放心,不能不多留幾個心眼。
悍馬車停了下來,從上面跳下來幾個士兵,一個沒有佩戴明顯軍銜標志的大兵快步走了過來,問道:“你們誰是頭。”
克里斯一愣,正想抬頭看葉知秋,就看到葉知秋已經搶先了一步,用手指著他說道:“他是克里斯,你有什么事情可以和他說。”
第十七章孤膽英雄
那個士兵看了一眼克里斯,見他沒有說話,就開口說道:“比曼上尉要見你。”
克里斯沉著臉望著他:“他在做什么?”
“很抱歉,先生。”士兵搖了搖頭,向身邊的悍馬車做了一個手勢,不再說話。克里斯看著面前的士兵,考慮著自己應該怎么做,身邊的妹妹拉了他一下,克里斯回過頭來,正好看到奧布里大步走了過來,他始終用不慣葉知秋給他的手槍,這個時候不知道從誰的手里換來了一支雷明頓霰彈槍,葉知秋看著這槍眼熟,多半就托尼的那支。
奧布里大步走了過來,一把推開站在克里斯身邊的士兵,大聲質問道:“你們不知道我們剛剛被喪尸攻擊嗎?”他指了指身后,看到這兩輛悍馬車出現,校車里的人們紛紛下車,手里還有武器的人慢慢圍了上來,沒有武器的人則遠遠的站在一邊望著他們,就算葉知秋不是他們的目標,也能感受到目光中的怒火。很顯然,這些人都知道軍隊的存在,但是在整個夜晚,他們沒有得到任何來自軍隊的援助。如果說在大樓里沖出來的時候,還有人以為葉知秋他們就是來自當地駐軍的話,現在也已經明白過來,正是新仇舊恨一塊來的機會,自然沒有好臉色給這些士兵們看。
奧布里的力量很大,那個士兵雖然看出他來意不善,還是被他推得跌開了兩步。他身后悍馬車上的士兵嘩的一下舉起手中的武器,對準了圍攏上來的人群,葉知秋看著操縱架在車身上的m249的士兵手忙腳亂的樣子,心里突然一松。
說實話,當他看到街壘的時候,心情的確很糟糕,身為高級軍官的他當然一眼就能看出來這街壘是按照美軍步兵操典的要求修建的,中規中矩,沒什么亮點,但是也沒什么缺點,葉知秋猜測修建這個玩意的人要么是為了應付閱兵,要么就是沒有參加過實戰的軍校生。
前一個猜測顯然不怎么靠譜,在這種時候,不會有什么高級將領跑到賭城來檢查他的士兵是怎么對付普通民眾的。但是后一個猜測也不能讓他放心,從這個街壘上可以看得出來,就算是沒有實戰經驗,它的修建者也必然受過良好的軍事訓練,決對不是自己手下這些一個月速成出來的菜鳥們能比的。在兵源損失嚴重,全國一片混亂的時候,有這樣一支訓練有素的軍隊出現在這里意味著什么自然不言而喻。葉知秋可不會就為了這個慶祝自己判斷正確,沒有空跑一趟,就算美國人在這里高高掛上一塊牌子,上寫“此地沒有疫苗”,他也得進去看看才行。
但是從這些士兵應對意外情況的反應看來,顯然他們的訓練水平很不怎么樣,多半還不如自己手下經過了強化訓練的士兵們,葉知秋甚至看到一個士兵手里舉的保險還在零位上。
他回頭看了一下,人群里沒有一個自己的士兵,卡洛斯也不知道哪里去了,他慢慢退了幾步,讓自己淹沒在人群里,然后按住通訊器低聲問道:“卡洛斯,能聽到我嗎?“
“很清晰。”卡洛斯的聲音立刻響了起來:“我還能看到你鬼鬼祟祟的樣子。”
葉知秋立刻抬頭四處張望,但是身邊的人群擋住了他的視線,他又不敢站直了身子,所以沒能發現卡洛斯的位置,只能猜測卡洛斯正躲在某個地方觀察他。他低聲道:“我看到了機會。”
“我也是。”卡洛斯回答道:“你想怎么做?”
“如果我對你的同胞做出什么事,你會怎么想?”葉知秋小心的問道,他必須考慮自己同伴的想法。
卡洛斯的聲音停頓了一下,說道:“當他們昨天晚上沒有出現在應該出現的地方的時候,就不是我的同胞了,你身邊的那些人才是。”
“我知道應該怎么做了。”葉知秋說道:“你分幾個人去接應麥克,順便帶一些食物和水回來分給這些人。注意保護好飛機,盡量不要開槍,但是如果有人想接近飛機,你知道應該怎么做。”
卡洛斯答應下來,又問道:“那么你呢?想做孤膽英雄嗎?”
葉知秋笑了起來:“那是我的本職工作,我比較擅長這個。”
“也許有更好的辦法。”出身于美國陸軍的卡洛斯對于孤膽英雄這種做法并不贊賞,他勸道:“不要冒不必要的險。”
“我想見見這里的指揮官。”葉知秋解釋道:“雖然我并不看好他在昨晚做出的決定,但是也許某人在下一盤很大的棋。”
卡洛斯愣了一下,才琢磨過來葉知秋話里的意思,笑罵道:“這是我聽過最爛的借口。”
“你這樣說讓我很有壓力。”葉知秋關掉通訊器,摘下耳塞,把它們握在手里,低聲嘟囔著,然后開始向前擠去,就在這個時候,前面響起了克萊爾的聲音。
“昨晚全市的喪尸都在攻擊我們的時候,你們在哪里?是誰讓你們用武器對著我們而不是那些丑惡的喪尸?難道軍人的榮譽就教會了你們這個嗎?”
這一連串的問句,讓站在車旁邊的美軍士兵們有些招架不住,昨晚北城區的槍聲和爆炸聲響了一夜,雖然普通士兵們不知道詳細情況,也大概能猜到出了什么事情。幾個士兵尷尬的對望著,互相交換著眼神,車上的機槍手晃動著手里的槍管,拿不定主意讓它指向哪里才好,葉知秋敢和任何人打賭,如果現在有人攻擊這些士兵,不會有人在第一時間能反應過來,而且顯然,和他有同樣想法的不乏其人。
就在這個時候,克里斯大聲叫了起來:“退后,退后。你們在干什么?”
奧布里被他從身后拉了一下,差點摔倒,不禁有些惱怒的回頭望著他:“你瘋了嗎?”
“瘋的不是我。”克里斯說著,揮手制止了身邊人群的喧鬧,大聲說道:“你們到車上等著我,我去見見比曼上尉,看他怎么說。”
奧布里愣了一下,抄起獵槍說道:“我和你一起去。”
里斯扶住他的肩膀,低聲說道:“你和克萊爾留在這里。“他指了指四周:“別讓人打咱們的主意。”
他的話比較深奧,明顯超出了奧布里的理解能力,他皺起眉頭,還想追問,身邊的克萊爾拉了拉他,把手里的格洛克17塞到克里斯的手里,低聲說道:“要小心。”
“我知道。”克里斯對自己這個妹妹的辦事能力還是很放心的,他對克萊爾笑了笑,然后高聲對面前的士兵說道:“我跟你去見比曼。”
“不介意的話,能帶上我嗎?”葉知秋踱到他的身邊,笑著問道。
“你是誰?”帶頭的士兵謹慎地打量著他,做為一個黃色人種,葉知秋的樣子太強壯了一點,讓他感到了一絲不安。
克里斯皺起了眉頭,如果有什么是比讓他答應一個人去見比曼更讓人擔心的,那一定是再帶上這個不明底細的家伙。他正想拒絕,就聽到身邊的克萊爾開口道:“他是我們的朋友。”
她走上前一步,站到克里斯和葉知秋的身邊,對著士兵說道:“昨晚,他和我們并肩戰斗。”
士兵本來已經決定拒絕葉知秋的提議了,但是克萊爾的話讓他感到一陣羞愧,他無力的擺了擺手:“好吧,但是你不許帶武器。”
葉知秋笑了笑,把口袋里的兩個彈夾遞給克萊爾,向士兵笑道:“我可以帶著我的軍刀嗎?”
士兵向他的腿上瞄了一眼,56軍刺插在腿上的刀袋里,只能看到它的長度不短,他看了一眼笑嘻嘻的葉知秋,沒有興趣說話,只是點了點頭,轉身向吉普車走去。
克萊爾和克里斯擁抱了一下,重新叮囑他要小心,然后轉向葉知秋,在眾人驚訝的目光中也抱了他一下,在他的耳邊低聲道:“帶我哥哥回來。”
“我會的。”葉知秋也在她的耳邊低聲回答,趁機把手里的通訊器塞在她里:“去找卡洛斯,不要擔心我們。”
“好了。”克里斯對于他們兩個的告別儀式如此冗長感到很不滿,伸手拉了一下葉知秋:“我們走吧。”
葉知秋同樣也很不滿,是你妹妹抱著我不放,你拉我干什么?有本事不要讓你妹妹擔心啊。
第十八章紅心九
ff4415同學說得對,我愛寫你們愛看,哪有那么多好爭執的?哪天你們看到煩了,棄我而去,這書自然也就結了,口水實在沒什么意義。
順便在這里感謝所有我的朋友們,謝謝你們的鼓勵
兩輛悍馬車很快停在了一座建筑物的前面,葉知秋仰頭打量著這座建筑物,問道:“這是什么地方?”
沒人回答,有個士兵推了他一下,還是克里斯說道:“皇宮賭場。”
葉知秋吹了一下口哨:“你對這里很熟悉?”
“我對拉斯維加斯的所有都很熟悉。”克里斯看著四周的景色說道:“我在這里長大。”
“是嗎?”葉知秋笑了起來:“看他樓起了,看他樓塌了?”
身邊的士兵對他的文青氣質很不適應,重重推了他一下:“快走吧。”
“你們住在這里嗎?”葉知秋仍然喋喋不休的說道:“我看到這里有很多酒店,你們肯定不缺住的地方。”
一個肩膀上扛著黃色短杠的軍人走了出來,皺眉道:“誰是克里斯.雷德菲爾德?”
克里斯走上前去,說道:“我是。”
少尉上下打量了他一下,做了個跟他來的手勢,轉身向門里走去,門邊的兩個哨兵在克里斯和葉知秋跟上的時候,突然嘩的一聲一起持槍,沒想到兩個人連眼皮都沒抬一下,葉知秋還笑嘻嘻的告訴人家:“你的右臂抬得太高了。”
少尉回頭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克里斯想著一會的見面,自然也沒什么好說的,反倒是葉知秋,他還從沒有機會進過拉斯維加斯的賭場,很沒有形象的四處打量。
賭場從外面看沒什么了不起,但是進到里面,卻發現很大,三個人走了一會,一直走進賭場的大廳,看到整個房間里空蕩蕩的,除了各種賭具,只有一個中年軍人站在一張牌桌前。
少尉走過去敬了一個禮,大聲說道:“上尉,他們來了。”
中年軍人抬起頭來,看了一眼葉知秋,對克里斯笑道:“歡迎你,我的孩子。”
“我可不這么想。”克里斯顯然是認識比曼的,他大步走了過去:“我昨晚差點被喪尸吃掉。”
“那只是早晚的事。”比曼漫不經心的回答著,他的手里正在洗一幅撲克牌:“這里有十萬喪尸,卻只有不到一千個人。”他抬起頭看著克里斯:“被喪尸吃掉也許是件好事。”
“所以你就看著這件好事發生?”葉知秋走上前去,看著比曼熟練的洗牌手法:“還是你把時間都花在了牌局里?”
“你是誰?”比曼問道:“我沒見過你。”
“我從安克雷奇來。”葉知秋說道:“今天早上在這里受到了熱烈的歡迎,讓人印像深刻。”
“安克雷奇?”比曼用力想了一下,遲疑道:“那是阿拉斯加?”
“是的。”克里斯接道:“那里也是美國領土,你的同事們沒有人去哪里嗎?”
“也許吧。”比曼嘀咕著,重新洗他的牌:“我不知道會不會有人那么倒霉。”
葉知秋看了一眼克里斯,這一定是他見過的最頹廢的美軍軍官,天知道克里斯居然和這樣的人住鄰居。
克里斯對比曼的態度也很不滿,來這里的路上,他為比曼設想過很多種借口,但是沒想到,人家根本沒有在乎,就像昨晚的槍聲只是領導家的貓叫春一樣。他雙手撐住桌子,低聲怒吼道:“現在的情況比從前更糟了,喪尸們缺少食物,越來越有攻擊性,九十五號公路已經被沙子掩埋了,你說的救援在什么地方?是不是政府已經放棄這里了?”
葉知秋從他的話中聽出了很多內涵,立刻提起了興趣,等著比曼的回答。比曼緩緩抬起頭看了一眼克里斯,然后轉頭問葉知秋:“你說你來自安克雷奇?那里現在什么樣子?”
“比這里要好。”葉知秋毫不客氣的說道:“那里沒有政府,沒有軍隊,幸存的人們正在想辦法自救,我們已經在嘗試種植農作物了。”
“是嗎?”比曼出神的想了一會,突然問道:“那么你為什么到這里來?那可并不容易。”
“為了弄清楚一件事。”葉知秋望著他說道:“很多證據都指明,在安克雷奇傳播的疾病是從一架由這里起飛的客機帶去的。”
“所以你們來需找疾病的起源?”比曼長長嘆了一口氣,疲倦的說道:“沒有起源,起源已經被消滅了,這是上帝降下的懲罰。”
克里斯哼了一聲:“上帝只會懲罰背叛他的人。昨晚你的人在干什么?為什么我無法聯絡到你們?”
“因為是我命令關機了。”比曼看著他,眼睛中滿滿都是悲哀:“全城的喪尸都到北區去了,我的人全填進去也不夠,我要為這些年輕人負責。”
“所以就看著我們被喪尸圍攻?”克里斯喊道:“那里還有很多婦女和孩子。”
“我早就勸你們搬到這里來,是你不同意的。”比曼對他的喊叫毫不在意:“這是你們自己的選擇。而且如果不是我提供給你們的軍火,你們根本支撐不到天亮。”
葉知秋頓時恍然大悟,他一直很奇怪克里斯從哪里弄來那么多軍用炸藥,從爆炸現場來看,他們是把這些炸藥當作防御手段的一種,但是不得不說,他們使用的手段很低劣,不但效果不好,而且用量偏大,導致鄰近的建筑物也造到了毀壞,這也是他們最后只能乘車逃跑的原因。
克里斯被比曼搶白了一頓,火氣也消失了不少,他頹然坐到椅子上,望著比曼低聲說道:“我需要物資,食品、飲用水、藥品,還有武器。”
比曼憐憫的看著他:“沒有了,什么都沒有了,如果彈藥充足的話,我會坐視不理嗎?”他指了指身邊空蕩蕩的房間:“我們只有十萬發子彈,在現代戰爭里,這些子彈甚至可能殺不死一個敵人。如果喪尸們肯乖乖站在那里讓我們打的話,那還有可能,不然的話,我們就只能準備和它們肉搏了。”
他看了看克里斯:“走吧,離開這里,拉斯維加斯的外圍已經開始被沙漠侵蝕,大自然要收回這里了。”
“去哪?”克里斯抬起頭來,看著他,說道:“九十五號公路已經不能走了,我們只能沿著十五號公路向北。”
“也許你們可以去安克雷奇。”比曼說道:“如果你們有這么大運力的話。”
克里斯眼睛一亮:“我們可以去內利斯空軍基地,那里有飛機和軍用物資。”
“還有核彈。”葉知秋提醒道:“我想上尉在這里出現不是偶然的。”
比曼抬頭看了看他,低聲道:“忘記空軍基地吧,你不可能利用那里。”
“那里也有駐軍是嗎?”葉知秋低聲問道:“你們是一伙的,你在這里擔任的是外圍警戒任務?”
比曼看了他一眼,慢慢把手里的紙牌放到桌子上,向葉知秋做了個手勢,葉知秋看著他,沒有說話,克里斯伸出手切了牌,然后比曼又把紙牌拿起來:“走吧,沿著十五號公路一直向北,就像你說的那樣。”
葉知秋慢慢在他的面前坐了下來:“為什么你們要出現在這里?是不是我的猜測是真的?疾病的源頭被誰消滅了?”
比曼的臉上露出奇怪的神色,他慢慢的給葉知秋發了一張牌,那是一張紅心八,他又給自己發了一張,黑桃八。他嘟囔了一句,問道:“你想知道什么?”
“真相。”葉知秋看著他又發給自己一張牌,這張牌是扣著的,他沒有翻開它。比曼翻開自己的牌,那是一張梅花七,他搖頭道:“在末世,活下去比真相更重要。”
“是你自己說的,我們終將成為喪尸的食物。”葉知秋看也不看,直接把面前的紙牌翻了過來摔在桌子上,那是一張方塊四。
比曼笑了起來:“既然如此,還要直相干什么?”他轉頭看著克里斯:“我給你們準備一些食物和武器,你們自己收集一些油料,沿著十五號公路向北走吧。”
“你不離開這里嗎?”克里斯問道。
“我接到的命令是駐守在這里。”比曼說道:“這是政府的命令。”
“沒有政府了。”克里斯說:“政府從來沒有管過我們。”
曼搖了搖頭,向葉知秋示意了一下,葉知秋皺起眉頭:“玩什么?”
“我以為你知道。”比曼笑道:“二十一點。”
“好吧。”葉知秋指了指自己面前的牌面:“再來一張。”
“年輕真好。”比曼嘀咕著,發給葉知秋一張牌,然后想了想,也給了自己一張,他直接翻開了它,那是一張黑桃九。他搖了搖頭,對克里斯說道:“政府還在,只是它沒有精力去管它的人民了。”他指著桌上的牌面說道:“你覺得事情可能有多壞,也許就真的會朝多壞的方向。”
葉知秋看了看他,站起身來,說道:“你的點數超了,是不是我就不用翻牌了?”他看了看他們:“那么我先走了。”
克里斯看著葉知秋搖搖擺擺的向門口走去,轉身看向比曼:“你答應我的物資什么時候給我?”
“下午吧。”比曼說道:“就在你們現在停留的地方。”
克里斯看了看他,終于也轉身走開。比曼看著兩個人的背影消失在門前,嘆了一口氣,又低頭看了看自己的牌,搖了搖頭,他的前兩張牌只有十五點,正是很尷尬的點數,想到這里,他終于忍不住翻開了葉知秋的第三張牌,那是一張紅心九。
第十九章虛張聲勢
快步走出賭場,克里斯看到葉知秋正站在門前東張西望,他有些好奇的走了過去,聽到葉知秋正在問身邊的哨兵:“送我們過來的車呢?”
哨兵搖了搖頭:“我猜他們去巡邏了。”
知秋轉頭四下看著:“那么誰送我們回去。”
哨兵被這個問題噎了一下,好一會才說:“我不知道,恐怕你得自己走回去了。”
“什么?”葉知秋說道:“這里可是拉斯維加斯,我可能要走一整天的時間。”
哨兵很想提醒他路途可能沒有那么遠,但是這個時候克里斯已經走了過來,他拍了拍葉知秋的肩膀,指著街邊停放著的汽車說道:“我們可以自己找輛車回去。”
“太好了。”葉知秋說道:“你有鑰匙嗎?”
克里斯看了他一眼,沒理他。葉知秋一臉坦然的跟了過去,看著克里斯很熟練的拔掉報警器,砸碎車窗玻璃、、、、、、然后換下一輛車。
當克里斯換到第三輛車的時候,葉知秋敲了敲窗子:“你覺得這里的車子油箱里還能剩下油的可能有多大?”
“怎么可能這么巧?”克里斯踹了一腳車門,氣呼呼的問。
葉知秋指了指那兩個板著臉站得筆直的哨兵:“我覺得他們能知道答案。”
“那現在怎么辦?”克里斯問道,這么半天了都沒人出來幫他們一下,很明顯如果不是這里真沒人,就是有人想看他們的笑話。
葉知秋笑了笑,向他比了一下手勢,兩個人一起搖搖擺擺的向街口走去。
很快,一陣轟鳴聲傳了出來,兩個哨兵拎著步槍,看著遠去的悍馬車一臉的無奈,那個帶葉知秋兩個人進門的少尉板著臉站在賭場的臺階上,低聲罵道:“那個家伙一定是從軍隊出來的。”
悍馬車上,克里斯問葉知秋:“你怎么想到的?”
“你見過哪個軍事駐地的指揮部旁邊沒有車的?他們可是美隊”葉知秋說道:“他們想看咱們的笑話,我就讓他們笑不出來。”
“我已經笑不出來了。”克里斯說道:“我不知道可以去哪里。”
“安克雷奇怎么樣?”葉知秋問道。
“你和比曼說的是真的?”克里斯說道:“那怎么可能?”
“為什么不可能?”葉知秋說道:“我們總要回去的,你可以跟我們一起過去看看。你那個直升機飛行員能飛固定翼吧?”
“那你應該去問他。”克里斯說道:“我從沒問過。”
葉知秋在閃開路邊的障礙的時候,抽空看了他一眼,贊揚道:“你真是一個合格的領導人。”
“我不知道在安克雷奇你是怎么做的。”克里斯說道:“但是在這里,我沒有時間去想這些,這里什么都缺,就是不缺喪尸。”
葉知秋搖了搖頭:“不是我做的。”他舔了一下嘴唇,長時間高強度戰斗又一直沒有補充水分,讓他開始出現脫水癥狀,他說道:“安克雷奇是個奇跡,但是與我無關。”
“我以為你才是那里的領導人。”克里斯說道:“難道還有比你更強的?”
“我只是這次行動的領導人。”葉知秋想起吉爾和妮可,露出一個燦爛的微笑:“在其他方面,有很多人比我做得更好。”
克里斯沒有聽出他話里的意思,他有太多的事情需要操心,實在沒心情和葉知秋玩文字游戲,而且他也不擅長這個,他只是對葉知秋口中的安克雷奇很感興趣。他雖然沒有和葉知秋共同作戰,但是卻和葉知秋派進樓里的兩個士兵一起合作過,在他看來,這些士兵行動迅速,反應敏捷,就算是在他的s警隊里,也可以算得上一把好手,看葉知秋直到撤退時還在與喪尸接觸,顯然他不是文職,那么他肯定有能讓隊員心服的能力,但是在安克雷奇,他這樣的人甚至只能指揮一支十人小隊,難道那里有如此多的強者?
兩個人開始沉默下來,葉知秋從背心里掏出一塊黑巧克力咬在嘴里掰斷,把剩下的遞給克里斯。克里斯下意識的接過來,然后才反應過來,他們從昨晚到現在還沒有吃過東西。他撕下包裝紙,幾口就把半塊巧克力塞進了嘴里,然后從腳下的座位底下摸出一個水瓶,向葉知秋示意了一下。
葉知秋搖了搖頭,他還叼著他的巧克力,只要咬著東西,他的口腔里就會有口水分泌出來,那能緩解他的口渴感覺。
“你不喝嗎?”克里斯擰開瓶蓋,聞了一下,確定里面是水,就小心的喝了一口,然后問道。
葉知秋搖頭道:“我不吃來歷不明的東西。”
“算了吧。”克里斯說道:“沒人給你下毒。”
“這就是我們的不同之處。”葉知秋一正本經的回答。
克里斯默然擰好瓶蓋,問道:“你是什么兵種?特種部隊?”
“什么?”葉知秋問道。
“我是說你在中國服役時的兵種。”
葉知秋笑了笑:“陸軍。”他指了指前面:“我們到了。”
一直守在街壘前的人們發現兩個人回來了,頓時涌了上來,很多人大聲歡呼起來,就像贏得了一場勝利。不過這些人里面沒有葉知秋的士兵,所以當他從車上跳下來的時候,并沒有人阻攔他,他擠出人群,看到克萊爾站在他的面前,手里拿著一個軍用飯盒和一瓶水,正看著他笑,陽光從她金色的頭發縫隙里透射出來,閃著耀眼的光環。
葉知秋大步走了過去,接過她手里的水瓶,喝了一大口才說道:“這是我最需要的。”
克萊爾側頭看著他:“謝謝。”
“什么?”葉知秋對這種沒頭沒腦的話很困惑,他問道:“謝什么?”
“帶我哥哥回來。”克萊爾看著他,眼神中閃耀著奇怪的光芒,好吧,葉知秋承認自己是被陽光晃得眼花了,他轉了個身,和克萊爾并肩站著,面前的人群里,克里斯正在接受人群的歡呼,他是他們的英雄。
知秋說道:“我想說,完成你的要求其實很容易。”
“那還是要謝謝你。”克萊爾把手里的飯盒遞給他:“已經加熱過了,你們帶來的食品。”
葉知秋笑了笑,克萊爾捧在手里的時候他就看出來了,那是美軍的mre,他們的飛機上準備的食品除了壓縮餅干就是這種自熱食品了,這些都是從福特理查森空軍基地的地下冷庫里翻出來的,那里儲備了非常豐富的食物,而且因為在地下,又剛剛經過一個寒冷的冬季,里面食物的保存狀態還算完好,丁恢復了供電制冷。事實上,托阿拉斯加嚴寒冬季的福,災難發生后的斷電對食品儲藏的危害并不大,現在安克雷奇的人們正在著手轉移這些東西,如果不出意外的話,他們得靠這些儲備撐上很長一段時間,直到控制區的農牧業能夠添飽他們的肚子。
當葉知秋接過克萊爾手里的飯盒的時候,一個很不合時適的聲音響了起來,卡洛斯問道:“我沒打擾你們吧?”
第二十章大膽猜測
“你說呢?”葉知秋聳了聳肩:“如果有壞消息,等我吃完飯再說。”
“也許不算太壞。”卡洛斯看著不遠處的人群:“我猜不會影響你的胃口。”
葉知秋接過克萊克遞過來的餐勺,揭開飯盒,皺了一下鼻子,隨口道:“那就。”
卡洛斯有些意外的看了看主動替葉知秋拿水瓶的克萊爾,這才說道:“麥克在降落的時候損壞了一個后起落架,機身也有破損,但是人員和裝備沒有損失。”
葉知秋看著已經送到嘴邊的米飯,苦笑道:“你覺得這會不影響我的胃口嗎?”他說道:“除非你想游回安克雷奇去。”
“在我們一百公里外就是內利斯空軍基地,那可是美國空軍空中作戰中心的所在地。”卡洛斯說道:“你甚至可以搞到f22。”
“第一。”葉知秋看著他:“誰告訴你能飛f22?”他擺手制止了想要說話的卡洛斯,又說道:“第二,那里現在有主人了。”
卡洛斯靜靜的看著他,想了一下才指著街壘的另一端說道:“你是說他們。”
葉知秋撇了一下嘴:“看上去,你的政府要比想像的堅強。”
“我應該高興嗎?”卡洛斯望著那道防御工事問道。
“如果它們做好事,那就應該。”沒等葉知秋說話,克萊爾就開口說道,然后她看向葉知秋:“你能駕駛飛機?”
“我能。”葉知秋指了指人群里的克里斯:“我猜你哥哥也沒吃飯,有人給他送飯嗎?”
克萊爾無所謂的看了一眼自己的哥哥:“如果他覺得餓了,會自己找食物。”說完她就注意到了葉知秋和卡洛斯的表情,“呃”了一聲說道:“我可以給他也送一份去,如果你們堅持的話。”
“去吧。”葉知秋說:“我們中國有句老話‘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餓得慌’。”
“我同意后面半句。”克萊爾說著,把水瓶塞到葉知秋的手里,轉身走開了。葉知秋一面往自己的嘴里塞食物,一面含糊的說道:“大家都吃過飯了嗎?”
“除了你之外。”卡洛斯說道:“但是沒有美女給我們送水。”他轉頭看了一眼克萊爾頭上跳動的馬尾辮:“小女孩都喜歡英雄。”
“所以戴安娜崇拜你?”葉知秋問道。
“她恐怕不是那么想的。”卡洛斯望著克萊爾的背影說道:“裝傻可不是好習慣。”
“問題是我是這么想的。”葉知秋說道:“你覺得她多大?我的年紀可以做她叔叔了。”
卡洛斯笑了起來:“我不覺得克里斯會叫你叔叔。”他說道:“看起來他還要比你老一點。”
“那是她父母的事。”葉知秋用力咽著嘴里的飯,就這么幾句話的工夫,他已經把飯盒里的飯菜吃得七七八八了,他一面刮著飯盒里的米粒,一面說道:“我們得做個計劃。”
“游回安克雷奇嗎?”卡洛斯說道:“如果那里有正規部隊,我不認為他們會借給我們一架飛機,我覺得我們應該打打拉斯維加斯機場的主意。”
知秋搖了搖頭,把飯盒里最后幾粒米倒里嘴巴里:“別忘記我們來這里做什么,在這種時候還有軍隊駐扎,說明我們之前的判斷沒有錯誤。”
卡洛斯看了他一會,才失笑道:“這是一個送死的計劃,而且沒有撫恤金。”
“也沒有陣亡通知書。”葉知秋隨手把一次性飯盒扔下公路,說道:“所以才要有一個計劃。”
“好吧。”卡洛斯沒有注意到葉知秋這個不怎么環保的動作,他望了望另一邊靜悄悄的拉斯維加斯:“我仍然不認為這是一個好主意。”
“你希望我們會遇到什么規模的戰斗?”葉知秋突然問道。
“我希望不會遇到戰斗。”卡洛斯說道:“特別是如果對手是人類的話。”
“晚禱告的時候向上帝說吧。”葉知秋喝了一口水,決定無視卡洛斯這個毫不現實的意愿,指著對面的街道:“你猜那里駐扎了多少士兵?”
“克萊爾說那里的最高長官是個上尉。”卡洛斯說道:“也許是一個連,或者兩個連,我不知道這支隊伍剩下多少軍官。”美軍的軍銜管理很嚴格,軍銜與職務是一對一關系,所以卡洛斯認為這里的駐軍是連級規模。
“一個排。”葉知秋很肯定的說道。
“不可能。”卡洛斯失聲道,如果要駐守拉斯維加斯這樣大的城市,至少需要一支團級規模的部隊,但是鑒于美軍的人數一向不多,在這場災害中成建制剩下的恐怕更少,所以用一兩個連來占據要點控制城市也不是不可能,陸軍在戰爭中進攻敵方城市時總不能先等團部到了再說吧?但是按葉知秋的話法,用一個排級建制來控制這么大的城市,那就太讓人吃驚了,就算是戰時編制,一個美軍排也不過三四十人,就算跟隨連部也不會超過一百人,想用這么點人來控制一座城市就像用湯勺往鍋里撒鹽,看著勺挺滿的,但是一勺下去,連個泡泡都不會起。如果要防守的話,這個單位也只能防守一座體育場,還得是藍球場那種規模的。
葉知秋慢條絲理的看了看他,指著對面的街壘說道:“我剛才進去的時候,并沒有看到多少士兵。”他向卡洛斯擺了擺手:“我知道你會說他們都藏起來了。但是在里面,他們修了很多臨時性的街壘,幾乎每個路口都有,但是沒有士兵,沒有武器,我在街上甚至感覺不到生氣,那里就像一座死城,連喪尸都沒有。”
“為什么?”卡洛斯仍然沒有明白。
“因為食物。”葉知秋說道:“那里沒有大規模戰斗的痕跡,除非喪尸們討厭他們的氣味,不然就只能說明一件事,喪尸們對于繼續盤踞在那片城區里感到不安。”他指了一下四周:“這里是拉斯維加斯,不是安克雷奇,那里有很多動植物。這里四周都是沙漠,除了人,連鳥都不愿意來。你覺得喪尸們以什么為食?”
他低聲說道:“我覺得喪尸是雜食性的,它們不怎么挑食,但是至少得是能吃的東西,那里的人口太少了,少到連喪尸都不感興趣。”
“也許因為他們都是軍人,喪尸感到了危險。”卡洛斯很不服氣。
葉知秋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想想安克雷奇,還有福特理查森,饑餓會讓人忽視危險,喪失理智,對喪尸也同樣適用。”他停了一下,又說道:“所以那個上尉說得對,他昨晚不能出去支援克里斯,因為他那點人手撒出去什么作用都起不到。”
卡洛斯想了一下,突然問道:“他們為什么要修那多么多工事?”
葉知秋一拍手:“你想到了?我覺得他們的處境不妙。”
卡洛斯看著他,慢慢說道:“無論如何,政府不應該是我們的敵人。”
葉知秋笑了起來,拉斯維加斯在和平時期很牛x,但是在這種時候,派出軍事力量來占領這個蛋痛的地方肯定不是為了保護這里的賭場和酒店,最可能的原因是為了保護某個目標而設置的外圍警戒線,從他們修建的防御工事看來,這里本來計劃部署的部隊至少是團營級的,但是從它們從未被使用過這個情況來看,從一開始,這里的兵力就沒有充足過,按照葉知秋的看法,這里不但沒有增加過兵力,而且一直都在被抽減兵力,因為克里斯說過,這里的幸存者中有很多也應召入伍了,但是他不但沒有看到過有人認識克里斯,從人數上來看也不對,所以葉知秋判斷,他們都被調走了。連未經訓練的新兵都被抽調走了,那么這支軍隊一定面臨著嚴重的人員問題,所以現在,輪到卡洛斯為政府軍擔心了。
他還沒等說話,就看到克里斯帶著克萊爾一起走了過來,他倆立刻很默契的轉變了話題,葉知秋很嚴肅的對卡洛斯說道:“不要總是和我抱怨待遇的問題,到現在為止,我還沒有領過哪怕五美分的薪水。”
卡洛斯忍住笑,板著臉回答道:“長官,我們不需要美元,我們是五毛黨。”
好吧,最后這兩句是惡搞。
第二十一章婦女和未成年人
克里斯并不是真的天然呆,再說一個壯男是沒有天然呆的資格的,他一眼就看出來面前這兩個人是在胡說八道,只是不想讓他聽到他們剛才在說些什么。他有些尷尬的大聲說道:“謝謝你們。”
“不用客氣。”葉知秋看到卡洛斯除了對著他擠眼睛,一點沒有接話的意思,只好很謙虛的和克里斯打哈哈,差點沒說出“為人民服務”來。
克里斯當然能看出他言不由衷來,他指了指克萊爾手里的飯盒:“感謝你們今天早上伸出援助之手,也感謝你們的食物。”
“也感謝你們差點干掉我。”楚克從他們的身后走了過來,現在他已經可以肯定那架差點把自己吹的掉到地上的飛機就是葉知秋一行乘坐的,只是他還沒有找到駕駛員——麥克在忙著整理飛機上的食品和裝備,警戒的士兵不讓他靠近飛機。
所以他只能到這里來找葉知秋抱怨:“如果不是你們突然出現,我可以提供長時間的火力支援,而且保羅也不會死。”
“算了吧。”克里斯已經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于情于理,他都不能責怪葉知秋的飛行員,雖然他根本不知道當時就是葉知秋本人在駕駛飛機。他說道:“你只有七百五十發機炮炮彈,火箭彈早在半夜的時候就打光了。”他拍了拍楚克的肩膀:“對于保羅的事,我很難過,但是我們不能怪到別人的頭上。”
葉知秋也很沉痛的說道:“我也是。”他看著楚克:“我相信你的話,非常抱歉。”
楚克看了他一會,搖頭道:“沒什么,我想我是太難過了。”
葉知秋點了點頭,重新看向克里斯:“我知道你有很多事要做,但是也應該先吃飯。”
克里斯指了指飯盒:“我只是想在吃掉它們之前感謝一下它的主人。”
“它的主人是美國政府。”葉知秋笑道:“我只是幫它們找到了需要的人。”
克里斯有些為難的笑了一下,遲疑著說道:“據說你們還有一些武器?”他看到葉知秋和卡洛斯一起看向他,連忙說道:“我沒有別的意思,只是如果你們肯先借給我一點,我們非常感激。”他很誠懇的對葉知秋說道:“你也聽到了,比曼答應再送給我們一批彈藥,但是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運過來,到時候我可以還給你們。”
葉知秋看著他,慢慢說道:“你這么急著要武器和彈藥,想做什么?”
“回去。”克里斯指著他們沖出來時的公路:“昨晚喪尸的攻擊強度出乎預料,很多人都被沖散了,我不相信只剩下這么點人,我要回去看看。”
葉知秋與卡洛斯對視了眼,雖然卡洛斯一副你拿主意的樣子,但是葉知秋敢和任何人打賭,如果自己拒絕了克里斯的建議,這個家伙一定第一個表示不滿。他嘆了一口氣,對克里斯說道:“你需要多少武器?”
對于這個問題,克里斯再一次感到了尷尬,他張了張嘴,居然沒有說出話來,倒是克萊爾在身邊憤憤的說道:“沒人愿意跟我們回去,他們已經被嚇破了膽子。”
“你們?”葉知秋對于這個事實并不感到奇怪,但是對于克萊爾嘴里的人稱代詞很感興趣:“你們是誰?”
“我哥哥、我,楚克和奧布里。”克萊爾說道:“我想你可以借給我們一些子彈,最好能給奧布里找一挺機槍。”
“只有你們四個人?”葉知秋很意外,只看夜里克里斯兄妹拼死救援這些人的樣子,他們的粉絲不應該只有兩個人才對。
“沒錯。”克里斯接過話頭,解釋道:“我們不能讓婦女和未成年人參加這么危險的行動。”
知秋點了點頭,兩輛校車帶出了五十多個人,其中一半是婦女和兒童,再去掉幾個老得不能再老的男人,他們只有十幾個青壯年可以使用,但是很顯然,剛剛逃出一條性命后,這些人對于再次冒險回去搜救自己的同胞不怎么感興趣。
他看了看那些站得遠遠的人群,想著他們剛才還簇擁在克里斯的身邊,把他當作他們的英雄,沒想到這么快就開始拒絕響應英雄的召喚了。人家大話里的唐僧還知道“背黑鍋我來,送死你去”呢,合著這些人對克里斯的態度是“背黑鍋你去,送死也是你去”,還真是人盡其才啊。
克里斯看著葉知秋一臉滄桑著出神的樣子,心里不禁有些忐忑,說實話,他并不是不怕死,更何況還有可能搭上一個寶貝妹妹,九死余生之后,剩下的親情尤其讓人珍惜,不然當初安迪也不會那么恨盧克。但是只要還有一絲希望,克里斯就不打算放棄。現在還沒到中午,正是陽光猛烈的時候,喪尸基本處于停止活動的狀態,只要不進建筑物里面去,應該還是安全的,倒時候他完全可以視具體情況決定應該怎么做,至少比等在這里什么都不做要好。對于克里斯來說,不回去看看的話,他就無法面對自己內心的審判。
猶豫了一下,克里斯說道:“今天早上突圍的時候,我感覺到有些地方還有槍聲,應該還有幸存者,如果不能把他們帶出來,天黑下來后,他們就完了。”
葉知秋看了他一眼,再看卡洛斯,后者的眼神已經很明白的告訴他了,你不干我干。他又在心里重重的嘆了一口氣,心想自己早晚得交待到你們這幫熱血青年手里,然后向克里斯說道:“你先吃飯吧。這些事我來安排。“
“你答應了?”克里斯還要矜持一點,他的妹妹已經跳了起來:“我就知道你一定會答應的。”
“是的。”葉知秋說道:“我當然會,但是不包括你。”他指了指克萊爾:“你哥哥說得對,我們不能讓婦女和未成年人參加這么危險的行動。”
“你這是性別歧視。”克萊爾叫了起來。
知秋點頭道:“你到婦女保護組織去告我好了。”然后向克里斯點了點頭,拉著卡洛斯走開了。
第二十二章比喪尸還危險的人
30停的地方離他們可不近,即使是乘車的話也需要十幾分鐘的路程,好在卡洛斯之前搬取食物的時候也帶回來了一批槍支和彈藥,本來是準備和駐軍發生沖突時使用的,現在給克里斯提供四個人的裝備倒也不用再回去取。
卡洛斯看著葉知秋的耳朵,奇怪的問道:“你的通訊器呢?”
“丟了。”葉知秋回答道。
“丟哪了?”卡洛斯想起葉知秋和克里斯去見比曼之前他們還用通訊器交談過,立刻緊張起來,如果丟在拉斯維加斯市區里,那么就很可能落到那些軍人手里,他們的通話就沒辦法保密了。
“放心。”葉知秋給自己挑了一支m21,兩支格洛克18手槍,然后開始往背心的口袋里塞彈夾:“我知道它在誰的手上。”
“那是我給自己準備的。”卡洛斯很無奈的看著葉知秋手里的m21:“你的m4在那里。你是說那個小姑娘嗎?”早上的時候,他就注意到葉知秋的槍不見了,他不知道克萊爾手里的m4A1就是葉知秋那支,就算知道了也不能要回來,所以特別給他帶了一支,沒想到這個家伙居然視而不見。
“賓果。”葉知秋把兩個20發的7.62毫米彈夾塞進口袋里:“我們人手不足,所以得有人留在這里,保持聯絡,我覺得她是個不錯的人選。”
“這就開始相信她了?”卡洛斯早就已經整理過自己的裝備了,所以站在一邊看葉知秋忙活,說道:“我寧可相信克里斯。”
“所以你做不了主角,除非轉戰。”葉知秋說道:“他們兩個人都值得信任,但是我更欣賞克萊爾,她比她哥哥要聰明。”一面說,他一面小心翼翼的往肩膀上掛手榴彈,這次是兩枚mk3A2,一枚m67,至于m68,這玩意有空爆保險,扔不到五米高不炸,所以葉知秋從來沒考慮過帶上這種型號的手榴彈。
卡洛斯吹了一聲口哨,從身邊的袋子中翻出一組通訊器扔給葉知秋。他們的通訊器都是丁飛羽帶人組裝的,不得不說,老美的diy愛好者很多,丁飛羽在幸存者中很容易就找到了好幾個業余級的電子愛好者,雖然手藝還比不上大多數中國山寨手機生產廠里的工人,到底也生產出了一批合格產品,不過因為沒有能夠批量供應電子元件的供貨商,所以各種原材料只能就地取材,這批通訊器之間的互換性就不用考慮了,就連造型也各有特點,用丁飛羽的話來說,那就是很有收藏價值。
葉知秋看著手里這個kitty貓造型的通訊器,一時哭笑不得:“你讓我把這個別到領子上嗎?”
卡洛斯攤了攤手:“我覺得挺可愛的。”
“是嗎?”葉知秋仔細看了看手里的小貓:“咱們換換怎么樣?”
“找你那個聰明的小姑娘換去吧。”卡洛斯說道:“別忘記換電池,你那個已經開機超過十個小時了。”
葉知秋又看了他一眼,把m21背到身上,拎起一邊的m134,說道:“走吧”
“你拿這個干什么?”卡洛斯大叫一驚,他把這個東西拉過來,本來是準備安裝在皮卡車上當支援火力的,相比之下,m249的殺傷力和射速都要差上很多。但是葉知秋拎這個東西看起來肯定不是想裝在車上。
葉知秋看了看他:“奧布里不是需要一挺機槍嗎?”他抖了抖手里的槍,這個東西實在不輕,就算是葉知秋拿在手里也不能隨便做動作:“我覺得這個比較適合他。”
卡洛斯張大了嘴巴看著他:“你在開玩笑嗎?”他說:“那我一定要站在他的前面。”
“放心。”葉知秋笑道:“他不是法國人,我們也不打算間隔四分之三英里向喪尸扔石塊。”他說道:“我們走吧。”
他們帶著兩個士兵提著一大堆武器找到克里斯的時候,他已經吃過飯了,正和克萊爾說著什么,看到他們過來,他立刻停止和妹妹的談話,站起身迎了過來。
葉知秋注意到他背著一支步槍,但是胸前和腰帶里一共只有兩個彈夾,看起來正向他說的那樣,他們的彈藥不多了。他身邊不遠的地方,楚克靠在校車的車身上吸煙,地上已經扔了兩三個煙頭了,他的身邊立著一只mp5n沖鋒槍,腰里的m1911已經換成了格洛克18。看到葉知秋看過來,向他揮了揮手。正躺在校車地板上曬太陽的奧布里被他揮手時的陰影晃了一下,抬起頭看到葉知秋,一咕嚕爬了起來,叫道:“要出發了?我的槍帶來了嗎?”
葉知秋看到他壯碩的身上,只孤零零的別了一支m1911,連個彈夾都沒有,顯然是楚克把自己的手槍換給他了,頓時大樂,晃了晃手里的m134,笑道:“這個怎樣?”
不得不說,六管火神炮的形象實在深入人心,奧布里一眼就看中了這款在銀幕上無比拉風的速射機槍,立刻從車上跳了下來,跑到葉知秋面前,雙手接過機槍,咧開嘴笑道:“我愛死它了。”
“你高興就好。”葉知秋笑了一下,身后的卡洛斯放下背包,從里面往外拿五點五六毫米的彈夾,遞給克里斯。
葉知秋看著楚克說道:“我們沒有九毫米的彈夾,手槍彈也不多,也許你可以換一樣武器。“
楚克有些遺憾的看了看手里的mp5,嘆氣道:“我不喜歡笨重的東西。”
“別以為你是航空兵就拿自己當空軍了。”葉知秋毫不客氣的說著,從身后的士兵手里接過一支2扔了過去,問道:“能用嗎?”
楚克順手接過步槍,把手邊的沖鋒槍遞給了校車里坐著的一個男人,無奈的說道:“我怎么說也是陸軍出身。”
“很好。”葉知秋招了招手:“過來拿彈夾。”
楚克剛剛懶洋洋的直起身子,奧布里已經抱著m134湊到了葉知秋的身邊,問道:“這個、、、、、、怎么用?”
葉知秋一愣,身邊的卡洛斯立刻說道:“我堅持剛才的建議。”
“什么建議?”克里斯正往身上塞彈夾,他也穿著一件戰術馬夾,但是已經有些破爛了,顯然經過了縫補,但還是有一些口袋不見了,他從背包里掏出兩枚m67手榴彈,聽到卡洛斯的話,隨口問道。
“我不建議給他用這個。”卡洛斯說道:“我們不是去好萊塢拍片,他用這個不可能打中槍口前的任何東西。”
奧布里立刻開始不服氣,但是克里斯附合卡洛斯的意見,他對奧布里說道:“這玩意應該裝到汽車上。”
葉知秋看著奧布里,問道:“你從前沒用過這個?”
“他從前只是賭場的保安。”克里斯說道:“你覺得哪個賭場需要讓它的保安熟悉速射機槍?”
葉知秋點了點頭,向奧布里說道:“那么我也同意他們的意見。”
看著奧布里愕然的表情,楚克笑道:“至少你可以留在車上。”他學著奧布里的語氣,夸張的說道:“我愛死它了。”
奧布里眼睛一瞪,要說在場的人里他最有把握欺負的就是楚克了,只比身材兩個人就差了整整一圈。
“好了好了。”葉知秋勸道:“火力手也是很重要的,你得保護我們的背后,還得替我們清掃前進的道路,能做到嗎?”
“當然。”奧布里立刻回答道:“我是值得信賴的。”
“很好。”葉知秋敲了敲他因為自豪感而挺起的胸膛,說道:“那就這么說定了。”
“什么說定了?”奧布里有些疑惑。
“你留在車上,和機槍在一起。”葉知秋說道:“你剛才已經答應了。”
楚克撲哧一聲笑出聲來,克里斯瞪了他一眼,然后向葉知秋打了個贊許的眼色,這家伙簡直是天生的指揮官,他想。
這時克萊爾也走過來拿彈夾,葉知秋攔住了她,說道:“你留下。”
萊爾看著他:“我要和你們一起去。”
“我們需要有人留下。”葉知秋指了指站在校車旁邊的人們:“需要有人指揮他們。”
“他們在這里不會有危險。”克萊爾說道:“他們也有槍。”
“但是沒有人指揮。”葉知秋說道:“如果出現危險,你指望他們能保護這些女人和孩子嗎?”
克萊爾愣了一下,猶豫起來,葉知秋拍了拍她的肩膀,把那個kitty貓造型的通訊器遞給了她:“這個給你吧,會用嗎?”
“我在大學里學的可是電子。”克萊爾對這個通訊器的q版造型非常滿意,她更滿意的是葉知秋送給她通訊器的意義,那意味著他已經接受她成為他的隊友,這可是連她哥哥都沒有的待遇。
“很好。”葉知秋笑了笑:“保持聯絡。”
萊爾這才想起來葉知秋已經把他自己的通訊器給她了,連忙從衣服口袋里取出那套通訊器,交還給葉知秋。葉知秋有些意外的看了看她:“你沒有使用它?”
“你沒有允許。”克萊爾低聲說道。
“是的。”葉知秋笑了起來,這是一個很有原則的女孩,他說道:“現在我允許了,記得找個高一點的地方,隨時監聽。”
“我會的。”克萊爾說道。
克里斯咳了一聲,在心里假設若是自己要求妹妹留下,她會不會服從,然后對結果很不樂觀,他拍手叫道:“好了,我們要準備戰斗了。”
卡洛斯哈了一聲:“真是個戰火紛飛的年代。”
葉知秋看著他:“我們就是為了戰爭而生的。”
就在這個時候,一個人突然從校車里走了下來,說道“我也跟你們一起去。”
幾個人一起抬頭看過去,居然是那個黑人托尼,他仍然穿著那件金光閃閃的夾克,上面綴的亮片很多已經掉了,再加上掛了一夜的灰,已經沒有那么耀眼了。他的頭上戴了一頂不知道從哪里撿來的破禮帽,扎手扎腳的從車上走下來,說道:“這種事怎么能沒有我?”
克里斯皺起了眉頭,顯然他對托尼沒什么好感,葉知秋很意外的看著他:“你想要什么槍?”
“拜托,我的家伙才正點。”托尼掀起自己的夾克,露出肚皮。葉知秋眨了眨眼睛,四下看了看,卡洛斯一幅很震驚的樣子,克里斯露出慘不忍睹的表情,楚克則哈的一聲笑了出來,其他人也各具表情,唯獨沒有人對托尼的武器表現出羨慕來。
在托尼的腰帶上,左右各插著一支手槍,看那夸張的造型,分明就是兩只點五零口徑的沙漠之鷹。而且更夸張的是,葉知秋沒看到他的身上有備用彈夾。
葉知秋皺起眉毛,低聲問卡洛斯:“你覺得他能開得了幾槍?”
卡洛斯喃喃說道:“我覺得讓他和拿m134的奧布里面對面開槍的話,在他們身邊任何位置的人中彈都有可能,唯獨他們兩個是最安全的。”
克里斯要比他直接得多,他搖頭道:“我絕不站在這個家伙的手槍射程之內,就算是他的身后也不行。”
“很好。”葉知秋點頭道:“看起來你比喪尸可危險多了。”
第二十三章她活不了多久
災難發生后有一個最大的好處就是滿大街都是被人拋棄的車,很多人甚至連車鑰匙都不拔,扔下車就跑了,當然這個也與美國的保險制度大有關系,如果是國內,車主多半怎么也要花上幾秒鐘時間鎖上愛車才行。所以只要想,并且有那個本事,總有各種各樣的汽車可以選擇,前提是要有汽油。當然選擇之前最好還是先看看車里,有沒有直到發病也寧死不出來的前車主,這里可不是一年有大半時間室外溫度在零度以上的阿拉斯加,經過大半年自然降解后的尸體可不是人類能夠禁受得了的。
葉知秋抱著m21坐在一輛皮卡車的車廂里,頭頂上奧布里正擺弄著他的新玩具,還不時的向他提出問題。m134供彈機構非常復雜,甚至對于彈鏈輸送時的曲率都有要求,絕不是有點力氣就能玩得轉的,而且這個東西一旦出現故障,在戰時基本上沒有修復的希望,所以葉知秋雖然很想有個移動炮臺跟在身后,最后還是決定把機槍架到皮卡車的車頂上,固定的時候費了一點事,托尼的大口徑手槍出了一把力氣,葉知秋用它在車頂上打了幾個洞,除了打洞時的危險性高一點,效果還是很好的,后果是托尼的兩把槍現在只有一把有子彈用了,這至少讓卡洛斯等人放下了一半的心。
既然不能完全放心,所以托尼就成了臨時的駕駛員,雖然大家同樣對于托尼的駕駛技術保持懷疑態度,但是至少不用擔心點五零的子彈在頭上亂飛。
克里斯站在車廂里,四處張望著,希望能夠發現有價值的目標,托尼的車開得東倒西歪,他不得不用手緊緊扶住車頂。這個倒不能怪罪到托尼的技術上,他們從這條路沖出來的時候,一路受到喪尸的攻擊,被槍打死的還好,被車撞死的多半直接絞到了車底下,兩輛校車壓過去,就成一灘爛肉了,想要鏟起來固然不容易,想平穩駛過去可也挺難的。
葉知秋看著坐在另一端的兩個士兵互相點煙,從口袋里摸出一包口香糖,這個毛病還是跟卡洛斯學的,誰說就只能是他影響別人了?都在一起,葉知秋也多多少少會受到一些別人的影響。他抽出一塊糖塞到嘴里,然后把剩下的向克里斯晃了晃。
克里斯猶豫了一下,接過來抽出一塊,把剩下的還給他,說道:“你們的給養做得不錯。”
“我們可是在美國。”葉知秋說道:“山姆大叔什么時候虧待過自己的戰士?”他招了招手:“坐一會吧,如果找到幸存者,恐怕還有戰斗呢。”
克里斯把口香糖放進嘴里,用力的嚼著,他這里什么都缺,洗澡和刷牙都是奢望,更別說吃糖了,他看著葉知秋說道:“我不想錯過幸存者。”
“沒人想。”葉知秋說道:“咱們又不是來旅游的。”他指了指路邊完好的建筑物:“這里本來就是喪尸的地盤吧?沒人會在這里出現。”
克里斯沉默下來,他想了想,才說道:“這里是我們的家園,只是后來才被喪尸占據了。”
“算了吧。”葉知秋笑了起來:“我們是來撈人的,不是來宣示主權的,難道你還想搞個升旗儀式?”
克里斯還想說話,車子突然一頓,頓時差點咬了舌頭,他愕然看到葉知秋在搖擺的車廂里一躍而起,手里的m21已經平端起來,指向前方。順著葉知秋的目光看過去,車子前方大概一百多米的地方,一個人正艱難的在地上掙扎。
皮卡車慢慢的停了下來,離那個人起碼還有一百米,所有人都看著那個在地上掙扎的人,半晌,奧布里也喃喃說道:“這是什么?”
“他不怕陽光。”葉知秋說道:“應該是一個人。”
“那我們應該怎么辦?”奧布里問道。
葉知秋看了他一眼,還沒有說話,克里斯已經從車上跳了下去:“別忘記我們回來的目的。”
“我認為他說得很清楚。”葉知秋在奧布里的肩上按了一下:“所有人留在車上。”說著自己也跟著克里斯跳下車去。
克里斯回頭看了他一眼,沒有說道,抱著碎步向那個人跑去,葉知秋跟在他身后一步的距離,一面跑一面打量四周。早晨的時候,他是被炸上校車的,有相當長的一段時間失去了對車外環境的觀察機會,所以想不起來這一段是在哪里,只能判斷離他們上車的地方不會太遠了。
一百米的距離沒有多遠,很快就到了那個人身邊,那個人的下半身看起來受了傷,所以折騰了這么半天也沒能坐起來,只好用雙手撐著地面,從頭上垂下來的長發判斷,這個人很可能是個女人,當然也不能排除是個男人的可能,因為這個人是半坐在地上,身上的衣服又破又爛,還滾滿了血跡和泥土,實在看不出來身材怎么樣。
克里斯這個時候終于表現出他是特警出身的素質了,沒有貿然靠近過去,而是在離那個人三四米的地方停了下來,半蹲下身子問道:“能聽到我說話嗎?”
那個人聽到克里斯的聲音,慢慢抬起頭,滿頭的長發在雙頰邊滑開,露出了一張蒼白的臉來,克里斯啊的失聲叫了起來,身子向后忽速跳開,差點撞到刻意和他錯開一個身位的葉知秋身上。
葉知秋被他嚇了一跳,心想中箭的兔子恐怕也沒有這么個快法,他抬頭看向那個人,頓時也吃了一驚。
那是一張很難描述的臉,就算是在正常情況下,這張臉也算得上難看了,再加上在這種滿地喪尸尸體的地方,就顯得更加嚇人。這個人的下嘴唇翻起,露出半邊焦黃的牙齒。慘白的面部皮膚上,沾滿了血跡,大部分已經凝固了,但是仍然可以看出血跡下的傷痕。基本上,這張臉演車禍現場是不用化妝的。
葉知秋倒吸了一口冷氣,遲疑道:“你能聽懂我說的話?”
那個人看著他,緊緊盯住了他的眼睛,兩個人就這樣對視著,身邊的克里斯慢慢的端起了槍,對準了面前的目標。
“她是人。”葉知秋冷冷的說道:“我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但是她是人,不是喪尸。”
克里斯猶豫了一下,終于放下了槍,看著仍然和葉知秋保持斗雞狀態的人,低聲道:“太令人難以置信了。”
“是啊。”葉知秋小心的活動了一下自己的左手,在對方的眼前晃了晃:“你能說話嗎?”
那人微微側了側頭,費力的張開嘴巴,用很慢的速度說道:“我還活著。”
“是啊。”葉知秋說道:“你還活著。發生了什么事?”
那個人張大了嘴巴,想說什么,但是張了張嘴,終于沒有說出話來,反而垂下了頭,葉知秋看到有反射著陽光的水珠從她的鼻尖流淌下來。
他向克里斯示意了一上,把步槍交給克里斯,自己靠上前去,輕輕抱住了那個女人。那個人的身子一震,驚恐的扭了兩下,終于停了下來。
葉知秋慢慢把她放倒在地上,伸手在她的身上摸了一會,不得不說,這個女人全身都是皮包著骨頭,皮膚上還混合著血液,感覺實在糟糕透了。一邊的克里斯看著葉知秋的動作,臉上都露出了惡心的神態。
葉知秋抬頭看著他,低聲說道:“她的腰椎斷了,我猜她活不了多久了。”
第二十四章女人的故事
回到車邊,葉知秋從卡洛斯的手里接過一瓶酒精,倒在手上簡單洗了一下,克里斯則在那兩個士兵的幫助下從街道旁邊的商業門面上搜集了一些材料,做了一個簡易的擔架。一般來說,脊椎受傷的人是不能隨便移動的,但是這個人在現在的情況下,情況已經不能變得更壞了,自然也就少了很多顧慮。
葉知秋拿了一瓶水和一塊巧克力,走回去遞給女人。女人這個時候安靜的躺在地上,一動也不動,看到他手里的東西,丑陋的臉上居然露出了一絲笑意。她看著葉知秋,一字一頓的說道:“我要死了。”
“也許不會。”葉知秋安慰道:“撐過這一段就沒事了。”
人似乎已經很不習慣說話了,嘴唇哆嗦了半天才再次開口道:“我已經撐過太長時間了。”她望著葉知秋,很平靜的說道:“我早就應該死了。”
克里斯和兩個士兵拎著剛剛做好的擔架走了過來,聽到女人的話,他低下頭仔細看了看她,疑惑的說道:“為什么我沒見到過你?你怎么會出現在這里?”
女人看著他,費力的抬起一支胳膊,向上指了指。一直站在旁邊觀察她的卡洛斯啊了一聲,叫道:“早晨是你跳到了汽車上?”
女人露出了一個鼓勵的笑容,這讓她的表情顯得很奇怪,她啞聲說道:“災難發生的時候,我和一些人被困在這個酒店里,電梯停了,到處是喪尸,我們沒辦法下樓。”說到這里,她想起了那段日子的恐怖,身子不由自主的顫抖起來。葉知秋輕輕抱住她,等著她自己平靜下來。
過了一會,女人才接著說道:“我們想了很多辦法,都沒有成功,它們知道我們在那里,我們是它們的獵物。后來剩下的人決定用抽簽的辦法選出人來吸引喪尸的注意力,其他人趁機沖出去。這個辦法成功了,我們用這個辦法下到了六樓,但是人已經死得差不多了,沒人愿意再抽簽下去。約瑟夫被喪尸抓傷了,我們知道他活不了多久,不是死去就是變成喪尸,就把他綁了起來,后來他死了。”
眾人沉默著,聽她講述自己的經歷,葉知秋發現她越說越流利,表情也逐漸亢奮起來,擔心的看了卡洛斯一眼,卡洛斯向他搖了搖頭,很顯然女人的時間不多了,這只是短暫的回光返照,現在最好的選擇就是讓她把她想說的話說完。
趁著女人喘息的機會,葉知秋喂她喝了一點水,然后聽到女人說道:“那個時候,我們沒有食物,沒有水,所有的人都很絕望。隔著一扇門,喪尸們守在外面,門被它們撞破了一條縫隙,但是被我們用衣柜頂住了。莎拉就死在門外,我們把她關在了外面。它們就在那里啃吃她的尸體,那種聲音聽著是如此的清晰。”
“后來我餓得受不了,昏睡了過去。也不知道睡了多久,身邊傳來了一陣聲音,和喪尸啃吃尸體時的聲音一模一樣。我嚇睡了,然后看到是克拉克,他在吃約瑟夫的胳膊,就那樣生著吃。”
“他也被感染了?”克里斯問道。
人緩緩搖了搖頭:“他只是餓得受不了,向喪尸學習而已。”她吃吃的笑了起來:“后來我們把約瑟夫吃了,反正他已經死了,不被我們吃,就要被喪尸吃掉,從本質上來說,這并沒有任何區別。”
“然后呢?”葉知秋和卡洛斯對望了一眼,葉知秋說道:“約瑟夫已經被感染了。”
“沒錯。”女人說道:“當我們想到這個的時候,每個人都開始發燒了,沒有藥,沒有水,我們只能等死。”她的眼神開始迷茫起來,即使是知道自已快要死了,想起那段時間的經歷,她仍然感到顫栗。
“可是你沒有死。”葉知秋說道,他敏銳的感覺到,在女人的身上發生了一些可怕的事情。
“沒錯。”女人輕聲說道:“我撐過來了,所以我說,我撐的時間太長了。”
“你是怎么撐過來的?”葉知秋追問道:“這對人類很重要。”
“我不知道。”女人緩緩搖著頭:“我的同伴們都死了,只有我一個人活了下來,我甚至不知道在我的身上發生了什么事情。”
葉知秋看了看卡洛斯,卡洛斯一臉震驚的樣子,眼神散亂,顯然不知道想到什么地方去了。他不禁有些惋惜,可惜妮可不在這里,他也沒有辦法把這個女人送到妮可那里去,這個人很可能跟他一樣,對孢子釋放的神經毒素有免疫能力,這還是除了自己之外,目前發現的唯一案例。
女人休息了一會,接著說道:“后來我把他們都吃了,靠他們的血肉撐了一段時間,但是室內的溫度開始升高,最后剩下的安妮的尸體開始發臭,沒辦法吃了。”她閉上眼睛,輕聲說道:“于是我用她做了一個圈套,捉到了一只喪尸。”她的臉上露出了一絲笑容:“喪尸的力量很大,動作也很快,但是自從活下來后,我的力量和速度也都變了,人類的潛力總是讓人驚奇,更重要的是,我比它們更聰明。”
“從那以后,我開始捕殺樓里的喪尸,吃掉它們,就像它們捕捉人類后吃掉他們一樣。”她伸手撫摸著臉上的傷痕,似乎在回憶那段時間的戰斗。然后她看了看克里斯:“我知道你們在北面,也知道那些士兵在南面,我甚至經常用望遠鏡觀察你們,我還知道有一個小姑娘總是和你在一起,她是你的妹妹嗎?”
里斯說道:“她叫克萊爾。你為什么不加入我們?”
“我可以嗎?”女人露出一種很古怪的神情:“喪尸吃人,我卻連喪尸都吃,還能算人類嗎?”
她看著克里斯,聲音中充滿了痛苦:“我已經死了,卻無法離開這個世界,我不是人,也不是喪尸,我是惡魔。上帝為了懲罰這個世界,降下了瘟疫,喪尸是一種,我也是一種,所以我不能到你們中間去,那只會給你們帶來災難。”
知秋輕聲說道:“你不惡魔,你是人類,一個善良的人類。”他握著女人的手,說道:“也許,你才是人類的希望。”
女人感激的看著葉知秋,低聲說道:“謝謝你的安慰,但是我知道我不是。”她摸著自己臉上的傷疤:“這些都是與喪尸搏斗的時候留下,被喪尸咬傷或者抓傷的人類都會被感染,但是我沒有事,我吃它們的肉,喝它們的血,也沒有事,我怎么可能還是人類?”
“也許你的身體里產生了足以對抗它們的抗體。”葉知秋說道:“上帝在關上一扇門的時候,也會為他的信徒打開一扇窗,你就是他留給我們的指引。”
女人微笑起來:“你是神父嗎?我得到了你的寬恕?”
知秋說道:“沒人有資格寬恕你,我們都比你罪孽深重。”他輕輕抱著女人,看著她那張丑陋的臉:“有資格寬恕你的,只有你自己。”
女人的喘息急促起來,葉知秋發現她的瞳孔已經開始放大,她低聲說道:“當我看到喪尸攻擊你們的時候,我只能為你們祈禱,我愿意用我的生命來換取你們的平安。當你們沖出來的時候,我是多么的高興,上帝聽到了我的祈禱,所以到了我實現自己諾言的時候了。”她用空洞的眼睛望著天空,低聲道:“所以我從樓上跳了下來,用自己做為祭品,來減輕上帝的憤怒。”她輕輕抓住葉知秋的手,低聲說道:“我看到上帝寬恕了我,我要去那里聆聽他的聲音,再見了,我的朋友們。”她的手緊了一下,輕聲嘟囔著:“活下去。”
葉知秋慢慢抬起頭來,看了看身邊的人們,把女人抱了起來,找了一塊干凈平整的地面,把她放平在地上。克里斯從單架上取下一塊帆布,蓋在她的身上。卡洛斯低聲說道:“要不要把她安葬了?”
知秋說道:“比起這件事,我們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沒錯。”克里斯點頭道:“已經不早了,我們去找其他的幸存者。”
幾個最后看了一眼靜靜躺在路邊的女人,轉身向皮卡車走去,女人的故事已經結束了,他們這些活著的人卻還要更多的事情要做。
第二十五章瘋狂掃射
各位,存稿用盡了,我盡量保持兩更吧
有了這個插曲,車上的氣氛開始沉重起來,葉知秋抱著槍靠在車欄上,打量著車邊的街道一言不發。相比起來,他要比其他人多知道很多東西,自然也知道那個女人的死亡對疫情的研究意味著什么,但是他既沒有辦法救助她,也沒有辦法保存她的尸體,也許她說得對,這是上帝降下來的災難,所以他不愿意被人類輕易破解。葉知秋當然不會相信這樣無聊的說法,如果真是這樣倒是好辦了,葉知秋一直擔心的祖國安危完全不必解決,必竟那片地方不管上帝他老人家管。
托尼開的車越來越慢了,這里已經進入了克里斯等人平時的防御圈范圍,昨天夜里與喪尸的反復爭奪讓這一帶的建筑物被破壞得很嚴重,到處都是殘垣斷壁,喪尸的尸體同樣隨處可見,大多數戰死的人類,尸身都已經被嚴重破壞,喪尸對于屠殺同類的兇手同樣不會手軟。再加上防線失守后防御方引發的爆炸又粉碎了很多正在穿越防線的喪尸,所以很難從地上的血肉中判斷出它屬于人類還是喪尸。只能偶然從落在地上的武器上猜測它的主人身份。
過了一會,坐在車廂里的克里斯終于忍不住跳下不比步行快多少的皮卡車,俯身從地上撿起一支Ar15,看了看扔到了車上,說道:“沒準還能用。”
“你最好小心一點。”葉知秋提醒他說道:“那上面的血可能會感染你。”
克里斯抬起自己的手,看了一下,說道:“我的皮膚很好,又沒有傷口,要感染早就感染了。”
“相信我。”葉知秋也從車上跳了下來,走在克里斯的身邊:“安全第一,你不會想變成那個樣子的。”
克里斯看了他一眼,知道他指的“那個樣子”是什么,低聲道:“她為什么要從樓上跳下來。”
“她瘋了。”葉知秋說道:“她的內心一直在接受道德的審判,所以她把自己定義成惡魔,被這種想法日復一日折磨的感覺一定很不好受,所以她給自己找了一個借口,解脫了。”
克里斯猶豫了一會,低聲問道:“你相信她說的話嗎?我的意思是說,她不會被感染。”
“當然。”葉知秋并沒有刻意壓低聲音,他要說的話在安克雷奇并不是什么秘密,自從莉莉被他帶回來安置在醫院里后,都有很多人自發圍攏在醫院的圍墻外,他們的目地只有一個,讓喪尸滾蛋,為了這個,委員會特別增加了對醫院的警戒。其實這已經很給當局面子了,不然他們就自己動手了,在這里葉知秋的惡名起了決定性的作用,必竟沒有人能夠無視一個視殺喪尸如拾草芥的人,而事實上,在控制區內部流傳著很多關于葉知秋的傳說,只是他自己知道的就有好幾個版本,而且彼此之間互相矛盾,這讓葉知秋很抓狂,傳播謠言的人連故事都編不好,卻偏偏有人相信。
所以在控制區里,有很多人對于帶回莉莉的葉知秋懷恨在心,認為他想與惡魔勾結,但是奇怪的是,居然沒有人遷怒收治莉莉的妮可,盡管很多人都知道妮可才是醫院的實際負責人,她完全有權力拒絕接收一只喪尸。
對于這個讓人郁悶的事實,葉知秋只能解釋為性別岐視。要知道控制區不乏美女,亂世當中,相貌長得好的弱者通常要有更多的機會活下來。但是像妮可這樣溫柔獨立的知性美女就實在有些稀缺,而且在控制區里,大多數人都知道妮可從不挑選病人,并且對每一個病人都會傾盡全力,所以基本上,妮可現在是控制區里人氣最高的領導人,葉知秋相信,如果搞普選的話,妮可肯定能穩居控制區之首。對于這樣一個人,怎么可能會被怪罪呢,當然只能是自己這個把莉莉帶回來的家伙倒楣。
克里斯聽著葉知秋向他簡單講述的事情,一臉驚訝的望著葉知秋:“你們有自己的研究部門?”
“目前來看、、、、、、是的。”葉知秋點了點頭,并沒有說妮可之所以能取得那么大的成就,完全是因為她得到了伊暉的一部分資料和日本人的全部研究結果。
克里斯想了一會,才說道:“這真是奇跡。”
葉知秋笑了一下,露出六顆大白牙,就像某個穿越后的廢材小白領。
這個時候,突然傳來了一聲槍響。
葉知秋縱身靠到了猛然踩下剎車的皮卡車身上,看起來托尼的反應也不慢。在他的頭上,奧布里盲然轉動著機槍,嘴里大叫道:“在哪里?”
克里斯靠在葉知秋身邊,警覺的舉著槍四處觀察著,問道:“看到什么了嗎?”
葉知秋把m21的槍管架在車身上,湊到光學瞄準鏡前,向槍聲響起的方向張望著,聽到克里斯的話,頭也不回的說道:“藍天白云。”
“很好。”卡洛斯也已經從車里鉆了出來,他同樣分辯出槍聲響起的方向,所以從葉知秋他們這一側下了車,正好聽到葉知秋在嚼舌頭,說道:“聽起來是個晴天。”
克里斯對這兩個沒心沒肺的家伙很無語,他罵了一句,說道:“可能是幸存者,我們過去看看。”
“很好的建議。”葉知秋比了兩下手勢,轉到了車子的另一邊,和卡洛斯保持交叉火力,身后的兩個士兵則負責后路的安全。克里斯看到卡洛斯示意托尼開車,攤手道:“我干什么?”
“你可以坐到車上。”葉知秋說道:“不然還想怎么樣?刷存在感嗎?”
“好了。”卡洛斯說道:“注意各個方向,我可不想和人莫名其妙的接火。”
車子又向前轉過一個路口,就再也不能前進了,前面的路被倒塌的房子擋住了。葉知秋站在車邊,打量著四周的地形,問道:“這是哪里?”
里斯四處看著,遲疑的說不出話來。公平的說,倒下的大樓和沒倒之前的分別很大,所以克里斯也有點轉向,還是楚克伸手指了指:“沃爾森的人當初在那里。”
“你們剛才不是聽到槍聲了嗎?”奧布里問道:“這么快就忘記了?”他一直對剛才自己傻乎乎的表現耿耿于懷,盡管并沒有人用這個來取笑他。所以現在趕緊給自己找一下心理平衡。
克里斯和卡洛斯兩個人干脆不理他,還是葉知秋解釋道:“槍聲太突然了,而且這里的環境很復雜,要考慮到各種回音,只憑一聲槍響不可能知道太多東西。”
“那怎么辦?”奧布里問道。
“等那個人再開一槍唄。”楚克說道:“但愿他還有子彈。”
“那不用我們操心。”葉知秋說道:“我們徒步過去,奧布里和托尼留下。”
布里說著,把槍轉向了一下,扣動了板擊,槍聲嚇了幾個人一跳,葉知秋警惕的舉槍戒備,克里斯則怒道:“你干什么?”
這是奧布里第一次使用m134,雖然早有準備,仍然被機槍的射速和威力嚇了一跳,他還沒能說話,就聽到遠處又傳了一聲槍響。
這一下大家都明白了過來。奧布里向克里斯攤了攤手,臉上露出得意的筆容,克里斯無奈的擺了一下右手,轉過頭去。就在這個時候,葉知秋手里的m21響了起來。隨著槍聲,一只喪尸從剛才奧布里射擊的廢墟里一頭摔了出來,正好把被子彈掀開的頭蓋骨對準了他們。
幾個人都吃了一驚,沒想到身邊的建筑物里就隱藏著喪尸。奧布里連忙伸手抓住機槍,正好看到幾個黑影沖到了剛才被擊中的那只喪尸站的位置上,他立刻扣動了板機,m134歡快的叫了起來,奧布里能看到建筑物里被子彈擊中后飛濺的血肉毫米重彈的動能極強,很順利的射穿了建筑物的表面,連隱藏在墻后的喪尸也不能幸免。
奧布里大叫起來,瘋狂的轉動著機槍,直到葉知秋跳上車子,按住了他的手,在他耳邊大聲叫道:“夠了。”
奧布里喘息著抽出被葉知秋抓住的手,這才發現所有的人都在抬頭看著他,反而沒有人注意遠處的喪尸了。他愕然問道:“怎么了?”
“結束了。”葉知秋看著他,重復道:“結束了。別再開槍了。”他又看了奧布里一眼,才縱身從車上跳了下去。克里斯看著他,低聲道:“他沒事吧。”
“但愿如此。”葉知秋說道:“至少他還能控制機槍的指向。”很顯然,經過了這么多事情后,奧布里需要一個心理醫生,但是倒楣的是,他們不但沒有心理醫生,連鎮靜劑都沒有。葉知秋抬頭看了看從建筑物里流出來的血液,他剛才只是發現那里有些異常,所以才開了一槍,沒想到引發了奧布里的掃射。建筑物的黑暗中,葉知秋恍惚看到一雙仇恨的眼睛正從里面向外望來,與他的目光一觸,再不分開。
第二十六章你好,再見
葉知秋抱著m21走在隊伍的中間,左前方是卡洛斯,右前方是克里斯,兩個士兵斷后,楚克則在他的身邊,托尼和奧布里留在了車上。盡管兩位當事人對這個決定很不滿意,但是很顯然,在這個強權的時代,個人意見可以無視,雖然葉知秋對重火力支援很重視,但是也不愿意帶上一個毛手毛腳的新兵在自己身邊亂打槍。
幾個人小心的注視著自己的腳下,他們不但要越過這些廢墟,還得小心避開建筑物的空腔,有了剛才的教訓,誰也不知道那些地方是不是隱藏著喪尸。中午的陽光對喪尸有著致命的效果,所以還不用擔心餓急了的喪尸冒險攻擊他們,但是如果在太陽影射不到的地方,很可能會有被胃腸主宰的喪尸無視自動武器的威脅。
走過一堆碎石,克里斯忍不住說道:“把他們兩個人單獨留下不一定是個好主意。”
“因為一個攻一個受?”卡洛斯說道:“那不是正好?”
克接過話題:“奧布里是個種族主義者。”
卡洛斯吹了一聲口哨,結果一腳沒有踩實,大塊的混凝土從腳下滾落,發出很大的聲音,驚起了一群飛鳥。他穩住身子,說道:“這可沒看出來。”
“因為葉?”楚克說道:“那可不同,他也崇拜強者。”
“在這種情況下?”卡洛斯不可置信的說道:“我是說,就剩下這么幾個人了,他還有種族主義傾向?”
“種族主義者的腦袋可沒有你這么靈光。”克里斯說道。
葉知秋有點不耐煩的打斷了他們的話,他指著天上不斷盤旋的鳥群問道:“那是什么?”
“烏鴉。”克里斯回答:“它們吃尸體、、、和各種腐爛的東西。其它的鳥類都飛走了。”
“好吧。”葉知秋說道:“它們沒被感染?”
“不知道,至少他們不怕陽光。”克里斯說:“你的研究機構是怎么說的?”
“她們還沒有說法。”葉知秋抬頭看著天上的烏鴉群,妮可已經注意到,孢子只能在恒溫生物體內蘇醒,并且很可能只對哺乳動物起作用,但是仍然不清楚相關機制。
“她們?”克里斯說道:“你們的首席研究員是個女人?”
“我們委員會的頭頭們都是女人。”卡洛斯說道:“男人都在軍隊里。”
“那是什么。母系社會嗎?”楚克問道。
“恐怕不是。”卡洛斯看了一眼葉知秋,心想至少有這個家伙在的時候,不會是。
葉知秋突然抬起頭,指著前面的一橦大樓說道:“我想我們到了。”
這是一橦十五層的酒店樓,占地面積很廣。幾個人站在樓底下,陽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克里斯抬頭看了一會,抱怨道:“陽光太耀眼了。”
“你想到另一面去看看嗎?”楚克說道:“我打賭那邊的喪尸一定會出來歡迎你。”
卡洛斯咧著嘴說道:“開槍的人在哪里?”
“我們很快就會知道了。”說著,葉知秋舉起m21,朝天放了一槍。
槍聲在樓宇間回蕩,久久不息,卻沒有聽到意料中的槍聲。卡洛斯晃著脖子說道:“真不是人干的活。”話音未落,就感到頭上的陽光被什么東西遮住了。
葉知秋大叫一聲,推了他一下,六個人紛紛閃避,然后就看到一個黑影從天而降,重重的摔在他們的腳邊,赫然是一具尸體。
沒敢停留,六個人立刻沖到樓前的空地上,紛紛舉槍察看。但是中午的太陽正好在樓頂上,晃得幾個人眼睛發痛,也沒能看到什么東西。
楚克低下頭,想活動活動自己的脖子,卻意外的看到了地上的陰影,立刻叫了起來:“在樓頂上。”
其他幾個人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過去,果然在大樓的另一側地面上,被太陽光投射到地面的大樓影子的邊緣,正有幾個細小的黑影在拼命揮動。
六個人再次聚攏到了一起,克里斯指著懸在半空的消防梯說道:“外面只有這一條防火通道,但是已經斷了,我們得從樓里上去。”
“這樓里有多少喪尸?”卡洛斯問道:“也許到十樓,我們的子彈就打光了。”
“那怎么辦?”克里斯說道:“我們到哪里去找梯子?要爬到斷裂的防火梯最少得有三十米。”
“如果我的直升機在就好了。”楚克遺憾的說道。
“我可以爬上去。”葉知秋說道:“但是要接人下來,需要繩子。”
“你瘋了?”卡洛斯說道:“這可不是攀巖,這座樓的外墻也沒有扶手。”
克里斯則盯著葉知秋:“我聽說中國的特警可以徒手攀登大樓,你也可以嗎。”
知秋說道:“那是蜘蛛俠。”他指著酒店的墻上突出的裝飾墻:“我從那里上去。但是首先要準備繩子。”
登山繩他們本來就有,葉知秋把m21交給卡洛斯,接過繩索,背在背后,抬頭看了看大樓,向前走去。卡洛斯拉住他,和他擁抱了一下,葉知秋看著他:“祝我好運。”
“當然。”卡洛斯說道。
爬樓這個活葉知秋并不陌生,但是難易程度要根據目標確定,比如現在要爬的這個,他得從酒店的窗欞爬到三樓,才能用上他看好的那條縫隙。這對葉知秋來說并不算難,但是當他跳到三樓的窗戶上的時候,赫然看到一只喪尸正隔著玻璃望著他,看到他看過去,呲著一口黃牙猛的撲了過來,卻被窗戶擋住了。
葉知秋嚇了一跳,差點從樓上掉下去。他低聲罵了一句,把身子擠進水泥砌成的縫隙里,把背包和繩索挪到胸前,用背部靠住一側,然后伸腿撐住另一側,雙臂用力,沿著墻壁迅速上向爬去。
樓下的幾個人張著嘴巴,看著葉知秋越爬越高,卡洛斯和兩個士兵是見慣了葉知秋創造奇跡的,這個時候對于如此新穎的爬墻術也就是表示一下贊嘆而已,另外兩個人卻覺得自己在看功夫大片,克里斯好不容易閉上嘴,說道:“這是中國功夫?”
“我看成龍這么干過。”楚克說道:“不過忘了是哪部電影了。”
“你也是中國人。”克里斯說:“這種功夫很常見嗎?”
“常見?”楚克抽空看了他一眼,很肯定的說道:“在電影里很常見。”
雖然早有準備,當葉知秋翻上樓頂的時候,仍然嚇了一跳,這里或躺或坐著十幾個人,每一個人都一副半死不活的樣子,一個年輕的黑人伸出手把他拉了上來,然后奇怪的看著他:“你是誰?為什么我沒見過你?”
“誰是沃爾森?”葉知秋沒空和他廢話,他沒想到這里有這么多人,把這些人弄下去是個系統工程,要花不少時間。克里斯說這一帶的管理者叫沃爾森,所以葉知秋直接找說了算的。
“他死了。”青年指了腳底下:“我們不知道他在哪,也許在那些喪尸的肚子里。”
“那么你們怎么會在這里?”
“我們被喪尸包圍了,沒辦法撤退,只能往樓上跑。”青年聳了聳肩:“到了這里后,天就亮了,你知道它們只上夜班。”
“是啊,我還知道它們不要加班費。”葉知秋把背著的繩子扔在地下:“我們得離開這。”
“用這個?”青年怪叫起來:“別提望我會從這里跳下去。”
一群烏合之眾,葉知秋想,真難為克里斯怎么把這些人組織到一起,很多人都知道美國人的血管里流淌的是自由的血液,從來也沒人想過,這個自由在很多時候也表現為有組織無紀律。在安克雷奇和福特理查森,阿什福德和盧克不約而同的選擇使用暴力來讓幸存者們養成接受紀律的好習慣,然后被葉知秋施施然摘了桃子。很顯然,克里斯在這方面做得很糟糕,拉斯維加斯這里的人們在他的帶領下沒有受到相關的教育。
于是葉知秋很快肯定自己不會得到任何來自于被救者的幫助,這些人都在安心等待救援,連伸伸手就能做到的事情都懶得動一下,“也許他們還在指望溫暖的床位和可人的護士”,葉知秋想,七個月的時間竟然沒有讓這些人明白世界發生了什么樣的變化,克里斯不可能如此成功的強迫這么多人生活在與世隔絕的溫室里,只有他們自己想這樣才可以。
想明白這一點后,葉知秋決定不再理會其他人,自顧的找了個看起來很堅固地方,綁好了繩子,然后把另一頭扔了下去。他低頭看著卡洛斯等人在下面拉直繩子,把另一端固定好,盡管讓繩子的傾斜角度大一些。身邊的青年不耐煩的推了他一下:“你的計劃是什么?”
“我已經完成了我的計劃。”葉知秋微笑著推開他的手:“既然你們不想從這里下去,那么現在我要離開了,各位拜拜”說著,他取出身上安全帶的鉤子,掛到了登山繩上,向樓頂上的眾人揮了揮手,就要往樓下跳。
第二十七章回到人間
當葉知秋把身子掛到繩子上的時候,那個青年才真的驚慌起來,他一把拉住葉知秋,叫道:“你不能扔下我們。”
“為什么?”葉知秋很瀟灑的攤開雙手,那個青年手上連忙用力,才沒讓他直接從繩子上滑下去,要說這個青年的力氣還是很大的,葉知秋這一百六七十斤掛在他的手上,居然沒有跟著一起栽到樓下去。
葉知秋看著他吃力的樣子,笑道:“你們又不是我親戚是你們不想走的。”
青年用力拉著他的身子,叫道:“你得把我們從這里弄下去。”
“我試過了。”葉知秋笑道:“但愿意承認失敗。”
這個時候,其他人也終于明白過來,很顯然,這個人和他們想的不一樣,至少可以肯定,他不是克里斯的人,因為克里斯從不會漠視幸存者的生命。又一個人站出來指責葉知秋,結果葉知秋還沒說話,拉他的青年已經憤怒的大叫:“你們先幫我拉住他啊。”
葉知秋笑了起來,拍拍他的手說道:“放心吧。”他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身上:“這個卡子沒有松開,就不會滑下去。”
青年這才知道自己上當了,立刻放開了手,葉知秋身子一沉,隨著繩子向下降去,但是很快就掛到了繩子上,停住不動了。他伸出手在樓頂邊緣一按,重新翻了上來,然后對著眾人說道:“我再說一次,我不是必須帶你們下去,所以你們可以選擇下不下去,但是沒有權力選擇怎樣下去。”
“你不能這樣做。”一個女人尖叫起來,她也是樓頂上唯一的女人:“我們有權力選擇自己的生活。”
“你當然有。”葉知秋向她露出了一個微笑,揮手說道:“再見。”
“等等等等,”身前的兩個人連忙把他拉住。一個中年男人探頭向樓下看了看,一臉蒼白的說道:“我有恐高癥。”
“那你怎么上來的?”葉知秋大吃一驚。
“被喪尸追上來的唄。”男人很不滿的嘟囔著:“你們沒有盡到保護我們的責任。”
“很抱歉。”葉知秋說道:“我認為自己沒有這個責任。”接著他安慰男人說:“別擔心,晚上喪尸們也會上來再把你追下去的。”
很顯然這個安慰不怎么給力,那個男人的臉色更白了,他翻身靠在樓邊的矮墻上,無力的說道:“你不能這樣,我們是美國公民,你們有保護我們的義務。”
“不不不。”葉知秋搖著手指說道:“那是你們政府的義務,這是有差別的。”
“你不是政府派來的?”
葉知秋很幽雅的對他點頭微笑:“我甚至不是美國人。”他笑著說道:“我們中間只有兩個共同點,第一,都對美國政府不滿,第二,現在都在美國這片該死的土地上。”
“所以你看。”葉知秋說道:“考慮接受我的邀請了嗎?”
眾人互相看了看,一個抱著步槍靠在墻邊的男人走了出來:“我下去。”
“當然。”葉知秋微微抬了抬頭,這是一個壯漢,甚至比他還要高一點,破爛的衣服上滿是血跡。葉知秋挑了挑眉毛,突然說道:“我很好奇,你們當中都是成年人嗎?”
“我知道你想說什么。”壯漢冷冷的看著他:“弱者跑不過喪尸。”
“你們也跑不過它們。”葉知秋說。
壯漢轉頭看了一下四周沉默的人群,然后用一雙毫無生氣的眼睛看著葉知秋:“我們能跑得過他們。”
葉知秋點了點,表示自己注意到了他用詞上的差別。壯漢看著他:“你想怎么樣,殺死我們嗎?”
“他沒有權力這么做。”人群中有人叫了起來。
“你們還不明白嗎?”壯漢看著那個人,臉上露出嘲諷的笑容:“從前的法律已經失效了,軍隊接管了一切,現在是強權的世界。”他看著他們,平靜的說道:“克里斯讓你們生活在虛假的幻想里,喪尸們打破這種幻想。”他看著葉知秋:“我可以下去了嗎?”
當然,葉知秋解開自己身上的掛鉤子,遞給他:“會用嗎?”
“我玩過攀巖。”壯漢說。
“很好。”葉知秋點了點頭,向他示意了,壯漢深吸了一口氣,把身子掛到繩子上,看著葉知秋說道:“如果是我,不會上來。”
葉知秋向他一笑:“我不是你。”
壯漢松了一下握住繩子的卡子,身子一沉,滑了下去。葉知秋轉頭了一眼身邊神色各異的人們,問道:“誰第二個?”
“你是誰?”又一個男人擠了過來。
“那不重要。”葉知秋看著壯漢熟練的控制著自己的速度,很快到達了地面。他又取出一個掛鉤:“第二個。”
當三個掛鉤都用完后,葉知秋不得不先用繩子收回已經用過的三個鉤子,這一次卡洛斯又給他帶上來了幾個,看起來應該夠用了,但是仍然出了差錯,那個女人松開手后就再沒捏住卡子,當她以接近自由落體的速度摔到地面上的時候,樓頂上的人開始拒絕繼續這個危險的活動。
葉知秋二話不說,把自己掛到了繩子上,有人拉住了他,叫道:“你沒有權利拋下我們。”
“你們也沒有權利拋下你們的同伴,但是很顯然,他們沒機會這樣指責你們了。”葉知秋掰開他的手,滑了下去。當他滑到一半的時候,聽到一聲槍響,葉知秋轉過頭,看到一個人正扔掉手里的步槍,慢慢從樓上摔了下去。地面上,卡洛斯舉著手里的m21,透過槍口的硝煙,正冷冷的看著樓頂。
克里斯也抽出了手槍,對準卡洛斯的頭,叫道:“你殺了他。”
“他想對葉開槍。”卡洛斯平靜的說道。
“他并沒有開槍。”克里斯對著他吼道。
“是沒來得及開槍。”卡洛斯糾正他的話,然后看到葉知秋安然落地,這才收起步槍,向身邊兩個同樣用步槍指著克里斯的士兵揮了揮手,示意他們收起槍,然后才對克里斯說道:“我從不拿隊友的生命開玩笑。”然后他對兩個士兵說道:“還記得葉教過你們的嗎?在剛才那種情況下,你們應該搶先開槍,隊友的安全要身邊的威脅優先級低。
兩個士兵對望了一眼,有些不服氣,卡洛斯拍了拍他們的肩膀:“但我還是要感謝你們。”
“他說得對。”下來后一直默默坐在地上的壯漢對克里斯說道:“他一定會開槍,你沒有教會人們怎樣在末世生存。”然后向卡洛斯說道:“我對你們的訓練很感興趣。”
就在這個時候,樓頂上傳來了一陣叫喊聲,有人爬到繩子上,試圖滑下來,然后他被自己的同伴從背后打死在了半空中,尸體筆直的摔到了地面上。然后樓頂上的人開始用槍對著地面上的人們射擊。葉知秋等人抱頭落跑,一直跑到了射擊的死角里。
克里斯憤怒的把手槍摔在地上,罵道:“怎么會這樣?”
葉知秋看了看他,向卡洛斯搖了搖頭,示意他不要說話。楚克低聲安慰克里斯說道:“他們瘋了,這不值得。”
壯漢走到葉知秋的面前,伸出手說道:“我叫本.卡門,謝謝你。”
葉知秋和他握了一下手:“歡迎回到人間。”
第二十八章意外
這幾章寫得很郁悶,于是決定去看電影——倫敦大道,結果更郁悶了。
雖然搜救工作從一開始就很不順利,但是在克里斯的堅持下,他們仍然選擇了繼續前進。和本一起獲救的兩個人被送回到皮卡車上,只有本堅持和他們在一起。在危險地區徒步行進是個讓人容易感到筋疲力盡的工作,所以就連卡洛斯這樣的老兵都要想辦法調整心態。
“你從前是做什么的?”卡洛斯問道:“跟著我們可不是什么好活。”
“你相信嗎?”本扛著他的m1伽蘭德步槍:“我從前是個百萬富翁。”
楚克吹了一聲口哨:“他一直都這么說。”
“是真的。”本說道:“如果你們去洛杉磯,可以在黃頁上找到我。”
“也許吧。”卡洛斯說道,他的軍靴不小心踢起一段血肉,身邊的人連忙閃開。
“小心點。”葉知秋說著,用手指了指遠方:“如果那個人是阻擊手你就死了。”
遠處的一個巨型版上面,正趴著兩個半大孩子,看到他們過來,兩個孩子拼命的揮著手,其中一個還脫下外套在手里揮舞。
“他們還是孩子,想不了那么遠。”葉知秋圍著架子上下打量著,研究自己怎么上去。本有些好奇的湊過來:“剛才你可沒有這么積極。”
“老實說。”葉知秋扔掉背包,整理著身上的衣服:“我討厭爬桿,所以要看對象。”
“如果是美女呢?”楚克問道。
“那就換你上去。”葉知秋連看都不看他。
卡洛斯拍了拍楚克:“你得當心,他女朋友很強的,如果要拉皮條的話,我肯定他不是個好顧客。”
“比他還強?”看著葉知秋像猴子一樣竄上板,楚克不相信的問道。
“他從前一定是雜技演員。”楚克則喃喃說道,并且開始認真考慮是不是在某個馬戲團見過他。
救下這一對兄妹,太陽已經越過了天空的中線。考慮到送兩個孩子回去還要耽誤時間,他們只能帶著孩子一起走。太陽西斜的時候,這個隊伍里又增加了一些人,有男人也有女人,但是再沒有未成年人出現了。
大家都很疲憊,剛剛獲救諸人的身體狀況尤其糟糕。克里斯終于決定結束這次搜救,回到皮卡車上去。
葉知秋看了看太陽的位置,到達皮卡車后,還需要一段時間才能回到校車那里,按時間算起來,太陽也應該落山了。考慮到昨天在街壘前還遭到過喪尸的攻擊,所以葉知秋認為有必要加快一點速度。于是他用通訊器呼叫托尼,希望他能把皮卡車開得近一點。離開時他給托尼和奧布里留下了一套通訊器,現在正好用上。他記得在他們停留位置的一側有一條看起來還算空曠的公路,也許他們可以抄個近道。
呼叫了好一會,才得到有人回答道:“你們在哪?”
“你是誰?”葉知秋皺起眉頭
“他們倆個打起來了,托尼跑了,他們不在這里。“
葉知秋失聲罵了一句,卡洛斯把通訊器里的對話轉告給克里斯,然后問道:“為什么他們會把武器留給陌生人?奧布里當然不會帶著m134離開。”
“他們不是陌生人。”本插話道:“我們在一起生活了六個月,就算不熟悉,也絕不是陌生人。”
“太好了。”卡洛斯向克里斯說道:“你這里都是什么人啊,同性戀、種族主義者、叛亂者、膽小鬼,呃、、、”他看了看本:“還有前百萬富翁,雖然嘴有點碎。我開始同情你了。”他一本正經的對克里斯說道。
葉知秋這個時候正在招呼大家加快速度,克里斯聽到卡洛斯的話,搖了搖頭,沒理他。本突然對他說道:“其實我一直覺得你不是一個合適的領導者,你不適合領導一個團隊。”
“你想毛遂自薦嗎?”克里斯就算脾氣好,也無法忍受自己從前的部下在外人面前詆毀自己的能力。
“本來是的。”本舔了一下嘴唇,說道:“我曾經領導過上百人的團隊,結果還可以。但是昨晚我改變了主意。”他心有余悸的看了看四周:“昨晚喪尸涌上來的時候,我才真正意識到,現在是末世,戰爭就發生在我身邊,像從前那樣遠離前線的政治家是不存在的。”他看著葉知秋的背影:“權利的確要依靠武力來保證,但是要管理人,還必須有領導能力。”
“你說我沒有領導能力。”克里斯不滿的說。說實話,對于這個評價他感到很傷心,他為了這些人憚心竭慮,居然混了個能力不夠的稱號,這和費盡心機向異性表白卻撈回張好人卡何其相似。
本聽出了他的不滿,笑了一下,不再說話。葉知秋抱著剛才從版上救下來的女孩子看了過來,大聲道:“快一點,除非你們想在皮卡車上向喪尸射擊。”
楚克抱著步槍回頭看了看:“除非扔掉他們,不然我們快不起來。”
克里斯瞪了他一眼,轉過身去扶一個腿上有傷的男人。其他人互相看了看,雖然再沒有人說話,可也沒有人去費力幫助走得慢的人。就連卡洛斯和他的兩個士兵都不做這種事,在他的觀念中,戰士的責任是守護,安民是政府的事。
當一行人磕磕絆絆的終于接近了皮卡車的位置的時候,突然傳來了一陣槍聲。葉知秋臉色一變,把懷里的女孩放到地上,抄起m21,叫道:“警戒。”
卡洛斯一直抱著步槍,所以反應比他還要快,一面同樣大聲喊叫著,一面指揮有武器的人就地防御。葉知秋聽了一下,叫道:“卡洛斯,你留下。克里斯,和我過去。”
卡洛斯和克里斯等人這個時候也發現槍聲停了下來,剛才的槍聲并不密集,聽上去只有一支半自動武器,或者還有手槍的聲音。
葉知秋和克里斯一前一后彎著腰跑上一堆廢墟,就聽到有人在大聲叫道:“快來人,幫幫我。”
克里斯聽出是托尼的聲音,一步就沖了出去,葉知秋沒有來得及拉住他,只好拔出手槍,咒罵著也跟著沖了出去。
這里本來是克里斯建立的防御圈的最外一層,也是炸藥放得最多的地方,所以建筑物損壞得也更加徹底,葉知秋和克里斯沖出來的地方正是一片廢墟的最高點,在他們的腳下,面朝下倒著一個人,半個胸膛都被子彈打爛了,能從他的背后直接看到前胸下血染的磚石,一支Ar15扔在一邊,離他的手只有不到一米遠。在離他不遠的廢墟邊緣,托尼正蹲在地上,大聲的叫喊著,他的沙漠之鷹掉在身邊,兩只手則抱著一個躺在地上的人。
葉知秋和克里斯幾乎同時罵了一聲,克里斯筆直的沖了下去,葉知秋則猶豫了一下,彎下腰把那個死者翻了一下身。
托尼的槍法很準確,當然也可以說很不準確,這要看他本來是打算打到哪里的。但是從目前來看,點五零子彈幾乎沒有傷到他的臉,所以葉知秋一眼就認出這也是曾經和本一起在樓頂天臺上的人。
認出這個人的身份,讓葉知秋大吃一驚,他們離開的時候,并沒有解開繩子,而且葉知秋從樓頂下來的時候也沒有收回掛鉤,所以樓頂上的人還是可以自己下樓的。卡洛斯打死那個試圖向葉知秋開槍的人后,還有人滑下來,但是卻被自己人打死了。葉知秋等人離開的時候,并不是沒有人想到這一點,但是棄之而去可以,要是回去切斷這條對于樓頂眾人來說唯一生路的話,就實在沒有人能做得出來,同樣也沒有人能想到,會出現現在這種事情。
想到可能還有其他的人,葉知秋迅速抬頭向四周看了一下,沒有發現任何異常,就聽到克里斯叫道:“急救包。”
他連忙跳了下去,看到克里斯正手忙腳亂的用自己的急救包去按奧布里背上的傷口,他的不夠用,所以還要葉知秋的。
葉知秋只看了一眼,就知道沒有用了,別說他們沒有醫生,就是妮可在這里,沒有手術條件,奧布里這條命也救不回來了。
第二十九章無人永生
按著通訊器招呼卡洛斯他們保持警惕后,葉知秋走到三個人的身邊,低頭了看奧布里,向克里斯搖了搖頭,然后沒有管克里斯要殺人的目光,向托尼問道:“出了什么事?”
“我不知道。”托尼驚慌的叫道:“不是我干的。”
“我知道不是你干的。”葉知秋罵道,伸手把他從地上提了起來:“我問你出了什么事,為什么你會和他出現在這個地方。
托尼被葉知秋一嚇,反倒清醒過來,這才覺得自己的脖子被衣領勒得很痛,指手劃腳的叫道:“我和他有了一點爭執,就想離他遠一點。結果他追過來。”他指著自己臉上的淤青叫道:“這是他留下的。”
“后來呢?”葉知秋越來越生氣,又不是說評書,誰管你倆之間有什么情仇愛恨?
托尼也知道自己太嚼舌了,連忙接著說道:“后來我拔出手槍嚇唬他,然后發現皮卡車在調頭。”他指了一下那個被他打死的人:“然后那個人就出現了。奧布里推了我一把,他打中了奧布里,然后我就開槍了。”
這次連克里斯都咒罵起來,卡洛斯這個時候已經帶著人趕了過來,沉著臉聽葉知秋復述了一遍事情的經過,立刻說道:“這么說通訊器落到了他們的手里?”
“還有知秋說道:“這才是我最擔心的事。”
“通訊器不能用了。”卡洛斯提醒他。
知秋擺了擺手:“他們只有一套通訊器,不可能同時在四個頻道監聽,我們仍然開機,保持靜默,如果發生戰斗,優先使用d頻道。”他指了指那個戴著通訊器的士兵:“呼叫麥克,通報情況,讓他注意防御。卡洛斯。”他說道:“再搞幾輛車來,我們得在天黑前離開這里,比起喪尸,我更加擔心那架到這里,他才想起托尼剛才說的話,轉頭問他:“你說皮卡車在調頭,向哪個方向?”
托尼猶豫了一下,說道:“當時是朝向我們來時的方向,不過開槍后車往哪邊開我就不知道了。”
葉知秋恨恨的推開他,低頭問克里斯:“怎么樣了?”
克里斯搖了搖頭,慢慢站起身來,奧布里身上中了兩槍,有一顆步槍彈發生了翻滾,他的內臟已經被絞爛了。他把身子漸漸冰冷的奧布里平放到地上,瞪著本說道:“這是計劃好的對嗎?”
本看著他血紅的眼睛,連忙搖手道:“我不知道這件事。”
“那你為什么不和他們一起留下?”
“我不想和他們在一起。”本辯解道:“他們讓我感到惡心。”
“夠了。”葉知秋一聲大喝:“克里斯,我們需要汽車,你去幫幫卡洛斯好嗎?”說完他不再理會其他人,把通訊器轉到A頻道開始呼叫克萊爾,他們說好了,克萊爾會在這個頻道監聽。
沒有人回應,葉知秋的心漸漸沉了下去,身邊的克里斯也發現了異常,他把一輛加長林肯停到葉知秋的身邊,問道:“你通知克萊爾了嗎?”
葉知秋望著他,搖了搖頭:“沒有回應。”
“那還等什么?”克里斯叫道:“我們馬上走。”
葉知秋點了點頭,指揮著沒有武器的人上這輛車。拉斯維加斯這個地方也許有很多缺點,但是唯一不缺好車,克里斯弄來的這輛車應該是屬于哪個賭場或者酒店的,不但裝飾豪華,而且看起來還有防彈功能。
加長林肯的外形夠大,里面的空間也不小,但是座位就實在不夠多,最后上車的人只能坐在地板上,這讓葉知秋無比懷念那兩輛校車。他安排楚克來開車,兩個士兵也安排坐在這輛車上,其中一個人的通訊器留給托尼后丟失了,但是另一個士兵還有通訊器,可以保持聯絡。
看著楚克坐到方向盤前,葉知秋扶著他的肩膀說道:“他們有m134,你明白我在說什么吧?”
“我知道。”楚克說道:“這車防不了七點六二的重彈。”
“很好。”葉知秋說道:“打起精神,我會在前面開路。”
然后他快步向前跑去,卡洛斯和托尼、本坐在一輛suv上,正看著他。葉知秋向他伸出拇指,然后跑了過去。最前面的是一輛敞篷的紅色跑車,馬牌標志在陽光下爍爍生輝。克里斯坐在駕駛位上,向他喊道:“快一點,我們得追上他們。”
葉知秋縱身跳上跑車,還沒有坐穩,車子已經箭一般的沖了出去。
三輛車的性能都不錯,中置引擎的馬牌更是個中翹楚,克里斯選擇這輛車就是為了能跑得快一點,但是這個決定顯然讓他吃了一些苦頭,做為跑車,它的重心實在太低了,在障礙叢生的路面上,根本提不起速度來。雖然在克里斯操縱下車子靈活的在各種障礙物間穿行,但是從后面兩輛車一直與它保持著固定的距離來看,顯然那兩輛車要比跑車更適應這種道路。
克里斯的心情越來越煩躁,忍不住罵了起來。葉知秋抱著杯里的m21,沉聲說道:“要我來開嗎?”
“不用。”克里斯說:“他們不會傷害她的。”
“當然。”葉知秋說道:“剛才呼叫克萊爾的時候,那些人搶了車剛剛離開,不可能是他們干的。”
“這個安慰真給力。”克里斯說道:“那還會是什么原因?”
“不知道,今天的變數太多了。”葉知秋回答道,從一開始遇到那個女人起,他們的運氣就差得離譜,葉知秋已經開始覺得回去救人是個錯誤的決定了,他們忙了一天,也不過救回十來個人,如果校車那邊出了事,絕對是得不償失,最諷刺的是,危險居然來自一伙被他們放出來的瘋子。
“我絕不會放過他們的。”克里斯咬著牙說道。
“我也一樣。“與克里斯不同,葉知秋的情緒很穩定,并不是說他沒有壓力,這么多年的經歷讓他養成了越憤怒越冷靜的習慣,當然對于他來說,或者應該用冷酷來形容,做為plA的一員,即使在作戰中,他的心理上也是有道德底線的,但是憤怒可以暫時摧毀這條堤壩,當他憤怒的時候,才能真正做到為達目的不擇手段。
即使只是坐在葉知秋身邊,克里斯也感覺到了強烈的不安,他需要集中精力開車,所以沒辦法分神觀察葉知秋,只能開口問道:“你還好吧?”
“好得不能再好。”葉知秋說道:“我們應該還有三到四分鐘,不用考慮車體性能了,直線加速吧。”
“好的。”克里斯說道,為了防止損壞車身懸掛系統,所以他一直不敢直接碾壓路上的喪尸尸體,現在馬上就要到達校車停留的地方了,自然不用再有這種擔心,他猛的踩下了踏板,至于這樣做會不會發生暴胎之類的意外,他并沒有考慮,左思右想在這種時候并不合適。
葉知秋在強烈顛簸的座位上坐得穩穩的,他盯著路邊一掠而過的建筑物,低聲說道:“我剛才又看到了那個女人的尸體,應該去死的不是她。”
“你說什么?”隨著車速的增加,兩個人耳邊的風聲也越來越大,克里斯根本聽不清他說的是什么,所以大聲的問道。
“我說。”葉知秋對著他的耳朵說道:“我已經準備好戰斗了,你準備好了嗎?”
前方的路面豁然開朗,兩輛并排停在一起的黃色校車出現在眼前,克里斯猛踩剎車,葉知秋已經拎著m21從車上跳了下去。翻滾、據槍,瞄準,葉知秋覺得自從那次行動后,自己的狀態從沒有像現在這樣好過,他的狙擊槍橫過,光學瞄準鏡下所有的目標清晰可見,他有把握在任何敵人做出反應前擊發——一擊必殺。
但是前面的校車旁邊靜悄悄的,沒有人活動,仿佛從災難開始的那一刻,這里就沒有人存在過。
第三十章會用嗎
克里斯可沒有葉知秋那么靈活的身手,就算有也不敢玩這種票,那可是一個弄不好就半殘的危險動作。所以盡管他的心理也很急,但是仍然老老實實的等車速降了下來,才拎著步槍從車上跳下來。
眼前的一切都靜悄悄的,這讓剛剛從呼嘯的風聲中離開的克里斯很不適應,他有些疑惑的看著面前的校車,感覺就像是在做夢。
葉知秋慢慢的走了過來,他的m21已經背到了背后,取而代之的是手里的格洛克18,他拍了拍克里斯,用手指了一下,克里斯會意的點了點頭,兩個人一左一右向校車靠了過去。身后傳來suv的剎車聲,卡洛斯也到了。
把后背交給卡洛斯是很讓人放心的,所以葉知秋集中精力注意著面前的校車,上下左右、開門。什么都沒有,沒有預料中的m134,也沒有硝煙、彈孔,當然也沒有人。
葉知秋好不容易調整出來的最佳狀態突然沒了用武之地,不禁有些發愣,他有些疑惑的轉向另一輛車,結果看到克里斯也一幅見了鬼的樣子,從校車上跳了下來。
卡洛斯等人提著武器湊了上來,后面的加長林肯則老老實實的停在遠處,靜靜等待。
“這不可能。”克里斯說道:“一定發生了什么事。”
葉知秋四下看了看:“不是那些人。”這里沒有其他的路,街壘也沒有被破壞,那些人沒有足夠的時間裹挾了克萊爾等人后還能及時轉到別的道路上去,所以唯一的可能是他們根本沒有走這條路。
“比曼說過,下午會來給我們送補給。”克里斯突然說道,發現克萊爾不見后,他反而冷靜了下來,立刻想到了另外的可能。
葉知秋翻身跳過街壘,彎下腰在地上查找起來,想把那么多人運走并不容易,最起碼需要大型的運載工具。但是當他彎下腰后,才發現天色暗了下來,已經看不清地上的東西了。
他伸手取出口袋里的戰術手電,剛剛扭亮,突然心里一震,直起身大聲叫道:“卡洛斯,克里斯,快過來,搬開這些沙包。”一面大叫,他一面把手電塞回口袋,顧不得再去找痕跡,奮力從街壘上搬起一袋沙包,把它扔到一邊。
當他大喊起來后,其他人也紛紛反應過來,卡洛斯一面跑過來幫忙,一面在通訊器里大叫:“把車開過來,做好戰斗準備,喪尸要來了。”
這一下所有的人都明白過來,太陽落山了,該是喪尸出沒的時間了。它們在拉斯維加斯已經餓了很久,所以昨天夜里才會冒死攻擊幸存者聚集區,現在當然也不會放過他們這些失去了堅固堡壘的人類。
楚克第一個從車里跳了出來,拉開車門大叫道:“快快,不想死的下車搬沙袋。”和他同車的兩個士兵則毫不猶豫的提著步槍向前跑去。
車里的人聽到楚克的叫聲,遲疑的互相看著,卻沒有人準備下車,最后還是那個男孩從地板上站了起來,準備下車。楚克愣了一下,一把拉住了他。他本來想再把他推回去,但是當他拉住男孩胳膊的時候,突然改變了主意,用放開男孩的手拉起男孩的妹妹,說道:“一起來吧。”
兩個孩子跳下車跟著楚克向街壘跑去,葉知秋抬頭看到,罵道:“你混蛋,帶他們來干什么?”
楚克抱著女孩跑到他的面前,大聲說道:“你還想帶著那些人嗎?”
葉知秋一愣,動作立刻遲疑下來,楚克回頭指著那輛再沒有人下來的校車,叫道:“這些人值得我們這么做嗎?”
克里斯費力的扔出沙包,就算是他的體力好,這么折騰一天下來也受不了,現在也已經喘得像牛一樣,他用雙手撐住膝蓋,喘著氣罵道:“你還是人嗎?”
“我至少還在努力自救。”楚克叫道。
“他說得對。”本把手里的沙包扔到一邊,說道:“我們不需要浪費食物的蠢貨。”
“那么是不是不用再搬這些東西了?”這些人里,托尼的身體素質最差,搬了幾個沙袋就已經累得受不了,聽到楚克和本的話,立刻把手里的沙袋一扔,一屁股坐到了沙袋上。
“我們這樣做和那些人有什么區別?”克里斯看到大家的動作都遲疑起來,頓時急了。就在這個時候,突然聽到托尼大叫了一聲,一只喪尸從他身后的樓里撲了出來,一下把他按倒在地。
葉知秋離他最近,揮起手里的沙包向喪尸砸去,卻被另一只喪尸撞倒在地。在兩個孩子的大叫聲中,又有一只喪尸縱身從葉知秋的頭上跳了過去,還沒有落地,就被卡洛斯一槍打破了腦袋,身子像個破麻袋一樣摔在葉知秋身上。
因為街壘很寬,所以葉知秋等人集中在一側,試圖清空出一條能通過車輛的道路來,離街道的另一側很遠,倒是暫時免去腹背受敵的危險。最先反應過來的卡洛斯已經在瞬間就打空了一支格洛克18的彈夾,這給其他人爭取到了時間,隨著克里斯的手槍和兩個士兵的步槍加入戰斗,從建筑物里出來的這一拔喪尸被暫時壓制住了。
葉知秋從地上跳了起來,手里的喪尸軟軟摔在地上,估計這個喪尸怎么也想不到,在肉搏時居然還會有人類比它的力氣還大。葉知秋的頭上身上都是血,他四下看了看,飛起一腳,踢碎了正趴在托尼身上的喪尸,俯下身拉起托尼,卻看到他正驚恐的看著自己。他抹了一下臉上的血,叫道:“是我。”身邊又一只喪尸經過,估計看到他全身是血,手里還抓著一個人類,以為他是同類,竟然從他身邊跑了過去,結果被他反手一肘撞碎了胸骨,摔倒在地上,身子痛苦的縮成一團。
但是被他提在手里的托尼也和被擊中的喪尸一樣把身子縮成一團,痛苦的用手抓住胸口,低聲叫道:“它咬到我了。”
葉知秋一愣,這才注意到托尼的胸口鮮血淋漓,已經被喪尸咬掉了一大塊肉。就在他發愣的時候,從樓里又沖出來一群喪尸,葉知秋拔出手槍,對準喪尸開槍,格洛克的槍口下,喪尸們像汽水瓶一樣紛紛摔倒。卡洛斯在他的身后叫道:“撤退,撤退。”
聽到卡洛斯的叫聲,葉知秋猶豫了一下,又舉槍射倒幾只喪尸,彎腰扛起托尼,轉身向后跑去,托尼在他身上叫道:“放我下來。”
知秋咬牙道:“我帶你離開。”
“沒用了。”托尼叫道:“給我一個手榴彈,就是昨晚你用的那種。”
葉知秋一只手要拿槍,只用一只手扛著托尼,被他猛一掙扎,就從葉知秋的肩膀上滑落下來,他按著自己流血的胸膛,叫道:“走吧。”
卡洛斯等人也注意到了他們,一面開槍壓制不斷出現的喪尸,一面焦急的大叫起來:“出了什么事?”
葉知秋看了一眼托尼,從肩膀上扯下一枚m67塞到他的手里,問道:“會用嗎?”
托尼咧開大嘴,笑道:“我也能做英雄。”
葉知秋點了點頭,轉身向卡洛斯跑去。
克里斯看到葉知秋放棄托尼,眼睛都紅了,大聲喊道:“托尼怎么了?”
“他被喪尸咬了。”葉知秋邊跑邊喊:“撤退。”
“我們需要車輛。”本一手抱著一個孩子,左手里的女孩已經快要鉆到他的懷里了,他躲在卡洛斯的身后,叫道:“我們跑不過喪尸。”
“我們沒有車。”葉知秋大叫道:“先找個地方躲起來。就在這個時候,卡洛斯他們開過來的那架suv的車燈突然亮了起來,然后發動機發出一陣怒吼,飛快的向拆了一半的街壘沖了過來。
“閃開。”克里斯大叫起來,轟的一聲,那輛suv沖上了街壘,四輪騰空從托尼的頭上飛了過去,落下來滑行了一段距離,正好停在葉知秋等人的身邊。楚克推開車門叫道:“上車。”
“快快。”葉知秋接過一個士兵手里的步槍,向車后射擊,本先把兩個孩子塞進車里,然后自己才鉆了進去。但是這時喪尸多了起來,剩下的人來不及鉆進車里,只好全力射擊,準備先撐過這一波攻擊。
“轟”的一聲巨響,托尼的手榴彈爆炸了,紛飛的彈片打在suv的車身上,有的彈了起來,有的直接陷進了車身里,一枚破片從葉知秋的頭上飛過,他都能感覺到彈片上蘊涵的熱量。趁著喪尸們被手榴彈炸散的機會,葉知秋推了兩個士兵一下,把他們推進車里,身邊的卡洛斯也扔出一枚手榴彈,然后跳進楚克推開的車門,坐到副駕駛位上。克里斯先鉆進車,葉知秋再次開槍掩護的時候,看到那輛加長林肯也學著楚克的樣子沖了過來,但是它的底盤明顯沒有suv的高,車身重重撞在沙包上,車頭癟了進去,車尾則跳起很高。前窗的玻璃碎了,葉知秋看到有人從里面拋了出來,車邊的喪尸蜂擁而上,從破碎的車窗沖進了車里。
葉知秋把彈夾里的子彈一口氣全打出去,然后鉆進車里,楚克放開手剎,suv怪叫著沖進了夜幕中。
第三十一章無論是或者不是
“我們去哪?”楚克從后視鏡里著著被喪尸淹沒的加長林肯,大聲問道。克里斯和本則緊張的望著葉知秋。“你受傷了?”本問道。
“沒有。”葉知秋掀起衣服抹了一下臉上的血:“這是喪尸的血。”
“這可不是好的理由。”克里斯搖頭說道:“和喪尸的血液接觸也可能感染。”
“我的運氣一直很好。”葉知秋淡淡的說道:“而且即使感染的話,我也會先高燒昏迷,你們有足夠的時間把我扔下車。”他費力的挪了一下身體,這么多人擠在一輛車里可不是一件舒服的事,特別是身邊還有本這個大塊頭,如果不是三排座的suv,估計他們現在連動一下都很困難。
“沿著這條路走,前面那個圓頂房子轉彎。”他拍了拍楚克的座位:“我們去找比曼。”
“那是花園酒店。”克里斯說道:“也許是比曼接走了她們。”
“我不相信他會那么好心。”葉知秋說道:“他當時那個樣子,實在不像是會救人的人,如果說他在我們走后就自殺了,我反倒會相信。”
“那么你以為出了什么事?”克里斯說道:“為什么她們沒有反抗。”
“也許是被偷襲了,也許是實力相差太過懸殊。”葉知秋說道:“無論如何,既然克萊爾沒有機會通知我們發生了什么事,那就不會是好事。”
洛斯制止葉知秋繼續分析下去,然后說道:“我們見到比曼就知道了。”
“謝謝你。”因為是最后上車的一批人,所以克里斯和葉知秋一起擠在前排,他拍了一下卡洛斯的肩膀:“我不需要安慰。”
“那么我們先研究一下作戰計劃。”卡洛斯說道:“如果是比曼做的,我們可能要面臨一場戰斗。”
“我們的彈藥不多了。”葉知秋說道:“麥克那邊怎么樣?”
“距離太遠了。”卡洛斯回答道:“不過在街壘那邊的時候還聯系過,他們自保應該沒問題。”
“只能這樣了。”葉知秋說道:“你們找個地方下車,在外圍接應,我和克里斯進去。”
眾人互相看了一眼,都沒有說話,半響之后,本才喃喃說道:“你們從前都是軍人嗎?”
卡洛斯扭頭看了他一眼,說道:“我是。”
“我也是。”楚克說道:“我是飛行中士,陸軍航空兵。”
“看得出來。”葉知秋說道:“你飛得不錯。”
“謝謝。”楚克說道:“算上你那次,我只被擊落過兩次。”
“那你的命還真大。”葉知秋說道:“很多人一次就沒命了。”
“事實上,我的確差點沒命。”楚克按照葉知秋的指示在街道口轉彎,然后說道:“那次我落到了伊拉克人手里,雖然后來被營救隊救了出來,但是不得不休養了半年。”他抬頭從鏡子里看了看葉知秋:“所以我知道特種部隊的人是什么樣子的。”
“是什么樣子?”葉知秋沒有說話,本很感興趣的追問道。
“和我們現在一樣。”楚克看了看葉知秋,岔開話題說道:“如果我們成功了,就可以媲美三角洲了。”
“也許吧。”克里斯陰沉著臉,說道:“如果失敗了,也別指望能蓋國旗。”
“成功了也沒指望。”楚克說道:“如果我們死了,會怎么樣?”
葉知秋正忙著給自己的三只槍檢查彈夾里的彈藥,聽到他的問題,嗶的一聲推上手機的槍機,說道:“要么被人忘記,要么被人記住。”
“我希望被人記住。”楚克一本正經的說道。
“我希望被敵人記住。”葉知秋拍了拍他的座位:“到了,我們下車。”
svu停到了路邊,車上諸人魚貫而下,楚克坐在座位下,看著車后有些不知道是不是應該下車的兩個孩子,問道:“他們怎么辦?”
幾個人都有被這個問題難住了,互相看了半天,要說災難爆發這么久了,玩命對他們來說也算家常便飯,但是這兩個孩子最多只有十四五歲,和戴安娜差不多,當初戰死在福特理查森的戴文都要比他們大上不少,帶著他們上戰場實在讓人有一種負罪感。
看到大家的目光最后集中到自己的身上,楚克怪叫道:“別看我。”如果不是他把兩個孩子帶出來,他們現在應該已經死在那輛林肯車里面了,所以要找監護人,大家當然第一個想到的是他。
“我能戰斗。”男孩看著眾人遲疑的表情,挺起了胸膛說道:“給我一支槍。”
幾個男人還是只看不說話,葉知秋從腿上抽出備用的格洛克,連同兩個彈夾一起遞了過去:“會用嗎?”同樣的話,他剛剛問過托尼,然后他和喪尸一起炸成了碎肉。
男孩蒼白著臉,慢慢伸手接了過來,大家都看到他的全身都在發抖,女孩縮在他的身后,驚恐的看著這一幕。
克里斯咳了一聲,想要說話,被本拉了一下,終于還是保持了沉默。男孩看著手槍,問道:“我妹妹怎么辦?”
“保護她。”葉知秋說道:“你以為給你槍做什么?”
“我能戰斗。”男孩重復道。
“等你長大吧。”葉知秋說道:“或者我們都死光了。”他轉身向卡洛斯點了點頭,卡洛斯端著步槍也向他點頭,讓他放心。葉知秋勉強笑了一下,戴安娜也這么大,所以他相信卡洛斯會照顧好他們,如是真的發生激戰,那就只能自求多福了。
他揮了揮手,眾人很默契的散開了,克里斯快步追上葉知秋,低聲說道:“我以為、、、、、、”
“這里是美國,不是科索沃。”葉知秋看了他一眼:“盡管我對這個國家沒有好感,但是仍然不希望這里變成那種樣子。”
“你去過科索沃?”
“我去過很多地方。”葉知秋說道:“現在我們要去的是比曼的指揮部,但愿他是我們要找的人。”
克里斯沉默著跟上他的步伐,低聲說道:“我們可能死在那里。”
“我不想等了。”葉知秋說道:“我這個人沒什么耐心,讓答案快點揭曉吧”他看著不遠處的賭場,低聲說道:“無論是或者不是。”
第三十二章榮譽
兩個人躲在暗處觀察了一會,克里斯疑惑的低聲說道:“沒人?”
“我們過去。”葉知秋提著卡洛斯的m4A1從街角走了出去,他是準備參加混戰的,半自動的m21還是留給做支援的卡洛斯為好。
看著葉知秋冒然鉆了出去,克里斯心里一驚,這里兩邊都是建筑物,就算觀察得再細,也沒辦法確定有沒有狙擊手,就這么走出去,很容易變成靶子。但是接著看到葉知秋的樣子,克里斯立刻就樂了。
葉知秋走得很快,可以說連跑帶竄,但是每一步的方向和速度都不一樣,甚至偶而還會后退,以現役狙擊步槍的子彈初速,想及時打中這種狀態下的目標基本上只能靠運氣。
只用了十幾秒的時候,葉知秋就站到了賭場大門的旁邊,他警惕的靠在門邊的墻上,四下打量了一下,向克里斯擺了擺手。
克里斯可沒有他那種本事跟段譽學凌波微步,只能老老實實的彎下腰一口氣跑過來,然后靠在葉知秋身后喘著氣問:“然后呢。”
葉知秋一愣,說道:“進去啊。”心想難道他在特警隊從沒干過這種臟活?
有了明確的行動目標,克里斯就知道應該怎么干了,他很熟練的和葉知秋配合著,一前一后進了賭場的大門。
往日燈光輝煌的賭場內部,早就已經沒有了電力供應,想來比曼對于照亮這里也沒什么興趣,喪尸和人類一樣,尋找目標主要依靠視覺,就他手下這點人,可不想招惹它們,還是低調一些的好。所以這里根本沒有電。兩個人沒有夜視器材,又不敢打開手電當靶子,只好摸著黑往里面走。
好在這里的建筑格局并不復雜,兩個人借著從窗口透射進來的微弱月光,很順利的摸了進去,然后就看到了一點亮光。
葉知秋遲疑了一下,拎著手槍大步走了過去,克里斯連忙跟了上去,卻不敢像他那樣毫不掩飾的走出去,只好躲在陰影里面。
走進那個熟悉的大廳,葉知秋四下掃視了一眼,就徑直向燈光處走去。
那是一盞油氣燈,很古老的樣型,放在一張賭桌上,也不知道是被從哪里翻出來的。葉知秋走到燈前,停了一下,伸出左手推了一下伏在燈前的人,那個向后一靠,歪在椅子上,露出桌上觸目驚心的血跡。
“比曼?”克里斯認出了油氣燈照耀的人,低聲叫了起來。葉知秋看了他一眼,低聲道:“你確定?”
椅子上的人右手里握著一支手槍,從他伏在桌上的姿勢可以看得出來,他用這把碎了自己的腦袋,但是正因為這樣,子彈從他的腦袋里穿過去的時候,帶走了半片臉,想看出這個人原來長得什么樣還真不容易,葉知秋猜想克里斯認為他就是比曼應該是從軍裝上那兩條銀色的橫杠來判斷的,據說這里只有比曼這一個上尉。
克里斯取出戰術手電,仔細照了照死者碩果僅存的半片腦袋,指著他額頭上的一個傷痕說道:“這是他在阿富汗留下的,他曾經對我提起過。”
“很好,看來我們找到他了。”葉知秋環顧著四周:“那么其他人到哪里去了?”
“我更想知道他為什么會死在這里。”克里斯緊張的四下打量,低聲說道:“他是這里的最高指揮官。”
“不再是了。”葉知秋慢慢轉到椅子后面,看著散落了一地的撲克牌,低聲說道:“我猜他對這個結果也很不滿意。”
“那我妹妹怎么辦?”克里斯轉了個圈,也沒看出來這里還有其他的活人,油氣燈只能照亮一平方米多一點的面積,微弱的燈光讓他非常不安,他有些惱怒的說道:“現在線索都斷了。”
“別著急。”葉知秋憋了一身的精氣神到這里來打群架,結果一拳打到了空氣里,感覺比克里斯還要難受,他用戰術手電看了看比曼中槍的部位,然后說道:“你說如果他們是在這里建立外圍防線的話,那么要守衛的是什么地方?”
克里斯一愣,與葉知秋對視了一下,兩個人同時開口說話。他們說的都是地名,但是很可惜,克里斯不是周瑜,葉知秋也不是諸葛亮,兩個人并沒有想到一起去,葉知秋說的是五十一區,克里斯說的則是內利斯空軍基地。
從對方嘴里得到了意料之外的答案,兩個人都愣了一下,克里斯奇怪的問道:“什么?”
葉知秋則問道:“為什么?”
克里斯攤了攤手:“為什么?為什么你會說五十一區?你以為那里真有外星人的尸體?”
葉知秋聳了聳肩,當然不能對他說美日醫療合作計劃的事,問道:“你為什么以為是內利斯?”
“因為那里有核彈。”克里斯說道:“不然還會為什么?”
葉知秋深吸了一口氣,正在想用什么理由說服他的時候,突然聽到耳機里傳來卡洛斯的聲音:“怎么樣了?”
“你那里怎么樣?”葉知秋問道。
“很好,什么都沒有。”卡洛斯說道:“我懷疑這這一個圈套。”
“你說得對。”葉知秋說道:“比曼死了,這里沒有人。”
“那怎么辦?”卡洛斯問道:“我們不能待在這。應該盡快和麥克匯合。”
“那好吧。”葉知秋說道:“我們搞輛車,先匯合麥克,再研究下一步的計劃。”
克里斯聽不到卡洛斯的聲音,但是能聽到葉知秋的話,立刻皺起眉頭說道:“我以為我們應該去找克萊爾。”
葉知秋用手在桌子上比劃了一下:“這里是內利斯基地,這里是五十一區,我們在這里。”然后他看著克里斯:“這是兩個不同的方向,如果判斷錯了,我們就得花更多的時間。”
“難道和你的人匯合就能判斷對了嗎?”克里斯嘲諷的問道:“除非你的飛機上有臺超級電腦。”
“我們當然沒有超級電腦。”葉知秋心想“我們連人型電腦都沒有”。他對克里斯說道:“但是我們有飛機。”他看著他:“無論那些人去哪里,都不會走路去,我們也沒有發現直升機,所以他們很可能是開車,我們能趕上他們。”說完他看著克里斯,讀出他懷疑的目光,忍不住補充了一句:“如果有油的話。”
這最后一句話差點放到克里斯,他怒道:“有油的話?”
“你瞧。”葉知秋說道:“這里是拉斯維加斯,很多賭場和酒店都有直升機,你應該知道他們在哪里加油”
“好吧。”克里斯點了點頭:“我帶你們去弄油,但愿能來得及。”
“恐怕來不及。”大廳里突然響起一個男人的聲音:“內利斯離這里只有十五公里,他們也許已經到了。”
在這個聲音響起的時候,葉知秋和克里斯已經同時持槍隱蔽,葉知秋在閃身的同時,把手電向聲音響起的方向扔了過去。
著轉,燈光像一把利劍掃過黑暗,最后撞到了賭桌的臺柱上,停了下來。
一個人快步走到它的旁邊,伸手撿起了它,然后拍手道:“出來吧,兄弟們。”
幾束戰術手電的強光幾乎同時亮起,照亮了葉知秋和克里斯藏身的位置,葉知秋蹲在柱子的陰影里,慢慢的從肩膀上取下一顆手榴彈,向克里斯伸出手比了幾下,克里斯吸了一口氣,從戰術手電的燈光判斷,外面至少應該有七到八個人,而且占據了有利的地形,在這種情況下,葉知秋居然要強攻,實在讓他沒辦法想像這個人是不是瘋了。
就在葉知秋示出三個手指,示意倒計時開始的時候,那個聲音又響了起來:“相信我,我沒有惡意。”
“你覺得我們是弱智嗎?”葉知秋捏著手榴彈,大聲說道:“不要侮辱我們的智慧。”
“上帝做證。”那人個說道:“我只想談談,難道你們不想知道你們的人被帶到哪里去了嗎?”
“當然。”葉知秋向克里斯搖了搖頭,示意他不要說話,自己慢慢拔下手榴彈的安全銷,現在只要彈開手柄,然后再等上幾秒,就可以實現攻擊的突然性。他對那個人說的情報很感興趣,卻對相信這個人沒有任何興趣,如果相信敵人會說真話,不如相信母豬會上樹,而且葉知秋喜歡掌握主動,很不喜歡在被動的情況下談判,外面那個人的啰嗦給了他機會,不利用就太對不起那個人了。
為了麻痹敵人,葉知秋在拔下安全銷的同時,大聲的說道:“我要怎么才能相信你。”
“我是比曼的部下。”那個人說道:“克里斯認識我,我要為他報仇。”
葉知秋的手一頓,停了下來,沒有繼續拿下手柄,嘴里說道:“我以為比曼是自殺的。”
“他是自殺的。”那個人說道:“上面要他去抓你們的人,他不肯,所以才自殺了。”他停了一下,說道:“我要去殺死那個下命令的人。”
“你知道那意味著什么嗎?”葉知秋慢慢站了起來,從陰影中走了出來,周圍的人們看到他手里的手榴彈,頓時集體吃了一驚,葉知秋敏銳的發現那些人中有人下意識的退了幾步。
他看著那個拿著手電的人,他站在身邊士兵的戰術燈光暈里,所以看不清他的臉,于是葉知秋接著說道:“那意味著你將背叛軍人的榮譽。”
“不再是了。”那個人望著葉知秋手里的手榴彈,平靜的說道:“我不再是一名軍人了。從到達這里后,我所做的事沒有一件讓我想到軍人的榮譽,現在我想做的事,反而讓我覺得是在捍衛我的榮譽,做為一個文明人的榮譽。”
第三十三章信心
聽了男人的話,葉知秋笑了一下,然后慢慢舉起右手,讓大家都能看到他手里的mk3A2,這個動作讓幾個士兵再一次不由自主的退了一下,葉知秋笑道:“我能相信你嗎?”
“你必須得相信我。”男人仍然平靜的說道:“第一,你手里的是進攻型手榴彈,殺傷范圍很小,在這里很容易躲開。第二,你沒有延時的時間。”他說道:“如果你把成一地碎肉。”
“好吧。”葉知秋很干脆的說道:“你說得對,我投降。”然后他比了一下手里的東西:“這個扔到哪里去?我找不到它的安全銷了。”
在葉知秋站出來的時候,他曾經示意克里斯不要動,盡管克里斯并不認為對方不知道自己的存在,但是仍然很聽話的服從了。這個時候聽到葉知秋的話,目光落到他身邊的地面上,他清楚的記得葉知秋為了不發出聲音,剛才是用手把安全銷放在地上的,他怎么可能找不到?于是克里斯立刻做好了戰斗準備,雖然他其實很想和這個人談一下,但是這是葉知秋冒險得到的機會,他不能讓戰友白白冒險。
站在燈光里的人微微愣了一下,也覺得葉知秋的話很有道理,拔出安全銷后,手榴彈的手柄是依靠手指上的壓力才保持在安全位置的,事實上,它隨時都在保持著跳開的彈性。于是他向身邊的一個士兵示意了一下。那個士兵看著他,猶豫了一下,收起步槍,拉開身邊的一扇門,那里還有一個空間,只是里面黑沉沉的不知道原來是做什么的。
那個人向葉知秋說道:“你能扔進去吧?”他說道:“別玩花樣,我雖然希望與你合作,但是要在有命的前提下,你知道出了意外我們會怎么做。”
葉知秋向他露出一個燦爛的微笑:“當然,我期待我們的合作。”他說道。
那個人明顯感到了一絲不安,但是現在最大的威脅來自葉知秋手里的手榴彈,他得考慮優先級,于是他做了個請的手勢,讓葉知秋趕快行動。
葉知秋向他們示意了一下,揮手把手里的手榴彈扔進了那扇門里,就在手榴彈飛進去的瞬間,士兵迅速推上房門,然后就地一滾,閃到了旁邊。
葉知秋贊賞的笑了一下,在這種光線條件下還能準確分辯出飛行的物體,而且動作果斷標準,說明這個士兵的戰術素養很不錯。
然后門里發生了一次劇烈的爆炸,mk3A2主要依靠產生氣浪造成殺傷,所以在封閉環境下的效果尤其驚人。那扇被士兵推上的門在瞬間就被氣流吹飛了,各種雜物從門里面射了出來,落得到處都是。葉知秋等人也不得不躲了一下,被這些東西打中雖然不至于死人,但是頭破血流還是免不了的。
那個人終于脫口罵了一句,然后拍手說道:“好了,現在讓我們談談吧。”
“不不,別動。”這句話是葉知秋對克里斯說的,他在爆炸的瞬間就跳了起來,但是卻被葉知秋阻止了,他先制止了克里斯開槍的舉動,然后才笑著回答道:“我看可以。”
就在這個時候,一支手槍慢慢頂在了那人的脖子后面,有人輕輕笑道:“我喜歡這種感覺。”
爆炸產生的煙霧重新被戰術燈的燈光驅散,三個士兵一面咳嗽著,一面重新站了起來,這里面還包括那個替葉知秋的手榴彈關門的士兵,他們都是站得離那扇門比較近的人。當他們準備恢復對目標的控制的時候,才愕然發現,自己的同伴們都已經不見了,只剩下他們的戰術燈落在地上,茫然的照亮著不同的方向。而自己的軍官則站得筆直,在他身后的陰影里,還站著一個人,正緊緊貼在他的身后。
葉知秋慢慢抽出自己的戰術手電,向剩下的三個士兵揮了揮手:“冷靜,冷靜”然后他向那個軍官走去,用手電照了一下,認出他就是上午帶自己進門的少尉。他笑道:“想不到吧。”
“你有很優秀的士兵。”少尉說道:“我的士兵怎么樣了。”
“他們只是被打昏了。”卡洛斯在他的身后輕聲笑道:“當然如果他們醒得太早,情況就很不妙。”
“好吧。”少尉說著,向那三個士兵揮了揮手:“放下武器吧,別給對手開槍的機會。”在這里,他有七個部下,外面本來還有兩個,對方不可能只用一個人就這么快放倒自己的四個士兵,還控制了自己,要做到這些,對方至少需要三個人,這些人還隱藏在黑暗中,如果交火,他們這些開著戰術燈的人就是靶子。
葉知秋笑了一下,看著三個士兵遲疑的垂下槍口,說道:“先讓我們認識一下,我叫葉知秋。”
“喬登.鮑,陸軍少尉。”少尉說道。
“他是克里斯,我想你已經認識他了。”葉知秋微笑著,心想這真是一個驕傲的人,就算落到了別人的手里,還是要把自己的軍銜報出來,難道他指望自己可以按照日內瓦公約給他軍官的待遇嗎?要知道雖然軍銜是一種能力的標識,特別是美軍,他們的軍銜控制非常嚴格,不像pla內部,下級軍官見到比自己軍銜高的陌生軍官的時候總要在心里嘀咕一下對方獲得提升的途徑,但是少尉其實并不是一個可以炫耀的職位,因為很多軍校生進入軍隊,很快就能混到這個職位,所以在軍隊里,少尉其實還沒有中士值得驕傲。
“我是卡洛斯.奧利維拉。陸軍上士,長官。”顯然和葉知秋想法一樣的大有人在,所以卡洛斯在喬登的身后說道,這一聲“長官”叫得也缺乏誠意。
葉知秋向他們笑了一下,盡管他曾經是中校,但是用曾經的最高軍銜來壓人顯然不是什么光明正大的行為,所以他干脆很明智的回避了這個問題,讓一心想看著他也加入這場軍銜大賽的卡洛斯大失所望,做為一個老兵,他絕對相信葉知秋不會是一名普通軍人,如果傳說中的pla士兵都像他這樣,那他絕對相信這個世界正被十億超人圍觀。
“好吧。”葉知秋說道:“我們都表明了自己的態度,讓我們把武器都收起來吧,是時候好好談談了。”他走近喬登,伸手和他握了一下,說道:“也許你說得對,我們可以合作。”
“我們當然可以。”喬登和他握了一下手,說道:“你的士兵給了我信心。”
“信心總會有的。”葉知秋笑道:“這世界本沒有信心,需要它的人多,也就有了。”他看了仍然站在原地的克里斯,說道:“所以只要你需要,就總會有的。”
第三十四章足夠的理由
與麥克匯合的時候,天已經亮了。麥克看著葉知秋身后那一溜軍車固然是目瞪口呆,麥克看著眼前的30也是大吃一驚,他從來沒有過海外作戰經歷,自然也沒有在30支援下做戰過,現在看著停在公路上的炮艇機,別提有多激動了。
有了喬登的加入,昨天經歷了戰斗的人們都已經補充了足夠的彈藥。葉知秋把好奇心泛濫的麥克丟給喬登和克里斯,讓他們去切磋這一天發生的事情,自己拉著卡洛斯走到了一邊。
兩個人還是天快亮的時候才打了個盹,四只眼睛都是紅的,跟一對兔子差不多。卡洛斯看著紛紛下車的士兵,問道:“你想加入他們?”
“我承認我很好奇。”葉知秋說道。
卡洛斯很嚴肅的看著他:“你確定知道自己想干什么?”
“當然。”葉知秋說道:“內利斯的人為什么要對克萊爾等人感興趣?你覺得他們缺女人嗎?”
卡洛斯看了他一眼:“我覺得還不至于。”
“沒錯。”葉知秋點頭道:“所以我要去看看。”他看著卡洛斯:“我覺得他們在做人體試驗。”
“這不可能。”卡洛斯說道:“內利斯只是軍事基地,你不是說在五十一區嗎?”
“五十一區在編制上是隸屬于內利斯的。”葉知秋說道:“去弄清這件事,還有比這更好的理由嗎?”
卡洛斯想了想,說道:“好吧,我加入。”
知秋說道:“我需要你留下,看住飛機。”他在地上畫了一下:“克里斯說拉斯維加斯機場離這里不遠,軍隊的人也沒有占領那里,所以那里現在是喪尸的地盤,你帶人把裝備運去那里,找一架能飛的客機加滿油,如果出了什么事,我們要靠它回安克雷奇去。”
“好吧。”盡管卡洛斯很不情愿,但是也知道葉知秋說得對,他們得準備后路,所以終于還是答應下來:“你帶A組一起去。”小隊編成的時候,A組就是以突擊為主的,自然更加適合葉知秋這次的行動性質,而且那個戰死的士兵是B組的,現在A組的人員要比B組多。
知秋搖頭道:“我一個人去。”他指了指喬登:“他有十多個人,應該夠用了。”
“那怎么可能?”卡洛斯低聲叫道:“你知道那里有多少守軍?”
“當然不知道。”葉知秋說道:“但是我至少知道,多五個人也沒辦法形成數量優勢。”
卡洛斯看著他,半響才說道:“好吧,你得活著回來。”
“你的活也不輕松。”葉知秋拍了他一下:“我們還得回安克雷奇呢。”
卡洛斯點頭笑了一下,轉身離開。
葉知秋看著他的背影,嘆了一口氣,他何嘗不知道和喬登去內利斯是在冒險,但是他在這里的目的就是為了找出疫病暴發的原因,當然不能放棄任何疑點,無論如何,美洲這塊大陸也就這樣了,即使是現在,這里的人類也并不是這個星球上最悲慘的,但是他還要考慮那些還沒有爆發疫情的地方,特別是他的祖國,那里還有他的親人和戰友。
匆匆吃過早飯,眾人就開始準備出發了,除了喬登的人之外,還有葉知秋、克里斯、楚克和本四個人。去內利斯并不算遠,他們分別搭乘一輛斯特瑞克運兵車,一輛搭載了105毫米火炮的機動火炮系統車,還有一輛悍馬。
很顯然,突然爆發的疫病給美方帶來了慘重的損失,讓一直就比較空虛的本土兵力立刻捉襟見肘,但是美軍的戰術裝備并沒有什么損失,相對于現存的部隊建制來說,可以說得上是極大豐富了,所以即使是駐守在拉斯維加斯這里的一支連級部隊,也配備了旅級的機動火炮系統車,只不過沒有了與之相配套的后勤系統,不免讓指揮官們有雞肋的感覺,這一次喬登本來就是為了比曼找人玩命的,只強調火力的瞬間投放能力,不用考慮持續作戰能力,這輛車正是最合適的選擇。
葉知秋抱著m4A1,坐在悍馬車的后座上,身邊就是架在車身上的m249,楚克坐在駕駛員的位置上,克里斯則坐在他的另一側。葉知秋看著坐在自己身邊的本,問道:“為什么你不肯和卡洛斯去機場?”
本咧著嘴笑了起來:“我想真正參加一次戰斗。”
“這可不是冒險運動。”楚克插嘴道:“你會死的。”
“那你們為什么去?”本看著身邊的人:“克里斯當然要去找克萊爾,你們兩個又去干什么?”
“我去尋找正義。”楚克回答道。
如果換上三個人,他一定會收獲三根中指,但是現在車上的三個人都沒有這個興趣,本只是很幽怨的看了他一眼,就直接把目光轉向了正在打磕睡的葉知秋。
葉知秋不耐煩的瞪了他一眼:“我和他一樣。”
“擺脫。”本叫道:“你們兩個不知道這個答案會被人噴狗血嗎?現在誰還信這個?”
“我們自己信就夠用了。”葉知秋閉著眼睛隨口說了一句,就抓緊時間打盹去了。
克里斯跟隨葉知秋行動的時候就沒撈著戰場通訊器,這回總算是和正規軍并肩做戰,雖然敵人很可能是更加正規的軍人,但至少在喬登那里各種裝備庫存還是有的,于是他和葉知秋等人每人分到了一套通訊器,但是按喬登的說法,如果戰斗開始,內利斯的人發現他們后,這幾個頻道就很可能被監聽,所以能不用盡管不用。
悍馬車是三輛車中的最后一輛,做為前陸軍航空兵,楚克并沒有來過內利斯空軍基地,所以當前面兩輛車停下來的時候,他還沒搞清楚是不是到了。
就在車子停下的瞬間,一直抱著步槍打盹的葉知秋就睜開了眼睛,克里斯回頭看到他,說道:“我以為你睡著了。”
“有你們這幾個家伙在身邊,怎么可能?”葉知秋有些生氣的回答道,這三個家伙一路上嘮嘮叨叨,一直在聊天,就算葉知秋再想睡覺,在這種環境下也睡不著,再說這段路程也實在太短了一點。
“對不起。”楚克說道:“每次上戰場前,我都會有點緊張。你怎么樣?克里斯”
“唔”克里斯想了一下,才說道:“從前我們每次行動前都會有周密的計劃,人多的那一方從來都是我們。”
葉知秋和楚克一起大笑起來,本看到他們開始整理裝備準備下車,也跟著拿起步槍,嘴里說道:“我不是緊張,是興奮,我喜歡刺激。”
“你會死的,百萬富翁先生。”楚克一面把2往身上背,一面說道:“別指望中槍后還能原地復活。”
“除非你信春哥。”葉知秋說著,關上車門,向車隊前走去,他寧可要緊張的隊友,也不想要個興奮的。然后聽到楚克說道:“要聽個忠告嗎?別做傻事。”
“好的。”這次本老老實實的答應下來,看起來他并不像自己說的那樣毫不緊張,無論怎么說,他從前也只是一個平民。
“那幾乎不可能。”克里斯慢慢說道:“我們到這里來,就是來做傻事的。”
葉知秋走到炮車旁邊的時候,聽到耳塞里傳來喬登的聲音:“葉、克里斯,到前邊來。”,既然喬登找他們倆個,那么應該是到達目的地了,于是葉知秋站在原地等了克里斯一會,兩個人一起去見喬登。
喬登對于葉知秋不愿意讓他的士兵參加自己的行動很不滿意,在他看來,卡洛斯這個老兵的作用怎么也比葉知秋這個來歷不明的人強,促使他相信這一點的還有另外的原因,在賭場里,他應該算是被卡洛斯捉住的,所以在下意識里,他更加愿意相信自己栽在了對方戰力最強的人手里。
但是無論如何,他沒辦法命令卡洛斯和他的士兵,而且葉知秋的這個建議很有誘惑性,做為指揮官,他必須有備用方案,相對于進攻失敗后戰死,逃跑顯然不算是一個壞主意,必竟喬登只是普通陸軍,不是以深入敵后為目的的精銳部隊,保持后路暢通對士氣來說是很重要的。
當葉知秋和克里斯找到他的時候,喬登正蹲在地上,察看一張大地圖。葉知秋從前一直在國內最頂尖的行動單位,使用的各種高技術裝備并不比同級的美軍士兵差,對于這種一戰時就開始使用的傳統地圖其實不怎么感興趣,這種東西最好的地方就是視野開寬,對于熟悉的人來說尋找目標很方便。最大的缺點是使用陌生地圖的時候,經常要花很大的力氣才能找到要到的地方,而且還不容易攜帶。
看到他們走過來,喬登向他們勾了勾手指,這是個很不禮貌的行為,葉知秋低聲對克里斯說道:“他在叫你。”
相對來說,克里斯更加擔心妹妹的安全,不愿意在這種小事上節外生枝,拉了他一下說道:“你用的是兩個手指。”
知秋說道:“我猜你們的這套手語沒辦法用在六個人以上的時候。”
“那時候我們會用傳令兵。”克里斯說道,這當然不是手語,但是克里斯現在突然對葉知秋不分場合開玩笑很痛恨,所以直接頂了回去。
喬登并沒有意識到自己動作的不妥,他指著地圖上的一大片區域說道:“這里就是內利斯空軍其地,我們在這里。”他用手在地圖上凌空轉著圈子:“這里都是,我沒想過這個基地會這么大。”
“你沒來過?”葉知秋不可置信的問道。
“我的駐防地不在這里。”喬登說道,一般來說,軍事單位的駐防地點是保密的,所以他并沒有說起自己原來是在什么地方。
克里斯發現兩個人的目光都向自己轉過來,猶豫的說道:“這里是軍事禁區,我也沒來過,不過曾經借用過他們的靶場。”
“你覺得我們在靶場找到想找的人有多大可能?”葉知秋說道。
“除非他們打算把這些人排成隊槍斃。”克里斯說道:“我以為內華達已經全部使用注射方式了。”
“注身死刑不用在靶場上。”葉知秋說道:“他們也不是政府官員,所以我們得親眼去那里看看。”
“好主意。”喬登說道:“那還等什么?我們走吧。”
第三十五章混水摸魚
在大白天鬼鬼祟祟的溜上街道,這對幾個人來說都是比較新奇的體驗。因為不清楚內利斯空軍基地的設防范圍,所以他們只能早早的下車,然后靠人力摸過去。如果按照葉知秋從前的經驗,在這種地方衛星圖片和高空偵察都是很有用武之地的,但是很可惜,這些他都沒有。如果完全用人來偵察的話,那么顯然需要相當長的時間,這也不符合現在的實際情況。所以對于他們來說只有一個看起來比較切實可行的辦法——組織武力偵察,建立接觸,這在中國古代的軍事史上有一個專有名詞,叫硬探。
現在我們的四個探子就小心翼翼的分成兩排走到空無一人的街道上,還得注意不要離身邊的建筑物太近,剛才在經過一家禮品商店的時候,就有一只喪尸忍受不了食物的誘惑,從破碎的玻璃櫥窗里撲了出來,結果還沒有撲到葉知秋的面前,就已經被強烈的陽光放倒,劇烈抽搐著翻倒在地上。
雖然只是被嚇了一跳,但是至少給大家提了一個醒,千萬不要小看喪尸,智商無下限這個評語,用在哪個種群都是可以的。
為了避免再次遭受到這種自殺性攻擊,他們只好走在街道中間,盡量避開建筑物的窗戶和門,當然也要繞開街道上的汽車。用喬登的話說,現在只要有飛機從他們的頭上飛過,哪怕飛行員是個高度近視也能發現他們。但是無處不在的喪尸至少讓他們不用擔心周圍有埋伏的觀察哨。
除了克里斯之外的三個人都是職業軍人,就算是克里斯,他受過的訓練其嚴格程度也不比其他人差,所以當然不會有人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在搜索前進的時候分心聊天,除了軍靴踩在街道上發出的沙沙聲外,就只有風吹過樓宇間的呼嘯聲和各種發生在城市中的怪聲。
葉知秋看到另一側的克里斯突然舉起手,立刻停了下來,然后克里斯向他看了看,做出幾個手勢,葉知秋點了點頭,快速向前跑去,喬登和他換了一個位置,同時出現在十字路口上。
兩側安全。葉知秋聽到通訊器里傳出來的沉重喘息聲,知道長時間進行這種時刻準備火力接觸的搜索工作對士兵心理的壓力非常大,所以在部隊的時候,尖兵通常是心理素質最好的,但是他們現在顯然對士兵的素質沒有太多挑選余地。
他低聲說道:“我們找個地方休息一下。”喬登嗯了一聲,同意了。
四個人很快找到了一處墻角,跟隨喬登出來的士兵很自覺的擔負起哨兵的職責,喬登從包里取出地圖,它被折好后,上面顯示的正好是現在這個區域。葉知秋看過一遍后,就已經大致記住了地圖的樣子,指著上面說道:“我們已經到了這里,過了這個街區,就是內利斯的大門。”
喬登皺著眉頭說道:“難道他們只是守在基地里面?”
“這很容易理解。”克里斯說道:“這里有數十萬饑餓的喪尸,昨天它們還為了填飽肚子摧毀了我們的聚集區,當然不會對這里的人類視而不見。”他看著身邊的兩個人,意思很明白,如果把防線向前推,失去基地堅固工事掩護的哨兵就得暴露在喪尸的直接攻擊下。
“看起來是這樣。”喬登說道:“但是這里有很大一片開闊地,我們不可能大搖大擺的接近基地。”
“那么我們的意見統一了?”葉知秋指了指身邊的房子:“我們可以上去看看。”
大家都沒有什么好主意,內利斯空軍基地雖然就建在北拉斯維加斯的市區邊緣,但是防衛工作做得很嚴密,不但與市區隔著一條公路,而且在公路一側還有很大一片開闊地。而在公路的這一邊,連一橦高過兩層的樓房都找不到。對于基地的士兵來說,這里視野良好,但是對于像葉知秋這樣打算闖入的人來說,就只能覺得兩眼一摸黑了。
上個七八米高的房頂對于幾個人來說不算難事,但是當三個人一溜排開,趴在曬得滾燙的房頂上的時候,算是親身體驗了一把煎鍋上的雞蛋是什么感覺。
喬登不安的挪動著身子,好讓自己的肚皮感覺好受一點。他把眼睛從望遠鏡上挪開,低聲說道:“看起來喪尸攻擊過這里。”
“沒錯。”葉知秋說道:“看到什么了嗎?”
“它們突破了。”
知秋看著翻倒的鐵絲網地上零星可辯的尸體,就算是高倍的軍用望遠鏡,離這么遠看地上的尸體也是個細致活,所以那里肯定有更多的尸體,只是沒辦法分辨出來而已。“他們沒有修復它。”
“他們放棄了,還是喪尸勝利了?”克里斯低聲說道,公路對面的防御工事里,還可以看到m2Bh重機槍的影子,但是在它的身邊,并沒有出現任何活著的人類。
“那對我們來說都不是好消息。”葉知秋說道:“但是至少,我們可以進去了。”這個判斷他早就已經得出了,讓他感到奇怪的是,地上沒有彈坑,這對于以火力投放能力著稱的美軍來說太奇怪了,就算沒有155榴,迫擊炮和各種速射炮也應該有一些,為什么只用槍支防御?
喬登抹了一下臉上的汗水:“然后呢?”
葉知秋仔細調整著望遠鏡的焦距,盡量向遠處看去,他伸手指了一下:“如果我是指揮官,要收縮防御的話,肯定不會向生活區退守,那里雖然可以泡熱水澡,但是顯然不是繼續抵抗喪尸的好地方。”
他轉過頭看了看同伴,另外兩個人也一起看他:“所以?”
“所以我們可以向北,有飛機跑道通向那邊,那里應該是機庫。”葉知秋說道。
喬登看著他:“你猜我們會先找到喪尸還是這里的駐軍。”
“駐軍吧。”葉知秋說道:“這里的建筑物太少,沒有足夠的地方讓喪尸躲避陽光,所以如果我們在日落之前進去,見到的應該不是喪尸。”
“如果你想在日落前進去,那就得抓緊時間。”喬登說道:“步行恐怕來不及。”
“沒錯。”葉知秋著著喬登的軍裝,笑道:“我倒是有個主意,混水摸魚聽說過嗎?”
第三十六章B計劃
以悍馬車開路,三輛軍車沿著公路一溜煙的開進了內利斯空軍基地,只在經過電控門的時候慢了一下,葉知秋跳下車推開了這道門,然后才發現這里其實已經沒電了。
楚克吹著口哨,駕駛著悍馬車從葉知秋身邊開進門里,不但沒有減速,看樣子還在繼續踩油門,他已經準備好看到葉知秋一邊拔腿狂追,一面大叫停車的樣子,然后就看到葉知秋在車子從身邊經過的時候,伸手在車邊一按,整個身子騰空而起,就已經翻進了車里。楚克情不自禁的大叫起來:“功夫功夫,中國功夫”
“閉嘴。”喬登叫道,為了這次冒險,他和本換了位置,必竟他才是正牌的美軍軍官,用來招搖撞騙糊弄人再合適不過。
“什么時候軍隊連吹口哨都不讓了?”楚克一直看這個永遠一臉正經的軍官很不舒服,這個時候正好爆發出來,不知道要送死的人尼馬傷不起嗎?
喬登顯然不知道什么叫咆哮體,所以直接無視了楚克嘴里的“有木有”,大聲呵斥道:“現在我是指揮官。”他叫道:“除非你有前列腺。”
“好了。”克里斯插嘴道:“知道所有人都能聽到你們說話嗎?”
楚克閉上了嘴,喬登則還想維護一下自己做為軍官的威信,卻被身邊的葉知秋拉了一下,他轉過頭,愕然看到葉知秋的耳朵上帶著的通訊器不是他提供的。
葉知秋聽了喬登的詢問,轉了一下頭,讓喬登看見自己的另一支耳朵,那上面還有一只耳塞,他解釋道:“這個是我的士兵們使用的。”
“能聯系上嗎?”喬登很好奇,如果有中繼基站,在拉斯維加斯市區內保障通訊渠道暢通并不是難事,但是葉知秋他們明顯沒有這個條件。
葉知秋搖了搖頭:“有備無患。”這個理由被喬登接受了,于是四個人又一次陷入了沉默。葉知秋并沒有對他提起克萊爾有通訊器的事情,因為他不能確定當時到底發生了什么事情,喬登只知道基地里突然派出了一支部隊,要求他們配合在北拉斯維加斯尋找一架飛機和它的乘員,比曼很自然的拒絕了,結果這些人不知道怎么發現了停在街壘外的車隊,于是他們要帶走這些人,并與比曼起了沖突,最后那個帶隊的軍官不知道說了些什么,比曼就把喬登等人趕出了房間,等那些人離開后,聽到槍聲感覺不妙的喬登才發現比曼用自己的佩槍打碎了自己的腦袋。
這件事對于喬登來說很難以理解,他無法想像是什么樣的分岐才能讓比曼憤而自殺,但是聽在葉知秋的耳朵里,就有另一層含義,為什么基地的人早不出來晚不出來,在他們到達之后立刻出來?他們要尋找的飛機很可能就是葉知秋等人駕駛的30,內利斯是空軍基地,擁有大量對空警戒雷達是非常正常的,但是他們為什么對這架飛機如此重視,又為什么要帶走克萊爾等人?比曼一定知道些什么,所以最后才只能自殺身亡,葉知秋覺得自己已經接近了問題的答案,也許只要找到克萊爾一行人,就可以揭開它。只是不知道自己給克萊爾的通訊器是不是還在她的手里,如果還在,那么他們接下來的工作也許可以輕松一些。
內利斯空軍基地的占地范圍很廣,相對于飛機跑道來說,公路則有些過于曲折,當然這也許只是基地外圍公路的特點,但至少葉知秋覺得他們現在正在向基地外行駛。
又拐過一個彎道,葉知秋捅了一下喬登,他們幾乎同時發現,前面出現了一道圍墻。
看到這道墻,葉知秋終于明白為什么這里的指揮官要放棄外圍陣地了。基地最外圍的防護措施只是一層鐵絲網,上面的毛刺對于動作敏捷視死如歸的喪尸沒什么作用,當喪尸發動攻擊的時候,鐵絲網很快就會被壓倒,然后本來設置用于支點防御的機槍陣地瞬間就會被蜂擁而至的喪尸淹沒。所以他們才不得不放棄了外圍陣地,轉而固守擁有圍墻的核心陣地,只是不知道他們是主動的還是被迫的。從外圍鐵絲網附近的尸體可以看出來,那里一定是發生了戰斗,如果是在喪尸攻擊過程中才發現鐵絲網不可靠,那么防守在第一線的士兵是不可能有機會后撤出這么遠的,這也許可以解釋為什么這里的兵員缺口會那么大。
喬登三人看到圍墻出現在前面,立刻緊張起來,葉知秋看了看突然繃緊身子的喬登,伸手拉了他一下,結果這個家伙居然沒有反應過來,他只好自己低聲對著通訊器說道:“所有人準備戰斗,我們接近哨卡了。”
喬登這才如夢初醒,有些尷尬的看了葉知秋一眼,然后又重復了一次葉知秋的命令,畢竟這里他才是第一指揮官。
圍墻上的哨兵注意到了這個車隊,然后立刻行動起來,葉知秋看著圍墻上露出的m2重機槍和9榴彈發射器,咽了一下口水,別看他們乘坐的這三輛車假假也算美國主力作戰車輛,但是在近距離面對這種大威力武器的時候,也只有被蹂躪的份。他們現在能夠對防御方造成威脅的,也只有移動炮車上的105口徑火炮了。
車子很快在路障前停了下來,葉知秋捅了一下喬登,后者很不情愿的跟著他下了車,站到路障前叫道:“我是駐守市區的喬登少尉。”
圍墻上的人遲疑了一會,終于有人從門里走了出來,隔著路障問道:“你有什么事?”
喬登把自己的證件遞過去,然后說道:“我的上司自殺了,我需要新的指令。”
來的人也是個少尉,和喬登軍銜差不多,當然能夠想像出對于下級軍官來說,頂頭上司玩突然死亡有多糟糕,他猶豫了一下,問道:“我知道你們,可是他為什么要自殺?”
喬登攤了攤手:“這就是他是上尉的原因。”
方點了點頭:“現在我開始慶幸自己的軍銜了。”
喬登聳肩笑了一下,抽出一支煙遞過去,問道:“市區里糟透了,除了鋼鐵和水泥什么都沒有,你們這里怎么樣?我們想撤到這里來。”
少尉很自然的接過煙,搖頭道:“那不是一個好主意,這里同樣糟糕。”他指了指圍墻里面,低聲說道:“讓人發瘋。”
喬登聳了聳肩:“至少你們有一道高高的圍墻,在市區里,我們都必需小心翼翼,不能引起喪尸的注意,太陽落山后都要祈禱,唯恐見不到第二天的太陽。”
尉吸了一口煙,轉頭看了看,低聲說道:“兄弟,回去吧,這里沒有你想像的那樣堅固,據說他們正要放棄這里。”
“什么?”喬登失聲叫了起來,這次他是真的大吃了一驚:“為什么?”
“噓只是據說。”少尉也被他嚇了一跳,連忙說道:“不要大驚小怪,我說過,只是據說。”他說道:“如果我是你,就等兩天再過來。”
“過兩天?”喬登低聲說道:“等著你們撤退后把我們扔在這里嗎?”
“你不明白。”少尉說道:“這里發生了很可怕的事情,對內的警戒級別比對外的還要高。”他拍著喬登的肩膀:“相信我,離開這里。”
就在這個時候,突然聽到圍墻上有人大聲喊道:“少尉,指揮塔打來電話,問這支車隊是怎么回事。”
少尉聽了,嘆了一口氣,對喬登說道:“瞧,現在走還來得及,我會編個瞎話糊弄過去。”
登說道:“這不對勁,我要見這里的指揮官。”
“好吧。”少尉說道:“你等一下,我去報告。”
喬登點了點頭,看著他走回門里,對著通訊器低聲說道:“所有人準備,如果不讓我們進去,就開炮炸掉大門,我們沖進去。”
葉知秋低聲說道:“剛才那個人說指揮塔來電話,很可能是指機場的塔臺,就是整個機場最高的那個。”
“最高的那個是雷達天線。”楚克說道。
“好吧。”葉知秋說道:“當你咬文嚼字的時候,也請用用腦子,雷達天線上能待人嗎?或者你分辨不出哪里是天線。”
喬登聽著身后的兩個人拌嘴,低聲訓斥道:“閉嘴,他回來了。”
就在這個時候,葉知秋的耳機里突然響起了一個女人的聲音,她問道:“葉,是你嗎?”
“天啊。”葉知秋低聲叫了一下,按住從安克雷奇帶來的通訊器,低聲道:“克萊爾?”
“你們在基地的大門外?”克萊爾的聲音很低,而且顯得很急促,她說道:“有人說你們的行動沒有被授權,所以將被以叛亂的名義擊斃。”
葉知秋大叫一驚,抬頭向圍墻上看去,果然那個少尉正對著身邊的士兵說著什么,那個士兵點了點頭,快速的向身邊的機槍陣地跑去,葉知秋大叫了一聲:“嘿”
那個少尉聽到聲音,抬頭向他看來,葉知秋端起手里的m4A1,一槍把他打倒在圍墻上,然后大聲叫了起來:“B計劃,行動。”
第三十七章愚蠢的代價
由于缺乏足夠的情報支援,當然也不可能事先制定出詳細的作戰計劃,所以事實上,每一個計劃都只是指定了一個行動方向,比如A計劃就是一切順利混進基地,B計劃就是事敗強攻,c計劃當然就是打不過跑路了。
本來決定執行哪個計劃的權利是掌握在喬登手里的,但是一方面葉知秋發現基地的哨兵已經開始行動了,他在對方的眼皮底下去和喬登嘀嘀咕咕只會引起對方的警覺,到時候只要有一支m2搶先開火,他們這邊又來不及展開,立刻就得損失慘重。而另一方面,葉知秋發覺喬登并不像他自己相信的那樣立場堅定,至少在到達這里后,他明顯對那些重型火力感到了憂慮。
為了不給喬登猶豫的機會,所以葉知秋搶先打響了,三百米內m4A1的射擊精度很高,所以墻上的少尉被他一槍掀掉了頭蓋骨,他的尸體還沒有倒下,克里斯和楚克已經翻身從悍馬車上跳了下來。事實證明這個動作是非常明智的,因為最先對他們構成威脅的并不是墻上的重機槍,而是他們身后的火炮車。聽到葉知秋的叫聲后,緊張過度的司機把自己當成了沖城車,猛踩油門后斯特瑞克改裝的炮車一頭撞在悍馬車的屁股上,把那輛輕裝悍馬直接拱到了公路下面。
這個時候雙方的所有人都已經反應了過來,最后面運兵車上的士兵們紛紛跳下車子,一面繞過面前的汽車,一面向公路兩側展開。所有的機械化步兵都知道,在面對大威力武器的時候,運兵車不但不能提供足夠的掩護,反而變成了一個鐵皮棺材,特別是現在,對面不到一百米的地方就有兩挺m2,要把斯特瑞克打成一團火,甚至不需要打光一個基數。剛才是打算混進基地里沒辦法,現在聽到戰斗命令,哪里還會有人還愿意待在里面?
相比之下,基地的防御者們反應就明顯慢了半拍,在最近一段時間里,大家看到的聽到的,全是喪尸的消息,偶而看到一些幸存者,還同為美軍士兵,這個認同感還是有的,再加上少尉的命令并沒有來得及傳達下去,所以當葉知秋打響第一槍的時候,很多士兵甚至沒有意識到發生了什么事情。
撞開悍馬后,火炮車的車身一頓,車載的105毫米火炮終于開火了,這么近距離的抵近射擊,一炮就把圍墻上的的大門轟掉了半邊,本來擺在圍墻上的自動榴彈發射器也跟著遭了池魚之秧,兩個炮得東倒西歪,暫時失去了戰斗力。
葉知秋開槍后立刻向大門跑去,架在高處的m2下方有射擊死角,所以離圍墻越近就越安全。結果行動迅速的他差點被自己人的炮彈連大門一起炸飛,如果不是他的反應迅速,聽到身后的炮聲就立刻一個跟頭翻到了圍墻下的壕溝里,這會那兩個榴彈發射器操作手需要躲避的東西里多半就有他身上的零件了。
除了大門外的地方,圍墻下都挖了近兩米的深溝,看起來有點像戰壕,但是在葉知秋這樣的老兵看來,這條溝更像反坦克壕,主要特點是前面非常平,壕溝本事很寬,挖出的土都堆在靠近圍墻的一面,修成一段七十多度的陡坡,不但護住了圍墻的地基,而且還使圍墻的高度增加了。這種溝別說是喪尸,就是葉知秋也沒辦法徒手爬上去,所以爆炸掀起的東西還沒有落下來,葉知秋就又縱身從溝里跳了出來,重新回到了大門前,相對來說,還是走這條路保險。
身邊噼哩啪啦的落著各種雜物,葉知秋覺得頭上一頓,不知道是什么東西砸在頭盔上,雖然美軍的頭盔防護能力還不錯,這一下也讓葉知秋覺得脖子格的響了一下,腦袋頓時昏昏沉沉的,他腳下一絆,很狼狽的摔了個跟頭,一個人從身后跑上來,伸手把他從地上拉起來,叫道:“你還好吧?”
葉知秋搖了搖頭,努力讓自己清醒一點,這才看清拉他的是克里斯,就這么一會的功夫,克里斯白凈的臉上已經布滿了煙塵,他雖然正在詢問葉知秋的狀況,但是仍然迷著眼睛,警惕的看著四周。
“我很好。”葉知秋叫道:“我們得離開這里。”話還沒說完,又是轟的一聲巨響,他們的頭上再次飛起了一片灰塵,不但完全遮住了天上的陽光,還像下雨一樣嘩嘩的往地上掉東西。
葉知秋嚇了一跳,用左手屈臂護住腦袋,低著頭和克里斯埋頭向前跑,什么戰術動作也顧不上了。被友軍炮火波及就夠冤枉的了,要是再被友軍炮火掀起來的雜物砸死,恐怕就能寫進世界最郁悶的一千種死法里了。
一面低頭跑,葉知秋一面按著通訊器大叫:“棄車,棄車。”
大門前的路障沒有搬開,炮車在公路上沒辦法前進,只能停在那里當移動炮臺,問題是葉知秋并不認為這個臨時的戰車小組有那個戰術能力,萬一他們還停在那里打打得起性,反應過來的防御者肯定有一百種辦法來對付它,而且根據戰場目標的優先篩選原則,擁有第一時間吸引對方的全部火力,這要是在真正的戰場上,估計美軍已經在呼叫炮火覆蓋了。
他的話還沒說完,咣當一聲,一大塊鐵皮掉在了他的面前,和他的距離絕對不超過一米,如果他不是分心說話,而是埋頭猛跑,估計能正好趕上,這會就可以體會身首分離的感覺了。
只瞥了一眼,葉知秋就認出那是一面m第二炮打的是什么了,不禁在心里暗罵蠢貨,m2雖然火力兇猛,但是有射擊死角,而且移動不便,只要喬登的士兵們跑得快一點,就可以脫離m2的威脅范圍,根本用不著費力對付它,這根本就是在提醒對方戰車的存在。
果然像葉知秋想像的那樣,頭上傳來m2高亢的射擊聲,通訊器里喬登大叫著:“下車,都下車。”然后就聽到通訊器里一片慘叫,伴隨著劇烈的彈藥殉爆聲響起。葉知秋大罵了一句,摘下一枚手榴彈奮力向頭上m2機槍射擊聲發出的地方扔了過去,同時知道不用再費心罵移動炮車小組愚蠢了,他們已經為這個付出了足夠的代價,還不帶找零的。
第三十八章混戰
身后的煙霧一分,有人跑了過來,葉知秋很警覺的端起了槍,然后看到對方胳膊上綁的白布,這是他們之前準備的識別標志,雖然比較土,但是勝在有用,至少比什么敵我識別系統便宜。
即使是看到這個,葉知秋也沒有調轉槍口,直到看清來人是楚克的時候,他才放下了心。這個不能怪他多疑,電影里波瀾壯闊的大場面都是在打野戰,硫磺島美國人打得那么辛苦,起碼知道敵人不會從海里上來。但是在巷戰中,你在前面一路猛沖猛打然后追上自己部隊的屁股并不是什么值得驚訝的事情。所以參加巷戰的時候總要時刻注意,沒人能保護自己前面的肯定是敵人,后面的也不一定就是自己人。
楚克直到快撞上葉知秋了,才看清面前的是一個人,頓時嚇了一跳。葉知秋一把拉住他的槍管,把他拖到自己的身邊,低聲叫道:“是我。”
“上帝,嚇死我了。”楚克叫道:“克里斯呢?我看到他追著你跑過來。”
葉知秋用手一劃拉:“我們跑散了。”他一面說,一面對著通訊器大叫:“喬登,你們在哪里?”在他們的身邊,到處都是槍聲,還夾雜著榴彈的爆炸聲,因為大家用的都是同樣的武器,所以葉知秋根本無從分辨哪一方是自己人。
“我們正在搶占圍墻。”喬登叫道:“炮車完了,榴彈發射器復活了。”
“侍te”葉知秋罵道,喬登嘴里說的炮車當然是指他們自己的那輛移動炮車,榴彈發射器則是對方的,有這個東西在,威脅絕對比迫擊炮大,難怪喬登要組織人先干掉他。
葉知秋側耳聽了一下,從地上一躍而起,叫道:“跟我來。”當先跑了出去。有了剛才的經歷,楚克已經知道在現在這種環境下,根本看不清周圍的環境,兩個人之間相隔超過一米就可能跟丟了,連忙拎著槍也跟了上去。
葉知秋并沒有往圍墻上跑,那很可能讓他一頭闖進對射雙方的中間去,所以他是往基地里面跑,起碼要先跑出這片被灰塵和煙霧籠罩的地方再說。
迎面跑過來三四個人,看到他們,有人大聲叫道:“出了什么事?”
“很糟糕的事。”葉知秋回答著,端槍掃了過去,幾個人頓時被打倒在地。葉知秋毫不猶豫的從他們身邊跑過,把呻吟和咒罵聲留在了身后,他并沒有上去補槍的意思,就現在這個能見度,一轉眼他就能離開他們的視線范圍,所以用不著趕盡殺絕。
圍墻的內側是一片庫房,葉知秋一直跑到庫房的墻邊,才貼著墻站住,楚克一步不拉的跟在他身后,喘得像是一個風箱。葉知秋四下看了看,向楚克比了一下:“會搭人梯嗎?”
楚克點了點頭,馬步下蹲,葉知秋退開兩步,向他跑了過來,然后伸腳在楚克兩只疊在一起的手上一踩,借著楚克向上的托力,騰空躍起,雙手抓住了庫房伸出的房沿,扭身翻了上去。
站在房頂上,他向圍墻的方向張望了一下,那邊的能見度依然很差,什么都看不清楚,但是至少槍聲仍然很激烈,看起來喬登的攻擊很不順利。然后他扭頭看到一列軍車正從基地內部疾馳而來,打頭是赫然是一輛m8通用裝甲車。
葉知秋回頭招呼了一下還在房沿下的楚克,在通訊器里大叫道:“四輛車,七點鐘方向。”
楚克聽到葉知秋的叫聲,第一個反應竟然是先趴下隱蔽。葉知秋罵了一句,也知道自己對付灰狗沒什么好辦法,干脆站起身在庫房頂上跑了起來,嘴里大叫道:“喬登,有m8向你那邊去了,預計一分鐘后到達。”
喬登哼一聲,通訊器的背景里一片槍聲,他叫道:“幫我攔住他。”
葉知秋伸手去摘肩上的手榴彈,腳下一滑,從房頂上滑了下去,他顧不得拿手榴彈,翻了個身,用腳掌用力踩腳下的鐵皮房頂,結果下滑的速度剛剛慢下來,就有幾顆子彈打到了他的身邊,其中一枚子彈不知道撞在了什么上面,沒有射穿房頂,反而跳了起來,從葉知秋的臉邊飛過,嚇了他一跳,然后腳下一空,從房頂摔了下去。
葉知秋收腹屈腿,雙手抱頭的同時還沒忘記順了一下胸前的步槍,免得落在地上被槍管戳破了下巴,結果身子落地的時候感覺很軟,雖然也痛,但是一點也不像撞在地上的樣子。
身上一片驚叫聲,葉知秋身子一晃,才發現是落在了一輛加長悍馬上,身下的美國大兵用一個很高難度的動作歪在車上,看起來成了這次墜落的受害者。
車上還有幾個士兵,很顯然對于從天而降的葉知秋有些摸不著頭腦,所以第一時間居然亂成一團。葉知秋當然不會給對方捉俘虜的機會,抽出到一半的時候才有人反應過來,但是也已經晚了。
本來就貼著庫房行駛的悍馬車一頭撞在墻上,把正拿著得很痛快的葉知秋直接甩了出去。好在車速不快,才沒有被摔斷脖子。比起葉知秋來說,早有準備的駕駛員顯然恢復得更快,他伸手從身邊的尸體上拔出手槍,向葉知秋瞄準,楚克從房子后面沖了出來,開槍擊中了他。
這是那個車隊的第二輛車,前面的m8根本沒有發現后面發生的事,一頭沖進了煙霧中。但是后面的兩輛車都停了下來,士兵們一面下車,一面用子彈問候葉知秋和楚克。
楚克只來得及開了一槍,就被撲面而來的子彈壓了回去毫米步槍彈把他身邊的水泥墻打得石屑紛飛,很快墻角就被穿了一個大洞。楚克拎著槍抹頭就跑,誰穿墻不行的?你讓他上這里來試試?
就在他慶幸自己躲得快的時候,就聽到背后一片慘叫,接著轟的一聲響,葉知秋拎著步槍從身后也跑了過來,一面跑一面給步槍換彈夾。他剛才摔到了地上,直接翻身滾到了撞墻的悍馬車下面,因為場面太亂,后面兩輛車上的人大多數沒有發現他,所以十幾支步槍都很熱情的歡迎楚克去了,但是他也不能老實待在車下面,因為同樣有人注意到了他,楚克很辛苦的躲在墻角后面的時候,他的身邊也有子彈歡快的到處亂蹦。
葉知秋知道這樣下去離死也就不遠了,他翻身趴在地上,正好能看到車后地面上的無數只腳,于是抄起步槍把剩余的子彈都打了出去。頓時一片慘叫聲響起,有一個人正在準備手榴彈,這一下突然腿軟,手榴彈掉在了地上,給葉知秋的這次打擊提供了擴大戰果的機會。
借著手榴彈騰起的煙霧,葉知秋從車下跑了出來,正好追上楚克,兩個人不敢回頭,順著庫房的另一邊向前跑去,結果發現前面有幾個士兵正背對著他們開槍。
這么好的事情兩個人怎么可能錯過?頓時不約而同的開槍干掉了他們。葉知秋大聲叫道:“誰在哪里?”
結果迎面飛來了幾顆子彈,把他的話按回到了嗓子里。葉知秋大聲咒罵著躲到了墻角。然后對面才有人喊了起來:“葉?”
“fuck”楚克罵道:“克里斯,你差點殺了我們。”
“好吧,我過來了。”克里斯端著槍跑了過來,一面跑一面解釋:“剛才開槍的不是我。”結果他剛剛看到楚克,就向他端起了槍,同時葉知秋也舉槍向自己和楚克的身后射擊,他們在這里耽誤了一下,那兩輛車上的士兵追了過來。
克里斯和葉知秋一起開火,瞬間打倒了一個士兵,其他的士兵重新縮了回去。葉知秋拉著楚克兩個人跑回剛才克里斯藏身的地方,這才看到還有一個喬登的士兵也在這里,不過他的腿上用繃帶扎緊了,褲管上都是血跡。
看到和克里斯一起跑過來的葉知秋和楚克,那個士兵向他們揮了揮招呼,一發子彈從葉知秋等人身后飛來,直接擊中了他的臉部,士兵的頭向后一頓,筆直的摔倒在了地上。
三個人連忙散開,葉知秋直接蹲姿回頭射擊,擊中了那個追上來的士兵。結果這次沒能成功的阻止對方的沖擊,剩下的士兵一起從墻角后沖了出來,葉知秋打倒了前面的兩個人。卻發現自己面對著六七支自動步槍,身邊離最近的掩體也有五六米遠。
這時一顆手榴彈飛出來,凌空爆炸,葉知秋很機靈的扔掉步槍翻身臥倒,雙手抱頭,飛舞的破片在他的身上撞了兩下,劃開了軍裝,最后停在防彈衣上。身后的追兵也一片狼藉。克里斯端著步槍沖過來,問道:“受傷了嗎?”
葉知秋罵道:“你想炸死我嗎?”
“抱歉。”克里斯說道:“我沒注意到是m67。”
葉知秋很想給他一根中指,但是身邊劇烈的槍聲讓他打消了這個念頭,還不知道有多人人在向他們這里趕來,實在沒有那個工夫。他忍著背上的疼痛摸起槍跳了起來,問道:“我背上受傷了嗎?”
“沒看出來。”克里斯瞄了一眼,很果斷的回答:“我看不出那些血是不是你的。”
“但愿不是。”葉知秋一面跑一面嘀咕道。
第三十九章勇往直前
現在顯然不是聊天的時候,三個人奮力向前跑去,葉知秋直到這個時候才有空通知喬登:“那輛m8過去了。”
“謝謝你的提醒。”喬登說道:“它已經和我打過招呼了。”他的聲音很平靜,身邊的槍聲也不像剛才那些密集了,葉知秋奇怪的問道:“怎么樣了?”
“成功了。”喬登叫道:“你們在哪里?”
葉知秋聽到圍墻邊的槍聲逐漸消失,通訊器里傳來喬登的聲音:“檢查裝備,補充彈藥,前進。”
聽到他的聲音,葉知秋三個人才確定大門前的戰斗終于結束了,對于葉知秋來說,這個階段性的勝利有些無聊,特種作戰講究快進快退,一擊即走,像喬登這種打法,要打到基地中間去得什么時候?更不要說他還沒有足夠強的力量。
雖然已經做好了準備,再見到喬登的時候,還是讓葉知秋小小吃了一驚,本來跟隨喬登一起來的十幾名士兵已經只剩下了七個人,其中還包括本在內。
克里斯站在葉知秋的身邊,看著喬登一行走過來,低聲問道:“能聯系上克萊爾嗎?”剛才葉知秋抽空跟他解釋了在大門前發生的事情,然后一直在嘗試重新和克萊爾建立聯系,但是直到現在也沒有成功。
本扛著一支無后座力炮,一臉自豪的跟楚克炫耀:“我用這個東西干掉了一輛裝甲車。”
楚克也是陸軍出身,對于m8的性能再熟悉不過,從理論上來說,巴特雷都能射穿它,更別說具備穿甲能力的m2了。難怪喬登看起來并沒有吃到多大虧的樣子,如果沒有無后座力炮,恐怕笑到最后就是m8了。
葉知秋向克里斯搖了搖頭,向喬登說道:“我們有目標了。”
“沒錯。”喬登搶著說道:“我們要找的人在塔臺。”他說道:“我捉到了通訊兵,所以你當時的行動很果斷。”
葉知秋點了點頭,這倒省了自己的事,不用向他解釋當時為什么突然開槍了。他指著遠處的機場跑道說道:“克萊爾有我們的通訊器,她當時聽到了命令,所以冒險開機通知了我,但是現在我聯系不上她,很可能通訊器被發現了。”他說道:“所以我們要找的人現在應該在一起,必須抓緊時間。”
葉知秋當然是來救克萊爾的,喬登既然要為比曼討回公道,找的當然是這里的指揮官,所以葉知秋說得對,克萊爾能聽到下命令人的話,自然就說明她們在一起。所以喬登點了點頭,示意士兵們加快速度,這個時候,突然聽到一陣嗡嗡聲傳來。葉知秋和楚克的臉色同時一變,楚克叫道:“直升機。”葉知秋則叫道:“隱蔽。”
眾人拔腿向那一排庫房跑去,結果發現這幾個庫房的大門鎖得緊緊的,楚克一腳踹在大門上,結果大門紋絲不動,他自己倒被反作用力推了個踉蹌,差點摔倒,他叫道:“我們得想辦法。”
葉知秋轉頭張望,看到一架黑鷹直升機已經出現在身后的天空中,他叫道:“防空。”
很可惜喬登手里也沒有便攜式防空導彈,本來斯特瑞克運兵車是有一定防空能力的,可惜現在都扔在大門外了。葉知秋拍了拍本,指了一下大門:“炸開它。”
本呃了一聲,轉頭去看喬登,喬登點了點頭,這么厚重的大門,除非用炸藥爆破,不然只能指望m2的穿甲能力了。而且還得小心不要穿得太過頭,誰知道庫房里面是什么?如果是軍火,金屬射流很可能會引起爆炸,那后果和被直升機攻擊哪個更嚴重還真難說。
本拉開架子準備炸門的時候,葉知秋迅速向前跑去,用自動步槍對抗直升機是所有軍事強國陸軍都有的科目,雖然成功率低得讓人灰心,但是至少聊勝于無。
跟葉知秋有同樣想法的人大有人在,起碼楚克和另一個士兵也跟著葉知秋跑了出來,葉知秋回了一下頭,一眼就看到了身邊士兵手里的m24,這個士兵居然是個阻擊手。
三個人剛剛跑到公路上,就看到那架uh60筆直的向他們飛了過來,很明顯是發現他們了。葉知秋立刻單膝跪倒,舉槍瞄準,身后的兩個人也同時半蹲下來,和他形成品字形支援。
能出來的,自然都是受過專業訓練的。所以三個人都知道,uh60這種直升機本身沒有機炮,全靠機艙里的機槍和乘員使用的武器才能對地面目標構成威脅,所以當它的機頭正對著他們的時候,實際上是沒有危險的。
果然那架uh60的飛行員看到地面上的標準防空陣形時,立刻扭轉了機頭,看上去似乎想要逃跑一樣,但是實際上,他只是把機艙中的m134露出來。
葉知秋當然不會給他這樣的機會,手里的m4巨烈的鳴叫了起來,這個距離有點遠,再加上直升機旋翼卷起的氣流毫米的子彈對直升機的傷害也就聊勝于無。他現在進行的其實是干擾射擊,給飛行員和機槍手心理壓力,實際上他只能指望身邊那個狙擊手的m24。
uh60的前裝甲在三百米外的距離上對于5.56毫米子彈幾乎完全免疫,所在葉知秋眼睜睜的看著直升機在面前完成了轉向,m134那六個槍管出現在了他的面前,然后速射機槍的子彈就像飄泊大雨一樣向三個人襲來,葉知秋覺得自己就像在臺風中的小船,隨時都有一折兩半的危險。
三個人都知道在這種對抗中,步兵的劣勢是先天的,現在賭的就是人品,好在m134在三百米外的射擊精度也就馬馬虎虎,只要射中他們的機會就不能太大。
葉知秋身邊的射手一板一眼的用m24向直升機射擊,半自動狙擊槍的槍聲在m134炒豆子一樣的聲音里顯得非常單薄可笑。雙方瞬間互相傾斜了數百發子彈,其中大部分成果當然是m134干的。但是結果除了直升機的機身上掉了一點油漆,地面上三個無的步兵身上濺了一身土之外,居然沒有任何效果。
m134的槍聲突然一頓,葉知秋罵了一句,跳起身瘋狂的向直升機跑去,楚克立刻明白過來,m134的一條彈鏈打光了,葉知秋正在趁著這個機會接近它。這絕對是一個瘋狂的舉動,在現在這個距離上,雙方的殺傷力都比較勉強,但是只要對方在葉知秋跑到直升機下面前恢復供彈,那他就等于是送上門去挨子彈了。
一時之間,本來響得密不透風的槍聲突然停了下來,雙方都很默契的看著在地面上狂奔的葉知秋,只有楚克身邊的狙擊手還在棄而不舍的對著直升機開槍。
第四十章空地協同
rry,今天一更,明天恢復
身后的m24又響一下,但是葉知秋現在沒精力管那個,只要直升機沒有從天上掉下來,他就得玩命跑,uh60機載機槍在樹稍高度的最佳殺傷范圍是一百米內,如果射手換彈鏈夠快的話,完全可以在這個范圍內逮到他。
葉知秋跑百米的速度是十秒多一點,但是跑三百米的時間絕不會少于四十秒,對于戰場來說,四十秒可以發生很多事,但是對于葉知秋來說,卻只是一段路況不怎么好的公路而已。
看著低頭狂奔而來的葉知秋,直升機上的飛行員頓時緊張起來,他大聲叫道:“天啊,他要干什么?”
正和助手一起給供彈機換彈鏈的機槍手探頭看了一眼,赫然看到一個士兵向他們跑來,不禁也吃了一驚,叫道:“我不知道。”
“那就阻止他。”飛行員叫道:“他總不會是來聊天的。”
機槍手罵了一句,平時很聽話的彈鏈突然變得毛病多多,他怎么也扣不上蓋子了,就在這個時候,葉知秋已經跑進了直升機下面百米的范圍內,飛行員咒罵著轉動機頭,準備向后撤退,地面上的人讓他感到危險,能離他遠一點也是好的。
葉知秋的頭盔被直升機旋翼刮起的氣流吹得似乎要凌空飛走,但是他下巴上的搭扣成功阻止了它的這個企圖,于是這頭盔就打算連葉知秋的腦袋也一起帶走,搭扣勒得葉知秋直翻白眼,他抬起頭,舉槍向直升機射擊,子彈撞在機腹裝甲上,叮噹亂響。
就在這個時候,葉知秋身后的m24又一次射擊了,正在完成轉向的直升機現在與狙擊手呈九十度的直角,敞開的機艙門正對著狙擊槍,已經打光了一個彈夾卻什么都沒撈著的m24這次人品突然爆發毫米子彈直接鉆進了正手忙腳亂調整機槍的射手身體里,從一側胯下鉆進去,從另一側肋部鉆出來,飛濺的鮮血噴了副射手一臉。他的尸體被子彈推了一下,撞在機艙隔板上,然后向前一傾,直接從艙門摔下了飛機。
葉知秋對自己的槍法一向很自信,但是射擊距離越遠,影響射擊的因素也就越多,在三百米的距離外,葉知秋對自己的槍法也沒什么把握,誰知道刮旋風的時候子彈會往哪邊跑?所以他才會冒險接近直升機,只要距離夠近或者旋翼的氣流影響足夠小,干掉想殺他的機槍手并不困難,他倒是沒有奢望能打穿直升機,就他那把m4A1,想射穿直升機的裝甲根本就是在做夢,他還不如在四分之三英里外向直升機扔石頭來得保險,起碼后者的安全性要大得多。
雖然這樣想,但是當他抬頭射擊的時候,也沒想過能一槍奏效,所以那個從直升機上直接摔到他面前的尸體把他也嚇了一跳,直升機又不是轟炸機,什么時候開始也往下扔東西了?還是這么大個的
uh60的載重突然減輕,功率調節系統立刻發揮作用,整個機身只是稍稍晃了一下,立刻就像中箭的兔子一樣逃跑了。
葉知秋看了一眼面前的尸體,再看一眼遠去的直升機,不禁有些夢幻般的感覺,直覺告訴他剛才那幾槍根本不可能擊中任何人,但是現在尸體就在面前,倒也由不得他不信。
還是楚克最先反應過來,大叫道:“回來。”葉知秋沒等他喊第二遍,拔腿就往回跑。身后傳來陣陣的轟鳴聲,楚克蒼白著臉叫道:“Ah64。“
葉知秋壓根不用他老人家提醒,他雖然聽不出Ah64和uh60的區別,但是輕裝悍馬和重型裝甲的發動機聲音還是能聽得出來的,不但聽在耳朵里的聲音在告訴他這個事實,腳下的振動也在提醒他,有一支裝甲部隊正在向他這邊駛來,從聲音的藍移速度來看,對方擺出的是攻擊隊形。
如果按照葉知秋的看法,對付他們這幾個步兵,一支裝甲兵部隊根本用不著擺出這么大的陣仗,直接行進間就能把他們給解決了,但是托喬登一根筋的福,他們搶占基地大門的作派活脫一幅大部隊穩扎穩打的架勢,對方的指揮官只要稍稍謹慎一點,就得排開戰斗型,現在這個年代,單兵反裝甲可不是什么難事,只要有合適的裝備,落單的坦克就是當靶子的料。所以對身后的裝甲部隊完全按教科書上的套路打,葉知秋還是可能理解的,只是現在對方玩得太大了一點,不但坦克上來了,居然還有武直,整個一個空地協同的典范,幸好2的即使在突擊狀態下速度也不慢,步兵跑著跟不上,所以這些裝甲車輛旁邊還沒有出現伴隨步兵,當然也可能是步兵還沒有下車。
對于這些突然出現的Ah64和它下面的鋼鐵戰車,就連一向膽大包天的葉知秋也只有落荒而逃的分,三個人根本不需要命令,相續轉身開始逃跑,整個戰術動作流暢自然,絕對是教科書一般的經典。
楚克一面狂奔一面在通訊器里大叫著,要求喬登接應。葉知秋比他要冷靜一些,一面跑一面報出身后追兵的數據。還沒有報完的時候,葉知秋就被自己得出的結論嚇了一跳,在敵人如此兇猛的火力下,不跑實在沒天理。
果然喬登和他的想法很接近,他在通訊器里大叫道:“拖住它,給我三分鐘。”
葉知秋聽了心中大奇,難道三分鐘后他就能打坦克了總不會是需要三分鐘撤退吧
顯然和他有同樣想法的大有人在,楚克的速度一點都沒慢,反倒跑得更快了,他邊跑邊叫道:“不可能,我又不是上帝。”相比之下葉知秋就要厚道得多,他雖然跑得也不慢,還是抽空叫道:“用煙霧彈。”
有武裝直升機伴隨的裝甲部隊在陸戰中幾乎是沒有弱點的,除非動用空中打擊力量或者遠程炮火覆蓋,偏偏這兩樣東西都不是葉知秋現在能夠擁有的,他現在能夠想到的也就只有煙霧彈這種東西了,只要能夠屏蔽直升機的視線,沒有步兵伴隨的裝甲車輛多半不敢突入太深,當然這還要看對方的指揮員什么性格,現在葉知秋只能祈禱這個人謹慎一點,不要太莽撞,最好和喬登一樣,也是學院派出身,喜歡照搬書本上的打法。如果單單從對方選擇裝甲突擊方式上來看,這個問題應該還不算太大。
至少看起來喬登在軍校里的時間并沒有全部用來打醬油,所以他立刻就明白了葉知秋的意思,在通訊器里扯著脖子叫:“煙霧彈。”
聽了他的話,葉知秋多少稍稍放心了一點,都說強將手下無弱兵,喬登雖然反應慢了一點,至少戰術意識還是有的,現在只能希望他手下的士兵水平不要差得太多。
他一面想,腳下可沒停,要不是往回跑的時候他要比其他兩個人遠二百多米,他現在多半已經跑進庫房里了。就在他快要追上楚克兩個人的時候,一發炮彈從他們頭上飛了過去,落在他們身后的地上,聽著那與眾不同的爆炸聲,葉知秋就知道那是一顆煙霧彈,從那陡峭的彈道曲線上看它是用迫擊炮發射的,顯然喬登的士兵沒有讓葉知秋失望,如果這個時候有人沖出來往葉知秋這邊扔發煙罐,那才真讓人絕望呢。手拋的發煙罐根本扔不出多遠去,十幾米的距離完全起不到遮蔽的作用,對方的m1直接在煙霧外射擊就行了。不算Ah64的地獄火,就是m1主炮就夠他們受的了。
就這么一轉念的工夫,又一發煙霧彈打了出去,葉知秋聽著炮彈在空中滑行的嘯叫聲下意識的回了一下頭,發現這發炮彈與上一發炮彈的落點并不相同,很顯然調整標尺不可能這么快,這個炮手也是手扶炮管射擊的,水平可比葉知秋訓練出來的炮兵強多了。炮兵和步兵中的優秀射手一樣,那是需要用無數的炮彈堆出來的,可是偏偏葉知秋手里的武器彈藥只能消耗,無法補充,自然舍不得都讓炮兵們拿來練建筑物里面的喪尸效果也不明顯,所以他手下的步兵多半比較精銳,但是其他兵種就乏善可陳,但是喬登手下的兵可不一樣,那是實打實在災難前就參軍的,美國大兵出手一向闊氣,對于步兵伴隨火力又極為重視,所以喬登手下有個優秀的迫擊炮人才并不讓人奇怪。
第四十一章庫房里的m109
第二枚煙霧彈打出去的時候,葉知秋回了一下頭,這只是一個無意識的動作,人們在關注一件事情的時候,通常會不由自主的把視線轉移過去,但是這一次,葉知秋這個動作沒有白作,在他視線的余光里,突然看到身后的天空中有亮光一閃,然后就聽到空氣中傳來的咝咝聲,他的心里猛的一抽,大叫道:“火箭彈,臥倒。”
身為武直的飛行員,楚克對于Ah64的性能和武器有比葉知秋更加深刻的認識,所以幾乎就在葉知秋出聲示警的同時,他就一個跟頭摔在了地上。
一排火箭彈在他們的頭上房的墻壁上,爆炸聲頓時響成一片,但是抱頭趴在地上的葉知秋并沒有等到瓢潑而至的磚石碎塊,就算有,也只能算是毛毛雨的水平。
爆炸剛剛結束,葉知秋就跳了起來,前面不遠的楚克還抱頭趴在地上,那名狙擊手動作慢了一點,被氣浪掀了個跟頭,就躺在他身邊痛苦的翻動著。葉知秋先回頭看了一眼,身后的煙霧彈開始發揮作用,濃煙正在升起,雖然還沒有彌散開來,但是也已經隔絕了雙方的視線,沒有裝甲車輛從濃煙中沖出來,這讓葉知秋感到了一絲心安,很顯然,對方在視線不清的情況下減速了。
這個雖然不能說是意料之中,倒底是個好消息,葉知秋雙手撐地,向狙擊手跑去,一把拉起了他,問道:“還好嗎?”
擊手痛苦的呻吟道:“我的脖子斷了。”
知秋拉著他向前跑,路過楚克的時候順便踢了他一腳:“繼續。”然后才回答狙擊手的問題:“如果它斷了,你現在不可能還可以控制你的腳。”
楚克就算沒有人提醒,也知道不能總趴在地上裝死,所以在葉知秋踢他的時候也爬了起來,伸手扶住狙擊手的另一側胳膊,兩個人一起架著狙擊手向前跑,狙擊手的m24垂在腹部,晃來晃去的很礙事,但是現在顯然不是去管它的時候。這時庫房被火箭彈擊中產生的硝煙已經開始散去了,三個人看著漸漸顯露出的目標同時吃了一驚——那庫房挨了一輪火箭彈,居然沒倒,怪不得沒有多少飛濺的石塊。
武直的機載火箭彈本來就不是為了打步兵準備的,它同時具備高爆、破甲能力,還有附加的燃燒效果,但是很少產生破片,所以用來對付步兵的時候效果其實不怎么好,當初葉知秋用火箭彈打克里斯蒂娜,除了燒焦了她那漂亮的頭發,沒有造成任何實際傷害。顯然那兩架武直的飛行員也知道這一點,所以看到這邊打煙霧彈的時候,趁著視線還在,一輪火箭彈都向著高聳的庫房招呼過去了。
讓葉知秋等人驚訝的是,足可以掀翻坦克的火箭彈除了把庫房的外墻炸出一片淺坑,順便把墻壁熏成了黑色之外,竟然沒有產生多大效果。很顯然,這個庫房是按照永備工事的標準修建的。
三個人吃驚歸吃驚,該跑還得跑,再堅固的工事,也得待在里面才行,現在要是來一顆準點的炮彈,三個人就成工事外墻的點綴了。
看到面前正在緩緩滑開的庫房大門,本來還在擔心喬登有沒有弄開門的三個人頓時放下了心事,狙擊手這會也不叫脖子痛了,一瘸一拐的跑得飛快,一點都沒有因為被兩個人架著就有偷懶的意思。
這時太陽已經開始落山,落日的余輝從庫房后面照過來,雖然已經算不上明亮,但是他們身邊的光線更暗,他們基本上是在逆光前進,所以看不到大門里的情景,看著越開越大的大門,葉知秋大叫道:“行了,我們能進去了。”還有一句話他沒說,再開后面的2都能進來了。
但是喬登顯然沒聽他的,那扇巨大的門仍然緩慢但不可阻擋向一側滑開,當他們跑到庫房的大門前時,卻不得不停住了腳步,因為一輛車正從大門里開了出來,聽著那隆隆的履帶聲,葉知秋一度以為那是一輛2,然后才發現從門里伸出來的粗大炮管,他才愕然發現,那居然是一輛m109。
老實說,葉知秋第一眼看到這具戰爭之神的時候,心情并不怎么激動,m109雖然是自行火炮,但是并不能在行進中射擊,即使是在靜止狀態下,也需要進行簡單支撐后才能發射,最重要的是,這玩意必竟不是坦克,155榴彈威力再大,那也是有最小射程的,m109的最大仰角才七十多度,用這個來對付幾百米外的坦克,難道指望靠炮口直徑把對方嚇跑嗎?
很顯然喬登也已經考慮到了這個問題,所以m109一出大門,就立刻停了下來,葉知秋看到它平行轉動的炮管,心里突然一驚,頓時明白了喬登的意思,拉著身邊的兩個不向庫房里面跑,反而順著庫房的墻向后跑,m109的最大傾角是負三到正七十二,所以從理論上來說,它是可以平射的。就在這個時候,身邊的m109發炮了。
在開火的155毫米口徑自行火炮身邊的經歷肯定不怎么美妙,葉知秋覺得耳邊一陣轟鳴,五臟六腑都翻了個個,腿上一軟,差點摔倒,身邊的m109二十多噸重的車身劇烈震動了一下,似乎還向后發生了一點位移。
三個人一起連滾帶爬的同時,葉知秋回頭看去,身后煙霧彈形成的煙幕本來已經開始稀疏了,一架Ah64機腹擦著煙幕的上端出現在他的視野里,它的下方,已經隱約出現了2的身影。
m109打出的炮彈以一個近似于水平的彈道曲線一頭扎進了煙幕中,然后傳來了劇烈的爆炸聲,沖擊波夾雜著各種碎片瞬間就追上了葉知秋等人,幸虧有身邊m109高大的車身遮擋,他們才沒有被這次炮擊波及。
因為回頭張望,結果葉知秋一頭撞在墻上,他的眼前一黑,就在這個瞬間,他看到那架Ah64爆發出一團耀眼的閃光,凌空爆炸了。
楚克興奮的大叫起來:“yeah”葉知秋一巴掌拍在他的腦袋上:“快跑,離開這里。”m109的威力的確不是蓋的,但是對付裝甲車輛并沒有什么好辦法,指望它能直接射中身后的坦克實在太過虛幻了,實際一點的作法是趁著這個機會快跑。
果然m109打完這一炮后,再次開動了起來,喬登和一個士兵從炮車上跳了下來,拼命揮手叫道:“走走。”
兩輛彈藥輸送車從庫房里沖了出來,一輛接上了喬登兩個人,另一輛在經過葉知秋的身邊時稍稍減速,葉知秋和楚克先把狙擊手推了上去,然后跟著車玩命跑了幾步,終于也跳了上去。喬登在通訊器里大聲叫道:“移動,不要停。”
又是一聲巨響,濃煙中葉知秋隱約看到另一架Ah64上閃了一下,一枚地獄火直接擊中了那輛無人駕駛的m109,隨車殉爆的彈藥騰起了一朵小型蘑菇云,暫時屏蔽了雙方的視線。
不用喬登催促,兩輛輸送車嚎叫著越過公路向塔臺沖了過去,兩三分鐘后,終于從煙霧中鉆出來的四輛裝甲車和一輛坦克剛剛接近庫房,就引爆了喬登留下的炸彈,庫房里儲存的上千枚155榴彈和各種車輛紛紛爆炸,瞬間吞沒了這些車輛,就連那架擊毀炮車的Ah64也被氣浪掀到了地上。
葉知秋等人并沒有看到這一幕,爆炸產生的煙霧有效隔斷了他們的視線,所以雖然爆炸時的巨震讓他們的坐車瞬間跳了起來,但是他們其實并不知道陰差陽錯之下,他們已經干掉了基地里唯一的機動部隊,所以仍然像逃命一樣向塔樓飛奔。
彈藥輸送車并不是設計用來載人,葉知秋的身子隨著車身的晃動不停的撞在車廂上,暈頭漲腦的也不知道到了什么地方,只聽到突然響起了m2機槍的嘯叫聲,他乘坐的車子連續拐了幾個彎,速度猛的降了下來,喬登大叫道:“下車,下車,全部下車。”
不用他驅趕,大家也能知道自己又成了某些m2的獵物,他們乘坐的裝甲車在米口徑的子彈下并不保險,所以必須下車分散前進,雖然這樣被米子彈打中后,身上剩下的零件還不一定有被打飛的多,但是總比待在車上被人一窩端概率要小得多。
葉知秋跳下車,順著車跑了兩步,抵消了身體上的慣性,同時確定了作為目標的塔臺就在前方四五百米的地方,兩挺m2正在向著他們射擊。
這個時候,天已經黑了下來,雖然塔樓上很及時的亮起了探照燈,但是夜色對m2的射手影響仍然很大,兩支機槍并沒有注意到跳下車的步兵們,正分別追著兩輛輸送車猛打。
葉知秋彎著槍向塔樓跑去,一面跑一面用從安克雷奇帶來的通訊器呼叫:“克萊爾,能聽到我嗎?”
通訊器里沒有聲音,一輛輸送車在m2的不懈努力下終于支撐不住,轟然翻倒在地,飛射而來的火舌在它亮出來的肚皮上一觸,車子就閃起了一團耀眼的光芒,然后變得四分五裂。
葉知秋習慣性的縮了一下頭,突然看到身前不遠的地方,閃起一道亮光,那是有人在向塔樓射擊,看發射藥的閃光,那應該是m24之類的單發步槍。在這么遠的距離上,也只有m24才有足夠的射程和精度。
在漆黑的夜晚中,這道閃火非常明顯,所以當他第二次開槍的時候,兩挺機槍立刻發現了他,同時轉了過來。
葉知秋罵道:“該死,移動。”耳塞里同時傳出來的聲音還有幾個,都喊著差不多的內容,很顯然大家對這個士兵的做法都很不理解,你要開槍沒人管,但是別站在一個地方打啊,和m2對射,不是犯傻就是活到頭了。
關于m109的性能問題,朋友們的看法不一,但是已經寫到這里了,沒辦法只好含糊一點,傷腦筋,咱還是缺少專業人士啊
第四十二章圈套與對決
葉知秋雖然也在耳機里提醒那個人,但是對于沖過去察看一點興趣也沒有,那個人正受到兩支m2的關照,他可沒那個興趣湊上去給對方射手增加成績。
很快喬登就確認了那個人是誰,肯跟著打到這里來的人,當然都是他的嫡系,那是一個都舍不得犧牲的,所以他一面向塔樓射擊,以吸引火力,一面大聲叫著那個士兵的名字,讓他立刻停止這種愚蠢的行為。
有了喬登的榜樣,士兵們紛紛開槍,那兩挺m2對于這種情況很有些困惑,游移當中,居然一個人都沒有打中。塔樓上的人應該發現了探照燈的無奈,開始往天上打照明彈,當第一顆升起后,慘白的光芒立刻籠罩了整片地域。
這個應對不能說不及時,但是喬登這邊的人數實在太少了,現在完全展開后,別說和電影里集團沖鋒的氣勢大有不同,就算按步兵操典來看,這個人員密度也實在夠稀疏的,所以那兩個機槍射手只能看到一個個孤零零的身影,反倒不如在黑夜里看發射藥的火光那么顯眼了。
葉知秋看到機槍的火力轉移開,立刻跑了過去,發現開槍的正是那個狙擊手,他用一條腿半跪在地上,正舉著m24向機槍陣地射擊。
葉知秋上去一腳踹倒了他,自己也順便趴到了他的身旁,叫道:“你瘋了?”
狙擊手看了他一眼:“我的腿不能動了。”
葉知秋愣了一下,伸手拽了一下,這才注意到他剛才跪在地上的那條腿已經腫了起來,把褲子撐得滿滿的,怪不得他不肯移動,就這個樣子,很顯然是傷到了骨頭,一條腿怎么也跑不快,還不如開槍吸引火力,為戰友們創造機會呢。
就在他察看狙擊手的傷腿的時候,機槍又掃了回來,難得有兩個湊到一塊的,不打他們打誰米子彈打在水泥地面上,子彈和碎石一起亂蹦。葉知秋一把奪過士兵手里的m14,把手里的m4A1塞到士兵手里,又扔給他兩個彈夾,叫道:“留在這里,等我們回來。”說完,站起身向塔樓下奔去,在戰場上,減少傷亡的唯一辦法就是盡快結束戰斗,當然也可以撤退,但是那樣的話,已有的傷亡就失去了作用。
葉知秋跑得雖然很快,但是必竟耽誤了一下,落在了其他人的身面,頭上除了照明彈的光芒,那幾架探照燈仍然在不停的晃動,但是因為射擊的武器有限,自然主要照顧人多的地方,他跑了一百多米,居然沒有一發子彈向他射來,只不過隨著喬登等人越來越接近塔樓,上面開始有自動步槍加入到射擊的行列中。
很快,前面一個正努力奔跑的士兵身上突然爆出了一團血霧,半個身子斜著飛了出去。葉知秋吃了一驚,腦子里念頭一閃,就聽到克里斯大聲叫道:“狙擊手,兩點鐘方向。”
這個判斷與葉知秋作出的一樣,所以他在水泥地面上一個急停,右膝跪地,舉槍向側前方看去。
他剛才跑得很快,現在突然改成跪姿,本身的速度無法消除,頓時向前滑出將近半米的距離,右膝的軍褲被水泥地面摩掉了一大塊,腿上傳來一陣的感覺。葉知秋這時根本沒工夫考慮這個,從m14上的白光瞄具里,他一眼就發現了狙擊手可能在的位置——那是一個高聳的天線架子。
就在這個時候,那個狙擊手開槍了,一發子彈射進了他面前的地面,飛起的水泥塊打到他的腹部,讓葉知秋呼吸一頓,差點喘不上氣來,如果不是他突然急停,打在他肚子上的就不是泥塊了。
葉知秋不用去察看彈坑,就知道能在這么遠的距離打進水泥地面里,一定是米的子彈,看來他終于遇到著名的m82了。
頓不得考慮自己手里的m14和對方的m82有多大的差距,葉知秋吸氣、屏息,雙手持槍,頭部緊靠槍身,眼睛湊在瞄具前,腿和肩部都不同,只是腰部轉了下,立刻就在瞄具里看到了那個向他開槍的狙擊手。
m82是半自動步槍,不必像他手里的m14一樣每開一槍就得拉一下槍栓,所以雖然葉知秋剛才僥幸躲過了一槍,但是他其實也只有一槍的機會,看那個狙擊手的槍法,絕不會再給他第二次機會,就這個還得感謝那個盡職盡責往天上打照明彈的人,他的槍上只有白光瞄具,沒有可見光的情況下就是一個擺設,對方能夠擁有m82,很可能也同樣擁有紅外瞄具,在這種開闊的地形上,瞄準他實在再容易不過,特別是在黑暗中,半蹲在水泥地面上的他幾乎就像黑暗中燃燒的火炬。
瞄準鏡里,那個騎在天線塔鋼結構上面的狙擊手正舉著手里的m82向他瞄準,十倍狙擊鏡中,巴特雷槍口上巨大的消焰器清晰可見。
沒有猶豫,葉知秋就在槍口指向對方的同時扣下了扳機,槍身一震,子彈瞬間離開了槍膛。葉知秋調整姿態的時候為了保持持槍穩定,姿勢非常別扭,被槍身的后座力一撞,再也站不穩,頓時摔倒在地上,在他的眼睛離開瞄準鏡的瞬間,他看到那個狙擊手手里的m82突然一震,粗大的瞄準鏡四散飛裂,他甚至看到了7.62毫米子彈穿過瞄準鏡后掀開狙擊手頭骨所劃出的優美曲線,然后他就一頭摔倒在了地上。
米機槍的火舌再一次從葉知秋的頭上掠過,操縱機槍的射手應該是看到了他與已方狙擊手的對射,所以看到葉知秋突然摔倒在地上,很想當然的以為他已經被掉了,立刻調轉槍口向另外一個士兵追去,那個士兵的運氣顯然沒有葉知秋好,他的戰術規避動作并沒有閃開飛射而來的火舌米子彈撕成了兩截。
這個倒楣的士兵成為了m2最后的犧牲者,借著這個機會,喬登等人終于接近了塔樓,克里斯第一個沖到了門邊,對著鐵片包木的大門就是一排子彈掃了過去,跟在他身后的喬登毫不停留,沖上去一腳踹開,然后把手里的手榴彈扔了進去。
克里斯嚇了一跳,她妹妹可還在里面呢,這家伙怎么這么莽撞?但是手榴彈已經扔進去了,他也沒辦法再揀出來,兩個人同時側身貼墻,門里爆炸的氣浪裹挾著雜物奪門而出,身邊陸續有士兵沖了過來,克里斯不等塵埃落定,就一頭沖了進去,喬登同樣被他這個舉動嚇了一跳,只好也緊跟在他后面。雖然這兩個人從來沒有在一起演練過,不過室內戰的套路各國都差不多,更不要說同屬美國暴力機構的這些人,相互間的配合雖然算不上默契,但是至少沒有紕漏。
葉知秋跑到門口的時候仍然是最后一個,一個士兵守在門里的暗處,看著葉知秋闖進來,向他做了一個手勢,指了指頭上。葉知秋點了點頭,拔出手槍追了上去。
塔樓里傳出砰砰啪啪的槍聲,夾雜著各種爆炸聲,里面留守的人顯然不多,對迅速突入的喬登等人無法形成有效的阻截,葉知秋沖上頂樓的時候,戰斗已經結束了,喬登垂著頭站在房間的中間,克里斯則鐵青著臉逼問一個俘虜。
葉知秋打量了一下房間里空蕩蕩的情景,就大概明白發生了什么事,他沒有理會急于知道自己妹妹下落的克里斯,快步走到喬登身邊。喬登抬頭看了他一眼,低聲說道:“這不對勁。”
對于喬登的看法,葉知秋也有同感,當他們付出犧牲來沖擊塔樓的時候,他就發現這里的防御水平并不算強,對于一支能夠受命守衛像內利斯空軍基地這樣重要目標的部隊,這點程度的火力簡直不可想象。那個時候他還以為是因為塔樓上不適合安裝重型武器,現在看來,這里根本已經被放棄了。
喬登說完這句話后,立刻向窗口邊跑了過去,葉知秋嚇了一跳,叫道:“小心狙擊手。”
就在這個時候,從通訊器里傳出一聲驚叫,有人叫道:“看外面,我們被包圍了。”
葉知秋這一次顧不得自己提醒喬登的話了,兩步竄到窗口,向外看去,果然塔樓外影影艟艟的都是黑影,隨著推進到塔樓的附近,裝甲車輛都打開了車燈,雪亮的一片頓時晃得他兩眼發花。葉知秋退開一步,轉身向四處打量,喬登已經很干脆的叫道:“關燈。”
塔樓里的電燈迅速開始熄滅,葉知秋皺了一下眉,士兵們執行命令的速度的確很快,但是如果他是樓外的指揮官,那么現在已經可以從熄燈的速度上判斷出各層樓的防衛人數,如果對樓內的開關位置熟悉的話,甚至可以判斷出各人所處的位置,所以這其實不是一個很好的命令,但是至少不算太糟。
即使在黑暗中,也能看出克里斯的臉色很不好看,他從俘虜的機槍射手身邊走過來,低聲對葉知秋說道:“克萊爾她們本來的確在這里,但是她們被轉移了,他不知道她們去了哪里。”
“也許我知道。”葉知秋站在窗邊,看著窗外逐漸亮起的跑道燈,問道:“我們能指揮這里的飛機嗎?”
“那要看是不是還有人愿意服從。”喬登說道:“我們上當了,這是一個圈套。”
克里斯順著葉知秋的視線望出去,憤怒的叫道:“我們得阻止它。”
“那我們得先從這里出去。”葉知秋指了一下窗外:“或者你能說服他們網開一面?”
“或者從這里沖出去?”楚克從門外走了進來,看著葉知秋說道:“我們需要奇跡。”
“那就祈禱吧。”葉知秋說道,他看著窗外的武裝力量,突然說道:“也許上帝可以制造一場混亂,如果他們不著急的話。”
第四十三章危機與突圍
葉知秋嘴里的“他們”當然是指樓外的軍人們,但是喬登并不認為這些人不立刻進攻就代表他們耐心好,事實上,處于戰爭期間的軍人耐心通常都不怎么靠譜,外面如此安靜肯定另有原因,所以他皺眉問道:“什么樣的混亂?”
“足夠我們利用的。”葉知秋指了指下面:“但是我們得拖得夠久。”他向克里斯說道:“如果我沒有猜錯,那邊的飛機要等我們這邊出結果才會起飛。”
“要怎么做?”克里斯并不相信葉知秋的判斷,要知道現在這里的人認識葉知秋最長不過兩天,葉粉們都被卡洛斯帶去機場了。只不過克里斯和喬登都不擅長隨機應變,所以他們現在只能聽葉知秋的。
喬登側身趴在窗口上向下張望,奇怪的問道:“他們在等什么?”
“也許等著向我們宣布權利。”克里斯向葉知秋說道:“但愿你是對的。”
“問題是我們沒有別的辦法”葉知秋說著,向樓下走去,邊走邊說道:“控制好機槍,也許用得著它們。”
從一樓看出去,外面的視覺效果要比從上面看嚴重得多,各種車燈大多是平射的,晃得人眼睛發花。
葉知秋躲在門邊,向外看了看,什么都看不清楚,但是耳朵里聽到發動機的轟鳴聲卻突然大了起來,葉知秋罵了一句,在通訊器里叫道:“小心,他們要進攻了。”
喬登現在也明白過來,很顯然,他們的攻擊速度太快,雖然主動鉆了圈套,但是外面的人也并沒有準備好,所以才會先圍起來,等人員到位了再打。所以他聽了葉知秋的話,也大叫起來:“準備戰斗。”
轟的一聲,一發120毫米的高爆彈打了出來,在墻體上爆炸。葉知秋舉起m24,一槍打掉了一個晃得他睜不開眼睛的車燈。立刻招來了米機槍的掃射,紛飛的彈雨下,他只能狼狽的在地面上爬行,好在喬登指揮的m2也立刻開火了,叮當聲響起一片。
葉知秋覺得一直有子彈在追著他打,外面的人肯定有紅外熱成像儀。塔樓的墻壁在設計的時候估計從沒想過要防重機槍子彈,根本沒辦法提供防護。連著試了兩次反擊,都在剛停下來的時候就差點被穿墻而過的子彈擊中,葉知秋只好放棄這個打算,就在他被子彈逼進墻角的時候,他身后被打得千瘡百孔的外墻終于倒下了一大塊。
攤倒在一起的磚礫增加了厚度,總算是擋住了機槍子彈,葉知秋趴在地上,顧不上擔心頭上的幾層樓會不會在這個時候垮下來,立刻把槍管伸了出去,面前的燈光閃動,一輛2正在迎面駛來,他知道自己對這個鋼鐵怪物沒什么好辦法,干脆縮起頭不動。
也許因為他沒有移動,沖過來的2的車長在熱成像儀里以為他已經死了,并沒有向他開槍,而是很干脆的停在了他的面前,車長專心致志的操縱車載機槍四處亂打。
葉知秋趴在地上,聽著頭上傳來的機槍吼叫,心里也很無奈,步兵反坦克聽起來很熱血,真到戰場上才能知道其殘酷性,這種行為其實和送死也差不太多。
戰斗才剛剛開始,塔樓上的m2機槍就已停止了射擊,作為唯一的重型武器,這兩挺機槍從一開始就受到了重點關照,沒打出幾發子彈就被炸飛了。
通訊器里傳來喬登聲嘶力竭的聲音,他仍然在指揮戰斗,但是雙方武器之間的懸殊差距讓這種努力毫無作用,還擊的槍聲越來越少,所有敢于開槍的地方都糟到了坦克炮和機槍的報復。
就在這個時候,葉知秋突然聽到頭上的機槍聲停頓了一下,接著外面的槍炮聲就開始變得散亂起來,一輛剛剛駛過來的坦克甚至開始調頭轉向另一個方向,后面的輕型車輛也變得混亂起來。
通訊器里一片寂靜,葉知秋長出了一口氣,按住通訊器叫道:“準備突圍。”
“出了什么事?”居然是克里斯的聲音,葉知秋判斷得沒錯,只要塔樓不倒,只靠機槍和火炮根本不可能消滅所有的人,這里面實在有太多的死角了。就算對方的指揮官也明白這個道理,他也沒辦法承受派步進入后產生的傷亡,但是用機槍和滑膛炮拆房子效率可不怎么高,這里必竟不是二戰時期低矮的民用建筑,能用坦克去撞。以這橦塔樓的規模,兩三輛坦克開進去肯定沒用,一定會陷進去不說,樓真倒了也得埋里面。
聽到克里斯的話,楚克的聲音也響了起來,他呸呸的吐著嘴里的灰塵說道:“當然是喪尸來揀便宜了,我剛才還想這些家伙怎么來得這么慢。”這些日子拉斯維加斯的喪尸顯然餓得狠了,所以才會不計傷亡的沖擊克里斯等人聚集的地方,這里離市區不遠,聚集的人也不少,喪尸沒理由放過。
“因為我們和它們沒有約好時間。“葉知秋一面說,一面重新打量外面的情況,雖然很多裝甲車輛都調轉了槍口,但是并不等于撤除了包圍,只要被一輛m1盯上,車載的兩挺機槍就能把他們全消滅在平地上。
沉默了一下,克里斯突然說道:“那我們現在不是正在幫助喪尸對付人類?”
“收起你的同情心吧。”通訊器里又一個聲音響了起來:“誰來幫幫我,我受傷了。”居然是本的聲音,很難相信,這個唯一的平民居然還沒有死。
“我正在收起同情心。”楚克這個時候還有心情開玩笑,但至少成功的打斷了這個令人尷尬的話題。沒有人接話,然后喬登的聲音響了起來,他的聲音有些古怪,聽起來也受傷了,他問道:“得引開那些人的注意力,不然我們沒辦法離開。”
通訊器里一片沉默,這個方案看起來很有可行性,但問題是沒有可操作性,出去吸引火力的人如果無法達到目地,自然任務失敗,可是如果成功了,自己成仁的希望也接近百分之百,這回絕對是個大活,大到連葉知秋都不敢接。
沉默了一會,遠處的槍聲越來越激烈,面對蜂擁而上、以量取勝的喪尸,幾輛裝甲車的火力根本無法阻擋它們的腳步,于是又有越來越多的裝甲車輛轉過頭去。葉知秋雖然沒辦法站起來仔細看,但是從這些車輛開火的位置上來看,很顯然喪尸群離他們已經不遠了。
葉知秋咬了一下牙,正想沖出去拼一下的時候,就聽到喬登叫道:“克里斯,你接管指揮權,向機場方向突圍。”接著,就看到他的身影突然從二樓的窗子里跳了出來,著地一滾,向另一側跑去。
樓外的幾輛裝甲車需要照顧塔樓的四個方向,能看到喬登的只有兩輛車,大概是兩輛車的車長都沒有想到會有這么勇敢的人出現,居然沒有在第一時間開槍。眼看著喬登跑出挺遠,一輛灰狗才如夢方醒,調轉機槍向喬登的方向掃射起來。
葉知秋抬在m8的前部裝甲上,那射手嚇了一跳,手一哆嗦,一串子彈從喬登的頭上飛了過去,喬登腿下一軟,摔在地上。葉知秋大叫道:“走走。”
說著又向灰狗開了一槍,然后扔出一顆手榴彈,趁著爆炸騰起的煙霧跳了起來。另外一輛2發現了他的動作,剛剛轉過槍口,就聽到一陣低沉的嗡嗡聲傳來,夜空中突然出現了一架uh60,上面火花閃動,一枚便攜式導彈呼嘯著撲了下來,一頭扎在那輛2的車身上。
這輛2并沒有加掛裝甲反應裝甲或者柵格裝甲,但是導彈也沒能成功攻頂,托皮厚的福,標槍導彈并沒有擊穿它的正面裝甲,但是這次打擊徹底癱瘓了坦克的遙控武器站,它的兩挺機槍都失去了控制,發現這一點后,2扭頭就跑。
葉知秋被這個變故嚇了一跳,他抬頭向上看去,就聽到通訊器里卡洛斯的聲音叫道:“你還好吧?”
“卡洛斯?”葉知秋大吃一驚,實在想不到他會突然出現。
卡洛斯笑道:“你們的情況好像不妙。”隨著直升機的出現,塔樓邊剩余的幾輛裝甲車紛紛離開,這些車上都沒有防空載具,內利斯基地當然不會缺少防空能力,但是現在都沒有人操縱,唯一有人駕駛的兩架Ah64又在庫房那邊被掉了,現在居然讓一架通用直升機如入無人之境。
葉知秋松了一口氣,轉頭看了一眼燈光通明的機場跑道,叫道:“攔住那架飛機。”
“你開玩笑?”直升機正在降落,卡洛斯在上面看得比葉知秋要清楚,裝甲部隊沒能有效阻止喪尸,喪尸們對付這些鋼鐵罐頭也沒有什么好辦法,看看無法完成任務,這些裝甲車紛紛掉頭向機場駛去,喪尸們則失去了目標,開始向基地內分散開來,很快就會有喪尸接近塔樓。別說沒空響應葉知秋的要求,就算有時間,他的uh60也沒辦法對付大型運輸機。
直升機離地面還有三四米的時候,卡洛斯就直接跳了下來,大叫著跑了過來:“建立防線,都上飛機。”
葉知秋遠遠的看了他一眼,卡洛斯用的通訊器和喬登的士兵用的頻率不一樣,所以這里只有葉知秋能聽到他的話。于是他在另一個通訊器里重復了卡洛斯的話,自己拎起步槍,向機場跑道上跑去。
灰塵和煙霧阻擋了大多數人的視線,卡洛斯并沒有發現葉知秋的動作,他一面指揮隨機而來的士兵圍著直升機建立防線,準備抵御喪尸的沖擊,一面揮手讓向他奔來的士兵們再跑快一點,他們的人零星喪尸還行,如果喪尸潮涌過來,只有沒頂的份,到時候連個浪花都掀不起來。
第四十四章逃票追機
裝甲車隊的撤退動作非常堅決,一支支履帶毫不客氣的從機場草坪上碾過,災難發生后完全處于自生自滅狀態的頑強小草合著大塊的泥土被卷了起來然后拋出很遠,也許還得承受另一次碾壓。
葉知秋趴在一輛2的尾箱上,伸頭看著越來越近的機場跑道,那上面并排停著兩架c130,看著這兩個大家伙,葉知秋大概明白了這里的駐軍為什么要出去尋找自己一行人了,30是用c130改造的,雷達截面差不多,很可能這里的雷達發現30后,以為已方的飛機出了故障在濃霧中迫降了,所以才會出動搜尋,等發現不對,當然不會簡單放過這些來歷不明的人,順手捎帶上并不奇怪,但是為什么比曼的反應那么大,會給他自己一槍呢?
他身下這輛坦克是在路上搭的便車,車里的人肯定不知道有人免費蹭車這件事,后面的車輛比較分散,在夜色中也沒辦法注意到車身上這小小的突起,再加上他身下的發動機排氣口幫他隱藏了紅外特征,所以這一路上倒也無驚無險。
前面到達的幾輛裝甲車都是輕型車輛,這時停到跑道旁邊后,里面的乘員已經紛紛跳下車子,向大開尾艙門的c130跑去,基地已經陷落,這兩架運輸機就是為了接應他們撤退的。
葉知秋跳下坦克,跟著人流一起跑,雖然他的裝束和裝甲兵們有些差異,但是他的m14已經扔了,手里沒有槍,身邊的人也懶得管他是哪個部分的,大家都見識過大群喪尸的威力,這個時候都顧著自己的小命,誰也不愿意耽誤了。
跑道上有兩架運輸機,很快葉知秋就注意到人流都在向離他們最近的飛機跑,這個行動并不是自發的,因為人流到達飛機后,艙門處開始變得擁擠,就算c130的尾艙門夠寬,但是進艙門那個斜坡也得減速。而當有人想換一架飛機的時候,受到了哨兵的攔阻。
葉知秋一面跑,一面迅速在心里盤算著,現在已經不可能阻止這兩架飛機起飛了,那么他就必需判斷出克萊爾等人在那一架飛機上,這很重要。這些飛機顯然是準備飛往后方基地的,他可不想到時候一下飛機就被全副武裝的軍人包圍。所以既然不能阻止飛機起飛,那么就至少要讓飛機中途改道。如果他判斷錯了,恐怕就永遠失去了救出克萊爾的機會。
快跑到飛機前的時候,葉知秋的心里終于拿定了主意,另一架飛機肯定更有價值,不然不會拒絕軍人們登機。就算找不到克萊爾,控制它也能有足夠的本錢換回她,于是葉知秋在機尾拐了一個彎,向另一架飛機跑去。
因為他穿的是城市迷彩,裝束和哨兵差不多,所以看到他繞過飛機,向另一側跑去時,站在他身邊的哨兵還以為是自己的同僚,但是轉頭就看到那架運輸機已經開始在跑道上緩慢滑行,立刻就發現不對,大聲叫了起來。
葉知秋也發現了那架飛機的動作,很顯然它不準備再等了,其實這個可以理解,雖然兩架飛機不在一條跑道上,但是同時起飛的話,很突然形成互相干擾的氣流,所以其中一架先起飛很正常,問題是這架飛機都開始滑行了,才想起來關閉尾艙門。葉知秋絕不相信飛行員把這個茬給忘記了,要知道尾艙門打開后,在駕駛臺上是有紅燈顯示的。
不管怎么說,這個問題并不需要葉知秋去費神,他奮力向已經開始滑行的飛機跑去,心里知道自己也就只有幾秒鐘的時間,如果追不上飛機,就只能望空興嘆了。
身后的哨兵看到自己的喊叫聲沒有得到回應,立刻端起槍對準葉知秋,但是猶豫了一下沒有發射,他并不相信兩條腿的人能追得上飛機,即使是在滑跑狀態下的飛機,也不是人類能追得上的,除非飛行員突然決定剎車,誰知道那是不是自己的戰友?在這個瘋狂的時代,每個人都可能發瘋,如果那個家伙看著飛機飛走,也許能變得正常起來。
葉知秋并沒有注意到身后的步槍,事實上在這么混亂的情況下,他根本就沒有發現那個站在陰影里的家伙是個哨兵,雷達計算機搜索目標還有上限呢,葉知秋自從到達拉斯維加斯開始,一直處于戰斗狀態,只在中間抽空睡了一個多小時的覺,精神損耗非常大,他又不信春哥,不可能隨時滿血滿狀態。
眼看著面前正在提升的尾艙艙門,他知道自己的機會不多了,又一次強行提速,身子在高速跑動中向前一竄,就在身后哨兵愕然的目光中跳了起來,一把抓住了c130尾艙門的后端邊緣。
這時尾艙門已經收起了接近一半,后端已經超過了水平線,所以葉知秋才能抓住它而沒有滑下去。盡管在心里很清楚自己不能停,葉知秋還是掛在艙門上大口喘了幾下氣,這一下加速跑實在太勉強了,差點要了他的命,現在他覺得自己的肺里正在著火,心臟也很不爭氣的狂跳。這一跳之后,如果沒能抓住艙門,恐怕他都不一定再有力氣站起來。
c130正在加速,快速通過葉知秋身邊的氣流提醒了他,事情還沒完,常玩游戲的都知道,當場景轉換到一個新的地方時,迎接你的如果不是片尾動畫,那就一定是一連串新的任務,而且很可能還要打倒這一關的。就在葉知秋喘氣的時候,尾艙門已經升到了七十度角,如果在它關閉前不能進去的話,他要么被夾斷雙手掉下去,要么自己松手掉下去,以現在飛機的速度和他的狀態,后果多半好不到哪里去。
葉知秋其實比較擅長干這種沒有退路的事,所以他深吸了一口氣,壓制住全身各個關節和肌肉提出的抗議,雙臂用力,身子蕩了起來,橫著越過了艙門上方的空隙,直接摔進了飛機里,就在他擠進機艙的同時,尾艙門發出一起輕響,在他身后完成了閉合動作。
落地的這一下摔得可不輕,直摔得葉知秋全身酸痛,眼花耳鳴,他費力的抬起頭,就看到面前的機艙里,兩邊的座位上坐得滿滿都是人,大家都吃驚的看著他。兩個軍裝大漢愕然的互相看了看,一起向他撲了過來。
rry,這章是補昨天的,我知道少了,回頭有時間加一更,這幾天依舊忙,抱歉
第四十五章絕境
兩個軍人一起撲了過來,一左一右抓住葉知秋的肩膀把他從地上提了起來,按在尾艙的門板上。機艙里的燈光說不上明亮,但是至少能看清人臉,葉知秋被提起來的時候,聽到了一聲驚叫,他聽出那是克萊爾的聲音,于是向那邊露出一個微笑。沒辦法,最近這一串動作的難度系數太高,特別是最后這一摔,差點把他摔散架了,沒個十秒八秒的,瞳孔沒辦法聚焦。
公平的說,兩個軍人對葉知秋還是很溫柔的,至少沒有用武器,因為直到現在為止,葉知秋仍然被他們當成某個發瘋的軍人。提著他右臂的人揮拳在他的肚子上擂了一下,大罵道:“誰讓你上來的。”
“抱歉。”葉知秋呻吟道:“我只買了單程票。”
“什么?”葉知秋的聲音很低,兩個人都沒聽清楚,剛才揮拳的人第二個動作頓了一下,再打到葉知秋的肚子上力道就小了很多,于是葉知秋終于緩過了這口氣,趁著兩個人因為想聽清他說話而分散精力的時候,突然提起膝蓋撞在了另一個沒有動作的人腹部。
這個動作有兩個問題,首先葉知秋并不是要注意影響才沒有選擇對方的檔部,實在是這兩個人把他提得太高,他的膝蓋提起來只能撞到那人的腹部,用腳踢的話距離又太近,使不上全力。另外就是他并沒有打錯人,打他的人固然可恨,但是另一個沒有動作的人出武器的速度肯定比喜歡用拳頭的人快,所以葉知秋要優先解決威脅最大的目標。
兩個人都沒有想到葉知秋這么快就能還擊,被他一擊得手,被擊中的人悶哼了一聲,身子前傾,手一松,葉知秋的身子就貼著尾艙門滑了下來,他提起的右腿向下重重一剁,正踩在另一個人的腳面上。
兩個人穿的軍靴都是美國政府提供的制式裝備,區別是葉知秋的是城市型,他面前的美國大兵是沙漠型,透氣性更好。現在城市的鞋底遇到沙漠的鞋面,正是以已之長攻敵之短的典型案例,那個大兵頓時大叫起來。
葉知秋趁機抽回右手,一肘砸在他的脖子上,只聽格的一聲,大兵的脖子立刻橫著彎成了一個銳角,身子像破麻袋一樣向旁邊倒去。
那個被葉知秋擊中腹部的大兵挨了這一下,并沒有摔倒,只是捧著肚子向后踉蹌著退去,再一次證明攻擊柔軟腹部的行為雖然比較安全,但是效果絕對不好。趁著葉知秋放倒自己同伴的機會,他伸手去抽腰間的手槍,結果這時飛機的機身一震,他本來就腹部疼痛,頓時站立不住,摔倒在地上。
葉知秋當然不會放過這么好的機會,縱身撲了上去。又一個士兵從機艙前部沖了過來,估計是考慮到在機艙內使用步槍的危險性,所以他抽出了自己的手槍,剛剛向前跑出幾步,就被人伸腳一絆,頓時摔倒在葉知秋的身前。
當葉知秋很干凈利落的用鎖喉技扭斷了地上士兵的脖子后,就突然發現又一個士兵從天而降,居然頭頂頭的摔在自己的面前,這么好的機會當然不會放過,他著地一滾,身子橫卷,兩條腿鎖住了那人的脖子,于是美洲大陸上的幸存者又少了一個。
這個動作對他來說完全沒有難度,所以他很快就跳了起來,然后看到雙手抓著墻壁上的扶手,坐在座位上的克萊爾正瞪著一雙大眼睛看著他,就是她剛才伸腳絆倒了那個士兵。
還沒來得及夸獎她做得好,就看到又一個士兵出現在他的面前。葉知秋仰頭看了他一眼,咽了一下口水,這個家伙的身材絕對和阿拉斯加的棕能有一拼,身高超過六英尺,體重接近三百磅。
托身寬體胖的福,那人走出來的時候,他的三個同伴都已經被葉知秋放倒了。他看到站在面前的葉知秋,愣了一下,伸手向他抓來。葉知秋身子一側,揮拳打出,結果飛機又一次跳了一下,這次倒楣的仍然是正處于復雜運動中的人,區別只不過是換了陣營,葉知秋重心不穩,一拳落空,直接沖起了克萊爾的懷里。
這個動作讓克萊爾嚇了一跳,見過主動投懷的,沒見過他這么急的。她伸出一只手去扶葉知秋,叫道:“你怎么了?”
“呃,打個招呼。”葉知秋伸手撐住機艙壁,免得自己的身體壓到女孩身上,說道:“情不自禁、、、、、、或者情非得已(隨便怎么翻譯吧)。”他轉回身去,看到那只“棕熊”也正搖搖晃晃的轉過身來,個頭大的人一般轉身都慢,這家伙的塊頭超過姚明,靈活程度看起來比姚明差多了。
結果葉知秋的下一個攻擊動作再次半付落花,半付流水,總結來說就是一點沒剩下。他們乘坐的這架c130劇烈的震動起來,葉知秋一下沒站住,干脆一屁股坐到了克萊爾的身邊。“棕熊”沒有這么好的待遇,他離機艙壁太遠,居然在地板上摔了個五體著地,姿勢別提多虔誠了。
這一次克萊爾算是見識著世面了,不在大驚小怪的問他“想干什么了”,只是看著他笑了一下,葉知秋點頭微笑道:“你看起來還好”
“謝謝。”克萊爾不安的向飛機外張望:“飛機出了什么事?”c130不是客機,弦窗太少,又不在她附近,她什么都看不見。
葉知秋只是簡單想了一下,就明白過來,飛機起飛時是向著塔樓方向開始滑跑的,看起來這個時候已經和沖上跑道的喪尸群相遇了,滑跑狀態下的飛機是不能隨意改變方向的,于是碰撞再所難免。已經處于起飛階級的c130在高速狀態下每一次碰撞都是非常劇烈的,也就是軍用運輸機比較結實,不然這個時候恐怕已經要摔在地上了。
終于飛機又跳了一下,葉知秋感覺到機身開始傾斜,飛機終于飛起來了。好容易坐穩當之后,葉知秋才想起來不對,自己不是在乘坐泛美航空,看起來這架飛機上也沒有空姐,唯一的服務生這會正躺在地上,態度也不怎么友好,而且這趟飛機要飛到哪里去還得兩說呢。他剛要趁著面前的“棕熊”還沒有站起來的時候結束這場即將開始的戰斗,就聽到自己的耳機里傳來一個聲音:“把它打下來。”
葉知秋一愣,聽出這句沒頭沒尾的話是卡洛斯的聲音,這時他的腦子突然變得無比靈活,幾乎下意識的按住通訊器叫了起來:“不,別開槍。”就在這個時候,一串子彈已經飛了過來,打在c130的機身裝甲上,幾顆子彈擊碎了一個弦窗的玻璃,飛機一晃,強烈的氣流立刻涌了進來。
卡洛斯的聲音在通訊器里再一次響起,這一次他叫道:“葉?你在哪里?”
“我就在這該死的飛機里。”葉知秋叫道:“你差中我。”
“榮幸之至。”卡洛斯叫道:“停止攻擊、、、、、、你能下來嗎,或者說,你想去哪?”
葉知秋翻了個白眼,不是被卡洛斯咽的,而是被“棕熊”捏的,他忙著制止卡洛斯的瘋狂打擊的時候,被及時出擊的“棕熊”按在了地上。如果拉開架勢打,葉知秋有百分之百的把握干掉他,但是這種面對面親密接觸的情況下,他的技巧根本發揮不出來,和這種大塊頭比力氣就比較吃虧了。
就在葉知秋奮力掰開“棕熊”掐著自己脖子的手的時候,通訊器里還在回響著克里斯的叫聲:“克萊爾在哪?”喬丹也叫:“你發現什么了?”還是卡洛斯比較夠意思,他說的是:“我們要不要等你回來?”
知秋在嗓子眼里咒罵著,什么時候這幫家伙能不幫倒忙呢?就在這個時候,身上的“棕熊”突然一頓,葉知秋看到克萊爾手里抓著一個什么東西,正站在他們的身邊,“棕熊”的頭上有一股血流了下來。
看到自己的攻擊產生了效果,克萊爾退了一步,靠到墻壁上,然后看到“棕熊”晃了晃腦袋,居然從葉知秋的身上趴了起來。他惡狠狠的看著克萊爾,站起身,向她走去。
克萊爾大聲尖叫了起來,她身邊的人則顧不得飛機的搖擺,四散逃開。
“砰”的一聲槍響,葉知秋站在“棕熊”身后,對著他的腦袋開了一槍,然后順手抽出插在他肋骨上的56軍刺。剛才他趁著“棕熊”被克萊爾打了一下的機會,終于騰出手抽出腿上的軍刺,但是因為兩個人的姿勢實在太曖昧,56軍刺又太長,這一下沒能扎對方向,本來應該刺進心臟的刀犯了方向路線性錯誤,直接拐肚皮里面去了。
其實就算葉知秋一時失手,他也有足夠的方法補救,“棕熊”肚子里的大腸小腸已經被葉知秋順手攪得稀爛,這個時候掏出來,拌上青椒就能炒出一盤溜肥腸,一刀都不用切,長短就能合適。可問題是“棕熊”的生命力比較頑強,他又放棄了葉知秋奔著克萊爾使勁去了,葉知秋可舍不得嚇著克萊爾,干脆在他背后學納粹德國人的手法補了一槍,生命力再強悍您還能比得過喪尸?腦袋沒了可不止碗大個疤,這個還附加時間延遲傷害,一下就到十八年后去了。
看到一頭載倒的“棕熊”尸體,克萊爾大口大口的喘氣,考慮到衛生條件,葉知秋這一槍并不是爆頭,而是打斷了“棕熊”的脖子。雖然這樣,也知道這次對小姑娘的刺激太大,看著一個兇神惡煞的大塊頭死在眼前可不是遠遠的拿槍暴喪尸的頭那么有趣。他只好咳了一聲,這個真不是故意的,“棕熊”的手勁不小,現在他的嗓子還痛呢。
正想說話,克萊爾已經扔了手里的鐵棍,一下撲到了葉知秋的懷里,幸好葉知秋腳底下有功夫,才沒被她撞到在地上,話說真要倒了,那就是女上男下了,這個想法太xe了。
抱著懷里的克萊爾,葉知秋有點走神,不過身為兄長的克里斯就算不在身邊,他的聲音也時刻伴隨在妹妹的左右,一直聽不到葉知秋的回答,其他人都已經放棄了呼叫,只有他還在棄而不舍大叫著:“你和克萊爾在一起嗎?她怎么樣?帶她回來見我。”
把頭埋在葉知秋肩膀上的克萊爾聽到了耳機里的聲音,她們倆的耳朵挨得足夠近,雖然聽得不很清楚,這么多年在一起,總不會聽錯自己老哥的聲音。她手上輕輕用力,把自己的身子從葉知秋身上撐開,低聲道:“我們、、、、、、”
“我們得飛回去。”葉知秋打斷了她的話,扶著她向機艙前部走去,拉開機艙的門,就看到駕駛倉里空蕩蕩的,只有一個飛行員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即使是聽到開門聲,他也沒有回頭,而是全神貫注的操縱著飛機。
葉知秋用手槍碰了碰他的臉,輕聲說道:“很抱歉,機長。我們得飛回去。”
“不行。”飛行員的回答簡單明了,語氣則是斬釘截鐵。
葉知秋愣了一下,回頭看了看和他手拉著手的克萊爾,尷尬的向她笑了笑,心里卻涌起一絲不安的感覺。他向飛行員說道:“我覺得你沒有明白你現在處境。”
行員這才從百忙當中抽空看了他一眼,然后立刻轉回頭去,繼續盯他的儀表盤,嘴里大叫道:“是你沒有明白我們現在的處境。”他大聲叫道:“機艙破損,發動機又出了故障,現在我們只有左舷還剩下一臺發動機,我們要墜毀了。”
葉知秋終于明白自己為什么感到不安了,從他干掉“棕熊”后,飛機就一直在向下飛,因為起飛時被卡洛斯的人打碎了一個弦窗,機艙內的氣壓很低,所以c130不可能上升得太高,現在下降了這么長時間,應該已經剩不下多少高度了,別說飛機上沒有那么多傘具,就是有,估計也沒有足夠的開傘時間,如果飛行員說的都是真的,那么現在能拯救他們的,恐怕只有上帝了。
“發動機被擊中了嗎?”葉知秋雖然吃驚,必竟不傻,可不想被人忽悠了,c130有四臺發動機,分布在機身兩側,總不會那么巧都讓卡洛斯打壞了。
“不,應該是吸入了異物。”飛行員咬牙切齒的罵道:“我早就說過應該先清空跑道。”
“留著給事故調查委員會說吧。”葉知秋看著窗外突然出現的沙丘,不用再看機艙內的各種告警燈和高度計也知道飛機員沒有說慌,他縱身上前幫助飛行員去拉方向桿,但是毫無作用,飛行員大叫起來:“要墜毀了。”
葉知秋真想揍他一頓,你說“要降落了”不行嗎?來點好口彩懂不懂?他轉身放開方向桿,一把抱住身后的克萊爾,蹲到了駕駛倉后面的隔板處,同時希望那隔板能像看起來那樣結實。然后就是劇烈的撞擊和火焰、、、、、、
嗯,四千三百字,看來我還能說六百字的廢話,如果按從前的習慣,寫這里應該分卷了,但是我的大綱里并沒有這個計劃,因為這一段情節我本來計劃只寫兩三萬字的,看來入v后果然情不自禁的水就多了。在這里,感謝大家對我的,在你們的下,這書終于v了,也不知道能不能算得上好事,謝謝大家
第四十六章逢生
遠處是茂密的森林,身邊是燃燒的直升機。葉知秋的半個身子浸冰冷的河水里,感覺到全身無比的酸痛,在他的意識里有一個聲音焦急的召喚著他,“快醒過來,晚了就沒命了。”
葉知秋知道那是說真的,但是他就是不想動,這些年連續高強度的戰斗下來,早已經讓他身心疲憊,“沒命就沒命吧”,葉知秋想,“讓我休息一會”。
河邊燃燒的直升機突然爆出了一團火焰,半個燃燒著的人體從飛機里被拋了出來,正好落在葉知秋的身邊。明明是緊閉著眼睛,葉知秋仍然清楚的看到了那個人的臉,那是一張年青的臉,活著的時候眉清目秀,現在仍然是同一張臉,則被火燒得猙獰可怖,葉知秋記得這個人不久前曾經很高興的和他說過,他這個入黨積極分子很快就要轉正了。
葉知秋猛的一驚,這是零六年的那次叢林任務,當時只有他一個人生還,并且為此接受了長達半年的調查,他不可能再次經歷同樣的事件。
意識里的聲音立刻變得更加清楚了,那個聲音大叫著:“醒醒,快醒醒”
正在逐漸恢復意識的葉知秋突然想到,發出這個聲音的是個女人。他心里一驚,這又不是拍電影,什么時候旁白用女聲了?難道自己在末世待得久了,居然也浪漫起來了?想到這里,他突然又意識到,這個女人說的是英語。
葉知秋猛的睜開眼睛,映入眼簾的是火光,火光跳躍著,就在他的身邊,他在夢里感覺到冰冷的河水并不存在,正相反,他身處的環境酷熱難耐,葉知秋可以很清楚的看到面前的女孩滿頭秀發已經開始卷曲變形。
看到這些,葉知秋終于清醒了過來,與夢里一樣,這又是一次墜機,區別是他這次不是唯一的幸存者。
克萊爾看到葉知秋終于醒了過來,頓時大喜過望,雖然其實并沒有過去幾分鐘,但是對她來說,感覺比災難發生后的七個月還要漫長,她看到葉知秋張開眼睛后,居然愣愣的看著自己,頓時急了,伸手拍著葉知秋的臉說道:“快起來,我拉不動你。”
知秋這會終于完全清醒過來,扶著身邊隔板站了起來,這隔板應該是鐵板包的阻燃材料,雖然另一側已經燒得滾燙,但是這一片居然剛剛開始碳化。葉知秋定了定神,正想察看從那里能出去,克萊爾已經扶住他的一邊肩膀,拉著他向艙尾走去。兩個人跌跌撞撞的從弦窗里鉆出來,落腳處是高聳的沙丘,c130在滑行的過程中鏟起了大量的沙子,整個機身有近半埋進了沙子里,倒是讓他們的逃生之路變得平坦了很多。
兩個人相互攙扶著跑出一段路,才一屁股坐倒在一個沙丘后面,葉知秋躺在沙子上,看著同樣毫無形象的攤倒在身邊的的克萊爾,到底有些感慨。說起來,這次是克萊爾救了他,如果她獨生逃生的話,自己未必能在大火燒起來之前清醒過來,葉知秋不是零零七,救美的事做過不止一次,被美人救這種事還是第一回,頗有些不適應。
身后的火焰越燒越旺,夾雜著一股刺鼻的味道,卻聞不到多少燃油的腥味。葉知秋學過緊急迫降操作規程,知道應該是飛行員在發現需要迫降后,就打開了油箱的瀉油閥,降落的時候,油箱里應該沒有多少存油了,所以火勢才燒得這么慢。從飛機著陸的姿勢看來,這個飛行員顯然盡到了自己的職責,在最后關頭拉起了機頭,飛機才沒有像海神波塞冬的武器那樣頭下尾上的戳在沙子里。
想到這個,葉知秋問道:“有其他幸存者嗎?”
克萊爾躺在他的身邊,這才剛剛入夜,沙子表面還保留著很多白天太陽照射下的溫度,所以躺在上面還算舒服。她微微轉了一下頭,看了看葉知秋,沙丘后的火焰照亮了她的臉,被煙火熏得深一道淺一道的臉上有跳動的光線照耀著,呈現出一種另類的蠱惑。她猶豫了一下,回答道:“不。”
現在的葉知秋實在沒有精力和心情去欣賞哥特式的化妝技法,他奇怪的問道:“是沒有還是不知道?”
“不知道。”克萊爾老老實實的回答,飛機墜毀的時候,她被葉知秋摟著嚴嚴實實的躲在機艙隔板的后面,結果飛機停下來后,她費了好大的力氣才從葉知秋的身子底下鉆出來,那個時候火頭已經起來了,整個機艙里煙霧繚繞,她只是覺得黑煙里有人影晃動,叫了幾聲根本沒有人答應,所以其實她也弄不清到底有沒有其他人活下來,不過看飛機的完整程度,還有其他幸存者的可能還是很大的。
葉知秋皺了一下眉,覺得自己也休息得差不多了,起身四下張望了一下,沒有發現有什么可疑的目標,又坐回來整理裝備,這回他身上的東西比較齊全,可比昨天對付喪尸時剩下的東西多多了,看起來與人斗的時候戰況雖然要更加激烈,但是相對來說要節約資源。
他從口袋里摸出一包巧克力,遞給克萊爾,克萊爾接了過來,問道:“有水嗎?”
葉知秋摸了摸領子,這回他倒是沒忘記帶水囊,而且看起來運氣還好,折騰了幾個小時,水囊居然沒破。他抽出衣領上的吸管,向克萊爾示意。克萊爾猶豫了一下,到底知道現在不是講究這個的時候,終于湊了上來,咬住吸管喝了幾大口的水,然后才慢慢的啃巧克力。葉知秋看了看她,忍住了喝水的。水囊是五升的,聽起來很多,實際上沒有多少,他現在雖然口渴,到底還能忍住,天知道他們掉到了哪里,這點水還不知道要撐多久呢,不過這種事他自己清楚就行了,沒必要拿出來嚇唬小孩子,雖然從克萊爾的表現上來看,她做得實在比很多年紀比她大得多的人都要好。
葉知秋摸了摸腿上的刺刀,只要有這個,他就有信心在任何地方生存下去。然后他才開始測試自己的兩個通訊器,不出所料,都沒有聲音,看起來他離其他人的距離都不近。
“你的那個呢?”放棄了恢復通訊的希望,葉知秋倒也沒有感到沮喪,一個人在陌生的地方行動對他來說是家常便飯,更別說現在還有個軟妹子陪著。
克萊爾看了他一眼,搖頭道:“我和你通話的時候就被發現了。”她看著他說道:“他們的指揮官是個將軍,你們在基地門口打起來后,他就乘直升機飛走了。”
“直升機?”葉知秋一愣,直升機的航程不可能太長,所以克萊爾口中的將軍很可能并沒有離開拉斯維加斯:“那么他們準備把你們送到哪里?”
克萊爾不出所料的搖了搖頭,很顯然美人的服務態度比民航差得不是一星半點,乘客都登機了,居然也不告訴目的地在哪,以c130的航程,說是直飛華盛頓都有可能。
給自己也掰了一塊巧克力塞進嘴里含著,葉知秋遞給克萊爾一支手槍,還有兩個彈夾,克萊爾發現他用眼睛在自己的身上巡梭,不禁有些難為情,好在葉知秋立刻問道:“你的裝備都被搜走了?”
克萊爾點了點頭,明白了葉知秋的意思,伸手接過手槍和彈夾,把槍插在腰帶里,葉知秋看到黑暗中閃過一絲耀眼的白,搖頭道:“小心點,當心走火。”
“我哥哥說格洛克的安全性能很好。”克萊爾小心的回答。
“當然。”葉知秋說道:“他說得對,但是對于意外來說,安全性永遠都不嫌多。”克里斯是特警出身,對于格洛克的偏好要比軍人還要執著,但是用這個理念來教育小姑娘就有點害人了,所以葉知秋不介意打擊一下克里斯在妹妹心中的形像。
“我知道。”克萊爾認真的點頭:“就像那架飛機,它的安全性肯定也不錯,但是仍然會墜毀。”她攤了攤手:“問題是我們不可能一輩子不坐飛機。”
葉知秋無力的揮了揮手,決定以后自己絕對不帶童子軍,至少不能帶太聰明的,這也太打擊人了。
兩個人收拾了一下身上的東西,補充了一點水份和食物。身后的c130已經變成了一支大蠟燭,照得天地間一派光明,即使離得遠遠的,也能感覺到陣陣的熱浪,看起來即使是阻燃材料,在真正的大火中也起不到絲毫的作用。
“我們去哪?”克萊爾檢查著自己身上的裝備,問道。
“哪都不去。”葉知秋說道:“趁著這沙地還沒有冷下來,你先休息一下吧,我來放哨。”
這個回答讓克萊爾很意外:“留在這里?”她問道:“我們等救援嗎?”
“很難說。”葉知秋打量著沉沉的黑幕,卡洛斯他們有直升機,展開搜索行動的可能是有的,但是能及時找到他們的機會則微乎其微,拉斯維加斯的沙漠也許不算大,但是對于幾架直升機的搜索范圍來說還是很廣闊的。他只是想等天亮,也許會發現某種特別的參照物來幫助自己判斷位置。
當然還有另外的一種可能——有人看到這里的火光,趕過來察看。
第四十七章忠告
事實上,兩個人并沒能在沙漠里共同渡過這漫長的一夜,當c130的火頭開始減弱下來的時候,葉知秋輕輕湊到克萊爾的身邊,伸手在她的肩上拍了一下。
克萊爾立刻清醒過來,說實話,她這一覺睡得并不舒服,拋開身邊的陌生人不說——話說葉知秋和她還算陌生人吧?起碼不怎么熟。睡在沙地上實在算不上舒服,特別是沙子中蘊涵的熱量很快就消退下去,取而代之的是冰冷和潮濕,這讓只穿了一件外套的克萊爾很不適應,如果不是想到和葉知秋四目相對太尷尬,她早就坐起來了。
所以當葉知秋剛剛伸手碰她一下后,克萊爾就睜開了眼睛,這個速度倒把葉知秋嚇了一跳,他看著克萊爾的大眼睛,倒是很佩服她的鎮定,剛才還怕她睡糊涂了突然看到自己要尖叫呢。
于是葉知秋伸手向她比了一下,低聲說道:“有人來了。”
克萊爾一驚,翻身坐了起來,問道:“是來找我們的嗎?”
知秋有些遲疑,不知道是不是應該打擊一下小姑娘那脆弱的心靈。還沒等他想好,克萊爾已經明白過來,歉意的說道:“我知道不太可能是克里斯。”
葉知秋點了點頭,現在過來的人應該是被火光吸引來的,他得判斷出是敵是友。他低聲向克萊爾叮囑了幾句,克萊爾乖巧的點了點頭,取出手槍遞過去,葉知秋擺了擺手,轉身走開了。
克萊爾沒有機會看葉知秋手持軍刀進出喪尸群如入無人之境的英姿,對于他赤手空拳的走出去很不放心。盡管葉知秋已經叮囑過她要留在原地,但是她想了一下,還是跟了過去,如果有什么危險,她還可以用手槍支援葉知秋。
葉知秋的動作很快,他手腳并用,很快翻過了幾座沙丘,然后很汗顏的發現,就在前面不遠的地方,靜靜的橫寰著一條公路。就在那條公路上不遠的地方,停著一輛皮卡,它的前燈已經關閉了,但是并沒有熄火,葉知秋剛才聽到的就是它的發動機發出的聲音。
c130燃燒時發出的光輝已經暗淡下去,根本照耀不到這里,葉知秋小心的接近了公路,借著朦朧的月光,突然發現了皮卡車上的架起的機槍。
葉知秋又一次感到了興奮,這種興奮與大多數人理解的不同,每當葉知秋感受到這種興奮的時候,都伴隨著濃濃的血腥。
他慢慢的站起身子,從沙地里走了出來,穿過已經被風沙壓得半倒在地上的鐵絲網,走上了公路。車里有人發現了他,隨著驚叫聲,有人撲到了m134的操作位,然后被葉知秋一槍打翻。他并沒有告訴克萊爾,他身上一向帶著兩只手槍。
突兀的槍聲在夜空中顯得震耳欲聾,卡車里的人呆了一下,又一個人很勇敢的跳了起來,向著葉知秋舉起了手里的m1,葉知秋大步向前,仍然只用一槍就打飛了那個人的頭蓋骨。另一個奔機槍去的人看到這一幕,駭然停步,望了望伸手可及的機槍,慢慢舉起了手。
葉知秋走到車前,用槍比了一下,示意車上的人都下來,然后就看到幾張很熟悉的面孔。一個年青人舉著雙手從卡車上跳下來,哭喪著臉說道:“我們什么都沒作。”
“我以為你們還在樓頂上。”葉知秋確認了一下車里已經空了,不禁有些疑惑,這里加上被自己打死的一共才五個人,和應該在這里的人數對不上號,難道這些家伙半路分家了?在這種情況下的可能實在太小。
“那是因為你不肯帶我們下來。”年青人看到葉知秋認出了他們,立刻恢復了嚼舌的本性,攤手說道:“這是你們救人的方式嗎?”
“你說得對。”葉知秋收起槍:“干那個我的確不怎么在行。”他一腳喘在年青人的膝蓋上,半月板碎裂的聲音在十米內都能聽得很清晰。年青人慘叫著摔倒在地上,其他三個人驚慌失措的后退著。
葉知秋把頭轉向最左側的人,伸出手問道:“通訊器呢?”
那個人是隨著本一起下來的兩個人中的一個,他當時留在皮卡車上,在托尼和奧布里遇襲的時候逃走了,葉知秋留給托尼的通訊器應該在他的手里。這個人沒想到在這里居然又遇到了葉知秋,這個事實讓他非常驚慌,因為他們從逃跑開始,就一直沿著公路向北,只在中間休息了一次,實在無法想象,葉知秋會突然出現在他們的前面。
他四下看了看,有些遲疑,葉知秋一下把他按在皮卡車的車身上,發出咚的一聲響,皮卡的車門立刻癟進去了一大塊,那人痛得大叫了一聲。他身邊另一個人憤怒的大叫道:“我們什么都沒做,為什么這樣對我們?”
“你說得對。”葉知秋冷冷的看著他:“奧布里和托尼也沒做什么,他們都死了。”
“你不能把別人的過錯算到我們的身上。”被葉知秋按在車身上的男人呻吟道:“那不是我們的錯。”
“很抱歉。”葉知秋說道:“是不是你的錯,由我說了算,我不喜歡沒有用處的人,現在告訴我,那個通訊器在哪里?其他的人在哪里?”
“我們在這里。”有人高聲說著,從沙丘里走出來幾個人,人群中一個女人踉蹌著被他們拉了出來,正是克萊爾。
葉知秋的臉色陰沉下來,他轉過頭看著被他抓在手里的人,那個人看到被同伴抓住的克萊爾,眼睛里露出了笑意。他們都認得這個女孩,知道她是克里斯的妹妹,面前這個男人既然跟著克里斯一起救人,當然不能對他的妹妹坐視不理,很顯然,現在他們這一方掌握了主動。
看著面前男人臉上得意的笑容,葉知秋微微一笑,放開抓著他胸前的手,就在男人想要站起來的時候,他猛的按住他的頭,撞進了車窗里。車窗玻璃瞬間粉碎,葉知秋的手按著那人的頭橫向一拖,卡在車窗縫隙里的碎玻璃就劃開了他的脖子,頸動脈里的血液噴涌而出,在車門上一撞,折射回來,飛濺到葉知秋的褲子和軍靴上,更多的則落到了公路的路面上。
挾持著克萊爾回來的幾個人手里都有長短不一的武器,看到葉知秋的動作,齊齊吃了一驚,紛紛抬起槍口,對準了葉知秋,即使是在災難發生后的今天,這樣暴虐的人他們也從沒有見過,現在看起來,倒像是葉知秋控制了場面一樣。
幾個人互相看看,倒也沒有被葉知秋嚇得失態,但是克萊爾聽到有人低聲說道:“這個家伙是個瘋子。”
“是啊。”有人符合道:“我們要跟一個瘋子談條件嗎?”
終于一個中年男人站了出來,他是和本一起主動從樓頂上下來的兩個人中的一個,他用手里的霰彈槍指了一下葉知秋:“我們有七個人,你、、、、、、”
所有人都愣住了,因為葉知秋就在他說話的時候開槍了,仍然是一槍掀掉了他的頭蓋骨,這次被飛濺的腦漿波及的人失聲大叫了起來,向旁邊閃開。結果人群變得亂哄哄的,居然沒有一個人想到反擊。
葉知秋嘲諷的看著他們,平民就是平民,他們安于平凡,習慣動嘴勝過動手,雖然他對自己身上的防彈衣能成功抵御這些人手里的各種雜牌武器有很大的把握,但是如果他們亂槍齊射,打爛他腦袋的可能還是很大的,問題是他沒有時間和這些人在這里干耗,所以才會冒險爭取主動,一般來說,這才是他的風格,他不怕冒險,卻痛恨被動。
又一聲槍響,這次葉知秋是向天鳴槍,下面紛亂的人群一呆,終于安靜下來,葉知秋對于那些晃來晃去的槍口視而不見,厲聲道:“安靜,別再讓我發火。”
克萊爾趁機掙脫了拉著她的人,順手從他手里奪回自己的格洛克手槍,那個人只是象征性的反抗了一下,就被她把握在手里的槍奪走了。她走上公路,用很復雜的眼光看了一眼葉知秋,心里盤算這個家伙是不是真的瘋了,轉頭問道:“你們怎么會在這里?福勒,你說。”
被她點到名字的男人畏畏縮縮的看了一眼站在她身邊的葉知秋,像條瀕死的魚一樣光張嘴不說話,葉知秋厭惡的把下午發生的事情簡單描述了一下,最后總結道:“他們殺了奧布里,搶了我們的車。”
克萊爾這才知道奧布里死了,對于這個有些一根筋的大個子,克萊爾是很有好感的,這幾個月里,他一直跟著克里斯兄妹,對他們的決定從來沒有異議。所以有那么一個瞬間,她也有了殺死這些人的沖動。
面對葉知秋如此嚴重的指控,那幾個人終于爆發了足夠的勇氣,福勒大叫著:“那是貝寧干的,他已經死了。”他身后的人則意識到這個申訴并沒有足夠公正的法庭來進行裁決,于是舉起了槍,但是晚了,葉知秋搶先開了槍。子彈擊中那個的時候,福勒以為葉知秋在向他開槍,于是手忙腳亂的從衣袋里掏手槍,被葉知秋順手干掉。
場面頓時混亂起來,葉知秋干脆先下手為強,乒乒乓乓一頓亂槍,把身邊的人都打倒在地上,只剩下提著手槍茫然站在他身邊的克萊爾。
硝煙開始飄散,克萊爾這才清醒過來,她吃驚的看著葉知秋,尖叫道:“你干什么?”
葉知秋攤了攤手,看著克萊爾指著自己腦袋的手槍,輕聲說道:“你沒開保險。”
克萊爾一愣,手槍已經被葉知秋奪了過去,他看著克萊爾,搖頭說道:“他們已經背叛過一次,我不能相信他們,這樣是唯一正確的做法。”他看著茫然若失的克萊爾,倒轉手槍遞還給她:“如果你不能理解,我會選擇單獨行動。”
克萊爾默默的看著他,半晌才說道:“這是審判嗎?”
“這是忠告。”葉知秋看著她,很嚴肅的說道。
第四十八章一山不能容二虎
從那個被葉知秋搶先干掉的人身上找回通訊器,葉知秋就回到車上,開始調頭,他要做的很簡單,這些人要逃出拉斯維加斯,自己則要回去,那么原地調頭往回開就行了,連問路的事都省了,而且葉知秋通常不喜歡把自己的決定建立在不可靠的詢問上面。
葉知秋倒車的時候,克萊尓正在挨個檢查那些躺在地上的尸體,葉知秋在十米距離內開槍的時候,基本都是爆頭,所以死者如論生前長什么樣子,中槍后都一個模樣,別說是在晚上,就算是白天,要看上一眼也是很需要勇氣的。
她很快就確認了一件事,葉知秋的槍法很好,槍槍命中要害,怪不得他連檢查是不是有人還活著都不做,原來是對自己的槍法有信心。
看著停在她身邊的皮卡車,克萊爾猶豫了一下,如果可以,她絕不愿意和這樣一個殺人惡魔待在一起,但是很顯然,她沒有選擇,另外她至少還可以確定另一件事,這個家伙除了殺起人來毫不手軟之外,別的方面似乎還好,至少在自己不會威脅到他的時候,還是很安全的。
看著克萊爾拉開車門,坐到自己的身邊,葉知秋搖了搖頭,知道自己這兩天來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光輝形象轟然倒塌了,估計這件事對克萊爾造成的心靈創傷不會小了,可問題是他不是青少年問題專家,跟教育部也沒什么關系,實在犯不上保護年青人永遠處于美好的懵懂狀態,這里是末世的美國,人性中的善良與黑暗都會表現得更加明顯,而葉知秋只希望自己在乎的人能活得長一點。
客觀來說,人總是會死的,與是否善良無關,只是善良的人通常會拖累到身邊的人,葉知秋不怕死,但是也不想死得太窩囊。
克萊爾坐到葉知秋的身邊,沉默了一下,問道:“你殺死過很多人嗎?”
葉知秋偏了一下頭,動手啟動汽車:“記不清了,很多。”
“像這樣的人多嗎?”
“還有更無辜的。”葉知秋毫不在意的說道:“比如說路人。”
克萊爾憤憤的看著他:“我以為你是個好人,克里斯說過,能力越大的人,責任也越大。”
“沒錯。”葉知秋慢慢開始開速,嘴里說道:“他說得對,我的責任就是不要因為某個愚蠢的原因被自己人從背后打死。”
“你不怕我在你背后開槍嗎?”
“我更怕你走火。”葉知秋瞄了一眼她緊握在手里的格洛克:“估計這段路會很長,我可不想和一個被子彈打掉下巴的人同車。”
克萊爾死死的盯著他,不知道他是不是在開玩笑,如果是那就更可怕,一個剛剛因為莫須有的罪名殺死那么多人的家伙會立刻開起玩笑來,那只能說明他的的確確沒有把殺人當做一回事。
就在她在心里為葉知秋組織罪名的時候,車子突然一頓,葉知秋踩下了剎車,沒有系安全帶的克萊爾一頭撞在了擋風玻璃上,幸好速度不快,才沒有撞破頭。因為她的手指一直無意識的扣在扳機上,這時手部自然握緊,立刻超過了扳機保險的力量,只聽砰的一聲,她手里的槍真的走火了,幸好這槍的發射方式調的是單發,才沒有把彈夾里的子彈都打出去。
克萊爾嚇了一跳,迅速坐直了身子,顧不上自己的腦門,轉頭去看葉知秋。葉知秋正惡狠狠的看著她,一幅我就知道會這樣的神情。克萊爾快速的打量了他一下,沒發現他身上有出血的地方,心里松了一口氣,爭辯道:“為什么要剎車?”
葉知秋不理他,摸出一個戰術手電照了一下,很快就在汽車的音響盒上找到了那枚彈頭,他沒有興趣去扣那枚深陷進去的子彈,對著克萊爾指了指,終于沒有說話,最后只是點頭說道:“你沒聽到槍聲嗎?在那個方向。”
克萊爾一怔,轉頭向葉知秋指的方向看了一下,茫然搖頭道:“我沒聽到。”
“很好。”葉知秋說道:“我去看看,你坐在這里,不要熄火,隨時準備開車。”他說著關掉車燈,開門跳到地上,想了想,又回到車上,取出剛才從死人身上撿回來的通訊器扣在自己耳朵上,把自己的那個扔給克萊爾,然后說道:“鎖好車門、、、、、、還有,管好你的槍。”
直到葉知秋調頭走開,克萊爾的臉上才露出一絲笑意,老實說,葉知秋可以無視那個通訊器本來屬于一個死人的事實,但是她可沒有那么豪爽,如果葉知秋直接把那個給她,雖然她可能憑借理智帶上它,但是胃里絕對不會舒服,看不出來這個心狠手辣的家伙倒是很細心。
戴上葉知秋扔給他的通訊器,感覺著工程塑料上遺留的葉知秋的體溫,她把手槍放到身邊的座位上,輕輕趴在方向盤上,腦海里回想著葉知秋剛才看到她走火時那幅郁悶的樣子,心里想到“活該”
葉知秋和女人打交道的機會不多,接觸的都是像吉爾和妮可這樣的成shu女性,自然不知道還有“男人不壞女人不愛”這句話,更加不知道盡管克萊爾對于他濫殺無辜非常不滿意,但是對于還處于青春叛逆期的少女來說,一個像他這樣有原則又細心的壞人實在殺傷力巨大,在這一點來說,無論中美,女孩的心思都是差不多的。
躍過路邊的障礙物,葉知秋彎著腰像一只羚羊一樣靈活的跳進了沙漠里,他身上骯臟的作戰服很有效的讓他溶入黑夜當中,至少不注意看的話,沒人能夠發現他。
在寂靜而空曠的夜晚,槍聲可以傳出很遠,所以葉知秋沒辦法判斷距離,只能猜測離這里不遠,事實上他自己也知道,這個誤差范圍絕對不會小于一公里。但是一般來說,葉知秋的運氣雖然不是太好,但是在關鍵時刻還是很有人品的,比如他雖然追到了吉爾,但是妮可對他卻總是若即若離,不過值得他驕傲的是,至少沒有一拍兩散。現在他的人品再一次在關鍵時刻爆發,所以他很快就看到了自己要找的人。
葉知秋趴在一個高高的沙丘上,張大嘴巴愕然看著遠處,那里有一大群黑影正在快速的移動著,雖然以葉知秋的眼神在這么朦朧的月色下也很難看清那么遠的東西,但是經驗可以彌補生理上的缺陷,他一眼就看出來,那是一大群喪尸,數量足有上百,而在它們的前面,領跑的居然是一個人類。
老實說,葉知秋并不能很清楚的看出那是一個人,無論如何,喪尸和人類的區別實在太小了。但是無論從奔跑的姿勢還是那人隨手放倒追到身邊的喪尸的手法,都清楚無比的說明著這件事,這家伙是一個人類。
或者說是一個很像喪尸的人類,原為他居然能和喪尸跑個旗鼓相當。
確認了這一點后,葉知秋慢慢轉過身,讓自己躺在沙地上,感覺著冷濕的沙礫,他靜靜的思索起來。說實話,他并不怎么擔心那個夜奔的家伙能不能跑贏這場比賽,和喪尸賽跑并不是什么太刺激的事,喪尸的生理結構決定了它們在短距離內沖刺速度極快,但是耐力不足,葉知秋敢和任何人打賭,只要那個人再堅持一會,喪尸們就會被逐漸甩開。但現在的問題是,那人身后跟著的喪尸數量太多了,這些家伙腦筋不怎么樣,但是卻有本能,知道擠在一起跑會互相影響速度,所以很干脆的散開成扇面,這個隊形在平地的話毫無用處,只要那人一直跑直線就行。但是這里是沙漠,一個沙包連著一個沙包,跑直線就要上下沙包,這個過程肯定沒有直線快,如果繞的話,兩翼的喪尸又會追上來,只要糾纏起來,這人就會陷入喪尸的包圍。
葉知秋現在要糾結的是,要不要救這個人。如果拋開功利性來說,一個被喪尸追逐的人類,當然是必須救的,但是問題是,從這個人表現出的身手來看,這至少是一個西園寺真衣級別的人,和葉知秋的實力相差不多,他現在可以不在乎拿把小手槍的克萊爾,當初卻絕不敢對一直綁著手的西園寺真衣掉以輕心,這就是實力上的差距,前者沒有危險,后者卻可能隨時致命。
很倒楣的是,他幾乎可以肯定這個人的身份不簡單,大家都說民間藏龍臥虎,卻不知道培養一個執行特種任務的人才要花費多大的精力和金錢,可以說,所有的特別兵都是用錢堆出來的,以葉知秋自己為例,花在他身上的錢換成黃金給他塑個像,個頭肯定要超過他。所以那個人肯定如他和西園寺真衣一樣,屬于某一個國家級別的勢力。俗話說,道不同不相為謀,俗話又說,一山不能容二虎,葉知秋覺得,還是讓這個人自生自滅的好。
第四十九章尷尬的事情
葉知秋的齷齪想法并沒有能持續多久,那個人帶著身后的喪尸向仍然燃燒著的飛機跑去,順倒了兩個追得快的喪尸,然后就在葉知秋的注視下在飛機前硬生生拐了一個彎。
看到那人拐彎之后,葉知秋差一點罵出聲來。這當然不是因為那人拐完彎后向他跑過來了,他選擇位置的時候早已考慮到了這種可能,所以他現在是在那人的側前方,如果那人向他這邊跑,首先要對付的是那人身后的喪尸群。但是世界上的事并沒有絕對的,葉知秋在關上一扇門的同時,不小心又開了一扇窗,所以那個人借著火焰阻擋了一下一側的喪尸后,居然拐了個直角彎,向著公路跑了過去,看這個人選擇的路線,根本就是早知道那條公路的存在。
現在葉知秋終于明白這個人為什么要向著火光跑了,這個人早就想到了在沙地中和大群的喪尸賽跑很不公平,所以一直在打那條公路的主意。他原來的路線與公路是一個t字型,如果一直跑下去,很難甩掉喪尸,等跑上公路,他的兩側都是喪尸,也沒辦法轉彎,所以才會想到利用燃燒的飛機做掩護,這個彎一拐,他跑上公路的時候就幾乎是沿著公路方向了,而且近角一側幾乎沒有喪尸,只要順著公路跑,就再沒有喪尸能夠追得上他。
這個方案很完美,就連葉知秋也要佩服一下,但現在的問題是,這人跑上公路后的方向是向著拉斯維加斯的,而且跑上公路的位置就在皮卡的附近,如果希望喪尸們發現不了皮卡車,那就簡直沒有天理,葉知秋即不能賭喪尸們不會去檢查這輛近在咫尺的汽車,也不能賭克萊爾自己能夠冷靜應付,最重要的是,他為了避開那個人,所處的位置有點偏僻,就算現在開始跑,到達公路時也要落在那個人的后面。
葉知秋做決定的時候通常很迅速,當一種可能不存在的時候,他就會很簡單的選擇相反的方案,患得患失不是他的風格。其實他也可以選擇躲起來打黑槍,只要他開槍干掉那個人,然后趁著喪尸混亂的機會跑上公路,就萬事大吉,但是他可以心安理得的置身身外,但是對別人背后捅刀子,就實在做不出來,更何況這個人現在還不是他的敵人。于是他根本沒有考慮這種可能性,而是立刻跳了起來,向公路跑去,同時在通訊器里大叫道:“克萊爾,開車燈,點火,準備開車。”
這時克萊爾立刻就顯露出身為女主的氣質了,她絲毫沒有浪費時間詢問葉知秋出了什么事,和為什么這樣做之類的問題,而是立刻照做。并且從夜色中突然發出轟鳴的發動機聲就可以知道,她在給發動機預熱,這樣只要接到葉知秋開車的要求,車子就能瞬間發揮出最佳的動力水平。
如果是在訓練中,葉知秋肯定要大大的夸獎一下克萊爾的做法,這簡直就是一個天生的特種行動人才,沒把她拉進軍隊里,完全是美國政府的損失。但是至少現在,他是沒有那個美國時間來浪費了,隨著叫聲,他已經飛快的沖下了沙丘,從那個人的左側沖了過去。
近百米的距離瞬間即至,葉知秋一頭撞進了喪尸群的側面,包括喪尸們在內,所有生物都沒有來得及弄清出了什么事,葉知秋手揮軍刀,已經殺了進去,轉眼間,又從喪尸群的前面殺了出來,追上了前面那個領跑的人。
這個結果并不能說明葉知秋的實力比那個人和他身后的喪尸都要高出多少,畢竟他剛剛休息了半個晚上,除了缺覺,身體的機能已經恢復得差不多了,而那人和喪尸們剛剛跑了半程馬拉松,體力正在衰退的時候,所以才會被他這樣輕易的追上。
在寂靜的夜色里,無論是葉知秋的叫聲還是公路上的發動機聲都清楚無比,更別說還有皮卡亮起的車燈為他們指示目標,所以那個人發現葉知秋突然出現在自己的身后并沒有太過驚奇,還有時間回頭看了看他。
追到那人身后的時候,葉知秋這一口氣也就消耗得差不多了,等看清對方的樣子,下一口氣就差點沒上來,腳一軟,好懸摔倒。
這個時候,正好那人回過頭來看他,葉知秋清楚的看到那滿頭的金發和微微閃爍著妖異光芒的碧綠眼瞳,這時他才注意到,面前這個人身材凸凹有致,居然是個女人。
這是兩個人的第一次見面,彼此都很出乎意料,葉知秋吃驚的是這個人的性別,對方吃驚的則是居然有另一個人類能夠擁有媲美自己的能力。
如果喪尸們有足夠的情商的話,這時就應該做做慢動作,最好在原地踏個步什么的,好讓這兩位多一點時間眉目傳情、秀一下此時無聲勝有聲。但是喪尸有情商嗎?它們甚至沒有智商,于是這兩個人只是稍稍對了一下眼,往多了說也就算是互相看清了長相,就被前仆后繼的喪尸們英勇的打斷了。
當那只喪尸的爪子搭上葉知秋的肩頭的時候,他就反應過來,現在不是驚艷的時候。于是很自然的斜肩卸力,手中的軍刀向后揮出,帶起了一道血光,然后他立即向前竄出,順便把刀拔了出來,喝道:“跑。”
女人因為回頭看他,速度也慢了一下,立刻有喪尸撲了上來,她右手閃電般抓住了伸過來的爪子,腰腿用力,竟然拉著它轉了半個圈,然后抖手把它扔了出去,頓時撞翻了一堆喪尸。
相比起來,葉知秋的動作就要小得多,他的每一次出手都很短促,一擊必殺,雖然看起來沒有女人那樣彪悍,但是效率卻要高得多。
雖然打法不同,但是無損于兩個人的強悍,轉眼間,他們就已經并肩從喪尸群中殺了出來,葉知秋注意到女人使用的招式與美國常用的軍警格斗術非常接近,沒有華麗花哨的動作,很實用,但是與葉知秋的手法比起來,殺傷力并不算大,可以說她完全是依靠自身強勁的實力才能依靠這種威力并不大的格斗術從喪尸群里殺出來。
發現葉知秋看她,女人一面飛奔,一面指了一下公路上亮起的車燈:“那是你的車?”
“是的。”葉知秋大叫道:“要搭車嗎?”
女人看了他一眼,對這個意義不明的問題選擇了沉默,只是跑得又快了一點,如果她能一直保持這個速度的話,估計所有想追她的男人都要杯具了。
兩個人這回專心跑路,身后跑得快的喪尸又被他們痛擊了一下,居然被他們落下了十幾米的距離,葉知秋看看公路就在眼前,大叫道:“開車,現在。”
一陣刺耳的輪胎抓地聲傳來,皮卡車箭一般的竄了出去,兩個剛剛跳上公路的人面面相覷,女人愕然道:“這就是你的車?”
葉知秋一臉的黑線,大叫道:“別跑那么快,我追不上、、、、、、”
同樣一頭黑線的還有克萊爾,她一直很認真的在執行葉知秋的命令,現在喪尸群離公路已經足夠近了,用不著別人提醒,克萊爾就已經明白了葉知秋的用意,用她聰明的腦袋隨便想一想就知道,葉知秋既然讓她開車,當然是要越快越好,唯獨沒想到的就是,起車太快,葉知秋也會上不來。
聽到葉知秋的聲音,克萊爾一腳剎車踩了下去,皮卡車尖叫著迅速減慢速度,正在全力追車的葉知秋促不及防,差點撞在車尾上,危急中雙手在車箱板上一按,身子騰空而起,但是再也控制不住身體,一頭摔進了車箱里。
女人跟在他的身后,雖然只差了一步的距離,畢竟有了緩沖的時間,縱身跳上了車。就聽到葉知秋大叫道:“開車。”
其實用不著他說,克萊爾一腳踩下去,就知道自己剎車太急了,立刻松腳踏,但是如果在這個時候加油門,發動機很容易過載熄火,所以她并沒有立刻加減,而是等了一下,等車子進入緩解狀態,就在這個時候,就聽到身后的車箱壁板上發出“咚”的一聲響,她回了一下頭,就看到葉知秋的臉撞在后窗玻璃上,整個臉顯得扁扁的。
即使是在這么危險的時候,克萊爾也忍不住笑了起來,然后聽到葉知秋憤怒的大叫聲,連忙開始給油加速,一面叫道:“好的。”
葉知秋捂著鼻子翻身靠在車廂上,抽出手槍想要阻擊一下追上來的喪尸,然后就看到女人拳打腳踢把幾個追上來的喪尸從車上打了下去,姿勢瀟灑,動作流暢。他只好郁悶的嘆了一口氣,本來這活應該是他來干的,但是為什么有個能干的隊友會讓他覺得很郁悶呢?
美國的皮卡車多半比較牛x,他們這輛是很常見的福特f150,在公路上的加速性能絕對一流,轉眼間就把追在后面的喪尸們甩下了很遠。
女人轉過身來,正好看到葉知秋把剛剛拔出來的手槍又塞回槍套里,她向駕駛室里看了一眼,點頭向葉知秋說道:“你有個好同伴。”
“呃。謝謝。”葉知秋尷尬的替克萊爾客氣一下,這個時候他才順便發現,面前的這個女人穿得實在很清涼,居然只穿了一件系帶的睡衣,看起來就像是剛剛從床上爬起來一樣,真虧她剛才是怎么跑那么快的。而且即使是以葉知秋的遲鈍,他也發現了,這個女人的睡衣里很可能沒有穿內衣。
這可真是一件讓人尷尬的事情,更讓他傷心的是,女人剛才起腿踢喪尸的時候,他居然正在發昏,根本沒有注意到他錯過了什么。
第五十章觀察
很艱難的把眼睛從女人的身上抽回來,連葉知秋自己都覺得很辛苦。他倒不是沒見過美女,和吉爾在一起也有一段時間了,雖說不會相看兩不厭,但是現在就說審美疲勞還是有點假,畢竟美女人人愛看,吉爾這樣的美女更是能看一眼是一眼。不過葉知秋雖然不是孔孟教派的弟子,“非禮勿視”的基本行為準則還是有的,盯著人家看這種事實在太沒禮貌,特別是當對方的衣著還比較清涼的時候。
讓葉知秋郁悶的是,他知道自己的眼睛不應該往女人身上溜,但是卻實在不敢不注意她,誰也不知道這個人是干什么的,性格怎么樣,會不會暴起傷人。他們之間實在是徹徹底底的陌生人,總不能因為她被喪尸追趕就相信她是好人嗎?喪尸可不是善惡的試金石,相比之下,利益才能擔負這個重擔,而且對于他這種人來說,利益的范圍可以包括很廣,并不總是與個人有關。
這個女人表現出的身手實在太強悍了,葉知秋絕對相信她有比吉爾再加危險的攻擊性,所以他不得不對她時刻保持警惕,這種警惕只靠聽覺是不夠的,所以在危險與養眼的雙重誘惑下,他的心理斗爭非常劇烈,自覺眼睛十分辛苦。
好在女人并不怎么介意他有一眼沒一眼的在自己身上瞄,擺脫喪尸的追擊后,她就坐在葉知秋的身邊,背后靠著車廂,雙手抱膝呆呆的不知道想些什么。比起葉知秋的小心來,似乎她一點都不擔心有人對她不懷好意。
“難道是天然呆?”葉知秋心想,這還沒到吃飯的時候,肯定和凹凸曼那個妖怪無關,可惜這么漂亮的容貌了,呃,還有身材
想到這個,葉知秋就覺得自己很無趣,眼睛又總忍不住往身邊描,再這么下去翻拍虎口脫險他可以直接去演機槍手了,于是伸手在車頂上拍了拍。
克萊爾減低了一點速度,從車窗里探出頭來問道:“什么?”
“停車,讓我們進去。”f150的功率夠大,相應的噪音也大。而且葉知秋對克萊爾要頂風說話,只能大聲吼道:“你想讓我們在這里坐到天亮嗎?”
克萊爾倒是真沒想過要讓他們在車廂里看一夜的月亮,所以很乖巧的把車停了下來,葉知秋翻身跳下車,站在車門邊問道:“你來嗎?”
女人看了他一眼,跟著跳下車來,葉知秋連忙鉆進車里,坐到克萊爾身邊。按道理說,他應該換克萊爾開車,但是讓挨著神秘女人坐實在很讓人不放心,所以他決定辛苦一點,勉為其難的坐到兩個人中間。
女人出現在車門邊的時候,克萊爾忍不住吹了一下口哨,表現十足像個小流氓。要不怎么說美麗的殺傷力不分性別呢。她這還是第一次清楚的看到女人的樣子,沙漠的夜晚可不暖和,雖然女人并沒有瑟瑟發抖,但是克萊爾還是回手從車后座里拽出一件皮夾克,隔著葉知秋遞了過去:“不知道它的主人是誰,不過很暖和。”
這是她在等葉知秋的時候在車里發現的,如果不出意外的話,應該屬于某個被葉知秋殺死的人,所以雖然很暖和,但是克萊爾披著它實在很有心理負擔,能不穿就不穿。但是這個女人不知道曾經發生了什么事,所以應該不會有什么想法,克萊爾的前半句話實在多余。
女人似乎不太懂得感謝,接過外套,只是向克萊爾點頭微笑了一下,看到她的笑容,葉知秋突然覺得這個女人還是應該走冷艷的路數,這一笑起來,誘惑就不如板著臉大了。
估計女人的睡衣里面真的沒穿什么東西,所以她直接把夾克套在了睡衣的外面,看到她坐在座位上時,外套下擺下露出的一截大腿,克萊爾贊嘆道:“你還真是把商務裝穿到了極致。”
女人看了她一眼,猶豫著說道:“外套很好,謝謝。”
“呃。不用客氣。”克萊爾年紀不大,多半沒混過,必竟不擅長酸溜溜的扮怨女,這一拳打到空處,也就很自然的放棄了,向她伸出手道:“嗨,克萊爾。”
女人明顯遲疑了一下,才伸出手和她握了一下,說道:“艾麗絲。”
“我喜歡那雙水晶鞋。”克萊爾一本正經的說。
“難道現在是成人版的夢游仙境?”葉知秋在心里嘀咕了一下,然后回頭從后車窗向后望了一眼,黑沉沉的看不清后面的情況,但是想來喪尸們已經放棄了追趕,于是也不急著催促克萊爾開車,而是問道:“你怎么會出現在這里?”
這也正是克萊爾想知道的,她看到了兩個人被喪尸追趕,雖然沒有看到艾麗絲的身手,但是對于喪尸怎么會出現在這里同樣很感興趣,要知道喪尸可不是沙蟲,它們絕對不會喜歡沙子,別的不說,在沙漠里游蕩的喪尸到了白天就成干尸了,喪尸在失去智力的同時,卻獲得了對危險的感知能力,除非必要,它們一般都是本能的遠離危險的。
艾麗絲看了看身邊的兩個聽眾,把雙手環抱在胸前。結果把胸前擠得更加茁壯。這個動作害得葉知秋在心里呻吟了一下,心想“拜托,聊天歸聊天,不要這么蠱惑好不好?”
“我從一個地方出來,那里到處都是喪尸,它們一直追我到這里。”艾麗絲組織了半天詞語,才找到準確表達的最短句子。
克萊爾仰頭撫額:“天,這也太簡單了。”還有半句沒說,“這個說法倒是很適合第一人稱rpg的開頭,難道你是傳說中的女主角?”
葉知秋比她想的要多得多,聽到這里立刻插嘴問道:“是什么地方?在哪里?”
艾麗絲看了他一眼,搖頭道:“離這里不遠,但是我不知道是什么地方,有些事情我想不起來了。”
葉知秋和克萊爾對望了一眼,后者的眼神中充滿了迷惑,她說道:“那怎么可能?你是說那里除了你之外所有人都變成了喪尸?”
“也許吧。”艾麗絲雙手捧頭,很痛苦的呻吟道:“我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我的記憶出了問題,很多事都只有一些片段。”
“至少你沒有失去表達能力。”葉知秋安慰了她一句,然后對克萊爾說道:“我們得找個地方過夜。”
“不回拉斯維加斯?”克萊爾問道。
知秋點了點頭:“我要知道這里發生了什么事。”
對于這個決定,克萊爾的表現很出乎葉知秋的意料,她不但沒什么意見,反而一幅很歡欣鼓舞的樣子,由此可見,一個人的性格與智商無關,克萊爾足夠聰明,但是年紀必竟不大,心里充滿了幻想,居然還在為自己有機會成為漫畫書里拯救世界的主角而興奮,看著她兩眼放光的樣子,葉知秋忍了半天,終于沒有夸她骨格清奇,他又不是長胡子老爺爺,用不著急著培養救世主。
于是葉知秋岔開話題說道:“我們得找個地方休息一下,總不能都擠在車里吧?”
“如果這是真心話的話。”克萊爾說道:“前面應該有一個加油站。”說實話,和兩個美女擠在一起,怎么看葉知秋都不像急于擺脫的樣子。
“你怎么知道?”葉知秋大吃一驚,當然不是因為克萊爾猜中了他的心思,而是因為她那么肯定前面有加油站,難道她很熟悉這里嗎?那剛才怎么不說?
“油箱是滿的。”克萊爾解釋道:“除非他們能在路上加油,我沒看到車上有油桶,所以他們肯定剛剛經過一個加油站,而且那里有燃油。”
“很好。”葉知秋贊嘆道:“你觀察得很仔細。”
萊爾難得的謙虛了一下:“我只是把盯著別人看的時間拿來檢查儀表了。”
葉知秋這個汗啊有首歌的名字叫什么來著了?無地自容啊
克萊爾的判斷沒有錯誤,他們很快就在路邊發現了前方有加油站的標識,大自然雖然開始收復它的領地,但是幾個月的時間還遠遠不夠抹平一切,這對如葉知秋這樣的人來說,還算是一個好消息。
皮卡車停到了一個很小的簡易加油站前,這里居然只有一個加油位。葉知秋坐在兩個人中間,正想說點什么,艾麗絲已經推門跳了下去。葉知秋看了她的背影一眼,叮囑克萊爾道:“你留在車里,等我叫你才進去。”
“那她為什么可以?”克萊爾很不服氣,她抽出葉知秋給她的手槍,比劃著:“我有這個。”
“我已經沒有這個了。”葉知秋很自然的躲了一下,然后敲著車上的收音機說道:“她和你不一樣。”
“就因為她比我穿得少?”
葉知秋被這個問題咽了個半死,半天才翻著白眼告訴她:“就算你全脫了,也得給我留在車上。”說完重重的關上車門,向加油站走去。
這是個很小的加油站,除了路邊的一個加油位外,就只有后面的一個小房子了。沙漠里的夜晚,風還是很大的,不知道把什么東西吹得叮噹直響,聽著就讓人心慌意亂。
葉知秋看著艾麗絲的背景,微微皺了一下眉,取出戰術手電扣在手槍上,走了過去。他身上一般帶兩只手槍,卻從來沒想過要多帶一個手電,所以這個時候就算想大方一點也沒辦法。
感覺到葉知秋的接近,艾麗絲頭也不回的說道:“沒有人進去過。”
葉知秋知道她是說從這里的跡像上看,沒有人進過小房子,克萊爾和他的對話內容太少,不足以讓艾麗絲猜測出太多的內容,但是至少猜出了個大概。
“他們只加了油。”葉知秋用手電照了一下油泵旁的手搖工具,嘆了口氣道:“看起來他們很是費了一翻工夫。”
“他們去哪里了?”艾麗絲突然問道。
葉知秋沉默了一下,說道:“天堂。”同時在心理呻吟了一下:“妹妹,裝一會傻會死人嗎?
第五十一章個人財產
幸好艾麗絲并沒有對這個問題窮追猛打,雖然葉知秋并不后悔自己做過的事,而且可以肯定如果再來一次的話,他還是會這么做,但是這種事說起來就比較話長,可以不用跟別人解釋實在讓他長出了一口氣。
兩個人在房子前站了一下,葉知秋越過艾麗絲,向房門走去,一面走一面說道:“你留在這里。”
艾麗絲并沒有反對,但是也沒有服從,通常情況下,你不能指望一個女人會沒有理由的服從命令,她直接跟在葉知秋的身后走了過去。葉知秋回頭看了她一眼,沒有再說話,艾麗絲不是普通人,她有足夠的實力保護自己,如果她想做點什么,葉知秋并不反對,事實上,就算她突然想不開要自殺,也不關他的事。
軍靴踩在公路上的沙子上,發出讓人覺得倒牙的沙沙聲,克萊爾并沒有關閉車燈,所以葉知秋能看清很大的范圍,他并不擔心這里會有大群的喪尸,不說這里的地形實在不適合打埋伏,就算喪尸有這么高級的頭腦,想在這個地方聚集也不容易,喪尸也是需要食物的,這里不可能有足夠的食物,對于喪尸來說,荒涼的阿拉斯加其實更加不適合生存。
他走到小屋的門外,停了一下仔細觀察附近的細節,這里應該是一個小型的便利店,屬于美國很典型的加油站風格,有半片窗戶脫拉下來,被風吹得晃來晃去,不停拍打著木制的窗欞,估計用不了多久,它就會掉落下來。他側身站到窗前,用手電向里面晃了晃,視野有限,看不到多少內容,但是至少可以肯定,這里很久沒有大型生物活動了。
那些人加油時并沒有洗劫這里,葉知秋能理解這個決定,現在是夜晚,視線不良,所以這里才會讓人感覺陰森可怕,事實上,在黑暗中任何建筑物都會讓人感覺陰森,這簡直是一樣的。但是在白天看來,估計可以用破敗不堪來形容這里,很難讓人提起探險的樂趣。最主要的是,以阿拉斯加的氣溫,這里面的食物應該早已了,這才是讓幸存者們真正失去興趣的地方,一個沒有食物和水的爛地方,角落里多半還隱藏著喪尸,只有恐怖片里的nc主角才會有興趣一探究竟。
葉知秋當然不是nc,他也不是在拍恐怖片,他現在只是想找個過夜的地方,所以選擇進去看看倒也不算太難以理解。
艾麗絲像個幽靈一樣站在他的身后,似乎完全沒有氣息一樣。葉知秋回頭看了她一眼,皮卡的燈光從她身后照過來,剪出一個身影。他嘆了一口氣,還真是恐怖片,他想。
飛起一腳踢飛了房門,葉知秋大步走了進去,這個動作讓艾麗絲有些吃驚,剛才的葉知秋表現得可是足夠謹慎,不像這么莽撞的樣子。
葉知秋走到房間里站住,舉著量了一下,然后回過頭看了站在門口的艾麗絲一眼,那里不是應該停留的位置,要么她是故意的,要么就如她所說,她真的失憶了,葉知秋絕不相信一個普通人會有她那樣的身手,這個女人的身上一定隱藏著很多的秘密。
房間里很凌亂,便利店里常用的貨架擺得到處都是,上面大多已經空了,落在地上的物品覆蓋著一層厚厚的灰塵,很難看清本來的面目,但是從外形上來猜測,那應該是一些生活用品,很顯然,它們在末世不怎么受歡迎。
葉知秋舉著槍,走到吧臺前,腳下趟起一片沙塵。身后的艾麗絲突然說道:“這里沒有書。”
“什么?”葉知秋回過頭,看了艾麗絲一眼,后者正站在門邊的一個貨架旁,她指著空蕩蕩的架子說道:“這里應該擺著很多暢銷書。”
“你來過這里?”
麗絲說道:“所有的便利店都會這樣做,而且這種架子放不了別的東西。”
葉知秋點了點頭,努力回憶自己看到過的便利店是什么樣的,似乎她說得對,但是葉知秋自己沒有閱讀習慣,更不常逛便利店,還真沒注意過這件事:“你是說曾經有一個愛好者光顧過這里?”
艾麗絲沒有說話,只是裹緊了身上皮夾克,把目光落到了吧臺后的一扇門上。
葉知秋看了她一眼,慢慢走到門邊,然后很沒有形像的聳了一下鼻子,問道:“你聞到了?”
“不是喪尸。”艾麗絲說道。
“是尸體。”葉知秋肯定了她的話,這是一股很沉重的臭味,只有腐爛的尸體才會有,從味道的濃郁程度來判斷,要么里面有一具相對來說比較新鮮的尸體,要么就是已經爛得差不多了,雖然從這里曾經有過的活動痕跡來看,前者的可能性不大,但是葉知秋衷心希望不是后者,完整的尸體內臟會先腐爛,最后膨脹的氣體撐破肚皮,半溶解狀態的尸液會飛濺得到處都是。
他伸出手握住門把手,輕輕轉了一下,門沒有鎖,很順利的開了。他猛的拉開門,用手電照了進去,只聽到轟的一聲響,一大片黑暗迎面沖了過來,葉知秋早有準備,拉開門的左臂收回護住臉部,同時墊起左腳擋住了彈加的門。這里是拉斯維加斯,不是寒冷的安克雷奇,有腐肉的地方,怎么可能缺少蒼蠅這種生物呢?
身后傳來一聲高分貝的尖叫,相比之下,五百只鴨子能發出的噪音只能瞠乎其后,差點就在葉知秋的身上打出一個洞來。葉知秋翻了一個白眼,看起來,女人對于昆蟲的憎惡程度并不因為她們自身實力的增加而減少,至少葉知秋不相信男人能發出這么驚天動地的聲音來。
這是一個不大的房間,正對著門的位置,放著一張躺椅,如果在一個晴天的午后,躺在這張椅子上沐浴在陽光下一定是一件相當舒適的事,但是現在,那上面躺著一具干尸。
很顯然,拉斯維加斯高溫干燥的氣候讓這個人在死亡后尸體迅速脫水,沒有足夠的時間來完成全部的降解任務,結果出來了一具半濕的木乃伊,他身上的衣料看起來很結實,雖然現在套在干癟的尸體上顯得有些大,但是上面卻沒有明顯的破損處所。
葉知秋看了一眼落在椅子旁邊地板上的雷明頓霰彈槍,嘆了口氣,很顯然,這個人不怎么注重儀表,不然絕不應該選擇這把槍來結束自己的生命,他雖然沒有打爛自己的半個身子,但是至少干掉了半張臉和大半個脖子,現在那剩下的大半個腦袋吊在一側的肩膀上,看起來就像無頭騎士。
鎮定后的艾麗絲站到了葉知秋的身邊,向里面看了一眼,低聲說道:“他在這里生活了很長時間。”
葉知秋揮了揮手,讓自己的鼻子好過一些,這里的氣味實在欠佳,這讓他沒有說話的興趣,再說他也怕張嘴的時候有蒼蠅飛到嘴里去,至少到現在為止,他還不缺少這點蛋白質。他很遺憾的看了一眼墻邊的單人床,顯然它從前的主人并不勤快,被褥都攤在上面,就算沒有上面的那些的灰塵,在這個房間里吸飽了味道后估計也不能用了,葉知秋寧可去打地鋪,也絕不會睡在那個上面伴著尸臭入睡。他又看了一眼那個打碎自己腦袋的人,心想“可惜了這些東西,難道你就不能死到外面去嗎”?
正在胡思亂想的時候,房門處人影一閃,又有人出現在門口,葉知秋閃電般調轉槍口,戰術燈的燈光下,赫然看到克萊爾正雙手握槍,站在那里。
葉知秋沒好氣的垂下槍口,皺眉道:“不是告訴你留在車上嗎?如果不是我眼快手慢,你現在已經死了。”
“我聽到了叫聲。”克萊爾不滿的收起手槍,看了一眼俏生生站在葉知秋身后的艾麗絲說道。
“放心吧。“葉知秋搖頭道:“如果我遇到危險,你來了也沒什么用。”
克萊爾看了他一眼,終于決定實話實說,她很誠肯的說道:“我是怕她遇到了危險。”
聽到克萊爾加了重音的“她”字,葉知秋很明智的決定結束這個話題,他轉身道:“也許我們可以上閣樓去看看,至少可以找到一些衣服。”他看了一眼裹著夾克的艾麗絲,第一次覺得那夾克的確有些大:“雖然我不覺得會找到適合你的衣服,但到少不會讓你時刻生活在危險當中。”
“啊哈。”艾麗絲還沒有說話,克萊爾已經擠到了她的身邊,向房間里張望了一下,不以為然的說道:“就是這具尸體嚇得她尖叫?”
葉知秋咳了一聲,很把分辨的權力留給了艾麗絲,但是沒想到后者居然放棄了這個機會,保持了沉默。發現冷場后,葉知秋只好又咳了一聲。
克萊爾仔細打量著房間里的陳設,很快發現了床頭地板上堆著的書籍,踮著腳走過去說道:“看起來他很喜讀書。”
“這也許是他唯一能找到的娛樂方式。”葉知秋對于搜索死者的財產沒什么興趣,這又不是玩prg游戲。
“未必。”一直站在門外的艾麗絲指了指床邊的小桌,那上面放著一些東西,包括一個已經燃盡了蠟燭的燭臺。
克萊爾走過去,伸手摸了一下,拂去了上面的灰塵,燭臺后面那個矩形的東西竟然是一臺老式的晶體管收音機。
葉知秋聳了聳肩:“也許沒電池了。”
“他守著一個便利店,卻自殺了。”克萊爾說道:“這是多少人在末世時求之不得的夢想啊。”
“也許他忍受不了孤獨。”艾麗絲說道:“有很多比死亡更可怕的東西。”
葉知秋看了看她,又轉頭看了一眼心有戚戚的克萊爾,心想文青是病,這玩意得治啊。
克萊爾沒有留給他救死扶傷的機會,她從桌上找到了一根蠟燭和一些火柴,很順利的把它點燃了。
微弱的燭光歡快的跳動起來,她端起燭臺,向房門外走去,說道:“也許明天我們可以來安葬他。”
“她在開玩笑嗎?”葉知秋側身讓開房門,看著克萊爾走了出去,轉頭問艾麗絲,不知道是不是他有點神經過敏,總覺得到達這里后,克萊爾的表現有些怪怪的。
艾麗絲看了他一眼,突然微笑了一下:“別擔心,她只是在守護自己的財產。”
“她為什么會這么想?”葉知秋愣了一下,心想沒看出來你們這么熟悉啊?而且她把你當成財產也不用那么高興吧?
艾麗絲似乎明白了他的誤會,瞄了他一眼,搖頭道:“不是我,她只是在擔心自己的財產胃口太好了。”
第五十二章鐵鍬
在蠟燭虛弱的的光輝中,葉知秋搬了一把椅子,坐在閣樓的窗子旁邊昏昏欲睡。他也不是鐵打的,處于危險之中的時候,自然而然的會精力集中,但是一旦放松下來,睡眠不足的問題立刻就顯露出來。
在他身邊不遠的地方,大小兩個美人正抱著被子躺在地板上睡得很香。沒辦法,條件所限,這個閣樓實在不大,反正兩個女人也不準備脫了衣服睡,葉知秋自然也就不用回避了。
說起來,這個場景還是很考驗葉知秋的心理承受能力的,不過可惜,面前這兩個人一個不敢碰,一個不能碰,都是只能看的,而且葉知秋實在很累,也沒有那個心思想這些,都說飽暖才能思那啥,葉知秋雖然說不上冷和餓,卻已經困得睜不起眼睛了。
迷迷糊糊中,他突然覺得有人接近自己,立刻驚醒過來,然后看到艾麗絲雙手環抱著外套站在他的面前。看到他很及時的睜開了眼睛,她側了側頭,說道:“你很警覺。”
“也許吧。”葉知秋伸了個懶腰,如果自己的精神保持在最佳狀態的話,她起身的時候自己就應該察覺了,不會讓她走到自己身邊這么近。他看了看窗外,發現還是一片漆黑,皺眉問道:“怎么了?”
“睡不著。”艾麗絲說道:“你睡一會吧。”
知秋對這個提議有些心動,但是把自己的安全交給一個才認識了幾個小時的女人,可不是他的風格,再說閣樓就這么大,難道讓他擠到克萊爾身邊去睡?葉知秋自問還沒有這么厚的臉皮。他微微挪動了一下身子,謝絕了她的建議,低聲道:“我坐在這里就好。”
“好吧。”艾麗絲也沒有堅持,但是也沒有重新回去睡覺,而是裹著一張在雜物堆里找到的毯子靠墻坐了下來。兩個人沉默了一會,艾麗絲說道:“我想起了一些事。”
“你確定需要和我分享嗎?”葉知秋覺得上下眼皮直打架,有些煩躁的問道,如果可能,他是實實在在想先睡一覺再說。
“我知道我很強。”艾麗絲并沒有理會他的話,低聲說道:“但是你也很強,那是為什么?”
“什么為什么?”葉知秋茫然問道,他很敏銳的意識到哪里出了差錯,但是腦子卻沒辦法立刻清醒過來,只好隨口問了一句。
“他們在我身上動了手腳。”艾麗絲說道:“你也一樣嗎?”
知秋說道:“上帝做證,我沒有對你動手動腳過。”說完這句,葉知秋立刻清醒過來,他一下坐直身子,愕然問道:“你說有人對你的身體動過手腳?你是某項人體實驗的參與者?”
艾麗絲認真的看著他,碧綠的眼睛里反射著幽幽的燭光,她輕聲說道:“你也是,對不對?”
知秋搖頭道:“我是訓練出來的,與人體改造無關。”
“人類的身體經過有針對性的訓練真的可以達到這個程度嗎?”艾麗絲皺起了眉頭,低聲問道。
葉知秋立刻很肯定的回答:“是的,我見過很多例子,你以為那些體育明星都是怎么培養出來的?”
艾麗絲有些不安的拉緊了身上的毛毯,低聲道:“體育明星似乎并不怎么長壽。”
“訓練我們的人可從來沒準備收獲一群壽星。”葉知秋說道,至少曾經身為高級軍官的他很了解用在自己身上的訓練手段意味著什么,相比之下,以延長生命為目地的研究在各方面的消耗都要小得多,只能算是局部縮略版。所以他并不覺得自己可能會因此短命有什么不妥,做為一個戰士,是沒有資格要求長壽的。
艾麗絲糾結的顯然不是這件事,她出神的想了一會,才低聲問道:“知道你比大多數人更強,是什么感覺?”
“好像沒什么感覺。”葉知秋老老實實的回答,他從小就不是心思細膩的人,而且自從高中畢業后參軍,一直生活在軍營里,身體能力的提升有一大群戰友做參照,并不會感到突兀,自然不會想這些東西。等后來雖然知道自己的能力已經比普通人強得太多,心理上也早已經習慣了,再說他的工作也需要這些能力,不比大多數普通人,強悍的反應能力和體力也許只有在擠公交車的時候才能用上。
艾麗絲對葉知秋的回答很不滿意,她默默的坐了一會,才說道:“我已經越來越感覺自己不像人了。”
“放心。”葉知秋安慰道:“這件事沒有那么容易……至少我不覺得……”說到這里,他停了下來,努力讓自己變得清醒一點,以尋找合適的詞語:“超人不也是人嗎?好像你們的女超人也是有愛人的。”
艾麗絲愣了一下,瞪起一雙大眼睛看著他,似乎意識到了什么,葉知秋在心里想抽自己的嘴巴,心想這都是什么亂七八糟的?然后抽空在自己貧乏的電影知識里搜索,美國女超人的男朋友是誰?閃電俠?蜘蛛俠?但愿是個普通人,總不能是奧特曼吧?按照他在國內學習美國風情時候的說法,他的希望還是很有可能實現的,一般來說,美國民間不怎么講究門當戶對。
“好吧。”葉知秋徹底放棄了自己無聊的舉動,給別人做心理干預實在是一個技術活,還是讓有緣人來干吧。他揮手說道:“別想那么多了,讓我們睡吧。”
讓他高興的是,艾麗絲習慣性的無視了這句話。
也許是因為發現了艾麗絲的秘密,也許只是因為這一番談話,葉知秋的心里對艾麗絲的戒心又消減了不少,不知道什么時候居然坐在椅子上睡著了。當他再睜開眼睛的時候,窗外已經露了一絡曙光,艾麗絲不在閣樓里,倒是克萊爾正靠在對面的墻角,抱著被子看著他發呆。
葉知秋飛快的把眼睛從她的身上移開,站起身活動著身體,他居然不知道艾麗絲什么時候下樓的,這可真是一個糟糕的事實,說明自己睡得很沉,如果有人偷襲,那簡直是死定了。一面想著,他一面隨口問道:“睡得好嗎?”
“不怎么好。”克萊爾望著他,回答道:“半夜里聽到有人在談理想談人生,很吵人。”
“我下去看有沒有什么能做早飯的東西。”葉知秋聽了這句,立刻落荒而逃,留下自己慢慢消起床氣。
木制的樓梯踩上去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訴說著葉知秋夜里有多么失職,他快步走了下來,看到艾麗絲穿著一條男式牛仔褲,正站在吧臺后面,翻找著什么。聽到聲音抬起頭來,向葉知秋點了點頭。
知秋說道,指望這個女人先打招呼恐怕不太現實,好在葉知秋也不在乎這個。
艾麗絲應了一聲,舉起手里的一個本子向他晃了一下:“他曾經計劃逃亡。”
“是嗎?”葉知秋下意識的向那扇緊閉的房門看了一眼:“根據什么判斷的?”
“這是一份地圖。”艾麗絲說著,把地圖冊在吧臺上攤開來:“我們在這里,他計劃第一站去拉斯維加斯。”
葉知秋湊了過去,仔細看了一下,皺眉道:“他想去洛杉磯?”
“看起來是這樣。”艾麗絲從吧臺下拽出一個大包,說道:“這是他為自己準備的。”她把它扔到吧臺上,發出咚的一聲。葉知秋看到過她與喪尸搏斗,知道那看起來纖弱的身體里蘊涵著怎樣的力量,從她動作的姿勢看起來,這個大包絕對不輕。
“我已經看過了。”艾麗絲說道:“里面的東西很齊全,藥品、鎂塊、引火棒、刀具,熒光棒,手電筒、羅盤。”她攤了一下手:“很齊全,都是必需品,他一定有一份詳細的計劃書。”
“聽起來像是一個生存主義者。”有人說道。兩個人同時轉頭,看到克萊爾從樓梯上走了下來,她盯著那個背包,說道:“我聽說過這種人,在災難發生前,這些人是異類。”
“看起來他為自己的旅程做了足夠的準備。”葉知秋說道:“為什么他要自殺?”
“一定發生了什么事情,讓他感到了絕望。”克萊爾說道:“我們先吃早飯還是先安葬這位先生?”
其實葉知秋并不打算為一個陌生人舉行葬禮,對于他來說,一個人死去了,要么就此消失,要么活在活人的思念里,是不是入土為安并不重要,但是身邊的兩個人似乎并不這樣想,他覺得自己沒有必要為了這種細節和同伴發生爭執,他不是天生的領導者,不能指望身邊的人都聽他的。
后面的雜物間里可以用來挖掘的器具很多,葉知秋找了一把鐵鍬,很快挖了一個大坑,回來的時候,克萊爾已經從加油站后的手動液壓井里取了水,燒開了泡了一大盆燕麥片,配上巧克力汁,倒也算得上富含熱量。
葉知秋洗了一下手,匆匆把自己的一份早餐倒進肚子里,就進去把干尸搬了出來,兩個女人雖然對于安葬這位陌生人很感興趣,但是對于幫助葉知秋搬尸體卻興致缺缺。好在葉知秋也沒指望她們能幫忙,自己把尸體放進坑里,然后就開始填土。
艾麗絲找了兩塊木板做了個十字架,插在墳前。三個人默默站了一會,葉知秋扔掉鐵鍬,說道:“我們走吧。”
“等一下。”克萊爾看了一眼扔在地上的鐵鍬:“這把鍬好像挖過很多土。”
葉知秋疑惑的看了她一眼,他早就發現這鍬頭磨損得很嚴重,幾乎小了一圈,但是這能說明什么?他點頭道:“沒錯,怎么了?”
“他是個生存黨人。”克萊爾說道:“但是我們沒有發現地窖,這不合理。”
第五十三章寶藏
中午時分,葉知秋只穿了一件背心,正在沙地里揮汗如雨,辛勤耕耘。他當然不是在種地,倒像是在淘寶。
克萊爾拿了一塊濕毛巾送了過來,葉知秋胡亂擦了一把臉,苦著臉道:“但愿你沒猜錯。”
萊爾現在也沒有那么肯定了,遲疑了一下說道:“我覺得,應該吧。”
“應該?”葉知秋一鍬杵空,直接摔倒在了沙坑里。克萊爾嚇了一跳,正想去拉他,突然發現葉知秋身下的沙子像水一樣的流淌起來,并且在迅速的流失。以葉知秋的身下為中心,四周的沙礫開始下沉,站在沙坑邊緣的克萊爾身子一晃,也隨著沙子摔了下去。
葉知秋當然不是被克萊爾的話擊倒的,他還沒有那么脆弱,就在克萊爾說話的時候,他一鍬戳下去,就發現手下的感覺不對,雖然他及時收力,但是腳下松軟的沙子阻礙了他的行動,然后鐵鍬下的沙子就開始流失,葉知秋再站不住,向下摔倒。
就在摔倒的同時,葉知秋已經很及時的張開手腳,增加自己與沙子的摩擦表面,希望能夠控制身體,還沒等他的努力奏效,克萊爾已經摔了下來,加上她的體重,這一下葉知秋再也支撐不住,身子一縮,隨著沙子摔了下去。
一直站在房子的陰影下給葉知秋站腳助威的艾麗絲也被這個變故嚇了一跳,她一下跳了出來,緊張的注視著正往上冒灰的沙坑,那里出現了一個大洞,范圍還要超過剛才葉知秋挖的坑,現在隨著坑里沙子的流失,這個坑已經變得很大了,直徑足有兩米多。
艾麗絲遠遠站在坑邊,探頭向坑里張望,可惜灰塵太大,什么也看不清,她只好高聲叫道:“你們還好嗎?”
灰塵里傳出幾聲咳嗽,葉知秋呻吟道:“你怎么樣?”他問的當然不是艾麗絲。
克萊爾咳嗽了幾聲,才回答道:“我沒事,你呢?”
知秋停了一會才回答道:“我還好,當然如果你能從我身上下來的話,那就更好了。”
克萊爾尷尬的咳了一聲,這才意識到自己還趴在葉知秋的身上,難怪從那么高的地方摔下來并不覺得痛,感情下面有肉墊。確認了這一點后,克萊爾并沒有急著爬起來,因為她覺得自己身下并不是平坦的,于是用手拔了一下,才發現他們正躺在一個沙堆上。
葉知秋雖然看不清四周的情況,但是仍然發現了她的動作,他把頭側向一邊,免得自己的口氣噴到克萊爾的臉上,別的不說,他也有好幾天沒有刷牙了,這點自知之明還是有的,他說道:“別摸了,我們身下都是沙子。”
因為他是臉向上摔下來的,所以現在能看到頭上洞口的陽光,透過滿天的灰塵,他能判斷出自己距離那里有大約兩米的高度,如果沒有身下這些先漏下來的沙子,估計這一下連摔帶砸,就夠他生受的了。
克萊爾咳了一聲,扶住葉知秋的身子,慢慢從他的身上往下爬,她看不清四周,所以動作很小心,但是這讓葉知秋多受了很多罪,兩個身體之間的摩擦讓他的心里燥動不安。
好不容易克萊爾從他的身上挪了下去,她側身躺在沙子上,抬頭向上看去,灰塵開始消散,她看著那一片圓圓的天,問道:“出了什么事?這是哪里?”
“我猜你找到了要找的東西。”葉知秋說道:“這里突然坍塌了。”
這里離外面并不遠,所以艾麗絲能聽到兩個人的對話,從她聽到他們的聲音后,就沒有再說話,這個時候很適時的插話道:“要我拉你們上來嗎?”
“當然。”克萊爾叫道,但是葉知秋和她的意見相反,他叫道:“別,找個手電扔下來,讓我先看看。”這個可不是開玩笑,葉知秋現在也沒弄清自己現在什么地方,如果再發生大面積坍塌,那他就得長眠了,雖說有美女相伴,黃泉路上不寂寞,不過好死不如賴活著,更何況還是活埋這種死法。
艾麗絲顯然已經想到了這種可能,所以她一直都離得遠遠的喊話,雖說三個人已經一起過了一夜,但是還沒到同生共死的地步,她可不想被崩塌的沙子拉下去,天知道那下面是什么東西。所以聽到葉知秋的要求,她立刻無視了克萊爾的話,轉身拿了葉知秋的戰術燈給他扔了下去。
葉知秋剛剛聽到艾麗絲的叫聲,就覺得眼前一暗,一大包東西飛了下來,他伸手抓住,發現是艾麗絲在車上時穿的夾克,顯然用這個包裹住手電,要比只把一個小小的戰術手電扔下來要容易接住。
打開手電,葉知秋仔細觀察了一下身邊,這才發現這是一個水泥砌成的通道,也不知道通道的穹頂是怎么搞的,居然被他用鍬挖漏了,然后上面的沙子一瀉而下,還捎上倒楣蛋兩只。
這個通道看起來將近三米,葉知秋摔下來的時候已經完全失去了重心,如果不是先漏下來的沙子墊起了一米多高,絕對能把他摔殘了。有了手電照明,他和克萊爾順著沙堆溜到地上。葉知秋仔細檢查了一下地面,回頭看了看,這是一個傾斜的通道,他看的方向應該是出口,從走向來看,這個出口應該在公路附近。他回頭看過去,那邊黑沉沉的,什么也看不到。
頭上又開始有沙子撒落下來,葉知秋拉了一把克萊爾,貼著墻壁向地下深處跑去。頭上的穹頂看起來很不結實,他那一鍬應該沒有這么大的破壞力,只能歸結于建筑質量不過關,只是簡單比較一下,就能看出越向上頂層越薄,但是再薄的沙子塌下來也足夠把他們壓癟了,所以葉知秋要向看起來比較堅固的地下深處跑,至于跑過去后會怎么樣,那又是另一個問題了。
兩個人磕磕絆絆的跑過沙堆,葉知秋一面跑一面在心里大罵,感情美國也有豆腐渣工程,看起來昧良心賺錢這種事與國家政體無關,大哥不要笑二哥。
通道不長,很快兩個人就跑到了盡頭,手電筒的燈光下,顯示出面前的是一扇門。克萊爾喘息著問道:“這是什么?”
知秋很簡單的說了一句廢話,然后湊上去仔細檢查起來。克萊爾當然看得出那是一扇對開的鐵門,她問的是門里可能有什么,聽到了葉知秋這句近似于真理的回答,她又問道:“會是寶藏嗎?”
“會是才怪。”葉知秋順著門邊仔細看了一圈,用中文嘟囔了一句,然后伸手推了一下。克萊爾驚叫了一聲:“小心。”她說道:“可能有機關。”
“少看點探險小說吧。”葉知秋說道。他剛才推的時候沒有發現門有打開的跡象,上面也沒有發現門鎖之類的東西,所以他扣住門上的鐵環,用力一拉——門開了。
克萊爾捂住嘴,把驚叫消滅于萌芽之中,然后退到墻邊,用手扇著面前的空氣,好像這樣能好過一點。葉知秋沒有她這么夸張,他皺起了眉頭,用左手擋住鼻子,右開門后兩個人的第一個感覺就是,這里面實在太臭了。
第五十四章有光
抱歉,家里有點事需要這幾天處理,所以昨天沒時間碼字。今天還要去現場,每到年節,我們都要有人出去,這次的倒楣蛋是我。
很難說到底是密室內的氣味消散了,還是葉知秋的鼻子適應了,反正當兩個人覺得已經可以忍受這股氣味后,葉知秋摸出腿上槍袋里的手槍,一手持槍,一手拿手電,慢慢向大門里走去。
看到葉知秋的動作,克萊爾把掖在腰后的手槍翻出來,拿在手里低聲問道:“需要多少死人才能有這么大的氣味?”
“我也有這個疑問。”葉知秋心不在焉的說道:“順便說一下,無論有多少死人,你的聲音再大點也不會吵醒它們。”
克萊爾腳步一頓,攤開雙手側頭看著葉知秋:“你能不破壞氣氛嗎?”
“好吧好吧。”葉知秋說著,然后刻意壓低聲音說道:“我們得小心那些死人,它們雖然爛得只剩下骨頭了,但是仍然可能爬起來咬我們一口。”
“這個咬字用得很傳神。”一個聲音從他們的身后傳來,葉知秋和克萊爾同時轉身,看到艾麗絲手里舉著一個簡易火把,走了過來。
葉知秋看了她一眼,轉回身仍然面對鐵門,克萊爾卻抑制不住好奇心,看著走近的艾麗絲問道:“你怎么做到的?”
“很簡單。”艾麗絲說道:“把整卷的手紙串起來,再澆上煤油。”她把手里的火炬揮舞了一下:“探險的時候,這個還可以檢測氧氣濃度。”
“她說得對。”葉知秋說道:“不但可以檢測氧氣濃度,還可以檢測瓦斯濃度。”
聽到這句話,兩個女人都嚇了一跳,艾麗絲猶豫了一下,說道:“看起來問題還不大。”
“是啊。”葉知秋說道:“很明顯我們還活著。”
克萊爾知道他們這段對話的意思,如果這里有可燃氣體,那么他們現在已經被炸飛了,但是她仍然很不適應兩個人的對話方式,她攤手問道:“你們怎么了?”這兩個人像是在吵架,可惜她不知道“不是冤家不聚頭”這句話。
“他在后悔。”艾麗絲說道:“他猶豫了。”
“好了。”葉知秋投降道:“我的確后悔了,我們在刷副本,我不喜歡刷副本,這是浪費時間。”
“也許不是。”艾麗絲說道:“為什么我們不進去看看。”
克萊爾看著葉知秋,聳肩道:“非常好的建議,我是說,既然我們已經來到了這里。”
“好吧。”葉知秋說道:“反正我們已經浪費了一個上午,還會在乎多一個下午嗎?”
鐵門里的空間并不大,大約和那個便利店差不多,里面分成幾個隔間,葉知秋小心的挨個檢查著,身后的克萊爾輕聲說道:“這是一個老派的生存狂,他們時刻提防的是世界大戰。”她指著這些隔間說道:“這就像水密倉。”
“沒錯。”葉知秋說道:“防核防化。還可以防溫壓彈。他覺得有人會用這么昂貴的武器來攻擊他嗎?”
“事實上,他在內華達洲最大的軍事基地旁。”克萊爾說道:“也許這很有必要。”
“除非那枚炸彈偏離目標幾十公里。”葉知秋說道:“按這個誤差,如果華盛頓遭到突襲,也許敵人本來的目標是倫敦。”
“如果這里有值得的目標呢?”艾麗絲突然說道。
“什么?”另外兩個人同時愣了一下,葉知秋的腦海里突然閃過一個念頭,他失聲道:“你醒來的地方離這里有多遠?”
“不會太遠。”艾麗絲說道:“如果我的方向感沒有錯,那么昨天逃跑的路線和公路應該成銳角,這里到我醒來的地方是短邊。”
知秋脫口罵道:“我們什么時候有這么好的運氣了?”他還沒有等到回答,手電的燈光已經照到了一樣東西上,他小小吃了一驚,低聲驚嘆道:“快看這是什么。”
在一個隔間里,赫然擺放著一個柴油發電機組,機組上方白鋼制成的通風道和圓形的輸油管道都一直延伸到房頂上,然后沒入水泥穹頂。
艾麗絲站在他的身后,看著房間里的機械,問道:“它能運轉嗎?”
“我不確定。”葉知秋說道:“我不怎么擅長這個。”
“這個很容易。”艾麗絲說道。
葉知秋大吃一驚,沒想到這個女人還是個機修天才,但是艾麗絲接下來的行動立刻打破了他的幻想,她把火炬交給克萊爾,自己大步走進了房間,伸手在機組正面的綠色按鈕上按了一下,原來是無知者無畏。
沒有反應。葉知秋松了一口氣,正想說話,艾麗絲已經注意到了自己的失誤,她輕輕皺了一下眉,順手合上了按鈕旁邊的雙刀單擲開關。
“吱”的一聲,機體上的指示燈亮了起來,熒光管照亮了按鈕下面的背板,在綠色按鈕下方顯示出“啟動”的字樣,另一個紅色按鈕上則是“停止”。艾麗絲看了葉知秋一眼,再一次伸手按下了綠色按鈕,這一次,隨著她的動作,柴油機組發出了轟鳴聲。
然后隨著她的手指離開按鈕,旋轉部件發出的響聲又慢慢歸于沉寂。
葉知秋和艾麗絲兩個人互相看看,葉知秋在心里有些拿不定主意要怎么做,從掉下來的那時起,他就開始檢討自己的決定,事實上,他本來應該在天亮后就要求艾麗絲帶著他去她蘇醒過來的地方去,那才是他此行的目地。可是在克萊爾的建議下,他居然對這個什么生存狂的地窖產生了興趣,不但浪費了一天的時間,還讓自己陷入了危險當中。他當然不怕危險,但是總得在需要的時候冒險,他又不是職業探險者,哪里危險往哪里鉆。
這個小型柴油機組看起來并不復雜,艾麗絲沒能啟動它只是不得其法,很顯然,這個強悍的女人對于使用機械不怎么在行。但是葉知秋要考慮最壞的情況,他并不準備在這里住上一段時間,那么恢復電力供應似乎不是必需的。
“讓我來。”葉知秋糾結的時候,克萊爾把火炬遞給了他,接過葉知秋的手電,自己走進房間里。她沒有葉知秋想得那么多,對于她來說,生存下來的每一天都是美妙的,什么都不做固然很安全,但實質上和安靜等死沒什么區別,既然活著,總要做一些事,哪怕那會成為失去生命的原因,所以她才能在末世里保持一顆純潔的心靈。她大步走過去,在閘刀開關檢查了一下,然后合上了一個開關,房間里傳來低沉的嗡嗡聲,旁邊的一塊機械傳動的壓力表上開始出現讀數,等計數穩定后,她伸手按下了綠色按扭,柴油機再次轉動起來。
克萊爾沒有像艾麗絲剛才那樣按一下就放手,而是按住不放,轟鳴聲越來越大,突然發出一連串的破音,然后聲音趨于穩定,儀表盤旁又一個綠燈亮起。克萊爾松開按鈕,轉頭看了艾麗絲一眼,臉上露出得意的神情,無論如何,她還是一個十九歲的女孩,好勝心總是有的。
她將身邊最后一個閘刀開關用力推上,房間里的白熾燈立刻亮了起來。
沒有電影里瞬間燈火通明的情景,很顯然這里的前主人很懂得節約能源,但是身邊絲絲流過的涼風表明,這里的通風系統已經開始自動工作了。
她轉回身,攤開雙手,笑道:“諸位,我們有光了。”
上帝說“要有光”,于是就有了光
第五十五章發現
對于上帝創造世界的時候為什么要先花一天的時間來做“要有光”這件事,一直沒有一個比較有說服力的說法,比較高深的說法是“光”代表構成世界的基本能量,我得說,這個說法的提出者,其物理學水平很可能已經超過了上帝。
葉知秋覺得現在自己已經能夠深刻了解創世紀時上帝的感受了,沒光實在太不方便了,有了光,眼睛就沒有用武之地,對于一個習慣了依靠視覺生存的人類來說,看不到東西的情況下工作效率自然就低,難怪那么多人要吐槽腦補。
三個人很快打開了所有房間的光源,于是本來面積就不大的地下世界在他們面前露出了本來面目,克萊爾贊嘆道:“這是一個完整的封閉世界啊。”
“嗯”,葉知秋仰頭仔細檢查頭上的管線走向,總覺得不應該有這么多的管路,這其中很多的管線結構非常詭異,葉知秋看不出它們的用途。他一面抬頭看,一面說道:“我猜這里的燃油依靠的是加油站的儲備,從地下接管,能夠很好的掩人耳目,但是如果儲備用光了怎么辦?”
克萊爾攤手道:“老派生存狂主要提防的是世界大戰,其次才是大災難,世界大戰總會過去,而且就算全世界的能源都可以供他一個人用,也總有用完的那一天。”
葉知秋沉吟了一下,還沒有說話,艾麗絲從另一個房間走出來,搖頭道:“這里沒有水源。”
“那不可能。”葉知秋失笑道:“我不認為設計這個地方的人會犯這個錯誤。”
“事實上這個錯誤的確存在。”艾麗絲很冷靜的說道:“要么這是一個致命的錯誤,要么他另有解決的辦法。”
葉知秋愣了一下,昨天他就發現接到這里的供水管路已經停用了,水龍頭里面已經放不出水來。他絞盡腦汁也想不出除了打井之外這里的主人有什么辦法解決水源的問題,相比之下,這個人解決食物來源的方法倒是比較先進,這里有一個房間里有很多培養基,從上面殘留的植物來看,這是一個利用培養液種植蔬菜的地方,在另一個更深的地下空間,葉知秋還發現了生長得很好的蘑菇。他打開鐵門時的臭味就是那些培養基里的養料發酵后產生的。
想到這里,葉知秋皺眉道:“他肯定有取水的方法,只是也許我們不認識這種裝置。”他再一次抬頭看那些管線,那里很可能就有水管路,但是他看不到龍頭和水閥。
“沒有水龍頭嗎?”克萊爾有些疑惑,她對生存狂的認識來自于大學的室友,但是她本人并不是機械達人,只能通過常識來猜測這里的設備,生存狂不是誰都能做的。她望著房頂上密布的管線,有些發愁的說道:“也許可以根據使用習慣來區分。”
“也許我們不必考慮這些細節。”艾麗絲說道:“我們又不準備在這里住下去。”
克萊爾看了葉知秋一眼,沒有說話。葉知秋倒是并不抗拒和大小美人住在一起,但是這個念頭不過在心里閃了一下,就徹底消失了,不說他身負的任務,光是阿拉斯加就還有兩個女人等他回去——或者說至少兩個女人。
他擺手道:“艾麗絲說得對,我們得離開這里,但在那這前,也許可以看一下這里有什么好東西。”
“也許可以找到圖紙。”克萊爾知道兩個同伴說得對,立刻開始思考實際的問題,不能白來這里一趟:“那樣我們就可以參考這里建立食物基地。”
“很好的建議。”葉知秋言不由衷的贊同了一下,現在不是核戰后,用不著躲到地下去,所以這里的設計其實并不實用。他信步走開,越過一個房門,目光落到一堆設備上,他吃了一驚,快步走過去,掀開防塵布,那下面赫然是一部大功率無線電臺。
“這是什么?”克萊爾沒見過這種專業設備,雖然看起來比較眼熟,仍然保持了必要的謙虛。
“電臺。”艾麗絲站到葉知秋的身邊,伸手輕輕撫摸著桌上的設備,肯定的說道:“一百瓦的短波電臺。”
“那么它需要一個天線。”葉知秋皺眉說道,美國的無線電愛好者不少,國內對無線電管制得也比較寬松,所以擁有大功率電臺并不讓人奇怪,他只是奇怪在地面上的時候怎么沒有注意到電臺的天線。
“一定隱藏在建筑物里了。”克萊爾說道:“這個人很小心。”
“現在的問題是。”艾麗絲說道:“他做到了這些,為什么會打碎自己的腦袋?”
“很尖銳的問題。”葉知秋贊同的點了點頭,打開電機的電源開關,耳機里傳出絲啦絲啦的靜噪聲,他把耳機扔回桌子上,拉開工作桌的抽屜,那里面凌亂的放著一些工具,很顯然這位生存狂并不太在意細節。
克萊爾環顧了一下,墻壁上有一排簡易書架。她走過去,用手撫去書脊上的灰塵,那上面的很多書她都僅僅知道名字,而且其中夾雜著大量的專業書籍。一排沒有名字的書本引起了她的注意,她隨手抽出一本,發現居然是手寫的日記。
沒什么新發現的葉知秋和艾麗絲被克萊爾的動作吸引,先后走了過來,克萊爾把書架上的日記都搬了下來,這個人應該很早就有寫日記的習慣了,從扉頁上的日期來看,最早的是一九八零年,從稚嫩的筆跡和詞語構成來看,那個時候作者還在上小學。
葉知秋對于別人的不感興趣,就算想知道作者為什么自殺,在三十年前的日記里估計也發現不了多少線索,日記又不是小說,沒有在三十年前就留伏筆的說法。所以他只是隨便看了看,就轉身走開了,在另一個明顯是臥室的房間里,他發現了一些窖藏的罐頭食品,看保質期還沒有過,至少午飯有著落了。
艾麗絲和克萊爾一起清點了一下日記本,然后幾乎同時發現了問題,這些日記有長有短,作者也不是都記,有的一本里記了一年多接近兩年的日記,有的才僅僅半年,但是在二十余本日記中,最近的一本是在災難發生前,也就是去年的十二月,而且本子的后半部分都是空白的。
兩個女人對視了一下,這當然可以解釋為日記的作者從那時中斷了他的習慣,但是一個人堅持了三十年的習慣并沒有那么容易放棄,所以更可能的是,那本記錄了災難發生后的日記本并不在這里。
第五十六章日記
葉知秋雖然對這位前主人的過去同樣很感興趣,但是他必竟已經可以很好的控制自己的好奇心,看著兩個女人嘀嘀咕咕的研究那本缺失的日記,他無奈的轉身離開,同時在心里檢討是不是對這兩個人太縱容了,雖然說都是人氣很高的美女,可自己又不是中二,用不著這么腿軟吧?
和那本可能存在也可能不存在的日記相比,一頓豐盛的午飯似乎更加實際一點,葉知秋順著艾麗絲下來時用的繩子返回地面,才看到這根登山繩的另一端遠遠的系在公路旁的皮卡車上。從坑底到地面,兩米的高度對于葉知秋和艾麗絲這樣的人來說不算問題,但是在處于不穩定狀態的沙坑里想出來就不是那容易了,葉知秋不是武當弟子,可沒有旱地拔蔥的本事。本來他還擔心艾麗絲只顧眼前,撲通一下跳下來,那他就得順著通路去出口碰運氣了。
但是很顯然艾麗絲雖然忘記了自己的過去,但是基本的常識還是有的,起碼記得先給自己留條后路。
便利店里沒有水,連瓶裝水都沒有,葉知秋從皮卡車的后箱里拿出一個水桶,應該是被他殺死的那些人準備的,雖然來歷同樣不明,但是好歹也是水不是?昨晚克萊爾做飯時用的就是這里面的水,現在剩下的已經不多了,簡單處理了一下后,他取出從地下帶上來的罐裝食品,開始做午飯。
做為一名經常需要野外生存的特種兵,用有限的食物給自己弄一頓飯并不困難,自從到達安克雷奇后,他就再也沒有機會做這種事,現在輕車熟路的搭灶臺,收集引火物,刷鍋洗盆,倒讓他重新感到了一絲安寧。
看起來兩個女人對于探險尋寶的興趣要比他的大得多,直到青豆牛肉湯都煮好了,這兩個人才山姍姍回到地面上。本來葉知秋還以為她們是感到肚子餓了,回來找吃的,但是看著先上來的艾麗絲忙著回頭一捆捆的往上拉東西,葉知秋就知道這兩個人想干什么了。
“這算搶劫嗎?”葉知秋拉開即熱米飯包裝袋上的線頭,把口袋扔到已經曬得滾燙的車前蓋上,這樣這些米飯幾分鐘后就可以吃了。然后走過去幫助艾麗絲收集物品,但是東西不多,當他走到了時候,她已經做完了,葉知秋正好幫她把克萊爾拉上來。
“我覺得不算。”拉著繩子跳到地面上的克萊爾說道:“這有助于我們更好的了解它的主人。”
“也許我們可以把這些交給他的繼承人。”艾麗絲想的要更多一些:“他有遺囑嗎?”
“也許我們應該找個律師。”葉知秋說道:“吃飯吧,這又不是拍律政劇。”
克萊爾和艾麗絲對望了一眼,把搬上來的日記放到了皮卡車上,然后克萊爾對艾麗絲說道:“你們先吃飯吧,我去看看那本日記會不會在。”
“一起去吧。”艾麗絲看了一眼葉知秋:“或者你先吃?”
“當然。”葉知秋說道,難道她們還能指望自己去陪她們玩尋寶游戲?“但是你們要去哪?”
“那些書。”克萊爾說道:“他自殺的房間里有很多的書,我打賭那本失蹤的日記一定在那里面。”
“沒錯。”艾麗絲說道:“他離開地下室的時間至少有一個月,自殺的時間不會超過一周,這段時間里他一直生活在地面上,如果他還在寫日記,那么一定在他的身邊。”
葉知秋向她豎起拇指,很嚴密的推斷,不過對他沒有什么用處,他不關心死因,甚至不關心這里究竟發生了什么,他現在一腦門的官司,對于這里前主人的不幸遭遇只能深表同情,而且他可以打賭,這個人的經歷對自己不會有任何用處。
艾麗絲看出他不感興趣,也就不再說話,轉身追克萊爾去了。葉知秋坐在車廂的地板上,很快吃光了自己的那份食物,然后抬頭看了看天上的太陽,對于生活在這里的人很羨慕,看人家這里的清潔能源多充足啊。
他抹了一下腦門上的汗水,決定去看看克萊爾兩個人的進度怎么樣了,如果她們不準備放棄的話,那么他就回地下室里去找個地方睡一覺,最近一段時間他可一直沒怎么睡過好覺。現在他只對艾麗絲醒來的那個地方感興趣,但是看起來艾麗絲并不急著回去,他也只能耐心等待,誰讓他不認識路呢。
猶豫了一下,葉知秋又把牛肉湯熱了一遍,青豆和牛肉都是從罐頭里倒出來的,不用怕不熟,但是喝一口熱湯對于飄泊在外的人來說另有一層意義,葉知秋知道那有多重要。
端著湯鍋走進小屋,葉知秋立刻聞到了那一股尸臭味,雖然已經通了一晚的風,但是那具干尸是早上才搬出去的,屋子的角落里仍然還殘留著絲絲的臭氣,這也是葉知秋寧可在外面煮湯的原因。
他把湯鍋放到吧臺上,高聲叫道:“送外賣。”
“先好說,沒有小費。”艾麗絲走了出來,聞到牛肉湯濃濃的味道,她微微皺了一下眉,倒不是她們兩個人故意不理葉知秋的好意,實在是早上剛剛擺弄過尸體,又在臭氣熏天的地下室待了半天,對什么美食都沒有興趣,也沒有胃口。這兩個人某些方面都可以說強悍,但是聰明的女人,神經都大條不到哪里去,可沒有葉知秋那么堅強,能對著尸體吃烤肉。
雖然這樣,但是對于葉知秋的好意,還是得捏著鼻子領。艾麗絲揭開鍋蓋,聞了聞,說道:“味道很不錯,想不到你會做飯。”
“新時代好男人的必要條件。”葉知秋說道,心里卻想是不是必要還很難說,如果某個充分條件具備的話,這個就不是必要的了。他看了一眼一臉茫然的艾麗絲,解釋道:“在我的國家,一個男人必須出得廳堂入得廚房才可能找到老婆。”
“聽起來你在描述女人的天堂。”艾麗絲不相信的說道:“那們你們的女人應該做些什么?”
個問題難倒了葉知秋,他猶豫了一下,說道:“保持年青。”
“什么?”葉知秋這句話里用了“誘ng”這個詞,艾麗絲一時沒明白過來,追問道。
“事實上,是我不知道。”葉知秋立刻改口道:“我又沒老婆。”
“聽起來是個好消息。”艾麗絲看了葉知秋一眼,接著說道:“那說明你的理論很不可靠。”
“所有的理論都不可靠,我們甚至不能確定一個電子在哪里。”葉知秋說道。然后他看了一眼艾麗絲身后的房門,提高聲音道:“克萊爾”
“來了。”克萊爾抱著一本書走了出來,她看了一眼葉知秋,舉起手里的書向他晃了一下:“我找到了。”
“那本日記?”葉知秋說道:“但愿它值得。”
“是的。”克萊爾說道:“現在我們知道了,他叫沃姆”
第五十七章制水
知秋抬了抬頭,算是響應了克萊爾的發現,艾麗絲愣了一下,說道:“很奇怪的名字。”
“有什么關系。”克萊爾對于有能力的人總是很崇拜,辯解道:“誰會在乎?”
她說得對,所以葉知秋道:“的確,除了他自己,誰會在乎”然后他指了指湯鍋:“趁熱喝一點吧,我上去睡一覺。”說完轉身看向艾麗絲:“小心一些。”如果要找個衛兵,當然艾麗絲比克萊爾要可靠一點,前提是她不是危險的來源。
艾麗絲向他點了點頭,目送他的身影消失在樓梯上,才向克萊爾說道:“真貼心。”她是指葉知秋剛才對克萊爾說的話。
萊爾端起鍋看了看,劇烈的牛肉香精味讓她皺起了鼻子,那是牛肉罐頭里的添加劑,“上帝。”她說道:“我從沒有這么討厭過肉味。”
“我們可以搬出去吃。”艾麗絲建議道:“把這些吃掉,這對我們有好處。”
克萊爾看了看房子外那充足的陽光,突發奇想,說道:“不如我們回到地下去吧,那里的通風機功率很強,我們出來的時候就已經沒什么味道了。”
麗絲猶豫了一下,比起這里的尸臭和外面燙人的陽光,回到地下去是個好辦法,但是有一件事讓她有些不放心,她用手指了指頭上:“他怎么辦?如果有人來了,得有人通知他。”
“好了。”克萊爾笑了起來:“你不知道他有多強,沒人遇到他是那些人的幸運。”
艾麗絲看著她笑了起來,直到克萊爾有些慍憤才說道:“你很信任他。”
克萊爾憤憤的說道:“我只是說他很強。”
“我看得出來。”艾麗絲端起湯鍋:“我是從你這個年齡過來的。”
“可是你失憶了。”克萊爾立刻指出了她話里的漏洞。
艾麗絲輕輕嘆了一口氣:“并不是完全的失憶。”她遲疑了一下,又說道:“只是有一些事情記不清了。”
“只是有些事情?”克萊爾警惕的看著她:“怎么可能?”
“的確是。”艾麗絲沉默了一下,說道:“也許只是我不想記起來。”
聽到她這么說,克萊爾反倒沒有什么話可說了,誰讓她善良了呢?君子可欺之以方,善良的人與人交往的時候總是比較吃虧。
兩個人一起沉默了一會,艾麗絲端著鍋晃了一下,說道:“走吧,我們還有很多事要做呢。”
于是兩個人一起走了出去,艾麗絲端鍋,克萊爾則拿著那本日記,直到走出房門,克萊爾突然說道:“你其實不想回去是嗎?”
艾麗絲似乎沒有聽到她的話,一直走到沙坑旁邊,才突然站住,說道:“無論想不想,我都應該回去。”她轉過身,看著克萊爾:“那里很危險,你留在這里等我們。”
“你覺得可能嗎?”克萊爾側了側頭:“我很強的。”
艾麗絲笑著看了她一眼,縱身跳下了沙坑。克萊爾連忙追了過去。
葉知秋可不知道自己被人放了鴿子,回到閣樓上很舒服的睡了一覺,直到被上樓的腳步聲驚醒。他警覺的睜開眼睛,手落到了腿部的槍柄上,格洛克是雙動保險,他可以隨時擊發。
克萊爾三步并做兩步的跑上樓來,夕陽照在她的臉上,能看出欣喜的神色。葉知秋心中一動,坐了起來,什么事情能讓她這么高興?克里斯找來了?
跑上樓的克萊爾抬頭看到葉知秋正靠坐在墻邊,含笑看著她,這才意識到自己有些忘形了,她腳下一頓,停在門邊,看著葉知秋說道:“我知道他是怎么取水的了。”
“呃?”葉知秋莫名其妙的應了一聲,才反應過來,皺眉說道:“有水了?”
“是啊。”克萊爾興奮的說道:“你猜不到他的方法有多巧妙。”
“好吧。”葉知秋懶懶的答應著,慢慢爬起身來,無論怎么說,這都是一個好消息,對于一個人類來說,沒有水實在是太不方便了。所以他決定跟著克萊爾去看看,如果水源充足的話,他也許還可以洗個澡。
克萊爾看著葉知秋慢騰騰的動作,心里開始著急,就差上來拉他了,葉知秋看得有趣,笑道:“是從日記上找到的方法?”
萊爾說道:“它自己流出來了。”
“啊?”葉知秋腳下一絆,差點摔倒在地上,自已流出來是什么意思?他疑惑的看著克萊爾,等待進一步的解釋,但是克萊爾可能對自己的表達能力或者葉知秋的理解能力沒有信心,干脆一把拉住他的手說道:“你自己去看看就知道了。”
葉知秋掙了一下沒掙開,只好無奈的嘆了一口氣,跟著克萊爾一起跑下了閣樓,然后撲嗵一下跳下沙坑,揚起灰塵若干。
還沒有進門,葉知秋就聽到了水滴落入水中的聲音,從聲音聽起來,那里的水量并不怎么多,但是至少一直在流淌。看到他們跑進來,艾麗絲的目光很自然的落在了兩個人拉在一起的手上。葉知秋正在全力辨別水流的大小和方向,還沒有注意到,克萊爾卻很敏感的發現了艾麗絲的動作,立刻放開了拉著葉知秋的手,速度快得像握到了燒紅的鐵塊一樣。
葉知秋被她把手一摔,不禁有些詫異的看了她一眼,然后就把興趣轉移到了流水上面,他順著聲音快步走了過去,轉過一道門,就看到有涓涓的細流從一個敞開的水管流了出來,然后落到一個半封閉的水槽中,當初檢查這里的時候,葉知秋曾經懷疑過這個容器的作用,但是被里面雜亂的石塊狀物體迷惑了,無論怎么看,也不會有人在飲用水里泡上一大堆石頭,但是沒有想到,這里的的確確就是用來儲存水的。
他扭亮手電,沿著水流出的管道仔細查看,想找出水源的位置,但是很快就放棄了,那根管子被埋在頂部的穹頂里,根本不可能看出走向來。
艾麗絲站到他的身邊,輕聲說道:“別白費力了,我們已經找過了。”
葉知秋回過頭,看了她一眼,很郁悶的問道:“這水是從上面下來的?”
“事實上。”克萊爾說道:“我懷疑這些是蒸餾水。”她看著兩個目瞪口呆的聽眾說道:“如果我沒有猜錯,這里用的是冷凝集水法。”她走近他們,探頭向水槽里看了一下,想起那里面骯臟的雜物,心里泛起一絲怪異的感覺,她抬起頭,對著兩個同伴,解釋道:“這里面的東西,是為了增加水中的各種礦物質,因為只喝蒸餾水會對我們的造成傷害。”
關于冷凝法集水,有很多細節我自己都沒有搞清,所以這里就不詳細寫了,誰有興趣,可以寫寫這個生存狂的同人,絕對是硬科幻的題材。
第五十八章交錯的日期
看著克萊爾孜孜不倦的求索制水工藝的奧秘,葉知秋抱起雙臂,慢慢靠在門邊,盯著還在不斷出水的管道出神,這里肯定還隱藏著其他的秘密,他能感覺得出來,冷凝制水絕對用不了那么多的管道,它們一定還有其他的用途。這些生存方法的研究,對于現在身處末世的人們會有很大的幫助,但是很可惜,他對這個沒興趣,這個世界還遠遠沒有進入末世時代,最多可以說末世的演化剛剛開始,他正在為阻止整個世界繼續滑落而努力,對于他這種身處前沿的人來說,努力失敗后,基本上是不可能看到結果的,所以這些生存技術對他來說毫無用處,那應該另有人來操心。
當克萊爾拉著艾麗絲繼續深入發掘地下室的秘密的時候,葉知秋獨自提了一大桶水,回到了地面上,沐浴著天邊的夕陽,他開始做一件很有詩意的事——洗澡。
在災難前,這是一件很平常的事情,很多人都要做一次,但是對于失去了自動供水系統的現在來說,每一滴水都是寶貴的,隨時洗澡自然就成了奢望,尤其是,他們現在置身于沙漠之中。
嚴格來說,葉知秋并不是在洗澡,想把這么多的水提到地面上來并不容易,冷凝制水的速度也很值得垢命一下,所以他只是簡單的擦洗一下身上的泥垢,順便洗洗頭而已。身邊的便利店里面,吃的東西已經消失得一干二凈了,但是一些洗漱用品還是很多的,就連內衣褲都有,既然水資源不夠豐富,葉知秋樂得喜新厭舊一回,直接給自己換一身新衣服。
他的行動給了兩個女人一些啟發,她們當然不會像葉知秋那樣洗天體浴,但是給自己創造一些便利條件還是可以做到的。顯然沃姆生前不是一個善于享受的人,他建造的地下室里充斥著不明用途的設備,唯獨沒有水加熱系統,看起來,他并不認為保持個人衛生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必竟這是一個會打爆自己臉的人,不能指望他活著的時候很注意個人形象。
所以艾麗絲花了一些心思,燒了點熱水。她沒有葉知秋那么豪邁,所以直接挑選了一個房間,關上門自己享受一下私人空間。這個舉動很意外的沒有得到克萊爾的響應,她抱著沃姆的日記縮在椅子上,除了吃晚飯的時候,她只在去衛生間的時候離開了一小會。
洗回澡的葉知秋有點百無聊賴,如果可以的話,他并不愿意待在地下,這種沒有退路的地方想逃跑都不容易,但是他突然對那部電臺發生了興趣,想試試能不能聽到點什么消息,在潛意識中,他很希望能與卡洛斯取得聯系,但是這個愿望注定是不可能實現的,他們用的是軍用跳頻電臺,別說民用電臺能不能找對頻率,就算找到了,也沒辦法加入通話,他聽不到他們,他們也聽不到他。
葉知秋戴著耳機,胡亂調整著電臺的通訊頻道,耳朵里除了滋滋的靜電噪聲,什么都聽不到,他撥了一會,就很明智的放棄了,隨手關閉電臺,他摘下耳機扔到桌子上,然后心里突然泛起一絲奇怪的感覺,他立刻回過頭去,就看到克萊爾正靠在門邊,默默的看著他。葉知秋嚇了一跳,皺眉問道:“你怎么在這里”
克萊爾默默的看著他,半晌才說道,“我知道他為什么自殺了!”
“誰”葉知秋愣了一下,隨口問道,然后才醒悟過來,說道:“沃姆”
“是的。”克萊爾回答道:“他失去了希望。”
聽到這句話,葉知秋很想說“希望本來是無所謂有也無所謂無的”,話到嘴邊,才想起來克萊爾估計不認識魯迅,而且更重要的是,這句自己不會翻譯,于是張了張嘴,改成了:“他在日記里寫的”
克萊爾應了一聲,走過來把日記攤開來放到他的面前,說道:“你自己看吧!”
葉知秋看了她一眼,把注意力轉移到面前的日記本上,只看了幾眼,他就敗退了,這人的字跡實在太潦草了,本來英語的手寫體就很講究個性,哪里還架得住再走草書的路數只看了幾行,葉知秋就頭暈目眩了,他苦笑著抬頭看克萊爾:“還是你給我說說吧!”
克萊爾的大眼睛滴溜溜的在他的臉上轉了幾圈,算是勉強相信了他的話。不過美國宅男的忍耐力通常不怎么太強,憋得狠了,內心獨白就比較露骨,克萊爾畢竟是小姑娘,看看還可以當消遣,但是要讓她在一個成年男人面前讀出來,那就太難為她了,就算她對這個男人比較有好感,也不是這個表白法。于是克萊爾很聰明的放棄了給葉知秋原文朗讀的念頭,只是簡單的講述了災難發生后這里發生的事情。
與葉知秋猜測的一樣,這個復雜的地下建筑物并不是沃姆一個人建造的,與他一起完成這份工作的還有另外兩個人,其中一個還是位工程力學的博士。但是災難發生時,這位博士并不在這里,從日記上看來,這個人也再沒有出現過。
沃姆當時失去的并不只有這個朋友,另一位與他一起建造庇護所的人被感染了,隨即趕來的軍隊封鎖了這片區域,沃姆及時躲進了庇護所,軍人們發現了發病的那個人,將他當作這里的管理員處理掉了,所以并沒有繼續搜索。藏身地下的沃姆親眼目睹了封鎖這里的隊伍在幾天后因為某個人被感染而引起的崩潰。很快的,又一支部隊趕了過來,迅速清理了現場,然后就撤走了,沃姆這才重新回到了地面上。雖然驚魂未定,但是他還是很小心,因為知道這里有美國空軍的基地,會監測附近的無線電信號,平時當然沒有關系,但是在這種時候肯定會給他帶來麻煩,所以沒敢打開電臺,而是選擇了互聯網這個看起來風險比較小的渠道。
“等一下。”聽到這里,葉知秋突然發現了一個問題,他插嘴道:“他當時能上網?”
由于武裝沖突和混亂造成的電力管制,阿拉斯加地區的電信業務在疫情爆發后十幾個小時就已經完全癱瘓了,按照克萊爾的描述,沃姆當時至少渡過了幾天的時間,他怎么可能還能上網?
“是的。”克萊爾肯定了他的疑惑,點頭說道:“你沒猜錯,他的朋友被感染時的日期不是十二月二十一日,而是十一月三十日,他重返地面的日期是十二月十七日,他的日期與我們的不同。”
第五十九章中國人
雖然已經猜到了這個結果,聽到克萊爾的肯定,葉知秋仍然吃了一驚,他擺了一下手,然后站起身來轉了一圈,二月十七日,那正是他的任務失敗,開始逃亡的時候。現在他想起似乎曾經有人告訴過他,疫情在美洲大規模爆發前,曾經在某地出現過,但是很快被消除了,他想不起來是誰告訴過他的,甚至記不起是在哪個時間段里,但是現在他終于明白了,一向對外國特工趕盡殺絕的美國政府為什么對他的追緝如此不力,居然直到他離境前才派了兩個fBi探員截住他,象征意義遠大于實際意義,原來不是對他不夠重視,而是實在忙不過來。同樣的,丁飛羽也是在這段時間開始了他的千里逃亡,但是直到他的航班在育空迫降,也沒有一個美國安全部門的人出現來打擾他一下,因為這個時候美國人已經焦頭爛額了,實在沒工夫管他這種科技間諜。
想到這里,葉知秋已經大概猜到了當時的情況,沃姆最終忍不住在互聯網上透露了一些消息,所以才會有一些風聲流傳了出去,自己和丁飛羽當時接到向阿拉斯加集結的命令很可能也與此有關,這個在當時看起來非常腦殘的命令,現在看則另有一番解釋,至少沒有把集結地指向拉斯維加斯。但是同時,另一個念頭則不可抑制的跳了出來,他轉身對克萊爾說道:“他對這件事有什么猜測嗎?”
克萊爾點了點頭:“他隱約提到了,在這附近有一個美國的軍事基地,他猜測這種可怕的病原體就是從那里泄漏的。”
“他有提到這個基地的名字嗎?”葉知秋追問。
克萊爾定定的看著他,沉默了一會,才慢慢說道:“五十一區。”
“什么?”葉知秋愣了一下,立刻明白過來,他低聲罵了一句,那名c130的駕駛員無疑是很優秀的,他在飛機引擎失效后也沒有放棄做最后努力,一直是在向最近的機場轉移,拉斯維加斯的軍用民用機場都很多,但是民用機場在災難發生后再沒有得到過有效的清理,貿然飛過去很可能連降落的地方都找不到,所以飛行員的第一選擇就是離得最近的五十一區,毫無疑問,飛機員的努力雖然失敗了,但是他們摔下來的地點一定離五十一區非常近。而那幾個搶了奧布里車子的人出現在這里也很容易解釋了,他們是在沿著九十五號公路向北逃跑,只是很不幸在錯誤的時間到達了一個錯誤的地點而已。
看到葉知秋的神態,克萊爾輕輕的嘆了一口氣,很顯然,這個男人比自己的哥哥要聰明得多。與很多女孩子一樣,克萊爾很崇拜自己的哥哥,尤其是在災難發生后,克里斯帶著一大群心思各異的幸存者們在這末世中掙扎求存,她一直都覺得自己的哥哥是一個英雄。
但是隨著時間的推移,克里斯越來越顯露出能力的不足,雖然他從來不愿意在克萊爾的面前表現出來,但是以克萊爾的聰明,又怎么會看不出來
對于克里斯面對的窘困,克萊爾很清楚的意識到,這完全是因為克里斯對待幸存者時的憂柔造成的,當某個人做出損害大多數人利益的舉動而沒有及時得到懲罰的時候,就會有更多的人有樣學樣,要改變這種愈演愈烈的局面,他們缺乏一個冷酷的領導者。但是克里斯個人的武力值和聚集在他身邊的崇拜者又阻止了這種領導者的產生。
在克萊爾看來,即使沒有喪尸的這次攻擊,他們的這個聚集地也會因為內杠而分裂,越來越多的人走進比曼領導的政府軍控制區的事實就是證明。喪尸的到來只是加速了這個過程而已。從葉知秋的身上,克萊爾看到了哥哥的影子,他也一樣勇敢,總是戰斗在最前線,他也足夠善良,毫無怨言的跟隨克里斯去搜索幸存者。但是很顯然,葉知秋知道自己的弱點在那里,所以他并沒有留在安克雷奇領導那里的幸存者,而是帶著一群勇敢的士兵來到了拉斯維加斯。克萊爾不知道他們為什么而來,倒是對留在安克雷奇的領導者很感興趣,能讓葉知秋放心托付的人肯定不簡單,特別是她聽說那里的領導者是幾個女人。即使只是想象,她也能猜到女人在末世中的地位有多尷尬,除非那些女人都是超人,否則這里面一定有面前這個男人的影響。能夠如此清醒的意識到自己的弱點并且果斷放權的人,毫無疑問要比她的哥哥高明得多。而且隨著與葉知秋接觸的增多,她發現葉知秋不但聰明,而且善解人意,就連她都看出來他很想去艾麗絲逃出來的地方去看看,但是艾麗絲不提,他也不提,只是安靜的等待,這一點是克里斯無論如何也做不到的,作為他的妹妹,她知道克里斯的控制欲有多強,盡管他從不承認,但是克萊爾知道,他骨子里其實是個男權主義者,特別是在災難發生后,他一直認為,女人應該生活在男人的保護下。
把葉知秋和自己的哥哥簡單的做了一個比較,克萊爾就知道,面前的這個男人其實更加優秀,他知道自己應該做什么,也清楚自己能做什么。于是她把日記默默的放到他的面前,看著他說道:“你們明天去那里。”
“是我去。”葉知秋搖頭道:“你們留下。”既然明確了目的地,有沒有艾麗絲帶路就不重要了,兩點確定一條直線,他知道便利店的坐標,也知道五十區的坐標,更重要的是,五十一區這個目標足夠大,只要大致的方向不錯,他就不用擔心錯過。
聽到他的話,克萊爾笑了起來,葉知秋不解的問道:“有什么好笑的?”
“艾麗絲也說過同樣的話。”克萊爾說道:“你們都很自信。”
“自信心源自實力。”葉知秋伸手制止了想說話的克萊爾,接著說道:“但不是冒險的原因。”
“那么你為什么去?”克萊爾淡淡的笑,葉知秋說得很有道理,但是想說服一個人,靠背誦定理肯定不夠。
葉知秋皺了一下眉,側頭看著面前的女孩,如果換一個人,他并不會太在意她會不會跟著,她已經是成年人了,有資格為自己的決定負責,就算因此失去生命,那也是自找的。但是從第一次見面開始,葉知秋對克萊爾的印像就非常好,這是一個很特別的小姑娘,聰明、善良、勇敢,幾乎人類所有的美德都能在她的身上得到體現,最重要的是,無論是在拉斯維加斯的夜戰中,還是在c130上,包括在這里的一天時間里,她都沒有讓他感到一絲的拖累,她總是知道自己應該做什么,正因為這樣,所以葉知秋才不愿意讓她跟自己去冒險,他很敏銳的感覺到,失去她,他會很傷心,就像失去一個善解人意的妹妹一樣。
“我是一個中國人。”想了一下,葉知秋解釋道。
第六十章想去的地方
克萊爾愣了一下,追問道:“中國人就應該冒險嗎?”
知秋搖頭道:“別把我的同胞說得跟中世紀的探險者一樣。”他想,這又不是文明系列。他看著克萊爾,解釋道:“我希望能夠找到治療的方法,至少是預防的辦法。”他攤開雙手:“我總覺得我的祖國還沒有出事。”
克萊爾沉吟了一下,接受了葉知秋的解釋。大多數普通美國人并沒有國家興亡匹夫有責的概念,或者說他們沒有那個工夫去考慮這個問題。對于美國民眾來說,國家的最小單位是人,每一個人都過得好了,國家自然也就好了,所以如是一個美國人為了自己的家人置國家大義于不顧,盡可以理直氣壯的說出來,不理解他的人才要擔心被別人指著腦袋罵。所以克萊爾很簡單的把葉知秋所說的話理解成他在擔心自己的家人,并且希望找到治療的方法,雖然她對這個愿望并不看好,但還是準備安慰他一下,有一個不切實際的希望,總比毫無希望在混日子要好一些。根據日記里面的記載,災難發生后,互聯網全面中斷,沃姆不得不啟用了無線電臺,他收集到了一些信息,都由各地幸存的生存狂或者僅僅是無線電愛好者發出的,他們發現無線電波的傳輸距離縮短了,短波甚至達不到從前的一半,所以有人猜測光速變慢了。以克萊爾的知識結構,她可以很容易的想出來光速減慢后對物質世界的影響,所以對這種純幻想系的說法嗤之以鼻,有些人就善于把簡單的問題復雜化,他們怎么不猜宇宙開始藍移了?
其實這還是葉知秋第一次對人說起自己的愿望,當然丁飛羽不算,和他不用說,他們就是干這個的。對著面前的這個小姑娘,他的戒心自然就要小一些,這不同于面對吉爾和妮可時的感覺,只是單純的信任,沒有任何的功利目的。雖然還有很多事情沒有辦法對她說,但是至少,他并不擔心她會對自己不利。果然克萊爾并沒有多想,她有足夠的聰明,但是還沒有學會用最壞的可能去猜測人心,或者說,她還沒有意識到,一些人的利益總是需要犧牲另一些人的。
所以她自以為理解了葉知秋的擔心,于是溫柔的望著葉知秋,問道:“你的家人在那里”
“是的。”葉知秋肯定道。尹輝曾經猜測海洋能夠阻斷孢子的傳播,但是這個世界上從來沒有絕對的安全,想要阻止美洲大陸上發生的災難在另外的地方重現,最穩妥的辦法還是找到治療的方案,哪怕需要為此付出生命,在這一點上,尹暉已經做出了榜樣,相比之下,他們這些軍人更加沒有選擇的權利。看到葉知秋簡單回答后就陷入了沉默,克萊爾以為他是在擔心自己的家人,柔聲安慰道:“她們會沒事的。”
“誰”剛才的話題的確勾起了葉知秋對楊莜等人的回憶,所以一時沒有轉過彎來。
“你的妻子和孩子。”克萊爾說道。美國人的家庭觀念里,成年人的家庭成員首先是伴侶和孩子,沒有在第一時間想起父母并不會被人罵不孝。
“我沒有。”葉知秋淡淡的說道:“我指的是我的同胞們。”克萊爾沉默了一下,并不怎么相信,但還是低聲道:“你是一個高尚的人。”
知秋搖頭:“我只是在盡自己的責任。”
克萊爾望著他,她當然不知道現在這個世界上,還只有美洲大陸悲劇了,因為通訊距離的縮短,與沃姆聯系的無線電愛好者們并沒有辦法接收到越洋電波,但是已經有人猜測這次的災難范圍并沒有擴展到全世界。雖然沃姆并沒有相信這個猜測,但是他在日記里忠實的記錄了下來。克萊爾當然不知道葉知秋早就確切的知道了這個事實,于是決定用這個消息來安慰一下葉知秋,她說道:“沃姆在日記里記載過幸存者從葛瑞菲斯天文臺傳來的消息,說是聽到過歐洲電臺的廣播,據他推斷,疫情很可能并沒有波及到全世界。”她說的其實并不準確,災難發生后,各地的電能相繼中斷,只能靠一些小型供電設備維持電力供應,這種規模的電能供應一些中小型的用電設備還能湊合,但是像深空無線電探測陣列這一類的大型精密設備就不用指望了,不然以美國人在這方面的技術儲備,即使是民間也不可能到現在還弄不清楚災難的范圍。不是技術不發達,實在是現代社會的各種技術設備都是建立在能源的基礎上的,沒了能量來源,什么技術也發揮不出來。
這然這種大型設備在設計時都是有備用電源的,所以災難發生的初期,還是有一部份因為被幸存者及時發現而發揮了作用,在那一段時間里,這些守著無線電設備的人應該是美洲大陸上信息最靈通的群體了。但是隨著備用電能耗盡,這些設備也就失去了效用,無線電愛好者們也就再也得不到外界的消息。
至少沃姆并不相信這場突如其來的災難會止步于洲際邊緣,在他看來,世界的陷落只是遲早的事。克萊爾只轉述好消息,完全是為了安慰葉知秋。結果她的這一片好心基本近似于白費,葉知秋壓根沒領她這個情,他想了一下,疑惑的問道:“那他為什么要自殺”的確,如果知道災難并沒有擴大到全世界,以美國人樂觀的精神,他們完全可以放心的等待救援,當初安克雷奇的漢斯,甚至盧克都可以做這種想法的代表。
萊爾頓時被噎了一下,想了想才說道:“與他保持聯系的電臺越來越少,有些可以確定被喪尸襲擊了了,更多的則是原因不明。半個月前,他失去了所有的聯系人。”
“然后他就自殺了”葉知秋很意外,這人還真是干脆,決不獨活,可問題是一個生存黨人怎么可以如此脆弱
萊爾望著他,搖頭說道:“他后來接收到了一段明語信號,他沒有記錄下這段信息,但是從那時起,他就開始絕望了。”說到這里,她很嚴肅的看著他:“他認為,這是上帝對瀆神者的懲罰。”
“瀆神者”葉知秋皺起了眉頭,通常情況下,歐美人在使用宗教詞匯時,都會包含一些特定的意義,但是倒霉的是,他不是歐洲宗教問題專家,對這種暗示毫無頭緒。
“他的意思是指,有人試圖嘗試神的領域。”艾麗絲的聲音在門外響了起來,隨著話音,她的身影出現在兩個人的視線里。她顯然剛剛洗過澡,正把自己裹在一件男士襯衣里,下身只穿了一條肥大的男式短褲,濕潤的金發從兩頰側垂了下來,搭在肩膀上,映襯得一雙碧綠的雙眸更加深遂迷人。剛剛沐浴過的成shu女性,周身散發著無窮的魅力和她比起來,克萊爾青澀的如同一枚青蘋果一樣。
葉知秋秋看到她,明顯有一瞬間的失神,好在立刻就恢復過來,沒有流出口水,他皺眉問道:“例如什么”
“例如創造生命。”艾麗絲注意到了葉知秋的反應,心里泛起一絲得意,她聳了聳肩,因為這個動作,寬大的男式襯衣差點沒能遮住光,她說道:“科學一直在接近上帝的領域。”
“那是因為在很多人的設想中并不需要上帝這個假設。除了第一次推動。”對于這一點,克萊爾很顯然更有發言權,說完,她轉頭看像艾麗絲,后者表現出成shu女人的風韻讓她感到不快,更讓她難受的是,看到艾麗絲身上的水珠,她開始感到自己的身上也開始發癢,長期不洗澡并不是每個人都能承受得了的,特別是對于女性來說。
葉知秋對于艾麗絲的說法并不感到驚奇,同時也對她穿得如此誘惑有些憤怒,除非她準備了充足的方案,不然穿成這樣,不是明顯讓自己上火嗎?于是他皺緊了眉毛,生氣的說道:“你想起什么來了嗎?”
“很多。”艾麗絲看了他一眼:“我們明天早上就出發,去你想去的地方。”
葉知秋在心里大罵了一句,“老子現在就有最想去的地方,不用等到明天。”
第六十一章崇拜食物
一夜無話——當然無話的是葉知秋,兩個女人在地下室過的夜,葉知秋則回去睡他的閣樓,想說話也沒有人接茬,所以說同伴多了也不方便,很不方便。
早上天剛剛亮,克萊爾就和艾麗絲一同出現在地面上,艾麗絲也許實力很強,但是她的心態也還離不開普通人的狀態,想到今天要重新回到蘇醒時的地方,這一夜睡得很不安穩,克萊爾比起她也好不到哪里去,雖然知道應該好好休息,但就是睡不著。
兩個人都不是一夜不睡就黑眼圈的人,實際上這樣的人也很少,比如葉知秋就經常連續幾天不睡覺,如果有這個風險,他現在早就應該變熊貓了。所以早上起來,兩人互相看看,倒也算得上精力充沛,把食物搬到地面上后,艾麗絲又重新回去了一次,再出來的時候,一只手拎著兩把砍刀,背后還背了一把雷明頓霰彈槍。
克萊爾知道她的這些東西是從地下室里翻出來的,沃姆估計是那種側重科技路線的生存派,準備的武器威力都不算大,事實上,有點頭腦的人都知道,熱兵器沒了后勤供應,就離廢鐵不遠了,而且威力越大的武器,對于使用者的要求也就越高,就算155榴滿地都是,能把炮彈組裝好再塞進炮管里都得算是強人了。所以通常情況下,一支自動手槍加上一支來福槍就足夠用了。
看著艾麗絲背上露出的槍管,克萊爾側了側頭,說道:“那東西對付喪尸威力不夠。”
“霰彈當然不夠。”艾麗絲說道,從口袋里摸出幾枚獨頭彈來給她看:“這個可以。”說完,她看了看克萊爾插在腰間的格洛克,說道:“我看到地下室里有一支五零口徑的沙鷹,你不想帶上它嗎?”
“算了吧。”克萊爾看到過那只銀光閃閃,造型拉風的手槍,她對這種槍并不陌生,當初聚集區里的平民很有幾個喜歡這種槍的,而且因為數量不多,擁有一支也不容易,托尼就有一支金色的,總是喜歡插在腰帶的前面,晃來晃去。她曾經試用過一次,那寬大的握把得用兩只手才能握緊,巨大的后座力更讓人吃不消,不過與之相應的停止作用也非常明顯,它甚至可以在一米內把一只撲過來的喪尸打得倒飛回去,只不過實在不適合女人使用。
艾麗絲也只是隨便說說,她不是葉知秋,一柄軍刀,天下去得。現代人類對于工具的依賴幾乎是與生俱來的,她也很清楚沙鷹的特點,要不然她為什么不給自己選一把所以對克萊爾也就是隨便一說。
她坐到克萊爾的身邊,隨手把砍刀放到地上,問道:“他還在睡覺”
克萊爾聳了聳肩:“我沒上去看過。”
艾麗絲輕輕一笑,老實說,這個女人還是比較適合走冷艷的路線,巧笑倩兮這種細致活放她身上美則美矣,卻總有一絲別扭。她把身邊的飯鍋遞給克萊爾,看著她把它放到煤油爐上燒水,然后問道:“為什么不上去看看”
“你為什么不去”克萊爾悶悶的反問道。
艾麗絲很有趣的看著她:“你在生我的氣”她輕輕側了一下頭,疑惑的說道:“為什么”
克萊爾沒理她,目光卻不由自主的落在了艾麗絲茁壯的上,艾麗絲仍然穿著昨晚那件男式襯衣,下擺塞在牛仔褲里。克萊爾記得便利店的商品里是有一些女用內衣褲的,但是很顯然艾麗絲并不喜歡它們,只在襯衣里套了件背心,胸前的兩個凸點可以看得非常清楚。克萊爾其實也不怎么喜歡胸罩,但是她可沒有艾麗絲這么豪放,更沒她那個本錢,自然有些耿耿于懷。
艾麗絲注意到她的目光,眼波一轉,就猜到了她的想法,輕聲笑道:“你怪我昨天勾引他”
“你想否認嗎”克萊爾雖然聰明,心機卻算不上深沉,所以很爽快的承認了,只要一想到當時葉知秋的眼睛差點掉進艾麗絲衣服里的樣子,她的氣就不打一處來。
“如果一個成年男人和一個成年女人在沒有強迫的情況下上床,那么就不存在誰勾引誰的問題。”艾麗絲說道:“而且最后什么都沒有發生。”
“看得出你很失望。”克萊爾說道。
麗絲看著她:“如果你成年了,并且是單身,那么找一個看著還不錯的男人過一夜并不算過份。”
“你怎么可以這樣?”克萊爾說道:“那是濫/交。”
“不不不。”艾麗絲對這個指控很無奈,她看著克萊爾,皺起眉頭道:“你怎么會這么想?”然后她看到克萊爾漲紅的臉,驚叫道:“不會吧,難道你還從沒有過?天啊?你的高中和大學生涯是怎么過來的?”
“怎么過來的?”克萊爾郁悶的打開手里的牛肉罐頭,然后重重的把里面的東西倒進鍋里,動作過大的直接后果是湯汁四濺,艾麗絲坐在地上,連忙收腿,還是有幾滴落在了她的褲管上,幸好她穿得雖然誘惑,倒是一點也不清涼,而且水也不算熱。
克萊爾是半蹲在鍋前的,她也算得上身手敏捷,湯汁飛起來的時候,很自然的雙腿用力,就已經退出老遠,她看了看手里的罐頭盒子,用力把它扔了出去,然后看著艾麗絲飽含驚訝的目光,心里憤憤的想,有克里斯這個哥哥在身邊,哪個男孩子會冒這么大的風險?更何況,自己家里可都是虔誠的教徒,自己還打算穿白婚紗走進教堂呢。當然這個就沒有必要和艾麗絲解釋了。
正在兩個人大眼瞪小眼的時候,葉知秋打著哈欠從樓里走了出來,他提著鼻子聞了一下,立刻聞到了濃郁的食物香精味,不得不說,美國人做的牛肉罐頭,里面也是放牛肉精的,只不過因為某些原因,里面的肉還是牛肉。
看到他出來,艾麗絲向克萊爾眨了眨眼睛,把頭扭到了一邊,克萊爾有些慌亂的張了張手,從身邊又拿起盒罐頭,準備放進鍋里去,葉知秋走過來,看著她用些吃力的卷盒蓋,笑了一下,接過來隨手擰開倒進鍋里。然后看到地上還有三份美國陸軍的A類食品袋,于是蹲下來撕開包裝,這種食物是自加熱的,需要外包裝里灌水。克萊爾在他的身邊遞過水壺,然后問道:“你信教嗎?”她并沒有得到肯定答案的準備,她的大學里有中國學生,據說他們都是無神論者,所以只是隨便問問。
“當然。”充足的睡眠和豐富的食物讓葉知秋心情很好,早上起來看到兩個養眼的美女在為自己煮飯,心情就只有更好,所以他開玩笑的回答道:“我是拜食物教。”
崇拜食物這個說法,是從最近追的一本網文里看到的,書名叫《重生之鄉路漫長》雖然是女頻的書,但是讀起來還是很流暢的,書荒的朋友可以找來看看。
第六十二章演出開始了
直到坐上了汽車,葉知秋仍然不知道自己說錯了什么話,居然同時得罪了身邊的兩個人,自己身為一個男人,就算真的崇拜食物也不算什么大罪吧,至于這樣嗎果然女人的心事很難猜,猜來猜去你也猜不出來。
好在葉知秋也沒打算猜,沒人理自己,至少還能落個清靜呢。五十一區是個軍事基地,就算離九十五號公路近,也沒有專門修一條近路上高速的道理,葉知秋懶得繞回去找入口,干脆拆了路邊的鐵絲網,直接把車開下了公路。美國的皮卡多半比較牛叉,馬力強勁,這里的沙漠地面更接近于戈壁,硬度足夠,陷車的機會不大,唯一讓葉知秋遺憾的是,這輛F150沒有自救絞盤,真要掉坑里,就得自己推了。
艾麗絲的方向感不錯,再加上葉知秋從旁邊輔助,很快就在沙漠里發現了五十一區的蹤跡。克萊爾雖然是拉斯維加斯本地長大的,但是對五十一區也只是聞名,克里斯是好孩子,沒有卡洛斯那樣無法無天,克萊爾也沒機會跑到沙漠里探險,所以現在看到傳說中的禁地,不免有些興奮,也忘記了對葉知秋的不快,指著地平線上出現的建筑物叫道:“我們到了。”她甚至已經看到了前面的鐵絲網。
話音還沒落,只聽轟隆一聲,車身一震,停了下來。克萊爾沒有系安全帶,差點一頭撞到車窗玻璃上,幸好車速不快。坐在后座的艾麗絲吃驚的問道:“怎么回事”
“地雷。”葉知秋扶著方向盤,很麻利的熄火,心有余戚的回答道。用不著下車,他就知道發生了什么事,皮卡車壓上了反步兵雷,觸發了壓發引擎,彈出的子雷撞到車底盤上炸開了。好在是反步兵雷,靠的是破片殺傷,如果是反坦克雷,他們這會已經上天了,估計正在鳥瞰大地,順便感受一下六馬分尸的快感。
他輕輕吁了一口氣,讓自己的心情平靜下來。然后看了一眼身邊的兩個女人,這兩個人倒也沉著,老老實實的坐在座位上,誰也沒有亂動的意思,其實兩個人實在是讓葉知秋剛才那一嗓子給嚇的。大家沒吃過豬肉還見過豬跑呢,好萊塢大片里地雷可沒少露臉,基本上每次出場都是驚天動地,除了主角總也炸不死外,基本上炸哪都是一塌糊涂。所以兩個女人對于這個傳說中的玩意實在深具戒心,這個時候看到葉知秋的目光看過來,克萊爾吶吶的問道:“怎么辦”
“留在這里。”葉知秋悶悶的回答,心里實在很后悔。美國人命比較值錢,就算是軍方,也得注意影響,他從未聽說過有在本土軍事基地外圍布雷的先例,所以才習慣性的直沖了進來,結果現在被困在了雷區里。早知道會這樣,還不如老老實實順著公路找五十一區的大門呢,美國人再混蛋,總不能在自己的大門前布雷吧
可惜這世上是沒有后悔藥賣的,說不得,他要冒充一把工兵了。老實說,他雖然接受過排雷訓練,但是決對不愿意干這個活,這絕對算得上一份高風險高壓力的工種。
“能退回去嗎”艾麗絲問道,不得不說,葉知秋身邊的這兩個女人都不是普通人,沒人埋怨他把她們帶進了雷區,反而在積極的想辦法。
葉知秋看了她一眼,無奈的搖頭說道:“恐怕不能。”這回可是實話,坐在車里,能夠明顯感覺出車身向一側傾斜,這個不是因為輪子掉坑里了,而是因為輪胎沒氣了,反步兵雷的破片對付汽車底盤效果不怎么明顯,到現在都沒有聞到明顯的油味,應該對油氣管路沒有造成傷害,但是很顯然有輪胎沒能幸免。葉知秋也知道現在最好的辦法是沿著來路倒回去,反正又不是自己的車,沒氣了最多慢點,車還是可以繼續走的。可是沙漠里的地勢不像公路,壓根就沒有一處是平的,開著這么一輛一半輪胎沒氣的車,他可不能保證不退到別的地雷腦袋上面去,就算運氣好碰上的都是反步兵雷,自己這車上的鐵皮可不防彈,別說萬一哪個子雷沒有被車體擋住,飛到天上爆炸,就算在腳底下炸開,運氣也不會總是好到沒有破片穿過地板。所以與其開著這輛破車在雷區里賭人品,倒不如老老實實的冒險排雷。
打定了這個主意后,葉知秋向身邊的克萊爾笑了笑,本來葉知秋開車,負責指路的艾麗絲就應該坐到他的身邊,但是上車時艾麗絲直接鉆到了后座上,再加上后座上堆的一些食品和槍支,空間就不大了,所以克萊爾只好坐到了這個傳說中最不安全的座位上。然后葉知秋看著克萊爾有些蒼白的臉,笑道:“在這里等我,無論發生了什么,都不要下車,好嗎?”
克萊爾望著他,疑惑的問道:“你想怎么做?”
葉知秋笑了笑,轉頭問艾麗絲:“你也一樣,看住她。”
“我會盡力的。”艾麗絲和克萊爾一起猜到了他的意圖,所以很干脆的回答,她可沒練過這么高難度的技術,既然一定要有人去做,那就讓給勇敢的男人好了,她是女人,有優先享受安全的權利。
對于艾麗絲的回答,葉知秋可不怎么滿意,他只好轉回頭叮囑克萊爾:“答應我。”他可不想自己趴在地上排雷,身邊跳下來一個人踩響它。但是克萊爾誤會了他的意思,以為他擔心自己的安全,臉上頓時泛起一絲紅暈,低聲道:“好的。”
“OK”葉知秋說道,他沒時間去琢磨女孩子怎么突然間就精神煥發了,看到克萊爾答應了,就立刻轉身推開車門,準備行動,至于到時候克萊爾會不會聽話,那還是到時候再說吧。
用兩只腳勾住車門,葉知秋慢慢的把身子探出車外,垂下頭觀察車下的情況,他這二百來斤的份量,重心在車上一旦發生移動,車子的承載系統立刻作出了反應,隨著車身一晃,輪胎下的沙子沒能承擔住隨之而來的重托,于是車身突然下沉。
其實也就沉了幾厘米,但是也足夠嚇出葉知秋一腦門汗的了,誰知道車輪下是什么情況?很可能這一點距離就會引爆另外的地雷。但是很顯然,葉知秋人品不錯,車子停下后,再沒有任何的聲音傳來。
葉知秋吁了一口氣,定了定神,盡量把頭貼近地面,向車子下看去,可惜自己的位置實在不佳,這邊的輪胎又爆掉了,車身與地面的間隙很小,什么也看不到。好在他本來也沒準備能看到些什么,干脆不再管這些,伸手從腿上抽出軍刀,小心的斜刺進身下的沙子中。
什么也沒有碰到,葉知秋的刀至少夠長,如果這么深仍然沒有碰上地雷,那么就沒什么可擔心的了,于是他抽出軍刀,隔開一段距離再次刺入地面,這一次很快就有了感覺,葉知秋心里一顫,心想這是哪個混蛋布的雷,居然密度這么大?
如果某只會說人話的動物在旁邊,一定會說:“演出開始了”,但是葉知秋一點都不感到興奮。
第六十三章留給后人的忠告
如果可能的話,葉知秋絕對不會選擇排雷,特別是現在這個頭上腳下的姿勢,排雷首先要手穩,他現在這樣,別說手,全身都不穩。而且就他這個姿勢,行動也不方便,如果有地雷被觸發的話,恐怕就要直面慘淡的人生了。可是現在身陷雷區,要想離開的話,排雷是必須做的事,要做這件事,他總得下車,如果這里的布雷密度真的這么大的話,從哪個方向下去都一樣,倒不如老老實實的現在就開始干活。做這種選擇題葉知秋比較擅長,所以這個念頭也就在他的腦子里閃了一下,就立刻下定了決心。
他把軍刀輕輕插在地上,深吸了一口氣,穩住心神,伸出手輕輕拂去地表的沙子,開始專心排雷。第一次難免緊張加手生,所以葉知秋花了近十分鐘,才看到了自己剛才用軍刀觸到的東西,那是一個金屬塊。
倒吊了這么長時間,葉知秋也難免腦袋充血,至于眼紅臉腫,更是不在話下,所以葉知秋看著被自己從沙子里扒出來的東西,愣了半天,實在沒辦法確定自己是不是眼花了,猶豫了一下,終于還是翻身回到了車里。
他在車外冒險,車里的兩個女人也擔足了心思,艾麗絲還好一點,克萊爾已經緊張得不行,因為角度的關系,她又看不到葉知秋的工作進度,只能坐在座位上等待,實在憋得難受,簡直恨不得跳下車去給他加油。這時看到葉知秋翻里,連忙問道:“怎么樣了”
葉知秋擺了擺手,他純用腰腿的力量掛在車門上,倒是并不覺得如何吃力,但是倒吊這么半天,滋味就不怎么好受了,更主要的是眼睛充血會影響視線,這才是他回到車里的主要原因。
喘了一口氣,葉知秋閉上眼睛,讓視力恢復一下,同時也消除因為頭腦充血造成的不適感。再睜開眼睛的時候,正好看到克萊爾湊到跟前的小臉。她不知道葉知秋是怎么了,不過看他滿面紅光的樣子,實在不怎么放心,所以想湊近點看看,沒想到他突然睜開了眼睛,不禁嚇了一跳。在這么近的距離下,葉知秋看到克萊爾的臉就有些失真,他又沒有心理準備,所以這一跳也不比克萊爾小,脫口道:“干什么?”
克萊爾緊張的問道:“不行?”
“誰說的?”這明顯是在質疑自己的能力,所以葉知秋有點不高興了,反問道:“你怎么知道?”
身后的艾麗絲噗的一聲笑了出來,看到前排的兩個人一起回頭瞪她,立刻攤手道:“對不起,你們繼續。”
克萊爾悻悻的瞪了她一眼,坐回到座位上,葉知秋也知道這個時候和兩個女人拎不清楚,于是活動了一下身子,深吸了一口氣,又翻外,再一次仔細的看了一下沙子中的東西,然后小心的用手指插入它的下面,一點點的探尋,沒有想像中的金屬線,除了沙子什么都沒有,葉知秋嘆了一口氣,心中升起一種被愚弄的感覺,五指收攏,就把那個乒乓球大小的金屬塊拿了起來。這是個不規則形狀的實體,入手很重,主要作用應該是干擾掃雷器的工作,可惜葉知秋經驗太少,在這個東西上面浪費了太多的時間和精力。
既然心情不好,他當然不想把這個東西留做紀念,很干脆的就想掉得遠遠的。他是面向外倒吊在車門上,想把手里的東西向前扔出去,姿勢很別扭,所以他揚手把金屬塊向身后扔了出去,同時在心里判斷,也許這里的地雷并不多,只不過碰巧被自己遇到了。
這個念頭還沒轉過去,就聽到車后面轟隆一聲,又一個地雷爆炸了,金屬破片打在車身上,發出嘩嘩的聲音,葉知秋嚇得一哆嗦,然后就聽到車窗玻璃的破碎聲和克萊爾的驚叫聲。
葉知秋大吃一驚,顯然自己扔的金屬塊又引爆了地雷,這么輕的金屬塊落在地上的壓力不會太大,這樣都能引爆地雷,運氣也太好了,簡直是人品爆棚。
想到克萊爾的驚叫,他心里泛起一絲不安,立刻腰上用力,重新回到車里,還沒等坐穩,克萊爾已經一頭鉆進了他的懷里,力量之大,差點把他撞出車外。葉知秋愣了一下,很自然的順手摟住她的肩膀,要掉大家一起掉下去好了。然后才看到另一側車后座的玻璃已經碎了,鋼珠把克萊爾座位后面打出了一個洞。
葉知秋大吃一驚,伸手在克萊爾的背上一陣亂摸,卻沒有感覺到出血,這才發現那枚鋼珠應該是碰到了座椅的鋼結構,所以發生了折射,才沒有擊中克萊爾,座椅前面的洞是反射出來的,那鋼珠現在應該就嵌在車棚的某個角落里。
雖然沒有受傷,也把克萊爾嚇得不輕,這個和與喪尸生死相搏不同,不是每個人都能無視近在咫尺的爆炸的,特別是在毫無準備的情況下,其實克萊爾并不是主動投懷送抱,實在是自己這邊受到了攻擊,下意識的往比較安全的方向躲閃,誰知道葉知秋偏偏趕這個時間坐里,所以顯得兩個人配合得比較默契而已。這時被葉知秋抱在懷里,雖然覺得有些不妥,卻感覺很安全,一時居然拿不定主意要不要推開他。
后排的艾麗絲是坐在葉知秋身后的,所以只是被破碎的車窗玻璃波及,臉上劃出了一道細小的傷痕,不過傷口雖小,受的驚嚇可一點不比克萊爾小,克萊爾起碼沒看清到底發生了什么事,她可是看著那個椅子背在面前炸開的。這個時候終于回過神來,向葉知秋怒道:“你在前面,爆炸怎么會在后面?”
葉知秋總不能說后面也是自己弄的,只好含糊著回答道:“我們在雷區、、、一切皆有可能。”然后拍了拍克萊爾的肩膀:“沒事的,上帝站在你這邊。”向她飛過來的鋼珠會有擋住,這要說不是上帝保佑,那就太沒天理了。
克萊爾也只是瞬間失態,她和艾麗絲一樣,認為就算要爆炸也是葉知秋這邊炸,就算把葉知秋崩成散裝狀態,估計也不會把她嚇成這樣,可是誰也想不到地雷這呆頭呆腦的家伙也會玩聲東擊西,她又一直很緊張,這才會下意識的躲在葉知秋的懷里,剛才被葉知秋在身上一頓亂摸,頓時有些意亂情迷。這時聽到兩個人說話,立刻清醒過來,雖然覺得葉知秋的身上很舒服,還是堅決的推著他坐了起來,她坐直身子問道:“失敗了?”既然地雷爆炸了,當然任務失敗,沒有GAMEOVER就好。
天地良心,葉知秋剛才的動作絕對沒有占小姑娘便宜的意思,他光忙著確定克萊爾有沒有受傷了,根本沒有精力考慮手感的問題,好不容易確定了大家都很好,還沒來得及享受一下軟玉溫香的滋味,懷里的小姑娘就跑了,不禁有些空落落的,他愣了一下,看著克萊爾四處亂看的眼神,怒道:“再來。”說完又翻外去了。
艾麗絲心有余悸的湊到破碎的車窗旁看了一下,低聲道:“這是怎么回事?”
克萊爾定了定神,想起剛才葉知秋的話,回答道:“我們在雷區。”
“你還真相信他。”艾麗絲說道:“我怎么感覺很不安全。”
回克萊爾不說話了,總不能說我在葉知秋的懷里時感覺還不壞,你要不要試試?
葉知秋這回進度很快,已經確定了車門邊可以下腳了,他坐里,調整了一下身子,小心的把腳伸出車外,嘴里說道:“沒人在雷區里會感到安全。”
“你這么說真讓人放心。”艾麗絲說道:“你就不能小心一點嗎?”
“我已經很小心了。”葉知秋說道:“我們現在還沒有被炸飛就是最好的證據。”
“好了。”克萊爾對這兩個人現在還有心思拌嘴很無奈,只好插話道:“至少他在努力。”
二對一,所以聽到這句,艾麗絲閉上了嘴,葉知秋則小心的滑出車外,蹲到地上,接著排雷。
都說一回生二回熟,葉知秋也許在很多方面都比較遲鈍,但是一旦置身于危險之中,戰場感覺就非常敏銳,所以當他可以放心的趴在地上的時候,排雷效率就已經大大的加快了,這里的雷其實并不怎么密集,而且多是輕型壓發雷,主要以殺傷人員為主,間雜著一些反坦克雷,布置目地應該是為崗哨示警,因為沙土的堆積,很多已經處于了觸發深度以下。葉知秋出于安全的考慮,只是用車上的物品簡單的標識了一下他發現的地雷,并沒有挨個把地雷挖出來,反正他只是想通過雷區,又不用為步兵沖擊打開通道。
等到葉知秋終于爬到了一條淺淺的排水溝旁時,他長吁了一口氣,抬起頭,溝的上方,一道鐵絲網正橫在上面,他知道,自己臨時客串的工兵終于做出頭來了。
他從地上慢慢站起來,拍了拍身上的灰,回過頭勾了一下手指,身后不遠處蹲著的克萊爾臉上頓時露出了笑容,她把手里的搬著的汽車坐墊扔到一邊,輕松的站了起來,在她的身前身后,赫然擺著滿地的雜物,有面包、水瓶、搬手、油壓起重器、、、以及各種各樣莫名其妙的東西。在她身后的艾麗絲也把手里的東西扔到地上,攤手說道:“謝天謝地,再拆就得卸車輪了。”
總算通過了雷區的葉知秋心情也很好,攤手笑道:“我說讓你們拿車后M134的子彈,那個還有幾百發,是你們不同意的。”
“子彈太小了。”克萊爾辯解道,她可不想因為一眼沒看見標志而踩在地雷上。
葉知秋完成了任務,感到一身輕松,難得心情好,也不和她爭辯,站到鐵絲網旁看了看,揮起軍刀猛在砍在上面,幾下就砍出了一個缺口。克萊爾和艾麗絲一起站到他的身后,回頭望過去,不足三百米的距離居然整整花了一上午的時間。
克萊爾看著地上被當做標識的食物和水,皺眉道:“我們要收回嗎?”
“如果我們需要原路回來的話。”葉知秋說道:“可以隨便帶走。”
艾麗絲也不想再回到雷區里去,搖頭道:“除非你餓了。”
“如果有人來到這里怎么辦?”克萊爾說道:“那人也許意識不到這里有地雷。”
葉知秋覺得這個擔心很無謂,搖頭道:“誰會到這里來?”
“我們已經在這里了。”克萊爾說道:“探尋真相的人從來沒有絕跡過。”
“好吧。”葉知秋不想和她討論這個問題,擺手道:“那么既然我們已經在這里了,那么后來者也可以。”
克萊爾對這個答案并不滿意,她側頭想了一下,很堅決的對兩個同伴說道:“等我一下。”說完轉身向雷區走去。
葉知秋嚇了一跳,想不到居然還有人愿意主動回去。他本來想叫她回來,但是張了張嘴,卻沒有出聲,只是轉頭去看艾麗絲,后者向他攤了攤手,轉身向他砍開的缺口走去。葉知秋只好皺著眉毛,看克萊爾小心的通過雷區,回到了汽車旁,然后掀開汽車前蓋,不知道找了些什么,然后很快轉到車后面去了。
過了一會,克萊爾再次小心翼翼的從雷區走了回來,這條路來回走了幾次,倒也算得上駕輕就熟了,不過考慮到其中的危險性,她走得還是很小心。葉知秋看著她滿手的機油,從鼻子里哼道:“你去留言了?”
“是啊。”重新回到葉知秋身邊,克萊爾感到心情很好,輕快的說道:“對后來者的忠告。”
葉知秋嘆了一口氣,看著她鼻尖晶瑩的汗水,實在不忍心說她,于是指了指腳下:“用沙子擦擦吧,我們不一定會有洗手的機會。”
“其實你也想這么做對吧?”克萊爾蹲下身子,用沙子細細的擦著手:“你不像是對別人的生命無動于衷的人。”
葉知秋低頭看著她的動作,目光聚焦在她腦后跳動的馬尾辮上,嘆了一口氣說道:“其實我更看重自己的生命,這世道,做圣母是要被人噴的。”話音末落,身后突然傳來了一聲爆炸聲。一上午的緊張經歷,讓兩個同時迅速臥倒。克萊爾顧不得手上的油污,伸手抱住頭,叫道:“那是什么?”
葉知秋則罵道:“艾麗絲,她跑到哪里去了?”
第六十四章銀發熟男
聽到葉知秋的話,克萊爾立刻緊張起來,她抬起頭四下張望著,問道:“不會是她吧?”
“誰知道呢。”葉知秋從地上爬了起來,習慣性的拍了一下身上的塵土,剛才的動作是在雷區內形成的條件反射,現在他已經反應過來,那爆炸聲聽著還有很遠,就算艾麗絲跑得快,也不應該有這個速度,所以他倒是不怎么擔心那么活色生香的極品shu女被炸彈分解。
克萊爾聽到葉知秋的回答,心里稍微安定了一點,然后看到葉知秋伸到面前的手,不禁遲疑了一下,才伸手握住,從地上跳了起來,其實葉知秋這就是一個姿態,主要作用是示意她起來。伸手拉一個趴在地上的人,倒不如讓她自己站起來省事,如果把克萊爾換成他從前手下的大頭兵,早就一腳踢到屁股上去了,只不過現在是小姑娘,有點特殊待遇,倒是沒想到克萊爾真會拉他的手。不過人家都把手遞上來了,他總不好松開,只好握住了用力把她拉了起來。
克萊爾站起來之后,立刻放開了手,還不著痕跡的退開了半步,倒不是她不愿意從地上起來,實在是第一時間想到了早晨在車里的擁抱,有點不好意思。
葉知秋可不知道她在想什么,這么復雜的問題,他想破頭也想不出來,何況現在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想,她又不是妮可,值得小葉子費心。他向爆炸聲傳來的方向張望了一下,伸手摸出手槍,向克萊爾擺了擺手,叫道:“跟著我。”說著彎腰向鐵絲網的缺口跑去。克萊爾看到他的樣子,又緊張起來,連忙抽出手槍,學著葉知秋的姿勢跟了上去,沒跑幾步就發現這個樣子看起來很簡單,真要是做起來,實在別扭到了極點,所以她跑了幾步,就很自然的直起了腰,反正她直著身子跑,也比彎著腰的葉知秋高不了多少。
大名鼎鼎的五十一區,真實面貌其實很對不起它的名氣,里面只有幾條機場跑道和一些低矮的建筑物,對于這種形狀的建筑物,葉知秋可不陌生,那大多數是飛行器的機庫,他接受的專業訓練里就有關于破襲這種機庫的內容,所以只是略微張望了一下,就看出哪些比較重要,哪些只是外圍警戒用的。現在的問題是,艾麗絲跑到哪里去了?就這么一會的功夫,居然就看不到她的身影了,難道是掉溝里去了?
葉知秋四處張望的時候,克萊爾在他身后伸出手指向側前方叫道:“那有一架飛機。”
“當然。”葉知秋很沒有好氣,這么大的飛機他能看不見嗎?他回頭看了一眼克萊爾:“小心點,可能有哨兵。”
如果是在從前,克萊爾并不認為軍隊的哨兵會隨便對她開槍,但是有了這幾天的經歷,她已經知道葉知秋的警告不是危言聳聽,不由自主的縮了縮頭,問道:“我們要繞過去嗎?”
“是個好主意。”葉知秋嘴里稱贊,腳下卻一點沒慢,接著說道:“但是行不通。”他說道:“如果有哨兵,他們肯定已經發現我們了,鬼鬼祟祟只會增加危險。”
克萊爾承認自己有點不能理解葉知秋的邏輯,或者說,她和葉知秋在智商上有一些差距,當然這也可以解釋成代溝,但是現在肯定不是發揚民主的好時機,所以她很明智的閉上嘴,跟在葉知秋的后面,盡量讓自己跑得快一點,順便也顯得不那么鬼鬼祟祟。
他們進入基地的地方離那飛機并不太遠,不然以五十一區的占地面積,足夠他們跑到天黑了。當他們終于跑到飛機的陰影下后,葉知秋快跑了幾步,沖到艙門邊,側身靠到了艙門放下來的弦梯上,然后向克萊爾擺了擺手,抬頭向上張望。
克萊爾猶豫了一下,她再聰明,戰術手語這個玩意現學也來不及,只好連蒙帶猜,自己挑了個比較容易接受的,也側身靠到葉知秋的身邊,伸著脖子看他。
好在葉知秋根本沒指望她,發現她停了下來,就不再理她。他在機艙門外停了一下,突然飛身跳了起來,也不走弦梯,直接翻進了機艙里。
這是一架小型客機,葉知秋分辨不出型號,但是至少能看出這飛機經過了改裝,它的主人應該比較注重享受,機艙里布置得很豪華,在角落里居然還有一個酒柜。
葉知秋慢慢的走了進去,機艙的中間是一張很大的辦公桌,上面有為飛行特別準備的設計,可以防止飛機顛簸的時候東西滑落。葉知秋的視線落在上面,那里攤開著一本雜志,翻開的頁面似乎是一篇人物專訪。他用左手慢慢合上雜志,發現居然是一本去年六月的時代周刊,封面上一個亞洲女人正笑得燦爛,但是他并不認識,只能確定不是某個國家的政要,當然也不像是演藝明星,她比趙本山都難看,長成這個模樣,和葛優配戲都對不起觀眾。
葉知秋皺了皺眉,機艙里收拾得很干凈,根本不像已經空置了一年的樣子,他絕對可以和任何人打賭,這里的人剛剛離開不久。他伸手摸了一下桌上坐在一個凹坑里的咖啡杯,居然是溫熱的。
他心里一驚,迅速向后退去,但是晚了,有人笑道:“那是牙買加的藍山咖啡,要來一杯嗎?”
葉知秋看著從飛機兩頭涌出的人群,猶豫了一下,很出人意料的沒有搶先開火。這些人手里拿的都是手槍,沒有人穿軍裝,看起來更像保鏢,通常情況下,他更喜歡對付這種半專業的家伙,比較安全。
等到這些人站好位置,一個高瘦的白人才從駕駛室的方向轉了出來,他戴著一副小巧的眼鏡,年紀看起來不算老,但是頭發都已白了,葉知秋看著這家伙腦袋上不帶一根雜毛的銀發,很懷疑是不是染的,心想你這家伙又不是loli,弄這么一個造型,想當元首嗎?
心里腹誹的同時,身后的機艙門一響,克萊爾踉蹌著摔了進來,葉知秋伸手扶住她,然后看到門外弦梯上站了兩個壯漢,其中一個烏青著一只眼睛,鼻子還在流血,看起來狼狽極了。
有人上來奪走了他手里的槍,葉知秋并沒有反抗,很順從的松開手,好讓那人如原以嘗,然后用兩只手扶著克萊爾看了看,她看起來沒有受傷,只是有些疲勞。于是向那個正用一塊手帕擦鼻血的家伙笑道:“平地也能摔倒嗎?”
那人憤怒的瞪了他一眼,又把目光轉到克萊爾身上,不過那表情絕對不像憐香惜玉,葉知秋打賭他現在的形象一定是克萊爾的功勞。
“好了先生和女士們。”那個銀發男人拍手說道:“歡迎來到我的飛機上。盡管我沒想到你們會來得這么快。”
葉知秋拉著克萊爾的手,讓她站在自己的側后方,然后向男人說道:“你在等我們?”他專心挖了一上午雷,雖然危險性比ms的高一些,但是也不至于讓他注意不到有這么大的飛機降落,所以只可能是他們早就停在這里了。
“可以這么說吧。”男人從保鏢們的身后走了出來,站到他的面前,上下打量著他,說道:“日本人?還是韓國人?”他說道:“老實說,我以為你們長不到這么高,這應該是基因技術的勝利。”他停了下來,伸手拿起桌上的咖啡杯,啜了一口,說道:“好咖啡,可惜現在已經很難弄到了。”然后他看著葉知秋:“你知道,這和你的同胞有關,現在你們后悔了嗎?盡管我一向很喜歡你們這些島國民族執著的品質,但是這一次,沒人會原諒你們,包括我”
第六十五章可怕的智慧
///抱歉,最近事情比較多,實在靜不下心來碼字,所以進度慢了。
“我不是來請求原諒的。”葉知秋看著銀發男人,皺眉道:“順便更正一下,我是中國人。”
男人愣了一下,疑惑的問道:“中國人也開始對這個項目感興趣了嗎?”他攤開雙手:“零九年的時候,我曾經親自去北京推銷類似的項目,但是你們的領導人拒絕了。”
“明智的決定。”葉知秋評價道:“我猜你認錯人了,我到這里來之前,并不知道會遇到什么。”
男人皺了一下眉,不得不說,這個人的形像很不錯,有一股很深的書生氣,或者說,有一種很幽雅的氣質。葉知秋看過一些這樣的人,最近的一個就是丁飛羽。一般來說,一種氣質的形成并不是只要具備某個條件就能擁有的,還要綜合這個人的各個方面,比如面前這人的學者氣質就不是只靠學問能支撐起來的,還要有諸如先天的家庭教養、后天的人生觀念、乃至生活水平等等,所以葉知秋雖然不會望氣術,也能一眼看出來這個人不但受過良好的教育,而且生活條件也很不錯,當然看出這個并不困難,他要是吃不上飯,那里還會有這么多的保鏢
所以他聽到銀發男人的話,立刻意識到,這個人應該不是官方背景,很可能是某個商業機構的負責人。一般來說,美國人在口頭上沒有葉知秋的同胞們那么愛國,本來就是個移民國家,民族凝聚力也不怎么強,不過美國人至少有一個觀點很明確,他們知道拿誰的錢就要替誰干活,至少表面上要過得去,所以基本上,是不能指望美國的政府官員替別的國家利益考慮的。當然同樣的道理,美國商人在商言商,通常也不會因為把自己掌握的某項技術高價提供給別的國家,卻不是無償獻給自己的祖國而感到慚愧。
于是葉知秋向男人說道:“我在這里,只代表我自己。”他看著男人的表情,接著說道:“你是誰為什么會在這里”
男人感到有些意外,愣了一下,皺眉說道:“我怎么能相信你”
葉知秋灑然一笑,這是一個很古老的命題,估計從有人的那一天起就開始有人思考了,不過看起來老祖宗們的效率不高,這個問題到現在也沒有標準答案,不然為什么電影和網絡小說里總有那么多背叛,以至于大多數的主角只能單槍匹馬的挑戰世界,維護宇宙和平?
不過好在葉知秋至少聽過一個還不錯的說法,他立刻回答道:“那要看我能夠用你的信任換取到什么。”這句話說得很唯心,基本上是把皮球又踢了回去,老外是不會太極拳,不然一定會驚呼高手啊遇到高手了。
銀發男人的太極拳法顯然不怎么樣,所以葉知秋舉動落在他的眼里,就顯得有些費解,在他看來,現在的局勢都在自己的掌握當中,葉知秋這個時候怎么也應該爭取自己的信任才對,那樣才是對他最有利的行為,實在不應該這么一幅無所謂的架勢。
別說他想不明白,克萊爾也不知道葉知秋到底在想什么,她可沒有葉知秋對自己那么有信心,說起來,克萊爾的身手雖然不錯,畢竟不習慣玩命,所以還是安全第一,于是插話道:“我們到這里來,是想弄清楚這世界究竟發生了什么事。”
銀發男人輕輕皺了一下眉,向克萊爾點了點頭,說道:“世界仍然是原來的世界,只是發生了一些悲慘的事情。”說著話,他向葉知秋伸出手來:“弗雷德里克.道因。雅培制藥集團首席研究員。”
葉知秋和他握了一下手,簡單說道:“葉知秋。”然后松開了道因保養得很好的手,給他介紹克萊爾:“我的同伴,克萊爾。”他笑道:“順便說一下,你是我見過排場最大的研究員。”
道因在他介紹克萊爾的時候,就把注意力轉移了過去,他伸出手和克萊爾握了一下,稱贊道:“很高興認識你,您不僅僅擁有美貌和智慧,還有非凡的勇氣。”
克萊爾一笑,知道他是在恭維自己毆打他的保鏢這件事,很顯然,這種顯得不夠淑女的暴力行為,并沒有引起道因的反感,也許在生化疫情的打擊下,與世界一同崩潰的不僅僅是物質世界。她微笑道:“但愿你的手下也這么想。”
“我想他們是不會向您這么可愛的女士生氣的。道因瞥了一眼用紙巾塞住鼻孔的保鏢,微笑著說道。只要不是瞎子就能看出來他在向克萊爾獻殷勤,但是難得的是,他說出這些話的時候,無論表情還是語氣都不令人討厭,至少克萊爾顯然很享受這種殷勤。
道因看出了這一點,這才轉過身對葉知秋說道:“我知道你懷疑什么,但是你應該知道發生了什么事,事實上,公司的高層只剩下我一個人。”
葉知秋看著他,這個人似乎并不為此感到難過,于是嘲諷的問道:“聽起來是一個上位的好機會。”
“也許吧。”道因似乎沒有聽出他話里的諷刺意味,搖頭說道:“我繼承了大量的財富,當然還有秘密。”他看了看克萊爾,半轉身張開右手,對著他的保鏢們揮了一下手,笑道:“你認為他們為什么會聚集在我的身邊?當然不是為了財富。”他搖了搖頭:“如果現在有人肯把我從這個鬼地方弄出去,我愿意付出自己的所有。但是你們也知道,傳統意義上的財富之所以有價值,在于它們可以流通,沒人要的黃金只是一種礦石。”
說這些話的時候,他雖然是在回答葉知秋的問題,但是眼睛卻看著克萊爾,好在克萊爾有與她年紀并不相襯的智慧,這一點倒是沒有枉費道因的恭維,所以她并沒有被道因充滿智慧的話語迷惑,接口問道:“既然不是因為財富,那么就是因為某個秘密了。”她疑惑的看著道因的保鏢們,皺起了眉頭,邊想邊說道:“是什么秘密有這種效果?”這句話一出口,她就霍然醒悟,脫口道:“當然是活下去的保障。”
這一次,所有人都愣住了,葉知秋立刻向道因的臉上看過去,后者的表情非常精彩,他愣了半天,才輕輕拍手道:“可怕的智慧。”然后他向克萊爾點了點頭:“當然這場疫情的起源,同樣來自一群擁有可怕智慧的人們。”
得到了他的肯定,葉知秋和克萊爾幾乎同時開口追問,克萊爾問的是:“你有治療的辦法?”葉知秋問的則是:“你知道這場疫情的起源?”
第六十六章疫情的起源()
///早上沒碼完,結果有太陽的時候登陸作家后臺真是一件痛苦的事,如果不是今天日子特殊,說什么也攢明天去了。
///然后,祝大家節日快樂
聽到兩個人的問題,道因輕輕皺了一下眉,不同的問題代表了不同的關心方向,很顯然,面前的這兩個人對于最關心的問題并沒有達成共識,這讓他更加傾向于相信兩個人關于身份的說法。
相對來說,他更愿意回答克萊爾的問題,葉知秋需要的答案對于生活在這里的人們沒有任何意義,難道找出責任人大家就能過得好一點嗎道因的骨子里只是一個技術員,沒有足夠的政治敏感度,自然想不出把災難變成節日來升官發財的辦法。
于是他看了看葉知秋,向克萊爾微笑道:“感謝上帝,我剛好有一些辦法。”
克萊爾認真的看著他:“你有辦法拯救他們”
因優雅的搖頭,嘆息道:“這個錯誤沒有那么容易糾正,我僅僅知道一些控制方法。”他環顧左右,說道:“和我在一起,至少被感染的可能要小得多。”
克萊爾一愣,驚喜的問道:“你有疫苗”
道因宛爾一笑,輕輕搖頭道:“疫苗的作用在于產生抗體,其實只能起到預防的作用,我手里的東西是一種血清,功能可以中和引起病變的生物毒素。”
“真的”克萊爾這一下吃驚得更厲害,她并不了解引起這次災難的病理原因,但是至少能聽得懂道因的意思。大多數的人在一種疾病爆發時,想到的是有針對性的疫苗,但是道因說得對,疫苗這種東西只對未感染者有效,說得簡單一點,疫苗的作用就是讓還沒有感染某種疾病的人先人為感染上這種病的威力降低版,從而使人體的免疫系統適應病原體而產生抗體。從這個意義上來說,疫苗對于已經染病的人是沒有效果的,一種疾病爆發前專注于疫苗是正確的,但是一旦大規模爆發,那么疫苗對于疫區的廣大被感染者毫無作用,相當于拋棄了他們,所以道因才有資格對克萊爾猜測的疫苗不屑一顧,因為他擁有的是可以直接治療病變的抗體。
克萊爾不敢置信的望著道因,問道:“你能治療它們”
“事實上。”道因注意到了克萊爾的用詞,遲疑了一下才說道:“你說得只是一種可能。”
“是你說的已經擁有了血清。”克萊爾突然開始痛恨道因不緊不慢的所謂優雅,不滿的說道,如果這個時候她能和葉知秋溝通,那么后者一定會告訴她,英國紳士的優雅是與生俱來的,所以道因不一定是故意拿這個做派,當然他們也不是總能保持這種優雅,好像半個世紀前在一個叫敦刻爾克的地方,他們就沒怎么優雅好。
事實上,不用葉知秋說話,道因已經因為克萊爾的質詢而感到尷尬了,這個女孩還真不是一般的難對付。他輕輕推了一下眼鏡,解釋道:“我只是擁有一些樣本,當然還有制造工藝。”
“為什么不大規模生產”克萊爾追問道。
道因咳了一聲,尷尬的笑道:“我當然想,可這是實驗室制法,對于制造環境的要求非常高,更加不可能大規模生產了。”
“那么你也應該想辦法盡可能多的生產它。”克萊爾皺眉說道,既然有這種藥品,當然能多救一個人就是一個人。
道因遺憾的搖了搖頭:“我說過,這對環境的要求非常高,事實上,以現在的條件,我們不可能得到它。”
“這樣說來,你所掌握的技術豈不是沒有用”克萊爾失望的說道,她知道道因的意思,災難對于基礎設施的破壞并不嚴重,但是相對來說,對于能源和交通的打擊就是毀滅性的,道因需要的實驗室環境肯定需要大量的能源和物質,這些都是現在的環境里所缺乏的。
“這世界怎么可能存在沒有用處的技術”道因聳肩道:“矩陣數學曾經也被認為是沒有用處的,但是不到半個世紀后,它就在量子力學領域找到了不可替代的位置。”
克萊爾被他的言論雷了一下,她是學電子的,當然知道矩陣數學能干什么,事實上,這是大多數選擇線性代數這一學科的學生們共同的噩夢,她實在想不出他是不是故意的。
身邊一直保持沉默的葉知秋插話道:“恐怕我們沒有半個世紀的時間可以等待。”
“所以這才是我來到這里的原因。”道因說道。
葉知秋和克萊爾對望了一眼,克萊爾問道:“這有什么關系”
道因微微一笑,略顯神秘的說道:“你們以為全世界都和這里一樣了嗎輕聲說道“實上,悲劇的只是美洲大陸,災難并沒有波及到全世界。”
克萊爾頓時愣住了,她已經從沃姆的日記里讀到了這種猜測,但是現在有人信誓旦旦的告訴她這是事實的時候,她仍然感到難以相信,為什么可以在幾天里淪陷整個美洲的危機卻對于其他大洲沒有效果?她脫口叫道:“海洋?海洋阻斷了病原體的傳遍?”
道因用贊賞的目光看著她,好歹忍住了再一次夸獎她智慧的沖動,點頭道:“沒錯,它們其實很脆弱,自然界有太多的方法可以限制它。”
“我猜喪尸們不會喜歡這個說法。”葉知秋說道:“還是說人類本身更加脆弱?”他早已知道了災難的范圍,當然沒有被這個消息沖擊道。
“做為一個生物學家,我本人更加傾向于第二個結論。”道因攤了攤手,然后有些奇怪的問道:“為什么你對我所說的消息絲毫不感到驚訝?”
葉知秋心里一跳,這才發現自己顯得太無動于衷了,于是很坦然的看著道因:“因為那對于我來說沒有區別。”
道因挑了挑眉毛,接受了葉知秋的解釋,的確,對于身處美洲大陸的幸存者來說,外面的世界有多精彩的確沒什么用處,自己生活在水深火熱里面還想著救別人于危難的人不是沒有,只是攤到人頭上就很難落實了,當然跳墻去白宮留言那位肯定算一號。于是道因搖頭道:“很現實的想法,但是你要注意到,其他的大洲仍然保持著完事的工業基礎。”
“你是說,可以在其他的大陸上生產血清?”克萊爾叫道。
“沒錯。”道因笑道:“甚至可以找到工業化生產的方法。”他輕輕揮了一下手:“在科學面前,沒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克萊爾并沒有意識到道因的這個說法其實是那個“不需要上帝”言論的翻版,但是這并不耽誤她對于這個想法感到歡欣鼓舞,于是葉知秋只好再一次站出來打擊純真的小姑娘,他皺眉看著道因,問道:“你是說到沙漠里來聯系其他國家嗎?”他冷笑道:“以我的智商還真的無法理解你的想法。”
“當然。”道因并沒有因為葉知秋捉住了自己話里的漏洞就感到不安,他揮了揮手,指著面前桌上的雜志說道:“知道她是誰嗎?”
葉知秋對于這種明顯轉換話題的方法不感興趣,克萊爾倒是對道因有一些好感,接話問道:“她是誰?”
“她叫崔道子。”道因笑道:“看起來你們不怎么關心新聞啊。”
葉知秋皺著眉不說話,克萊爾愣了一下,突然說道:“她是那個韓國人?據說她攻克了癌癥的治療難題”
聽到克萊爾的話,葉知秋也頓時想了起來,那個時候,這條新聞的確引起了很大的轟動,不過他當時有更重要的事情,所以對于這條新聞的主角并不感興趣,只是聽說她是個韓國人。現在想起來,有這個成就當然也足夠上時代的封面了,當然就憑這人的相貌,再怎么整容也上不了play波y。所以他立刻問道:“和她有什么關系?”
“從理論上來說。”道因推了一下眼鏡,說道:“她的確找到了一種廣譜抗癌的藥物,但是實際操作起來有一些困難。”說到這里,他很遺憾的搖了搖頭,接著說道:“這種藥物沒有辦法分辨癌變的細胞與正常巨噬細胞之間的區別。”
這個說法對于葉知秋來說比較籠統,所以他又一次皺起了眉毛,道因很樂意看到葉知秋吃憋,但是看到克萊爾也表露出困惑來,只好咳了一聲,解釋道:“也就是說,這種藥物應用于人體后,會將癌細胞與人體的正常免疫細胞一起殺死。”
“結果呢?”葉知秋追問道。
“結果?”道因嘆了一口氣,一臉不情愿的承認:“它在治愈癌癥的同時,也會殺死宿主的免疫力,我們只能祈禱那個倒楣的患者能在無菌室里活得足夠長。”
克萊爾目瞪口呆的看著他,如果這樣也算治愈的話,那還不如把所有癌癥患者排成隊槍斃來得痛快一點,區別只是他們治死的原因而已。
葉知秋對這個倒不怎么關心,他又沒得上癌癥,反正這玩意位列小三災也不是一時半會了,接著當世界難題也不關他的事,還能順便養活一大群的人,也算解決了就業問題。所以他還是關心應該關心的問題,立刻追問道:“你怎么知道得這么清楚?”
“很簡單。”道因說道:“崔道子博士是我公司的職員,是我的同事。”
第六十七章疫情的起源(二)
如果話說到這個份上兩個人還沒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那么葉知秋就可以在腦門上刻一個大大的“N”字,至于克萊爾的腦門上是刻“C”還是刻省略號,區別也只是的不同而已。
接著道因就給兩個人大致描述了一下他所知道的情況,身為公司的首席研究員,他當然知道很多公司內部的秘密,據他說來,當初公布崔道子的研究成果的時候,他個人是執反對意見的——話說美國人也會這手,早我就知道要出事,當初我就是不說全球每年有那么多的人因為癌癥去世,其中不乏權高財富的主,知道了這個消息后,難免會有人受不住跳出來拔苗助長,但是公司高層認為這是一個提高公司地位和融資的好機會,崔道子本人也不愿意放棄這個成為救世主代言人的誘惑,于是消息就在一次醫藥界的年會上被公布了。然后的非常符合大家的預計,對于沒事還要制造一些恐怖消息的全球醫藥界來說,誰也不可能放棄癌癥治療這么龐大的市場,于是各種勢力蜂擁而至,雅培矜持的待價了不足一個月,就在高壓力面前崩潰了,最后財雄氣粗面子大的美國政府接管了公司相關的研究機構,雅培成了半國有化的企業,在向社會主義制度過渡的道路上邁出了堅實的一步。
與葉知秋了解的一些樣,美國政府一直與日本維持著一個半官方的人體科學研究項目,只所以說是半官方,是說美國人要面子,絕對不承認有這一回事,日本人也要面子,絕對不否認有這一回事。而這一回事的大本營就在五十一區,這里嚴酷的自然環境和稀少的人群可以有效降低安全方面的風險,于是崔道子領導的研究項目就被整個遷移了過來,當然從那時起,也就離開了道因的影響范圍,他也只能通過一些內部通報來了解事情的進展。
大約在研究機構進駐三個月后,也就是去年的十月份,道因從公司高層的一些只言片語里知道研究項目取得了很大的進展,在美日頂級的生命科學家協助下,他們獲得了一些使新藥物識別正常免疫細胞的方法,但是由于新藥品的生物活性太大,攻擊力仍然很難控制。同時也聽說崔道子與日本專家之間關系極為緊張。
道因不是歷史學家,他雖然有四分之一的英國血統,卻是地地道道的美國生人,對于他來說,上個世紀的二戰是從一九四二年開始的,到一九四五年就結束了,除了珍珠港,他連高空氣球都不知道,日本人在他的記憶里就是電玩和汽車,實在很難理解亞洲民族對于日本人的深厚感情。與他一樣,公司的高層也不認為這是一個很嚴重的問題,當年愛因斯坦和玻爾還有矛盾呢,也沒耽誤量子力學的。
但是事實上,韓國人和日本人不是愛因斯坦和玻爾,要比也是牛頓和胡克,于是一個月后,研究室的矛盾爆發了。崔道子指責日本專家故意淡化新藥品的潛在危險,日本人則指責崔道子過分渲染藥品副作用以鞏固她在公司里的地位。對于這次爭執,一起工作的美國專家采取的是和稀泥的態度,道因雖然不在場,也能理解這些同胞加同行的想法,無論是淡化還是渲染,這種事醫藥界都沒少干,不然每年那么多藥品都賣給誰去?相應鼓吹的論文誰也沒少寫了,拿錢的時候你們干什么去了?這個時候裝什么清高?趕緊把成果拿出來圈錢才是正經。
但是一向大條的美國人忽視了另外兩個民族性格同擁有的執著,這兩方面不約而同的開始在私下里秘密進行自己的研究,而對這一切,無論是美國政府還是雅培公司,都被蒙在鼓里。
事情開始大條是在災難發生前的一個月,日本人成功合成了一種生物載體,可以承擔在人體內運輸藥效的功能,而且這種生物載體據有極強的親氧性,甚至可以部分代替血紅細胞的功能,但是倒楣的是,作為一項副產品,這種載體的副作用在開始的時候并沒有得到足夠的重視,它居然可以通過肺部的血氧交換被排出體外,于是第一次泄漏發生了,領了杯具的是日本專家。
幸運的是,這一次的載體并沒有攜帶足夠的殺傷力,從呼吸道被感染的研究員們只是在身體里多出了一些橫沖直撞的小家伙,不但沒表現出什么危害,還增加了被感染者體內的血氧含量,普遍表現在所有被感染者的心肺機能都強了,牙口倍棒,吃嘛嘛香,一口氣能上十八樓——當然是坐電梯上去的。
如果只是這樣的話,五十一區的研究機構很可以得意的宣布自己找到了一種有效的抗衰老劑,然后主要的問題就是找到控制這些小家伙“進出口”的方法了,而且老實說,一種新藥品問世時,總要先進行人體實驗,只不過這次規格高一點,直接把觀察室外面的專家弄里面讓別人觀察來了,不過好處是這次的專家們不用費心詢問志愿者的感受了,有什么疑問自己琢磨就行,要會診都不用出屋,當然想出去也不讓。
但是這樣一來,日本方面大部分的專家都被送進隔離病房了,原來的研究工作就基本陷入了停頓,專家們可以直接轉職去研究新藥,一直在背后密切關注研究進程的日本政府就坐不住了。說實話,如果這個項目是美國人主導的,日本人最多也就扼腕一下自己運氣不好,但是如果說日本人最不愿意看到誰騎到自己的頭上,那么第一的是中國人,排第二的就是韓國人,這也算是歷史自豪感作怪吧。
于是日本人終于忍不住想搞點小動作,給研究室搗亂是不敢的,那樣危險性太大,一旦美國人發飚,可沒地方找星哥穿上青衣小帽扮才子,但是日本人對于自己在生命科學方面的水平還是很自信的,于是在向美國人申請增派研究員未果的情況下,就動了把現有成果偷回本土繼續研究的念頭。
要說到偷美國老大東西這種事,日本人也算干得駕輕就熟,而且基本上也沒弄出什么嚴重后果來。喜歡看架空的都知道,科技樹這玩意是要爬的,一項新技術出來后,第一時間多半只能當技術儲備,要想應用還需要大量的配套技術,不是說你把飛機尾巴造得登峰造極就可以量產大飛機了。做為世界第一科技強國,美國人在這方面說好聽點是自信,說不好聽就是自負,他其實不怎么在乎別人偷他的東西,以美國和其他國家在科技方面的代差,等到別的國家完成配套體系的建設后,他這里沒準已經升級好幾代了,而且另一個好處就是如果你想用我的技術,就得跟著我建立一樣的技術體系,整個研究體系都是美國人造出來的,哪里有溝溝坎坎自然他自己最清楚,跟在后面的,永遠只能上氣不接下氣的跟著,只要領跑的不拉松,就只能越落越遠。而附加的一項好處是,大家的體系都差不多,你把我的技術偷去了,沒準我再偷回來的時候,還能順手牽回來點有用的東西,這玩意可不是一加一那么簡單,同樣一項技術,當然在高明的人手里更能發揮作用。
但是這一次,日本人的運氣不怎么好,偷東西的時候出了一點意外,于是,潘多拉的盒子掉在了地上,摔開了一條縫
第六十八章疫情的起源(三)
///這一章寫得有些吃力,也不知道在技術上有沒有錯誤。
一般來說,職業間諜的生活并不像小說和電影里那樣滋潤,當然就像越反戰就越要拍出戰爭的殘酷性一樣,要是諜戰片都拍得沉悶殘酷,那就沒人看了,不論是寫小說還是編劇本,對不對得起筆下的角色另說,首先得對得起觀眾。
美國人不在乎別人偷自己的技術,不代表自己家里就不設防,正相反,他防得還挺嚴實,前面說了,一項新技術要實例化,需要很多的輔助技術支撐,要是被人連這些基礎技術都一鼓腦的拿走了,那可就沒得混了。所以美國人的反諜報工作做得其實一直都不錯,就算對自己的鐵桿小兄弟,也從沒有兩眼一閉過,睡覺的時候也最少睜著一只眼睛。
都說不怕賊偷,就怕賊掂記,只有千日作賊的,沒有千日防賊的,更何況日本人偷的是自己研究的東西,那叫一個駕輕就熟啊。然后這就看出職業間諜和業余間諜之間的區別來了。這次下手的當然是一個業余的,說起來和丁飛羽是同行,他本身也是一個研究員,平時搞科研,偶而才拿點不屬于自己的東西,其實知識是需要傳承的,上個世紀有位孔老夫子已經認識到了這一點,只不過沒有歸納好,他老人家說“偷書不能算偷”,結果被人鄙視了,其實他要說“偷知識不能算偷”,基本就能上百家講壇了,可見你立論再高明,也得有個好標題,標題黨才威武啊。
按說身為一個間諜,你把自己那份工作干好就行了,沒想到這個臨時轉職的家伙大概是好萊塢大片看多了,英雄痰氣發作,順手還想捎上崔道子的研究成果。韓國人可沒有美國人那么好糊弄,話說回來,就那么點家底,不捂嚴實了也不行,一松手就沒了。于是轉職盜賊剛剛下手就被發現了,然后發生的事情有多個版本,但是按道因的說法,他一個都不相信,傳播這些謠言的人明顯并不了解生物實驗室的操作流程。當然這并不影響結果的形成,基地的美國警衛與日本研究員之間發生了激烈的槍戰,業余間諜被當場擊斃,但是實驗室也發生了大范圍的泄漏,也就是沃姆在地下室里記錄下的那一次泄漏。
對于這次事故的成因,道因認為是因為槍戰引起的破壞和高溫促進了不同種類的生物融合,導致日本研究員隨身攜帶的孢子樣本發生突變,本來僅僅做為載體的孢子在進入人體后激發了另一個化學反應過程,所以引起了可怕的后果。
但是要確定這一點并不容易,誰也不知道當時有哪些生物標本混合到了一起,更加無法復制當時的現場條件,要知道,大多數低級生物在不同外界條件下表現出的特質也不完全一樣,沒人知道當時到底發生了什么事情。
唯一值得高興的是,作為研究基地的五十一區從擔負這個任務后的那一天起,就一直在準備應付類似的事故,所以這一次的意外除了給基地實驗室造成了難以挽回的損失外,并沒有擴散出去,并且幸存的科研人員拿到了變異后的生物標本。
正當所有的知情人都在額手慶幸的時候,一個意外出現了,基地的一個研究員在事故發生時正準備離開,他很可能在不知情的情況下感染了變異后的孢子,然后在基地被封鎖之前離開了五十一區。
對于這一點,葉知秋表現出極度的懷疑,他絕對不相信一個業余間諜能夠在訓練有素的職業軍人手里堅持太長的時間,更不相信五十一區這種級別的軍事基地執行應急預案的時候會出現這種漏洞。
面對葉知秋的指責,道因有些無奈的攤開了手:“你說得對,不過那個研究員有些特殊。”他伸手示意葉知秋先不要說話,然后接著說道:“他的父親是公司的高級管理人員,他的家族在國內也有很大的影響力,所以在沒有確鑿證據的情況下,他被忽略了。”
知秋愣了一下,只要有人的地方就有特權,沒想到居然是因為這個原因使災難得以傳播出去,果然實現很重要啊。
相對來說,克萊爾更加注意另一個問題,她問道:“你剛才說研究人員得到了變異后的標本?”
“是的。”道因聳了聳肩:“我們與美國政府通力合作,動用了國家應急藥品儲備,在二十三個小時后就合成了第一批疫苗。”
“為什么我們沒有看到這些疫苗?”克萊爾沉著臉,她當時就是拉斯維加斯,如果發放疫苗,她肯定會知道,難道又是特權作怪,要給領導先用?
道因嘆了一口氣,迅速否定了她的猜測,他說道:“因為這些疫苗是沒有用的。”
“什么?”葉知秋和克萊爾感覺像是在讀懸疑小說,這變化也太快了,克萊爾追問道:“為什么?”
“因為那些孢子是真菌。”道因說道:“它們不是病毒,也不是細菌。這次發病的原因更像是寄生,它們與血氧結合后,人體的免疫細胞很難清除它們。”
“那么為什么我們沒有變成喪尸?”這個問題一直困擾著克萊爾,這時終于有機會提出來了。
道因看著她,輕輕笑道:“日本人合成這種孢子原本是用來做為藥物的載體的,當它進入人體后,主要的作用只是參加血氧交換,只有當它開始生長繁殖后,才會分泌出一種酶,這種酶才是使人變成喪尸的罪魁禍首。對于我們來說,由于某種機制,進入我們身體的孢子并沒有被激活,當然也不會變成喪尸。”他苦笑了一下:“從這個意義上來說,我們其實享受到了它的積極作用,你沒有發現自己比從前更加強壯,機體愈合能力也增強了嗎?”
“這些孢子還會生長嗎?我是指我們體內的。”克萊爾追問道。
道因搖了搖頭:“我不知道,但是至少,我們沒有消滅這些孢子的能力,所以如果已經進入成熟期的孢子進入了我們的血液,我們就死定了。”
“成熟期的孢子?”葉知秋問道:“什么意思?”
“知道什么是孢子嗎?”道因笑道:“孢子是真菌類植物的種子,為了應付嚴酷的外界條件,所有的孢子都是休眠狀態的,當外界條件合適時才會展開。對于造成這次災難的孢子來說,合適的外界條件就是我們的體內的血循環系統。我們沒有辦法不呼吸,但是既然上帝抑制了它們的成長,那么我們就要想辦法保持這種狀態。”他收起了臉上的笑容,一字一頓的向兩個人說道:“我所說的成熟期的孢子,就存在于喪尸們的血液和中,給你們一個忠告,不要和喪尸近距離接觸。”
“可是你說你有血清。”克萊爾說道。
“相信我。”道因看著她,說道:“你不會想使用它的,我也一樣。”
第六十九章沒有FBI
克萊爾仍然有一個疑問,道因說疫苗研制失敗了,但是他的血清是從那里來的?但是看樣子道因并不想就這個問題展開討論,所以她只好選擇迂回策略。于是克萊爾問道:“那位崔道子博士后來怎么樣了?”
她在大學里有很多亞裔同學,倒是研究過東亞的姓名排列方式,但是因為有日本人在里面搗亂,她仍然弄不清姓和名之間的界限,所以直接用全稱,當然她不知道,在中國也是有復姓的,比如那位有望問鼎第一高手的東方不敗。
“她死了。”道因攤了一下手,不無遺憾的說道:“如果她在,也許疫苗研制能夠成功。”
“聽起來真讓人傷心。”葉知秋突然想起了另一個問題,問道:“你說的那個離開的研究員叫什么名字?”
“威廉.山德爾。”面對葉知秋,道因重又回復了自己優雅的神態,彬彬有禮的回答道。
葉知秋輕輕皺了一下眉,世界那么大,為什么人際圈子卻這么小,本來道因提到那個研究員的時候,他就已經想到了威廉,只是想到威廉那個體格,實在無法想像這家伙居然是個干文職的,丁飛羽的強悍已經算是科技間諜里的異類了,但是外形至少不像威廉那樣夸張。
他側了一下頭,看著道因,淡淡說道:“那么恐怕有一點出入。”
“什么?”道因看著他,問道:“什么出入?”
“威廉.山德爾。”葉知秋看著他的眼睛,他相信道因對于疫情擴散的大致說法,但是絕不相信他所說的細節,五十一區號稱美國防衛最嚴密的軍事基地,一度傳說美國人在這里研究外星人,在這種地方,怎么可能出現道因所說的那種低級失誤?而且就算他不清楚生物實驗室的具體流程,用腳趾頭也能想出來,一個最高級別實驗室的安全措施不可能讓泄露來得那么容易。也許道因告訴他們這些話的目地是為了取得他們的信任,但是落在葉知秋的耳朵里,這種充滿了漏洞的謊言只能提高他的警惕。
“有證據表明,他和一些情報機構有關系。順便說一下,我來自安克雷奇。”葉知秋慢慢的說道,很遺憾,他沒有在道因的臉上看出更多的東西。
道因只是很配合的露出驚訝的表情,他點頭道:“當然,安克雷奇,那是山德爾家族的聚集地,那么你應該知道山德爾家族在美國有怎樣的影響力,他們沒必要和某個情報機構有關系。”
“你說得對。”葉知秋附合道:“所以我飛了大半個美洲來這里尋找答案。”
“你為FBI工作嗎?”道因問道。
“沒有知秋立刻回答,但是為簡單起見,他說的是“NoFBI”,所以道因理解錯了他的意思,點頭道:“沒錯,美國政府已經沒有了,當然也再沒有政府部門,但是就我所知,他們正在華盛頓重組政府,并且得到了軍方的。”,雖然葉知秋否認了,但是美國國內負責國土安全的機構還有好幾個,道因事實上已經認定了葉知秋的官方身份。
“還有軍方嗎?”克萊爾不確定的問道,無論是拉斯維加斯的駐軍還是內利斯的軍隊都說明這些人是有組織的行動,但是她一直以為這些人只是代表了附近駐軍的態度,沒想到他們竟然可以接受華盛頓的指揮
葉知秋并不像她這樣樂觀,軍事單位的通訊系統向來自成一體,無線有線相互補充,中繼單元也少而堅固,大多數都設計成可以無人值守,絕不像民用系統那樣容易崩潰,一般來說,無論哪個地方出了大規模的災難,首先恢復使用的都是軍用系統,這個主要原因并不是因為軍事單位的重要性,而是因為軍用通訊系統恢復起來比較容易,當然還有另外一個原因,一般來說,民用通訊系統的值守人員都是本地人,一旦出了事,首先想的是自己的家人,就算不開小差,也要神思不屬一下,軍事單位的值守人員大多不是本地人,想操心也無從操起,反倒要先恢復通訊才能知道外地的情況。
直到此時,道因才對葉知秋重視起來,他注意到葉知秋的沉默,以為他不想多說,美國人對于政府的相信并不是無條件的,至少大多數人相信能夠得到自由憲章的庇護,所以道因并不奇怪有公務員游離于體系之外。他也知道阿拉斯加那里正宗的白人并不多,有個華裔探員實在沒什么好奇怪的,所以有些不安的側了側頭:“那么,你來尋找真相?”
葉知秋看著他,不說話,克萊爾轉頭問他:“你沒說你為政府工作。”
“我為政府工作。”既然她不提是哪個政府,葉知秋樂得裝傻,。
“我們都為政府工作。”道因說道:“曾經是。”然后他才注意到葉知秋使用的是一般現在時,皺眉道:“有另一個政府?”
“那不重要。”葉知秋搖頭道:“我要知道怎么樣避免悲劇繼續。”
“當然。”道因快速盤算了一下,以他的專業知識,自然清楚以現在美國的技術實力,研究治療疫情的藥物有多困難,所以他才寄希望于外面的世界,但是這樣的話,他更加需要一個渠道,有現在美洲的例子擺在前面,估計沒有哪個國家敢于接受他前往,這個也不是沒有先例,至少他就聽說過有從美洲起飛的飛機被外國防空導彈擊落的事,大災難面前,沒人敢于冒險,就算偶而有不怕死的,身邊的人也絕不會奉陪。
從前的美國政府雖然崩潰了,但是它的前雇員們仍然掌握著大量的資源,與殘存的軍方合作,也是出于這個原因,軍方總是有更多的技術和設備,但是多一條路也許不是一個壞主意,面前這個男人來自安克雷奇,那里的海峽對面有兩個大國,也許他能和它們搭上線也不一定。
于是道因點頭道:“好吧,也許你可以見見我在等待的人。”
“是什么人?”葉知秋問道。
道因沉吟了一下,說道:“這里的主人,他掌握著五十一區的秘密,我也是剛剛聯系上他,但是你比他來得要早。”
葉知秋皺起了眉頭,這一集的演員還真多,他問道:“他在哪里?”
“應該在基地里面。”道因指著機艙外低矮的建筑物說道:“我不知道他為什么這么長時間還不出來。”
葉知秋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了一下,那是一座兩層的辦公樓,就在離飛機不遠的跑道旁邊,五十一區的建筑布局以機場為主,所有建筑物都分布在跑道兩旁。他想了一下,說道:“也許我們可以自己進去。”
道因對于這個提議明顯不感興趣,他皺了皺眉,厭惡的看著建筑物里的黑暗,搖頭道:“不,我寧可在這里等。”
“直到天荒地老?”葉知秋問道:“也許里面的人也是這么想的。”然后在心里補充了一句,“豬也是。”
道因猶豫了一下,轉頭看了看他的手下,對于走進黑暗當中這種事,他的保鏢們明顯不怎么熱衷,甚至有人表現出了畏懼,于是他很堅定的搖了搖頭:“不。”
“好吧。”葉知秋說道,他伸出手:“把我的槍給我,我自己進去。”
道因愣了一下,問道:“你知道那里有什么?”
“在這里等,就永遠都不知道。”葉知秋回答道:“我以為你知道這個道理。”
“好吧。”道因嘆了一口氣:“我和你一起進去,但是你得知道,這是個瘋狂的決定。”然后他向自己的安全主管點了點頭,后者從腰間抽出葉知秋的手槍,還給了他。
“我們生活在瘋狂的時代。”葉知秋接過自己的手槍,回頭看了看克萊爾身后的壯漢,那個人的鼻血已經止住了,看到他的目光立刻轉開了頭。道因咳了一聲,那人才不情愿的取出克萊爾的手槍,還給了她。
“很好。”葉知秋檢查了一下自己的槍,說道:“我走前面。”
因說道:“我的人走前面。”開玩笑,提議進去的人是他,現在還在走在前面,誰知道會不會帶他們走進一個陷阱?
“無所謂。”葉知秋微笑道:“請吧。”
聽了他們的話,道因的保鏢們明顯感到了不安,那里面也許沒有危險,但是送死這種事,攤到誰的身上都不會感到榮幸,不幸的是,道因剛剛拒絕了一位自告奮勇者,而他自己是肯定要待在安全的地方的。于是很有幾個人不安的向安全主管作出了暗示,那安全主管咧了一下嘴,不易察覺的搖了搖頭,當先走下了飛機。
那座樓的大門敞開著,陽光照射不到的地方,顯得黑暗陰森,一行人拉開了一個松散的隊列,慢慢向里面走去。
第七十章血的味道
走進樓門,劇烈的光線變化讓人們感到很不適應,走在前面的尖兵猶豫著放慢了腳步,中年安全主管對于這個顯然早有準備,立刻命令停下腳步,后面進來的人向兩側散開,這樣可以用人數來保證警戒范圍,同時也能讓更多的人適應黑暗。
葉知秋從戰術背心里摸出手電,遞給了克萊爾,克萊爾沒有接,擺了擺手示意自己也有。于是葉知秋把自己的手電反握在手里,向四下打量。
道因注意到兩個人的動作,微笑著向克萊爾問道:“你也來自安克雷奇?”美國沒有所謂的普通話,各地的方言同樣差異很大,但是托現代文明的福,美語中有對俚語的定義,受過高等教育的人通常能自覺的改正自己口語中的地方色彩,所以除非特別熟悉,不然想從口音中聽出一個人的來歷也不容易。
克萊爾搖了搖頭,光線的改變同樣讓她的視力受到很大影響,尤其是在這種時候走進黑暗里,總是讓她心存緊張,就好像隨時都有什么東西躲在暗處偷偷窺視著她。她知道在這種時候,說話的確可以緩解情緒,但是身邊的人都一副如臨大敵的樣子,她也不好意思開口,難得聽到道因先說話,立刻回答道:“不,我是在拉斯維加斯認識他的。”
道因挑了一下眉毛,問道:“他到這里已經很長時間了嗎?”
“怎么會?”克萊爾看了他一眼,心想從這個家伙降落到現在,好像一直在戰斗或者準備戰斗,如果已經很長時間了那還了得?幸好她信的是基督教,如果換成中國人,估計就要大叫掃把星了。
道因驚奇的看了葉知秋一眼,災難發生后,美洲大陸人口銳減到不足從前的十分之一,他在大陸上晃了這么久,也沒有遇到一個像克萊爾這樣頭腦聰明,形像清純的漂亮女孩,葉知秋這家伙從安克雷奇來到拉斯維加斯不久,就有這么好的運氣?做人的差距怎么可以這么大?
葉知秋的情商還沒有細膩到能感受到別人這么復雜感情的地步,所以對于道因的目光完全視而不見,他走進來的時候就已經做好了準備,所以視力恢復得很快,他抬頭看著樓道里懸掛的銘牌,問道:“我們上樓嗎?”
因指了指樓道的深處,說道:“我們走這邊。”
他的安全主管用戰術燈向他指的方向照了一下,那邊的黑暗濃得似乎無法化開,燈光根本照不到盡頭,他聽到有人嘀咕道:“還有比這更壞的建議嗎?
安全主管皺了一下眉,側頭看了一眼道因,后者并沒有聽到這句話,保鏢們都佩戴著耳塞式通訊器,但是道因身為老板,并沒有帶這個的必要。他想了一下,用手捂住送話器,低聲對道因說道:“你確定?”
“是的。”道因說道:“我們得到這座樓的底下去,那里的空間要大得多。”
“你來過這里?”葉知秋問道。
“是的。”道因瞇著眼四下看著,感慨道:“我的榮幸。”
“但愿你一直這么想。”葉知秋說著,抬腳向道因指明的方向走了過去。安全主管連忙揮了揮手,示意大家跟上,保持隊形。保鏢們手里的戰術燈光搖晃著照射到四下的墻壁上,與雜亂的腳步聲一起在狹小的空間里不斷反射。
充當尖兵的兩個人并肩走在前面,葉知秋隔著五六米遠也能看出他們的緊張,他看著兩個人僵硬的動作,慢慢移動了一下位置,湊到安全主管身邊,這個中年人是道因的保鏢里唯一顯得訓練有素的人。
“你從哪里找到他們的?”葉知秋低聲問道。
安全主管用左手握著戰術燈,右手上打開了保險的M1911垂在腿側,他看了一眼葉知秋,低聲回答道:“你應該問道因先生在哪里找到我們的。”
“好吧。”葉知秋說道:“假設我這么問了。”
“我們在一家警局里。”安全主管說道:“當危險來臨的時候,人們總會到警局里尋求幫助,特別是街上的警察都不見了的時候。”
“你是警察?”葉知秋有些意外,看起來不像啊。
安全主管看了他一眼:“不,我同樣去尋求幫助。”
“我很驚訝。”葉知秋低聲道:“意料之外。”
“因為有人更需要幫助。”安全主管回答,然后問道:“你是探員還是軍人?”
“你說呢?”葉知秋輕輕聳了聳鼻子,漫不經心的反問道。
安全主管不安的扭了一下脖子,低聲道:“你覺得你是軍人,我認識一些經歷過戰爭的老兵,你給我的感覺和他們差不多。”
“謝謝。”葉知秋向他點了點頭:“但是我覺得沒區別。”
一面說,他一面離開了安全主管,很顯然,他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這些人不是專業保鏢,當他們是自己的敵人的時候,這或許是個好消息,但是當他和這些人站在同一陣線的時候,這就叫人頭痛了,具體的看法可以參見二戰時德人對意大利軍隊的看法,總的來說,這應該是一支熱愛和平的隊伍。
看到葉知秋慢慢走回自己身邊,克萊爾奇怪的看了他一眼,不明白他為什么要離自己這么近,和葉知秋在一起的這幾天,她早就明白這個家伙不是喜歡粘粘乎乎的人。
葉知秋走在她的身邊,微微側了一下頭,低聲道:“不論出了什么事,記得跟在我的身邊。”
“會出什么事?”克萊爾一驚,下意識的握緊了手槍。
“我聞到了血腥味。”葉知秋說道:“但愿沒人暈血。”
“鮮血的味道。”克萊爾胃里一陣翻騰,正想再問一句,就聽到前面有人發出一聲驚叫,然后是手槍射擊的聲音,在狹長的樓道里,這聲音顯得震耳欲聾。
隨著槍聲,越來越多的手槍加入了射擊的行列,面前人影晃動,根本看不到出了什么事,葉知秋一把拉住克萊爾,把她推到了墻邊,自己側身守保在一旁。他的力道用得大了一點,克萊爾措不及防,一下撞在墻上,不由自主的悶哼了一聲,正想責怪葉知秋,就看到道因也被他的安全主管按到了墻邊,和自己離得倒不遠,她蒼白著臉向道因笑了一下:“你也來了”
道因可沒有她的好心情,罵道:“出了什么事?”
葉知秋和安全主管對望了一眼,搖了搖頭,安全主管大聲叫道:“停火停火,該死的,你們看到了什么?”
不斷回蕩的槍聲當中,他聲嘶力竭的命令并沒有立刻起到應有的作用,射擊仍在繼續,通訊器里充滿了粗重的呼吸聲。
第七十一章強悍的伙伴
射擊仍在繼續,但是保鏢們大多使用的是手槍,只有少量的MP第一個彈夾后,槍聲很快稀疏下來,有通訊器的幫助,菜鳥保鏢們終于注意到了安全主管的聲音,話說這么大的聲音就在耳邊響起,想注意不到還真不容易,于是在一片此起彼伏的“停火“聲中,槍聲終于停了下來。
安全主管放開道因,怒氣沖沖的向前走去,葉知秋叮囑克萊爾道:“留在這里。”
萊爾搖頭道:“我不是來這觀光的。”
“好吧。”,葉知秋不想做無謂的爭執,點了點頭,追上了安全主管。
越過前面的一眾保鏢,安全主管一手舉槍,一手扣著戰術燈,雙手成十字交叉,用很標準的戰術動作向前方的黑暗里照射過去,那里一片狼藉,只能勉強分辯出一個人形倒在地上,旁邊的地上墻壁上都是血跡和碎肉。
“上帝,你們都干了什么?”他低聲嘀咕道:“但愿你們殺死的不是一個人。”
葉知秋舉著手電從他的身邊走過,徑直向那具千瘡百孔的尸體走去。他把手槍插回槍袋里,四個打量了一下,說道:“這樣說也許可以讓你好受一點,不是你的人殺死的他,當然前提是如果你們可以接受鞭尸這種事。”
克萊爾很勇敢的跟在他的身后,嗆人的氣味加上富有沖擊力的視覺效果,讓她的胃腸翻騰不休,但是雖然這樣,她仍然用拿槍的手捂住鼻子,堅強的跟在葉知秋的身后。這個動作有些別扭,但是克里斯警告過她,在危險的環境里,讓武器離開自己的手是愚蠢的行為,也許是托胸不大的福,克萊爾的腦子還是很好的,這種關系生死的忠告記得還是很扎實的。
她知道這是最好的學習機會,所以忍著強烈嘔吐的感覺,問道:“怎么看出來的?”
葉知秋把手電照向墻壁,那里有一道粗大的血痕:“看到了嗎?那是大量血液噴濺形成的,小口徑手槍彈不可能造成這種大出血,所以這個人已經受傷了。”他用手電的光沿著血跡的走向描了一下,說道:“我猜是被割斷了脖子。”
“沒錯。”安全主管說道:“但是無論怎樣,這都不是鞭尸的理由。”
“也許吧。”葉知秋皺了一下眉,現在的場景讓他覺得很熟悉,當初在小鎮上救吉爾的時候,他曾經割斷過一只喪尸的動脈,那時血液噴濺的痕跡就和現在一模一樣。他蹲下身來,仔細翻撿了一下幾乎被打爛的尸體,果然沒有毛發。
安全主管也蹲了下來,他總算是見過世面的,不像其他人對血腥的場面那樣難以接受,不過這一蹲下來,就覺得一股混合著血腥味的惡臭撲面而來,差點把他頂個跟頭,雖然沒有失態,到嘴邊的話卻沒有說出來。
葉知秋看了他一眼,站起身來,安全主管連忙跟著站起來,順便喘了一口氣,雖然氣味沒什么改變,到底心理上感覺好多了。葉知秋說道:“讓你的人小心一點,不要沾染這些血液。”
“你說它是喪尸?”安全主管到底不是傻蛋,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
“至少他沒有頭發。”葉知秋淡淡的說道,當然也可能這人是個光頭黨,甚至只是脫發,要證明這一點其實很容易,體毛并不只在腦袋上才有,不過葉知秋實在沒興趣檢查一堆爛肉,能偷懶就偷懶好了。
安全主管也想到了這些,他同樣沒興趣給這個倒楣的尸體洗刷清白,所以立刻命令下去。聽說這里出現了喪尸,保鏢們的心情簡直壞到了極點,葉知秋不用看,就知道有些人已經非常害怕了。
相比起來,克萊爾要鎮定得多,她站在葉知秋的身邊,用手電向前方探看著,盡量不看地上的碎肉,向葉知秋問道:“它死了多長時間了?”
“從氣味上來判斷,不長。”葉知秋說道:“血液還沒有干透,不超過一個小時。”他抽出腿上的軍刀,看了一眼克萊爾:“還要跟著我嗎?”
克萊爾示威的向他晃了晃手槍:“我的槍法還不錯。”
葉知秋點了點頭,想起她端著槍在廢墟里戰斗的樣子,不得不承認這是一個特殊的女孩,他轉身向安全主管說道:“我走前面,注意接應。”
有了剛才的前車之鑒,安全主管不在堅持從前的決定,很快的點頭答應。葉知秋邁步從尸體身邊走過,軍靴踩在還沒有完全凝固的血液上,充滿了粘滑的感覺,讓葉知秋仿佛突然回到了從前的歲月里,鼻子里氣味也變得親切起來。他舔了一下嘴唇,想起在國內時,那個一臉胡子的心理醫生對自己的警告,不禁苦笑了一下,自己還真是天生玩命的主啊。
身后的腳步聲響起,葉知秋不用回頭,就知道是克萊爾這個膽大包天的,聽說前面可能還會遇到喪尸,所有的保鏢都不約而同的采取了保守的策略——讓別人先走一步,也只有克萊爾才會緊跟上來。
手電慘白的燈光照在墻壁上,單調的腳步聲在樓道內回響,讓葉知秋有一種看恐怖片的感覺,前面是一個直角轉彎,葉知秋伸手示意克萊爾停下,然后自己慢慢走了過去,又是熟悉的血腥味,他嘆了一口氣,果然在轉角的另一邊,一個人形倒在地上。
他向遠處照了一下,沒看到什么東西,于是走到人形的旁邊,低頭看了一下,克萊爾也走了過來,問道:“是嗎?”
知秋閃開半個身子,讓她自己看。前面的人手法很干脆,一刀斃命,雖然也是尸體,至少賣像比剛才那堆碎肉強多了,所以葉知秋倒不怕克萊爾有心理負擔。
克萊爾低頭看了一下,果然這人的頭上干干凈凈,寸草不生,或者說,除了污穢之外,那里干干凈凈。它的身上沒有粘染到血液的皮膚上到處都是污垢,顯然骯臟不堪,倒是很符合喪尸的形像。
“他被什么殺死的?”克萊爾問道。
葉知秋用槍指了指喪尸身上的傷口:比劃了一下:“至少這么長的刀,這么寬。”
“上帝。”克萊爾覺得葉知秋的描述似曾相識,她驚道:“猜猜我想到了什么?”
“還用想嗎?”葉知秋說道:“我們都見過這把刀,或者說這兩把刀。”
“你們認識殺死它的人?”安全主管從他們的身后冒了出來,他有些緊張的向前方的黑暗里張望了一下,然后問道:“能用刀面對面殺死喪尸,他一定很強。”
“非常強。”葉知秋附合道:“簡直比喪尸還要強,不像人類。”他想,這可是她自己說的,不關我的事。
第七十三章軍犬威力加強版
保鏢們很謹慎的接近了電梯門,葉知秋則舉著手電向電梯旁邊的一條走廊看了一會,問道:“它通向哪里?”
道因擺了擺手:“我上次沒有像你這么好奇。”這是廢話,他的意思葉知秋明白,事實上做為外來者,軍方也不可能向他詳細講解這里的建筑結構,必竟他當時不是來參觀的,人家派給他的也不是導游,所以葉知秋很理解他。
“好吧。”葉知秋收回手電,走到電梯前,仔細打量了一下,然后聽到身邊有人在商量去哪里找工具橇開電梯門,這條走廊說不上干凈,但是多的是灰塵,并沒有雜物,也不知道那兩桶汽油是從哪里找來的,葉知秋猜測,這附近一定有儲物間,只不過他們不知道而已,而且他們也不可能搜索這個地方,被艾麗絲殺死的喪尸很明確的告訴他們,這里很不安全。
他把手電交給克萊爾,走到電梯門前,伸出手沿著門縫撫摸了一下。身邊幾個正在討論怎么打開門的保鏢互相看了一眼,有人譏笑道:“你能發電嗎?”
“比那更好。”葉知秋用雙手的手指交叉扣住門縫,猛的發力,電梯門頓了一下,就很馴服的被他拉開了,葉知秋用力把門推向兩邊,直到盡頭,然后拍了拍手:“清潔環保。”
“我的天。”一個保鏢喃喃道:“這得多大力量?”
這個力量其實不大,只不過保鏢們不怎么勇于嘗試而已,葉知秋既然沒有培養他們的興趣,自然也就沒有理他,探頭向下面看了一下,電梯井里黑洞洞的,只有幾根鋼索在眼前直通下去,很顯然,電梯停在了下面。他轉頭向道因問道:“下面有多深?”
“十到二十米?”道因不自信的估計道:“應該是三層或者四層。”
“不夠壯觀啊。”葉知秋皺眉說道:“才十幾米深嗎?”
“很抱歉。”道因不以為然的說道:“這里的承建商是美國國防部,不是米高梅。”
葉知秋有些意外的看了道因一眼,沒想到這位居然也會吐槽,看起來對好萊塢怨念還不淺,其實這個倒不難理解,政府部門和商業巨頭在好萊塢的影片里鮮有正面形象的,偶而在災難片里美國政府還能轉正,商業集團就撈不著這個待遇了。
道因并沒有注意到葉知秋的表情,他探頭看了看黑洞洞的電梯井,問道:“我們怎么下去?”
葉知秋猶豫了一下,問道:“你確定沒有其它的通道嗎?”
“為什么這么問?”道因反問道,在他看來,這不是一個問題,既然有電梯,還費事找別的通道干什么?
“我看不出有人下去的痕跡。”葉知秋解釋道:“但是我的同伴沒有理由消失在這里。”他四下打量著,心里奇怪艾麗絲到哪里去了,在停電的情況下,電梯門是不可能自動復位的,葉知秋確信艾麗絲不可能進了電梯后還會順手關門。這個神秘的女人當初的表現的確像是失憶了,但是葉知秋確信這種狀態并沒有維持多長時間,不然她不會一出雷場就消失在基地里,以葉知秋的觀察能力,就算是沒有留神,也不可能溜得這么徹底。這要是還相信她沒想起什么來,那就可以去CCTV演電視劇了。
讓葉知秋擔心的是,他不知道她到底想起了多少,對于一個急于尋找真相的人來說,接近真相的道路是充滿危險的,但愿她能平安到達目的地。
聽了他的話,道因沉吟了一下,問道:“他會不會離開了?”
“相信我。”葉知秋說道:“沒有人比這個人對這里更感興趣。”說到這里,他突然愣了一下,用手電在垂到面前的鋼索上仔細照了一下,皺眉道:“這個電梯剛剛啟動過?”他在上面發現了新鮮的機油痕跡,那是為了給滑輪組潤滑用的。
“不可能。”有保鏢叫道:“這里沒有電。”
道因看了那個冒失的保鏢一眼,慢慢說道:“這是可能的,如果有人在下面,當然可以控制電梯的電源。”他看了一眼葉知秋:“這應該算是一個好消息。”看起來他并沒有忘記自己的目地,他們是來找人的,如果下面有人,那才說明此行不虛。
“那么我們怎么提醒下面的人又有客人到了呢?”克萊爾皺眉問道:“我沒有看到門鈴。”
葉知秋咳了一聲,沒理會克萊爾的冷幽默,說道:“我現在知道這些汽油是準備來干什么的了。”
從這兩天的接觸來看,葉知秋覺得艾麗絲是一個很直接的人,他絕不懷疑她會把這兩桶汽油倒進電梯井里,但是她是怎么確定下面的人會感受到她的威脅呢?
身邊的安全主管明白了他的意思,用眼睛巡脧著那兩個盛滿汽油的塑料桶,問道:“那么我們應該怎么辦?扔一桶汽油下去?”
“除非你想炸開這里。”葉知秋說道:“也許我們可能沿著這些鋼索滑下去。”
聽到他的話,身邊的幾個人互相看了看,很快達成了共識,有權力做決定的兩個人都認為應該按他說的辦,既然已經到達這里了,沒理由半途而廢。只有被指派首先下去探路的保鏢很不情愿,他一面整理衣服和裝備,一面說道:“我雖然很喜歡戶外運動,但是從沒試過在電梯井里探險。”
“別擔心。”葉知秋安慰他:“無論如何,你總是會到達底部的。”
語音沒落,他就發現身邊的幾個人都在看他,那個保鏢更是一臉的震驚,他這才呃了一聲,改口道:“作為一個保鏢,,你得一專多能,這才剛剛開始。”說著,他把一個臨時制作的頭戴式電筒套在他的頭上,然后說道:“你會適應的。”
“好吧。”保鏢認命的說道:“這得到什么時候才是個頭啊。”
有了剛才的前車,這次葉知秋挑了一下眉毛,沒有說話,但是人們很容易從他的表情上找到答案,倒楣的保鏢嘆了一口氣,喃喃道:“這可真是一個苦差事。”
“你現在有機會結束這個差事了。”葉知秋看了看他的身上,沒有什么紕漏的地方,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
“上帝保佑。”保鏢高叫道:“讓這個差事繼續下去吧。”結果葉知秋差點一腳把他踹下去。
看著電梯井里逐漸下降的燈光,克萊爾皺眉道:“你不應該嚇他。”
“我只是說出真心話。”葉知秋并不覺得自己應該內疚,他看了看身邊的人,安全主管正在盡職的安排保鏢們做好防御,道因的臉色看起來不怎么好,當然也可能是燈光的反射,但至少他看起來有些焦躁。
克萊爾看著不安的來回走動的保鏢們,低聲說道:“你說下面會有什么?”
“危險。”葉知秋淡淡的說道:“相信我,除了文青,大家都喜歡光明的結局。”
說完這句,他突然側了側頭,低聲道:“什么聲音?”
他就站在電梯的門前,離最遠的保鏢足有二三十米,所以當他聽到異常聲音的時候,遠處的保鏢也已經發現了不對,反應快的迅速舉起了槍和手電,在晃動的燈光中,響起一片驚叫聲,然后槍聲響了起來。
盡管噪聲很大,但是這次葉知秋聽清楚了,他罵道:“見鬼,基地里有很多狗嗎?”
“我不知道。”道因被突然響起的槍聲嚇了一跳,習慣性的弓了一下身子,似乎是想趴下隱蔽,好在及時停了下來。他也聽到了夾雜在槍聲中的狗叫,大叫道:“我上次來,沒人帶我參觀他們的養殖業。”
“聽起來理由很充足。”葉知秋贊嘆了一下:“下次你應該試試后轉身拉住準備過去查看情況的安全主管:“我們得下去,立刻。”
“謝謝你的建議,我會記住的。”道因立刻回答,盡管心里非常不安,嘴上卻不服輸,倒人不倒架,他倒是有出來混的潛質。
安全主管比道因更加深刻的意識到了現在的危險,軍事基地不會只養一兩只寵物犬,他們很可能會面對一大群受過訓練的軍犬,在狹窄的環境里,它們能發揮很大的殺傷力,如果這些軍犬被感染了,那么就是威力加強版的軍犬,他們曾經遇到過這種生物,了解那是一種怎樣恐怖的存在,倒楣的是,這次他們這邊缺乏有效的連續火力來封鎖襲擊路線。
他看了葉知秋一眼,大聲下令:“收縮防御。”然后指了指身邊的兩個保鏢:“下去。”
“約瑟還沒有傳上來消息。”有人大叫道,說實話,大多數的保鏢都希望剛才下去的同伴能夠聯系上下面的人,把電梯開上來。
“不需要了。”安全主管叫道:“等你下去了,他會告訴你的。”說著他推了那人一把,然后向道因叫道:“先生,他們下去后,你也跟著下去。”
“有那么嚴重嗎?”道因有些迷惑,但是還算鎮定。
“但愿不是。”安全主管嘆了一口氣:“我們很快就會知道了。”
第七十四章叫喚的狗不咬人
槍聲很快變得零亂起來,夾雜著犬類的嗚咽和人類的驚叫聲。安全主管的臉色也變得難看起來,他不再等待剛剛下去的兩個人傳上來消息,就對道因說道:“先生,您現在就得離開這里。”
道因看了一眼遠處散亂的燈光,終于意識到處境的兇險,不禁有些后悔起來,覺得不應該和葉知秋進來冒險,但是他也知道現在沒地方買后悔藥去,于是不再廢話,放手讓安全主管在他的身上捆繩子。
克萊爾也注意到了混亂的場面,她緊張的伸手去摸自己的手槍,卻被葉知秋一把按住,她遲疑的問道:“怎么?”
葉知秋拉著她走到電梯前,已經有保鏢不等命令就自己想辦法沿著電梯井里面的鋼索滑下去,方法更是五花八門,不看不知道,創造力真奇妙。好在電梯的安全鋼索不只一根,勇于行動的保鏢人數也不多,倒還沒有出現爭搶的現象。葉知秋拉住克萊爾,問道:“穿內衣了嗎?”
克萊爾一愣,以為自己聽錯了,只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葉知秋一向都是行動派,信奉“行動是巨人,語言是矮子”,再說這個時候也實在沒時間和她仔細解釋,看克萊爾不說話,干脆直接按高個辦,立刻伸手在她的胸上摸了一下——手感還不錯。
克萊爾倒底不是普通人,突然被人襲胸,居然沒有大叫或者躲閃,當然也沒有和所有野蠻女友一樣正正反反給葉知秋一頓五指山,看看是他的臉痛還是自己的手痛,只是瞪大了眼睛看著葉知秋,等著他解釋,不管怎么說,她也不相信葉知秋會在這個時候起色心,前天晚上艾麗絲穿得那么清涼,也沒看他有什么異樣不是?
葉知秋一摸得手,立刻判斷出老天保佑沒讓他失望,至于其中原因他還真不知道,原來克萊爾畢竟年輕,本錢沒有成年女人那么大,但是天性崇尚自由,平時還真沒有穿內衣的習慣,只不過這幾天被成人版艾麗絲刺激了一下,所以才會想起穿件內衣撐場面,如果葉知秋要感謝的話,老天比較冤枉,還是謝艾麗絲才靠譜,當然也得感謝沃姆的便利店里提供這項商品。
他倒也沒有心思去感受觸手而來的柔軟,現在只能祈禱克萊爾沒弄什么情趣內衣來浪費大家的感情。他并不是初哥,對于女式內衣的樣式也并不陌生,所以俯身抽出軍刀,伸手拉住克萊爾的衣領,低聲道:“別動。”說著,就把軍刀貼著克萊爾的脖子伸進了她的衣服里。
后背感受著軍刀冷嗖嗖的涼氣,克萊爾還真沒敢動,到了這個時候,她大概猜出了葉知秋的目地,不過還是不明白他想干什么。好在葉知秋也沒讓她多等,很快就把刀抽了出來。
拉斯維加斯的夏天,溫度不是阿拉斯加能比的,所以克萊爾只在內衣外面罩了一件寬松的套頭衫,葉知秋比她高了小半頭,很容易的從她的衣領處把手伸了進去,一下就把已經割斷了吊帶的內衣拉了出來,當然過程中有些挨挨蹭蹭是難免的,只不過持續時間比較短,如果不用心感覺的話,倒也不算難堪。
葉知秋內衣到手,心里頓時輕松起來,別看克萊爾那天在廢墟里表現得很勇敢,端著把m4也撂倒了不少倒楣的喪尸,繩降可是個體力活,特別是在沒有專業器材的情況下,那是很耗費體力的。他和克里斯救人的時候,幸存者們有專業的搭鉤,繩索的傾斜角超過六十度,還有人失手摔死,那時還是白天,照明充足。現在電梯井里一片漆黑,還要順著鋼索直降,一下失手,就得和克萊爾的遺體告別了。但是倒楣的是,現在的情況非常混亂,走廊里又沒有雜物,實在沒有什么東西可以讓他廢物利用,只好打克萊爾內衣的主意,好在至少到現在為止,事件的倒還順利。
他雙手拉了一下克萊爾的內衣,對于彈性和強度還算滿意,然后示意克萊爾雙手扶住鋼索,彎腰把手里的內衣兜在她的臀部,兩個吊帶從她的腰部繞過來,纏到鋼索上,打了個活結,然后交到克萊爾的手上,問道:“玩過攀巖嗎?”
“沒有。”克萊爾已經明白了他的用意,順從的接過吊帶,緊張的問道:“我要把安全寄托在它的上面嗎?”
“這至少是一個正品的理由。”葉知秋回避了她的問題,然后比劃著說道:“很簡單,拉緊就會停下,松開就會向下滑、、、、、、”話還沒說完,身邊一個急于逃跑的保鏢因為她們占據了門邊的位置,縱身向遠處的鋼索躍去,但是荒亂中沒有抓住,當然也可能是抓到了鋼索上面粘著的油脂,結果潤滑條件太好,直接摔了下去,頓時發出了一聲慘叫,轉眼就聽到電梯井下面傳來了一聲巨響,,中間還夾雜著幾聲驚呼,也不知道有幾個倒霉蛋中了彩。
克萊爾的臉色頓時就白了,她看了葉知秋一眼,后者對這個變故明顯沒怎么在意,眼皮都沒跳一下,繼續說道:“別拉得太緊,也別松得太快,快了就像那個家伙一樣,要能感覺到手上的力度。”
“聽你這么說,我可真放心。”克萊爾強笑道:“你一定是史上最糟糕的老師。”葉知秋說得話不能算小,但是仔細想一下,沒有一句有用的,起碼您得量化一下指標吧?但是天地良心,葉知秋不是不想,可是他也沒用內衣繩降過,怎么知道具體的操作技巧?
“好吧。”葉知秋說道:“等到了下面,我會慢慢教你的,現在離開這里,馬上。”說著把自己的手電用戰術背帶穿起來套在她的頭上,然后在克萊爾背上拍了一下,示意她立刻行動,然后就轉過身去。
克萊爾低頭向腳下看了一眼,葉知秋的戰術手電綁得很有技巧,光源就在她的耳邊,光線在五六米處正好到她的視線重合,但是即便這樣,也看不到下面的情況,只有幾點白光在下面晃動,那是已經降下去的保鏢們的手電光線。她抬頭又看了一眼葉知秋,卻發現他已經不在身邊了,就這么一會的工夫,槍聲已經稀疏下來,到處是慘叫聲,還有一兩聲狗叫,都說叫喚的狗不咬人,看來美國狗也知道這句格言,而且信守得還不錯。克萊爾咬了一下牙,雙腳一撐,跳了下去。
第七十五章在狼群
///早上突然停電,雖然快上班的時候就已經來電了,但是已經來不及檢查和上傳,只好晚上發了。
葉知秋轉過身來,這才開始真正面對混亂的場面。道因的保鏢們已經可以用潰不成軍來形容,盡管他們從來就不是一支合格的軍隊。還能站立著還擊的人屈指可數,這還是因為他們害怕來自身后的襲擊,而不敢回頭的緣故。能夠入選道因保鏢隊伍的人可以沒有專業的素質,但是起碼要有強壯的身體,所以在這個時候很多人發揮出了難以想像的潛能,他們雖然已經和軍犬們糾纏在一起,卻還沒有被殺死,有些猛人居然還能掙脫出來,只可惜軍犬太多,這些人往往還沒有手腳并用的爬出幾步,就重新被身后的大狗追上。
安全主管臉色鐵青,他剛剛把道因送下電梯井,旁邊兩個幫忙的手下就迫不及待的追隨道因于地下了,只剩下他手里握著手槍,看著身前的慘狀卻不敢射擊。大家都知道被感染后的狗咬傷會發生什么事,但是那些必竟是他曾經朝夕相處的同事,他實在沒辦法罔顧他們的生死。
葉知秋大步走了過去,拉住他的衣服大叫道:“走,現在。”
安全茫然的看了他一眼,還沒來得及回答,一只剛剛咬斷了對手脖子的軍犬被葉知秋的聲音驚動,抬頭看了兩個人一眼,不聲不響的站了起來,猛的撲了上來。
砰的一聲,葉知秋毫不猶豫的一槍打碎了它的腦袋,然后連看都不看那墜落的尸體,猛的推了安全主管一把:“你留在這里沒有任何用處。”
“那你呢?”葉知秋的槍就在安全主管的耳邊擊發,格洛克的槍聲雖然算不上震耳欲聾,嚇醒一個發呆的人也綽綽有余了,很出乎葉知秋意料的是,他居然先關心葉知秋的行動。
“我會跟上來的。”葉知秋咬牙說道,現在他已經可以確信這是一群被感染的軍犬,如果粗重的呼吸和強勁的心跳聲還不足以說明情況的話,那么現在墜落在面前的狗尸已經可以毫無疑問的證明這一點了,就算五十一區基地里養的都是大丹,這狗長得也太寒磣了。葉知秋不明白的只有一件事,他從沒有見到過成群的被感染動物,妮可對此的推測是感染后的動物性情會趨于暴躁,而且在食物匱乏的情況下,這些動物為了爭奪食物難免會自相殘殺,所以被感染后的猛獸都是獨居的,但是現在這個推論顯然不怎么合適,除非五十一區的狗都特別聰明,知道團結就是力量,也不知道這里的管理員都給它們聽什么歌曲。
剛才那一槍雖然驚醒了安全主管,但是也對他的聽力造成了損害,在現在這種嘈雜的環境里,他根本沒有聽清葉知秋的話,所以立刻大聲問道:“什么?”
知秋大吼道,推了他一把,順手接過他手里的手電,走廊里的保鏢們已經和喪尸犬糾纏在了一起,他們的戰術燈自然也派不上用場,所以現在葉知秋面前到處是亂晃的燈光,該照的地方不一定照得到,不該照的地方說不定能照得纖毫畢顯。
葉知秋的戰術手電現在應該還在克萊爾的腦袋上面,所以他才搶安全主管的手電,至于沒了照明會不會影響安全主管逃跑動作的準確性就不在他的考慮當中了,他都自愿留下來斷后了,難還要扶上馬再送一程?
手電剛剛到手,葉知秋就看到一團顯影突然從地上躍了起來,匆忙中他看不清那是人還是狗,急忙閃身躲開,那團黑影一撲走空,從葉知秋的身邊掠過,帶著一股很濃烈的臭味。葉知秋立刻確定了它的身份,回手開槍打在它的后腦上,因為光線不足,他只能大概判斷出喪尸犬的頭部所在,所以用的仍然是兩槍連發,這個辦法當初他在小鎮夜間混戰以及火拼阿什福德的時候都用過,成功率非常大,算得上他的一項保命技巧。
當被擊斃的狗尸重重落在安全主管身后的時候,這個男人終于下定了決心,喪尸犬都出現在自己的身后了,雖然已經被葉知秋打爆了頭,但是有了這一個,離一下個還會遠嗎?說不定再次出現的就是一個喘著粗氣的活物了。所以現在實在沒什么可客氣的了,他轉身向身后看了一眼,拔腿就想跑,倒底比較夠義氣,嘴里叫道:“如果受傷了,也一定要下來,道因有解藥。”
災難發生這么久,大家都知道被感染后會發生什么事,所以有些人在判斷出自己被感染后會寧可選擇自殺,把十分之一變成喪尸的機會扼殺掉,他怕葉知秋也步這些人的后塵,所以要開口提醒,話音還沒落,腳下一絆,已經邁出的步子頓時停住,他的重心已經移動了,這時腿腳跟不上,身子一栽,差點摔在地上。
他心中大驚,甚至來不及用手支撐住倒下的身子,身子側轉,立刻舉槍向腳下瞄去,然后聽到有人叫道:“別,救我。”
葉知秋也被這個變故嚇了一跳,讓安全主管先走是他的意思,他需要有人下去照顧克萊爾,那下面雖然看起來比較平靜,但是他可不相信能讓艾麗絲消失的地方是個安全島,可是他要確認這些軍犬的規模以及是否被感染,最后一點很重要,軍犬不會隨便襲擊人類,所以如果它們沒有被感染,就一定是被人為驅使來的,而現在,他更感興趣的是為什么它們會仍然群居在一起。
安全主管能聽他的話離開,在葉知秋看來是比較合理的,他留在這里發揮不了什么作用,這不是拍電視劇,有點腦子的都知道應該怎么做,但是他沒想到安全主管跑得這么快,直接就從自己眼角的余光里消失了,他驚訝的回頭看了一下,手電的燈光劃過,正好看到抱住安全主管小腿的家伙。
那是一個大塊頭黑人,看起來很像被克萊爾打出鼻血的家伙,但是現在這個家伙全身都是血,除了鼻子沒有一塊是干凈的,估計連他媽要認出他來也不容易,實在沒辦法確定倒底是不是。那人一只手抱著安全主管的小腿,另一只手支在一邊,看起來很想幫忙的樣子,不過從姿勢上看來,它已經折斷了,葉知秋認為有很大的可能就是剛才從地上躍起的喪尸犬的杰作。
安全主管愣了一下,低聲道:“是你?”然后他做了一個很讓葉知秋意外的動作,他彎腰拉起了大塊頭,這家伙的個子比安全主管還要高,這一站起來,才發現不止一條胳膊,他的兩條腿似乎也用不上力氣,葉知秋不相信喪尸犬有啃大腿的習慣,那么這人的脊椎可能已經受到了傷害。突然被拉起來的大塊頭整個身子都壓到了安全主管的身上,讓后者悶哼了一聲,差點摔倒。
葉知秋很及時的扶了他一下,但是仍然表達出了自己的異議,他說道:“你不可能帶他下去。”
“求你,別放棄我。”大塊頭呻吟道。
安全主管瞪了葉知秋一眼,顯然不怎么感激他的一針見血,他穩住身子,扶著大塊頭奮力向電梯門走去,一面咬牙切齒的說道:“也許有機會。”
葉知秋愣了一下,就知道他嘴里說的機會是什么了,他在指望先下去的保鏢把電梯開上來,很難說這個是不是奢望。他在心里嘆了一口氣,轉過身來,又一只喪尸犬撲了下來,這次葉知秋連槍都懶得開,揮動握著手槍的右手一下把它砸倒在地上。
他還沒來得及欣賞自己的戰果,就發現身邊的聲音已經停了下來,無數雙綠油油的眼睛慢慢浮現在自己的面前,他低聲罵了一句,很顯然,一直在分散抵抗喪尸犬的保鏢們已經完蛋了,現在他很成功的吸引了所有喪尸犬的注意,很快就會成為它們唯一的共同目標,現在唯一需要考慮的是,對付一兩只落單喪尸犬如同閑庭散步的葉知秋能夠同時對付的上限是多少。
知秋脫口罵道。在這個時候,他的心里不但沒有緊張,反而生起了一絲興奮。“這是與狼共舞還是裸/露在狼群?”他想
雙方對峙的時間大概有那么幾秒鐘,一般來說,野獸的本能越強,對于危險的感知也就越敏感,所以葉知秋面前的喪尸犬們很明顯的感覺到了來自于葉知秋身上的危險氣息。這和剛才混戰的時候不同,那時到處都是一片混亂,就算是野獸也沒時間挑選對手,逮著哪個算哪個。
很難說喪尸狗會不會數數,當然沒喪尸化之前會不會我也不太清楚,至少在這一時刻,它們并沒有意識到數量其實是可以抵消質量的,這就像狼群不會主動去招惹獅子一樣,雖然其中不乏來自德國的品種,但是它們竟然沒有參加過二戰。
在關鍵的時候,總是要做決定的,于是這些軍犬從前受過的訓練在這個時候發揮了作用,它們只是猶豫了一下,就不約而同的發出了低沉的咆哮聲,并沒有準備與強敵妥協,離葉知秋最近的狗慢慢向前邁出了一步。
這是這只狗的一小步,卻是整場戰斗的一大步,隨著這一步的邁出,整個戰略勢態發生了明顯的轉變,葉知秋很果斷的轉身就跑。身后的狗群非常意外的愣了一下,然后才恍然的追了上去,如果狗會說話,一定會大罵自己真是豬頭。
其實葉知秋站的地方離電梯一共也沒有多遠,以他一騎絕塵的速度,就算跳進電梯里再一直摔到底,大狗們也未必來得及追到電梯門口,但是他剛剛轉身,就發現自己其實不可能這么利落的脫身,因為在他的前面,還有兩個人,正艱難的向電梯挪動著。
安全主管的體格說不上差,但是同伴二百多磅的體重嚴重影響了他的行動,更重要的是,這個大塊頭本身已經失去了行動能力,有過這方面經驗的人都知道,扶一個能自己動的人和一個不能自己動的人,需要付出的力量是完全不同的,而且這個家伙的個子比安全主管高,兩個人的共同質心要高于安全主管自己的重心,所以他需要額外付出更多的力量。
雖然看不到身后的情景,但是安全主管仍然很敏銳的察覺到了聲音上的變化,就在葉知秋和狗群大眼瞪小眼的時候,他就已經感覺到了危機,那是一種后背上的汗毛都豎起來的感覺,他知道自己沒有時間回頭看,只好奮力拖著大塊頭向電梯跑去。就在這個時候,葉知秋就已經從后面追上了他們。
看著到了這個時候仍然不肯放棄同伴的安全主管,葉知秋倒沒有憤怒感慨什么的,反倒從心里升起了一絲敬意,這固然從一個側面說明他不是修仙的料,但是同時也能說明,安全主管這時候的行為很符合一個軍人的價值觀。
所以葉知秋沒有做任何多余的事,他幾步超過安全主管,然后轉身,讓高速奔跑的身子重重撞在電梯門旁的墻壁上,同時手里的格洛克手槍再一次的開火了。
他知道自己槍里的子彈不足,所以配合著手里的戰術燈,他很冷靜的使用了單發射擊,甚至放棄了慣用的兩發連射。必竟現在他的目地是打阻擊,只要能遲滯狗群的沖擊就算達到目標,能不能有效殺死個體并不重要。
槍火飛濺中,一只只喪尸犬哀鳴著摔倒在地上。葉知秋射擊的速度很快,但是喪尸犬的速度更快,或者說數量更多,所以他并不能真正阻止狗群接近他們。當一只喪尸犬在安全主管身邊喘著粗氣被子彈擊中時,那個黑人大塊頭終于忍不住爆發了。
這個大塊頭雖然被安全主管架在肩上,腦袋還是可以轉動的,所以他其實是可以看到從身后的黑暗當中撲出來的生物的,但是因為視野的問題,他偏偏看不到后面究竟有多少只狗正準備撲上來,這個對于他的心理考驗可不是一般的大,所以當葉知秋險險的擊斃一只差點撲到他身上的喪尸犬的時候,他的心理終于崩潰了。
這個時候,他們已經跑到了葉知秋的身邊,正好在電梯井的前面,安全主管費力的停住了腳步,正在想要怎么把身上的同伴放下去的時候,他身上的大塊頭突然用唯一能動的右手奮力推了他一下,一下把他推到了自己的身后。
這個動作很及時,因為葉知秋手槍里的子彈剛好打光,事實上,他一直在默數子彈的數量,所以最后一發子彈剛剛出膛,他就已經快速的摸出了備用的彈夾,但是空彈夾落下需要一定的時間,所以就算他的動作再快,射擊也要間斷一下。沒想到就在這個時候,他眼中最需要救助的人居然主動了起來。
大塊頭猛的推開安全主管,自己轉到了前面,大叫著摔進了電梯井里,葉知秋確信自己看到他用那只完好的手抓住了一條鋼索,但是很顯然,大塊頭高估了自己的能力,任何時間繩降都是一個重體力活,別說就他那體重,就算是再輕一半,用一只手也不可能完成十多米的繩降,所以幾乎就在葉知秋新彈夾上膛的瞬間,電梯井里就傳來一聲慘叫。
不過此時的葉知秋可實在沒時間關心這個家伙,就算他無愧于自己的體積,摔在電梯井里的聲音比前面幾個都大,那也是下一單元要關心的問題。因為大塊頭的動作,安全主管在措不及防的情況下向后退開了幾步,偏偏這個時候葉知秋的掩護射擊中斷了一下,所以現在他已經被追上來的喪尸犬纏住了。
幾乎就在葉知秋的槍聲停頓下來的瞬間,就有兩只喪尸犬撲了下來,安全主管被大塊頭一推,自己的重心不穩,自然躲不開來自身后的攻擊,不過這兩只撲到他身上的喪尸犬前沖的力道也抵消了他被推出去的力量,所以他感覺到被襲擊后,立刻穩住身子,低吼一聲,半轉身向一側的墻壁撞了上去。
他背上的兩只狗重重的撞在墻上,一只直接從他的身上摔了下去,另一只也沒好到哪里去,雖然還沒有舍得松口,但是也失去了繼續攻擊的能力。安全主管借著這個機會,迅速拔槍,向身后前仆后繼的狗擊。
沒有燈光照明,他的射擊效果要比葉知秋差了很多,m1911的一個槍夾打空,也沒能打倒幾只大狗,不過點四五的子彈比格洛克的九毫米彈動量要足一些,在他身前被擊中的狗都有一個明顯后座的軌跡,倒也擋住了一些后繼的攻擊。
葉知秋的槍聲適時響了起來,他一面射擊,一面大叫道:“走。”
安全主管看了他一眼,試圖向電梯門靠攏,就在這個時候,他突然大叫了一聲,一直掛他在背后的大狗不知道什么時候恢復了過來,身子一竄,咬住了他的脖子。
人和狗同時倒了下去,在倒地的瞬間,安全主抽出另一只配槍,轉槍擊斃了身后的軍犬,卻已經止不住頸上涌出的鮮血,好在那只狗被打死前沒有來得及松開嘴,本來致命的狗牙這時反而起到了阻礙血液噴涌的作用。
葉知秋大吃一驚,如果說被咬傷還可能指望道因的藥物的話,那安全主管現在的情況就只能指望外科手術了,沒有及時的止血措施,什么藥物都可以省下了。
他一面射擊一面向安全主管跑過去,試圖查看他的傷口,格洛克的十七發彈夾在這個時候顯示出了它的價值,隨著葉知秋的手腕轉動,沖過來的喪尸犬紛紛摔倒。不到兩秒鐘的時間,葉知秋就傾斜出了所有的子彈,不等空彈夾落下,他就揮手把槍砸在一只喪尸犬的臉上,這個倒不是他喜歡肉搏,咱這又不是港片,能用槍的時候就不會用手,但是他的身上只有一個備用彈夾,其它的都給克萊爾了,對于葉知秋來說,沒有子彈的手槍還不如拳頭夠用,所以他直接把手槍扔了,以便空出手來拖安全主管。看到他沖過來,安全主管這個時候反倒清醒過來,他揮手叫道:“跳下去。”然后舉槍對準了電梯旁的汽油桶。
葉知秋被他的動作嚇了一跳,在戰場上救助戰友是他的本能反應,但是陪著戰友同歸于盡就不是他的覺悟了,他又不是國產劇的主角,可不能那么兒女情長,話說這也是他命不好,沒攤上個好導演,不會讓反派站到鏡頭外等他生離死別。所以他看到安全主管的動作,立刻很沒意氣的扭腰轉身,聽話的向電梯井沖去,接受過坑道訓練的人都知道揮發氣體在狹窄空間內爆炸的威力,他可沒興趣扮火場超人,只是現在他離電梯敞開的門還有兩步的距離,而且離汽油桶比安全主管還近,也不知道來不來得及逃開。
安全主管其實沒時間注意葉知秋是不是真的聽他的話果斷跳井,隨著頸動脈的破裂,他能明顯感受到生命的流失,不但握槍的手變得不穩,而且因為大量失血,頭部供血不足,連視力也變得模糊起來,他用盡全身的力氣才克服了m1911的扳擊力,扣下了槍機,然后1911的反座力在這個時候變得難以抗拒,槍口一跳,不但沒有擊中目標,反而從他的手里跳了出去,落在了地上。V!!
第七十七章瞬間
這是一個誰也沒有想到的變故,安全主管大概從沒有想過,自己會有求死而不能的時候,而這個時候,葉知秋的身子也已經騰空躍起,向電梯井里跌落,只不過身在空中的時候,剛好安全主管的槍響了,于是他很習慣的扭了一下腰,向后看了一眼,然后就看到那只手槍從安全主管的手里落在了地上。就算強悍如葉知秋,也不可能在這個時刻左腳一踩右腳面再重新跳回來,他即不修仙也沒拜過高人為師,基本還是要遵守物理定律的。所以他只來得及啊了一聲,就很不甘心的向著電梯井里落了下去,眼角看到又有兩只喪尸犬撲了上去,惡狠狠地在安全主管的背上撕咬著,在他的身邊,已經有喪尸犬飛奔著超越了過去,向著葉知秋追了上來,無論是野獸對食物的本能還是軍犬后天養成的悍勇,都讓它們不能就這么簡單放棄殺死過同伴的敵人。
如果沒有變故,那么葉知秋將會很沒有懸念的落到電梯井里,然后開始下一段冒險,留下安全主管和他的一部分手下給這群喪尸犬當做干糧,提供繼續生存下去的能量。一般情況下,我們不能期待生活中總是出現變數,但是很顯然,葉知秋的命不夠好。
當那只手槍從安全主管的手心中滑落的時候,葉知秋正以一個一往無前的姿勢向著電梯井里跳去,沒有什么人比他更了解封閉空間里汽油燃燒時產生的威力,和美軍打交道多了,都知道美國陸軍對燃燒彈情有獨衷,比如葉知秋在福特理查森投下的那兩顆BLU118B和在安克雷奇海灣使用過的GBU82(關于這個大燃燒彈,的確是個bug,事實上,除了ac130,沒有任何現役飛行器能夠扔下它,F15的載重雖然夠,但是沒有能撐得住它的掛點),它們的前身就是凝固汽油彈,只不過美國大兵們放火放多了,見過了世面后,又嫌汽油彈威力和安全性不成比例,所以才又搞出新的填充劑而已。
這就是葉知秋看到安全主管把手槍對準汽油桶的時候,二話不說轉頭就跑的原因,沙發果斷到連客氣話都顧不上說,就是因為不想和喪尸犬們同歸于盡,安全主管想這么干那是他的自由,葉知秋不是民主人士,沒有興趣強迫別人接受他的想法,同樣也沒辦法改變別人的想法,所以只好獨善其身,能跑就跑。
可是也正因為他跑得太快了,雖然他看到了那只手槍無助的滑落,也同樣沒有任何辦法,剛才為了和子彈賽跑,他把吃奶的力氣都用出來了,最后一躍更是毫無保留,現在想回頭那是千難萬難,說什么也沒辦法了。
如果就這么下去,對葉知秋來說未必不是一件好事,雖然沒能消滅喪尸狗群,難免會有那么一兩只漠視生死的大狗追隨他于井下,但是更多的狗群只會流連于剛剛獲得的食物,相對來說,對于葉知秋的影響不大,但是也許是有人不甘心于就這么簡單的失敗,或者冥冥中決定葉知秋這一生就有七殺隨身,所以當葉知秋很不甘心的向著電梯井里落下去的時候,倒在地上的安全主管突然動了一下。
很難說這是不是他拼盡全力的最后一擊,或者僅僅是垂死前肌體的一次自發性痙攣,但是無論如何,他動了一下,動作的幅度還很大。
隨著身體的擺動,他的脖子猛的從已經被打破頭的狗尸嘴里掙脫出來,一直對傷口處的血液起著阻礙作用的狗牙就這樣撕脫下來,還帶著幾塊碎肉。沒有了最后的障礙,一直在緩緩流淌的動脈血終于煥發出了漏點的一面,澎湃著從破碎的傷口處噴涌而出,如夏花般燦爛綻放。
伴隨這朵燃燒了生命的鮮血之花一同動作的,是他身體,只所以能夠掙脫狗牙的禁錮,就是因為他的全身都動了一下,最主要的是他的腰部肌肉劇烈收縮,所以才會帶動頭部運動,與之相對應的,就是他腿,在腰部的帶動下,他的大腿貼著地面擺動了一下,于是小腿很巧的撞在了那支M1911上面。
以安全主管現在的狀態,即使是讓他拾起手槍,他也不可能作得到,但是腰腿這兩處人體最大的肌群共同作用的結果卻不可小視,至少足夠改變手槍的運動狀態,于是那只手槍就像中了一箭的兔子,“biu”的一下就竄了出去,瞬間超越了前面那只已經縱身向葉知秋撲去的喪尸犬,直向電梯井飛去。
葉知秋的這一跳的過程其實很不平坦,為了趕在安全主管擊中汽油桶之前跳進電梯井,他在瞬間將自己的潛能提升到了極限,然后眼睜睜的看著那柄手槍無力的滑落,近在咫尺的兩個汽油桶安然無恙,而那顆沒有完成任務的子彈卻不肯甘于寂寞,很囂張的飛進了電梯井里,然后在鋼制的內表面上來回撞擊了幾次,才耗盡了動能,向黑暗的深處墜落。
如果要為這顆子彈的一生寫篇故事,這幾次撞擊毫無疑問占據了很大的篇幅,但是事實上,從它飛出槍口到無力墜落,整個過程不足一秒,唯一對它感受最深的就是葉知秋,因為它這幾次撞擊就是圍繞著葉知秋的身體進行的,雖然很幸運的沒有終結在葉知秋的身體上,但是仍然讓葉知秋領教了一把在槍林彈雨中穿行的感覺。
對于葉知秋來說,感覺到有飛彈在身邊飛并不困難,甚至不需要大腦參與分析與決策,完全是下意識的縮頭、團身、雙手護頭。即使以葉知秋的反應速度,當他做完這一切的時候,那顆子彈也已經很悲催的開始了下落的過程。與之相對的,是葉知秋的身體也已經落了下去,腰部甚至已經越過了走廊的地平面,這個時候,他的雙手剛剛條件反射般的抱住腦袋,眼角的余光看到了那只向他亡命追來的喪尸犬,距離之近,甚至連它張開大嘴時,嘴里飛濺的口水都看得一清二楚。
就在這個時候,嗖的一聲,一個黑影在他的視線里一閃即至,快到足夠讓他的意識來不及反應,只能再一次憑借肌體的反射機能,伸手一抄,就把東西接到了手里。
入手的感覺很熟悉,熟悉到葉知秋根本不需要看就知道那是一支已經打開保險子彈上膛的手槍,而且更重要的是,他接槍的時候,握住的就是槍柄,只要食指微微一動,就能扣住扳機,完成擊發。
就在這一瞬間,葉知秋本能的舉起槍來,槍口之下,那只大狗騰空躍起,以一萬年太久,只爭朝夕的姿態,向他撲了過去。
槍響了,安全主管剛才控制不住的手槍再一次鳴響,子彈從槍口奪路而出,目標卻不是那只飛撲的大狗,而是鋼制的電梯井內壁,因為此時葉知秋的身體已經完全落入了電梯井中,即使是想對著汽油桶開槍,也看不到它了。雖然這樣,他仍然沒有多想,甚至完全沒有考慮先打死離自己最近的威脅,而是選擇了碰一次運氣。
沉悶的槍聲在狹窄的電梯井中剛剛開始回蕩,那只騰空的大狗就已經撲進了電梯井,在它的身后,傳來子彈擊中鋼鐵時發出的清脆響聲,葉知秋的身體直落下去,甚至來不及再看安全主管的身體一眼。
第七十七章瞬間
這是一個誰也沒有想到的變故,安全主管大概從沒有想過,自己會有求死而不能的時候,而這個時候,葉知秋的身子也已經騰空躍起,向電梯井里跌落,只不過身在空中的時候,剛好安全主管的槍響了,于是他很習慣的扭了一下腰,向后看了一眼,然后就看到那只手槍從安全主管的手里落在了地上。就算強悍如葉知秋,也不可能在這個時刻左腳一踩右腳面再重新跳回來,他即不修仙也沒拜過高人為師,基本還是要遵守物理定律的。所以他只來得及啊了一聲,就很不甘心的向著電梯井里落了下去,眼角看到又有兩只喪尸犬撲了上去,惡狠狠地在安全主管的背上撕咬著,在他的身邊,已經有喪尸犬飛奔著超越了過去,向著葉知秋追了上來,無論是野獸對食物的本能還是軍犬后天養成的悍勇,都讓它們不能就這么簡單放棄殺死過同伴的敵人。
如果沒有變故,那么葉知秋將會很沒有懸念的落到電梯井里,然后開始下一段冒險,留下安全主管和他的一部分手下給這群喪尸犬當做干糧,提供繼續生存下去的能量。一般情況下,我們不能期待生活中總是出現變數,但是很顯然,葉知秋的命不夠好。
當那只手槍從安全主管的手心中滑落的時候,葉知秋正以一個一往無前的姿勢向著電梯井里跳去,沒有什么人比他更了解封閉空間里汽油燃燒時產生的威力,和美軍打交道多了,都知道美國陸軍對燃燒彈情有獨衷,比如葉知秋在福特理查森投下的那兩顆BLU118B和在安克雷奇海灣使用過的GBU82(關于這個大燃燒彈,的確是個bug,事實上,除了ac130,沒有任何現役飛行器能夠扔下它,F15的載重雖然夠,但是沒有能撐得住它的掛點),它們的前身就是凝固汽油彈,只不過美國大兵們放火放多了,見過了世面后,又嫌汽油彈威力和安全性不成比例,所以才又搞出新的填充劑而已。
這就是葉知秋看到安全主管把手槍對準汽油桶的時候,二話不說轉頭就跑的原因,沙發果斷到連客氣話都顧不上說,就是因為不想和喪尸犬們同歸于盡,安全主管想這么干那是他的自由,葉知秋不是民主人士,沒有興趣強迫別人接受他的想法,同樣也沒辦法改變別人的想法,所以只好獨善其身,能跑就跑。
可是也正因為他跑得太快了,雖然他看到了那只手槍無助的滑落,也同樣沒有任何辦法,剛才為了和子彈賽跑,他把吃奶的力氣都用出來了,最后一躍更是毫無保留,現在想回頭那是千難萬難,說什么也沒辦法了。
如果就這么下去,對葉知秋來說未必不是一件好事,雖然沒能消滅喪尸狗群,難免會有那么一兩只漠視生死的大狗追隨他于井下,但是更多的狗群只會流連于剛剛獲得的食物,相對來說,對于葉知秋的影響不大,但是也許是有人不甘心于就這么簡單的失敗,或者冥冥中決定葉知秋這一生就有七殺隨身,所以當葉知秋很不甘心的向著電梯井里落下去的時候,倒在地上的安全主管突然動了一下。
很難說這是不是他拼盡全力的最后一擊,或者僅僅是垂死前肌體的一次自發性痙攣,但是無論如何,他動了一下,動作的幅度還很大。
隨著身體的擺動,他的脖子猛的從已經被打破頭的狗尸嘴里掙脫出來,一直對傷口處的血液起著阻礙作用的狗牙就這樣撕脫下來,還帶著幾塊碎肉。沒有了最后的障礙,一直在緩緩流淌的動脈血終于煥發出了漏點的一面,澎湃著從破碎的傷口處噴涌而出,如夏花般燦爛綻放。
伴隨這朵燃燒了生命的鮮血之花一同動作的,是他身體,只所以能夠掙脫狗牙的禁錮,就是因為他的全身都動了一下,最主要的是他的腰部肌肉劇烈收縮,所以才會帶動頭部運動,與之相對應的,就是他腿,在腰部的帶動下,他的大腿貼著地面擺動了一下,于是小腿很巧的撞在了那支M1911上面。
以安全主管現在的狀態,即使是讓他拾起手槍,他也不可能作得到,但是腰腿這兩處人體最大的肌群共同作用的結果卻不可小視,至少足夠改變手槍的運動狀態,于是那只手槍就像中了一箭的兔子,“biu”的一下就竄了出去,瞬間超越了前面那只已經縱身向葉知秋撲去的喪尸犬,直向電梯井飛去。
葉知秋的這一跳的過程其實很不平坦,為了趕在安全主管擊中汽油桶之前跳進電梯井,他在瞬間將自己的潛能提升到了極限,然后眼睜睜的看著那柄手槍無力的滑落,近在咫尺的兩個汽油桶安然無恙,而那顆沒有完成任務的子彈卻不肯甘于寂寞,很囂張的飛進了電梯井里,然后在鋼制的內表面上來回撞擊了幾次,才耗盡了動能,向黑暗的深處墜落。
如果要為這顆子彈的一生寫篇故事,這幾次撞擊毫無疑問占據了很大的篇幅,但是事實上,從它飛出槍口到無力墜落,整個過程不足一秒,唯一對它感受最深的就是葉知秋,因為它這幾次撞擊就是圍繞著葉知秋的身體進行的,雖然很幸運的沒有終結在葉知秋的身體上,但是仍然讓葉知秋領教了一把在槍林彈雨中穿行的感覺。
對于葉知秋來說,感覺到有飛彈在身邊飛并不困難,甚至不需要大腦參與分析與決策,完全是下意識的縮頭、團身、雙手護頭。即使以葉知秋的反應速度,當他做完這一切的時候,那顆子彈也已經很悲催的開始了下落的過程。與之相對的,是葉知秋的身體也已經落了下去,腰部甚至已經越過了走廊的地平面,這個時候,他的雙手剛剛條件反射般的抱住腦袋,眼角的余光看到了那只向他亡命追來的喪尸犬,距離之近,甚至連它張開大嘴時,嘴里飛濺的口水都看得一清二楚。
就在這個時候,嗖的一聲,一個黑影在他的視線里一閃即至,快到足夠讓他的意識來不及反應,只能再一次憑借肌體的反射機能,伸手一抄,就把東西接到了手里。
入手的感覺很熟悉,熟悉到葉知秋根本不需要看就知道那是一支已經打開保險子彈上膛的手槍,而且更重要的是,他接槍的時候,握住的就是槍柄,只要食指微微一動,就能扣住扳機,完成擊發。
就在這一瞬間,葉知秋本能的舉起槍來,槍口之下,那只大狗騰空躍起,以一萬年太久,只爭朝夕的姿態,向他撲了過去。
槍響了,安全主管剛才控制不住的手槍再一次鳴響,子彈從槍口奪路而出,目標卻不是那只飛撲的大狗,而是鋼制的電梯井內壁,因為此時葉知秋的身體已經完全落入了電梯井中,即使是想對著汽油桶開槍,也看不到它了。雖然這樣,他仍然沒有多想,甚至完全沒有考慮先打死離自己最近的威脅,而是選擇了碰一次運氣。
沉悶的槍聲在狹窄的電梯井中剛剛開始回蕩,那只騰空的大狗就已經撲進了電梯井,在它的身后,傳來子彈擊中鋼鐵時發出的清脆響聲,葉知秋的身體直落下去,甚至來不及再看安全主管的身體一眼。
第七十八章過程曲折的墜落
只是一瞬間,葉知秋的眼前就突然大發光明,可惜他不認識天下第七,不然一定會以為是千萬個太陽在手里,剛才射出的那枚子彈終于沒有辜負他的希望,在鋼制內壁上彈了一下,改變方向后一頭扎進了門邊的汽油桶里。
經過一次碰撞后,子彈的彈頭已經嚴重變形,撞擊更使得彈體上的溫度劇增,因為角度的關系,它穿透汽油桶的時候,是從桶的肩部進入的,因為之前艾麗絲已經倒掉了一部分汽油,所以現在那里充滿了氣態的可燃物,與灼熱的彈頭稍一接觸,就如同樣迅猛的燃燒起來。
據說爆炸也是一種燃燒來著,只不過燃燒的程度更猛烈一些。
騰空而起的烈焰立刻充斥了狹窄的空間,將仍然在無意識抽搐的安全主管和他身上的喪尸犬包圍在了火焰之中,余下的火焰毫不停留,向著正愕然抬頭的狗群橫掃過去,所過之處,所有的碳基生命都只有分解還原這一條路好走。
那只立志追隨葉知秋于地上的大狗身子還在空中,就已經被劇烈膨脹的空氣追上,來不及發出一絲哀鳴,就被重重的拋到了電梯井的內壁上,全身骨頭在質量沒有增加的前提下,數量成功的翻了幾番。
沖擊波要追上葉知秋,需要拐一個直角彎,從流體力學的角度上來說,這個過程需要與氣流本身發生碰撞,并且損失能量,所以給葉知秋帶來了一點時間,借著爆炸產生的閃光比沖擊波快那么一瞬間的機會,他扔掉手里的槍,一把抱住了出現在面前的鋼索。
很多熟悉葉知秋的人都很奇怪,做為一名軍人,他對于號稱第二生命的槍械一直不怎么在意,當武器匱乏的時候,他甚至不在意把槍交給其他人,自己只選擇一柄軍刀。事實上,就像你想用電腦,就必須老老實實等著pc先通電自檢一樣,一支槍想要擊發,必須經過扣動扳機,擊針擊發等幾個過程,在這個過程當中消耗的時間對于一個訓練有素的士兵來說是非常寶貴的,不然也不會有專門的教程提醒用槍的人不要手動扳開槍機,就是因為槍機全開的時候擊發要走過的距離更長,所以擊發時間也更長。
所以對于葉知秋來說,無論是保命還是生存,軍刀都比槍有用得多,在很多時候,甚至拳頭都比槍要好用一些。基于這個理由,當他需要騰空雙手來做一些事情的時候,扔掉槍就成了最簡單的選擇。
我們一般說,選擇是簡單的,過程是殘酷的,所以葉知秋雖然很準確的抓住了面前的鋼索,但是很不幸,這正是上面有油脂的那根,經過了剛才那人以生命為代價的涂抹,現在分布已經非常均勻了,于是葉知秋很幸運的沒有被鋼索劃破手,而不幸的是,他向下的速度雖然慢了一點,但是仍然快得足以摔斷他的兩腿,特別是在沒有辦法看清下面的情況時,他連屈腿緩沖的機會都沒有。
就在這個時候,頭上照射下來的光線突然一暗,然后一團黑暗劈頭蓋臉的砸了下來。葉知秋只來得及伸手撐了一下,就被接踵而來的沖擊波從鋼索上直接揪了下去。沖擊波臨身,葉知秋就知道不好,但是他再牛X,也不可能與這股力量相抗衡,特別是現在,他滿手滑溜溜的,想用力也沒地方用,所以只是本能的抓住了先砸在身上的東西。
抓住那個東西不是他的意愿,只不過人在下落的時候,很容易會去抓身邊的東西,他現在眼睛里一片白光,耳朵里全是轟鳴,身子又被沖擊波推離了鋼索,自然只有砸在背上的東西可以抓一下,葉知秋是個很實際的人,既然有得抓,那就只好抓了。
本來葉知秋下落的速度就不慢,現在被沖擊波向下一壓,速度就更快了,但是他雙手剛剛抓住頭上的東西,就覺得雙臂一震,那個東西突然被什么掛了一下,在兩個方向上同時承受的力量立刻把它撕成了兩片,當然在這個時候,葉知秋手上的機油起了很大的作用,那一下撕扯后,他的雙手直接就從上面滑了下去。
再一次身子懸空,葉知秋還沒來得及驚訝或者痛恨一下自己的運氣,就碰的一聲落在了地上,因為曾經抓住過鋼索,所以他的身體基本上還是保持豎直的,這一下是雙腳先著地,但是因為事先沒有準備,所以他仍然沒能站穩,雙腳一跳,直接摔在了地上,然后有什么東西啪的一下落在他的臉上。
剛才最后一下的沖擊為葉知秋抵消了很大一部分下落的力量,但是因為葉知秋沒能抓住那個倒霉的物體,所以減緩的程度有限,這一下仍然摔得葉知秋七葷八素,全身的骨頭都像散了架一樣。當然如果他真的抓牢了,也許這會就應該救治自己的兩肩關節了。雖然有后來掉在他身上的東西屏蔽,葉知秋的身體仍然被灼熱的空氣燙傷了多處,好在燃料空氣來得快去得也快,電梯井的下面明顯有另外的通道,所以葉知秋還沒來得及因為缺氧而窒息的時候,火焰就消散在了他的身上。
就算是強悍如葉知秋,經過了這么一頓折騰之后,也再沒有了脾氣,這會也只能老老實實的躺在地上倒氣。感受到了火焰的消退之后,他慢慢睜開了眼睛,倒不是他喜歡閉著眼睛跳井,實在是剛才的光線太強了,他不得不閉上了眼睛,免得自己摔不死卻變成了盲人。
空氣雖然已經不在燃燒,但是仍然在電梯井里留下了足夠多的火種,于是葉知秋一眼就看到了那個先使自己免于摔死,然后又掉到他的臉上,讓他沒有被毀容的功臣,那是一只喪尸犬、、、的尸體。
葉知秋慢慢眨了眨眼睛,看了看趴在自己身上的半截狗尸,只剩下一只眼睛的狗頭很凄慘的看著他,似乎在訴說著自己的無辜,天地良心,它是來殺葉知秋的,不是來救他的。葉知秋定了定神,在心里很誠肯的對它說道:“謝謝啊”
還沒等他被摔得一片漿糊的腦袋再生出什么亂七八糟的想法,他的兩只胳膊就已經被人粗暴的架了起來,然后被七手八腿的從電梯井里拖了出來,葉知秋這才看出來,原來他剛才就在一部電梯里面,只不過電梯的頂部早已經被砸得稀爛,所以他才沒有感覺出來。現在拖著他的,是一群身穿防化服的軍人,只所以這樣認為,是因為他們的身上都挎著沖鋒槍,鑒于他們拖拽他時生硬粗暴的手法,葉知秋不認為那是一群友好的人。
第七十九章傲慢的主人
葉知秋不是好脾氣的人,自然不會老老實實忍受被人粗暴的在地上拖動,事實上,就在那些士兵剛剛出現的時候,他就曾經試圖反抗,不過剛才摔的那一下也不是開玩笑,他的頭腦雖然還算清醒,但是老胳膊老腿可沒那么容易恢復,聽到葉知秋深情的召喚,雖然沒有反抗,到底不免要消極怠工一下。葉知秋試了一下,發現自己的身體機能還沒有恢復,在這種情況下和人玩命還不如直接自殺來得痛快一些,于是也就老實下來,安靜的等待自己的肌體恢復機能。
那幾個士兵倒是察覺到了他試圖反抗的動作,但是他們并不知道葉知秋在下落的過程中曾經被喪尸犬的尸體掛了一下,抵消了一部份動能,所以很自然的認為葉知秋的動作只是無意識的掙扎而已,對于他現在還能動就已經很驚訝了,所以并沒有在意,再說就以現在的環境光線,想看出葉知秋的意識是不是清楚也不是容易的事。
地面很平,沒有磚石雜物之類的東西,所以葉知秋被人架著胳膊在地上拖行,不用自己走,居然感覺出了一絲舒服,其實倒不是那些人對他客氣,實在是他的頭發太短,除了胳膊,他身上也沒什么可抓的地方,除非那些士兵愿意花上一些功夫揍他一頓,不然就算希望享受一點特殊待遇也沒辦法。
可惜葉知秋享福的機會不多,士兵們走得很快,或者說拖得很快,也就過了一兩分鐘,中間拐了一個彎,他就被拖進了一扇門里。感覺到光線突然變強,葉知秋迅速閉上了眼睛,然后就被重重的摔在了地上。在雜亂的腳步聲中,他聽到了很多人的喘息聲,還有一聲驚呼,然后有人向他跑了過來,
葉知秋慢慢睜開眼睛,就看到克萊爾正一臉擔心的站在他的身邊,兩個身穿防化服的士兵試圖阻止她靠近,三個人的意見不一,便有些撕扯,克萊爾的內衣顯然是不能再穿了,現在是真空上陣,拉扯之間,難免有些光外泄。
看到這一幕,葉知秋突然覺得心里很不舒服,就像心愛的物品被人窺視一樣,這種感覺其實不常有,畢竟他是一個軍人,雖然曾經級別很高,但是一直沒有脫離過戰斗單位,自然也沒有機會享受級別帶來的特權,所以他的生活一直都很簡單,簡單到沒有什么身外之物可以被人窺視,只有一次境外任務的時候,他得到了一把二戰時的魯格手槍。按照規定,執行這種任務的時候是不能帶回物品的,像他這樣的軍人,唯一可以獲得非制式武器的機會就是與外軍正式交流時交換的紀念品,不過像他們這種性質的部隊,獲得這種機會的可能可以說微乎其微,偶爾遇到,那些兄弟國家的軍人只有比他還窮,根本不可能得到有收藏價值的武器。所以葉知秋很自然的隱瞞下了這支手槍。
軍人、特別是職業軍人,對于這種傳奇色彩強烈的武器的喜好都是一樣的,所以葉知秋的戰友們羨慕是難免的,但是嫉妒恨這一類的情緒就沒有了,東西再好,也只能躲在軍營里玩,難道還能帶回家去?過慣了軍事的葉知秋也不會真的把手槍藏起來密不示人,反而很大方的任由戰友們把玩,隊里的軍事主官們對這種事也是睜一眼閉一眼,直到那把槍最終犯事,那又是另一個故事了。但是葉知秋記得當時戰友們把玩那支手槍的時候,他雖然不會說什么,但是心理的感覺就和現在差不多,而且現在的感覺更加強烈,畢竟從前那是自己生死與共的戰友,現在的原因也不是一只毫無生氣的手槍。
所以雖然葉知秋知道自己這個時候其實應該多暈一會,不但可以多爭取一些觀察環境的時間,同時也降低對方的警惕,但是仍然忍不住睜開眼睛,很大聲了哼了一聲,然后開始貌似很費力的翻身。
說實話,葉知秋現在的賣相難看透了,那只生生在電梯井里掛斷了的大狗最后摔在他的身上,一腔狗血基本沒有浪費,全交待在葉知秋的身上,可惜喪尸犬看不出原來的毛色,如果是黑狗的,估計下輩子葉知秋也修不了仙了。然后又在地上摔了一下,鮮血加上灰塵再配合身上破破爛爛的衣服,裸露的手臂上還有明顯的燒傷,本來就很短的頭發被高溫空氣燒得東一塊西一塊,糊在頭皮上,發式新潮極了,只從他的形像上看,這人要是還能活著都得算奇跡了。所以這時突然看到葉知秋不但自己清醒過來,居然還想自己爬起來,所有人都愣住了。
克萊爾本來也被他的形像嚇住了,所以才不顧自動武器的威脅,和士兵們發生爭執,現在看到葉知秋的樣子,倒是第一個清醒過來,趁著拉著她的士兵發呆的機會,矮身從他們身邊鉆了過去,跑到葉知秋身邊扶住他,問道:“你還好嗎?”
知秋呻吟著說道:“不怎么好、、、你們怎么樣?”
“也不好。”克萊爾蹲下身,把葉知秋抱在懷里,雖然聽到他的語氣很虛弱,可是卻本能的發現這個家伙的眼睛正順著自己的脖子往斜下方溜,頓時心生不滿,要不是真的搞不清這家伙是不是色心大到連命都不顧,差點就順手把他扔到地上。
其實葉知秋實在是很冤枉,他真不是故意的,實在是沒忍住,所以只是用極快的速度溜了一眼,就移開了目光,速度快到除了克萊爾誰也沒有注意到這個看起來還沒有完全清醒過來的家伙其實眼神很犀利。聽到克萊爾的話氣不怎么友好,心里倒是立刻就明白了是為什么,只好看著她眨了一下眼睛表示歉意。
因為這個插曲,所以克萊爾頓了一下,沒能繼續說下去,于是葉知秋聽到一個很熟悉的聲音說道:“我們其實還好,只是這里的主人看起來不怎么歡迎我們。”
葉知秋順著聲音看過去,就看到道因站在不遠處的墻邊,他的保鏢們則被看管著靠墻站著,手里的武器自然也都被收繳了,這里穿防化服的士兵出乎意料的多,只是葉知秋很奇怪,他們為什么要穿得這么正規,難道這些家伙也和楊莜他們一樣屬于外來的勢力?
然后又出現了一件讓葉知秋感到意外的事,他居然看到了剛進基地就消失的艾麗絲,這時她正神情萎頓的坐在地上,看她的樣子,顯然是受了不輕的傷。
道因的話音剛落,在大廳的另一邊,有一個聲音接道:“難道這個歡迎儀式還不夠盛大嗎?”
于是葉知秋看到了一個高個子的男人,這個人穿了一件軍用迷彩背心,雙手背在身后,這個姿勢可以讓人很容易的透過背心看到他強壯的胸肌和腹肌,他正高傲的看著他們,神情像極了一位傲慢的主人,更重要的是,他沒有和他的士兵一樣,身穿防化服。
第八十章馬庫斯博士
看著這個傲慢的男人,葉知秋感到了一絲不安,他從艾麗絲的身上收回了目光,望著道因問道:“這就是你想見的人?”
道因瞇起了眼睛,這個也是他一直奇怪的事情,所以還真不容易回答,他抬起頭看著大廳盡頭的男人,問道:“華盛頓讓我來見的就是你嗎?”
那個男人挑起了眉毛,很有興趣的看著他,慢慢搖頭說道:“那些官僚還沒有死光嗎?或者說,沒有了這些官僚你們就無法生存下去?”
道因的心情頓時變得糟糕起來,很顯然,這個人對于華府毫無敬意,那么他的官方身份就未必吃得開,在這種情況下,他顯然缺乏底氣。
他慢慢向葉知秋走去,有士兵試圖攔住他,但是那個男人搖了搖頭,于是士兵收回了動作。道因一面走,一面說道:“好吧,自我介紹一下,我是弗雷德里克.道因。雅培制藥集團首席研究員。半個月前,我與華盛頓殘存政府取得了聯系,他們授權我到這里尋求幫助。”
那個男人明顯愣了一下,他微微側著頭,看了一會道因,才搖頭說道:“權利的誘惑果然讓人難以抵御,即使是在大災難之后,活下來的人們首先想到的也是獲得權利,而不是別的更加實用的事情。”他繼續搖著頭,用憐憫的目光看著道因:“第一,我不承認什么殘存政府,我沒有為這個政府投過票。第二,你也不是雅培制藥集團首席研究員,說出你的真實目地吧。”
這個回答讓所有的人都吃了一驚,葉知秋拉了一下已經走到身邊的道因,低聲問道:“他說的是什么意思?”
道因順勢在葉知秋身邊低下身子,回答道:“他說現在的政府不是民選政府。”
葉知秋脫口罵了一聲,惡狠狠的說道:“你知道我問的不是這句話。”
“我怎么知道?”在這種時候,道因居然仍然有閑心很優雅的聳肩,然后他也壓低了聲音,在葉知秋耳邊說道:“馬特沒跟你下來?那么他就是已經死了,你的同伴什么時候出現,他再不出現我們就死定了。”
“我的同伴?”對于道因這么平靜的接受安全主管的死訊,葉知秋愣了一下,然后才明白道因指的是什么,他輕輕側了側頭,看了一眼坐在墻邊的艾麗絲:“如果你只有這一個方案,那現在可以去死了。”
這次輪到道因大吃一驚了,他順著葉知秋的目光看了艾麗絲一眼,吃驚的說道:“是她?”
“是的。”葉知秋笑道:“是她,不是他,很抱歉讓你失望了。”
道因很想罵人,艾麗絲在他們前面進入地下,一路上留下的痕跡悍勇無比,他以為那至少是個六英尺七英寸,體重二百磅的大漢,沒想到居然是這么一個身材火爆的金發美女,如此大的反差讓他的優雅差點沒辦法維持,所以他花了好一會工夫才從目瞪口呆的狀態恢復回來,他看著葉知秋,微微一笑,低聲道:“那我們死定了。”
“謝謝你的預言。”葉知秋說道:“那么能告訴我會怎么死嗎,另外他是誰?”
道因吸了一口氣,正想說話,站在遠處的男人已經開口道:“如果打擾了你們敘舊,那么很抱歉,但是你不準備告訴我你究竟是誰嗎?”
“我是弗雷德里克.道因。”道因慢慢站起身,看著遠處的男人,用很肯定的語氣說道:“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男人微笑起來,看著向他走來的道因,邁步迎了上去。看著兩個人的身影,克萊爾低聲說道:“這兩個人都受過高等教育。”
“什么?”葉知秋愣了一下,他的確看著兩個人走路的姿勢很別扭,而且兩個人的對話敬語太多,酸得讓人倒牙,但是他仍然沒有弄明白問題出在哪里。所以聽到克萊說的話,下意識的問道:“你說他們都上過大學?”
萊爾對于自己懷里的人反應如此遲鈍很不滿意:“我是說他們從前的身份,他們應該都是作研究工作的高級人才,我在學校見過一些這些的人,他們很像。”
葉知秋這才明白過來,心里不由自主的想起了丁飛羽,那個家伙的確喜歡繞著彎子說話,以獲得智商上的優越感,但問題是那個家伙看起來沒有這么多毛病啊。他皺眉問道:“那怎么了?”
“說明這個道因是假冒的,那個人很可能是原來雅培的人,所以他知道首席研究員不是他。”克萊爾盯著越走越近的兩個人,低聲說道:“能麻煩你用用腦子嗎?”
“我正在用。”葉知秋說道:“但不是用在這個方面。”的確,他的腦子現在并沒有閑著,但是他考慮問題的方向和克萊爾明顯有差距,他又不是戴大眼鏡的小男孩,對于事實的真相雖然感興趣,但是也要在安全的環境里研究才行,他現在首先要考慮的是怎么才能在那些士兵的槍口下逃出去。
磨蹭了這么半天,他現在已經可以確定,大廳里的士兵只有十二個人,那個神秘的男人身上沒有武器,那么就是十二只mp5,當然還要算上那些家伙身上的手槍,從槍套的外型上來看,他們用不是不是格洛克,而是和喬登一樣的美軍制式m9,這讓葉知秋對他們的身份有了一些猜測。然后就是這些士兵的位置比較分散,他不可能在短時間內制服所有人。這個房間有兩個出口,不幸的是,他離兩個出口都不近,如果自己要跑還可以碰一下運氣,想帶著克萊爾一起跑,那就只能希望士兵們集體患上老年癡呆,mp5不是,在這個距離上恐怖的射速絕不會留給他太多的機會。
他看了一眼遠處的艾麗絲,發現她也正狠狠的盯著大廳里正在逐漸接近的兩個人,不禁低聲問道:“她怎么了?”
“不知道。”克萊爾對于葉知秋在這個時候還關心別的女人很不滿意,但是仍然回答道:“我到這里的時候,她就已經這個樣子了,看起來受了傷。”
“誰能傷得了她?”葉知秋皺起了眉頭,艾麗絲的身邊沒有血跡,所以她受的不是外傷,但是以她的身手,誰又能在近身格斗中打傷她?除非那些士兵用槍指住了她,然后暴打了她一頓,可是無論如何,現在的樣子看起來都不像,她身上的衣服也沒有被群歐后的骯臟,甚至連破損都沒有幾處,而且那些士兵看起來也并沒有怎么注意她,,連個專門看守她的人都沒有安排。
就在他走神的時候,大廳中間的兩個人已經走到了一起,道因向著男人伸出右手:“能知道你的名字嗎?”
“馬庫斯,詹姆斯馬庫斯,你也可以叫我馬庫斯博士。”男人微笑著伸出右手和他握手:“我猜你聽過我的名字。”
就在這個時候,道因的瞳孔突然收縮,本來半屈的右手閃電般伸向馬庫斯的脖子,同時已經站住的腳步迅速開始向馬庫斯的右側移動,這是很標準的鎖喉擒拿,動作之快,身體協調性之好都同時說明,他練這個已經很多年了。
第八十一章亞當和斯密
誰也沒有想到,道因這么一個文質彬彬的家伙也會暴起傷人,就算是葉知秋也從沒有想過他的身手這么敏捷,他的保鏢們估計也沒想到自己這個經常在不經意間表現一下怯懦的老板會有這么生猛的一面,不得不說,做到這一點,道因無論何時都保持筆挺的西裝、一絲不茍的發型和那幅金絲邊的小巧眼鏡都不可沒。
但是很可惜,道因這么隱蔽的一擊,對于馬庫斯來說卻完全沒有效果,后者只是簡單的側了一下身,就讓道因的右手落了空,然后在他還沒有來得及變招的時候,一拳砸在了他的臉上。
看著道因非常流暢的向后摔倒在地上,然后一直滑到了自己的面前,葉知秋抬頭看了看一臉驚訝的克萊爾,替她贊嘆道:“想不到連挨打都可以這么帥。”
道因悶哼了一聲,用雙手撐起身子,晃了晃頭,吐出一口血水,葉知秋眼神好,隱約看到血水里裹著什么東西,想來這一拳讓道因的牙齒損失不小。相比起道因的身手,他被這么輕易的揍回來并不怎么讓葉知秋吃驚,克萊爾與道因一起下來,就算她爬得慢,也不應試差太多,既然她們都沒有看到艾麗絲是怎么受傷的,那么這里肯定有一個可以徒傷她的人,有丁飛羽這個例子擺在那里,葉知秋決不會小看文職人員,據說從前有一個姓許的牛人就是從文職少尉干起來的,后來雖然沒有混個“打遍軍中無敵手”的名頭,也是敵對雙方里排前三的猛人,所以沒人規定牛人必須是大塊頭,人家的體形沒準走的是寵物路線。
一般來說,如果一個人的手下全幅武裝,自己卻連個裝樣子的手槍都不帶,那么不是裝帥就是真帥,葉知秋比較看好后者,更何況在他看來,道因那一下專業是專業,離毫無破綻還很有一段距離,如果對上自己,只怕還會更慘,真正讓他警惕的是馬庫斯的速度,這家伙后發先至,揮拳的速度比道因快得不是一點半點。所以他看著道因,很客氣的說道:“歡迎,我以為你要萬圣節才能回歸。”
道因很明顯還沒有從這一下打擊中恢復回來,聽到葉知秋在身邊說話,茫然的轉頭看了他一眼,可惜雙目無神,鼻血長流,如果那個凄慘落地的金邊眼鏡換成牙托的話,葉知秋就可以拍著地面大叫:“ten、nine、、、、、、了。”
馬庫斯看起來對于自己的身手很滿意,他收回拳頭,有些憐惜的端詳著自己的拳面,搖頭道:“你不知道我嗎?我卻知道你不是弗雷德里克.道因,真正的道因被我親碎了腦袋。”他看著還在手扶地面不停喘息的這個道因說道:“讓我猜猜,你是誰?摩薩德?軍情六處?還是什么我從沒聽說過的組織?”他揮手笑道:“無論是誰,你們都是進化失敗的產物。”
“道因”慢慢抬起頭,嘴巴動了一下,看起來那一拳不只讓他牙齒松脫,舌頭也不怎么好過,他含糊的說道:“這不可能。”
“什么不可能?”馬庫斯笑道:“你是不是以為道因是在那場騷亂發生后,乘坐的直升機墜毀在了沙漠深處?”他昂起頭,看著道因說道:“那個消息是我報告的,當時道因就坐在我的身邊。”
“你為什么要殺他?因為道因博士要阻止你?”一直沒有出聲的艾麗絲突然說道。
“不不。”馬庫斯看著艾麗絲,笑了起來:“我很吃驚,你居然還活著,但是無論如何,你的道因博士都不是一個好人,用你來做那個試驗就是他的主意。”
艾麗絲哼了一聲,狠狠的瞪著他說道:“我承認被他的外表迷惑過,你們當然都不是什么好人,但是現在你還活著,而他死了,看起來你更勝一籌。”
馬庫斯笑了起來,攤手道:“謝謝你的夸獎,但是你沒有猜對事實,我并沒有你想的那么壞,事實上,我和道因的確一起負責這個試驗,但是我殺死他并不是因為嫉妒,而是因為他被感染了,正在逐漸失去理智。”
艾麗絲的嘴角抽搐了一下,冷笑道:“你想說你沒有被感染嗎?”
“我這是進化。”馬庫斯向著大廳攤開雙手:“我和你,都是進化成的典范。而他們、、、”他指了一下其他的人:“沒有成,但是至少可以做我們的仆人。”他收回手,看著艾麗絲,高聲說道:“多少完美,你和我,正好一男一女,我們就是新世界的亞當和夏娃。”
艾麗絲哼一聲,說道:“如果我們是成者,難道他們是失敗者?”
“不不不。”馬庫斯優雅的搖頭:“請注意我的用詞,我稱他們為未成者,失敗者都已經死去了,他們只是運氣不好。”他微笑道:“準備好和我一起創造一個新世界了嗎?”
“看起來你們的運氣很好。”克萊爾突然說道:“你們從前挑選的試驗者都是美女嗎?還是你們還有一個亞當和斯密的計劃?”
馬庫斯愣了一下,顯然對斯密不怎么熟悉,然后笑著對克萊爾說道:“我美麗的小姐,我贊賞您對于愛情的忠貞。”說著話,他看了看克萊爾懷里抱著的葉和秋:“無論何時,這都是一種優良的品格,所以我原諒你的冒犯,并愿意回答你的問題。”
“很好。”克萊爾望著他,說道:“我很好奇,聽起來這場災難與你有關?”
“我不想推卸責任。”馬庫斯做出一個表示遺憾的動作:“但這的確是無心之失。”他把雙手合在小腹前面,轉向艾麗斯說道:“對于你遭受的不公,我很遺憾,當時試驗正進行到關鍵時刻,但是本來答應送來的實驗品卻沒有及時送到,我們不得不從基地里面選人,軍方不允許我們動他們的士兵,公司的職員更不能損失,所以你們這些外聘的安全人員就成了唯一的選擇。”
“那為什么是我?”艾麗絲冷冷問道。
“道因認為你的條件很好。”馬庫斯想了一下,回答了艾麗絲的問題:“通常情況下,女人的耐受能力更高一些。而且你知道,那些男人總是混在一起,想單獨下手很難,但是女人的數量就少得多,有很多落單的機會,只要事后編一個理由就可以了。”
艾麗絲恨恨的看著他,說道:“而且我的性格不好,在基地里也沒有什么朋友,就算失蹤了,也沒有人會關心。”
“我只能說這很遺憾。”馬庫斯搖頭道:“但事實證明,這個選擇很明智,你是唯一成的試驗者。”
“那么你算什么?試驗成的受益者?”克萊爾問道。
馬庫斯轉頭看向克萊爾:“不,我是被迫的。”他指了一下艾麗斯:“在對她的試驗后不久,我和道因就發現了我們手里的病毒有缺陷,它對于宿主來說太強大了,但是常規的滅活手段很難對它有效,相對于它的攻擊力,它的防御能力又太弱了,強度稍大的滅活方就能把它干掉。于是我想出了一個天才的主意。”他得意的四下看了一下:“用一種生物當做中介媒體。”
第八十二章倒霉的家伙
“如果他沒有騙我們的話,那是日本人的研究成果?”克萊爾看了一眼“道因”,在場的人中,只有她和“道因”有足夠的技術背景來提問,但是顯然“道因”朝聞道的精神不怎么足,所以只能由她來親力親為了。
“差不多。”馬庫斯點頭承認,然后有些奇怪的看了道因一眼:“我不知道他都告訴了你們什么東西,事實上,當時這里一起進行著幾個平行的研究項目,日本人和韓國人的癌癥藥物研究其實是為了掩飾我和道因主導的生化項目,畢竟保密工作做得再好也會有破綻,混淆視聽就容易得多了。”他說道:“但是很顯然,那兩伙人缺少自知之明,所以我們不得不花一些時間來平衡他們之間的矛盾,也正因為這個原因,我們可以很準確的了解他們的研究進展。”
“可是日本人是這方面的專家,你們不能直接要求他們提供技術。”說到這種弄虛作假的方面,葉知秋就是專家了,他可以不明白技術細節,但是差不多的案例看得多了,自然很簡單就能猜中過程。
“沒錯。”馬庫斯贊賞的說道:“想不到你們這群人里聰明人還真多。”他看了看正在發呆的“道因”,說道:“剛好日本人弄出了第一次泄露,所有專家集體進了隔離室,然后有個不自量力的家伙開始打韓國人的主意,我當然不介意趁亂下手。”
“然后呢。”葉知秋問道,無論是職業軍人還是職業間諜,都喜歡明確的計劃,老祖宗早就說過,混水摸魚是敗戰計,老外連這個都不懂,居然還有臉得意,結果可想而知。
果然馬庫斯很遺憾的攤開了手:“然后大規模的泄漏就出現了,道因就是那個時候被感染了。”說到這里,他想起了自己這位合作伙伴領便當時的樣子,不禁有些失神,想了想才說道:“我的情況有些特殊,發現自己吸入了攜帶病毒的孢子后,就立刻趕回實驗室,那里有準備好的血清解藥,但是不知道是病毒發生了變異還是解藥的劑量不對,解毒沒有成功,便是結果還是令人興奮的,我進化了。”
“聽起來很遺憾。”克萊爾恨恨的說道:“你為什么沒有死。”
“注意風度。”馬庫斯擺了擺手:“至少,我為人類的進化指出了道路。”他指了指艾麗絲:“我們現在擁有更加強勁的心臟,更加致密的骨骼,更加有力的肌肉,人類已經停止了上萬年的進化過程又將重新開始,我們就是希望。”
葉知秋翻了個白眼,克萊爾已經嘲諷的說道:“外面那些失敗者肯定不會這么想。”
“沒錯。”馬庫斯說道:“生化手段的確不可依賴,但是你還沒明白我說的亞當和夏娃是什么意思嗎?”他看著艾麗絲:“我們將是新人類共同的祖先。”
“你怎么能確定這個改變會寫入遺傳基因?”“道因”終于清醒過來,他抹了一下嘴角的鮮血,似乎回復了一些精神,看著馬庫斯冷笑道:“你把全世界拖入災難當中,就是為了繁衍下一代?”
馬庫斯愣了一下,搖頭道:“進化一直伴隨著生物的歷史,這是所有生物工程學者的共識,但是在認識到這一點的同時,我們同樣也會尷尬的發現,一直站在生物鏈頂端的人類已經停止進化太久了,因為我們沒有來自外界的威脅,也就缺乏進化的動力,而我所作的,就是讓這種進化繼續下去。至于這個改變會不會寫入遺傳密碼,試試就知道了。”
聽到他的話,葉知秋哈的一下笑出聲來,這一下所有的人都把注意力轉移到了他的身上,葉知秋尷尬的揮了揮手:“抱歉,我不是故意的,但是我不但不說,這是我聽過最無恥的話。”
老實說,參與對話的五個人中,也只有葉知秋的技術背景最弱,所以直到他的話說完,其他幾個人才察覺出馬庫斯剛才話里的曖昧。馬庫斯皺了一下眉,不滿的說道:“你知道我不是那個意思。”
“我也沒有那個意思。”艾麗絲冷冷的說道,她慢慢挪動了一下身子,卻感到一陣疼痛,只好又停了下來,說道:“你憑什么認為自己才是人類的希望。”
“個體的強大。”馬庫斯倒是不虧做研究出身,居然有問必答,他攤手說道:“一個物種的進化必然是更加適應生存環境,我有縝密的頭腦和更加強壯的體魄,這難倒還不夠嗎?”
他指了指房間內的所有人:“我不介意證明這一點,有人要向我挑戰嗎?”
這句問話的對象并不包括剛才談話的幾個人,這四個人中艾麗絲和“道因”已經被他打傷了,一個葉知秋看起來半死不活,現在還被女人抱在懷里,而克萊爾怎么看也不像能打的樣子,所以馬庫斯根本沒有考慮他們,他主要把注意力放在了“道因”的那一群保鏢身上。
在基地的這些日子,他已經想明白了很多事,就算他的進化再成功,也不可能事事親躬,所以就像他說的那樣,他需要仆人,很多很多的仆人,在這個幸存者稀少的時代,每一個人都是寶貴的,如果“道因”向他臣服,他也并不介意收留他,所以他必竟在這些人面前表現出自己的實力,打服他們也算一個選擇,在這一點上,他對自己的實力很有信心,必竟從前他就是研究這個的,對于正常人類的各項數值非常熟悉,知道自己的優勢在哪里。
聽到他的話,聚集在一起的保鏢們互相看了看,無論“道因”的身份是什么,能看清形式聚集在他身邊的人沒有誰是白癡,很多人看著身邊端著mp5的士兵,心想你剛才都說要我們做你的仆人了,那么生命安全起碼有保障,雖說仆人沒有保鏢印名片好看,本質上也差不多,誰會腦殘和你動手,打輸了沒來由的挨頓揍,如果不巧打贏了,你這家伙一翻臉讓手下把我突突了豈不冤枉?所以大家互相看了半天,居然沒有一個自告奮勇的。
最后大家大眼瞪小眼了半天,終于一個倒霉的家伙被推了出來,很顯然,這群人雖然沒有混過官場,也知道大老板的話不能不響應,所以挑個抗打的出來。
葉知秋很不意外的發現,這個倒霉的家伙就是被指派第一個下電梯井的人。
第八十三章他肯定不是人類的希望
有句古話,叫做倒霉的人總是倒霉的,但是一般來說,如果一群人中總是有一個人去赴湯蹈火,那么這個人就應該檢討一下自己的為人處事了,遠一點的例子是五百年前的某只猴子,近一點的例子就是這位被公推出來的倒霉蛋。
馬庫斯看了一眼這個年輕人,疑惑的問道:“你很能打嗎?”
輕人回頭四下看了看,終于決定不要把和同事的關系懂得太僵,雖然明白這一點有點晚了,但是總比破罐子破摔強,于是回答道:“我比較靈活。”
馬庫斯點了點頭,心里其實并不滿意,他不需要放水,想要的是威懾的結果,面前這個人至少體格上沒有說服力,而且他雖然是搞科研出身,情商也沒低到看出來這個人其實是受到了排擠,不過于情于理,他都不能打消大家的積極性,于是勾了勾手指,示意他上前來。年輕人慢慢的走了過去,擺了一個拳擊的格斗式,腳下的步法居然真的比較靈活,至少看起來是練過的。克萊爾看著他的樣子,在葉知秋耳邊低聲問道:“你怎么樣?”
“可以試試。”葉知秋試著動了動身子,后背蹭在克萊爾的胸前,感覺很不錯,不過注意到克萊爾兇狠的眼神,他只好戀戀不舍的坐了起來。和克萊爾一起看真人版血與沙。
馬庫斯的個子要比年輕人高一點,身材顯得也更加強壯,他看著在面前來回移動的挑戰者,輕輕搖了搖頭,說道:“來吧。”
“好的。”年輕人說著,突然向前側滑步,然后打出了一個右直拳,他并沒有指望能打中馬庫斯,所以這一拳只是做個樣子,試探一下對方的反擊,沒想到馬庫斯一心想著立威,可沒工夫和他磨蹭,看到對方進身,突然邁步向前,很隨便的一拳就打了出去。
年輕人既然是試探,當然不會實實在在的出手,拳擊手都很注重步法,這一拳出手,腳下就開始移動,沒想到重心還沒有開始轉換,馬庫斯就一步邁到了面前,這個時候,年輕人在前面的左腳剛好開始外擺,右拳也開始回收,就像兩個人事先已經排練了無數次一樣,馬庫斯就這樣跟著收縮的拳頭站到了年輕人的面前,然后輕輕松松一拳打下去,把年輕人放倒在地。
看著和“道因”用一樣的姿勢摔倒在地的年輕人,葉知秋咧了一下嘴,這個馬庫斯不會是混論壇出身吧,怎么打人專門打臉?
對于這行云流水的一擊,馬庫斯自己很滿意,等看到身邊眾人的反應后就更加滿意了,于是收回拳頭,優雅的微笑道:“還有人要試試吧。”
停了一會,才有人說道:“我可以嗎?”
聽到這個聲音,馬庫斯愣了一下,然后才發現說話的人就坐在離自己不遠的地上,正慢慢的站了起來。看到葉知秋的動作,克萊爾猶豫了一下,伸手扶了他一把,于是葉知秋就站到馬庫斯的面前。
馬庫斯有些吃驚的看著葉知秋,沒想到這個自己站著都費勁的家伙居然還要向自己挑戰,看起來剛才的立威行動效果很不明顯,他看了一眼被打倒在地上的年輕人,又看了看現在還沒有站起來的“道因”,皺眉說道:“你確定?”
葉知秋微笑著擺脫克萊爾的扶持,自己站到了馬庫斯的面前,指了指艾麗絲,輕聲說道:“她是被你打傷的?”
馬庫斯微微瞇起眼睛,問道:“看起來你關心的人還真不少。”
知秋說道:“我只關心人類進化的方向,因為我知道,她的確很強。”然后他慢慢走開幾步,離開克萊爾和“道因”,以免一會打起來絆腳,無論如何,他對于馬庫斯剛才表現出來的速度還是比較忌憚的,按他自己的估計,如果對上艾麗絲的話,要打贏也未必輕松,相對來說,要推倒她似乎更簡單一點,更何況看起來馬庫斯放倒艾麗絲并沒有花費太大的力氣。如果可以,他并不喜歡這種挑戰,但是現在看起來,這是目前唯一能夠制造混亂擺脫困境的機會,他必須試一下。
“好吧。”馬庫斯打量著他說道:“我賜予你這個機會。”
“真惡心。”克萊爾毫不留情的評價。馬庫斯卻不在意,在他看來,新人類的始祖不需要為了低等生物的看法做出反應
“等一下。”這個時候,艾麗絲突然叫停,她向葉知秋說道:“你過來。”
聽到這個要求,所有的人都很意外,葉知秋下意識的去看克萊爾,后者卻已經刻意扭開頭不看他。葉知秋尷尬的咳了一聲,想了想,認為艾麗絲不是會在這種時刻搗亂的人,于是向馬庫斯聳了一下肩,向艾麗絲走去。
看著葉知秋的舉動,馬庫斯的臉色陰沉下來,在心里不斷的給自己做心理建設,終于還是忍不住說道:“現在我開始好奇你的身份了。”
“他肯定不是人類的希望。”克萊爾慢慢站起身,輕聲說道。馬庫斯看了她一眼,發現她并沒有看自己,只好點頭說道:“很高興我們能有一致的看法。”
“這是牛頭人大比拼嗎?”“道因”喃喃說道:“也許我們在浪費時間。”
他們的話葉知秋當然能聽到,不過這個時候當然不會傻到去接話,只是微微一曬。他快步走到艾麗絲身邊,半蹲下身子問道:“什么事?”
艾麗絲微微側著頭,因為疼痛,她的臉上布上了一層細微的汗珠,她皺眉問道:“為什么?”
葉知秋知道她是問自己為什么要向馬庫斯挑戰,搖頭道:“我不喜歡做別人的仆從。”
艾麗絲嗯了一聲,肯定不信,只是說道:“他很強。”
葉知秋嗯了一聲,不再繼續這個話題,轉而問道:“你傷得怎么樣?要不要我幫你看看。”
“我不知道你還是醫生。“艾麗絲皺眉說道:“我想我的肋骨斷了。”
葉知秋點了點,沒等艾麗絲再說話,就把手伸到了她的衣服里面。
第八十四章打五折
這是一個充滿了爭議的動作,一般來說,至少帶有很明顯的曖昧色彩,但是很奇妙的是,兩個當事人都沒有顯露出不安的神色。反倒是看熱鬧的人們紛紛大吃一驚。馬庫斯剛才一直在強調他和艾麗絲在新人類史上的地位,結果葉知秋居然就在他的面前輕薄了一下新人類的母親,至少表面上看來,這兩個人配合得還很默契。
這一次馬庫斯的臉色終于變了,他必竟是地道的美國人,不是什么法國人英國人,更不是牛頭人,所以他惡狠狠的望著面前的兩個人,低聲說道:“這是怎么回事?”
克萊爾站在他的身邊,輕輕側了一下頭,輕松的說道:“我不認為這個問題很嚴重。”
“當然。”馬庫斯說道,他的智商不低,相反還很高,所以很容易就猜出了葉知秋的用意,他想激怒自己,現在看起來他成功了,他很憤怒的想:“一會絕不會只是打臉那么簡單,這是他自找的。”和他想法一樣的人很有那么幾個,必竟優勝劣汰,腦子不怎么好使的人通常死得快一些,這本書已經寫了一半,該死的也死得差不多了,剩下的智商也差不到哪里去。其中很多人對于葉知秋的舉動很不以為然,老外比較崇尚實力,對于這種小動作自然不太愿意接受,而且在一些人看來,葉知秋這是在自找苦吃。
天地良心,他們都太小看葉知秋了,事實上,他把手伸進艾麗絲的衣服里,目地非常單純,只是想要確定艾麗絲的傷勢。如果受傷的是克萊爾,葉知秋根本不用這么做,這當然不是因為葉知秋喜歡shu女,而是因為克萊爾上身穿的是一件套頭衫,雖然不怎么貼身,但是好歹可以清晰的感覺出衣服里的身體情況。而艾麗絲穿的是一件男式襯衣,本來就比較寬松,現在更是松松垮垮的堆在身上,葉知秋不是不能把衣服拉平整了再摸,但是男式襯衣的衣料決定了它會比較堅挺,葉知秋可不想因為要隔著一件衣服而把艾麗絲已經斷開的肋骨再給按到內臟里去。
艾麗絲面容古怪的看著葉知秋,輕聲說道:“我沒有咳血,也沒有大量失血的癥狀,所以應該只是肋骨斷了。”
“沒錯。”葉知秋并沒有摸起來沒完,立刻說道:“三根。”他轉頭看了一眼馬庫斯:“你還真夠狠。”
馬庫斯聳了一下肩,沒興趣和他說話,心想一會還有更狠的,我要打得你媽媽都認不出你來。他倒不是一定要把艾麗絲打傷了,只不過以他們兩個人之間的實力差距,搏斗起來根本不可能留手,全力以赴的結果就是輸的一方受傷倒地,像艾麗絲只斷了幾根肋骨已經算是很好的結果了。
葉知秋抽出手,抱著艾麗絲讓她平躺下來,然后重新把手伸進她的衣服里,按在斷開的肋骨上,艾麗絲感到一絲疼痛,忍不住哼了一聲,問道:“你想讓它們復位嗎?”
“除非你不想。”葉知秋說道,然后突然說道:“用力吸氣。”
艾麗絲知道這個方法,所以忍住痛苦全力吸氣,葉知秋手一動,艾麗絲頓時大叫了一聲,葉知秋笑道:“進去了,我們再來一次。”
“好吧。”艾麗絲說道:“能輕一點嗎?”
“當然、、、吸氣。”葉知秋說著,幫助她把最后根斷骨復位,然后回頭向馬庫斯說道:“給我找些固定用的材料。”
“不會打擾你們嗎?”馬庫斯酸溜溜的問。
葉知秋看了他一眼:“隨便,她可是你選定的人。”
馬庫斯想了想,招手讓人給葉知秋準備東西,有了材料,葉知秋手腳麻利,很快就給艾麗絲打好固定板,這才拍拍手站了起來,向著馬庫斯笑道:“讓你久等了。”
“還好。”馬庫斯說道:“你是外科醫生?我現在改變主意了,不會把你打得太慘。”
“我應該說謝謝嗎?”葉知秋正想向馬庫斯走過去,結果身后的艾麗絲低聲道:“別和他比力量和速度。”
葉知秋頓了一下,回頭很真誠的說道:“謝謝。你是讓我直接認輸嗎?”
艾麗絲因為肋部被固定,所以只能很平整的躺在地上,有氣無力的揮了揮手:“祝你好運。”
葉知秋看了她一眼,轉向馬庫斯:“知道嗎,其實在在很多觀點上,我和你的看法一樣,比如一樣罵美國政府,一樣看不起日本和韓國人。”
“你也是美國人?”馬庫斯不明白他要說什么,疑惑的問道。
知秋搖了搖頭:“我是中國人。”他說道:“但是至少在人類進化這一點上,我不同意你的看法,事實上,我不用進化,可是也很強。”
說完這句話,他就快步向馬庫斯沖了過去。
兩個人之間的距離絕對說不上遠,但是十幾米的距離還是有的,所以看到葉知秋突然加速,馬庫斯并沒有措手不及的感覺,他只是覺得很好笑,就算想突襲,總要看看距離,這么遠就開始跑,得什么樣的人才會反應不過來啊?
但是很快,他就笑不出來了,因為葉知秋跑得很快,十幾米的距離轉眼即至,艾麗絲讓他不要和馬庫斯拼速度,他就偏偏和他比一下,看誰的速度夠快。
看著越來越近的葉知秋,馬庫斯的表情嚴肅起來,沒等葉知秋出拳,他突然向前邁了一步,右拳搶先向葉知秋的臉上打去,就像剛才打“道因”和那個年輕人一樣。
一拳揮出,他就發現不對,葉知秋在他揮拳的同時,突然又向前躥了一下,所以這一拳的距離就出了差錯,看起來像是葉知秋把自己的臉湊到了馬庫斯的拳頭上,但是馬庫斯卻知道,他這一拳就算打中了,也使不上力,因為他的手臂根本不可能伸直,而且,他這一拳很可能打不中對方,因為葉知秋已經屈肘向他砸了下來。
因為葉知秋最后這一次加速的同時,馬庫斯也向前邁了一步,所以兩個人之間的距離變得非常近,對于這個變故,兩個人都沒有想到,但是在這個時候,葉知秋豐富的打架經驗就開始發揮出作用,他想都沒想,直接揮肘向馬庫斯的脖子砸了下去,既然揮拳的距離不夠,那咱就打五折好了。
第八十五章沙啞的命令
這一擊下去,威力并沒有因為攻擊距離打了一半折扣就減弱下來,反而因為參與作功的肌群不同而顯得更加暴烈。馬庫斯也被他的氣勢嚇住了,本來已經揮出的胳膊毫不猶豫的收了回來,擋在葉知秋的左肘上。
砰的一聲,雙臂相交,馬庫斯身子一歪,踉蹌著向側后退去。葉知秋一肘得手,心里大叫可惜,如果馬庫斯再慢一點,他就有機會直接砸斷他的脖子,即使是這樣,馬庫斯現在也已經受了傷,他倉促抬起的右臂沒能完全擋住葉知秋左肘,雖然加上了一個閃避的動作,但是右肩仍然受到了打擊。
沒有給馬庫斯拉開距離的機會,葉知秋大步進逼,相比之下,馬庫斯后退的速度實在比不上葉知秋前進的速度,所以很輕松的被追上,然后葉知秋仍然是一肘砸下。
馬庫斯甚至來不及調整姿勢,仍然用右臂接下了這一擊,但是結果比剛才更加不堪,肩頭傳來的劇痛讓他覺得自己的胳膊已經斷了,但是事實上,他這次進化的成果并不是假的,他的骨密度和肌腱強度都增加了很多,事實上,大多數喪尸都沒有他現在的身體好,所以當然不會這么容易就被葉知秋砸斷。可問題是,在肌肉和骨骼得到增強的同時,他的神經束機能同樣得到了增強,自然對于痛苦的感覺也變強了,他又沒有葉知秋日復一日訓練所帶來的適應感,所以才會產生現在的錯覺。這一點在平時表現得并不明顯,與普通人比起來,他的優勢仍然很明顯,都是他打別人,從來沒有機會讓別人打他,所以從來沒有注意過,事實上,他打倒“道因”后下意識的檢查自己的拳面,就是因為感到了疼痛,現在突然受到了打擊,想當然的會夸大自己的傷勢。
葉知秋兩肘砸下,終于因為反作用力的原因慢了一點,馬庫斯用左手撐了一下地面,踉蹌著向后退去,葉知秋大步追上,雙方的位置悄然發生了改變,于是葉知秋這次改用右肘,馬庫斯仍然很驚險的用左臂架了一下,然后胸膛上被葉知秋重重踹了一腳,用一種近似于青城派絕技的姿勢向后飛去,落地時一屁股坐在地上,余力未消,在光滑的地板上飛快的向后滑去。
對于這個結果,葉知秋并不吃驚,事實上,當初他看到馬庫斯一拳打飛“道因”的時候,就知道他對于打人這項業務并不熟悉,估計應該是剛入行不入的菜鳥。把人打飛的場面雖然看起來很有震撼力,但是現在不是拍電影,那一擊的大部分力量被消耗在克服地心引力上去了。從那個時候起,葉知秋就知道自己可以吃定馬庫斯,真正讓他擔心的是之后劇情的,他不能指望馬庫斯發揚騎士風度,被胖揍一頓后再歡送自己離開,正相反,他多半會惱羞成怒,命令手下把自己的身體改造成蜂巢狀。所以葉知秋必須借助這個機會將馬庫斯控制在手里,如果失敗了,他倒并不怎么擔心克萊爾,她足夠機靈,到時候馬庫斯的士兵肯定會忙著對付自己,不會注意到她,反倒是艾麗絲,她的傷勢比較得,劇烈的動作很可能使斷開的肋骨刺入胸腔,以現在的醫療條件,那樣她基本上就死定了,所以當艾麗絲主動叫他的時候,他會先給她打上固定架。
至少到目前為止,一切都還在葉知秋的掌握之中,他現在需要做的就是制服馬庫斯,不給他的士兵有反應的機會,打群架葉知秋不怕,但是和有槍的人打群架就是另外一回事了,他又沒有身患絕癥,用不著都生活在絕望當中。
一般來說,在地板上滑行的速度肯定要比跑的快,但是從另一個方面來看,這種移動方式的缺點也很明顯,最主要的是,它的自主化程度太低,想加速和減速都很不容易,所以葉知秋追上馬庫斯的時候,他還沒有從滑行狀態中解脫出來。
葉知秋搶上一步,伸手抓住了馬庫斯的脖子,想把他從地上提起來,但是這個時候,馬庫斯突然從地上跳了起來,然后踹了他一腳。
對于馬庫斯的身體機能,葉知秋沒有什么具體的概念,根據他剛才表現出的身手來看,葉知秋估計他的身體應該和受過系統訓練的軍人差不多,但是考慮到獲得這種機能的來歷,葉知秋認為馬庫斯身體的柔韌性應該不怎么好,所以他有機會犯了一次錯。馬庫斯的肌腱的確不是新長出來的,但是人體的肌肉細胞作用非常奇妙,在某種原因的作用下,他的身體其實可以很柔軟,所以馬庫斯在葉知秋完全沒有想到的情況下坐著從地上跳了起來,然后狠狠一腳踹在了葉知秋的身上。
同為男人,兩個人當然都知道身體的哪個部分比較重要,分別只是誰主攻的問題,所以馬庫斯這一腳踹得很是地方,但是葉知秋雖然不小心受了這一次,也不會老老實實的任人擺布,他在最危險的時候身子一擰,結果這一腳就踹在了他的大腿根上。
葉知秋悶哼了一聲,身子一歪,揮手把馬庫斯摔在了地上,他倒不是不想抓住他,但是馬庫斯的手也沒閑著,如果兩個人糾纏在一起,倒霉的還是自己,另外大腿上傳來的疼痛感也讓他非常痛狠手里的男人,忍不住要摔他一下。
摔開馬庫斯的同時,葉知秋再次開始移動,結果腿上傳來的劇痛讓他咧開了嘴,好在結果還不錯,至少移動的動作還是做出來了,挨打的時候,他的肌肉繃緊得很及時,承受了很大一部分打擊,所以并沒有受到太大的傷害。這個反應也是常年挨打練出來的,一樣被擊中,馬庫斯受傷的程度就要比葉知秋高。但是他的肌肉也受到了損害,這一步的效果很明顯的打了折扣,馬庫斯終于捉到機會踉蹌著與葉知秋拉開了距離,不過他被葉知秋剛才那一下抓傷了喉嚨,想叫士兵們幫忙,卻干張嘴發不出聲音來,必竟葉知秋能用單手扣著脖子把他摔出去,沒把脖子擰斷就已經要感謝頸部肌肉有力了。但是不能說話的后果顯然很嚴重,看著馬庫斯指手劃腳的樣子,離他最近的士兵一臉茫然,居然沒反應過來。
這個倒不能怪士兵反應慢,馬庫斯剛才的表現太拽了一點,和葉知秋交手的時間又太短,大家只看見兩個人往一塊一湊,然后馬庫斯就坐在地上一撤千里,葉知秋雖然沒有追之不及,到底被馬庫斯踹了一腳,基本上還是有來有往的局面,誰也沒有想到這個過程如此兇險,如果不是馬庫斯反應夠快,這會就已經落在葉知秋手里了。
馬庫斯看到士兵不明白自己的意思,頓時急了,眼角瞄到葉知秋再一次沖了上來,這回可變聰明了,知道論打自己不是葉知秋的對手,轉身就向那個士兵沖了過去。
葉知秋一看他要尋求幫助,立刻就急了,身子一躍,向馬庫斯撲去。馬庫斯已經沖到了士兵面前,披手去奪他手里的mp5,那個士兵倒是很順從的松開了手,但是mp5是有戰術背帶的,馬庫斯槍雖然到手,背帶卻還在士兵身上掛著,沒辦法迅速調轉槍口,情急之下,他用力一拉,把那個士兵連人帶槍都拉了過來,然后毫不猶豫的扣下了槍機。
這個時候,葉知秋已經追到了他的身后,這次可不敢再大意,直接揮掌向馬庫斯頸后砍去,就在這個時候,馬庫斯已經把士兵拉了過來,同時身子轉動,手里的mp5開始射擊。葉知秋一掌砍下,就發現轉過來的槍口,立刻順著馬庫斯的動作向另一側倒了下去。
子彈瞬間掃出一個扇面,大廳里的人無論在不在槍口的正面,都紛紛摔倒,在亂世混了這么久,誰也不會在有人開槍的時候保持直立。馬庫斯一匣子彈沒有打出去,就被懷里的士兵絆倒了。葉知秋那一掌沒能砍到馬庫斯,卻落到士兵的脖子上,倒霉的士兵連哼都沒來得及哼上一聲,直接被砍斷了頸骨,突然支去的身體向下滑去,把馬庫斯也帶倒了。
葉知秋先摔在地上,在倒地的同時,就已經抽出了腿上的軍刀,然后一刀刺了出去。那些軍人從電梯里把他揪出來的時候,并沒有搜他的身,所以只清除了他手里的m1911,并沒有注意到腿上的軍刀。
馬庫斯被強化的并不只有身體,他很本能的感覺到了危險,于是在失去平衡的瞬間,手上用力,把士兵的身體向下摔去,自己則盡力向后翻滾。葉知秋一刀出手刺穿了先落下的尸體,卻只在馬庫斯的胳膊上劃出了一個大口子。
來不及抽出軍刀,葉知秋一把推開身前的尸體,向馬庫斯撲去,馬庫斯剛瘋狂的大叫:“打死他。”氣流經過受損的聲帶,不但沙啞得厲害,而且聲音也不大,他自己都很懷疑士兵們能不能聽到。
但是事實上,仿佛接到了命令一般,大廳里槍聲大做,子彈沉悶的擊中人體,不斷傳來重物墜地和人類發出的慘叫聲,一串子彈向著倒地的葉知秋和馬庫斯飛來,跳動的子彈在馬庫斯的臉上劃開了一道血槽,葉知秋則在子彈飛來的時候奮力向另一邊翻滾,雖然躲開了子彈,卻離馬庫斯越來越遠了。
第八十六章老兵
大廳里亂成了一團,槍聲和叫喊聲混雜在一起,還有子彈在到處亂飛,讓葉知秋一時有些反應不過來,怎么突然之間這么亂了?這倒底是誰和誰在開火啊?他飛快的從剛才被自己砍斷頸骨又刺了一刀的尸體上翻了過去,伸手去摘他身上的槍,同時眼睛瞄到大廳里突然出現了更多的人,亂哄哄的正在對射。后出現的這些人明顯占據了優勢,舉著槍四處射擊,身上穿的美國陸軍迷彩與馬庫斯手下士兵的防化服形成鮮明的對照。
有人注意到了葉知秋的動作,一串子彈飛了過來,打在身邊的士兵尸體上,發出噗噗的聲音,葉知秋來不及摘槍,抄起mp5直接掃了回去,結果沒打出幾發子彈就啞火了。葉知秋罵了一句,mp5射速太快,剛才馬庫斯那一下子沒把所有的子彈都打出去就已經很給他面子了,問題是現在的情況下,葉知秋也沒時間給槍換彈夾。
扔掉沖鋒槍,葉知秋向后跑了兩步,然后突然向前撲倒,果然向他開槍的人沒有想到這個動作,子彈歡叫著從他頭頂上飛了過去,擊中了墻邊的一個士兵,那個正在舉槍射擊的士兵愣了一下,不敢相信的看著自己灰白色的防化服上噴出的一股股鮮血,身子被子彈的推力推著撞到了墻上,然后直直的摔了下來。正好向葉知秋倒了下來,葉知秋翻身跳起,從他的腰間抽出了m9手槍,然后立刻開始還擊。
身邊中彈的士兵摔倒在地上的時候,他已經一槍打暴了那個舉槍向他瞄準的士兵的腦袋。
這一下絕對是捅了馬蜂窩,至少有四支自動步槍向他轉了過來毫米子彈向暴雨一樣掃了過來,讓葉知秋很是感慨了一下,為什么要像暴雨呢?要像暴雪多好,暗黑3這么多年了還光聽聲看不見影呢。
趁著幾支步槍還沒有形成默契的時候,葉知秋很勇敢的舉槍還擊,當然也沒忘記高速跑動,用手槍和幾支自動步槍對射的情況下還停止移動,絕對活不過一秒鐘。又打倒了一個人后,葉知秋扔掉手里已經沒有子彈的手槍,一頭撞到了剛才就已經看好的一扇門上。
那去m9的彈夾是滿的,如果在平時,他的成績絕不會這么差,但是如果考慮到紛飛的彈雨和那些士兵們身上的重型防彈衣,也就可以理解了,就m9的9毫米手槍彈,打到防彈衣上估計只能讓人家感覺到撞擊,連行動都影響不了。
很幸運的是,那扇門是開著的,沒把葉知秋反彈回來,他一頭撞了進去,幾顆子彈追著他的屁股飛了進來,居然沒能打中他。他剛才估計得沒錯,馬庫斯就是從這扇門里出來的,只是那些身穿防彈衣的家伙是從什么地方出現的?
門里是一個不大的房間,隨著房門的關閉,隔絕了外面的燈光,房間里頓時黑了下來,葉知秋借著壁燈發出的幽暗光線,一眼就看到地上躺著一個人。他嚇了一跳,身子敏捷的跳了起來,向那人撲了過去,就叫到那人叫道:“是我。”
葉知秋手里一頓,終于看清了那個躺在地上的人居然是“道因”,不禁吃了一驚,問道:“你中槍了?”“道因”的身下有一灘血,很明顯受了傷。
因說道:“打傷我的是馬庫斯,他向里面逃了。”
“見鬼。”葉知秋說著,上前扶起他,自己的動作已經算快的了,沒想到居然還有比自己跑得更快的,“你能走嗎?”他問。
“能。”“道因”說道:“我們得離開這。”
“很好,你先跑。”葉知秋拉起“道因”,推了他一把。“道因”不明所以,順勢跑了兩步,就在這個時候,門又一次被撞開了,兩個士兵一前一后沖了進來,正好看到前方的“道因”,立刻向他射擊,早有準備的葉知秋從地上竄了起來,一掌砸在前面士兵的額頭,把他打倒在地,同時另一支手握住了另一名士兵手里的步槍。
那個士兵發現有人奪槍,顧不得開槍,很自然的用力回奪,沒想到葉知秋立刻放開了手,士兵措不及防,踉蹌著退了一步,正好撞在門上,葉知秋飛起一腳蹬在他的胸前,然后聽到門外響了一聲,他立刻轉身,因為重心不穩,身子重重撞在了門邊的墻上。
門外響起的是拉動槍機的聲音,葉知秋的身體剛剛撞到墻上,從門外射來的子彈就把房門和那個還沒緩過氣來的士兵一起打成了碎塊,大廳里的光線一下子照射進來,隨著光線一起進來的還有幾枚手榴彈。
葉知秋罵了一句,如果只有一枚手榴彈的話,他還可以撿起來扔回去,這樣好幾個手榴彈一起扔進來,又不是玩cs,拆房子都夠了。
只是一瞬間,他就決定了自己的行動,“道因”逃跑的那扇門太遠了,他不可能在手榴彈爆炸之前沖出去,房門里看起來也沒有什么東西能夠保護他,所以他選擇了一個誰也沒有想到的出路,他一頭又從被打壞的房門鉆了出去。
剛才打爛房門的絕對不是自動步槍,事實上,小口徑彈藥干這個活雖然有些吃力,但是并不是做不到,只不過無論是還是m4,都不會有這么快的射速,葉知秋可以很肯定的說,射擊的是m249班用機槍。
一般情況下,掌握班用機槍的都是老兵,葉知秋最不愿意對上的也是老兵,因為通常情況下,老兵的反應都是出于本能的,在這一點上,沒有誰比誰更強,所以和老兵的每一次遭遇都是在死亡線上打轉。
無論是剛才那一通掃射的彈著點還是開槍時機的選擇,都清楚明白的說明那就是一個老兵,而且還是一個心狠手辣的家伙,至少他絕對不怕誤傷友軍,這樣的人在戰場上絕對是最危險的,無論是對戰友還是敵人。但是現在的情況下,他并沒有選擇對手的權利,想不被手榴彈很凄慘的炸死,他就只能有這一個選擇。
事實上,他是在賭,賭那個老兵開槍的時候離房門足夠近,近到他進行戰術規避動作的時候,不能把槍口對準房門,他又一次賭贏了。
當他從房門里一頭沖出來的時候,五個士兵正齊刷刷在門外的墻邊站了一排,等著手榴彈爆炸,其中一個人居然只用一只手提著步槍的提柄,用另一支手捂著沒有掛通訊器的耳朵。
第八十七章老兵之死
rry,這幾天搬新家,不只斷網,累得要命,也沒時間碼字,其實前兩個月總是斷更也有因為裝修所以沒時間的原因。
看到葉知秋從門里沖出來,所有的人都吃了一驚,沒有一個人對這個結果有心理準備,誰也沒有想到居然還能遇到這么猛的人物。離門最近的一個士兵被葉知秋嚇了一跳,下意識的躲了一下,于是葉知秋很不客氣的一腳把這個家伙踹進了門里,然后轉頭向手執m249的士兵撞了過去。
那個人的表現的確稱得上老兵,看到葉知秋向他撲來,并沒有首先舉起手中的機槍向他射擊,以他們之間的距離和m249的長度,他把機槍端起來的時候,估計葉知秋都能跑到他的身后去了。所以他直接扔掉了機槍,伸手去拔手槍。這時門里的手榴彈爆炸了,還在晃動的半截房門直接飛了出去,一起飛出來的還有被炸得血肉模糊的半個身體。也許是因為建筑在地下的原因,如此劇烈的爆炸竟然沒有把葉知秋面前的墻壁炸塌,但是仍然有很多水泥塊之類的東西從墻上掉了下來,被這些東西打在身上,老兵抽槍的動作明顯慢了一下。
葉知秋沒有給他糾正這個錯誤的機會,他一頭撞進了這人的懷里,然后揪著他的衣服把他從自己的肩頭摔了出去,本來接這個動作的應該是個下壓攻擊,但是就在他把對方從身上掀過去的時候,又傳來一陣槍聲,子彈撞在他身邊的墻上,他身邊一個目瞪口呆的士兵被飛來的子彈擊中,重重摔倒在地上,不過他有重型防彈衣毫米子彈打在身上殺不了他,只是要吃些苦頭了。
有了第一槍,其他的士兵立刻清醒過來,槍聲驟然響起,大量子彈向葉知秋飛來,他身邊的幾個士兵剛剛明白過來是怎么回事,還沒來得及調轉槍口,就已經被從自己同伴的槍口里射出來的子彈擊倒。
葉知秋不是沒想過自己會陷入包圍,他的戰場感覺一向都不錯,但是很可惜,剛才他能做的選擇不多,在可能被亂槍打死和立即被手榴彈炸死之間,他毫不猶豫的選擇了前者。所以當他沖出來之后立即發起了攻擊,就是希望能夠搶回主動權,他差點就成功了。
任何一支部隊里,老兵的地位都是很高的,在戰場上甚至可能超過軍事主官,葉知秋沒指望能依靠抓個人質就脫離困境,他只是希望自己擊倒對方的時候,沒人像剛才那樣不分敵我的開槍,雖然說重型防彈衣對于小口徑步槍彈有一定的防護能力,但是中彈多了一樣悲劇,剛才那個連門一起被打爛的士兵就是證據,但是在防彈衣被打爛之前,只穿了一件做戰服的葉知秋肯定先被打死,所以他才會優先攻擊拿機槍的老兵,不是因為他的價值最大,而是因為這個人最可能不分敵我的掃射。
但是現在他至少知道了一件事,這里會無差別攻擊的不只這么一個人,他不是遇到了一個瘋子,而是遇到了一群瘋子。一個瘋子好對付,一群瘋子就沒辦法了,確認了這一點,葉知秋在心里嘆了一口氣,心想今天主角光環沒在家,這書只怕要爛尾。
從葉知秋沖出來擊倒機槍手,到遭到對方無差別掃射,也就是幾秒鐘的事,葉知秋就已經置身彈雨之中,身陷絕境了。就算明知事不可為,葉知秋也沒有束手待斃的習慣,眼看無路可走,他身子一縮,直接趴到了被他撂倒的機槍手身后,雖說這樣一來再也沒有了后手,但是就算貧道要死,也得死到道友身后,臨死拉個墊背的,這是我軍的光榮傳統,葉知秋不能發揚光大,遵循一下傳統的決心還是有的。就在他結結實實的趴在地上后,幾顆子彈撞到了他剛才站立的墻上,一顆跳彈正好砸在他的背上,穿透了作戰服,鑲到了他背上的肌肉里,如果不是作戰服本身也有簡單的防彈功能,這一下就能讓他吐血。葉知秋悶哼了一聲,心想這算不算第一滴血
并沒有想像中隨之而來的第二滴乃至無數滴血,就在葉知秋狼狽摔倒的時候,大廳里突然槍聲大做,大多數美國陸軍制式輕武器在這一瞬間同時響了起來。與剛才不同的是,這一次對射的雙方明顯要比剛才的裝備好,作戰意識也要堅韌得多,子彈射擊到防彈衣上,不停發出沉悶的聲音,不時有人中彈摔倒,但是卻很少能聽到慘叫聲,對射的雙方只是沉默的互相射擊,直到被子彈擊倒。對于突如其來的打擊,本來向葉知秋射擊的士兵們很自然的轉換了攻擊目標,當他被跳彈擊中后,居然再沒有一顆子彈有工夫去照顧他。
只緩了一下,葉知秋就反應過來,他不知道這次出現的是什么人,但是卻知道機不可失,所以立刻翻身去抓身邊落在地上的m249,沒想到在他的手剛剛搭到槍上的時候,槍管上突然出現了另外一只手,原來被他摔倒的機槍手也回過頭來搶自己的機槍,兩個人同時抓住槍身,自然誰也不肯松手。
葉知秋手上一頓,就知道憑力氣奪槍不是不可能,但是絕對是一個漫長的過程,所以立刻放開了手。機槍手手里一松,差點被奪回來的機槍砸到臉。他剛才在已經有準備的情況下仍然被葉知秋一個照面就來了個背飛,早知道面對的是個猛人,所以已經做好了打持久戰的準備,甚至想到自己可能失敗,但是無論如何也沒能想到勝利來得這么容易,剛剛覺得手上一輕,機槍就已經到手了,這個人不愧經驗豐富,不用過腦子就知道上當了,當然這么快反應的缺點也很明顯,他根本沒想明白為什么上當了,于是本能的也想跟著松手,既然是上當了,當然就不能要,但是必竟已經慢了,多少人已經用鮮血和生命說明了一件事,和葉知秋拼命的時候,慢就意味著死。
機槍手剛才已經把手槍拔了出來,但是葉知秋摔他這一下絕對不夠溫柔,手槍早不知道摔到那里去了,所以清醒過來后的第一反應才是拿機槍,事實上,他拿槍的目的根本不是要對付葉知秋,他要對付的是大廳里突然出現的另一伙人,如果他把葉知秋當成目標,那他一定會先出軍刀,至于葉知秋和他同時出現在機槍旁邊,只能說是英雄所見相同。然后就看出兩個人在臨戰經驗上的差距來了,機槍手雖然也和人真刀真槍的拼過命,畢竟不如葉知秋總在槍口下打滾,所以反應慢了一下。M249雖然定位是單人使用的班用機槍,份量可也不輕,葉知秋突然放手,機槍手就算反應過來,想及時松手也不可能。剛剛搶到手的機槍還沒等再扔回去,葉知秋就已經跟了過來,猛的伸出雙手扼住機槍手的脖子,只一用力,頓時把對方的頸椎扭斷了。機槍手臨死之前,也沒有束手待斃,雙手抱著還沒有完全放開的機槍用力向葉知秋撞了過去,可惜葉知秋跟上的太快,蓄力空間太短,這一撞便沒有什么力量。
雖然是這樣,但是被M249的槍身在柔軟的腹部撞了一下也不會太輕松,葉知秋再一次悶哼了一聲,腹部基本上是人體抗打擊能力最差的地方,葉知秋再怎么練肌肉塊,也改變不了那里沒有骨頭的現實,這一下覺得腸子都打起結來,他也知道現在不是心痛老腸老肚的時候,劈手奪過還壓在肚子上的機槍,發現百發彈鏈至少還有一半掛在槍上,頓時松了一口氣,搶老兵的武器還有一個好處,很難遇到搶過槍來卻發現沒有子彈的尷尬事情。于是葉知秋抱著機槍跳了起來,只是略看了一眼大廳里的情況,就半蹲在地上開始掃射起來,M249在他的手里不斷打出短點射,在混戰中居然被當做了自動步槍用。
第八十八章軍人的恥辱
從混戰爆發到葉知秋奪槍參戰,也就是十幾秒鐘的時間,但是交戰的雙方都是身經百戰的老兵,這種近距離內的對射對于彼此間的殺傷力極大,到葉知秋的機槍響起來的時候,大廳里已經沒有幾個人還能站得住了,終于有人大聲叫了起來:“停火停火。”
不知道是不是被這種兇狠的對射方式摧毀了信念,本來應該至死方休的對射居然真的在叫聲中漸漸停了下來,葉知秋是最后停火的一個人,他惡狠狠的打光了剩下的彈鏈,才依依不舍的垂下槍口,向大廳里還能保持站立姿勢的士兵們聳了聳肩:“抱歉,調成連發了,停不住。”
沒人有時間指責他這個理由太爛,所有的人都在抓緊時間更換彈藥,然后一面警惕的注意著對面的敵人,一面救治自己的戰友或者自救。
只穿了一件防彈背心的克里斯整個右臂上血肉模糊,無力的垂在肩側,只用一支左手抱著M16步槍,他幾乎在槍聲停下的同時就大叫了起來:“克萊爾。”
“我在這。”克萊爾的聲音在角落里響了起來,葉知秋記得她本來不在那里,看起來小丫頭逃命的本事也不小。
克萊爾推開身前的尸體,慢慢從地上坐了起來,她的半個身子上都是血,小臉上也一塌糊涂,本來還想鎮靜一點,可是看著一瘸一拐的向她跑過去的克里斯,再張嘴的時候就帶上了一絲哭音,她叫道:“哥,你的胳膊怎么了?”
“沒事。”克里斯看著克萊爾想扶著墻壁站起來,立刻叫道:“別起來。”停火只是暫時的,雙方還在對峙,這個時候站起身來并不是好主意,如果不是他太擔心妹妹,實在應該等事態平靜下來再叫她,事實上,克萊爾本來藏得很好,根本就是被他給叫出來的。
“我也沒事。”克萊爾很聽話的坐到了地上,看著向她跑過來的克里斯,叫道:“你需要止血。”
克里斯已經跑到了她的身邊,這里本來是“道因”的手下集中的地方,馬庫斯命令手下開槍的時候,這里也是最先被掃射的地方,所以現在已經沒有幾個活人了,克萊爾是在克里絲等人沖進來開始對射的時候才爬了過來,對射的雙方根本沒有時間去管這么一個赤手空拳的幸存者,所以她雖然粘了一身血,但是身上卻沒有什么傷,在當時混亂的情況下,她能迅速發現到這個安全的地方,冷靜的頭腦的確不是一般人能夠擁有的。
克里絲扔掉步槍,蹲在克萊爾身邊仔細看了看她,確認她的身上沒有什么正在突突冒血的窟窿,這才用左手一下抱住了她,喃喃說道:“感謝上帝,我們都還活著。”
活著的人其實不多,但至少葉知秋認識的人不少,喬登和卡洛斯都在,卡洛斯仍然只是套著一件防彈背心,讓人驚奇的是,他的身上居然沒有多少血跡,只是看起來有點臟而已。倒是喬登全身浴血,不過看形像沒有克里斯那么慘,至少他的胳膊腿都還好使。
能一眼看出這兩個人,主要是因為他們的與眾不同,沖進來的士兵有兩個來源,一個是喬登帶的陸軍士兵,另一個就是葉知秋訓練出來的安克雷奇民兵,但是這些人在維加斯都換裝了制式的美軍裝備,現在看起來外表都差不多,事實上他們與大廳里對峙的另一方也很相似,差別只是他們穿的是城市迷彩,而另一方則是沙漠迷彩,話說這兩種迷彩的視覺效果也都差不多,難怪有人說城市和沙漠有共同點,比如都缺水,都不適合窮人生存。
混戰的時候,裝備與其他士兵一樣的喬登并不好認,他當然也不會大叫“我是指揮官,向我開槍”,裝B不是這樣裝的,那樣只能找死。但是現在停火了,看著從人群中站出來的喬登,葉知秋如果還認不出來他那就有毛病了。他看著喬登走到大廳的中間,停住腳步,向著對面叫道:“中將,是你嗎?”
“喬登少尉?”對面已經很稀疏的人群中有個高大的白人站了出來,他一樣穿著防彈衣戴鋼盔,手里端著M4A1,軍裝上布滿了硝煙和血跡,看起來一點都不像一位將軍。這位將軍疑惑的看著他,不確定的說道:“是你?你居然向自己的戰友開槍?比曼在哪里?”他這一方的士兵本來人數要比卡洛斯和喬登的聯軍多,但是因為突然遇襲,所以戰損非常大。雖然他們一直是陸軍的精銳部隊,但是能夠跟隨在葉知秋和喬登的身邊的士兵也都不是弱者,激烈對射后,這邊剩下還有戰斗力的人實在不多。
“他死了。”喬登說道:“報告麥克勞德中將,比曼上尉死了,就在你和他談過之后,他用自己的配槍結束了生命。”
克勞德中將略微有些失神,他頓了一下,才說道:“那真可惜,盡管他不是一個好軍人。”
“是啊,他不是一個好軍人,但是一個好下屬。”喬登說道:“你到底和他談了什么?”
麥克勞德中將搖了搖頭:“與你無關,那也不能成為你襲擊長官的理由。”
“很遺憾。”喬登說道:“看來我們對于是非的判斷標準不一樣。”
“有你這樣的軍人,是軍隊的恥辱。”麥克勞德搖頭說道:“軍隊沒有教會你服從。”
“因為國家用了更長的時間教會我分辨是非。”喬登說道:“有你們這樣的軍官,才是軍隊的恥辱。”
“看來我們不僅只對是非的分辨標準不同。”麥克勞德說道:“對于軍隊的立場也有不同見解。”
兩個人說話的時候,葉知秋已經從地上撿起兩個m16的彈夾,他沒發現m249的彈鏈,好在這種機槍也可以用m16的彈夾湊數,倒不用擔心有槍沒彈。他和卡洛斯湊到了一起,低聲問道:“搞什么鬼?為什么停火?”現在他已經想起來,剛才大叫停火的正是喬登,只不過他和喬登看書]就并不熟悉,所以才一時沒有聽出來,但是他沒聽出來是喬登不代表士兵們也聽不出來,就算是從安克雷奇帶出來的人,和喬登一伙混了這么久,也沒理由聽不出他的聲音,所以他們才會在占優勢的時候聽話的停止射擊。事實上以剛才的局面,卡洛斯和喬登等人實際上和葉知秋構成了交叉火力,如果停火再晚幾秒鐘,麥克勞德未必還能夠開口說話。
“配角也有說臺詞的機會。”卡洛斯說道:“能夠談判的話,何必要流血?”
“有道理。”葉知秋說道:“你不去好萊塢真是美國電影界的損失。”
卡洛斯還沒有來得及回答,葉知秋突然聽到麥克勞德說道:“你們怎么會在這里?襲擊空軍基地的就是你們?”
“很抱歉,將軍。”克萊爾站了起來:“我有不同意見,至少少尉的所作所為讓我對軍隊仍然保持希望。”
“那么什么使你失望?”麥克勞德看了克萊爾一眼,問道。
“在你把我們趕上飛機的時候。”克萊爾說道:“我從未指望過能夠得到軍隊的保護,但是至少它不應該成為威脅。”
“我有政府的授權。”麥克勞德不以為然的搖了搖頭,然后轉向喬登,他仍然認為這里的軍人都是喬登的手下,對于比曼能夠擁有這么多戰術意識精良并且忠心耿耿的士兵感到非常精奇,當然同時也為自己手下的損失感到痛心,在目前的情況下,收服喬登顯然是一個最好的選擇。
喬登看著他,沉默的搖了搖頭:“我不認為現在的政府還在行使職能。”
“它當然還在行使職能。”麥克勞德說道:“所以我才會出現在這里。”他用手指了指那些身穿防化服的尸體:“這是一次清除行動,但是很可惜被你破壞了。”
“你們是為了馬庫斯而來的?”葉知秋插話道。
克勞德說道:“這只是一個插曲,我其實是來找人的。”
“道因?”葉知秋說道:“他說約了政府的人,原來是真的。”
“這件事是真的,但是他不是真的。”麥克勞德轉頭看了他一眼,如果是從前,他決不會回答一個普通士兵的問題,但是剛才他親眼看到葉知秋從門里沖出來時的彪悍,所以認為這也是一個值得拉攏的對象。于是他很耐心的給葉知秋解釋:“他來自摩薩德。”
葉知秋吹了一聲口哨,原來是以色列人,難怪他全身都透著一股英國牌紳士味,看起來歐洲情報機構的行動力也很強,至少在某些方面他們已經走到了自己的前面,當然美洲是他們的傳統地盤,在這方面落后并不能讓葉知秋對自己的水平感到懷疑。
“現在還有什么問題嗎?”麥克勞德說道:“你的政府并不如你想像的那樣無所作為,我可以代表軍方赦免你從前的錯誤,現在你要歸隊嗎?”
葉知秋看了卡洛斯一眼,慢慢抬起了槍口,所有人都聽到了麥克勞德的話,他們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大廳中間的兩個人身上,至少這兩個的決定會影響很多人的生命,所以只有少數幾個人注意到了葉知秋的動作。卡洛斯一眼就看穿了他的打算,他只是猶豫了一下,就決定阻止葉知秋,但是他還沒有來得及動作,喬登就已經很果斷的說道:“不,現在我只想為上尉復仇。”話音還沒落,槍聲就響了起來,開槍的不是喬登,而是麥克勞德,他并沒有指望喬登乖乖的聽話,所以在喬登思考的時候就已經做好了準備,他更快的抽出了手槍,一槍打倒喬登,然后立刻把手里的格洛克轉向了卡洛斯,他已經發現了,卡洛斯應該是第二順位指揮官,就在這個時候,槍聲又響了。
第八十九章喬登之死
麥克勞德沒能專美于前,葉知秋幾乎就在他拔槍的時候開火了,但是卡洛斯的攔阻動作使得他慢了一點,好在卡洛斯立刻認識到了自己的錯誤,到少目前他的敵人并不是葉知秋,所以葉知秋才得以第二個開槍擊中麥克勞德。
一連串5.56毫米的子彈高速擊中了麥克勞德的身體,把他高大的身軀撞得飛了起來,只來得及射出一發子彈的格洛克手槍茫然的拋向天空,他在空中側頭看了一眼葉知秋,然后重重的摔在了地上,鮮血迅速從他的身前和背后洶涌而出,浸滿了地板。
卡洛斯的叫聲這才響了起來:“不,不要開槍。”
但是這次沒有人聽從,激烈槍聲在一瞬間響起,然后迅速嘎然而止,煙霧迷漫的大廳里,麥克勞德帶來的士兵全都倒了下去,卡洛斯這邊仍然站著的人也少了幾個。兩個喬登的手下扔掉步槍,沖到了他的身邊,手忙腳亂的撕他的軍裝,麥克勞德用的子彈是.44馬格南,在這種面對面的距離下,喬登的防彈衣明顯沒有發揮到應有的作用,那顆子彈已經鉆進了喬登的身體里,只不過有作戰服擋著,看不出傷勢有多重。
葉知秋扔掉打空的彈夾,換上一個新的,他在剛才的對射中發揮了重要的作用,麥克勞德的身體還沒落在地上,他就已經開始向他身后的士兵掃射,那個時候卡洛斯還在妄想制止對射的發生,必竟在場的都是美軍,他們互相殘殺的唯一原因是指揮官對于這場災難的態度。
麥克勞德胸前的陶瓷板已經被打碎了,鮮血混合著陶瓷碎沫一直流淌到葉知秋骯臟的軍靴前,他低下頭,看著還在抽搐的麥克勞德,搖了搖,確定他已經失去了行動的能力,離死不遠了,自然也沒有興趣再給他補上一槍。
似乎是感覺到了葉知秋的目光,麥克勞德睜開了眼睛,正好看到葉知秋的褲管,他費力的轉動了一下頭部,低聲說道:“小伙子,你一定有非凡的勇氣,才敢向一位將軍開槍。”
葉知秋低頭看著他,臉上泛起一絲微笑:“事實上,我來自pla。”
麥克勞德的眼神已經開始煥散,所以他花了一點功夫才明白葉知秋的意思,然后吃驚的瞪開眼睛,死了。
葉知秋看著他茫然的雙目,嘆了一口氣,慢慢蹲下身子,從身邊撿起一頂軍帽扣在麥克勞德的臉上,死不瞑目的人眼睛沒有那么容易閉上,葉知秋當然也沒有那個興趣和殯儀館的美容師搶生意,但是身為一名軍人,自然不愿意看到高級軍官就這么窩囊的死去,即使這個人是敵人。
如果是在災難發生前,能干掉一名美國陸軍的將軍絕對是一件可以載入史冊的大事,畢竟美國人的將軍雖然不少,但是想暴露在戰場上并不容易,可惜現在這種情況,估計葉知秋是不能指望什么嘉獎了。
卡洛斯從他的身后走了過來,剛才的第二輪對射中他并沒有開槍,好在對方的士兵在一瞬間就被打倒了,也沒有人來得及向他開槍,所以這家伙身上什么零件都沒有少,他拍了拍葉知秋的肩膀:“去看看喬登吧。”
葉知秋抬頭看了他一眼,聽起來喬登的情況不妙。卡洛斯低下頭,輕聲道:“對不起。”如果不是他攔了葉知秋一下,麥克勞德沒有開槍的機會。
葉知秋站起身,搖了搖頭:“不是每個人都有勇氣殺死一名將軍。”說完就向簇擁著喬登的士兵們走去。
看到他走過來,士兵們沉默的讓開了道路,喬登在他的士兵中間威信很高,比曼死后,部隊就地解散,這些人肯跟著喬登攻打內利斯空軍基地,很明顯是他的親信。而被包圍在機場塔樓里的時候,喬登也沒有讓他的士兵失望,自己主動沖出去吸引火力,至少葉知秋認為,喬登是一個合格的基層指揮官。
喬登的軍裝已經被撕開了,一個士兵正用急救包壓著他胸前的傷口,看到葉知秋走過來,他低聲說道:“長官,子彈穿透防彈衣的時候發生了翻滾,他的胸腔已經被攪爛了,我剛給他注射了嗎啡,他說想見你。”
葉知秋點了點頭,蹲到喬登的身邊,握住了他的手。嗎啡的效力開始表現出來,喬登吃力的看著他,說道:“答應我,帶他們去安克雷奇。”
“我會的。”葉知秋說道:“在那里,他們會過得很好。”
登說道:“你不明白,我不想他們繼續戰斗。”他轉動著目光,看著身邊的人,低聲說道:“還有誰?”
剛才說話的士兵搖了搖頭:“奧吉還活著,他的肝臟被子彈打穿,現在已經昏迷了。”在現在的醫療條件下,內臟受傷只有死路一條,所以這個人其實已經活不了多久了。
“就剩下你們幾個了?”喬登嘆了一口氣:“我答應替比曼討回公道后就帶你們回家,看來做不到了,卡洛斯會是一個好指揮官,但是我不要你們繼續拿槍,他們說安克雷奇正在重建,你們去那里,不拿槍的話,也可以做很多事。”
說完這些話,他用力握了一下葉知秋的手:“你在那邊的地位一定很高,答應我,不要讓他們再戰斗。”
葉知秋點了點頭,這些人都受過嚴格的軍事訓練,這次又參加過連場的血戰,在任何地方都是不可多得的士兵骨干,喬登并不相信安克雷奇真的有自由,所以一定要葉知秋答應他,盡管葉知秋從不承認,但是從卡洛斯和他的士兵們的神態上可以看出,葉知秋在安克雷奇的地位,至少是在軍事力量中的地位非常高。事實上喬登一直想不明白,為什么安克雷克的政權可以凌駕于軍事力量之上,可惜他沒有機會自己去看了。
看到葉知秋點頭答應,喬登咧了一下嘴,知道這個承諾并不可靠,最后還要看士兵們的意愿,他看著他們,低聲說道:“湯姆,你不是一直說自己是計算機天才嗎?但愿那邊有計算機給你用。愽比,你可以繼續修你的汽車了。霍夫曼,據說那邊很冷,你當心感冒,那邊的醫院可沒有美貌的護士讓你調戲、、、、、、”
每一個被他提到名字的人都低下了頭,有人開始輕輕的哭泣,喬登看了葉知秋一眼,放開了握著他的手,就此死去
第九十章入侵警報
葉知秋慢慢放開喬登的手,站了起來,發現卡洛斯就站在他的身后,大廳里還活著的人們都注意到了這邊的情況,紛紛轉頭看過來。葉知秋揮了揮手,大聲說道:“我們還有很多時間悲傷,不用我提醒你們現在應該做什么”
聽到他的話,來自安克雷奇的士兵們重新回到了自己的工作中去,他們忙著檢查戰友的傷勢,同時確定還有沒有活著的敵人,必竟沒有不死不休的矛盾,能救回一個是一個。雙方都有重型防彈衣,所以除非運氣太差,其實致死率并不高,但是現場缺乏醫療手段,很多重傷害者都只能等死。
葉知秋幫一個士兵把傷員抬到墻邊,轉身看到卡洛斯拎著兩支步槍走了過來,馬庫斯的手下大多用mp5,卡洛斯對于這種沖鋒槍不怎么感興趣。他遞給葉知秋一支步槍,說道:“我們得離開這里。”
“沒錯。”葉知秋說道:“不過我希望先檢查一下這里有什么。”
“這里是一個軍事基地。”卡洛斯指了指他進來的地方:“那邊有一條通道直通到機場。但是麥克勞德不是走的這條路,我認為這里至少有兩條通到外面的路。另外這里很大,以我們的人手未必有足夠的時間搜查這里,我認為現在應試先救治傷員。”他指了指頭上:“我們現在在最底層,上面一層比一層大。”
葉知秋看了看他,皺眉說道:“麥克在哪里?”搜查這里可以等一下,感興趣的東西不會自己跑了,但是傷員們可等不起,這個道理大家都明白。30上有藥品和設備,但是倒楣的是,他們沒有外科醫生,連獸醫都沒有。
“他和楚克留在外面了。”卡洛斯聳了聳肩:“這里可是空軍基地,30不能飛了,所以我們得再找一架能飛回安克雷奇的。”
葉知秋點了點頭,直飛安克雷奇需要大航程的運輸機,美軍的C130數量不少,不過分散在世界各地,具體到某一個地方就比較緊缺了。前幾天在內利斯剛剛看到兩架,在這里能再找到一架的機會并不多,而且就算找到了,很多傷員恐怕也堅持不到安克雷奇,但無論如何,這是一個值得嘗試的選擇。
掉進電梯里的時候,他的通訊器已經不知道摔到哪里去了,于是向卡洛斯問道:“他們的進展怎么樣?”
“不知道。”卡洛斯說道:“這里是地下,看起來修的還是永備工事,沒有大型中繼設備,便攜設備的信號強度不夠,我們聯系不上。”
“那就盡快離開這里。”葉知秋說道:“走哪條路比較合適?”聽卡洛斯的意思,他們摸進來的時間不短了,怎么也比自己兩眼一摸黑的強,所以要問卡洛斯的意見。
“那是電梯嗎?”卡洛斯說道:“如果可以,那是一條近路。”他指的是葉知秋他們下來的地方,在大廳里雖然看不到電梯門,但是墻壁上出口的標志還沒被子彈打碎,所以卡洛斯一下就猜到了。他們是從機庫的地下入口摸進來的,東繞西繞的浪費了不少時間,如果馬庫斯不是只保留了這里的電力供應,他還不一定能及時趕到,那樣的話,葉知秋現在估計已經取代了麥克勞德在地獄的位置。
如果現在讓卡洛斯按原路走回去倒不是不能,不過他并不能保證不走冤枉路,所以最快的辦法當然還是坐電梯,只要上了地面,就是一幢幢單獨的建筑物,不但找路容易,聯系楚克等人也方便。
“是的,不過不知道能不能開動,你知道電梯的電源怎么打開嗎?”葉知秋回答道,然后就看到克萊爾扶著克里斯走了過來,他向克萊爾笑了一下:“你沒事,我很高興。”
“是啊。”克萊爾在哥哥身邊,面對葉知秋就有那么一絲不自然,她低聲說道:“謝天謝地,我們都沒事。”
葉知秋并不擅長和人搭訕,所以和克萊爾打了一個招呼后就不知道應該說些什么了,于是頓了一下問道:“艾麗絲在哪?”他這才想起另一個女人,這都打掃戰場半天了,怎么還不見她的影子?艾麗絲的身手不錯,雖然受了傷,但是被亂槍打死的可能也不大,可是如果她還活著,在這里的一群男人中間應該很顯眼才對。
這個問題顯然不怎么討克萊爾喜歡,但是她還是立刻回答道:“她追馬庫斯去了。”
“斷了四根肋骨之后?”葉知秋肅然起敬:“真是瘋狂。”她沒受傷的時候都打不過馬庫斯,現在腰上打著封閉去追,難道是干快遞出身,趕著送貨上門不成?
“艾麗絲是誰?”克里斯問道,他很高興的看到自己的妹妹和葉知秋一起失蹤這么久后沒有什么出格的表現,于是開始好奇起來。身為克萊爾的哥哥,他的壓力可也不小。
“一個女人。”葉知秋說道:“很麻煩的女人。”
克里斯點了點頭,心有戚戚:“女人通常都很麻煩。”
葉知秋和卡洛斯聽到這句話,很有志一同的閑嘴轉身離開,然后聽到身后的克里斯向克萊爾解釋:“當然我的妹妹不是這樣。”
“閑嘴。”除了男朋友,克萊爾在其他方面一向不怎么怕自己的哥哥,再加上正沒好氣,干脆不理他,如果不是看在克里斯一身傷的話,估計就把他扔地上了。
葉知秋和卡洛斯走出大廳,來到電梯前,卡洛斯扭亮了戰術燈,仔細打量四下的情況。葉知秋當初摔下來的時候,沒摔成殘廢就得說主角光環耀眼了,當時基本上處于七葷八素的狀態,就被人拖了出來,當然也沒時間仔細看電梯里的樣子,現在才發現,這里至少摔了四具尸體,還不算那只被他撕碎的狗尸,那個把安全主管推進死亡的大塊頭也赫然在內,在地上占了很大一塊地方。
接近二十米的高度摔死個把人已經足夠了,再加上下落過程中在電梯井里的碰撞,基本上能摔死的都成不了人型。再加上被葉知秋在電梯井里撕碎的大狗,認真說起來,它在那一瞬間救了葉知秋兩次,第一次因為不知道在什么上面掛了一下,減緩了葉知秋著地的速度,讓他免于被摔死,第二次則替葉知秋擋住了從上面撲下來的火焰,沒有變成烤肉。
這只勇敢的喪尸犬可能生得憋曲,死得窩囊,但是至少狗血一點沒糟蹋,全灑在了電梯井里,這時在戰術燈的照耀下,效果比死神來了的片場還要恐怖,不拍死神六真是白瞎了。
卡洛斯皺起了眉頭,內臟和鮮血的氣味混合在一起,聞起來絕對算不上享受,就算是卡洛斯這樣經歷過血腥的老兵也有點受不了,幸好這還是被火焰燒過一下,氣味小了不少,不然根本待不了人。他抬起頭來向上看,結果發現頭頂上被砸破的電梯頂板邊緣掛著一串內臟,已經被火焰燒得焦了,黑漆漆的看不出本來的樣子。
“這里好像被火燒過的。”卡洛斯疑惑的說道:“不知道電梯還能不能用。”汽油爆炸的時候有高溫有火焰,就是沒什么聲音,所以當時身在地下的他根本沒有感覺到。
“很難說。”葉知秋說道:“我確信它在早些時候起動過,不過很可惜,我來的時候就沒電了,我們不得不跳下來。”
“你是從這里下來的?”卡洛斯看了他一眼,又抬頭向上看:“上面有什么?”如果不是情況非常危急,這些人不可能冒著摔死的可能下來,還這么前撲后繼,所以上面肯定有什么危險的東西讓他們必須這樣做。
“一些這個東西。”葉知秋用腳踢了一下地上的狗頭:“不過那些汽油爆炸后還能剩下多少就很難說了。”
“軍犬?”卡洛斯仔細看了看被烤成三分熟的狗頭,喪尸犬沒有毛,這讓它在燒烤后的效果看起來和生前差不多,基本保持了原樣,所以認起來不難。“聽起來像是你的杰做。”他說道。
“事實上,不只是我。”葉知秋很謙虛的說道,汽油是艾麗絲準備的,槍是安全主管的,他只是扣下了扳擊。可惜這兩個人一個已經死了,另一個生死不知。
卡洛斯點了點頭,正想說話,突然聽到身后傳來一陣尖利的警報聲,電梯井這里本來是沒有電的,但是現在在走廊里卻亮起了微弱的紅燈,一個很好聽的女聲響了起來:“入侵警報,各出入口即將關閉,請所有人留在原地,等待救援。”
兩個人大吃一驚,同時向走廊里跑去,電梯外的閘門處,兩扇合金鋼門正在緩緩合攏,卡洛斯大叫了一聲,縱身撲了過去,試圖撐住合攏的大門,但是他用盡全力,也沒能讓兩扇門匯合的速度慢上那怕一點,在機械的力量面前,人力總是顯得微不足道。
只一瞬間,葉知秋就決定了自己的行動,他猛沖上去,一頭撞在卡洛斯的身上,兩個人同時從門里滾了進去,身后的合金門轟然合攏,差了一點沒能把兩個人擠癟。
第九十一章炸開一條生路
這一切都只是在一瞬間發生的,卡洛斯當時全力去撐合攏的合金門,等到發現不妙,已經來不及接著做閃避動作,幸好葉知秋反應快,兩個人才有驚無險的從門里摔了進去,沒有被門夾扁。
卡洛斯趴在地上,還沒有起身,就回頭去看身后沉重的大門,估計這玩意設計的時候連防火帶防爆功能都有了,不然弄這么厚的門干什么?房間里的警告聲還在不斷重復,警告工作人員留在原地等待救援。本來明亮的照亮燈也熄滅了,取而代之的是微弱的應急光源。葉知秋抬頭看了看大廳,在這個位置已經能夠看到大廳里的一部分情況,那里當然也有警告,所以士兵們已經開始迅速確認各個出口,這邊因為能看到他們,所以一時還沒有人過來。
葉知秋從地上爬了起來,仔細看了一下身后的合金門,伸手試了一下,確定自己不可能徒手弄開它,就轉回身來,卡洛斯這時才從地上站了起來,心有余悸的喘著氣說道:“謝謝。”
“記得下次別干傻事。”葉知秋撿起地上的步槍,向大廳里走去:“看來我們不能指望電梯了。”
走回大廳之后,陸續有士兵回來報告,大廳的幾個出口都被堵塞了,包括那個被手榴彈炸飛房門的房間。有人發現了隔離門的電子鎖,但是很顯然,他們缺乏必要的開鎖手段。
克萊爾站在電子鎖旁邊研究了半天,嘆了口氣:“這就是組團不帶盜賊的缺點。”
“我們又不是在跑團。”克里斯的右臂被吊了起來,全身纏得像棕子。這里的人大多有正規的軍事裝備,急救包更是不少,也不用省著使繃帶。
克萊爾嘆一口氣:“不是跑團,那怎么會面臨團滅?”
這個時候,葉知秋正抬著頭盯著墻上的通風道發呆,大廳里空蕩蕩的,沒有什么家具,所以卡洛斯讓幾個士兵搭了人梯,自己站上去查看,但是很快他就頹然的跳了下來。這里是軍事基地,不是普通offic能比的,他自然不可能徒手把百葉窗從墻里拉下來。
他拍了拍手,看了一眼葉知秋:“一個好消息和一個壞消息。”
“我知道壞消息是那玩意打不開。”葉知秋說道:“好消息是什么?”
“你說的是好消息。”卡洛斯說道:“我們出不去,別人也進不來,至少不用擔心被突襲。”
“那壞消息是什么?”葉知秋對于卡洛斯的看法很不以為然,但是仍然好奇的問道。
“壞消息是我感覺不到那里有空氣流動。”卡洛斯說道:“通風系統肯定關閉了。”
“真該死。”葉知秋罵道:“這里停電了。”很明顯,在地下這么深的地方,僅靠空氣自然流通是無法支撐這么多人的呼吸的,這也是馬庫斯要維持電力供應的原因,現在的問題就是,沒了通風系統支撐,這里的氧氣還能供應多久。
“所以我們得出去。”卡洛斯說道:“我寧可被亂槍打死,也不想被憋死。”
“你不說出來會憋死嗎?”葉知秋沒好氣的看了他一眼,轉身走到墻邊,那里是士兵們堆放收繳的武器的地方,除了被留用的以外,其余的武器都堆放在這里。他低頭找出兩顆手雷,小心的拆掉彈體,只留下雷管。
卡洛斯一眼就看出他想干什么,連忙從一具尸體的軍靴上抽下一根鞋帶,試了試不夠長,又接上了一根。
兩個人配合著把雷管綁好,葉知秋跳上重新搭好的人墻,才發現雷管要比百葉窗的縫隙粗,只好又跳了下來。這時候當然沒地方找工具去,好在很多人都帶了軍刀,葉知秋挑了兩柄看起來比較堅硬的軍刀,重新上去橇百葉窗。
百葉窗的金屬材質比想像的要硬得多,在弄斷了一柄軍刀后,葉知秋才勉強擴大了一條縫隙,把雷管塞了進去。
他小心的往下順鞋帶的時候,所有人都很自覺的躲得遠遠的。克萊爾低聲問克里斯:“他會成功嗎?”
這明顯也是其他士兵的心聲,所以立刻引起了關注,克里斯吸了一口氣,低聲道:“你最好希望這樣。”手榴彈的引信雷管用的是高爆炸藥,威力當然不可小視,但是這里是美國人經營了幾十年的重要基地,能趕上豆腐渣工程的機會太過渺茫,他也不知道結果會怎么樣。
克萊爾看了哥哥一眼,默默的抱起身邊一名傷員的頭,伸手捂住了他的耳朵。
看到大家都躲開了,葉知秋做了一下手勢,然后猛的拉下了手里的鞋帶,頭上的通風道里轟隆的響了一聲,一陣濃煙飄了出來。
葉知秋閉上眼睛從煙霧里沖了出來,但是氣體擴散得很快,大廳其余的地方也好不到哪里去,頓時響起此起彼伏的咳嗽聲。葉知秋為了起爆,所以是離爆炸點最近的,雖然忍住了咳嗽,但是心里卻開始失望,沒有想像中磚石亂飛的情景,很明顯,這次爆炸并不怎么成功。
就像在那個房間里爆炸的幾枚手榴彈都沒能炸塌墻壁一樣,這兩枚雷管也沒能炸開通風道。葉知秋現在想的就是等煙霧散去,再去找幾個雷管,只是這個用量不太容易掌握,用得太多了的話,他也怕把棚頂炸塌了。
卡洛斯揮著手從煙霧里鉆了出來,他離炸點也不遠,現在滿頭滿臉都是灰塵和硝煙。他大聲叫道:“沒成功。”
“至少得看看效果。”葉知秋不想讓他失望,立刻回答道:“我們得判斷裝藥量。”
“我不知道你還是爆破專家。”卡洛斯用手擋著口鼻,大聲說道。
“至少我知道怎么引爆。”葉知秋揮手驅散面前的煙塵,向墻邊走去,大廳里沒有空氣流動,等待煙塵依自重落地實在太慢,他可沒時間等。
這次沒有召喚士兵們來搭人梯,卡洛斯一個人就把這個活給辦了。葉知秋跳上他的肩膀,卡洛斯慢慢站直身子,正好讓葉知秋的腦袋夠到百葉窗前。這里的煙塵彌漫得仍然很嚴重,能見度很低,葉知秋扭亮拿在手里的戰術燈,仔細的看了看通風口的狀況,很絕望的發現百葉窗還在,通風口的下邊沒有什么變化,在靠近棚頂的上邊緣卻出現了一條明顯的裂紋,這說明如果他再組織一次爆炸的話,很可能墻壁沒什么事,卻先把天棚炸下來。
他喃喃的罵了一句,想湊得近一些,從百葉窗的縫隙里看看裂縫的深度。這時卡洛斯聽到了葉知秋的罵聲,心里覺得不妙,抬頭問道:“怎么了?”
他這一抬頭,肩膀自然聳動,葉知秋就站不穩了,他一手拿著戰術燈,另一只手急忙去抓面前的百葉窗,好穩定身體,結果一下抓個正著,但是手上用力的結果,身體卻沒能保持住平衡,直接從卡洛斯的肩膀上摔了下來。
葉知秋的反應很快,身在空中就收腹蜷腿,保持雙腳著地,雖然踉蹌著退開了一步,倒也沒有摔到。
卡洛斯沒想到他居然會從上面掉下來,也嚇了一跳,兩個人現在正好面對面,他們對視了一眼,一起呆呆的看著葉知秋的手里,那上面還牢牢的抓著一扇百葉窗,那扇窗子外形很完整,八個用來固定的膨脹螺栓都還在上面,隨著葉知秋的手動了一下,那上面最后一塊水泥落到了地上,發出一聲輕響。
第九十二章鉆洞與探頭
沉默了一會,卡洛斯才說著:“看來效果不錯。”
“不怎么好。”葉知秋搖了搖頭,看起來雷管的威力夠了,只是沒想到這百葉窗的材質居然比水泥硬,事實上,剛才他撬窗戶的時候連軍刀都折斷了,那時就應該想到這個問題,可惜居然被忽略了,現在想起來,他當時實在應該把注意力都放到安裝節點上。
扔掉手里的百葉窗,葉知秋重新跳上卡洛斯的肩膀,百葉窗原來的位置露出一個半米見方的大洞,剛才的煙塵大半都是從這里飄出來的,想來美國人也不怎么勤快,不知道多長時間沒有清理這里面了。不過就算把灰塵都炸出去,也沒看出來有多干凈,本來很光滑的白鋼表面被炸得一片漆黑,摸起來還有點燙手。
他伸手進去四面敲了敲,赫然發現整個通風道都是鋼制的,居然連縫隙都看不到。再想想剛才百葉窗的樣子,看起來炸開通風道的希望不大,當然如果有專用工具或者專業技能的話也許可以,但是很可惜,葉知秋即不是爆破手,屁股上也沒有掛一串工具的習慣。看現在的情況,估計往這里面扔手榴彈除了除塵和著色之外,是不能指望有什么其他的效果了。
他跳到地上,對卡洛斯簡單說了一下自己的想法。既然這里炸不開,就只能鉆進去,但是很顯然,通風道不怎么適合傷員通行,所以他們得想辦法鉆出去然后找到控制室把門打開。
卡洛斯很認同這個建議,立刻召集人手,選出幾個身手比效好身上又沒有傷的人來。要鉆通風道,還穿著重型防彈衣就不方便了,他們最多能向卡洛斯一樣套件背心,這還得身材比較秀氣才行。
趁著這個機會,葉知秋重新到武器堆里翻撿自己需要的裝備,除非不得已,他是不會去要別人的東西的。挑了兩支看起來狀態不錯的手槍,他很小心的把槍械完全分解,然后再重新組裝起來,以確定手槍的工作狀態。在狹窄的空間,突擊步槍就不合適了,所以手槍和軍刀很重要,他可不想因為槍打不響而送命。
插好手槍,他在翻撿彈夾的時候意外的發現了自己的軍刀,居然有人把這個玩意也撿回來了,估計是看到這把刀完全插進了人體后居然還能露出一截,所以比較好奇吧,不過很顯然,這柄刀被拔出來后,就讓人失去了興趣,對于現代步兵們來說,單一用途的軍刀實在沒什么意思,這柄刀作副武器又太長了,也只有pla出身的少數猛人才會對它比較有愛,這還得是從軍經歷從較長的,新兵們已經很難接觸到這種老式的軍刺,更別說培養感情了。
找了一塊破布擦拭了一下軍刀,葉知秋小心的把它插回到腿上的刀袋中,剛才出刀的時候用力太猛,刀袋的出口處被劃破了,他有點擔心軍刀會自己掉出來,因為刀身比較長,站著的時候還好,如果爬行的話就有點危險了。
這個時候卡洛斯已經選好了探路的士兵,開始檢查裝備,葉知秋拿了幾顆手雷塞進軍裝的口袋里,走過去問道:“有通訊器嗎?”,平時他習慣把手雷掛在肩上,在戰時取用方便,但是現在是要鉆洞,他可不想手雷掉下來滾到身下去。
身邊有士兵遞過來一個通訊器,上面還有隱約的血跡,這是喬登提供的美軍制式通訊器,兩隊士兵合并后,葉知秋從安克雷奇帶過來的通訊器不足以裝備所有人,所以改用這種通訊器,雖然是量產的,性能卻比丁飛羽拉著一幫業余愛好者做出來的要穩定一些,只是頻段少一個,也不能跳頻,不過優點是比較省電。
葉知秋完全無視上面的血跡,很仔細的戴好通訊器,然后試了一下效果,才滿意的向卡洛斯說道:“你留在這里。”
“什么?”卡洛斯愣了一下,他已經準備好鉆洞了,沒想到葉知秋居然讓他留下,他皺眉說道:“你總不會需要我來指揮吧。”
“沒人知道會出現什么情況。”葉知秋說道:“你留下來準備應付突發況。”
“你在擔心什么?”卡洛斯問道:“或者說,會有什么突發況?”
葉知秋搖了搖頭,他也不知道會有什么突發況,但是無論如何,他對這突然出現的警報都無法放心,這大廳里前前后后來了四拔人,最后火拼剩下的人連四分之一都不足,尸體平鋪到地上能鋪滿地板,這樣那個什么入侵警報都沒有響,怎么最后大家打完收工,警報反倒觸發了?他很擔心在他離開后這里會發生什么事情。
卡洛斯并不是沒腦子,他只是遲疑了一下,就同意了葉知秋的看法,比起葉知秋,他對剩下的士兵更加熟悉,由他來作指揮要好得多。
葉知秋第一個鉆進了通風口,背在背后的M4A1撞到鋼制的通風道體上,發出沉悶的聲音,在狹窄的空間里回蕩,久久不愿意散去。他把裝了微型戰術燈的格洛克手槍舉在右手里,用左手支撐著身體,向前飛快的爬了過去。在身后留下一連串咕咚咕咚的聲音。
站在地上的卡洛斯皺起了眉毛,在通訊器里叫道:“不能小心一點嗎?我猜整個地下的房間里都能聽到你來了。”
“但是沒人能弄清我的位置。”葉知秋速度不減,輕聲回答:“除非這個該死的地方有監控探頭。”
卡洛斯撇了撇嘴,攤手向身邊的士兵們說道:“他說得對,你們也跟上吧。”
全鋼制的通風道具有金屬物體的一切特點,身為優質鋼材,對于聲音的傳輸能力當然好得沒話說,如果有人在里面爬行,再怎么小心都會發出聲音,葉知秋故意弄出這么大的動靜,除了能警告別人通風道里有大型生物外,最大的好處就是沒人能夠從聲音上來判斷來源的位置。
士兵們還沒有全部鉆進通風道里,就聽到葉知秋低聲說道:“我前面有岔路,我走左邊的那條,后面的人分一半向右。”
卡洛斯聽著通訊器里伴隨著葉知秋的聲音傳來的沙沙聲,皺眉說道:“這里的傳輸能力很差,你的信號可能被金屬管壁屏蔽。”
“金屬管壁會反射無線信號。”克萊爾站在他的身邊,緊張的聽著通訊器里的聲音,低聲解釋道:“所以效果可能不好,但是只要他還在管道里面,我們就不會失去它。”
“那可真是一個好消息。”卡洛斯說道:“我現在最需要這個。”
“我突然想起一個問題。”克萊爾說道:“剛才葉提到監控探頭,為什么我沒有發現大廳里有這個東西?這不合常理。”
卡洛斯一愣,立刻意示到克萊爾話里的意思,他的確沒有注意到過大廳里有探頭,雖然他不是盜賊,沒有觀察這個的習慣,但是如果看到的話,肯定會注意。現在想來,以這里的安全設計級別,不可能會沒有這種東西。
他用強光戰術燈四下掃了一下,皺眉道:“我們得找到它。”
身邊的克萊爾看了他一眼,有些憂慮的望向黑洞洞的通風口,不知道葉知秋現在怎么樣了。
第九十三章通風道的歷程
葉知秋的處境有點窘迫,但是至少還很安全。他一面費力的拉下頭上的灰網,一面忍著喉嚨里強烈的咳嗽感覺。通風道里雖然窄一點,倒還不至少鉆不過去,但是灰塵實在太大了,也不知道有多久沒被清理過了,就不怕把中央空調堵了?
耳塞里不斷傳來探路士兵的報告聲,這里的地下空間果然夠大,分支眾多。他的身后現在已經沒有跟著的士兵了,他們都分散到了通風道的各個岔路里。葉知秋已經探索過了幾個出口,但是從百頁窗的縫隙里看出去,都不是他需要找的中央控制室一類的地方,倒是發現了幾個看起來像是病房的房間,不過此時整個地下空間都已經斷電了,應急燈的燈光比較昏暗,看不清楚里面的陳設。
又爬了一會,他愕然發現前面沒有路了,通風道的盡頭是一根直立的通道。他慢慢站起身來,用手電向上照了照,沒能看到拐角,看起來這通道不短。在這種豎直的通道里向上爬是不可能的,光滑的四壁也沒辦法支撐,同時他也不怎么相信控制室會在上方,必竟他雖然不是搞建筑的,可也受過專業尋找建筑物里的重要房間的訓練,還很有實際經驗。于是他在肚子里咒罵了一聲,準備調頭回去,就在這個時候,他聽到了一聲微弱的槍聲。
聽起來像是九毫米口徑手槍的聲音,但是聲音太微弱了,葉知秋也不能肯定,他側耳聽了一下,通風道里因為槍聲引起的回聲漸漸平息,再沒有聲音傳來。他在通訊器里輕輕叫了一聲:“誰開槍?”
沒人回答,過了一會,才有人說道:“我沒聽到。”
“報告你的位置。”卡洛斯的聲音立刻傳了出來,如果葉知秋聽到了什么聲音,而另外的士兵沒有聽到,那就只能說明聲源離葉知秋比較近。事實上,這里的通風道都是一樣粗細,看不出主次之分,所以葉知秋一直在向一側轉向,現在應該位于整個地下建筑物的一側邊緣。
葉知秋沒等卡洛斯得出結果,就轉身向后爬去,有這個豎井在這里,轉身倒是比較容易,不然讓他在通風道里轉身,只怕要擠出人命。
卡洛斯的方法原理很對,但是適用性不強,他的士兵們雖然沒有完全迷失方向,但是基本上也不能指望他們準確判斷自己的位置,只能大概給出一些數值,這些數值往往誤差極大,如果按這個算起來,有兩個士兵現在一定疊在一起。
葉知秋在通道里迅速爬行著,按照自己心里模糊的判斷轉向。因為人手不足,他最后經過的幾個岔路都還沒有人探索,正好由著他亂跑。
很快,前方再一次沒有了通路,但是從外面映射進來的光線充分說明了一件事,那里是一個出口。
葉知秋很快就爬到了窗口前,從頁片的縫隙里看出去,那應該是一間辦公室,房間里光線很明亮,不是其它房間的應急燈能夠比擬的。從他這里能看到的角度有限,看不到房間里有什么特別的東西,葉知秋輕輕側了一下頭,身后的通風道里不斷傳來士兵們爬行時發出的咚咚聲,聲音有大有小,雜音不斷,但是在這些聲音的間隙中,他能聽到房間里有粗重的呼吸聲。只是猶豫了一下,他就伸出手,沿著百葉窗的邊緣摸索了起來,他其實并不擔心房間里的人發現自己,這種百葉窗連手榴彈都炸不壞,子彈自然也射不穿,如果有人想沿著百葉窗頁片間的空隙向他射擊,需要一個很小的角度,真要這么做的話,葉知秋有十足的把度搶在這個傻蛋之前把他干掉。
果然不出所料,這扇窗子和大廳里的一樣,都是用八個螺栓固定的,葉知秋早有準備,他雖然沒有板手,但是在下面卻找到了一柄多功能軍刀,雖然不怎么順手,怎么也比用手擰螺絲強。看起來美國人在建造這里的時候,的確不惜工本,用的堅固件材質都非常好。這個通風裝置已經不知道用過多少年了,螺栓居然沒怎么上銹,卸起來自然要容易一些。再加上安裝的時候,工作人員并沒有指望它發揮防盜網的效果,所以安裝的時候按照工藝流程,都是用的電動工具,達到設定扭力后就停止了,其實緊固程度并不太高,所以葉知秋并沒有費多大的力氣就卸下了六個,還有兩個卻怎么也沒辦法擰動,他的多功能軍刀必竟不是扳手,用力過大的時候就會滑動,一時居然找不到什么好辦法。
就在葉知秋和螺栓較勁的時候,突然聽到房間里的門響了一下,有人走了進來,葉知秋心里一動,手里的動作就停了下來,然后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說道:“我要離開這里了,不想說點什么嗎?”
“說什么?再見嗎?”房間里的人開口道,這個聲音葉知秋更熟悉了,原來現在房間里的兩個人都是熟人,剛進來的是馬庫斯,里面那個人則是冒充道因的那個人。
“道因”似乎很虛弱,喘著氣說道:“這里已經被毀了,你能跑到哪里去?”
“有很多地方,必竟世界這么大。”馬庫斯笑道:“其實你們不來,我也要放棄這個地方了,這里儲存的能源已經快用光了,我不得不關掉了其余樓層的電力供應,但是仍然無法供應我進行進一步的研究。”
“能源。”“道因”輕聲笑道:“這個是世界性的難題,本來美國是最不缺少能源的,在它的本土地下儲藏著豐富的石油和天然氣,可惜歷代美國政府一直都致力于開發國外的能源,想把國內的能源留到最后,結果到了現在這種情況,空有地下的能源,卻再也沒有能力開采。老實說,如果這里的儲備能源都消耗光了,我不認為你在美國還能找到另外一處充足的能源。”
馬庫斯笑了起來:“沒錯,我猜你一定有很強的學術背景,干這行很合適,可惜你們這些人不明白,如果秩序崩潰了,那么能依靠的就只有個人的力量,你在這方面太弱了。”他頓了一下,又說道:“你很了解現代科技的致命弱點,它太依賴能源和機械了,這也是我為什么會這么快消耗掉這里的儲備能源的原因,但是你得知道,要這么快消耗掉這些能源,也需要有我這樣的人才行,我不認為現在的美國還有幾個人有能力操作大型實驗室,所以一定還有另外的地方,那里的能源消耗還處在一個低級的水平,相信我,我有足夠多的時間來尋找它們。”
“道因”沉默了一會,突然笑了起來,聽上去笑得居然很開心,馬庫斯安靜的等他笑完,才慢慢說道:“能告訴我你想到什么好笑的事了嗎?”
“你一直都說自己是新人類的開始,那么為什么還需要大型實驗室?”“道因”快意的說道:“而且你不覺得自己的話太多了嗎?你的心里充滿了疑慮,你所謂的進化并不像你所說的那樣完美,你一定還需要改進,但是卻不知道應該怎么做,所以才會說得多做得少。告訴我,有哪些方面使你不安?或者說,已經有哪些方面表現出了問題?”
過了半晌,馬庫斯才冷冷說道:“基因的進化當然不會是一帆風順的,但是相信我,我已經選對了方向,只要繼續走下去,一切都會變得適合的。”他的話音頓了一下,葉知秋突然從百葉窗的縫隙里看到了馬庫斯的身體,他居然走到了通風口的下方,不過仍然看不到他的臉。只是看他身體的樣子,他應該是受了傷,葉知秋根據他衣服上的血跡形狀來判斷,他受的是槍傷,聯想到剛才的槍聲,很可能是“道因”的杰作,不過看起來,“道因”拿著槍也不是馬庫斯的對手。
馬庫斯抬頭凝視著不斷發出各種響聲的通風口,煩躁的罵道:“那些家伙究竟在這里做什么?”
“也許是他們不想安靜的等死。”“道因”笑道:“你啟動了防入侵機制,他們出不去,自然會尋找出路,這是連低等生物都具有的本能,你居然不能理解。”
馬庫斯低下頭,似乎是看著“道因”,輕聲說道:“你說得對,我的話有些多,但是我現在仍然很猶豫,究竟是應該立刻離開呢,還是看看你會變成什么樣子?”他遺憾的嘆了一口氣:“雖然我很好奇,可是我已經看過很多次案例了,有百分之九十九的把握知道你會變成什么樣子。”
“你怎么知道我不是那百分之一的天才?只要等四個小時。”
庫斯低聲笑了起來,他說道:“四個小時只能判斷出你是變成喪尸還是尸體,其實這沒什么不同,如果想變成我這個樣子,你還需要更多的時間讓身體的免疫機能適應這些外來者的改造才行,前提是,它沒有在這個過程中被摧毀。”
“道因”輕輕笑了起來:“我可以等。”
“我不想等了。”通風道里又傳出一陣絲絲拉拉的金屬刮擦聲,馬庫斯煩躁的說道:“你去死吧。”
就在這個時候,他頭上的墻壁里突然發出一聲巨大的轟隆聲,馬庫斯吃驚的抬頭看去,正好看到通風口的百頁窗橇起了半邊,他吃了一驚,立刻想到里面有人,迅速抽出手槍,對準了那半張的窗口。
通風道里的葉知秋這聲也在心里大罵,他實在卸不開螺栓,干脆轉過身去用腳來蹬,但是這百葉窗安裝的強度超過了他的估計,一腳居然沒蹬開,他吸了一口氣,毫不猶豫的又一腳蹬了出去。
第九十四章這里的空間靜悄悄
葉知秋第一腳蹬下去之后就知道不好,至少感覺很不好。通風道里實在算不上寬敞,為了在里面轉過身來,他不得不卸下了所有的裝備,才憑借優秀的身體柔韌性變成腿前頭后的樣子,以現在的姿勢躺著用力,當然也不方便同時抬頭查看效果,但是這不并妨礙他感覺到自己的失敗,如果百頁窗真的想預料的那樣一蹴而飛,他腳上的感覺就不應該拖泥帶水,所以他根本不用看,就知道這一下沒有成功。
如果換成一個謹慎的人,現在的第一個想法就是快跑,只要能在通風道里轉過彎去,子彈就追不上他,而馬庫斯再強也不敢追進來,事實上葉知秋雖然壞了他的好事,但是既沒有拐走他老婆,也沒有抱他的孩子跳井,馬庫斯實在沒必要冒險去追殺他。但是這里有一個技術難題,葉知秋離下一個拐彎處并不算近,腦袋前面還堆著一堆背包步槍之類的家伙,推著這些東西爬倒不怎么費力,但要逃命就比較礙事了。雖然全力快爬到達第一個彎道可能用不上一分鐘,但是馬庫斯在外面卻可以比他再快的開槍射擊。剛才百葉窗完整的時候,因為頁片角度的關系,這種可能性很小,但是現在窗子已經被葉知秋蹬開了大半,向里面開槍就變得很容易。
在這一瞬間,其實葉知秋并沒有來得及考慮得這么清楚,他只是很簡單的遵循了自己的直覺,在判斷出這一腳沒有達到效果后,卻至少看到了成功的希望,于是他毫不停留,又一腳向身后半掛在墻壁上的百葉窗蹬了過去。
這一次他成功了,半掛在墻壁上的百葉窗再也承受不了這么劇烈的打擊,咚的一下飛了出去,一直撞到對面的墻上,把一盞壁燈打得粉碎,燈頭處裸/露的線頭被還掛在上面的金屬飾片一壓,連在了一起,頓時閃起一道明亮的火花。電火花產生的高溫瞬間將兩段金屬絲焊接在了一起,這一下短路短得又結實又實在,再強勁的空氣開關也沒辦法保持淡定,立刻跳開了,在整個地下空間少有的幾處仍然能夠保持燈光的房間立刻陷入了黑暗當中。
就在燈光熄滅的瞬間,馬庫斯的手槍響了起來,他沒接受過射擊訓練,光線的突然變化對他的影響非常大,所以雖然槍火在黑暗中顯得明亮刺眼,但是這一槍卻打空了,然后一個身體突然撞了上來,趁著他分神的機會一把奪下了他的手槍。
馬庫斯不用看就知道這個趁火打劫的家伙就是“道因”,他明顯接受過空手奪槍的訓練,虎口卡位非常標準,馬庫斯的腕力比他強得多,但是措不及防之下仍然被他奪走了手槍。話說剛才這支槍就是從“道因”手里壓來的,現在又被他奪了回去,還真是小人報仇從早到晚。
手里的槍被奪走后,馬庫斯的反應也是極快,立刻抬腿向“道因”踢去,但是“道因”連著在他的手里吃了兩次虧,怎么可能再沒準備,槍一到手立刻向后退開,馬庫斯這一腳就落在了空處。他必竟不是葉知秋,面對自動武器可沒有太強的信心,所以一旦發現反擊無效,立刻奪門而逃。“道因”因為奪槍姿勢的關系,手槍雖然到手,槍口卻是沖著自己,等他把槍轉過來,馬庫斯已經向房間跑去,光暗交錯當中,應急燈亮了起來。
葉知秋第二腳成功,雙手一撐,從通風道里一躍而出,因為沒判斷好地面的高度,腳一軟差點摔在地上。剛才槍聲響起來的時候,他的心差點縮到嗓子里,不過那個時候他已經開始彈出,想縮回去也來不及了,只好硬著頭皮往槍口上撞,但是很顯然,這一刻他的幸運再次發揮了作用,這一槍不知道打到哪里去了。
還沒等看清四周的環境,他就借著踉蹌時的重心不穩,向旁邊跨出了一步,天知道馬庫斯的槍法怎么樣,不過這家伙的反應速度葉知秋可領教過,在他手槍里的子彈沒打光之間,他可不敢在一個地方停留。
這一步跨出去,他的腳下一絆,本來就沒掌握好平衡的身體再也控制不住,直接摔倒在了地上,而且很慘劇的是,他這一下是臉先著地。當然葉知秋不是九天仙女,不用靠臉吃飯,摔一下問題并不大,不過一個正常人向前摔倒的時候,是會有正常的自救反應的,更別說葉知秋這樣受過嚴格訓練的人,所以葉知秋雙手很自然的向前伸出,準備撐住身體,就要早要撐到地面的時候,突然發現面前的地上有兩條腿,而且一前一后,正是準備發力的姿勢。
只是一轉念間,葉知秋就決定了臉和生命的先后次序,他的雙手一伸,就抱住了那雙穿著長褲的腿,同時昴頭挺胸,腰腹發力,當頭斜撞到地上的時候,身子已經翻了起來,只覺臉上一陣辣的疼痛,耳朵里聽到咕咚一聲,被他抱摔的那位也很沒有懸念的被摔倒在地上,手里的手槍嘩啦啦摔出好遠。
這一下葉知秋摔得不算輕,算是殺敵一萬自損八千,一側臉在地上擦了一下,影響到了眼睛,這邊的一只眼睛看什么都是花的。他瞪大眼睛,想勉強看清手里抱著的人,就聽到那人叫道:“放開,錯了。”
葉知秋現在眼睛不行,耳朵還是不錯的,立刻聽出這人居然是“道因”,他大吃了一驚,連忙放開手跳了起來,正好看到門邊人影一閃,馬庫斯已經逃出門去。他猶豫了一下,有些拿不定主意先顧哪一個,地上的“道因”看出他的猶豫,急得大叫:“快追,不然誰也出不去。”
葉知秋這下恍然大悟,入侵警報啟動后,現在只有馬庫斯有相應的權限可以解除,至少他知道應該怎么解除。當然還有一個辦法,那就是切斷整個警報系統的電源,然后用人力破開隔離門,這個辦法其實比較適合葉知秋的性格,但是想到那兩扇結實的合金門,他就有點肝顫,再想到回到地面一路上需要破開這種門的數量,他就寧可去追馬庫斯了。雖然他對“道因”的身份很好奇,但是他就在這里,自然還是應該追正在跑的那個,至于回來后這個人會不會再跑,那就是下一單元要考慮的問題了。
很顯然馬庫斯對于很多技巧的掌握并不熟練,這種技巧包括格斗、射擊等等,當然現在還要加上一個跑步。如果是和普通人比較起來,他完全可以憑借強悍的身體素質硬吃,但是和葉知秋這個從小就接受身體素質培養的人比起來,他在身體方面的優勢并不明顯,再加上對于技巧運用方面的差距,他并不能發揮出全部的能力,所以他很快就會發現,自己很可能沒辦法甩掉葉知秋。
葉知秋沖出門外的時候,走廊里已經看不到人影了,他對著通訊器大叫道:“我找到馬庫斯了,向我x攏。”
但是剛才還顯然略微嘈雜的通訊器里現在卻變得安靜起來,靜悄悄的沒有人回答。葉知秋罵了一句,自己還真是命犯天煞孤星,關鍵時刻又得靠自己了。
第九十五章喪尸與隔離墻
在漆黑一片的大樓里追人并不容易,跟著葉知秋有樣學樣的士兵們仍然持續的在通風路里制造出各種嗓音,這也在客觀上增加了葉知秋分辨聲音的難度。他沖出門外后,稍微停了一下,兩邊都是黑沉沉的走廊,最倒楣的還是天棚頂上和墻壁上一個勁閃爍的應急燈,閃得人眼花,讓他根本沒辦法看得遠。你說你有電就亮,沒電就不亮,這一個勁閃算是怎么個情況呢?
就在葉知秋猶豫的時候,忽然聽到了一下關門聲,這聲音傳到葉知秋的耳朵里時已經很微弱了,但是仍然算是為他指明了一個方向,于是他根本沒有去想這會不會是一個圈套,立刻掉頭追了下去。
感謝這里的設計者,那扇發出聲音給葉知秋指明方向的門是雙向彈簧門,所以當葉知秋趕到的時候,那扇門仍然在微微左右搖晃。葉知秋腳步不停,直接沖了進去,里面是一個樓梯間,出乎葉知秋的預料,除了向上延伸的樓梯外,這里居然還有一道向下的樓梯。
他抬頭向上望了一眼,如果馬庫斯要逃離這里,向上肯定是一個好的選擇,但是從下面傳來的腳步聲再次給他指明了方向,于是他縱身從樓梯扶手上跳了下去,腳尖落地的同時,右手在下一個扶手上撐了一下,身子又翻了過去,再落地的時候,已經到了下一層。
這一層再沒有向下的樓梯了,葉知秋直接推開仍然在晃動的彈簧門,就看到前面有人影一閃,一個黑黑的拳頭迎面打了過來。
只看這一拳的速度,葉知秋就知道不是馬庫斯,在這種時候這人還有用拳頭的勇氣實在讓人贊賞,但是這個發現仍然讓葉知秋開始失望,如果剛才的聲音都是這個人發出來的,那么他顯然追錯了人。
他的頭稍稍偏了一下,就躲過了那人的拳頭,身子不停,直接沖進了那人懷里,一下把他撞得飛了出去。就在這個時候,他的眼角看到不遠處有一道光亮閃過,那里應該有一扇門,他看到的光線是門打開時從門里泄漏出的燈光。
顯然這里還有第二個人,于是葉知秋不再管這個襲擊自己的人,轉身向門里沖去,剛到門邊,他突然感到了一絲危險,于是立刻停步,聽到砰砰兩聲槍響,面前的房門上出現了兩個小洞,門里的光線立刻比小洞里透射出來,在他身后的墻上投射出一個碗口大的光影。
葉知秋伸手拔槍,身后那個人被他撞倒的人卻已經撲了上來,他剛才那一撞力量很大,這人居然還能動,身子骨顯然比一般人要結實得多。
感覺到那人靠近,葉知秋身子微蹲,上身半轉,雙手向后伸出,一下抓住了那人的腰部,借著那人沖過來的力量直接把他從自己的肩頭上摔了過去,正好摔進了那扇微微透出光線的門里。
這絕不是巧合,襲擊者力量很大,身體結實,但是比起葉知秋來說仍然不夠看,他有足夠多的方法擊倒他,但是他既然需要闖進那扇門的辦法,那么就不可能放任送上門來的材料溜走,于是襲擊者被他當成破門鎚就很順理成章了。
門剛被撞開,葉知秋就聽到了槍聲再次響起,幾顆子彈擊中了還飛在空中的人體,血花立刻炸了開來,當襲擊者的身體落到地面上的時候,已經有血液飛濺起來。
葉知秋緊跟著沖了進去,他的突擊步槍留在了通風道里,現在身上只有手槍。房間里的人已經意示到自己打錯了目標,開始調轉槍口向葉知秋射擊,子彈從葉知秋身邊飛過,在墻上留下了一個彈孔。
葉知秋沒時間看清房間里的情況,為了壓制對方,所以他直接向著槍聲傳來的方向射擊,同時身體在房間里快速移動。
兩人都是自動手槍,所以對射很激烈,但是效果并不明顯,馬庫斯的槍法不如葉知秋,但是他占了先手,高速射擊讓葉知秋沒辦法及時調整槍口的方向,而葉知秋的還擊也讓他沒辦法穩定射擊。于是子彈在房間里交錯飛過,除了打碎了一些儀器和容器,讓房間里充滿了發射藥的氣味少煙霧之外,什么效果都沒得到。
槍聲嘎然而止,葉知秋手里的槍穩定的指向了馬庫斯,卻并沒有開槍,在短暫的對射后,馬庫斯已經移動到了一扇玻璃墻的后面,他身邊的玻璃門正在緩緩關閉,在馬庫斯的槍口下,葉知秋沒能來得及阻止他進入那扇門。
看到合攏的玻璃門,馬庫斯長出了一口氣,面前這個男人帶給他的驚訝絕對是出乎想像的,誰能想得到,這個人居然擁有比自己再加可怕的身體素質,這讓他對葉知秋的來歷充滿了興趣,只是可惜,從他確認這一點后,兩個人就一個逃一個追,根本沒有機會面對面的說話。
現在這個機會來了,他當然不會放過,畢竟這可能對他的研究有致關重要的幫助,他能肯定這個人不是出自基地的實驗室,那么他肯定是另一個以強化人類為目標的組織的產物,馬庫斯現在很需要有人對自己的研究給出參考。
兩個人隔著玻璃對視著,看到馬庫斯扔掉手里已經打光子彈的手槍,葉知秋并沒有動,既然馬庫斯敢就這樣站到玻璃墻的后面,那么這面墻肯定有防彈功能,到少現在,他還沒有興趣去試一下。
那個被他扔進門來的人在地下扭動了一下,他先被葉知秋撞了一下,又摔了一次,但是這些都不足以致命,真正對他造成傷害的是馬庫斯射中他的子彈,他的肺部中彈,正在大量失血。
只是隨意看了這個人一眼,葉知秋就大吃一驚,忍不住又看了過去,那人穿了一件連體工裝褲,灰白色的衣料已經骯臟不堪,但是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的雙眼深陷,顴骨高聳,皮膚蒼白,頭上已經幾乎沒有毛發。葉知秋一眼就看出來,這根本不是人,而是一只喪尸。
第九十六章illme
//貓鼠半季終了,一想到要等明年一月,我這心就拔涼拔涼的,不過好消息是貓膩開新書了,不至于無聊到死。
看到葉知秋吃驚的神情,站在玻璃另一邊的馬庫斯笑了起來,一般來說,聲波很難穿透結構致密的物體,它無法在這些物體的內部產生震動,所以只能沿著固體表面傳播。但馬庫斯鉆到玻璃墻里面當然不是為了就這么和葉知秋默默含情的對視(話說我這樣寫讀者也不能干),所以這里當然有傳聲裝置,而且靈敏度還很高,于是馬庫斯看著葉知秋,開口說道:“那是一個失敗的復本。”
“能力的確不怎么樣。”葉在秋認真看了看地上垂死的喪尸,抬起頭來,看著馬庫斯:“但是忠心耿耿。”
對于這一點,馬庫斯倒是并不否認,他想了一下,回答道:“阿爾法的變異反應太強烈,又沒辦法生物滅活,所以我只好嘗試著調整初始注入濃度,所以它的能力變異不明顯,但是讓人意外的是,它仍然出現了智力減退,減退的速度與正常感染者相近,所以這證實了我的猜測,導致肌體機能進行和影響腦部智力活動的原因是完全不同的,這里面肯定有至少兩套機制在起作用。”他看了一眼在上的尸體,嘆了一口氣:“諷刺的是,只是智力低下的才會有忠心。”
葉知秋看著他,慢慢說道:“阿爾法?”他讀過伊暉的筆記,很顯然,馬庫斯并沒有像伊暉一樣意識到神經毒素的存在,這并不奇怪,伊暉是毒理學家,比馬庫斯的研究方向更明確。
“沒錯。”馬庫斯很遺憾的說道:“雖然沒人和我爭奪變異體的命名權,但是我在這方面實在沒什么天賦,只好取了這么一個名字。”
“阿爾法病毒?”葉知秋搖了搖頭,心想難道這玩意還分內測外測?
馬庫斯卻立刻大搖其頭:“不是病毒。”他糾正道:“是一菌類,從生物特性上來說,它更接近真菌,比病毒更高級。”
“那是好消息還是壞消息?”
“要看對誰來說。”馬庫斯說道:“更高級的生命形態說明它的結構更加穩定,對環境的適應能力通常就更低。對我來說,這是個壞消息,我沒辦法得到它的lite版本。它的攻擊性太強了。”
葉知秋聽到他的話,下意識的低頭看了看腳下的喪尸,皺眉說道:“它快死了。”
“變異使得它的心臟收縮更加有力,但是過強的舒張壓使血管壁變薄,失血后收縮速度減慢,所以一旦受傷,失血速度也更快,我只能說,它的身體并沒有完全適應機能的改變。”
“所以它沒有你說的那樣完美。”
馬庫斯笑了起來:“我只能說,它沒有我們希望的那樣穩定。”他走近玻璃墻,用一種狂熱的目光看著葉知秋:“你也是基因改良的產物?讓我猜猜是誰的杰作,日本人?”
“我是中國人。”葉知秋冷冷的看著他:“我也不知道什么基因改良。”
馬庫斯笑了起來:“當然,日本人在這方面有一些優勢,說起來還有你們中國人的功勞,但是他們的國力有限,終究不能和大國相比。據我所知,你的國家同樣有這方面的研究,只不過因為一些原因被中止了,我不知道還有成品。”
“我說過,我不知道什么基因改良。”葉知秋皺起眉頭,看著馬庫斯說道。
馬庫斯有些疑惑的想了一會,決定不在這個問題上糾纏,他皺眉問道:“那么你怎么解釋你的身體機能?居然比我更好?”
“那也許是你太爛了。”葉知秋嘲諷的看著他:“我的身體是很多年不懈努力鍛煉出來的,我相信在你的國家,同樣有身體素質毫不遜色于我的人存在。你們花費了這么大力氣和如此多的生命,弄出來的東西除了引起這場災難之外,沒有任何作用。”
馬庫斯皺著眉頭,他既然是研究人體科學的,當然對人體機能的上限能達到什么程度非常清楚,他想了一直,搖頭說道:“那不對,像你這樣的成功太困難了,周期太長,成功率也太低,不是每個國家都有十四億人口來做基數的。我們生活在一個大工業化的時代,量產每一樣對人類有益的東西是我們的目標,這其中就應該包括提高身體素質。”
“聽起來和‘食補’差不多。”葉知秋笑道:“如果你在我的國家,可以把名字改成悟本,肯定能賺大錢。但是事實上,你所做的事情除了殺死人類和制造怪物外,沒有任何益處。”
“進化的過程中總會有犧牲。”馬庫斯有些懊惱的說道,然后他發現自己和葉知秋說這個根本就是在浪費時間,他不可能同意自己的觀點于是向葉知秋笑了一下:“我要走了,不想和我說點什么嗎?”
“你以為能逃得掉?”葉知秋奇怪的看著他:“還是說,你想和我告別后自殺?”
馬庫斯大笑起來,他用手敲了敲面前的玻璃,發出梆梆的聲音:“你不奇怪為什么美國最神秘的軍事基地看起來卻像普通公司的辦公室嗎?”他笑道:“這才是這里的精華所在,所有的研究機構都是單獨隔離的,我們現在所處的地方就是我的生物實驗室。”他指著玻璃墻,笑道:“別指望你能用腦袋撞破這面墻,事實上,就算是手榴彈也不行,據說這東西能抵御核彈的攻擊,當然我不指望它真能承受那么高的溫度,但是至少,你沒辦法打破它。”
“可是你也同樣出不來。”葉知秋冷笑道:“但愿你儲藏了足夠的食物。”
“我不需要。”馬庫斯說道:“所有的建筑物都有安全通道,這里也不例外,所以我要和你說再見了。另外提醒你一下,這里很堅固,更重要的是,你們置身的地方是生物化學研究區,為了防止泄露事故發生,入侵警報被觸發后,這里的空氣就已經被隔離了,就算你們能控制氧氣的消耗量,但是如果警報在十二小時后還不能解除,就會開始物理滅活。”他看著葉知秋,很開心的笑了起來:“和我說再見吧。希望能再見。”
“相信我,我會找到你。”葉知秋說道:“然后殺死你,為這場災難中的所有人復仇。”
“我會變得越來越強,而這一切,至少不會發生在你的身上。”馬庫斯笑了起來:“沒人能殺死我。”
葉知秋笑了起來,他舉起了手里的槍,隔著玻璃對準了馬庫斯。盡管對這玻璃的防彈性能有信心,但是馬庫斯仍然沒有直面槍口的經歷,于是他盯住葉知秋的手,冷笑道:“我以你是個理智的人,你以為這有用嗎?”
“總要試試。”說著,葉知秋扣下了扳擊。
槍響了,子彈射到玻璃墻上,叮的一下不知道彈到了哪里去,在玻璃上連一個白點都沒有留下,馬庫斯心中一驚,然后就想笑,但是他張開了嘴巴,卻沒能發出聲音,他疑惑的低下頭,看到從胸前凸出來的一截尖刺,凝視著上面滴落的血跡,竭力回過頭去。
他身后的艾麗絲退開一步,放開了手里的兇器,看著轉過身來的馬庫斯,輕聲說道:“我不是男人”
//這句對話的典故不用我說了吧?可惜翻成中文后很不夠勁,遺憾另外,本來想的是艾麗絲用葉知秋的軍刀殺死馬庫斯,可惜寫著寫著忘記了,鬼使神差的讓葉知秋撿回了自己的軍刀,又是一憾
第九十七章開鎖
葉知秋看著站在玻璃墻另一側的兩個人,他當然早就看到了艾麗絲,雖然不知道她究竟是怎么搶在馬庫斯前面進去的,但是他仍然很配合的吸引了馬庫斯的注意力,最后那一槍也是為了這個目的,艾麗絲沒病沒傷的時候都打不過馬庫斯,現在一側的肋骨斷了一半,她殺死自己遠比殺死別人要靠譜得多。
好在艾麗絲沒有讓他失望,重傷之余,下手依然狠準,這也說明了她對馬庫斯的恨意絕不是用“新人類”始祖這樣的借口就可以消除的,當然以她的狀態,如果馬庫斯的準備的話,還是很難成功的,不過葉知秋那一槍開得很是時候,馬庫斯明知道他打不穿玻璃墻,卻仍然被他吸引了全部的注意力,這才讓艾麗絲得手。
隔著玻璃墻,葉知秋看著艾麗絲,她的臉色很蒼白,看起來虛弱得隨時可能摔倒在地上,和馬庫斯做個伴,不過在葉知秋看來,估計她是絕對沒有這個意愿的,至少她的表情看起來是這樣。
五十一區地處沙漠,外界環鏡溫度很高,但是在幾十米的地下,即使是熱氣也很難到達,所以室內的空氣很涼爽,再加上實驗室本身的負壓設計,現在雖然斷電了,但是實驗室內的備用電源仍然在竭力維持各方向的環鏡條件,所以艾麗絲現在感到有些冷,她抱緊雙肩,低頭看著馬庫斯,說道:“當初你們把我弄到這個地方的時候,沒想到會是這個結果吧”
馬庫斯被艾麗絲刺穿了心臟,頭部供血不足,這個時候意識其實已經開始渙散,自然不可能配合著懊悔一下,不過這到是解釋了她為什么能搶在馬庫斯之前進到實驗室里來,門外的喪尸還沒有攔阻她,感情人家是熟門熟路,和門衛還有交情,馬庫斯挨的這一下實在不冤枉。
葉知秋其實沒什么時間看她在這里感慨新仇舊恨,馬庫斯說得明白,警報觸發后十二小時就該物理消毒了,從名字就能看出來,這家伙連病毒都能消,滅幾十個大活人估計壓力不大,雖然馬庫斯說過他可以通過實驗室逃走,但是葉知秋仍然需要確認出口情況,而且他還擔心一件事,那就是艾麗絲打不開實驗室的門,或者她根本不想打開門,畢竟他們其實并不怎么熟悉。
其實事到如今,葉知秋遇到的不如意事實在太多,他到現在雖然處境還不錯,但是這其中依靠非凡的身手和運氣的成分占了很大比重,實際上沒一樣是他自己想要的結果。比如現在,就算艾麗絲能夠打開實驗室的門,他也不可能扔下卡洛斯等人和艾麗絲跑路。但是如果要鉆通風道的話,那些傷員根本過不來,這或許是一個很簡單的選擇題,做出答案可沒有想象的那么容易。
所以葉知秋沒有給艾麗絲太多時間享受復仇的快感,他伸手敲了敲玻璃叫道:“喂!”
艾麗絲聽到聲音,抬頭看了他一眼。用普通人的眼光看來,艾麗絲無疑是一個很強勢的女人,即使在歐美文化里,女人太強了也不是人人都能欣賞的,所以盡管她聰明美貌,身手不凡,卻總是受人排擠,而且她越強,這種排擠就越厲害,不然她又怎么可能跑到沙漠里來當保安又怎么會因為人際關系不好被馬庫斯和道因選做實驗品?所以當她發現自己被改造得離正常人的標準越來越遠的時候反應才會那么大。從心理學的角度來說,一個人如果不是想忘記一些事情,又怎么會失憶
只不過她運氣還是不錯的,很快就遇到了葉知秋這個BT,等到她發現自己并不是那么非人的時候,記憶的閘門自然就容易恢復了。人類畢竟不習慣孤獨,就像馬庫斯的身體狀態還沒有穩定就急著給自己找終身伴侶一樣,其實馬庫斯又不是主角,沒那么精蟲上腦,只不過當他把自己從人類的范疇中剔除出去后,很自然的希望自己不那么孤獨,于是尋找一個同類就成了下意識的行為。
艾麗絲現在同樣面臨著這樣的問題,她需要一個同類,這個同類至少在能力上應該與她相當,葉知秋很明顯符合這個條件。而另一個讓她覺得葉知秋與眾不同的原因是,她覺得葉知秋很溫柔。
這件事很有趣,葉知秋或許有很多優點,他勇敢、風趣,甚至很細心,但是絕對和“溫柔”、“善解人意”之類的形容詞無關,就算在吉爾和妮可面前,他也沒有表現出過溫柔來,沒辦法,這人太過注重實際,自然不會整那些虛頭巴腦的東西。
讓艾麗絲有這種感覺的原因只不過是因為,她很少被人關懷,葉知秋在這方面可以算趁虛而入。當初她一個人被喪尸追殺的時候,是葉知秋橫空出世救了她,然后在沃姆的便利店里,他又表現了一下自己的細心,兩人相處得還比較愉快,如果不是克萊爾看得急,沒準還能期待點什么。而最重要的是,在五十一區的地下,葉知秋在與馬庫斯決斗之前給她的肋骨做了固定術,她已經很久沒有享受被一個男人照顧的經歷了。
嚴格來說,不是每個人都有機會對強者獻殷勤的,艾麗絲運氣不好被馬庫斯打傷,才給了葉知秋這個機會,偏偏艾麗絲一直無緣這種待遇,自然一下就銘感五內,雖然不至于以身相許,對葉知秋的感覺很自然的就要親切一些。所以現在看到葉知秋叫她,連想都沒想,就拖過馬庫斯的身體,翻出他的身份卡在卡槽內劃過,然后拖著他的手在玻璃門的指紋鎖上按了一下,于是玻璃門就在葉知秋的面前靜靜的滑開了。
看到艾麗絲出現在面前,葉知秋大喜過望,沒想到開門這么簡單,看起來艾麗絲對這里很熟悉,于是立刻問道:“能解除警報嗎?”
“我可以試試。”艾麗絲從前的身份級別不足以進入地下中央控制室,但是被關在試驗室里的時候,她沒少看馬庫斯等人在這里出入,對于開門的流程非常熟悉,也知道中控室在什么地方,她抬頭說道:“我不知道怎樣使用終端關閉警報,所以得去中控室看看。”
“有把握嗎?”葉知秋看她的樣子,心里有點不放心,很顯然,她的口氣并不肯定。
艾麗絲搖了搖頭:“我沒做過,不過我在安全控制課程上受過這方面的培訓。”她低頭看了一眼地上的馬庫斯:“也許需要他的指紋,你得扛著他。”
“也許不用那么麻煩。”葉知秋聳了聳肩,從腿上摸出軍刀,面無表情的看著地上的馬庫斯,這家伙的生命力的確頑強,心臟都破了,現在居然還沒有咽氣,不過那也是早晚的事了,他不在乎幫他加速一下這個過程。
第九十八章上帝與我們同在
艾麗絲裹著一條毯子,慢慢的沿著走廊走,正常情況下,斷掉一根肋骨的話對人的行動影響不大,更多是心理上的影響,但是像她一齊斷了四根相鄰的肋骨,那影響就大了,剛才追馬庫斯的時候還可以忍受,現在沒有復仇的動力,她每走一步都覺得斷開的骨頭在刺她的肺,痛得難以忍受。
其實艾麗絲也學過戰場急救,知道這只是自己的錯覺,葉知秋的固定手法很老到,她的肋骨現在正好好的被肌肉包著,只所以感到疼痛,那是因為軟骨頭部擠壓肌肉造成的,但是無論如何,在正常時期應該靜臥休息的她現在要自己撐著直立行走,實在不是一件輕松的事。
拎著兩只血淋淋斷掌的葉知秋跟在她的身后,很快注意到了艾麗絲的不適,他伸出一只手去扶她,但是被她很堅決的拒絕了,即使心理很想,她也不習慣接受別人的幫助。
兩個人走出實驗室,艾麗絲沿著樓梯回到上一層,這個過程又讓她受了不少罪,但是她不吭聲,葉知秋也只好忍著滿肚子的焦急跟著她慢慢磨蹭,還得小心她站不穩從樓梯上摔下來。
走出樓梯間,艾麗絲猶豫了一下,指著對面墻壁上的消火栓柜說道:“那里有疏散示意圖。”
葉知秋沒等她說完,就三步并做兩步跑了過去,直接揮肘打碎了玻璃,取出示意圖。就著閃動的燈光看了一下,那上面只有通道示意,并沒有標明各房間的用途,他實在看不出哪里是中央控制室,于是又遞給了艾麗絲,一般來說,所有建筑物都有一些約定俗成的布局規范,葉知秋并不是不能猜一下,只不有艾麗絲在這里,那基本就是浪費時間。
艾麗絲接過示意圖,辨認了一下,用手指了指有方:“那邊。”
“我們就是從那邊來的。”葉知秋記路的本事不錯,立刻認出那邊就是他追馬庫斯過來的方向,那個冒牌的道因應該還留在某一個房間里。
艾麗絲側了側頭,堅持自己的意見:“你不覺得那正好說明了什么嗎?”
“那正是我擔心的。”葉知秋簡單的回答道,艾麗絲要去中央控制室,只是因為她不知道應該怎樣在終端關閉入侵警報,但是馬庫斯既然已經成功啟動了那個玩意,還到中央控制室去做什么?現在這種時候已經夠困難的了,葉知秋實在不愿意再節外生枝。
艾麗絲看了他一眼,淡淡的說道:“我們有足夠的時間。”
“我擔心的是我的士兵。”葉知秋說道:“我們至少有二十個傷員,我不能把他們扔在這里等死。”
“看不出你還是一個好心人。”艾麗絲的語氣里聽不出波動,她指了指空蕩蕩的走廊:“那我們得快點。”
“當然。”葉知秋伸出手:“要我扶你嗎?”
“還是算了。”艾麗絲看著他手上的血跡,那是從馬庫斯的斷掌上沾到的血跡,與灰土混合后承現出一種骯臟的黑色,她扶著墻壁盡量快的向前走去,嘴里說道:“你好像不怕感染。”
“妮可說過,完好的皮膚會起到很好的保護作用。”葉知秋回答道,基本上,他不怕感染的秘密仍然只有妮可和吉爾這兩個人知道,當然他也告訴過伊暉,但是他已經死了。也許丁飛羽能夠猜到一些,但是他不問,葉知秋也沒有說,甚至對國內的報告也沒提過,這時候當然不會告訴艾麗絲。
“你很相信她的話”艾麗絲說道:“她是你的愛人?”
知秋有些尷尬的回答道:“她是安克雷奇最好的醫生。”
“最好的醫生和最好的戰士。”艾麗絲低聲笑了起來:“你喜歡她。”
葉知秋撇了撇嘴,干脆來個默認,然后就聽到艾麗絲幽幽說道:“真想見見她啊。”
“搞到飛機我們就回去。”葉知秋說道:“你也可以去安克雷奇。”
艾麗絲聞言回頭看了他一眼,搖頭笑道:“你想讓我跟你去安克雷奇?”
“是啊。”葉知秋肯定的回答道,心里卻想為毛自己會覺得這話聽著別扭捏?
艾麗絲不置可否的哼了一聲,突然抬頭道:“這里有人?”
葉知秋嗯了一聲,前面就到了他鉆出通風道的房間,他和馬庫斯相繼沖出房門,給那扇可憐的門留下了難以磨滅的傷害,現在還半敞開著,在寂靜的樓道里,“道因”的喘息聲清晰可聞。
聽到她們的聲音,“道因”推開門走了出來,葉知秋看著他握在手里的槍,皺了一下眉,“道因”的情況看起來很不好,連手槍都握不穩,一只手扶著墻身子還在打晃,葉知秋注意到他的臉色潮紅,似乎在發熱。
艾麗絲看了“道因”一眼,立刻警覺的退了一步,問道:“你被感染了?”
葉知秋有此意外的看了她一眼,不是因為“道因”的情況,事實上他也在懷疑這一點,而是因為艾麗絲的敏感,她似乎對“道因”表現出來的癥狀很熟悉。
“沒錯。”“道因”抬頭看了她一眼,立刻認出她就是那個被馬庫斯打傷的女人,雖然對她為什么會出現在這里感到很奇怪,但是他知道自己的時間不多了,所以立刻說道:“我打了馬庫斯一槍,然后在搏斗中被他的血液感染了。”
“你死定了。”艾麗絲冷冷的說道:“馬庫斯能活下來,依靠的是不斷注射抑制劑,那雖然使他免于變成喪尸,但是卻改變了孢子的生物活性,如果他告訴我的話沒有錯,你百分之百分變喪尸。”
“你說過你有解藥。”葉知秋沉聲說道,他一直記得“道因”的話,雖然不怎么相信,但是至少還有希望。
“道因”看著他,搖了搖頭,慢慢坐到地上,低聲說道:“我一直在等你回來。”
“根本沒有解藥對不對?”葉知秋走上前去,站到他的面前:“你一直都在騙人。”
“這是一個爛借口。”“道因”喘息著說道:“但是為什么你們都相信了?”
“因為他們需要相信才有勇氣活下去。”艾麗絲冷冷的說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他是摩薩德。”葉知秋說道:“以色列情報機構。”
“猶太人?”艾麗絲愣了一下,說道:“你們還沒被阿拉伯人干掉?”
“沒那么容易。”“道因”笑道:“他們已經懶惰了上千年,不會突然就變得勇敢起來。”
“有大國在他們。”葉知秋說道:“中東并不只有美國一家勢力,以色列也不只抱這一條大腿。”
“你不是FBI的人?”“道因”聽出他對美國政府的不屑,皺眉道:“你也是某個國家情報機關的人?不然怎么可能如此敏感”
“我不是情報機關的人。”葉知秋盯著他說道:“如果你有什么想告訴我的,就快點吧,我得想辦法關閉這里的警報系統。”這家伙知道自己完蛋了,還不老老實實找個地方躺下來等死,當然是有事要做,只不過葉知秋不是雷鋒,如果沒好處的話,他是不會在這個人身上浪費時間的。
“道因”笑著搖了搖頭:“馬庫斯已經死了吧。”他看著葉知秋手里提的血淋淋的斷手,笑道:“你很聰明,知道用指紋。可是要關閉這里的警報系統,需要最高權限,馬庫斯有最高權限,但是需要他的虹膜。”
知秋罵了一句:“我去把他的腦袋拿來。”
“沒用的。”“道因”笑道:“人死了后瞳孔會放大,這會他的眼睛肯定像個黑洞。”
“那怎么辦?”葉知秋與艾麗絲對視了一眼,葉知秋皺眉說道:“你怎么知道這些的?”
“我剛才一直和馬庫斯在一起。”“道因”說道:“警報不是他啟動的。”
“有另外的人,是誰?”葉知秋立刻發現了希望,追問道。
“我不知道。”“道因”說道:“馬庫斯也很想知道,所以他在中央控制室查操作日志,希望倒搠權限,可惜你來得太早了。”
“聽起來像指責。”艾麗絲說道:“告訴我們應該怎么作。”
“從這里逃出去。”“道因”看了看手里的槍,用力把它扔了出去,但是力氣不濟,手槍落在不遠處的地上,發出當的一聲響:“我要你們去洛杉礬。”
“去看迪斯尼樂園嗎?”葉知秋發現事情越來越無法控制了,很不耐煩的說道:“見鬼,你真是摩薩德嗎,都要死了還想著給別人派任務。”
“這對大家都有好處。”“道因”費力的抬頭看著他:“無論你們是官方還是來自民間,洛城都值得一去。”
“那里有什么?”
“希望。”“道因”說道:“去那里找羅伯特.內維爾博士,他是我大學的同學,我知道他的能力,他肯定已經發現了什么。”
“他也是摩薩德?”艾麗絲皺起眉頭。
“不。他為美國陸軍工作。”“道因”說道:“昨天我的飛機路過洛城,聽到了他的廣播,既然他在那里,肯定會有發現。”
“那也得先離開這里。”葉知秋沉著臉說道:“你說得太遠了。”
“難道你們沒找到馬庫斯的逃生路線?”“道因”搖頭說道:“那真糟糕,簡直弱暴了。”
“我們還是去中央控制室碰碰運氣吧。”葉知秋懶得和他費話,轉身走開。身后“道因”輕聲說道:“如果我的情報有用,記得也送給我的同胞一份。”
葉知秋愣了一下,回過頭來,看著他說道:“為什么相信我?”
“道因”苦笑了一下,習慣性的去推自己的眼鏡,但是推了一個空,那玩意早不知道掉到哪里去了,他嘆了口氣:“我其實只是個技術間諜,無論何時,還是愿意相信人性本善的。”
“你覺得我會相信嗎?”葉知秋說道:“你對自己的手下可沒有表現出這一點來。”
“你以為我應該怎么做?”“道因”虛弱的閑上眼睛:輕輕抬了抬頭:“走吧,上帝與我們同在、、、、、、”
“他為什么要告訴我們這些?”
“因為他仍然希望我們真的找到有價值的情報后能通知他的同胞。對于現在的以色列來說,任何可以做為籌碼的東西都不能放過。”
艾麗絲撇了撇嘴,做為一個地道的美國人,即使是一直遭人排擠,她也不可能理解猶太民族的想法,事實上,葉知秋也不理解,他只是很簡單的就事論事——如果你不知道一件事的是好是壞,那就盡管往最壞的那方面去考慮好了,墨菲法則是怎么說的來著?蛋糕掉在地上的時候,有奶油的那一面肯定會向下。當然從這個原則上來說,葉知秋沒有把道因口中所說的洛杉礬之行當成一個陷阱,已經很對得起自己的良心了,說起來,他不是文化人,最多讀過幾本書,當然不會無聊到相信什么無限陰謀論。
說這話的時候,艾麗絲正坐在主控制臺前試圖取得控制權限,解除警報的工作進行得并不順利,但是艾麗絲仍然憑著記憶里不多的計算機知識試圖迂回取得控制權限,但是很顯然,她的天賦不高,或者說,這里的安全系統秀堅固。
葉知秋雙手撐在監視器陣列前的控制臺上,望著頭上十幾個顯示器里的畫面,那里面就有卡洛斯等人現在的圖像,精度還不錯,至少看起來不怎么失真。很顯然那個大廳在這里算是一個重要的地方,有好幾個鏡頭從不同的角度顯示著那里面的情況,看起來那邊還不算太壞,至少沒有出現傷員大規模死亡,不過葉知秋知道,很多人撐不了多久。
“沒辦法。”艾麗絲重重的砸了一下手里的鍵盤,憤怒的說道:“我們得想別的辦法。”
“比如什么?”葉知秋問道。
“凈化需要能源,我們可以找到它,摧毀它。“
“好主意。“葉知秋說道:“如果找不到怎么辦?”艾麗絲的建議可行性很高,也符合葉知秋一貫的行事準則,但是沒人規定動力一定要用電,可能是壓力空氣,甚至可能是機械聯動,這樣一來范圍就太大了,任何一個疏漏都可能讓他們陷入萬劫不復的境界。
艾麗絲看了看他,冷靜了下來,皺眉說道:“這樣說的話,你就只能盡快趕回去,看能不能把他們帶到這里來,然后我們從試驗室出去。”
“看起來只能這樣做了。”葉知秋伸手拔下自己的通訊器,遞給艾麗絲:“你留下,想辦法和我們取得聯系。”他指了指墻壁上的通風口:“我在那里面的時候還有信號,如果有天線裝置的話,應該能引出來。”
艾麗絲順著他的手抬了抬頭,目光卻沒有落到通風口上,她指著控制臺角落里的一個監視器叫道:“那是什么?”
“什么?”葉知秋也向監視器看了過去。這些監視器有大有小,有的只顯示一個單獨的畫面,有的卻分隔出多個畫面,最多的有十幾個。有的畫面一片漆黑,有的則顯著雪花,像大廳里那清晰的畫面并不太多,艾麗絲指的監視器不大,畫面也不怎么清楚,所以一直沒有引起葉知秋的注意,現在仔細看上去,那個探頭應該裝在外面的機場附近,從鏡頭的一側,一架輕型運輸機正飛快的滑了過去,然后在跑道上加速,直到升空。
“是那個啟動警報的人。”葉知秋立刻判斷出了飛機的身份。
“我們沒辦法阻止它。”艾麗絲說道:“也許和大廳里的士兵是一伙的。”她抱起肩膀,冷笑道:“真是諷刺,他們的長官放棄了他們,卻要靠你這個本來的敵人來解救。”
知秋指了指面前屏幕邊緣顯示出的卡洛斯,他正側對著探頭,和什么人說著話:“他是我的同伴,他們是來救我的。”
“原來是這樣。”艾麗絲愣了一下,說道:“和你一起從安克雷奇來的人?”
知秋說道:“所以我必須帶他們出去。”
艾麗絲搖了搖頭:“要我祝你好運嗎。”
“我通常不需要好運。”葉知秋說道:“不過這次例外。”他看著艾麗絲:“我回去,想辦法聯系我,給我指明方向,我想也許可以炸開那些墻壁。”
“你沒有足夠多的炸藥。”艾麗絲很謹慎的提醒他,她們都知道這里的建筑有多堅固,而且葉知秋不是專業的爆破手,他不可能找到正好的用量,所以肯定會有浪費。
“那就炸到哪里算哪里。”葉知秋咬牙說道:“你說過,我們還有時間。”
“你的傷員沒時間。”艾麗絲輕聲說了一句,然后看到葉知秋殺人的目光,聳聳肩就不再開口了。
葉知秋最后看了她一眼,快步跑了出去,他得回到出來的地方,然后再從通風口爬回去,但是就在他沖出中控室大門的時候,突然覺得眼前的光線一暗,走廊里所有的燈光都熄滅了。
出門的時候葉知秋跑得太快,突然陷入黑暗讓他的判斷力出現了一點偏差,差點一頭撞在墻上。他的眼前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到,所以立刻警覺的轉身靠在了墻上,小心的向一側移動了一段距離,這才慢慢從戰術背心的口袋里掏手電,這還是多虧了他在鉆通風道之前配齊了所有的裝備,不然就只能兩眼一摸黑了。
“吱”的一聲,艾麗絲拉開了房門,中控室內有獨立的應急電源,所以立刻有光線從房門內泄漏了出來,她伸頭向兩邊看了一眼,向葉知秋皺眉道:“怎么回事?”
“我怎么知道。”葉知秋這回不用小心了,他飛快的抽出手電和槍,罵道:“真是見鬼了,我要殺了這個搗亂的家伙。”
隨著他的罵聲,走廊里的燈突然一盞接一盞的亮了起來,整個地下大放光明,同時走廊里回蕩起了剛才那個悅耳的合成女聲:“警報解除,重復,警報解除,請所有工作人員有秩序的撤離地下實際室。”
兩個人面面相覷,誰也不知道究竟出了什么ω事,過了一會,艾麗絲才輕聲說道:“我覺得你還是慢一點動手的好。”
“什么?”葉知秋愣了一下,然后才想起來她是指自己剛才的話,他知道艾麗絲是在開玩笑,但是現在顯然不怎么合適,于是干脆不去接這個話頭,轉而問道:“出了什么事?”
“也許這能告訴我們答案。”艾麗絲招了招手,回頭走回控制室,葉知秋想了一下,也跟了進去。還沒走到門前,艾麗絲突然停住了腳步,回手塞給葉知秋一樣東西。
現在隱藏在建筑物里的揚聲器還沒安靜下來,仍然在不知疲倦的播放著安全通告,所以葉知秋只能穩約聽到有人說話的聲音,奇怪的是,他知道自己的身邊根本沒有人。
他愣了一下,這才反應過來艾麗絲遞給他的是自己的戰場通訊器,他聽到的聲音就是從那里面傳出來的。他把通訊器湊近耳朵,正好聽到里面傳出卡洛斯的聲音:“提高警惕,所有人原地待命,查清情況前隨時做好戰斗準備。”
葉知秋無聲的笑了一下,卡洛斯保持了一貫的謹慎,并沒有一廂情愿的認為是自己人解除了入侵警報,所以要求士兵們保持警惕,隨時應付可能到來的襲擊,只是不知道他現在是否意識到無線通訊已經恢復了。很顯然,基地內部在起動入侵警報的時候,同時采取了某種電磁屏蔽手段,但是通風道的全金屬設計同樣隔離了屏蔽信號,反而建立起一個相對獨立的通訊路徑。
他正想著要不要先提醒卡洛斯一下,就聽到通訊器里有人叫了起來,看起來,與葉知秋一樣發現這一點的大有人在。事實上,在葉知秋離開通風道后不久,就陸續有人結束了水管工的生活,跳到了外面來,很顯然,并不是所有的人都喜歡做超級瑪莉的,除了葉知秋,也沒有人那么了的運氣最后找到公主。但是這些轉職的人無一例外的立刻失去了與其他人的聯系,在這一點上,通訊器里一直不停的通訊呼叫功不可沒,沒有人從耳朵里充滿著各種喋喋不休聲音的環境里突然進入到安靜的環境后還能發現不了變化。
和葉知秋不同,他一出來就遇到了馬庫斯,沒時間處理這個變化。有他這么好運氣的人其實不多,而且不是所有的都是低智商,所以立刻有士兵猜到了其中的原因,并且想到了解決的辦法——就是再回到通風道里。
就這樣,當葉知秋追在馬庫斯后面的時候,卡洛斯其實已經猜到葉知秋離開了通風道,所以才會失去他的消息,他已經命令士兵們向葉知秋曾經的位置靠攏,只不過葉知秋的位置太靠邊,通風道里的回路又太復雜,一時還沒有士兵能找到葉知秋破開的通風口。
聽到士兵們的呼叫,卡洛斯總算聽到了一個好消息,他剛才摸進來的時候通訊器還好好的,所以已經猜到電磁屏蔽存在的可能性,可惜就算猜到了也沒有用,他根本沒有任何反制手段,就算想跟蹤屏蔽源都沒辦法,所以只能老老實實等著手下的人才資源發揮作用。
葉知秋這邊還沒有想好要不要先呼叫卡洛斯,就看到艾麗絲在控制臺前向他招手,葉知秋知道艾麗絲不是普通女人,不會在這個時候向他撒嬌,叫他過去一定是有事,立刻把卡洛斯扔到一邊,快步走了過去。
艾麗斯不等他走到身邊,就指著面前的監視器讓他看。葉知秋順著她的手指看過去,那里的場景分明是地下的某個地方,葉知秋看著就覺得眼熟。但是艾麗絲顯然不是讓她看場景,因為在這個畫面上,出現了一個人,那是一個穿著黑色緊身衣的年輕女人。那個女人用雙手握著一支手槍,正小心翼翼的向前走著,葉知秋看了一眼她的腳下,愣了一下脫口道:“電梯”鏡頭里的場景分明就是他們下來時的電梯井。
艾麗絲斜了他一眼,對于他沒有抓住重點很不滿意,她指著畫面上的女人說道:“她出現得太巧了。”葉知秋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入侵警報啟動的時候,他親眼看到那里的通道已經封閉了,如果不是看到女人腳下的血肉,他還不能肯定畫面里的場景就是電梯門口,看起來隨著警報解除,已經關閉的隔離門也打開了。
他看看畫面里的女人,疑惑的問道:“你覺得是她解除了警報”
“你有別的解釋嗎”艾麗絲反問道。
“沒有。”葉知秋很干脆的說道:“我們得回去。”選擇最簡單的可能,這是奧卡姆剃刀原則,在很多情況下,它都是正確的,但是很顯然,它和陰謀論不怎么相融。
“當然。”艾麗絲看著那個女人:“但是我們不可能比她更快。”那個女人已經順著電梯井來到了地下,電梯口離卡洛斯等人身處的大廳不遠,事實上就只隔了一道走廊,別說艾麗絲身上有傷不能快走,就算葉知秋全力往回跑,也不可能跑到她前面去,而且更可慮的是,他能不能順利的找路回去,在地下建筑物里迷路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就算他能跑得比劉翔和蘿卜絲手拉手的時候還快,繞著圈子跑也沒有意義。
就在這個時候,他聽到通訊器里傳來卡洛斯的聲音,他叫道:“葉,是你嗎”有士兵發現了電梯那邊的動靜,向他示意,所以他以為是葉知秋回來了。
知秋立刻回答道:“有一個女人從電梯方向向你接近,有一只手槍。”
“明白。”卡洛斯本來還在想葉知秋這家伙怎么可能神出鬼沒到這個地步,這么一轉眼的功夫就跑到外面去了,現在才知道自己的謹慎還是很有道理的。他向士兵們揮了揮手,示意他們提高警惕,然后問道:“你要回來嗎?”
“這正是我準備做的。”葉知秋嘆了一口氣,看了一眼艾麗絲。艾麗絲卻沒有看他,她指著屏幕說道:“那是什么?”
知秋脫口罵道,在艾麗絲指的屏幕上,一架支努干正拔地而起,護衛在它旁邊的分明是兩架。
到三架直升機升空而去,葉知秋與艾麗絲對視了一眼,這三架飛機都是軍用機型,不是誰想飛就能飛起來的,卡洛斯在安克雷奇跟葉知秋混了一個多月,也就勉強能把4飛起來,而且還讓控制區里所有的人提心吊膽——當然不是心痛他可能摔機,雖然福特理查森是的空軍,但是找幾架陸航的主力戰機并不困難,大家都怕他掉下來摔自己腦袋上,基本上卡洛斯不偷東西的時候人緣還是不錯的,所以沒人想和他同歸于盡。
所以葉知秋揀了個楚克其實還是很高興的,陸航的駕駛員沒有空軍待遇高,危險性還要大一些,所以人才難得,培養飛行員的事妮可已經和他提過幾次了,問題這件事難度太大,不是草臺班子就能搭起來的,所以還有得等。
看著這三架軍用直升機,再聯想一下剛剛起飛的那架軍用運輸機,很顯然有一支軍方力量正在撤離基地,用腳趾頭想也知道這些飛機上一定裝著一些很重要的東西。
“能攔截嗎?”葉知秋咬牙瞪著屏幕,誰能想像得到,在外表看起來空無一人的五十一區里面居然有這么多支力量,簡直混成一鍋粥,真是你方唱罷我登場,城頭變換大王旗。
“除非我是上帝。”艾麗絲很不給他面子的拒絕了他的提議,空軍基地防空的門道肯定少不了,但是都需要權限,更不會下放到實驗室的控制中心一級,這里只是地下基地的控制室,根本沒有動用外部防御體系的能力。
“是麥克勞德的人。”葉知秋恨恨的說道:“我一直奇怪有什么東西值得一名中將親自冒險。”
“我有不同看法,但是那和我們有關系嗎?”艾麗絲說道:“我看看能不能打開所有的地面通道,你最好回到你的戰友那里去,帶他們回到地面上。”對于葉知秋小看了生化實驗室的地位,艾麗絲覺得很受傷,很顯然,肌肉發達的人理解不了技術對世界的重要性,但是她并沒興趣給葉知秋掃盲,所以很及時的轉換了話題。
“你沒事嗎?”葉知秋對這個提議很動心,但是艾麗絲受了傷,把她單獨留下他有些不放心。
“我很強。”艾麗絲抬起頭,看著他:“沒什么可擔心的。”
“好的。”葉知秋點了點頭,她說得對,雖然那是指沒受傷前的狀態,但是她說得對,堅強不一定是專指外部條件。他抓起艾麗絲遞過來的疏散示意圖,轉身飛奔出去。他的方向感一向不錯,事實上,像小說里那種出門就迷路的路癡在現實生活中也很難遇到,只要方向不錯,要找路回家其實不難,更別說葉知秋不但受過專門的訓練,而且手里還有一份示意圖。
沒跑出多遠,就聽到艾麗絲的聲音突然響了起來:“你走錯方向了,應該向左轉。”
葉知秋大吃一驚,回頭看去,整個樓道空蕩蕩的,然后就聽到艾麗絲的聲音又響了起來:“我找到了廣播的控制能力,能在攝像頭里看到你。”
葉知秋抬了抬頭,果然前面不遠的天棚上掛著一架攝像頭,于是很聽話的向左轉,這時耳機里傳來卡洛斯的聲音:“是誰在說話。”
“自己人。”葉知秋不想卡洛斯他們驚疑,立刻解釋道,很顯然,艾麗絲找到的這個真是廣播,受眾是全體用戶。只是不知道艾麗線能不能聽到他的話。
看起來這是個奢望,葉知秋嘮嘮叨叨的碎碎念了一路,艾麗絲也沒有回音,只是在廣播里指示他的路線,這讓葉知秋的回程非常順利,幾乎只花了幾分鐘就回到了大廳里。雖然事先已經得到了通知,但是葉知秋出現在第一道防線的時候,仍然面對著幾支步槍的槍口,他攤開手聳了聳肩,垂下手里的格洛克,面前的幾個士兵也同時垂下了槍口,一個安克雷奇的士兵驚喜的叫道:“頭,你回來了”
“還好。”葉知秋笑著從他們的身邊走過,順手拍了拍那個士兵的肩膀。那個士兵看著他滿手的血污,臉色頓時變得難看起來,好在葉知秋手上的血跡已經干涸了,倒也沒在他的衣服上留下個血手印什么的,讓人誤會李莫愁要來。
看著他大步走過來,卡洛斯向他擺了擺手,指著對面的年青女人說道:“認識一下,安吉拉.米勒。”
女人正是葉知秋在監視器里見到的人,當時在屏幕里并沒有看得太清楚,現在站在他的面前,葉知秋才發現這是一個很漂亮的女人,深棕色頭發加上性感的嘴唇,和艾麗絲一樣,讓人無法忘記。
他走進來的時候,克萊爾就已經迎了上來,不過葉知秋被卡洛斯搶了先,只是向她點頭示意,所以她就自己走了過來,這個時候很不滿意的咳了一聲,聽到她的聲音,幾個人都轉頭向她看去,葉知秋屬于那種情商不高也不低的人,雖然覺得克萊爾是在向自己表示不滿,但是并沒有意識到是為什么,于是向她揮了揮手算是打招呼,然后轉頭向安吉拉說道:“是你關閉了警報?”
“那不難,不是嗎?”克吉拉沒有正面回答他的問題,而是側了側頭,腦后的發束跳了一下:“我聽到這座樓里有聲音,就摸進來看看,然后就找到了控制室。”
“真是逆天的運氣。”葉知秋在心里嘀咕著,莫非她才是主角?然后就看到卡洛斯的表情,他顯然也在懷疑這件事,但是比較起來,把他的士兵弄到地面上才是更重要的事,知秋知道現在不是玩大家來找茬的時候,就向卡洛斯點了點頭,表示自己明白他的意思。
安吉拉與卡洛斯進到大廳里也就比葉知秋早那么幾分鐘,卡洛斯還沒有和她取得信任,就已經派人沿著她進來的通道出去查看了,畢竟當初葉知秋就打算從電梯出去,只是因為警報系統啟動,安全門關閉才沒有走成,卡洛斯對那邊的環境還是比較熟悉的。有明確的命令,士兵們的動作很快,這個時候已經到了電梯井里,正在忍著惡心向上爬,天知道安吉拉是怎么下來的。
葉知秋聽到他們在通訊器里里傳來的報告,想起艾麗絲,結果抬頭轉了一圈,也沒找到大廳里的監控探頭,不過好在探頭的隱蔽技術并不是什么高深的東西,葉知秋看到過屏幕上顯示的圖像,很快就根據記憶中的角度找到了探頭應該在的方向,然后找了一張紙在上面寫了幾個字,舉在手里給艾麗絲看。
艾麗絲的聲音立刻響了起來,她說:“你把字拿倒了。“
葉知秋在心里BS了一下自己,趕緊把紙轉了一百,讓艾麗絲看清他寫的東西,葉知秋寫漢字都不怎么樣,英龍飛鳳舞,再加上為了讓艾麗絲看清楚,寫得又特別大,看認出來還真得費一番功夫。他在這里折騰的時候,身邊的幾個人都已經猜到了他想做什么,克萊爾忍不住說道:“電梯這個詞拼錯了。”
與此同時,艾麗絲也在揚聲器里說著同樣的話,葉知秋心想你們兩個人倒是心有靈犀,不做百合真是太可惜了,現在居然還有心情糾結這個。
好在艾麗絲并沒有繼續糾纏這個問題,接著說道:“我沒辦法控制電梯,很可能你弄壞它了。”葉知秋立刻放下紙,重新在上面寫字,還沒等他寫完,艾麗絲的聲音就響了起來:“我找到了另外一條路,你們可以走樓梯回到地面。”
葉知秋扔掉手里的筆,一臉無耐的看了看探頭的方面,看來不用和艾麗絲筆聊了,他身邊的卡洛斯已經跑開去指揮剩下的人準備撤離。
剛才身上沒傷的士兵都被派出去探路了,雖然現在有不少人已經回來,但是這里有傷在身的人仍然比沒傷的多,所以還有行動能力的傷員只能自己走。葉知秋背著一個,手里還扶著一個,任憑兩支步槍掛在脖子上,這些傷員多半被包成了粽子,他也分不清是不是自己的士兵,反正還有口氣的都不能放棄。身邊的克萊爾和安吉拉一起抬著一個斷了腿的士兵。三個人一面走,葉知秋一面問安吉拉:“為什么你會來到這里。”
“我來找人。”安吉拉看起來體力不錯,抬著個人也沒有顯得吃力:“我哥哥的朋友。”
“在這種時候?”葉知秋根本不信,但是很顯然安吉拉并不在乎,她事實上沒有回答問題的義務。知秋又問:“你哥哥是基地里的人?”
“不是。”安吉拉說道:“他在外面的公路上開了個加油站。”
“是沃姆?”克萊爾吃驚的問道。
安吉拉走在前面,聽到她的聲音,回頭看了她一眼,說道:“在加油站的是你們?我以為至少有三個人。”她從加油站過來,當然知道那里發生了什么事,葉知秋他們離開的時候并沒有刻意消除留下的痕跡,所以她很容易的判斷出曾經有幾個人在那里待過。從葉知秋等人留下的痕跡上,她判斷應該至少有三個人,而且有兩個女人。
“的確有三個人。”葉知秋說道:“另一個人不在這里。”
“就是那個在揚聲器里指揮你們的女人?”安吉拉說道。她到達加油站之后發現根本用不著哥哥告訴她的開啟地下庇護所的方法,有人直接在地面上挖了個洞,然后發現有人取走了沃姆的日記后,這才追了上來,
葉知秋他們的車印很容易追蹤,事實上他們也沒有想到會有人跟上來。進了五十一區后,她發現有一伙軍人正在匆忙撤離,心的躲了起來,正好摸進了葉知秋他們燒狗的那棟大樓,無論如何,“道因”停在外面的那架飛機都太惹眼了。
“你是怎么通過雷區的?”克萊爾追問道。
“有人在雷區里開辟了一條通道,而且留了標記。”安吉拉說道:“我猜是你們,我在皮卡車上找到了沃姆的日記。”
“抱歉。”克萊爾說道:“我們不是有意偷看別人的日記。”然后她對葉知秋眨了眨眼睛:“好人有好報。”當初她在雷區外豎警告牌的時候,葉知秋很不以為然,但是很顯然,如果不是那塊牌子,安吉拉不一定能及時趕到關閉警報,決定通過雷區需要勇氣,能夠通過雷區需要技術,和平年代能同時擁有這兩樣東西的人太小了。
“我知道。”安吉拉接受了她的歉意:“他的日記里有這一段時間的詳細記錄,那很有價值,如果是我也會帶走的。”
“謝謝。”克萊爾對她的大度表示感謝。葉知秋則疑惑的問道:“你哥哥認識沃姆?”
“他們是好朋友。”安吉拉說道:“那個地下室就是他們一起修建的。”
“我知道你是誰了。”克萊爾說道:“沃姆的日記上說,你哥哥是工程力學專家,他怎么沒來?”
安吉拉微微側了一下頭,猶豫了一下,才說道:“他死了。”
“什么?”克萊爾小吃了一驚,沃姆在日記上說,那個地下庇護所是三個人建造起來的,克萊爾的哥哥顯然是設計者,另外兩個人則是主要的建造者,但是在第二次孢子泄露的時候,另一個建設者被感染了,沃姆親手殺死了他,克萊爾估計后來沃姆意志消沉也和這次事件有關,并不是每個人都能承受親手殺死朝夕相處的朋友的痛苦。
雖然克萊爾從第三個人那么久都沒有消息上已經猜到了他兇多吉少,但是現在親耳聽到有人說他已經死了,仍然感到很可惜。
但是顯然葉知秋關心的是另一件事,他淡淡的問道:“你哥哥要你來找沃姆?”
吉拉說道:“洛杉礬那里很亂,我想既然這里有個庇護所,為什么不到這里來呢?只是幾個小時的車程。”
“看起來與希望差距很大。”葉知秋問道。
“是啊。”安吉拉說道:“比我能想到的更糟。”她和沃姆其實不熟悉,對于他的死沒怎么傷心,但是庇護所的暴露讓她在這里躲藏的想法變得有些危險,所以她才不得不沿著葉知秋等人留下的痕跡過來察看,她得確定有多少人知道那個地方,他們有多危險,會不會再回去,當然這些話就不用和葉知秋他們說了。
幾個人說著話,腳下可沒有停,一路上有艾麗絲的提示,找到出去的路很容易。這個出口開在一個庫房里面,葉知秋等人走出去的時候,已經有尖兵拉開了庫門,葉知秋聽到背上的傷員呻吟了一聲,于是拍了拍他的腿:“堅持住,我們去找醫生。”然后他在通訊器里問道:“麥克在哪?”卡洛斯說麥克和楚克溜進機場搞飛機,現在這里的飛機一架跟著一架的起飛,也不知道他們的情況怎么樣了。
“某個地方。”卡洛斯的聲音傳了出來:“建立防御,確定我們的位置,麥克,能聽到嗎?楚克,你們在嗎?”
聽著卡洛斯的聲音,葉知秋向克萊爾苦笑了一下:“他是個稱職的指揮官。”麥克和楚克還是沒有回答,這讓他感覺很不安,他們可能出事了。
“是啊。”接他話頭的并不是克萊爾,而是跟上來的克里斯,他的手臂有傷,所以沒有扶傷員,而是背了一背包彈夾,還扛了一具標槍反坦克導彈,這玩意全重五十來斤,他又只有一支胳膊能用,拎了這么遠也有點上喘,正好借著這個機會歇口氣。
出來之前,葉知秋通報了有軍機離開的事實,所以保險起見,很多傷員的武器都沒有丟掉,沒傷的人更是隨時準備戰斗,在人員如此緊張的時候,仍然派有前出的尖兵,就是他們打開了庫房的大門。
聽到克里斯的聲音,葉知秋轉頭看了看他,不知道為什么,克里斯似乎并不喜歡葉知秋,當然葉知秋也不怎么喜歡他,反正又不想泡他妹妹,所以葉知秋實在沒什么心情敷衍他,只是向他點了點頭,就扶著身邊的傷員向外走,沒走出幾步,就聽到外面傳來一陣奇怪的聲音。
葉知秋愣了一下,臉色大變,叫道:“小心,是武裝直升機。”
他的話音還沒落,耳機里已經響起尖兵的叫聲:“兩架武直,正在向我們飛來,防空防空。”就在士兵們聲嘶力竭的叫聲中,外面已經響起了m197機炮的射擊聲,中間夾雜著士兵的叫罵聲,很快m槍族還擊的聲音也響了起來,卡洛斯大叫道:“防空導彈。”
在槍聲響起來的時候,葉知秋就已經放開了攙扶的士兵的胳膊,同時蹲下身子,將背上的傷員放到地上。正好這個時候卡洛斯叫了起來,克里斯連忙向前跑,經過葉知秋的身邊時,被葉知秋一把拉住,伸手去搶他肩上的導彈:“給我。”
“我可以。”克里斯習慣性的往回奪。
“你可以。”葉知秋罵道:“你用過這個玩意嗎?”
天地良心,克里斯真見過便攜式導彈,美國特警雖然不如特種兵牛X,但是托兵工產業發達的福,眼界還是有的,不過要說沒事來一發試試,基本就沒有那個條件了,美國政fǔ又不是冤大頭,地主家也沒余糧這么糟蹋啊。
就在克里斯發愣的時候,葉知秋力,已經搶過了導彈,拔腿向倉庫外跑去,耳機里一片嘈雜,安克雷奇和喬登的士兵還不能很好的融合在一起,或者說,他們還不能互相信任,所以場面有些混亂,只能間歇的聽到卡洛斯在大叫:“移動,移動,該死的,別停,傷員馬上回到地下,小心火箭彈。”
做為一名參加過實戰的老兵,卡洛斯當初沒少在AH1的掩護下行動,對于這個玩意在天上能干什么再清楚不過了,不過當初他恐怕沒想過自己有一天也會遭到這種來自空中的打擊。對付AH1,依托工事防御并不是很好的選擇,無論是反坦克型還是對地支援型,都有對地導彈可以攻堅,所以卡洛斯要他的士兵貫徹打了就跑的思想,欺負直升機機炮的射擊角度不容易調整。
葉知秋跑出大門的時候,幾個士兵已經分散開來,大門前不遠的地方倒著一個被打成兩截的士兵,兩段身子分開足有一米。
他定了定神,扔掉還掛在脖子上的步槍,這支導彈已經組裝完成,隨時可以發射,但是在那之前,他得鎖定目標,讓這個大家伙知道自己應該干什么。在他打開標槍的觀瞄具,準備進行預熱的時候,身邊不遠處噗的一聲,一支導彈已經搖搖晃晃的升了起來。
葉知秋沒想到外面有人比自己還快,心里一松,但是立刻就擔心起來,因為那兩架直升機也發現了這個動作,這兩架武裝直升機的飛行員顯然都是經驗豐富的老兵,本來一直成雙機攻擊隊型的直升機立刻開始進行戰術機動,同時在前面的直升機看準機會,突然發射出熱敏yòu餌彈,動作的流暢程度可比葉知秋當初被克里斯蒂娜攻擊時強多了。
標槍導彈的一個特性就是發射后不管,但是同時也說明這玩意能不能打中完全要靠機載芯片的智商,再加上yòu餌彈彈出的時機非常好,標槍很順利的上了當,微微轉了一下修長的彈體,就一頭撞在了yòu餌彈上引爆了。
武直內的飛行員興奮的大聲叫了起來,向身后的直升機伸出拇指示意:“讓我來教訓一下地面上的那個混蛋。”當辦法,前排的戰友看不到他,所以只能給身邊的人看了,躲過了導彈的攻擊,他第一個想到的當然是要報復,這個可不想假手于同伴。
但是很顯然,他的戰友不這么看,他立刻聽到同機的戰友大叫起來:“閃開。”因為恐懼,聲音的腔調都變了。
飛行員愣了一下,為了躲避yòu爆的標槍破片,他仍然操縱著直升機在進行大范圍機動,這一聲喊又是什么意思?很顯然,坐在前面的戰友發現了什么自己沒有注意的東西。
他還沒有想明白應該做什么,就突然看到從yòu餌彈爆炸的煙霧下方突然沖出來一個飛行體,等他看清那是一枚導彈的時候,已經能看到彈頭上的英文標識了,頓時也不由自主的大叫起來。
葉知秋看到那兩架直升機的動作后就知道那枚不知道是誰發射的導彈命中的可能性不大,所以毫不猶豫的跟了上去,那兩架武直正是全神貫注的反導,居然沒有注意到他,讓他從容的抵近發射,然后的事情就比較簡單了,毫無準備的直升機被標槍直接貫穿,在空中變成了一團火球,各種小部件向四面亂飛,叮叮當當的像下了一陣金屬雨。
葉知秋在導彈發射出去后就立刻扔掉肩上的發射具,轉身就跑。標槍的發射具是可以重用的,但是他可沒有第二枚導彈可以發射,不說直升機殉爆時的金屬射流,就是另一架還在空中的直升機也不是他能對付得了的。
果然他的這次攻擊并沒有把另一架直升機嚇跑,反而激怒了它,那架直升機還沒等旋翼吹散同伴爆炸時產生的煙霧,就冒著被連續攻擊的危險從濃煙中沖了出來,開始用火箭彈和機炮進行報復性的打擊。
就在葉知秋擊中直升機之后,卡洛斯已經很及時的下達了撤退的命令,他并沒有想到會遭遇直升機攻擊,更加上他的隊伍并不是標準的作戰配置,并沒有防空分隊,所以隊伍中一共就帶了兩枚標槍,這時候再想防空就只能靠自動武器了,AH1的設計防護能力可以近距離抵抗的射擊,現在沒有任何一種武器能夠對它構成威脅,留下來除了挨打沒有別的用處。
但是那一架直升機的飛行員并沒有留給他足夠的時間,卡洛斯的撤退命令剛剛發出,它就一頭從煙霧中鉆了出來。倒霉的是,地面上的士兵們剛剛開始按照命令向倉庫集中,此時正好全部暴露在直升機的火力下面。
對于火力全開的武裝直升機,單兵并沒有太好的反擊措施,兩枚標槍能打下雙機編隊中的一架直升機已經屬于很不錯的成績了,所以一般情況下,只能分散開,讓武直的火力優勢無法發揮,現在正好是集中到一起挨打的架勢。
倉庫外的地型很平坦,沒有多少可以隱蔽的地方,AH1的機炮和火箭彈正好可以發揮作用,樹稍高度的戰場支援火力非常恐怖,只是一轉眼間,就有兩名士兵被擊中,一個人的整條腿被反彈的子彈削了下去,一頭栽倒在地上,另一個則直接被火箭彈炸飛。
看著跟隨許久的士兵因為自己的錯誤命令被屠殺,卡洛斯的眼睛都紅了,他也正在向倉庫中撤離,因為他出來的比較晚,向后轉的時候就占了距離上的便宜,現在已經快到倉庫門了,但是直升機的攻擊激發了他的兇性,他大叫了一聲,半轉身蹲了下來,舉起向直升機射擊。
以他和直升機間的距離,稍稍超過了的有效射程,但是有效射程不等于打不到,只是因為彈散布的原因,容易脫靶而已,卡洛斯的經驗豐富,即使在怒火攻心的時候,射擊的命中率也不低,子彈很準確的擊中了AH1的機體。
大概是沒想到會遭到步槍的攻擊,卡洛斯的動作讓直升機上的飛行員吃了一驚,然后就是怒火,剛剛損失了一個同伴的飛行員分外不能容忍這種挑釁的行為,立刻把機頭向他轉了過來,兩個飛行員這個時候很是心靈相通,機頭剛剛轉過來,一枚霹靂火已經發射了出來。
托標槍導彈發射后不管的福,葉知秋開火后動作麻利的扔了發射具轉身就跑,所以第二架武直過來報復的時候,并沒有看到是誰打下了自己的同伴,而且葉知秋身上沒有武器,跑得飛快,這個時候已經跑到了倉庫門前。他和卡洛斯不同,和士兵們的感情不深,心里對于武直的威力認識又比較直觀,所以并沒有興起立刻替同伴報仇的心思,就算想報仇,他也得有家伙,現在他身上只有手槍和軍刀,總不能指望他對著直升機甩飛刀吧。
結果面前的卡洛斯把他也嚇了一跳,在這個時候停下來用步槍打直升機,基本就是找死,他和卡洛斯的交情可不能跟士兵們比,所以想也不想,一縱身跳了過去,從側面把卡洛斯撲倒在地,然后在地上連打了幾個滾,離剛才的地方越遠越好。
沒有想像中的機槍子彈,武直上的飛行員也被怒火沖昏了頭,居然動用了對地導彈,霹靂火點火的過程在這個時候就顯得比較漫長,讓葉知秋兩個人從容的躲了開去,那枚導彈從他們的身邊飛過,一頭撞在了倉房大門的旁邊,爆炸了。
霹靂火的威力非同小可,但是五十一區的建筑物也同樣是按永備工事的標準建造的,雖然不可能真正達到永遠不倒,挨了這一下倒也沒有發生垮塌事件,不過各種搖擺晃動也是難免的,飛騰起的煙霧頓時把倉庫大門前很大一片區域都籠罩了起來。
武裝直升機上的兩個飛行員也沒想到會有這么大的效果,這個時候同時破口大罵,這不是給自己找麻煩嗎?因為不知道倉房里還有沒有防空導彈,又看不清門前的情況,飛行員只好老老實實的拉起直升機,從倉庫大門前離開,標槍和AH1都有紅外瞄具,但是在煙霧里瞄直升機很容易,直升機可看不出來那些亂竄的人影有沒有導彈。
葉知秋抱著卡洛斯在地上滾了兩下,就看到一枚霹靂火從身邊飛了過去,一頭撞在了墻上,還沒等他再翻一圈,大量的雜物就飛了起來,這時正好趕上卡洛斯翻到上面,他是被葉知秋從側后抱著的,翻到上面來是肚皮向上,肚子上立刻挨了一下重的,就算有防彈衣也撐不住,悶哼了一聲,頓時昏了過去。還好這只是一塊建筑碎塊,如果是彈片,直接就把兩個人切成四半了。
混亂中葉知秋根本沒有注意到卡洛斯被砸暈了,他松開手,翻身跳了起來,一手扯過卡洛斯的步槍,根本沒有注意到卡洛斯怎么會這么容易讓他搶走武器,嘴里大叫道:“回到地下去。”
這個倉庫應該是停放飛機用的,庫門足夠寬敞,剛才那一下攻擊給直升機提了個醒,他們炸不動倉庫,很可能直接往門里扔導彈,那可就什么都涼快了。
一面叫,他一面奮力向煙霧外跑去,這倒不是昏了頭跑錯方向,如果是他,這會肯定會向倉庫門前掃射,往那邊跑只會把自己送到子彈上面去。
面前吹來一陣強風,應該是直升機旋翼帶起的氣流,他眼前的煙霧被吹散了很多,正好能看到武裝直升機的機身,葉知秋看到直升機正在穩定姿態,把機鼻向下微微傾斜,那是發動對地攻擊前的征兆。大叫了起來,舉槍向直升機射擊,希望能夠干擾到飛行員的操作。子彈徒勞的在機身上濺起一排火花,前排的飛行員卻連頭都沒有回一下。
無論是火箭彈還是機炮,這個時候都應該已經打出來了,但是此時面前的武直就像突然失去了攻擊能力一樣停了下來,葉知秋立刻猜到他們想干什么,發射火箭彈或者機槍的時候,機身仍然會有輕微的抖動,那很可能會影響對地導彈的攻擊精度,所以他們一定是在準備導彈攻擊。
“跑,立刻。”葉知秋大叫起來,倉庫里的人不知道外面的情況,很多重傷員都已經回到了地面,既使是立刻開始撤離也來不及了,他只能指望跑出一個是一個。
就在他都開始絕望的時候,突然聽到一陣巨大的轟鳴聲,他頭上本來猛烈的陽光突然變得黑暗下來,耳機里聽到有人大聲叫道:“我來了。”
葉知秋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那是楚克的聲音,然后就抬頭看到了天上陽光消失的原因,那也是巨大噪音的來源,一架C130從倉庫的后面沖了出來,筆直的向AH1壓了下去。
四臺螺旋漿發動機的功率已經開到了最大,C130又是從空中向下俯沖,轉眼間就已經到達了AH1的前上面,本來就已經被氣流吹得搖搖晃晃的AH1連個逃跑的動作都沒能作得出來,旋翼就已經撞在了c130的機腹上,然后就像一個在墻壁上反彈的乒乓球一樣飛了出去,一頭栽倒在地上,騰起一個明亮耀眼的火球。
葉知秋也被c130帶起的氣流吹倒在了地上,他死死的盯著那架正高速飛來的c130,看著它一頭撞飛AH1,然后很驚險的作出拉起動作,這個龐然大物高速低空通場時在地面上卷起的煙塵和颶風過后的現場很有一拼,就連AH1剛剛炸出的火球都被吹得瞬間失去了應有的光芒。
本來一片嘈雜的耳機里突然變得寂靜起來,只有一個無比囂張的聲音大叫起來:“Yeah,大火鍋,干得漂亮麥克,你當初就是這么把我從天上打下來的。”
“F”楚克的聲音讓葉知秋最后一點劫后余生的感覺也蕩然無存,他扎手扎腳的躺在地上,很堅決果斷的對著正在爬升遠去的C130舉起右手,伸出了食指,相信此時此刻,在地面上和他作出同樣動作的人不在少數。
然后他才發現剛才摔倒時步槍壓在了身下,自己的腰正被硌得生痛。他喃喃咒罵著從地上爬了起來,身邊的煙霧正被氣流帶走,不遠處的倉房門前,幾個人正互相攙扶著走了出來,克萊爾一手扶著克里斯,另一只手赫然扶著艾麗絲,正抬頭向四處焦急的張望。
要說還是克里斯了解妹妹,知道她在找什么,他按了一下脖子上的通訊器,問道:“卡洛斯、葉,你們還好嗎?”
“我的肚子。”耳機里傳出卡洛斯的呻吟聲:“我猜我所有的內臟都不在它們原來的位置了。”
“至少他們還在你的肚子里。”葉知秋駐著步槍站了起來,輕聲說道:“沒事了,我們回家。”
第五卷完
第一章漸行漸遠
這是一個炎熱的夏天,天上的太陽正不知疲倦的向地面播撒著熱量,已經廢棄半年之久的州際公路上空蕩蕩的,只有枯黃的雜草卷成一團團,被風吹著四處滾動。
不遠處的路邊翻倒著一輛道奇商務車,從敞開的車窗望進去,可以看到車里卷縮著幾具人體的骨架,炎熱的天氣已經幫助它們完成了降解,但是在破碎的衣物下面,仍然能看到有一些小生物進進出出。
一只蜥蜴從車下的草地上爬了出來,在公路的邊緣撐起前腿,很謹慎的伸長了脖子四下張望著,對于它來說,到公路的另一邊去是一件充滿了yòu惑的事情,那也許會讓生活變得更加美好,當然也可能會直接葬送掉它的小命。
如果這只蜥蜴喜歡看歌劇,一定會思考過還是不過的問題,可是事實上,對于它那個小小的腦袋來說,問題的關鍵也許僅僅是怎么邁出第一步。
猶豫了一會,小蜥蜴終于抵擋不住對新生活的向往,猶豫著邁出了第一步。當它那布滿了鱗片的爪子踏上水泥路面的時候,它的動作突然停止了下來,然后愕然抬起頭向遠方看去。
已經沉寂了數月之久的公路上傳來一陣引擎的轟鳴聲,轉眼之間就有一輛皮卡沖散了蒸騰的熱氣出現在地平線上,空氣被陽光加熱后加快了對流的速度,同時讓光線產生了微小的漫射,于是這輛車就像是從幻境中沖出來一樣。
蜥蜴愣了一下,看著咆哮而來的鋼鐵巨獸,開始猶豫要不要繼續自己的旅程。但是僅僅短暫的停留了一下,它就決定還是不要理會這個突如其來的變故,必竟對于它來說,那還只是一個遙遠的威脅,于是它快速的竄上了公路。
但是皮卡車的速度遠遠超出了它的估計,當它飛快的爬到馬路中間的時候,皮卡車已經呼嘯著沖了過來,然后毫不留情的從它的身上碾壓了過去,結束了這只勇敢小東西的一生。
“你殺死了它。“克萊爾憤怒的叫道:“這是第幾次了?你總是這么橫沖直撞嗎?”
“當然不。”葉知秋耐著性子回答:“我只在必要的時候才這樣做。”
“聽著。”克萊爾叫道:“我不是動物保護主義者,但是看在上帝的份上,我們不必要殺死每一個攔在路上的生命。”
“當然。”葉知秋緊盯著車前的路面,卻仍然不肯松一下油門,速度表上的指針已經飚到了二百出頭,他得全神貫注才能應付隨時出現的意外情況。加州炎熱的天氣讓這里的動植物繁殖的速度非常快,短短幾個月的時間,公路的路面上己經出現了很多雜草,它們在水泥的縫隙里頑強的生長起來,在向世界詮譯生命力的神奇之處的同時,也給在公路上行駛的車輛帶來危險,這也是葉知秋不愿意作出規避動作的原因,這么高的速度下,只要輪胎稍稍打滑,他們就都得翻到公路下面去。
在五十一區脫險之后,葉知秋并沒有和卡洛斯等人一起回安克雷奇,麥克在這趟旅途中的表現完全可以勝任獨立飛行,所以葉知秋沒有什么不放心的。
當然不放心的人也有,卡洛斯就對他單獨留下來很不放心,但是放眼望去,整個隊伍中沒病沒傷的人一共也劃拉不出來幾個人,幾個主要戰斗力非死即傷,就連他自己都沒辦法獨自站起來,考慮到回程中還要預留一些人手來應付意外,也實在沒辦法給葉知秋留人。
如果按照葉知秋的意見,他會在安吉拉的帶領下返回洛衫礬去尋找“道因”口中的內維爾博士,這個倒不是他對安吉拉有興趣,實在是她自己說是從洛城出來的,這樣現成的向導到哪里去找?
不過安吉拉對于他的提議看起來很不熱心,她寧愿跟著飛機去安克雷奇。對于她的選擇,大多數人都很理解,唯獨葉知秋不同意,他其實一直都對安吉拉的身份有疑慮,除非五十一區生化實驗室的入侵警報在地面上關起來像用自動販賣機,不然他無論如何也不能相信安吉拉那么輕松的就做到了這一切。基于這個疑慮,他同樣不放心讓安吉拉跟著一飛機的傷員回安克雷奇。最后僵持的結果自然只能是安吉拉妥協,但是做為條件,她指定要克萊爾和她做伴,理由是她不想和葉知秋單獨相處。
克萊爾很擁護這個提議,所以克里斯的反對無效,葉知秋又一次得以和兩個美女一起上路,但是很明顯克萊爾沒有妮可溫柔,安吉拉也沒有吉爾讓人放心。
送走了c130,葉知秋三個人回到沃姆的小屋里匆匆準備了一下,就向洛杉礬進發。事實上,他們從地下回到地面的時候,就已經傍晚了,只不過夏天的阿拉斯加日照時間比較長,所以他們才沒有在夜晚遭遇AH1,這很難說是幸運還是不幸。
當飛機起飛后,夜色就降臨了下來,在視線不良的情況下,就算是葉知秋也不愿意再次穿越雷區,事實上,就算是白天他也不想這么做。所以三個人在五十一區的基地里找了一輛悍馬,從大門繞了出去。
然后在安吉拉的堅持下,他們又取回了皮卡車上沃姆的日記,這樣折騰下來,回到沃姆的庇護所已經是深夜了,好在庇護所里裝備齊全,倒不用為生計發愁。
第二天一早葉知秋就爬了起來,兩個女人顯然沒有他那么好的興致,居然都在睡懶覺,葉知秋只好一面準備早飯一面郁悶,心想自己真給末世文的主角們丟臉,這么久了別說后宮還沒影,居然還得給同伴準備早飯,不要被人說腿軟才好。
好在這兩個女人倒也沒有拖拉的習慣,三個人匆匆吃過東西就上路了。在安吉拉的堅持下,他們扔掉了從五十一區開出來的軍版悍馬,換成安吉拉從洛杉礬開出來的福特皮卡。
那是一輛2第一次看到這種車,當初吉爾和妮可在安克雷奇流浪的時候開的就是一輛F150,只是款式沒有這輛新。感謝美國人的皮卡文化,這輛車無論是性能還是乘坐的舒適程度都很不錯,最主要的是,它后面的車廂足夠大。
葉知秋并不是喜歡循規蹈矩的人,不然他當初也不會弄輛哈雷摩托騎,讓人誤以為是從未來回來的抵抗戰士,事實上他不是前州長大人的粉絲,所以只哈摩托,沒有弄個雷明頓配大個蛤蟆鏡。
所以他立刻同意了安吉拉的建議,比起安全性能來,F150當然比不上軍版悍馬,但是無論從速度還是舒適度或者載運能力來說,F150都完勝悍馬,更重要的是,悍馬實在太吃油了,要防7.62mm子彈的近距離傷害,加強鋼板不是一般的厚,就算是均質鋼板,也輕不到哪里去,這些都是要用汽油來換的,葉知秋只要想想選擇悍馬的話,后座里得塞滿汽油桶的情景,就很明智的附合安吉拉的意見。
從那個時候起,克萊爾似乎就對他不滿意起來,一直到現在。
這些陳芝麻爛谷子的事葉知秋當然不會在意,所以他仍然盯著飛速后退的公路,滿不在乎的回應克萊爾的指責:“除非你覺得它的性命比我們的更加珍貴,不然最好還是不要做出任何規避動作,如果在這里翻車了,我們基本上不能指望有人來救援。”
“這真是一個爛透了的理由。”克萊爾叫道:“只是可能而已。”
葉知秋抽空看了她一眼,不明白她為什么突然變得蠻不講理起來,難道在五十一區的經歷傷害了她的腦子?當初那個聰明勇敢善解人意的女孩子到哪里去了?
他正在猶豫要不要指出她的問題的時候,安吉拉己經開口說道:“抱歉打擾你們一下,我有個問題。”
“什么?”克萊爾立刻閉上了嘴巴,葉知秋奇怪的看了看她,很明顯她并不是因為心情不好才會看自己不順眼,她肯定就是因為某個原因看自己不順眼,這跟其他人無關,但是安吉拉口中的“打擾”又是從何說起?
想不明白的時候,他干脆不想。于是葉知秋不再理會克萊爾,如果是吉爾的心思他還有興趣猜一下,對于像克萊爾這樣青澀的小女孩就實在沒有那個興趣了。于是他抬起頭從后視鏡里看著坐在后排的安吉拉,問道:“什么事?”
“前面就是巴斯托了,我們要不要在這里停一下?”安吉拉問道。
“你的意見呢?”葉知秋反問,他堅持要帶上安吉拉可不是為了她看起來比較養眼,他需要的是一個向導,當然如果這個向導能夠稱職一點就更好了,天地良心,葉知秋這個時候可沒工夫考慮是不是有意外服務提供。
“如果是我,就會在這里停留一個晚上。”安吉拉說道:“從這里到達洛杉磯還有一半的路程,我們到達那里就是下午了,到天黑之前沒有足夠的時間讓我們找到安全的休息點。”
“你從前的住處不行嗎?”葉知秋皺眉問道,看得出來,安吉拉對于現在洛杉礬的情況并不怎么樂觀,聽起來那里充滿了危險。
安吉拉看了他一眼,搖頭道:“我已經離開幾天了,沒人知道會發生什么事,所以不建議那樣做。”
“洛杉礬現在很危險嗎?”他直接了當的問,不然很難解釋安吉拉的用意。
“非常危險。”安吉拉察覺到他的不信任,低聲解釋道:“有群曾經站在食物鏈頂端的家伙,它們不愿意失去往曰的輝煌,所從正在變本加利的維護自己的利益。”
葉知秋被她的話繞暈了,疑惑的問道:“洛杉磯動物園現在對全世界開放了?”她的語氣讓人聽起來像是在說老虎或者獅子。
“傻蛋。”克萊爾罵道,“她說的是人,你忘記帶腦子了嗎?”
“我想我昨晚忘記種睡蓮了。”葉知秋隨口應付道,然后他皺起眉頭問安吉拉:“那里不歡迎外人?”
“事實上,那里的人不歡迎任何不屬于自己一方的人。”安吉拉說道:“軍閥混戰,戰火紛飛。”
“聽起來很熟悉。”葉知秋吹了一聲口哨,心想她確實知道自己說的是一個美國城市嗎?
安吉拉的意見很保守,但是葉知秋無從判斷她的真實意圖,也許她說得對,現在的洛杉礬真的一片混亂,葉知秋同樣不想冒險,所以他決定聽從安吉拉的意見,不過在做出決定之前,他突然想到自己還有一個同伴,這是克萊爾一路上不懈斗爭的結果,于是他向克萊爾問道:“你覺得呢?”
“你終于想到要征求我的意見了嗎?”克萊爾說道:“我以為我是可有可無的。“
“當然不。”葉知秋說得很順口:“你的作用無可替代。”
“啊哈。”克萊爾說道:“但愿你真這么想。”
葉知秋的確不是真的這么想,但是那沒有關系,如果內維爾博士真的在洛杉礬,那么他晚去那么一個晚上似乎無傷大局,雖然安吉拉描述的洛杉礬聽起來的確危機四伏,但是這位博士既然能夠有睱發出無線電廣播,那么就應該有一個可以安全躲避的避難所,就像沃姆和安吉垃的哥哥曾經做過的那樣。
皮卡車從山脈的公路中穿行出來后不久,葉知秋就看到公路邊零散的車輛多了起來,中間還夾雜著一些大型客車。
“那是旅游團的車。”安克拉解釋道:“洛杉礬到拉斯維加斯,是一條著名的旅游路線,都有很多游客經過這里。”
“死在一條著名的旅游路線上,不知道能不能稱得上幸運。”克萊爾略帶嘲諷的說道:“如果他們知道會發生什么的話。”
“事實上,死在家里和死在客車上并沒有什么不同。”安吉拉說道:“最好小心一點,我來的時候在這里發現過零星的喪尸。”
“它們靠什么生存?”葉知秋并不擔心零星的喪尸,所以更關心一些關鍵性的問題,妮可說過,喪尸和所有的生物一樣,需要水和食物,所以如果它們出現在一個地方,那么那里肯定能夠提供它們生存的必需品。
安吉拉看了他一眼,有些奇怪他的敏感,搖頭道:“我不知道,也許它們能捕食一些小動物。”她指了指前面:“應該是從巴斯托跑出來的,那里人口不多,能提供的食物也有限,所以它們不得不冒險出來尋找食物。”
葉知秋點了點頭,聽起來她描述的也是一群饑寒交迫的生物,如果讓末世文的作者們知道這些罪魁禍首們有一天也會混到這個地步,不知道會不會扼腕嘆息一下。
安吉拉也就是提醒他一下,現在的陽光正是一天中最猛烈的時候,就算是《東邪西毒》里的梁老帥哥也能看到東西,所以即使有喪尸也肯定在某個陰暗的角落里貓著,苦忍著干燥和饑餓,不可能有膽子跳出來攻擊他們。
當他們路過一輛翻倒在路邊的大客車的時候,車廂里震動了一下,克萊爾瞄到了一個枯瘦的身影,算是為安吉拉的話做了一個注解,同時也提醒著他們,短暫的安全正在漸行漸遠。
又過了不久,馬斯托的路標出現在眼前,葉知秋放慢了車速,說道:“我想我們到了。”
克萊爾轉頭看著路標下停著的一輛警車,它的車門敞開著,但是里面空無一人,也許它的主人在這場災難中幸免了。她點頭說道:“它讓我感覺到了文明的存在。”
“正相反。”安吉拉從衣服里取出自己的m1911手槍,小心的拉開保險,說道:“它說明接下來發生的一切都不能指望警察了,我們只能依靠自己。”
“我們要準備打仗嗎?”克萊爾看到她的動作,立刻緊張起來,她摸了摸自己的槍,猶豫著要不要把它拿出來:“對手是誰?”
“別擔心。”安吉拉說道:“只是有備無患而已。”她看了看葉知秋的背影,向克萊爾解釋道:“無論是喪尸還是陌生人,都不能相信。”
“似乎在地下的時候,你并沒有這么對卡洛斯。”葉知秋從后視鏡里瞥了一眼她手里的槍:“難道卡洛斯的樣子很容易相信嗎?”
“相信我。”安吉拉回答道:“他的樣子至少比你要好一些,但是當時有四支準備開火的自動步槍對著我,我只能選擇相信。”說著她狠狠的拉了一下槍機,對于手槍的狀態表示滿意:“如果不是你,我現在應該在拉斯維加斯曬太陽,也許還有熱水澡——如果他們沒有騙我的話。”
“很抱歉讓你的熱水澡泡湯了。”葉知秋說道:“他們沒騙你,但是你留在這里能發揮的作用更大。”
“是什么樣的作用?”安吉拉嘲諷的看著他,壓抑下舉槍打碎這個男人腦袋的沖動:“拯救世界嗎?真是我的榮幸。”
“至少你有這個機會。”葉知秋嘆了一口氣,沒人想拯救世界,包括他自己。他又不是五道杠,自從長大后,就沒有這么遠大的理想了,但是事到臨頭,難道他還能退縮不成?
第二章吉普塞人
巴斯托市的面積不大,卻有好幾條公路從城市中間穿過去,葉知秋等人所在的十五號州際公路也是其中一條。葉知秋放慢車速,打量著公路兩邊的景色,突然說道:“這里有人居住?”
“你說從前還是現在?”安吉拉把槍握在手里,警惕的向車窗外張望,嘴里說道:“你不會是希望這里已經廢棄了吧?”
葉知秋撇了撇嘴,這里才剛剛進入市區,他就發現了有大型生物活動的痕跡,從心底里來說,他更加不希望那是人類留下來的。但是這并不是他判斷出市區里有人的原因,他抬頭看著公路入口處的一座兩層樓的樓頂,那上面赫然立著一座大型遮陽傘,看到他們的車子駛過來,有一個戴著大沿遮陽帽的男人正從傘下的躺椅上站起來,伸長了脖子向這邊張望。
安吉拉也看到了那個男人,于是悄悄的放松了身子,看起來情況沒什么變化,這里暫時還是安全的,她向葉知秋說道:“你覺得這個人有需要警告的必要嗎?”
聽到安吉拉的問話,葉知秋搖頭道:“你怎么知道這不是假象?”那個人的樣子簡直菜透了,與其說是哨兵,還不如說是游客,可惜他的面前沒有一群群穿比基尼的美女走過,只有不斷呼嘯而過的風沙。不過明哨這個玩意本來就是擺樣子的,葉知秋雖然不會安排哨兵這么大模大樣的放明哨,但是卻不能不小心有人異想天開。
“因為我昨天剛剛從這里經過。”安吉拉解釋道。
“這里的人是和平主義者?”克萊爾問道,這倒是一個好消息。
安吉拉奇怪的看了她一眼,嘴角泛起一絲嘲弄:“也許曾經有過。”
這句話的語法有點奇怪,葉知秋還在糾結它的時態的時候,車子前面就出現了一道路障。葉知秋松開離合器,讓車子慢慢向前滑,聽到克萊爾問道:“你見過?”
“令人后悔的經歷。”安吉拉說道:“一個神父。”
“真是好消息。”克萊爾大感興趣:“災難發生后我還沒有見到過神職人員。”
“因為那個職業在災難發生前不怎么吃香了。”安吉拉說話的時候似乎總是喜歡帶上諷刺的腔調:“從前的社會更需要律師和會計。”
“神父后來怎么樣了?”克萊爾對這個更感興趣,她問道:“我以為上帝已經拋棄我們了。”
“我不知道。”安吉拉側頭看了看她:“他現在可以自己問上帝了。”
剎車時產生的震動打斷了這次對話,葉知秋把車停在路障前面二十米左右的地方。這些人設的路障很簡易,可以負責任的說,不可能再簡易了,就是一根有很多小塊三角布的繩子,一頭系在路燈桿上,另一頭系在一扇打破的櫥窗上,看那些布條隨風飄蕩的yd勁,來個孩子輕輕一拉也能拉斷它。
直到葉知秋把車停穩后,才從街對面的建筑物里跑出來兩個男人,跑在前面的是一個膚色黝黑的男人,他穿著條紋襯衣、牛仔kù,頭上戴著一頂德克薩斯牛仔常戴的寬邊帽,側面居然還釘著一枚警徽。葉知秋看了一眼他腰上的大號莽蛇手槍,皺了一下眉,心想一直聽說洛杉礬治安不怎么好,想不到連警察都配這種大威力的家伙。
這個人看到他們的車子時愣了一下,腳下一慢,就被后面的人超了過去,那個人穿著一件無袖T恤,大短kù。手里握著一支雷明頓870,槍身上的警用標志赫然醒目,但是看這個家伙毛手毛腳的樣子,顯然不是警察,至少不是一個合格的警察,而且他居然赤著腳穿一雙涼鞋。他iǎo跑著來到汽車前,彎下腰向車里看了一下,目光很自然的超過了靠近他的葉知秋,落在克萊爾身上,吹了一聲口哨說道:“嗨,美女,你們從哪來?”
克萊爾看了看他,沒有說話。葉知秋咳一聲,正想是下車把這個色瞇瞇的家伙扔回到街對面去還是直接一拳封上他的眼睛的時候,聽到身后的安吉拉笑著說道:“你們還沒走。”
色男這才看到后座上還有一個人,等看清楚了說話的人后,忍不住又吹了一聲口哨,然后立刻扔下克萊爾不顧,很殷切的去拉后座的車門,一面拉一面說道:“是你?沒找到你要找的人嗎?”
P150的后車門是向后開的,關閉的時候,與前車門鎖在一起,所以色男拉了一下沒拉動,他有些疑惑的看了看車門,這才注意到拉手居然在車門的前面,頓時遲疑了一下。
安吉拉笑了一下,伸開車門,看著色男笑道:“我以為你們走了。”
“有事耽誤了一下。”色男很殷勤的幫她扶車門:“如果沒找到你的朋友,可以跟我們一起走,大家在一起也有個照應。”
“謝謝你,羅斯門吉拉鉆出車子,側頭向車里示意了一下:“已經找到了。”然后她向那個戴警徽的人抻出了手:“你好,賀容先生。”
這個叫賀容的人剛才之所以慢了一下,就是認出這輛很拉風的車似曾相識,雖然末世的時候各種好車很容易弄到,但是并不是每個人都有本事切除防盜報警的。不過昨天安吉拉路過這里的時候并沒有停留,只是和他們說了幾句話,所以色男居然沒有認出來。
賀容伸出手和安吉拉握手的時候,羅斯蒙德在一邊大聲說道:“你太客氣了,叫我塞巴斯蒂安就行了,當然我更希望你叫我塞巴,大家都這么叫我。”不過可惜了他的熱情,根本沒人理他。
“我不知道是不是應該高興你能回來。”賀容和安吉拉握了一下手,說道:“旅程很順利?”
“還好吧。”安吉拉回頭向車里看了看,于是葉知秋兩個人只好走下車來,看起來她們認識,交情還不錯,再要坐在車里不動就顯得很不禮貌了。
葉知秋屬于那種胖人不胖臉的主,再加上相貌放到東方人堆里也算得上清秀,雖然沒有丁飛羽長得那么妖孽,至少看起來還順眼。他坐在車里只能看到頭部的時候,并沒有引起兩個男人的注意,只是看到他是一個黃皮膚的亞洲人,但是等到他一鉆出車來,那兩個人立刻吃了一驚。現在正是夏天,外溫很高,尤其是巴斯托地處沙漠邊緣,下午正是陽光猛烈的時候,所以葉知秋在車里只穿了一件彈力背心,把身上的肌肉勾勒得汪汪楚楚。他雖然沒有前州長大人那么雄偉的胸肌,但是這一身肉塊也頗有看頭。
賀容看著葉知秋發了一會愣,才咧嘴笑道:“他是你朋友?”
“葉知秋。”安吉拉替他們介紹:“這位是肯德爾.賀容,一個流浪團體的首領。”她轉頭看賀容:“是這么說的吧?”
“當然。”賀容伸手和葉知秋握了一下,葉知秋覺得這個人的手掌粗糙,很有力量。他收回手掌,笑道:“流浪團體?”
“我們沒有定居地,四處流浪,就像蒼鷺。”賀容說道:“很高興見到你。”
“警長也會流浪嗎?”克萊爾因為是從另一邊下的車,所以這個時候才繞過來,她好奇的打量著賀容,問道:“你的話讓我想起一個神秘的民族。”
賀容轉過頭看了看她,微笑道:“我不是警長,只是喜歡這頂帽子。而且我想你也沒猜錯,我就是一個吉普塞人。”
“上帝。”克萊爾失聲道:“請原諒,我以為、、、、、、”
“吉普塞人都是女人?”賀容大笑起來:“孩子,吉普塞女郎也得有父親。”
安吉拉笑了起來,過來給他們做介紹,然后給克萊爾解釋:“賀容先生不是警長,真正的警長在那里。”她指了指遠處街邊的一個院子:“所以我說不能指望警察。”
克萊爾疑惑的順著安吉拉的手指看了過去,那是一座兩屋高的建筑物,看上去像是一個商場,她問道:“那是什么地方?”
“直銷中心。”賀容揮了揮手:“從前是,現在是喪尸們的地盤。”
“看上去你們和喪尸體相處得不錯。”葉知秋皺眉說道,賀容談起喪尸的時候語氣很平靜,沒有平常人們提起它們時表現出的恐懼厭惡恨之類的情緒,而且他們的居留地居然就在喪尸地盤的旁邊,這很不尋常。
“有什么關系。”那位被有選擇忽視的色男終于找到機會擠了過來,chā話道:“有陽光的時候我們不怕它們。”
賀容看了他一眼,微笑道:“陽光會給它們帶來傷害,所以有陽光的地方,就不用擔心受到喪尸的攻擊。”他指了指那棟上面有哨兵的樓房:“要到里面去坐一下嗎?”
他指的時候,幾個人都習慣性的看過去,樓房上的哨兵先生以為是在和自己打招呼,很高興的向這邊揮了揮手,這讓葉知秋很擔心他手里的長管獵槍會走火。
這位菜鳥哨兵的腳下是一間咖啡廳,兩層高的樓房靠街的一面開的全都是落地窗,加上這里沒有高層建筑物遮擋,這個時候里面充滿了陽光,也許這就是賀容等人敢于待在里面的原因。
“那么晚上怎么辦?”葉知秋看著陽光下的咖啡廳,瞇起眼睛問道:“人造陽光嗎?”
“陽光是屬于大地的。”賀容說道:“沒人能夠制造陽光,夜晚到來的時候,我們會撤退到野外去。”
葉知秋愣了一下,心中不由自主的浮現起初識吉爾和妮可時的情景,那個時候她們的確就是在日落前撒退到野外,喪尸沒有長距離奔襲能力,所以在野外反而更安全,但是賀容說過他們是流浪的團隊,如果昨晚他們離開了這里,是什么原因讓他們又回來了?
他想了一下,決定把問題問得委婉一點:“那需要離開城市多遠?”
“不必太遠。”賀容笑道:“我們的車輛都很堅固,喪尸拿它們沒有辦法,只要不被它們圍攻就沒事。”他聳了聳肩:“它們的力氣很大,如果被大量喪尸圍住了,很可能掀翻車輛。”
葉知秋這才恍然,原來公路入口處的喪尸是追著他們的車子出去的,然后就留在了原地,難怪會跑出去那么遠。他點點頭表示理解:“聽起來你們對付它們的經驗很豐富。“
“這是最近一個時期的主要工作。”賀容說道:“諷刺的是,半年前根本沒有這種生物。”
“至少人們一直在尋找應對的辦法。”克萊爾說道:“這在人類的史上并不是第一次,我們總能找到適合的生存辦法。”
“聽上去是個好消息。”安吉拉看著他們:“至少有人對于人類的前景還是樂觀的。”她向賀容說道:“我們準備在這里過夜,有什么建議嗎?”
賀容和羅斯蒙德對望了一眼,然后說道:“你們要去哪里?”
“洛杉礬。”安吉拉立刻回答。
“我以為你是從那里來的。”賀容奇怪的問道,事實上他可以確定自己沒有記錯。
“現在我們要回去。”安吉拉看了一眼葉知秋。
“那不是一個好主意。“賀容皺眉說道:“我對那里的印象很糟糕,相信你也會這樣認為。”
安吉拉撇了撇嘴:“我的確是這樣認為的,但是沒有用,我們有必須回去的理由。”
“好吧。”賀容說道:“你們可以和我們一起,但是明天我們不會回到這里來了。”
聽到他這么說,羅斯蒙德立刻高興起來:“你們這車太小了,晚上你可以到我的車里來睡。”
“不,謝了。”安吉拉微笑著拒絕。
“其實我們可以在公路上過夜。“葉知秋說道:“只要離開城市夠遠。”
“如果是別處就可以。”賀容說道。過了巴斯托離洛杉磯就不遠了,那里面的人可能會出來活動,所以這里的危險未必來自喪尸,這一點安吉拉不會不清楚,所以他不用說得太明白。
果然安吉拉搖頭道:“我們和你們一起。”
聽她這樣說了,葉知秋也不好在說什么,對于他來說,喪尸的確不是最主要的危險,但是誰能保證這些吉普塞人沒有危險?但是既然安吉拉堅持,那么在沒有發現可疑之前,他只好保持沉默。
這時他身邊的克萊爾不解的問道:“為什么我聽你們的意思,這里的危險程度比維加斯還高?”
賀容看了一眼安吉拉,慢慢的說道:“我們還沒去過維加斯,所以無從比較。但是請相信我,我們并沒有言過其實。”
克萊爾求助般的看了一眼葉知秋,葉知秋只好無奈的聳了聳肩,他到來之前的拉斯維加斯雖然充滿了危險,但是軍隊并沒有擄掠平民,幸存下來的平民居住在一起,上面有克里斯等人壓著,雖然不是一個有效率的領導層,但是至少沒有人敢于明目張膽的作惡。但是聽安吉拉的介紹,洛杉礬缺乏能夠鎮住場面的團體,無論是戰國還是軍閥,混戰都是最危險的,人類文明數千年沉淀下來,為了勝利各種不擇手段的方法防不勝防,這種情況下的洛杉礬自然也就成了最危險的地方。
以克萊爾的智慧,她不可能想不明白這一點,所以她只是不愿意去那樣想而已。于是葉知秋只好打斷她們的討論:“我覺得還是對人類的本性保留一點希望的好”
“但愿你能一直這么想。”安吉拉嘲諷的說道:“即使因為這個被殺。”
“謝謝你的提醒。”葉知秋對安吉拉的語氣很不滿意,自然也客氣不到哪里去。
“很好。”羅斯蒙德說道:“我本來以為他是你男朋友,現在看來他是她男朋友。”
沒人說話,賀容意味深長的看了他一眼,低聲道:“你能閉嘴嗎?”
“我只是看到了希望。”羅斯蒙德很不甘心的說道:“這還是一個言論自由的國家嗎?”
“如果你再不閉嘴,就不是了。”安吉拉警告道,別說葉知秋,就連她現在都想想給他一下重的。
“好吧。”賀容說道:“離太陽落山還有一段時間,讓我們來喝杯咖啡吧。”他看了一眼大家:“也許還可以干點別的。”
第三章吉普塞商人
這座從前的咖啡廳并沒有想象中的破敗,看起來賀容一行人己經作過簡單的清理工作,至少桌椅上都沒有明顯的灰塵。
葉知秋挑了一個靠近窗子的座位坐了下來,抬頭向街對面的樓房看過去,他能感覺到那座樓房里有很多人,應該就是賀容的同伴或者說族人,如果像賀容所說的那樣,是陽光驅逐了咖啡廳里的喪尸,那么那棟房子里的喪尸都到哪里去了就很值得研究,那棟樓可沒有足夠多的窗子來讓內部充滿陽光,他們需要更加有效的方法。葉知秋絕不相信賀容的話,他們一行的來歷肯定不簡單,至少絕對不像他們自己說得那么簡單。無論如何,一支都夠消除建筑物內喪尸的隊伍都值得令人警惕。
賀容很有風度的等待女士們都坐下了,才坐到葉知秋的身邊,他注意到了葉知秋的神情,輕輕笑了一下,葉知秋看著他的笑容不易察覺的皺了一下眉,他不喜歡這個人的笑容,那里面透露出一絲自得,這讓葉知秋有一種踏進圈套的感覺。
“要咖啡嗎?”有人問道。葉知秋很意外的抬起了頭,就看到羅斯蒙德正在向安吉拉大獻殷勤:“可惜只有速溶的。”他有此惋惜的說道。
“有煙嗎?”安吉拉問道,顯然她有這方面的愛好,但是葉知秋和克萊爾都不吸煙,這個東西在末世又得算奢侈品,她已經斷糧了。聽到他的話,羅斯蒙德愣了一下,然后抬頭去看賀容。
賀容咳了一聲,羅斯蒙德是個不錯的人,至少心地還算善良,這在末世的時候簡直就是最稀有的美德了,但是他的缺點也同樣明顯,這人看見美女就挪不動步,而且偏愛白色人種,這也是帶他出來的原因,留在樓里面他只能添亂,誰能想到在這種人類已經死得七七八八的時候,隨隨便便來輛車里面就坐倆美女,似乎羅斯蒙德的作用也只能是繼續添亂了。
賀容看了看羅斯蒙德,轉身向葉知秋解釋:“我們有一些咖啡豆和香煙,但是你得知道這在現在的環境里有多珍貴,所以要留著和別人交換。”
“你們是商人?”葉知秋很意外,他注意到了賀容的用詞,一個吉普賽部落就已經很詭異了,想不到他們居然還擔負著物流的作用,現代社會商業的確很重要,但是在末世,這顯然不是一份前途明朗的職業。
“這個工作怎么樣?”葉知秋隨口問道。
“很危險。”賀容回答:“人們并沒有意識到商人的重要性,所以總是有人試圖使用暴力而不是討價還價。”
葉知秋點了點頭,他能想像出賀容的團體在交易時的情況,無非是原始的以貨易貨而已,畢竟不可能有人還收美元,但問題是在這種時候,任何物品都可能引起別人的窺覷,更不要說他們這種職業化的商隊了,很顯然他們有一些能夠威攝到窺視者的方法,商隊的實力絕不可能象他們表現出來的那么差。
“聽起來這是一份危險的工作。”葉知秋說道:“怎么想到作這個的?”
“我的祖先們作這個已經很久了。”賀容微笑著說道:“流浪的生涯僅僅期待施舍是無法維持的。”他笑道:“說到這個,也許我們可以交換一些彼此需要的東西。”
“比如什么”葉知秋看了一眼旁邊的的兩位同伴,安吉拉的樣子很坦然,從她的樣子上看不出什么異常,這才是讓他擔心的,如果這是一個圈套,他只好干掉向導,那樣這次洛杉礬之行就要復雜很多,他不能像沒頭蒼蠅一樣到處亂撞。一旁的克萊爾倒是顯得興致勃勃,似乎對賀容提出的交易很感興趣。這個小姑娘雖然聰明,但是顯然好奇心比較重,對人的戒心也不強,這倒不是說她情商不高,只不過在文明社會待得久了,災難發生后又處于克里斯的屁護下,所以比較缺乏危機感而己。
“比如那tǐng機槍。”賀容說道:“我不知道你們是怎么搞到的,但是我覺得我們比你們更需要它。”他說的是皮卡車后廂里的m249,那是葉知秋從軍用悍馬上拆卸下來的,p150必竟不是設計用來拉貨的,后廂不夠大,所以能從外面看到露出的槍身。
葉知秋看著賀容,慢慢的笑了起來,一直笑到賀容臉上的笑容消失。這個過程中羅斯蒙德的神情變得不安起來,克萊爾則顯得有些不知所措,她能感覺到兩個男人之間的緊張,卻不知道自己應該做些什么,這種事情并不是只要有聰明的頭腦就能解決得了的。
安吉拉依然安靜的坐在座位上,但是本來放在桌子上的手卻己經不易察覺的向下滑去。
賀容皺眉說道:“你有什么意見嗎”
葉知秋慢慢收起笑容,看著他說道:“你不覺得我應該有意見嗎”
賀容挑起了眉毛:“也許這個提議有些魯莽,但是我仍然希望你能仔細考慮一下,事實上我們有很多好東西,也許你應該先看看我們都有些什么。”
“有些什么”葉知秋嘲諷的看著他:“藍光av嗎”
聽到這句話,一直坐在旁邊的羅斯蒙德大叫道:“不,那是私人收藏。”
葉知秋頓時愣了一下,他本來的意思只是要諷刺一下賀容口中的好東西,現在可是末世,除了糧食,還有什么東西比武器更重要但是沒想到這個家伙居然真有那種玩意,看起來即使是末世,注重精神享受的人也不是沒有,只是他要怎么看那些光碟?抱著盒子在被窩里腦補嗎?想到這里,葉知秋頓了一下,到底忍住了沒問羅斯蒙德收藏的是不是蒼井系列,看這家伙對安吉拉殷勤的態度,不像是會喜歡亞洲人種嬌小身材的樣子。
并不是所有人都像葉知秋一樣胡思亂想,他身邊的克萊爾撲哧一聲笑出聲音來,很顯然xiǎ知道av是什么。
賀容慍怒的瞪了羅斯蒙德一眼,忍著怒火對他說道:“去沖幾杯咖啡來好嗎順便看看瑪莉亞怎么樣了。”
“當然,好的。”已經意識到自己錯誤的羅斯蒙德慌亂的答應著,站起身離開。
葉知秋靜靜的看著這個chā科打諢的家伙走出咖啡廳的大門,才重新把目光落回到賀容的臉上,中年男人正用一種很平靜的態度等待著他,似乎一切波瀾不驚,這讓葉知秋更加痛恨。
“我可以用食品和藥品和你交換,當然也可以用影音媒體,但是我想你不會這么做。“賀容看到葉知秋把注意力轉回自己的臉上,這才開出自己的條件。
“如果我不肯呢?”葉知秋說道:“對面的人會端著槍沖過來嗎?”他的雙手放在桌面上,看著賀容,剛才在羅斯蒙德離開的時候,他看到街對面的建筑物里有人影閃動。
“當然不會。”賀容看起來有些得意,他的臉上掛起一絲若有若無的笑容,很顯然,葉知秋有足夠敏銳的觀察力,能夠發現他希望他發現的所有事情,這樣一來,談判會變得簡單很多。賀容喜歡觀察力敏銳并且多疑的人。
“我們是商人,不是強盜。”賀容說道:“我只是希望你能認真考慮我們的建議。”
葉知秋看了看他,轉頭向安吉拉說道:“你知道他們是商人?”
吉拉斷然否認:“我以為他們只是一群很好客的流浪漢。”
“的確很好客。”葉知秋搖頭道:“流浪漢總是危險的,這讓我有點想念一支戰力最強的非軍事單位了。”然后他看著賀容說道:“我拒絕。”
賀容還在琢磨葉知秋口中的非軍事單位,怎么會有戰力最強的稱號,半天才注意到葉知秋最后說的三個字,不禁諤然抬起頭來,望向葉知秋。
并不是所有人都像賀容一樣走神,克萊爾早就習慣了葉知秋偶然會胡說八道,她把這個當成一種迷惑的手段,所以聽到葉知秋干凈利落的拒絕,立刻把手伸向腰間,同時葉知秋聽到格的一聲,那是m1911手槍上膛的聲音,與格洛克不同,m1911要開保險,安吉拉放在桌下的手里肯定已經握住了她的手槍。
“冷靜,冷靜。”賀容沒有葉知秋那么厲害的耳朵,但是克萊爾的動作很明顯,在末世能活下來的人沒有白給的,像克萊爾這樣的小姑娘應該開槍的時候也不會猶豫。他立刻高舉雙手:“我同意。”
“那很好。”葉知秋站起身來,看著賀容,右手按在桌面上,左臂稍稍張開,露出腋下的槍套,這個姿勢讓他可以用最快的速度出槍:“我們要走了。”
賀容的武力值不高,但是并不耽誤他看出葉知秋的危險性,他現在有點后悔招惹這幾個人,很明顯,你不能因為一個看起來還算順眼的男人帶著兩個年輕女人同行就把他當成紈绔子弟。所以他坐在座位上沒有動,不讓對方有任何誤會的機會,直到葉知秋三個人走到咖啡廳門邊,才叫道:“你真的不想交換一些食品和藥品?這些東西就算有機槍也未必能拿到。”
安吉拉聽到這句話,回頭看了他一眼,她昨天路過這里的時候,對賀容一行的觀感還算不錯,所以不像葉知秋的反應那么強烈,于是問道:“那你要機槍干什么?”
“自衛。”賀容很高興有人搭茬,商人從來不怕雙方的意見不同,只要討價還價還在繼續,就有達到生意的希望,但是如果只有一方自說自話,那就成單口相聲了,賀容不是郭德綱,一個人站臺上能說四五十分鐘。所以他立刻說道:“我們需要一些看起來有威力的武器,給那些心懷不軌的人看,這樣他們才會老老實實的做交易。”
克萊爾走在葉知秋的身后,在情況不明的時候,她很明智的選擇跟隨葉知秋,但是聽到賀容的話,她仍然忍不住回頭問道:“你們有其它辦法來對付喪尸?”
“抱歉。”賀容聳了聳肩:“這是秘密。”
葉知秋冷冷說道:“放心,我對秘密不感興趣。”
就在這個時候,對面的樓房里突然傳出一陣歡呼聲,賀容臉色一變,霍然站了起來,安吉拉的動作比葉知秋還快,立刻舉起手槍對準賀容。
看著黑洞洞的槍口,賀容嚇了一跳,腿一軟又跌坐回座位上。對面的歡呼聲驟然變得大了起來,有人推開門沖了出來。葉知秋伸手抻出手槍,微微弓起腰,低聲喝道:“退回去,從另一邊走。”
克萊爾也已經拔出手槍,轉身快步向咖啡廳后面跑去,安吉拉不用葉知秋說話,幾步沖到賀容面前,用槍指著他的額頭喝道:“相信我,如果有人開槍,你的頭一定先爛掉。”
“不不。”賀容面對著開了保險的1911,臉上的笑容終于不那么自信了,他叫道:“不是你們所想像的那樣。”
“你最好這樣祈禱。”安吉拉惡狠狠的說著。抬頭卻看到葉知秋站在門前沒動,不禁很沒有好氣的罵道:“你在等什么?”
葉知秋半轉身,舉起左手的食指放到唇邊,做了個禁聲的動作,看到他側耳聆聽的樣子,安吉拉一愣,疑惑的向窗外望去,只看到一群人從樓房里跑了出來,有人的手里還握著長槍,但是所有人的臉上都露出著笑容,羅斯蒙德端著一個盤子大呼小叫的跟著人群擠了出來,勉力端平的盤子里放著幾個東倒西歪的杯子,他一面輪流用兩只手托著盤子,一面向咖啡廳跑了過來,從他甩手的動作幅度上看來,是被燙到了。但即使是這樣,他仍然不忘記嘴里大呼小叫著:“肯,她成功了,她成功了。”
賀容向安吉拉攤開雙手:“我說過不是你想像的那樣。”
安吉拉仍然莫名其妙,但是很明顯門前的葉知秋已經收起了槍,羅斯蒙德根本沒注意到他手里曾經出現過的手槍,很費力的從他身邊擠進門來,順手把盤子遞到葉知秋的手。葉知秋閃了一下身子,但是仍然用左手接過了盤子,翻倒的咖啡在盤子里流動著,從盤邊落到地上,好在羅斯蒙德已經成功的灑掉了其中的大部分,所以并沒有多少液體成功著陸。
羅斯蒙德擠開葉知秋沖進門里,這才看到安吉拉用槍指著賀容,頓時嚇了一跳,下意識的向后跳了一下,結果撞在葉知秋的身上,沒能成功的退出門去,甚至連盤子里的咖啡都沒有再晃動。
葉知秋隨手把盤子放到桌子上,示意安吉拉收起手槍,涌到街上的人已經有人注意到了咖啡廳里的情況,正在疑惑的向這邊張望。身后克萊爾又跑了回來,她用雙手握著格洛克手槍,緊張的叫道:“后面有喪尸。”
“前面沒有。”葉知秋擺了擺手:“把槍收起來吧。”
聽了克萊爾的話,能和葉知秋一樣保持鎮靜的不多,賀容立刻緊張起來,羅斯蒙德更是嚇了一跳,因為要端盤子,他的霰彈槍放在了樓里,這時立刻撩起衣服,里面的腰上居然系了一條皮帶,一支亮閃閃的.45口徑沙鷹赫然chā在上面,相對于這個大家伙的重量,他的大kù頭肯定別不住,不過看到他這一身休閑款里面居然系了一條皮帶,仍然很搞笑。
看到他的動作,克萊爾立刻把槍轉向了他,嚇得羅斯蒙德連忙放下衣服舉起手,叫道:“我沒露點。”
“露點也沒人看。”安吉拉皺眉呵斥道:“你們不是已經清理過喪尸了嗎?”現在咖啡廳里還有陽光,很難想像,這兩個人居然會如此害怕喪尸。
賀容也發現自己反應過度,尷尬的揮了揮手:“我們沒清理這里,是陽光把它們趕走了。”
羅斯蒙德則叫道:“我覺得我們有更重要的事要解決。”他指著克萊爾的槍:“這是個什么情況?”
“打個招呼。”葉知秋說道:“習慣問題。”說著他示意克萊爾把槍收起來。
看到克萊爾收起槍,羅斯蒙德放松下來,嘟囔道:“我不喜歡這個習慣。”
“我也不喜歡隨便露出肚皮的男人。”克萊爾回敬道。
這時有個大胡子的男人端著一支chūn田步槍敲了敲咖啡廳的門,高聲叫道:“你們還好嗎?”在他的身后,有幾個人正警惕的向這邊看過來。大窗戶采光的確好,但是視野同樣不錯,街上有人注意到了安吉拉和克萊爾剛才的動作,所以開始戒備。
賀容向葉知秋看了一眼,搖頭道:“沒什么,瑪莉亞怎么樣了?”一面說,他從桌邊站起來向門前走去。
“感謝上帝。”大胡子仔細看了一下,雖然對幾個人的站位有些奇怪,但是并沒有表現出來,他高聲回答道:“是個男孩。”
“有人在生孩子?”克萊爾立刻反應過來,她驚喜的叫道:“難以置信。”
“聽起來還很健康。”葉知秋訕訕的說道:“我剛才聽到了他的哭聲。”這就是他在門前聽到的東西。
“是嗎?”賀容有些疑惑的從他身邊走過:“我怎么沒聽到?”
“那就是我們的區別。”葉知秋看著他:“你是商人。”
“那么你是什么?聆聽者嗎?”賀容走出門外,站到街上抬頭看了看天:“謝天謝地,時間還不晚,我們得準備離開這里了。”
大胡子聽到他的話,把槍抗在肩上,向葉知秋等人望了一眼,轉身走開了。
賀容轉頭看向他:“也許有些誤會,但是我仍然提議一起走。”
“沒有jiā吉拉皺眉說道,賀容的表現讓人不放心,但是至少還可以容忍,相比之下,和他們在一起過夜并不是太壞的選擇。
“除非你們改變主意。“賀容攤了攤手:”相信我,我們有辦法驅逐房間里的喪尸,所以可能有你們更需要的東西。“
“也許我們可以jiā萊爾突然說道:“不是你說的食品和藥品,是這個方法。”
賀容愣了一下,轉頭去看葉知秋,顯然不相信克萊爾能夠做主,剛才他只是表現出對m249的興趣,對方就拔槍相向,顯然不那么好說話。
“她說了算。”葉知秋說道:“我們還有六百發子彈,和通用。”
賀容顯然對這個提議有些心動,他猶豫了一下,說道:“我們的很少。”
“所以我才對你說的方法感興趣。”葉知秋剛才沒有在人群中看到步槍,所以肯定有人拿著槍隱藏在什么地方,這里的防御不像看起來那么松馳,但是他們的武器顯然不足以對抗喪尸,葉知秋有帶隊清剿喪尸的經驗,在狹窄空間里對付這種行動敏捷的生物,高射速的自動武器非常重要,同樣的,彈藥消耗也很驚人,葉知秋不認為一隊商旅能夠支撐起這種消耗。他在北美總能弄到武器,在安克雷奇是阿什福德突襲了國民衛隊的指揮部,但是武器接收仍然要依靠本來就是軍官的卡西迪。盧克本來就是空軍基地的后勤軍官,至少知道打開裝備庫的方法,拉斯維加斯的武器則是喬登提供的。說來說去,沒有內部人員的接應,就算是葉知秋也沒把握找到一個地方的武器庫并且打開它,那上面肯定有各種辦法用來防止被人破壞。在末世,糧食可以再種,消耗的子彈可沒人能夠制造,那需要的環節實在太多了。這才是最大的問題。
容想了一下,搖頭道:“相信我,這個方法即使告訴了你們,也沒辦法用,那需要特殊的裝備。”他望著克萊爾,沒想到這個年紀最輕的女孩居然地位不低,他說道:“你們不需要別的什么嗎?”
他指了指不遠處的商業區:“如果那里有你們感興趣的東西,我可以幫你們把它們找出來,哪怕整座商店。”
“現在嗎?”克萊爾說道,如果賀容現在就做的話,她就有機會看到他是怎么做的。
“當然不能。”賀容說道:“那個辦法限制很多,至少它不能殺死喪尸,只能趕走它們,所以我們需要等到晚上才可以,至少不能有陽光,好讓喪尸有地方逃跑。”
“聽起來很人道。”安吉拉嘲諷道:“我對這個方法有些失望了。”
“如果只是取出房間里的東西。”葉知秋抬頭看了看天:“也許不用那么麻煩。”他向克萊爾擺了擺手,示意她們留在原地,然后沿著街道向前走去,那里有一間超級市場,雖然不能指望還能找到多少還沒有變質的食物,但是就像賀容說的那樣,總有一些能用得上的東西。
第四章這是我的辦法
那是一棟座落在公路旁的建筑群,面向公路的一面有一個磚石結構高高的大門,上面沒有用招牌,只用燈箱組成了一行大字,那是這座建筑群的名字,巴斯托沒有多少本地人口,主要的商業行為就是為洛杉礬與拉斯維加斯間的游客提供服務,這座建筑群可以看成一個集購物休息于一體的購物中心,所以門修得很大,大巴車可以直接開進里面的停車場。
葉知秋不想進去,他的目標是大門旁邊的級市場。
看起來,災難降臨的時候這里還在營業,所以市的門窗都開著,可以直接看到店里的情況,里面沒有外力破壞的痕跡,顯然賀容一行人沒有試圖進去過。雖然這里的級市場不像阿拉斯拉那么給力,有各種槍支彈藥賣,但是里面儲藏的很多食品才過保質期,也許還能食用。再加上其它東西,顯然不應該被一支商隊就這么輕輕放過。
“他要干什么?”安吉拉緊張的問克萊爾,葉知秋把她們兩個扔在這里,自己走開,這種行為在她看來簡直是瘋了,除非他能給她更好的解釋。
克萊爾聳了聳肩,很奇怪的看了她一眼:“我為什么能知道?”
“你比我認識他更早一點。”安吉拉說道:“他的腦子沒什么問題嗎?”
“我只是認識他,又不是他的私人醫生。”克萊爾搖頭道:“誰知道他要什么瘋!”
說到這里,兩個女人很有默契的閉上了嘴,她們都知道葉知秋不會在這個時候瘋,所以只能等著看他到底想做什么。
抱著這種想法的大有人在,羅斯蒙德跑回樓里取回了自己的雷明頓,卻正好看到葉知秋的背影,他疑的問賀容:“他去干什么?”
“這正是我想知道的。”賀容說道:“太陽快下山了,你去幫助大家裝車。”
“好的。”羅斯蒙德聽話的跑開,比起一個瘋子來說,顯然安全的離開這里更重要。他經過安吉拉的身邊時倒還不忘記提醒她:“你的同伴去干什么?那里面有喪尸。”他覺得這個提醒已經很到位了,大家都知道喪尸會受到陽光的傷害,所以有陽光的時候就不用怕喪尸,這也是他們在沙漠里徘徊的原因,沙漠里也許什么都缺,唯獨不缺陽光,至少在還能找到吃的東西之前,他們不會離開這片神佑之地。
但是就在羅斯蒙德認為不會有人腦殘到進入沒有陽光的建筑物里的時候,就看到葉知秋做出了一個令人大吃一驚的舉動,他重重一腳踹在了市的大門上。
市的大門上的合金卷簾門并沒有放下,葉知秋踹的是玻璃拉門,如果是正常情況下,他并不會這么粗魯,那門又不是拉不開,但是最近他諸事不順,所以火氣比較大,又很煩和賀容目前這種非敵非友的狀態,所以表現得要火爆一點。
門是玻璃門,但是門軸可是合金的,葉知秋火氣是大了點,神智可沒有糊涂,所以這一腳踹得比較靠近門軸,沒讓活動門消減力度,鋼化玻璃的剛度也不錯,撐住了這一下重擊,于是門軸格的一聲脫開了原來的位置,卡在了半開半關的狀態。
葉知秋愣了一下,沒想到這門比想像的結實,居然沒倒,這下門沒有全開,想進去可有點麻煩,他得側著身從門縫往里鉆,很顯然,那不符合他的愿望,什么形象都沒了。于是他毫不猶豫的又追加了一腳,這回效果顯著,那玻璃門轟然倒下,激起塵埃無數。
隨著那門倒下時出的巨響,市里面突然響起了一陣吼叫聲,一般來說,人類的聲器官并不適合出太大的聲音,就算喊破喉嚨,也沒有人會來救你的、、、嗯,不對,是也不出獅子或者老虎的吼叫聲,這一點是由人類的生理結構決定的,喪尸們自然也沒有辦法越,所以這些吼叫聲并沒能讓葉知秋聞而生畏,他連停都沒停一下,就直接走了進去。
著著葉知秋走進店門,身影消失在門內的黑暗中,就像被揚起的灰塵吞沒一般,所有的人都有點傻眼。賀容的族人正在忙碌的收拾東西,從樓后充滿陽光的地方開出一輛又一輛經過各種方法加固后顯得奇型怪狀的車子,其中甚至還有一輛油罐車,動機的聲音和人們的叫喊聲混在一起,葉知秋在店里出的聲音實在有些微不足道,但是仍然有人注意到了葉知秋的行為,畢竟賀容就站在那里,帶著兩個美女直著脖子往級市場里面看,這也就是賀容,如果換成羅斯蒙德,大家一定以為級市場里面有個正有播放3d愛情動作片,話說av有版的嗎?
越來越多的人停下了手里的工作,順著賀容三人的目光向級市場的方面張望,然后開始j頭結耳的互相打聽出了什么事。
羅斯蒙德抱著一個藥箱從樓里出來,他的身后跟著一個身材壯碩的黑人fù女,她攙扶著一個看上去很虛弱的金女人,旁邊一個少女則心翼翼的抱著一個包袱。看到人們都站在街上呆,羅斯蒙德愣了一下,四下打量著問道:“出了什么事?”
這個問題得問村長,他身邊的人也不知道,只知道級市場那邊出了什么事。羅斯蒙德看起來有點缺心眼,實際上可一點不傻,智商和情商其實沒有一定的比例關系,所以他立刻想起來剛才的情景,失聲叫道:“上帝,他進去了。”
“上帝無所不在。”身后的黑人fù女大聲說道,她身后少女則奇怪的問道:“上帝去哪里了?”
羅斯蒙德差點崩潰,揮舞著手臂講述剛才生的一切,不得不說他口才不錯,雖然有點羅嗦,敘事還是沒有問題的,于是很快人們就知道了剛才來了一個男人,現在那個家伙找喪尸拼命去了。
“那些喪尸殺了他的親人嗎?”少女問道。
“就算是,我也覺得不會是這里的喪尸們干的。”羅斯蒙德聳肩說道:“總有很多人受不了這種刺激。”
“愿主保佑一切受苦難的人。“黑人fù女喃喃說道。
身體虛弱的女人雙手互握,開始禱告,也不知道是祈禱葉知秋別死還是祈禱他能多拉幾個墊背的。
少女則很惋惜:“他很勇敢,勇敢的人是不應該去死的。”
羅斯蒙德搖頭表不同見解:“勇敢的人總是死得早一些。”然后舉例說明:“就像這個家伙一樣。”然后他就轉頭去看安吉拉,她的男伴死了,那么她是不是就只能跟隨商隊行動了,那樣的話,也許他可以結束魔法師的生涯,轉職成武僧,當然野蠻人也不錯。
他轉頭去看安吉拉的時候,安吉拉正忙著攔阻克萊爾,姑娘已經出了自己的手槍,準備去接應葉知秋。對于這個決定,身邊的兩個人都不怎么贊同。
賀容皺著眉,很謹慎的表示反對,他能大概猜到葉知秋想做什么,但是并不看好他的前景,級市場里面最少有一打的喪尸,進到那里面與它們周旋絕不是一個好的構想,即使必須這樣做,他也會先做出細致的安排,但是仍然不能保證萬無一失,像葉知秋這樣一頭撞進去,除了殺死自己之外,不可能有更好的結果。但是從剛才葉知秋的表現上來看,賀容覺得他不可能這么莽撞,所以才會保持謹慎的觀望,想看看葉知秋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的辦法來對付喪尸,所以他阻止克萊爾沖進去的想法更多是出于不想讓她打擾自己的觀察,雖姑娘的確長得tǐng漂亮的,但是賀容不是羅斯蒙德,對于缺乏生存能力的人沒有收集的愛好。
相比之下,安吉拉的行動就比較真心實意了,葉知秋并不贊成克萊爾留下來,是她這樣要求的,無論克萊爾為什么要答應,安吉拉都不想她因為自己的決定而喪命,她還記得兩伙人分別的時候,克里斯憤怒的目光,如果克萊爾死了,恐怕她就得面對克里斯的追殺了。
她用力拉住克萊爾的手臂,結果被帶著向前移動了好幾步,對比一下雙方的體重,這絕對值得令人驚訝。她叫道:“你不能去。”
“他需要支援。”克萊爾憤怒的說道:“我也不需要你的意見。”
“你不知道他去做什么。”安吉拉叫道:“也許這不是他希望的。”
“我也不需要讓他感到滿意。”克萊爾努力的掙扎:“我有責任接應自己的同伴。”
安吉拉覺得自己拉不住她,于是看了一眼賀容。克萊爾的表現讓賀容改變了主意,至少這個姑娘心地還不錯,作同伴也許可以。所以他也上來幫忙:“無論你能做什么,現在恐怕都已經晚了。”他伸出手環繞住克萊爾的雙臂,把她原地抱了起來,憑借她暴跳如雷:“沒人能在那么多的喪尸環繞中活下來,就算是受傷他也完了。”
“他甚至沒有機會開槍。”安吉拉伸手奪下克萊爾手里的格洛克,這玩意是雙動保險,撕扯中很容易走火:“你聽到槍聲了嗎?”
“也許他還沒有遭遇的喪尸。”克萊爾憤怒的叫道:“我們還有機會。”
安吉拉聳了聳肩,顯然這是一個奢望,除非市里的喪尸視力和聽覺都出了病,就算葉知秋不去招惹它們,恐怕它們也會躲在陰暗的角落里對著街上在陽光庇護下的人群流口水,更別說現在居然有人送貨上門。也許它們現在正興高采烈的聚餐呢。
她正想說點什么,就聽到轟的一聲,有什么東西撞破了市的櫥窗,然后落到了街道上,金黃的陽光灑在那個東西的身上,讓它出刺耳的嚎叫,街道上的人們受到了驚嚇,紛紛四散跑開。羅斯蒙德等人還站在樓門前的臺階上,離市還有一段距離,不但不用急著躲避,反而因為人群散開看得更清楚了,那是一只喪尸。
即使是行將降落的太陽出的陽光,蘊涵的能量也是非常驚人的,暴露在陽光下的喪尸痛苦的哀號著,試圖從地上爬起來,但是陽光在傷害它皮膚的同時,也毀滅了它的視覺,習慣了黑暗的喪尸更加無法忍受光明。這頭喪尸根本性的喪失了方向感,于是它跌跌撞撞的半爬半走了幾步,就又一頭摔倒在地上,無助的搐著,任由全身的皮膚被逐漸升騰的氣體籠罩。
在喪尸的號叫聲中,羅斯蒙德身邊少女懷抱著的嬰兒響亮的哭叫起來,但是沒有人還記得去哄他,剛剛生產完的fù女腿一軟,身子向地下溜去,扶著她的壯碩fù人居然拉不住她,也跟著跪到了地上,兩個人相互依靠著,開始大聲的禱告。
聲音驚醒了已經被這末日畫面震懾的人群,剛才還在驚慌失措的人們紛紛丟下手里的物品,男人們開始抄起武器準備戰斗,女人們則護緊了身邊的孩子,有人加入了禱告的行列,祈禱萬能的上帝降下福音。烈日的余暉下,喪尸在蕭條的街道中央痛苦的哀號著、徒勞的翻滾,很快身上就布滿了破碎的玻璃。不遠處人們手執各種武器茫然觀望,嬰兒響亮的哭聲中夾雜著人們的喘息聲和喃喃的禱告聲。
“殺死它。”賀容突然放開克萊爾,大步走向前去。克萊爾也被這一幕驚呆了,直到賀容走出很遠,才猛的掙脫安吉拉的手,叫道:“他沒事。”
“是啊。”安吉拉一臉的震驚:“但是這不可能。”她是如此的驚訝,以至于根本沒有注意到克萊爾順手奪回了自己的槍。
這一切生的很快,末世的幸存者們都見過世面,更大的場面也不會像現在這樣失態,實在是親眼看著活的喪尸在陽光下的情景太稀少,整個場面太恐怖,才會集體愣,其實當初葉知秋和妮可三個人第一次看到這種情景的時候也驚呆了,那次還是個死的,自然沒有這次的鮮活可怕。
很快有人像賀容一樣反應過來,賀容還沒有走到人群中,就有人舉起槍向地上的喪尸開火了,5.56毫米子彈輕易射穿了喪尸的頭骨,在它的后腦上制造出一個碩大的窟窿,血液和腦漿噴濺到地下,在陽光下顯露出詭異的顏色。
開槍的人將抵肩瞄準的步槍放下,轉頭看了一眼賀容,呼出一口粗氣。賀容揮手道:“快去準備離開這里,太陽要落山了。”
槍聲驚醒了失措的人群,理智開始回歸,人群散開了。開槍的男人看了一眼賀容,眼中驚疑不定:“它是被人扔出來的。”
“我知道。”賀容望著黑漆漆的級市場,那里面其實沒有那么黑暗,只不過他們站在陽光下向里看所以才顯得那么黑,自然也什么都看不到。喪尸的號叫消失了,那個嬰兒的哭聲雖然依然響亮,卻已經掩蓋不住市里傳來的聲音,賀容聽到唏哩嘩啦的聲音,還有喪尸痛苦的低吼聲,唯獨沒有任何屬于葉知秋的聲音,無論是槍聲還是喊叫聲。
“那家伙是誰?”男人緊張的叫道:“他怎么做到的。”
“上去。”賀容感到一股寒意正從心底升上來,相比起喪尸,那個男人顯然更加可怕,他搖頭道:“我們離開這里。”
男人點了點頭,拎著槍轉身跑開,迎面克萊爾和安吉拉快步走過來,克萊爾一面把戰術手電卡在手槍的導軌上,一面向市的大門走過去,毫不在意腳上的靴子沾染到地上的血跡。
經過賀容身邊的時候,安吉拉看了他一眼,也出自己的m1911,深深吸了一口氣,跟在克萊爾的身后走了過去。
賀容愣了一下,搖了搖頭,轉身準備回到族人那里去,他現在只想離開這里,對于結果毫不關心。就在這個時候,他聽到克萊爾輕輕的啊了一聲,他立刻轉回頭去,看到葉知秋正大步從倒下的門里走了出來,落日的余暉在他的身上渡上一層金黃。他的左手提著一個鼓鼓囊囊的袋子,右手用力甩了一下軍刀上的血漬,把它回到自己腿上的刀袋中。
克萊爾站在門前五六步的地方,驚喜的看著他,目光落到他身上鮮紅的血跡上。葉知秋沒想到有人會站在市門前,稍稍愣了一下,就看出她們想做什么,心里很是感動了一下,然后注意到克萊爾的目光,搖頭安慰道:“那不是我的血。”
克萊爾深深吸了一口氣,眼淚還在眼睛里打轉,沒有決定要不要出來的時候,安吉拉已經叫道:“心。”
一個喪尸犬猛的從門里沖了出來,向已經身處陽光之中的葉知秋撲去。葉知秋微微側身,右手從腿旁抬起,經過前時順手出了腋下的手槍,反手開槍。
砰的一聲,手槍幾乎頂著喪尸犬的腦袋開火了,子彈從大張的嘴里射進去,從頭頸之間穿出,帶起一蓬鮮血。
喪尸犬頹然墜地的時候,葉知秋已經收回了自己的手槍,向面前的女孩微笑道:“謝謝。”
克萊爾一下抱住了他,葉知秋很及時的張開手臂,他身上沾染到的喪尸血大多集中在胳膊上,現在還沒有干涸,雖說只要不碰到克萊爾身上的傷口就不會有事,但是他仍然不愿意抹她一身。
克萊爾抱住葉知秋穩定了一下情緒,就注意到了自己的失態,放開手退后一步,正好看到葉知秋一臉的尷尬,頓時新仇舊恨一起涌上心頭,揮手給了葉知秋一個耳光,罵道:“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葉知秋沒想到軟妹子會突然化身野蠻女友,這個耳光打來一點反應都沒有,結結實實挨了一下,半張臉立刻就紅了,上面五道指痕清晰可見。他張大嘴巴,愕然看著克萊爾,心想這姑娘什么病?
克萊爾打完之后才現自己下手這么狠,心里一慌,轉身跑開。安吉拉看了葉知秋一眼,收起手槍,向克萊爾追了過來。葉知秋眨了眨眼,看到賀容正站在身前不遠處神色復雜的看著自己,這才想起正事來。他收起手槍,從口袋里出一瓶酒來,然后把手里的口袋向賀容扔了過去,口袋落到地上,出一陣1響,兩個鐵皮罐頭從袋口滾了出來,在街道上出歡快的碰撞聲,他看著賀容笑道:“我不需要你的方法,這是我的辦法。”
第五章驚yàn一槍與傷心小箭
當夜色降臨的時候,商隊在道邊升起了篝火,除了執槍放哨的人之外,大家都聚攏到火堆旁邊,各種食物在炊具中翻滾著,散發出陣陣yòu人的香氣。有幾個孩子轉著火堆嬉戲著打鬧,不時在人群中穿進穿出,偶而會撞到走動的大人身上,也沒有人去干涉。但是很奇怪的是,這些孩子盡管跑動的范圍很大,卻都小心翼翼的避開了一個不大的火堆,甚至當一個五六歲的孩子因為興奮跑近了那邊的時候,其他的孩子都停下了腳步,呆呆的向他看過去。
那個孩子意識到自己錯誤的時候已經離火堆只有幾步遠了,他愕然收住腳步,驚恐的看著坐在火堆后面的一個男人,甚至不敢轉身跑開。
跳動的火焰在男人的臉上勾勒出明暗不定的色彩,他微微瞇起眼睛,把手里樹枝挑著的一塊臘肉遞了過去,問道:“想要嗎?”
男孩抿著嘴唇,拼命的搖頭,男人笑了起來,他的笑容其實很好看,但是現在光線不對,于是在光與影的作用下,就變得猙獰可怖起來。他慢慢收回樹枝,放到自己的嘴邊咬了一口臘肉,慢慢的咀嚼,同時垂下了眼簾,不再看那個孩子。但是也許是受到的驚嚇過度,那個孩子仍然呆呆的站在他的面前,既不動也不說話。
一個女人從男孩子的身后走了過來,拍了拍他的肩膀,彎腰在他的耳邊說道:“去玩吧。”于是孩子才如逢大赦般的轉身跑開了。
安吉拉走到葉知秋的身邊,坐了下來,說道:“你嚇到他了。”
“我有那么可怕嗎?”葉知秋撕扯著臘肉,這是他在超市里翻出來的東西中的一部分,老外有個學名叫培根,其實和國內的臘肉做法差不多,只是用料有所分別,葉知秋其實并不喜歡這玩意中濃厚的香料味,只不過比起其他的食物來,這個肉質比較好一點而已。大多數密封食品的保質期都能超過六個月,所以在葉知秋的帶領下,能洗劫各種賣場和倉庫的安克雷奇現在并不怎么缺乏食物。但是內華達州可沒有阿拉斯加那么得天獨厚的自然條件,這里天氣太熱,沒有人工制冷的情況下,很多食物還沒堅持到保質期就開始變質了,就連一些罐頭食品都已經起鼓漲罐,反倒是臘肉的保存期還要長一點。
對于葉知秋的問題,安吉拉采取了回避的態度,葉知秋下午的行為太過驚yàn,可惜觀眾欣賞水平有限,實在沒辦法接受,所以很自然的采取了敬而遠之的態度。安吉拉到底心理承受能力比較強悍,又對他熟悉一點,所以還能安然面對。當然克萊爾本來可以做得更好,不過她剛打了葉知秋一記耳光,這會正躲著苦主,防備被追債呢,實在沒那個心情往他跟前湊合。
看著葉知秋孤零零的坐在一邊,安吉拉忍不住有點可憐他,這個家伙無疑實力超群,武力值爆棚,可惜情商有限,只顧著立威,卻沒考慮相關人等的承受能力,這下立威立過頭,把大家都嚇到了吧?
她伸手從火堆邊拿起一枝培根,送到嘴邊輕輕咬了一下,濃郁的香氣立刻充滿了她的鼻腔。安吉拉幸福的呻吟了一聲,身子后仰,用左手支撐著身體,抬頭望天,只穿了一件套頭衫的上身曲線畢露,她輕聲說道:“真是夢想中的生活。”
葉知秋看了一眼她被火光勾勒出的身體輪廓,把手邊的酒瓶遞給她:“這就是你夢想中的生活?”
“怎么?太簡單?”安吉拉回過頭來,這才注意到伸到面前的酒瓶,于是收回手接過來,聞了一下,奇道:“葡萄酒?我以為你會喜歡烈酒。”
“我不喜歡烈酒。”葉知秋搖了搖頭,吉爾才喜歡烈酒,他甚至不喜歡任何酒精飲料,在國內的時候,曾經被人鄙視為毫無情趣,不像真人,雖然他當時就鄙視了回去,但是這句話到底觸動了他的心事,所以偶然也會放縱一把。白天進超市的時候,他并沒有想好找些什么東西,事實上,對于他當時的情況來說,只要能進去再出來,就算達到目地了,不過本著賊不空手的原則,他還是順出不少好東西,這瓶酒也是臨時起意,拿的時候他甚至沒看清是什么種類,說實話超市里面tǐng黑的,他還要留神喪尸的偷襲,也沒那么多精力去研究酒類的標簽,反正對于像他這樣的冒牌小資,只要是酒就行,什么牌子并不重要,他根本不知道八幾年的波爾多最貴,事實上他連這個牌子都沒聽說過,就算真碰巧喝到了,說不定還嫌太干澀。
安吉拉搖了搖酒瓶,對著瓶口喝了一口。巴斯托的商業對象主要是游客,酒類品種說不上好,但是也不會太差,但是葉知秋雖然開瓶已經有一段時間了,可是瓶口太小,酒液沒有和空氣充分接觸,口感并不太好。
安吉拉含著酒液,在嘴里轉了幾個圈,這才咽了下去,然后問道:“剛才賀容和你說了什么?”
“還能有什么?”葉知秋笑了笑,他從超級市場出來后,賀容就大力邀請他和他們一起過夜,葉知秋的確對這支商隊比較好奇,不然當時拍屁股就走,根本不用示威,所以也就答應下來。結果安頓完了之后,賀容就湊了過來,東拉西扯的打聽了一會葉知秋的來歷,不得要領之后就開始盛情邀請葉知秋加盟、、、、、、不收加盟費還負責培訓。
葉知秋對于給商隊當保鏢一點興趣也沒有,他只是想知道賀容驅趕喪尸的方法,雖然他給賀容表演了一下自己更簡單有效的作法,但是顯然他這個沒辦法推廣,看賀容和他手下這些人的樣子,他們的戰斗力甚至比不上阿什福德手下的民兵,所以他的辦法肯定更適合普通人。
和葉知秋對于自己的過去只打哈哈一樣,賀容雖然是美國人,太極推手玩得一點手]機都不差,看起來他能做商隊的首領,靠的不是武力,而是頭腦,所以兩個人比劃了一圈,結果就像公園里晨練的老頭,除了松活松活筋骨,抖擻抖擻精神,什么都沒撈著。
看著在葉知秋這里沒什么便宜可占,賀容也不失望,又聊了幾句就離開了。他的商隊從災難后不久就開始四處游蕩,好東西和牛人見得多了,被拒絕也是家常便飯。他雖然沒聽說過買賣不成仁義在這句話,做得可一點不差,山不轉水轉,誰知道以后還有沒有機會見面,做不成生意還可以留個好印像,商人處事的原則,東西方其實差不多,尤其是實力不允許靠掠奪致富,只能規規矩矩作生意的時候,。
安吉拉吃著烤肉,喝著葡萄酒,聽葉知秋講那剛才發生的事,倒也其樂融融,直到葉知秋閉上嘴不說話了,她才如夢方醒的把手里的酒瓶遞過去:“抱歉,忘記給你了。”
葉知秋順手接過來,往自己的嘴里倒了一口,根本沒有想起來這等于和安吉拉變向接wěn,安吉拉也沒什么表示,隨手從口袋里摸出一包香煙,遞給葉知秋一根:“我翻了你帶出來的東西,沒有香煙。”
“我不chō知秋搖頭道,和酒精比起來,他對煙草更加沒興趣,雖然偶而也和戰友們蹭上一根,那也只是為了不顯得與眾不同而已。
“我猜到了。”安吉拉收回手,在煙盒上彈了彈,就著篝火給自己點上,然后小心的收起煙盒,“下次如果再進什么商店里的話,記得給我捎點出來,我不挑牌子。”
葉知秋看了她一眼,正好看到她一臉陶醉的樣子,很熟練的吐出一個煙圈,于是搖了搖頭,他也算快中年的人了,從小接受的教育對他影響很大,所以對吸煙的女孩子沒什么好感,不過很不幸,吉爾偶爾也吸煙,雖然對牌子和香型很挑剔,但是毫無疑問也是煙。歐美女性中煙民不少,他唯一沒見過吸煙的女人只有妮可和克萊爾,就連丁飛羽都吸煙——好吧,當然他是男人。
安吉拉注意到了他的動作,捏著煙側頭看他:“你不喜歡煙草?”
葉知秋接著搖頭,想了想加了一句惡搞:“抽煙木意義。”
安吉拉沒看過《士兵突擊》,她根本不懂漢語,自然對這句被葉知秋篡改過的名句毫無反應。她蠱惑的瞇起眼睛,看著葉知秋:“什么意思?”
葉知秋看著她無知的大眼睛,只好用英語又說了一遍,結果安吉拉大笑起來,笑得花枝亂顫,毫無淑女形象。
“有那么好笑嗎?”葉知秋被她笑得莫名其妙,看著她用夾著香煙的手在自己的面前比來比去,目光突然一凝。篝火的亮度比不上燈泡,但是他們離得夠近,葉知秋的眼神也很銳利,所以一眼就看到她手掌上的紋路,那上面有兩個不顯然的凸點。這樣的凸點他的手上也有,那是經常執槍在槍柄上磨出來的。
當然這個結論比較武斷,除了槍柄,還有很多東西可以在虎口和第二指節磨出繭子,所以葉知秋的眼神只是一定,立刻就移開了,安吉拉正忙著大笑,根本沒注意到。
她笑了一會,才喘息著問道:“你只做有意義的事嗎?”
葉知秋聳了聳肩,看著她不說話,安吉拉慢慢靠近他,用夾著香煙的右手小指在葉知秋露ǒ/露在背心外的脖子上輕輕劃動:“那么你認為zuò愛有意義嗎?”
葉知秋看著她,拼命提醒自己這個女人身份不明,今晚是陰天,月色即不美麗也不溫柔,自己雖然不是百煉鋼,可也不能就這么簡簡單單的化做繞指柔。但是看著慢慢湊近的安吉拉,仍然覺得心跳開始加速,目光不由自主的落在她高聳的胸前,聽道自己干巴巴的反問道:“這是挑逗嗎?”
“那要看你怎么想。”安吉拉輕輕吐出一口煙,看著煙圈在葉知秋的臉上擴散,這個男人居然沒被嗆到,顯然不像他自己說的那樣從不吸煙。她輕聲說道:“知道我最討厭煙草什么嗎?”
葉知秋看著慢慢在面前擴大的兇器,心里盤算要不要拉開距離,說實話,離開安克雷奇這么久,他還一直沒有碰過女人。特別是經歷過多次苦戰之后,腎上腺素大量分泌的結果就是玉求不滿,現在的葉知秋實實在在需要在理智和生理需要中間做個選擇,有些時候,葉知秋的意志并不像看起來那么堅強。
安吉拉慢慢靠上葉知秋的胸膛,早已伸到一旁的右手手指一彈,才吸了一小半的煙頭化成一朵流星,飛進了火堆中,她低聲在葉知秋耳邊說道:“就是kiss的時候嘴里會有味道。”
“好吧。”葉知秋心想:“都到這個份上了,咱就從了她吧。”于是伸手反抱住安吉拉的腰身,一下wěn住她的嘴唇,含糊的說道:“也許,還可以忍受。”
咕咚一聲,不是兩個摟抱在一起的人摔倒在地上發出的聲音,而是離兩個人不遠的一處火堆旁,克萊爾憤怒的把手里的水缸扔在了地上,混合著麥類作物的濃湯落在地上,散發出yòu人的香味。
羅斯蒙德很無奈的看著她:“我專門給你多盛了幾塊牛肉的。”
克萊爾轉過身,惡狠狠的盯著他:“是不是男人都喜歡年紀大的女人?”
“那要看大多少,也要看是什么樣的男人。”羅斯蒙德老老實實的回答,做為一名資深魔法師,他對這方面還是很有研究的,不過和大多數同行不一樣的時,他偶而也有客串戰士的時候,所以有自己的堅持,loli貧rǔ什么的也不是他的方向。所以他的目光落到克萊爾的胸部上,搖了搖頭:“你知道,羅馬不是一天建成的,女人也不是一天就能養成的。”他收回目光,看著面前跳動的火堆:“別灰心,再過幾年,就輪到有人羨慕你了。”
克萊爾愣了一下,憤憤的回頭看了一眼,正好看到葉知秋抱著安吉拉從地下爬了起來,向火堆后稀疏的樹林中走去,于是忍不住又給地上的不銹鋼水杯追加了一腳,把羅斯蒙德嚇了一跳,看著散落的牛肉塊心痛得直咧嘴。
安吉拉勾著葉知秋的脖子,輕聲問道:“我們去哪?”
“沒人的地方。”葉知秋大汗,心想難道你要當眾宣吟?就算有這個愛好,怎么也得考慮一下我的心理承受能力吧!
安吉拉格格笑著,把頭埋到他的胸膛上,低聲說道:“其實剛才的地方也沒有人能看得清楚、、、只要你還能忍得住。”
葉知秋抬頭看了看,停下腳步,很堅決的說道:“就這里吧。”
今晚月不黑風不高,這里草不深林不密,殺人越貨或者不怎么合適,不過要把一個活色生香的大洋馬就地正法,也可以勉強湊合了。
第六章找點麻煩
///抱歉,最近忙得昏天黑地,我還欠人家一個項目呢,順便推薦一下wp7手機。
事實證明,葉知秋的惡運并沒有過去,所以他的性福生活剛剛開始就被迫結束了,一陣槍聲在不遠的地方響了起來,然后本來安靜溫馨的宿營地立刻像倒進開水的油鍋一樣沸騰起來。
槍聲剛剛響起的時候,正在埋頭苦干的葉知秋就像屁股上中箭的兔子一樣跳了起來,手疾眼快的抄起了自己的衣物——當然他不是忙著穿衣服,而是找槍。
安吉拉支起身子,伸手去抓自己的衣服,一面問道:“出了什么事?”
“很掃興的事。”葉知秋抄槍在手,心里立刻有了底,他向安吉拉做了個噤聲的手勢,自己也半蹲下來,側耳細聽周圍的聲音,被打斷了性福生活之后,他仍然能保持冷靜的心態,那一下接著一下的槍聲功不可沒。
安吉拉沒有他聽風辨器的本事,事實上葉知秋也沒有,他只是在盡量收集信息。所以安吉拉聽了一下,就很明智的放棄了,開始往自己身上套衣服,這個其實并不是一個好的選擇,在危險四伏的環境下,穿衣服這種看起來很簡單的動作,在沒有完成前是很制約人體的活動能力的,如果這個時候發生危險,很難及時做出反應,但是做為一個一直生活在文明世界里的成年人,赤祼身體本身就會感到不安全,所以安吉拉的選擇很自然,并沒有覺得有什么不妥之處。
槍聲并不激烈,而且還斷斷續續的,葉知秋寧神聽了半天,也沒聽出來到底出了什么事,他回過頭來,剛好看到安吉拉正把套頭衫的下擺往牛仔kù里塞,看到他望過來,很奇怪的問道:“你不穿上衣服嗎?”
葉知秋看了她一眼,槍聲離他這里不遠,但是也許是因為樹林比較稀疏的原因,沒有人跑過來,所以這里面就連流彈都沒有一發。他一手執槍,一手開始翻撿自己的衣物。安吉拉已經忙完了自己,幫助他從一堆衣服里找出內kù遞過來。
葉知秋正往身上套,突然停了下來,然后舉槍向林外瞄準,就看到一個輕巧的身影飛快的跑了過來,嘴里叫道:“葉,你們還在嗎?”
安吉拉輕聲叫道:“別開槍。”葉知秋瞪了她一眼,心想那還用說嗎,于是垂下槍口接著穿kù子。
克萊爾一頭沖進樹林里,定了定神,借著微弱的月光看到了里面的兩個人,愣了一下才說:“這么瘋狂。”因為葉知秋還在提kù子,她以為他們剛剛結束,居然能在槍林彈雨中繼續,不用瘋狂這個詞的確很難形容。
“你怎么知道我們在這里?”葉知秋沒理她,直接問道。看小姑娘跑過來時的樣子,她很確定兩個人的位置。
“羅斯蒙德看到了。”克萊爾沒好意思說自己一直盯著她們,接著立刻發現自己其實不必回答這個問題,怒道:“這么長時間了你還沒穿好kù子嗎?”
葉知秋正在系腰帶,所以把槍叼在嘴里,沒辦法說話,安吉拉chā話道:“出了什么事?”
“不知道。”克萊爾搖了搖頭,正想再說,就聽到外面傳來了一聲爆炸聲,把她嚇了一跳,到嘴的話就不知道咽到哪里去了。安吉拉臉色一變,她聽著槍聲不怎么激烈,還以為是一場虛驚,沒想到現在連手榴彈都出來了。
葉知秋順手套上自己的背心,手落下的時候直接取下了嘴里的槍,低聲說道:“見鬼,是無后座力炮,羅斯蒙德沒說什么嗎?”
“沒有。”另外兩個人都聽不出來手榴彈和無后座力炮的聲音有什么區別,只是覺得那聲爆炸聲音很大,不過炮比手榴彈厲害還是知道的,所以克萊爾蹲下身子,開始緊張起來:“是賀容的嗎?”
“不像。”葉知秋搖了搖頭,無后座力炮不是誰都能用的,剛才那次爆炸應該是炮彈擊中了車輛發出的聲音,但是他沒有看到火箭彈飛行時發出的尾焰,只看到爆炸后的火光,所以只能靠直覺猜測,顯然視線被遮擋了。
就在這個時候,空中突然傳來一陣細微的轟轟聲,這聲音出現得很快,快到葉知秋還沒有反應過來,另外兩個女人就已經注意到了,她倆很有經驗的一齊向葉知秋看了過去,等著他來解釋,卻看到葉知秋一臉的驚訝,他咬牙罵道:“是誰說野外很安全的?我寧可和喪尸待在一起。”
那轟轟聲是發動機的聲音,當然也不是飛機的發動機,葉知秋只所以臉色變得這么難看,是因為他沒少和這種車輛打交道,這種車輛底盤和發動機在美隊中被廣泛使用,而且被北約國家大量采購,各種型號簡直遍布世界。雖然沒有看到車輛的樣子,但是他已經可以肯定那是一輛步兵戰車,當然如果運氣夠好,也可能是一輛裝甲運輸車。但是無論如何,它絕對不屬于賀容的車隊,從巴斯托撤出來的時候,葉知秋觀察過賀容的車隊,根本沒有專業的戰斗車輛。
好在葉知秋還沒等想出來怎么逃跑,就聽到了很熟悉的機槍聲,密集的槍聲突然在他們附近出現,甚至能看到曳光彈在空出飛行時劃出的軌跡。一輛不知道什么車子被子彈擊中,引燃了油箱,轟的一聲飛了起來,引起一片驚叫聲,這猛烈的射擊剛剛開始,其他的槍聲就基本聽不到了,只有各種呼喝聲不時傳來。
葉知秋縮了縮頭,他確信自己聽到了兩種口徑的槍聲,這讓他松了一口氣,剛才他一度以為自己遇到了m2或者m3,面對這種武裝到了牙齒的裝甲戰車,只有輕武器的他只有徒步逃跑這一條路可走,m2上面有陶式反坦克導彈,駕車逃跑很容易變成移動靶子。但是很顯然,無論是m2還是m3,上面都沒有種配置,所以他遇到的這個很可能看]書}}就來Ww。是一輛m113裝甲輸送車。
這并不是說m113就好欺負米的勃朗寧機槍也足夠打穿任何非戰斗掩體了,只不過不用面對機炮和導彈,讓他的心理好過一點。
他拍了拍克萊爾的肩膀,向身后一指:“回到車上去,發動車子,等我回來。”
克萊爾被他嚇了一跳,直到看著他彎著腰向前竄出,才脫口問道:“你去哪?”
“給他們找點麻煩。”葉知秋咬著牙說道。m113一開火,賀容一方就基本放棄了抵抗,現在進攻方正在收繳武器,驅趕人群,他得給克萊爾爭取一點時間。
他嘴里說著,腳下可沒停,克萊爾一把沒拉住,就看到他鉆出樹林去了,又不敢大聲叫他,只好恨恨的跺腳。安吉拉在身后拉了她一下,低聲說道:“會沒事的,我們上等他。”
克萊爾當然知道這是安慰,賀容那邊那么多人都這么快就繳械投降了,葉知秋一個人能做得了什么?不過想起當初葉知秋追上ac130救自己時的風姿,心里不由一定,點了點頭,跟著安吉拉小心翼翼的向她們的皮卡車摸了過來。
看起來這些偷襲的人攻擊的時候很有分寸,摧毀的主要是被賀容的族人當成屏障的車輛,那輛皮卡車安安靜靜的停在路邊,并沒有遭到波及。當初跟著賀容一行離開巴斯托的時候,葉知秋就多了個心眼,把車離在車隊的最后,方便有事隨時就可以跑路,所以只要能摸到車上去,就算成功了一大半。但是也正是因為它在車隊的一頭,所以現在居然有人執著槍在附近巡視。
兩個女人手里只有兩支手槍,看著月光下手執自動武器身穿防彈背心的士兵,連大氣都不敢出。好在宿營的地方是公路旁的一片空地,邊上稀稀拉拉的有一些樹木和雜草,還可以讓她們偷偷接近。
顯然這里的綠化措施做得不怎么樣,兩個人在草叢里爬了一段路,就不得不停了下來,從她們這里到公路二十幾米的距離上,都是平坦的沙土地,什么障礙物也沒有。安吉拉微微揚起頭,看了一眼公路上慢慢走動的兩個男人和他們身上鼓鼓囊囊的防彈衣,估計著自己有多大的把握打黑槍成功。
克萊爾看著她慢慢舉起槍往公路上比劃,小心翼翼的低下了頭,握緊了手里的格洛克,說實話,她并不看好安吉拉的動作,不過這個時候有進無退,也只能祈禱她們運氣夠好,好在公路上的士兵不多,如果安吉拉打不中,她還可以補槍,然后就只能指望其它人都是聾子或者瘸子,沒辦法及時趕到了。
比劃了一會,安吉拉還是沒找到足夠的信心,手槍打二三十米移動靶不算太難,但是加上光線和姿勢就對安吉拉非常不利了,而且她和克萊爾一樣,也擔心槍聲會引來更多的敵人。
這樣稍稍耽擱了一下,宿營地里的喧鬧聲就已經平息了下去,槍聲也停止了,很顯然后來者控制了局面,安吉拉猶豫了一下,偷偷放下手槍,很顯然她失去了最佳的時機。
公路上傳來了腳步聲,又有人走了過來,克萊爾一喜,以為是葉知秋過來了,但是很快就發覺不對,過來的人數不少,而且和哨兵是認識的,兩伙人說了幾句,似乎是在尋找什么東西,然后哨兵留在了原地,另一伙人則散了開來,端著打開了戰術燈的步槍小心的走下公路,方向居然就是她們隱蔽的草叢。
安吉拉在心里不停的咒罵著,怎么也想不明白為什么會暴露,但是無論那些人的目標是不是她們,都會很快就走過來,那時就只能乖乖束手就擒,要拼就得趁早。其實她還是沒有野戰經驗,公路的另一邊是平坦的沙漠,這邊則是樹林,換誰要搜索也先選能藏得住人的一面。
她定了定神,慢慢抬起手里的槍,向克萊爾示意了一下,m1911子彈有限,她需要克萊爾的幫助,但是這一路走過來,還從來沒看到克萊爾使用過武器,雖然今天在超級市場外克萊爾執槍的樣子看起來很帥,但是真打起來是什么樣子就只有天知道了,所以她想把克萊爾的格洛克要過來。
克萊爾也正在看著她,看到她的動作,微微猶豫了一下,就慢慢的搖頭,對方的人太多了,火力也更猛,而且都有防彈背心,她們可能干掉對方幾個人,但是只要有一個開火,她們就得被自動步槍的子彈收割掉,安吉拉平時看起來很穩重,沒想到也是個沉不住氣的人。
安吉拉也不傻,當然知道克萊爾的意思,但是她也有自己的理由。克萊爾不知道,她可知道現在的洛杉礬亂成什么樣子,她們兩個年輕女人落到別人手里,還不知道是什么下場呢,如果運氣不好,倒不如現在拼死了事。可是如果克萊爾不動的話,她自己一個人成功的希望基本沒有,成仁的可能倒是無限接近百分之百,雖說她想的是拼一下,但是真的事到臨頭,還是比較含糊的。
就在兩個人各懷心思的時候,那些走下公路的人已經來到了離她們不遠的地方,走在前面的人突然發現戰術燈照耀下的草叢里有一抹雜色,心里一顫,差點一梭子掃過去,他正要叫出聲來,突然聽到身后的宿營地里傳來一聲巨大的爆炸聲,一個火團轟然升騰起來,熱浪就連遠在幾百米開外的人都能感覺得到。
幾個士兵嚇了一跳,不約而同的回過頭去,爆炸聲還沒有消失,密集的槍聲就響了起來,劈劈啪啪的像是在放鞭炮。
士兵們對望了一眼,為首的人大叫了起來:“在那邊。”一面叫著,一面拔腿向公路上跑去,旁邊的幾個士兵也跟在他的身后追了上去,那個發現草叢中有東西的士兵連回頭看一眼的工夫都沒有,直接就給忽略了,在他們心中,有本事搞出這么大動靜的人當然就是他們要找的人,現在最要緊的是追過去圍住他,其它事情都不重要。
安吉拉的確一直等著葉知秋弄出點動靜來,他走的時候說是給那些人找點麻煩,總不會是去找個墻腳畫圈圈,但是沒想到居然能弄出這么大的動靜來,所以也給嚇了一跳,居然沒有趁著那幾個士兵發呆的時間偷襲,那個時候所有的人都背對著他,雙方距離又只有幾米,等于站在她的槍口下,如果動作快一點的話,說不定真能把這幾個人一起干掉。
著著士兵們向宿營地跑去,就連那兩個哨兵也跟著一起跑開,兩個人這次不用商量了,不約而同的爬起身來,彎著腰向停在公路上的皮卡車跑去。
車鑰匙在克萊爾的手里,所以她直奔駕駛室,看著公路上沒人,她伸手拉開車門,迅速的坐了進去,chā上鑰匙就開始打火。p150的發動機很聽話的立刻啟動了起來,發出一陣低沉的嗡嗡聲,雖然在滿天的槍聲中顯得毫不起眼,但是仍然嚇了她一跳。
克萊爾不敢開車燈,立刻松手剎準備調頭,手剛扶上方向盤,就看到從車前的陰影里閃出一個人來,那人手里舉著一支步槍,槍口對準了她,一步一步的向她走了過來。
第七章度與
標題那個
是激情,汗一個先。
克萊爾不是膽心的人,雖然有些時候表現得比較謹慎,那也是一個年輕女性特有的理智表現,要不然也不會主動跟著葉知秋出來冒險了。但是她畢竟只是一個普通平民,膽子再大也有限,所以看著面前黑洞洞的槍口,頓時愣住了。
因為她沒有開車燈,所以步槍上戰術燈的燈光毫無阻礙的照射進了駕駛室里。那個突然出現的士兵現自己的目標居然是一個年輕女孩,也有些出乎意料,舉著槍居然也猶豫了一下。
兩個人大眼瞪眼的互相看了那么幾秒鐘,士兵終于做出了決定,他放棄了簡單直接的解決辦法,放開扶槍的右手,向克萊爾招了招,示意她下車。m16的槍身很長,雖然在設計的時候已經考慮過槍身重量的平衡,但是單手執握仍然不怎么舒服,所以士兵只用右手舉槍的時候,因為左手的動作槍口微微的移動了一點。
就在他收回左手,重新扶上槍身的時候,皮卡車旁邊響起了一聲槍響,一m的子彈順利的在他的臉上開了一個大洞,同時把他的身體推得向后摔了出去。
安吉拉的槍法不錯,但是在關鍵的時候出了點差錯,雖然打爛了士兵的臉,但是因為角度的關系,子彈從士兵的耳根下飛了出去,沒能直接切斷他的腦干,所以士兵的手仍然扣動了扳擊,突擊步槍響了起來,而且是一個長連,火舌從皮卡車的前蓋上掃了過去,打碎了車窗玻璃,然后因為尸體向后摔倒的原因,又劃了半個弧形,在皮卡車面前的一輛房車屁股上開了若干洞,然后才因為打光了子彈,重新歸于沉寂,房車里有什么東西被擊中后出了一聲悶響后,也再沒有聲音傳出來。
槍聲響起來的時候,克萊爾就下意識的撲到了座位上,所以破碎的前擋玻璃雖然濺了她一身,但是并沒有受到實質的傷害。但是也正因為這樣,她并沒有看到車外的情景,并不知道出了什么事,當然也不可能注意到房車里的異常。當有人敲響車門的時候,她很麻利的抽出手槍對準了車門。
安吉拉拉開車門,看到面前的槍口,頓時嚇了一跳,很幸運的是克萊爾驚魂未定,又不是那種殺伐果斷的主角性格,沒有在她開門的時候先來上一。
但是看著黑洞洞的槍口,安吉拉也沒有什么好氣,她揮手重重推上車門,叫道:“開車,我去后面。”說著拍了拍車門,向車后跑去。
克萊爾定了定神,坐起身來打開車燈,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尸體,動車子開始調頭。
p15o在公路上很馴服的轉了半圈,然后就停了下來。安吉拉拍著車頂叫道:“你在干什么?”
“等待,他還沒回來。”克萊爾伸出頭叫道。
安吉拉頓了一下,沒好意思說“管他呢,咱們逃命要緊。”別看她不在乎和葉知秋滾g單,該單飛的時候一點都不含糊,這就是成年女人和姑娘之間的區別。但是白天生的事情說明在克萊爾的心中,葉知秋的地位是非常重要的,安吉拉現在還不想和克萊爾決裂,自然不會自討沒趣。
克萊爾關掉了車燈,從車窗里伸出頭去向后張望,要說她心里不緊張那是假的,剛才就差點變成槍下亡魂,但是要讓她就這么跑了,那是打死也不干的,雖然這樣對安吉拉有些不公平,那也沒有辦法。
安吉拉縮在車廂里,把藏在雜物下的m249搬了出來,這槍的重量對她來說大了一點,她可沒本事抱著開火,所以很明智的架到了車廂擋板上,對準公路,然后回頭望了一眼克萊爾,突然問道:“你喜歡他?”
克萊爾瞪了她一眼,把注意力集中到遠處的喧鬧上,剛才她還在擔心槍聲引來更多的士兵,現在看來并沒有人注意到這邊的槍聲,必竟那邊的動靜太大了,各種槍聲和人聲像開鍋一樣,相比之下,m16的槍聲只能算毛毛雨。
安吉拉一面在機槍上摸索著,一面大聲說道:“別擔心,我不會和你搶他的,剛才只是借用一下。”
克萊爾哼了一聲,她的確不明白為什么葉知秋寧肯和安吉拉滾g單,也不愿意對她溫存一點,難道真像羅斯蒙德說的那樣,自己還不像一個女人?可是當初葉知秋冒險追上c13o又為的是什么?總不會想當級英雄昏了頭吧?
就在她胡思想的時候,突然從車后的公路上傳來一陣腳步聲,有人在大叫著一個人的名字:“湯姆,你在哪?為什么開槍。”
湯姆注定已經不能回答這個問題了,但是兩個女人都知道答案,安吉拉回頭喝道:“開車。”
“不。”克萊爾堅定的回答,回手從車子里拖出一支m4,對準了公路。安吉拉還沒想好是先罵她一頓再去搶駕駛權還是先搶方向盤再罵她一頓,就看到有人從公路上沖了出來,看到本來排得好好的車隊中突然出現一輛已經完成轉向的皮卡車,立刻就知道不好,端起槍就要向車子射擊,克萊爾早有準備,搶先開槍,命中,把那人打得凌空倒地。
這一槍算是捅了馬蜂窩,跟在那人后面的也都不是第一次上戰場,起碼和人對面駁火的經驗是有的,所以立刻自覺的散了開來,多半占據了公路上停放的車輛,向著皮卡車開始還擊。因為車輛離得不遠,對射從一開始就進入了白熱化,子彈噗噗的打在皮卡車上,在車門上開出一個又一個的洞。
克萊爾只打了兩個短點射,就被壓制住了,只好縮回到車子里,聽到安吉拉在后車廂里大叫“開車”,她心里很郁悶,現在的情況當然要開車,但是好歹您也打兩槍啊,后車廂里里的m249又不是槍模,那些人估計是警匪看多了,居然學電影里的警察一樣拿車輛做掩體,m249的子彈可以輕易射穿車體蒙皮。
也許是越忙越出錯,或者是被好萊塢劇情附體,克萊爾踩油門換檔太快,車子大吼了一聲,一步沒動,直接熄火了,氣得克萊爾差點一頭撞在方向盤上。
重新打火需要一個過程,短短的幾秒鐘已經足夠做很多事了,向著皮卡車開火的人們也注意到這邊的槍聲停了下來,隱約還能聽到有人在叫著什么,聽上去是個女人。一個男人咧嘴叫道:“沖上去,別讓她們跑了。”說著帶頭從黑暗中沖了出來,女人的膽子總是很的,估計已經被嚇傻了,有便宜不占王八蛋,這種機會可不能放過。
和他有一樣想法的大有人在,所以跟在他身邊的人不少,但是也有反應慢的,居然還沒有停止射擊,于是帶頭大哥還沒跑兩步,后背上就突然冒出了兩朵血花,一聲不吭的趴到了地上,手里的槍自然也摔出老遠。跟著他沖出來的兩個人看著那防彈背心上慢慢滲出血液的兩個556毫米彈孔,都嚇得停了下來,一個反應快的還在大叫:“停火。”
槍聲還在繼續,反應過來一起大叫停火的人突然增加又瞬間消失,只剩下一地橫七豎八死不瞑目的尸體。葉知秋端著一支g36從黑暗中跑了出來,一面跑一面警惕的環顧四周,他跑過來的時候有點晚,那些人已經開始沖鋒,所以沒來得及觀察這里的情況,也不知道有沒有躲在暗處的人漏網。
克萊爾終于重新啟動了動機,這次不敢換檔太快了,剛掛上一檔,就現身后的槍聲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停了下來,她不敢再探頭出去,趴到后視鏡上向后張望,結果剛一轉頭,車門就被拉開了,葉知秋扔掉已經打得二十幾子彈的g36,直接跳進了車里,叫道:“開車。”
克萊爾啊一聲,被他嚇了一跳,這時車子已經啟動了,她正要換檔,就看到一個黑影從公路邊上閃了出來,張開雙手大叫道:“帶上我。”
黑影出現的瞬間,葉知秋就已經抽出了手槍,不過那人雖然向著車子跑過來,卻高舉著雙手,所以他才沒有先開槍,就這么一遲疑,那人已經手腳并用的沖上了公路,車燈照耀下,居然是個熟人。
沒有給葉知秋和克萊爾留下交換意見的時間,車子后面的公路上又傳來汽車動機的聲音,兩道雪亮的光柱照射了過來,在人聲的喧嘩中有人開始開槍。
葉知秋一把推開車門,伸手抓住還想說點什么的羅斯蒙德的肩膀,把他拖進了車里,觸手處滑溜溜粘糊糊,這家伙居然沒有穿上衣,讓他差點脫手。把羅斯蒙德扔進車里的時候,克萊爾已經駕駛著車子沖了出去,葉知秋才想起來問一句:“安吉拉呢?”
克萊爾埋頭開頭沒有說話,安吉拉敲著后窗叫道:“我在這。”
“很好。”葉知秋伸手從座位下拉出一支m16,轉身探出車外還擊,嘴里叫道:“會用機槍嗎?”
“這個怎么用?”安吉拉尖叫道,她剛才忙活了半天,也沒弄明白m249怎么才能打得響。
葉知秋一時氣結,剛才他還奇怪擁有m249的皮卡車怎么在幾支突擊步槍面前毫無還手之力,敢情安吉拉不會用這個玩意。他揮手把手里的m16扔到了車廂里,叫道:“你先用這個。”然后就想從車里翻出去,但是這次就沒有剛才那么順利了,后面幾輛汽車追了上來,子彈打在車身上叮當做響,葉知秋下意識的縮了一下頭,回頭看到羅斯蒙德只穿了一條短kù,滿身鮮血的縮在地板上,剛才抓他上車的時候并沒有注意這些,看他身上的血,這家伙連半條命都剩不下了,也不知道剛才怎么還能跑得那么快,現在居然還能雙手抱頭全身抖。
現在他當然沒時間去研究羅斯蒙德的身體機能為什么能大異于常人,更沒工夫給他做思想建設。他身后的子彈還在嗖嗖的飛呢。不過要讓葉知秋冒著槍林彈雨在飛狂飚的車廂里往外爬,那也很有得商量,所以他探身抓起克萊爾放在副駕駛座位上的m4,回手開了一槍,吼道:“再開快點。”
“我看不清路。”克萊爾大叫著,不是每個美國人都是天生的賽車手,克萊爾開車的時間不算短了,但是在夜里玩奪命狂飚這還是第一次,看大銀屏上的感覺和自己真槍實彈的感覺居然很不一樣,看著面前的黑暗她總是不敢把油門踩到底,生怕一個不好就翻到公路下面去。而且前擋玻璃碎了,撲面而來的風也嚴重影響她的視線。
葉知秋低聲罵了一句,探身從她身后鉆過去:“讓開,讓我來。”同時還沒忘記向后大叫:“開火。”
安吉拉很及時的撿起了葉知秋扔上去的m16,正好克萊爾和葉知秋換位,不心轉了一下方向盤,高行駛的皮卡車尖叫著扭了一下,車廂里的安吉拉一頭撞倒在地板上,不但頭上被撞出了一個大包,m16也劃出一道優美的弧線,掉到車下面去了,看著飛走的m16,安吉拉顧不得頭痛,連忙伸手去抓,卻抓了個空,自己還差點跟著掉下去。
葉知秋當然不知道因為自己的緣故,讓安吉拉丟掉了步槍,他很艱難的一屁股坐到座位上,伸手接過方向盤,然后用腳碰了碰克萊爾還踩在油門上的腳,把它替換了下來。p15o的駕駛位很寬敞,再加上葉知秋雖然壯碩,但是他的體格放到歐美人種中也算是比較正常,而克萊爾的身材又很苗條,所以換人的過程還算順利。
雖然這樣,仍然耽誤了一點,后面的汽車已經飛快的追了上來,因為在整個過程中只有葉知秋反擊了幾槍,所以追兵并沒有太在意可能存在的攻擊。
追上來的不是裝甲車,葉知秋之所以去了那么長時間并不是因為對方防御嚴密無法得手,而是因為他從一開始就在心提防那輛m113,雖然最后也沒能找到機會進行破壞,但是至少不能讓它就這么簡單的追過來,所以現在跑在前面的是一輛福特轎車。
看著皮卡車就在眼前,一個士兵揮舞著手里的mp5,從打開的車門探出身孑,想趁著兩車并行的機會解決問題,沒想到車子剛剛冒頭,就看到葉知秋很麻利的抽出腋下的手槍,頭也不回的直接開槍。在后視鏡的反光中,那輛福特車上的勇士腦袋一震就抱著沖鋒槍從車里滾了出來,摔倒了公路上。后面呼嘯追來的車子來不及躲避,直接從他的身上碾壓了過去。
那輛福特車的駕駛員現自己的同伴中彈摔下車子,慌忙駕車躲閃,但是本來就不算寬的公路上正在兩車并行,他的動作稍大,車子立刻尖叫著從公路上翻了下去,連續翻滾了幾次后才寂然不動。
追兵們看起來是見過世面的,對于公路上下的慘烈亳不在意,那輛碾壓了自己人的suv度不變,一頭撞在了皮卡車的尾部,克萊爾尖叫了一聲,她還沒來得及系好安全帶,所以隨著車身的震動差點從已經沒有玻璃的前窗摔出去。葉知秋也不好過,現在他才意識到車擋玻璃碎了,撲面而來的風吹得他睜不開眼睛,更別說眼觀六路了。他一面猛踩油門,瞇起眼睛觀察前面的路面情況,耳朵里則聽著動機的聲音,把離合器推到最后一擋上,嘴里大叫著:“安吉拉在干什么?”
克萊爾對于葉知秋的怒火很滿意,但是立刻想到安吉拉己經半天沒有動靜了,姑娘又開始擔心,她努力回頭看去,車廂里黑沉沉的,只有后面追兵的車燈亮得耀眼。她把目光收回到車里下打量了一下,沒有現武器,剛才放在副駕駛位上的m4被葉知秋扔到后座上了,在她現在的位置根本夠不著,于是用左手拉住門邊的扶手,抽出自己的手槍從車窗里探出身子還擊。格洛克射很快,轉眼間就打空了彈夾中的子彈,只是后面一片漆黑,實在不知道子彈都打到哪里去了,不過看后面suv的表現,似乎還是比較有效果。那輛車的駕駛員顯然感到了危脅,不但作出了閃避的動作,度也降下了不少,緊跟在它后面的車很驚險的從suv的尾部閃了出來,才沒有追尾。
趁著兩輛車交錯的工夫,克萊爾縮回身子,很麻利的褪出彈夾,從牛仔kù的后口袋里摸出新的換上,一面大聲叫道:“后面至少有十輛車。”
“也許沒有那么多。”葉知秋其實也不知道后面有多少車在追他們,飆車是個玩命的活,他不可能還有精力去數追兵的數量,而且追來的車隊也不會老老實實排成一排讓他數,現在唯一值得慶幸的是那輛m113并沒有追上來。p15o的度上限可以過二百公里,比m113的最高時高了四分之一還多,真跑起來裝甲車根本追不上皮卡。當然現在的皮卡車跑不出那么高地度,可是裝甲運輸車也不敢跑上限,所以葉知秋至少不用擔心被機槍掃射,這是目前唯一值得慶幸的事。
第八章狂野飚車
無數血的事實告訴我們,飚車的時候要精力集中——當然不飚車的時候也應該這樣,所以葉知秋只是說了一句廢話,順便安慰一下克萊爾,就突然發現前面的公路拐了一個接近九十度的彎,他剛才沒有注意到路旁的警示標記,現在才想起來出城的時候的確有這么個彎道,過了這個彎道,就可以算是進了巴斯托的市區了。
p150的頭燈再亮,能照出去的距離也有限,等到葉知秋發現了這個彎道的時候,以現在的速度就已經失去了入彎前的最佳準備時機,所以雖然他剎車換檔都用上了,皮卡車仍然怪叫著滑出了公路。
聽著身邊高分貝的尖叫聲,葉知秋咬著牙將手柄換到一位上,猛踩油門,皮卡車這次很給面子的沒有熄火,在兩個側輪都已經滑出公路的情況下重新找回了粘著力,然后從屁股后面冒出一股黑煙,強行轉過了彎道,空轉的后輪瞬間在沙地上刨出一個淺坑,沙子被揚起足有幾米高。
追在葉知秋身后的suv沒有葉知秋那么好的運氣,卻比他更晚的入彎,于是很勇敢的一頭沖下了公路,連轉彎都省了,四輪驅動為車子提供了強勁的動力,于是它義無返顧的沖進沙漠深處,才慢慢停了下來,現在只能希望它有自救絞盤。
得益于剛才福特車和suv的換位,后面的車在匆忙閃避的時候與前面的車拉開了一點距離,所以跟在第二位的福特車有足夠的時間減速,但是也許是在看到葉知秋的車子速度突降后找到了希望,那輛車并沒有明顯的降速入彎,而是用一個類似于f1比賽中常見的側滑入彎,但是很顯然f1的車手不是誰都能干的,前面兩輛車在公路上留下的剎車痕讓福特車的車輪失去了重新找回粘著力的機會,于是這輛勇于模仿的車子在一片吱吱的尖叫聲中直接翻到了公路下面。
葉知秋這個時候并沒有時間去幸災樂禍,這個彎轉得太突然,正在準備第二次射擊的克萊爾不知道怎么碰開了車門,卡在車窗上蕩了出去。葉知秋只來得及抓住了她的小腿。
在克萊爾的尖叫聲中,葉知秋猛的把她拉了回來,正在掙扎的克萊爾一腳踢在了他的大腿內側,差點殃及葉知秋的命根子,出于先天性自我保護的本能,葉知秋抬腿躲避了一下,結果錯過了加速換檔的時機,轉眼第三輛已經轉過了彎道,子彈撲撲的打在車身上,一發流彈把葉知秋身邊的后視器打碎了,一面鏡子變成了無數面鏡子,在那上面同時顯示出無數相同的圖像,只是角度略有差異。
“我們甩不掉他們。”克萊爾坐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大口的喘氣,并沒有意識到自己差點毀了葉知秋下輩子的性福生活。然后才發現剛才掙扎的時候手槍也不知道掉到哪里去了,焦急的回頭看了看后面,大聲叫道:“得想辦法。”
“那你有什么好的建議嗎?”葉知秋看了一眼路邊出現的建筑物,在城市里甩掉追擊要比在公路上容易一些,但問題是他一樣不熟悉這里的街道,沒辦法保證在擺脫之前不搶先撞墻。
就在這個時候,身后傳來一陣巨大的轟鳴聲,兩輛摩托車越過了車隊,追了出來,顯然在轉彎的時候摩托車的靈活性得到了發揮,車上的乘員不約而同的改用單手握把,另一支手掏槍射擊。
這一次很有成績,皮卡車后窗和葉知秋身邊的側窗都被擊中,一發子彈從葉知秋身后的座椅背上穿過,在他的耳邊發出嗡的一聲,然后不知道飛到哪里去了,把葉知秋嚇了一跳,手一抖,高速行駛的車輛立刻滑出了一個危險的s型弧線。
克萊爾稍稍縮了一下頭,正好看到葉知秋的槍就在他的屁股下面壓著,剛才他用它開過一槍,然后因為沒時間收起來,就只好壓在大腿下面,于是一面大叫道:“把你的槍給我。”一面伸手去抓。
葉知秋沒有理她,大腿根部現在還在疼痛,他甚至沒機會檢查克萊爾這一腳到底造成了怎樣的傷害,從腦袋后面飛來的那顆子彈則徹底讓他發狂了。于是他咒罵了一聲,突然踩下了剎車,沒有系安全帶的克萊爾身子向前一翻,重重撞在車身上,悶哼一聲,一口氣差點沒有倒上來。然后就聽到皮卡車后發出砰的一聲,沖在前面的摩托車剎車不及,一頭撞在皮卡車后箱上,那個騎手像火箭一樣從車上射了出去,直接翻過皮卡車頂,在車前蓋上砸了一下,就落到車下去了。另一輛摩托急忙躲閃,結果一頭沖進了路邊的一間便利店里,再也沒有動靜。
皮卡車劇烈的顛簸了兩下,就恢復了平衡,從車后甩出的障礙物已經看不出人形。葉知秋松開剎車,正準備繼續加速,卻突然頓了一下,前面是兩條公路在巴斯托市內交匯的地方,所以路面突然加寬,他盯了一眼后面趁著他失去速度追上來的車隊,猛打方向盤,p150嘨叫著在公路上轉了一百八十度。葉知秋已經放開了離合器,任憑皮卡車在慣性的作用下以接近一百公里的速度向后滑行,伸手抽出了壓在大腿下的手槍。
身后的車隊已經追了上來,現在最前面的也是一輛皮卡車,它一頭撞飛了倒在地上的摩托車,飛快的追了上來,然后就看到自己的目標突然莫名其妙的轉了半個圈,速度突然降了下來。那個司機還沒有反應過來是怎么回事,葉知秋已經舉起手槍,伸過已經破碎的前窗玻璃,一槍打暴了他的頭。
失去控制的皮卡車沿著原來的的軌跡向前沖去,露出了跟在后面的車子,然后那輛車的司機也被葉知秋亂槍擊中,雖然黑暗中看不清到底打到了哪里,但是以葉知秋的槍法,把司機位置上的人打爛還是很有把握的。
當葉知秋把第三輛車的司機也超渡掉之后,終于失去了目標,第四輛很驚險的超越了突然原地減速的第三輛車后,毫無準備的撞上了失控的第二輛車,幾輛車橫七豎八的把剛剛開始彎寬的路面阻塞得嚴嚴實實,然后就是連續不斷的撞擊聲,葉知秋甚至看到有一個著火的輪胎球從撞成一堆的車輛上飛了過來,咣當一聲落在地上,搖搖晃晃的向他滾了過來。
葉知秋呆了一下,這才意識到自己的車子還在高速向后滑行,連忙重新掛檔轉向,車子剛剛轉過來,就看到一排建筑物撲面而來,好在經過這一番折騰,皮卡車的速度大減,葉知秋才有機會躲了過去,如果他再晚一點轉回來,這會皮卡車已經和樓房的墻壁做親密接觸了。
等到皮卡車慢慢的停到路邊之后,驚魂未定的克萊爾才有機會爬起來,坐到座椅上喘氣,她剛才去夠葉知秋腿下的手槍,結果被突然減速的慣性放倒,就再也沒能爬得起來,當然也沒機會親眼目睹葉知秋大秀飛車特技和主角光環,所以除了被撞得鼻青臉腫之外,精神上倒也沒有受多大的刺激。
葉知秋也下也累得夠嗆,不是體力上的累,而是精神上的,所以他感得自己也需要休息一下。他在座位上坐直身子,把手放在方向盤上,深深吸了幾口氣,身后不遠處撞成一團的汽車堆里不時傳出一聲爆炸聲,隱約還能聽到人類的叫喊聲。葉知秋并不擔心剩下的追兵追上來,身后的街道己經堵得嚴嚴實實,被隔在另一邊的人就算想繞過來也不容易,更何況剩下的人有沒有這個膽子追上來也很值得考慮,算上途中摔下公路的三輛,他前前后后已經干掉了七輛車,這還不算阻塞街道后是不是造成了連環追尾,所以還能剩下幾輛還真不好說。
平靜了一下,葉知秋轉頭望去,正好看到克萊爾的側影,劇烈起伏的胸膛上那兩點突起顯得非常明顯,葉知秋突然覺得自己的大腿不那么痛了,另一種感覺占據了主導地位。葉知秋心里一松,還有反應證明哪里沒出什么問題,但是要讓他對著一個十幾歲的小姑娘yy仍然比較有罪惡感,于是他拿起手槍,準備換一個彈夾,順便分散一下精力。他剛才連開了十幾槍,如果不是格洛克的備彈多,還真沒有這么好的效果,但是彈夾里肯定已經沒有多少子彈了,保持槍里有足夠多的子彈是他的習慣,現在暫時沒有危險,他就很自然的先換個滿的。
剛剛從背心的口袋里摸出一個彈夾,還沒等他扳下卡筍,就聽到呼的一聲,一個人從他背后坐了起來。
叫知秋嚇了一跳,手里的槍閃電般指向那人,差點頂到他的頭上。
那人抱著腦袋呻吟了一下,才注意到頂著腦門的手槍,下意識的舉起雙手,大叫道:“嗨,伙計,是我。”
其實就在他抱著腦袋迷茫的時候,葉知秋就已經認出他是羅斯蒙德了,當初還是他把這個家伙扔到車上的,但是這個家伙上車后就縮在后座的座位底下,一點存在感也沒有,作用也就僅止于一塊壓艙石,實在不能怪葉知秋忘記他。
雖然認出了羅斯蒙德,葉知秋仍然沒有收起槍,他板著臉看著羅斯蒙德,直到他真的驚慌起來,才慢慢說到:“你不想解釋一下嗎?”
“關于什么?”羅斯蒙德茫然問道。葉知秋眉毛一挑,先是被賀容威脅,然后又莫名其妙的被人追殺,特別是羅斯蒙德這家伙上車后就裝死,現在完事了才坐起來,實在讓他非常生氣,如果沒有讓他滿意的答案,他并不介意多浪費一顆子彈,順便說一下,最近的葉知秋火氣比較大,所以容易發怒。
羅斯蒙德坐起來的位置在克來爾的身后,所以克萊爾還是在葉知秋拔槍轉身后才發現羅斯蒙德的,和葉知秋不同的是,她對羅斯蒙德的印象不錯,所以看到葉知秋一臉的不耐煩,生怕羅斯蒙德吃虧,連忙提示道:“那些是什么人?”她這樣做的時候,并不知道自己其實救了羅斯蒙德一命。
羅斯蒙德茫然的眨了一下眼睛,搖頭道:“我不知道。”
克萊爾趕在葉知秋發彪之前再次提示:“這么大股的勢力,你一點都不知道?”
在這一點上,克萊爾與葉知秋不同,葉知秋其實根本不在乎這些人的身份,他是軍人,不是黑幫分子,無論在戰場上打得多激烈,也沒有尋仇那一說,現在雖然不是正宗的戰場,但是他的處理方式并沒有因此轉變。相比起來,克萊爾的心思就復雜多了,她直覺的認為這一次襲擊很不尋常,所以更加關心對方的身份。
看著羅斯蒙德一臉茫然的樣子,葉知秋很郁悶的收回槍,這個家伙還真是個廢物,他既然沒興趣槍殺平民,又看出克萊爾對這個嚼舌的家伙比較關心,剛才他對著克萊爾的側影起了反應,正是心懷愧疚的時候,所以決定放羅斯蒙德一馬,繼續自己剛才沒有放完的事。
當葉知秋給手槍換彈夾的時候,他突然想起一件事來,抬頭問道:“你身上的血是怎么回事?”
以葉知秋的猜測,這家伙給自己弄一身血,多半是為了裝死蒙混過關,可是他怎么會出現在皮卡車的附近就比較成問題了,難道這個家伙一直在蹤影她們?
對于這個問題的答案羅斯蒙德倒是比較清楚,他看了一眼克萊爾,有些尷尬的說道:“我當時和蘇西在你們前面的那輛車里面,她坐在我的自上,這些是她的血。”
“那些人發現你們了?”克萊爾疑惑的問道,她并不記得公路上發生過sāo動。
斯蒙德恨恨的說道:“為了不被他們發現,我們一樣沒敢移動,但是后來有個家伙不知道發了什么精神,對著車廂掃射,因為蘇西是坐著的,所以她中彈了,當時就死了。”
克萊爾一愣,立刻想起p150車前那黑洞洞的槍口和那人被擊中后在身后房車上留下的一串彈痕,然后才突然叫了起來:“上帝,安吉拉。”她拉開車門跳下了汽車,向車后跑去,嘴里大叫道:“安吉拉,你還好嗎。”
“安吉拉?”羅斯蒙德愣了一下,他上車的時候并沒有看到安吉拉,這個時候才知道她可能還在車上,連忙轉身趴到后窗上向后張望。
葉知秋嘆了一口氣,自從他把扔進車廂之后,那里就再也沒有了聲音,聯想到從車后飛來的彈雨,顯然安吉拉兇多吉少,看來他得另找一個向導了。
第九章公務員
葉知秋并沒有為失去一個炮友感到傷心,就象安吉拉對克萊爾說的那樣,她們只是互相利用解決一下需要,如果安吉拉真的出了什么事,沒準葉知秋還要慶幸一下自己不用再時刻提防這個女人了,無論怎么說,葉知秋都是很注重實際的人,也只有克萊爾這樣的女孩子才會毫不功利的關心同伴。
所以當克萊爾焦急的跳下車去看安吉拉的時候,葉知秋擔心的只是自己可能失去一個好的向導,至少到目前來看,安吉拉做向導還是很稱職的,她能夠靈活的安排行程,對道路也很熟悉,而且她還提供額外的福利。
還沒等他想明白自己到底應不應該希望安吉拉出事,就聽到了克萊爾的呼叫聲,她叫的不是安吉拉,而是葉知秋。聽出克萊爾語氣中的慌急,葉知秋就急了,一扭身從車里跳了出去,反應之快讓身后的羅斯蒙德以為自己眼花了。
葉知秋腳還沒落地,剛剛回腋下的手槍就己經回到了手里,然后才聽到克萊爾叫他:“你快上來看看。”
猶豫了一下,葉知秋提著手槍心的走到車后廂旁,向里張望了一下。p15o的后廂不大,躺一個人都比較勉強,人家福特設計這個玩意的時候就沒打算當貨車用,葉知秋不但在車上堆了一挺機槍和三箱子彈,還扔了兩條睡袋和一大塊苫布,現在克萊爾正跨坐在車廂隔板上,焦急的看著扶在手里的安吉拉。
安吉拉現在的賣相很差,頭上和半邊臉都是血跡,現在正軟軟的靠在克萊爾的身上,一點也沒有美女的風范。葉知秋皺了一下眉,伸手在她的頸動脈上摸了一把,收起手槍,伸手把她抱了下來,克萊爾緊張的問道:“她會死嗎?”
葉知秋看了她一眼,奇怪的問道:“我以為你不喜歡她。”
“那并不代表我會希望失去一個同伴。”克萊爾不高興的說道,她覺得葉知秋看了她的人品,她的確不喜歡安吉拉和葉知秋一起滾床單,但那不是希望失去同伴的理由,她年紀雖然不大,但是腦子里并不都是荷爾蒙。
“抱歉。”葉知秋說得亳無誠意,他抱著安吉拉走了兩步,覺得這美女份量還挺足,知道自己的精力和體力消耗都很大,這是個危險的兆頭,然后伸腿在車門上踢了一腳,叫道:“開門。”
坐在車里的羅斯蒙德連忙推開車門,葉知秋把他趕下車,將安吉拉平放在座位上,然后從座位下拉出一個急救包,撕開后很熟練的給安吉拉處理頭上的傷口。也許是被他弄痛了,沒擺弄幾下,安吉拉就突然醒了過來,她偏了一下頭,伸手去推葉知秋,卻被葉知秋一把按住。她掙扎了一下,才看清身邊的人,愣了一下問道:“我怎么了?”
“你的頭上有一條傷口,這么長。”葉知秋伸手比給她看:“可能還有輕度腦震蕩,除此之外,再沒有什么了,我猜是運氣不好撞到了機槍上。”葉知秋說完,瞄了一眼安吉拉的身體,又加了一句:“至少我是這樣認為的。”
安吉拉呻吟了一聲,想起m16飛出車外的時候,自己伸手去抓,結果失去了平衡,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看來葉知秋說得沒錯。她伸手去摸頭上的傷口,卻被葉知秋阻止了,她虛弱的說道:“你的安慰真讓人放心。”
葉知秋聳了聳肩,猶豫道:“這傷口不深,但是很長,如果不縫合的話恐怕會留下疤痕。”
“縫了就不會嗎?”安吉拉費力的移動了一下身體,好讓自己舒服一點,順便確定一下自己的胳膊腿都還在原來的位置。
聽到她的問題,葉知秋無奈的聳了聳肩:“這就是我要說的。”他戰場急救的水平不差,基本能保證戰友不會耽誤,但是畢竟不是專業人士,要指望他能用急救包里的針線縫出個美容效果來可就是強人所難了。
安吉拉雖然腦袋上開了一個口了,但是畢竟是外傷,腦袋里面并沒有傷殘,一眼就看出葉知秋為什么猶豫,她忍著頭痛問道:“你當然不會在乎這個,倒底怎么了。”
“好吧。”葉知秋嘆了一口氣,只好實話實說,安吉拉頭上的傷口只要不感染就沒有什么危險,但是如果縫合的話顯然會愈合得快一些,現在唯一的問題是葉知秋手里沒有麻醉藥,其實就算有他也不知道應該用多少。
葉知秋手里的急救包是標準的美軍制式,美國政fǔ在軍隊的救死扶傷方面倒是從來不會吝嗇,但是再怎么樣也不會在個人裝備里放全套的手術器材,這里面唯一有麻醉效果的就是嗎啡,但問題是葉知秋認為給安吉拉用這個明顯是題大做,所以他其實傾向于簡單包扎一下就完事。
安吉拉聽了葉知秋的解釋,稍稍猶豫了一下,就說道:“我覺得以后的一段時間不會有安靜養傷的機會。”言下之意很清楚,她希望傷口能夠得到簡單的處理。
葉知秋嘆了一口氣,覺得自己真是衰到家了,他從包里取出一片止痛劑遞給她,問道:“這玩意的效果可不怎么樣,你確定?”
安吉拉伸手從包里把冰袋拉出來,吸著氣按到臉上,她身上的傷都是在車廂里撞出來的,并不只是腦袋上不走運開了個口子,身上也有不少淤青的地方,顴骨下面撞得也不輕,那也是在搶救步槍的時候撞出來的。她吸著氣問道:“沒人追我們了嗎?”
“我不確定。”葉知秋注意到安吉拉的動作,她顯然很清楚包里有什么。于是開始不動聲色的一件一件往外拿東西,不過安吉拉的話提醒了他,他轉頭看了看克萊爾:“我需要有人去放哨。”
“為什么是我?”克萊爾看了一眼很自覺坐到副駕駛位子上的羅斯蒙德,葉知秋肯定不是一個好司機,把車開得像橫晃,她現在覺得全身都痛,像是剛被人打了一頓,剛才的槍林彈雨并沒有對她遭成傷害,事實上除了皮卡車上的彈孔外,根本沒有人真正受到子彈的傷害,這充分說明了在黑夜中射擊一輛高奔駛的車輛是一件多么困難的事,當然也能順便鄙視一下追兵的槍法。所以她們身上的傷其實都是拜葉知秋所賜。
葉知秋順著她的目光看了一眼羅斯蒙德:“我需要一個信得過的人。”
“我應該感到榮幸嗎?”克萊爾很堅決的說道:“不。”
葉知秋看了看她,不明白姑娘又怎么了,只好轉頭去看羅斯蒙德,因為聽到了剛才兩個人的對話,所以羅斯蒙德明白他的意思,只好聳了聳肩,費力的從車子里往外爬。
“我需要一把槍。”他說。
“可是你要那玩意做什么呢?”葉知秋連看都不看他:“我面前的這個人就是榜樣。”整個追逐途中,安吉拉一槍都沒放,有槍沒槍的確沒用。
羅斯蒙德沒脾氣,老老實實的閑嘴,安吉拉虛弱的說道:“昨晚,我在公路上射殺了一個士兵。”
“看來我錯過了。”葉知秋不以為意,他沒看到當然的情況,雖然安吉拉自稱殺了人后精神不錯,看得出心理承受能力不錯,但是那對在末世掙扎求存的人來說顯然不是什么難得的品質,他隨口說道:“可惜我們沒有心理醫生。”
安吉拉撇了一下嘴,也不知道是被葉知秋氣的還是被臉上的傷痛的。
葉知秋很麻利的用刀片刮掉安吉拉傷口處的毛,然后用酒精棉給傷口消毒,安吉拉配合著吸了一口涼氣,同時把接下來要說的話咽回到肚子里,她急忙把止痛劑塞進嘴里。
“別咽。”葉知秋手里不停,叮囑道:“含著就行。”
“我知道應該怎么做。”安吉拉閑上眼睛,不看葉知秋手里的縫合線,好讓自己好受一點。葉知秋遞給她一卷繃帶:“咬住它。”
“沒那個必要。”安吉拉拒絕道。
“可惜沒有a片。”葉知秋說道:“據說間諜界有位前輩就那個當麻藥。”
“我怎么沒聽說過。”安吉拉絲絲吸著氣,知道葉知秋和她說話是為了分散注意力,同時的確感覺好過了一點,也不知道是葉知秋的談話起的作用還是止痛劑開始起效果了。
“我有說過那是間諜界的傳說嗎?”葉知秋看著她,等待藥力揮效果:“不是詹姆斯邦德。”
“幸好世界上并不只有詹姆斯這一個間諜。”安吉拉說道:“我還是沒聽說過。”
“沒聽說不等于沒有生過。”葉知秋輕聲說道,他看出止痛劑開始生效,立刻行動起來,但是他得把注意力放到手上,所以談話的內容就不怎么精彩,聽起來更像抬杠。
安吉拉覺得腦袋里一陣陣的眩暈,意識也開始模糊,哼了一聲問道:“你是間諜嗎?”
“不。”葉知秋的聲音似乎有些遙遠:“你才是。”
“我是煙草與武器管理局的。”安吉拉迷迷糊糊的說道:“不是bsp;“怪不得。”葉知秋沉默了一會,很熟練的在她頭上打了最后一個結。然后滿意的看了一下自己的手藝,這次應該是水平揮了,外科醫生能縫十幾針的傷口讓他七針搞定,雖然說這樣留下的疤痕會比較大,但這次至少沒有把皮肉弄破了。
簡單的收拾了一下,葉知秋從車后廂找出來一條睡袋,把內襯拉出來蓋在安吉拉的身上,然后看了看抱著肩膀站在車外的羅斯蒙德,后座躺了安吉拉,倒楣的羅斯蒙德如果要搭車的話就只能去后廂了。
坐到座位上,在葉知秋重新動車子的時候,克萊爾突然問道:“你是故意的?”
“什么?”葉知秋一愣,轉頭看她。
“她的身份。”克萊爾說道:“你知道她會說出來。”
葉知秋聳了聳肩,看了一眼在后座熟睡的安吉拉,如果她真的受過訓練,止痛劑并不足以讓她說出真話,但是這個就沒必要告訴克萊爾了。他看了看身后還在燃燒的火堆:“至少我們知道她是個公務員。”然后探頭問羅斯蒙德:“要搭車嗎?”
“如果能送我回去,那就感激不盡。”羅斯蒙德走過來說道,夜已經深了,全身光溜溜的羅斯蒙德沒有衣服穿,抱著肩膀在抖。
“你真這么想?”葉知秋問道:“恐怕不順路,但是也許你可以自己找輛車回去。”
“你們不回去嗎?”羅斯蒙德大吃一驚。
葉知秋撇了撇嘴:“我可不想在公路上和裝甲車遭遇。”
“而且我們也不知道你們為什么遭到襲擊。”克萊爾嘴道,她甚至懷疑那些人的標是羅斯蒙德,要不然沒辦法解釋為什么會有那么多輛車追她們,就算一輛車上只有兩個人,那也有十幾個人追出來,而且十幾輛車對于任何一股在外做戰的軍事力量來說都是不的開銷。
羅斯蒙德嘿了一聲,有心想說葉知秋那么厲害,干嘛不殺回去,不過一想到自己也要一起冒險,立刻很明智的閉上嘴巴。他想了想,不放心的問道:“那么你們想去哪?”
葉知秋和克萊爾對視一眼,葉知秋說道:“洛杉磯。一起嗎?”
羅斯蒙德猶豫了一會,直到看出葉知秋已經不耐煩了,才點頭說道:“我覺得這是個不錯的主意。”
“你喜歡就好。”葉知秋有些意外的看著他,很顯然這家伙的膽子不怎么大,居然會選擇跟著他們去冒險。顯然葉知秋忽略了一件事,跟著他們的確是在冒險,但是比起單獨留下來等待可能出現的追兵,顯然還是扎堆看起來更安全一些。而且羅斯蒙德已經打定了主意,如果葉知秋要看蠢事,他就立馬開溜,商隊前幾天剛剛從洛杉磯經過,他知道那里有很多幸存者,也許是時候結束流浪的生活,換一些隊友了,也許還能有一些奇遇。
一面想著,羅斯蒙德飛快的跳上了后廂,像他這樣的人,永遠都不會缺乏希望。
第十章進城
與安吉拉預料的時間差不多,皮卡車到達洛杉磯郊外的時候,天已經亮了,葉知秋很幸運的沒有迷路,當然這其中公路上完善的標識牌起了決定性的作用。在山區里轉了半個晚上后,望著突然出現在面前的城市群,葉知秋居然有些恍惚。他把車子停在公路上,四下看了看自己的同伴,安吉拉在后座上睡得正香,克萊爾歪坐在自己身邊,也不知道已經睡了多久。他都不用伸頭看,就能聽到羅斯蒙德在后車廂里發出來的打鼾聲,這家伙還真不是個有心事的人,開車不久就睡著了,一點都沒有擔驚受怕的覺悟。
葉知秋想了想,打消了叫醒她們的想法,大家都需要消息,他也一樣,雖然比較正確的做法是叫起一個人來站崗,但是考慮到這幾個人的責任心,他覺得還是不要多此一舉的好,當初在野外的時候,吉爾就曾經在守夜的時候睡著了,典型的玩忽職守,你不能指望一個平民能有多少責任心。
把車開下公路的時候,克萊爾在顛簸中醒了過來,迷迷糊糊的看了一眼葉知秋,然后又睡著了,讓葉知秋好生羨慕。他找了個比較隱蔽的地方停下了車,然后又走回去清除掉車子開下公路的痕跡,等回到車子旁,愕然發現克萊爾撲倒在他的座位上睡得正香。
看著克萊爾骯臟的小臉,葉知秋只好輕輕關上車門。轉到車廂旁,看到羅斯蒙德鉆在睡袋里正睡得快活,他只好拉出被羅斯蒙德壓在身下的苫布,鋪到車下面去,太陽已經升起來了,一會陽光就會變得很猛烈,所以他得找個陰涼的地方。他對羅斯蒙德可沒有對克萊爾溫柔,所以直接大力抽走壓在他身下的苫布,暈讓羅斯蒙德感到很不舒服,他縮在車廂不安份的動了動身子,睜開一只眼睛看了看葉知秋,然后很用力的重新閉上,繼續他的chūn秋大夢,動作之猛就象關上一扇門。
葉知秋選的地方不錯,陰涼干燥,只是有點油味,他唯一忽略了一件事,就是再掛個請匆打擾的牌子。所以當他被克萊爾叫醒的時候,才剛剛睡了不到一個小時。他揉著眼睛從車底下鉆出來,看著站在面前的兩個人,問道:“怎么了?”
“我們得進城去。”面前的兩個人沒說話,倒是身后傳來聲音,安吉拉也醒了,她頭上包著繃帶,臉上還有沒擦干的血跡,看起來比克萊爾還要憔悴,她坐在車里對他說道:“趁著天色還早,我們還有很多事要安排。”
“就這件事?”葉知秋一臉郁悶,一面看表,一面不由自主的打哈欠:“看起來你們都睡醒了。”
“事實是我先睡醒了。”羅斯蒙德很驕傲:“我很少有這么精神的時候。”
其他兩個人看起來沒他那什么精神,克萊爾無精打采的站在葉知秋面前,說道:“那真是一個奇跡。”
“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是信了。”葉知秋在心里替她補充完整,然后就想到不對,他疑惑的看了看她們,伸手摸了一下皮卡車的車身,結果被五六十度的溫度燙了一下。坐在車里的安吉拉輕笑了一聲:“現在你知道原因了。”葉知秋則很郁悶,這些人被太陽曬得睡不著,就來折騰自己。
隨便啃了一點罐裝食品,葉知秋給大家分發維生素的時候,安吉拉從急救包里翻出抗生素來一起和水吞了,然后看著葉知秋手里的藥瓶問道:“你很有生存經驗!”
“這是醫囑。”葉知秋上起維生素藥瓶:“如果有機會,你會看到她。”
“一位醫生。”安吉拉若有所思:“你們真幸運。”
“你到底想說什么?”葉知秋大惑不解,他鉆回到車里,招呼大家上車。現在離公路的距離并不遠,如果裝甲車追過來,他肯定能聽到,但是事實上這里一直很安靜,除了身邊這三個同伴。所以要么那個大家伙沒有追上來,要么有事耽擱了。他選擇在這里休息,其中一個原因就是要避免被堵在市區里,現在看時間有點早,但是既然沒有事情做,不如進到市區里面去。
安吉拉看著羅斯蒙德鉆進車里,坐到自己身邊,很自覺的向旁邊靠了一下,中間留出一塊地方,羅斯蒙德愣了一下,以為她嫌自己的身上臟,可是安吉拉現在的形象也好不到哪里去,也就頭上的繃帶是白的。他正在腹誹大家半斤八兩的時候,就聽到安吉拉說道:“你說要找的是一個醫學博士,但是據我所知,現在的洛杉磯缺醫少藥,醫生更是稀有,如果有這么一個人,一定是各個勢力爭奪的目標,我不可能沒聽說過。”
葉知秋一愣,他的確沒有想過這個問題,或者說,他從沒有注意到醫生這個職業的重要性,主要原因是他身邊的醫生來得太容易了。他一出來就遇到了妮可,而且直到現在,妮可仍然是安克雷奇最好的外科醫生,所以他根本沒有想過有一個醫學博士對于幸存者群體的意義,安吉拉提醒了他,想想妮可就知道,如果這位內維爾博士真的在救死失傷,他基本不可能有時間進行醫學研究,而且如果洛杉磯真的像安吉拉說的那樣派系林力,恐怕只為了搶醫生都要打破頭了。
趁著葉知秋發呆的時候,安吉拉轉頭對羅斯蒙德說道:“難道你不能那怕找條褲子穿上嗎?”
“什么?”羅斯蒙德這才明白安吉拉為什么要和自己保持距離,就連克萊爾都有意無意的不看自己,原來是因為自己露得太多了,他攤手叫道:“我覺得在當時的情況下,還能記得穿上內褲已經很值得驕傲了。”
“那你真應該自豪。”安吉拉畢竟比克萊爾見過世面,敢于直面丑陋的人生,她指著羅斯蒙德說道:“你最好祈禱能向所有人解釋你這一身血的來歷。”
羅斯蒙德頓時語塞,葉知秋已經揮手說道:“好了,我們進城,順便給他弄一身衣服。”
“也給我弄一包煙。”安吉拉翻出口袋里的煙盒,看了一下,直接扔出窗外,伸手扶住了腦袋,她的脾氣其實沒有這么火爆,但是睡眠不足加上頭上傷口的疼痛,足夠讓她心煩意亂了。
“我也想要一包。”安靜了一下,羅斯蒙德輕聲說道,然后看了看身邊幾個人的反應,小心的加了一句:“如果順便的話。”
葉知秋頭也不回的發動了汽車,也不知道聽到了沒有。
洛杉礬號稱美國第二大城市,占地面積不是一般的廣,而且因為地處地震帶,房屋大多是低矮的兩層建筑,分布也比較稀疏,所以整個城市看起來也不夠緊湊。好在城市內的交通體系發達,道路非常多,葉知秋在安吉拉的指揮下東拐西繞,雖然多次看到過街邊出現的簡易街壘和找著各聲槍支的哨兵,但是都很成功的躲了過去。那些人遠遠看到皮卡車明顯的躲避行為也沒什么表示,似乎司空見慣一樣。甚至有一次皮卡車在離一個街壘前五十米的地方才轉彎,對面抱著獵槍坐在街角陰影里吸煙的幾個男人頭都沒有抬一下。
葉知秋一面在安吉拉的指揮下乖乖的開車,一面觀察著車外的情景,總的來說這里和安克雷奇差不多,沒人的地方荒涼破敗,有人的地方臟亂不堪,不過因為氣候的原因,很多庭院里居然長滿了植物,葉知秋甚至看到有玉米混雜在里面。
“我覺得這里沒有你說的那樣危險。”雖然還在城市的邊緣就看到了很多的人,但是葉知秋并不覺得有什么奇怪,洛杉礬常住人口四百萬,比安克雷奇多了十倍還要拐個大彎,能活下來的人當然也比安克雷奇的多,而且看那些人的樣子,似乎對于突然出現的皮卡車沒有明顯的敵意。
“那只是他們累了,食品和彈藥也都不夠揮霍。”安吉拉很不客氣的指出他的問題出在哪里:“前幾個月那才叫火爆,像你這樣大搖大擺的開車在街道上晃,早就已經變成一堆零件了。”
“那我們現在怎么辦?”葉知秋說道:“似乎每個路口都有人把守,而且我們的汽油不多了,再繞下去就得準備步行了。”
“前面有個停車場。”安吉拉指揮道:“我們去那里搞點汽油,也許還能找輛好車。”她想了想又加了一句:“進去的時候小心點,那里雖然已經不知道被翻過多少遍了,但是多少還能剩下一些好東西,要小心的是不要和別人沖突,槍聲會引來不必要的麻煩。”
“什么樣的人?拾荒者嗎?”克萊爾問道。
“差不多。”安吉拉聳了聳肩:“不過他們不是重點,還在流浪的人多半是老人和孩子,還有一些殘疾人,他們沒武器。要小心的是和我們抱同樣想法的人。”
“這里殘疾人很多嗎?”葉知秋使勁往前看,也沒看到她口中的停車場,不過安吉拉到現在還沒有犯過明顯的錯誤,所以他并沒有對此提出疑問,倒是對她口中的人群感興趣,末世時代,每一個人都是寶貴的資源,這里既然有好幾股勢力,怎么還會有流浪者。
“你說呢?”安吉拉恥笑道:“打了幾個月的仗,怎么會沒有殘疾人。”
聽了這句話,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葉知秋頓時了然,她口中的殘疾人原來是傷兵,看起來洛杉磯的軍人福利不怎么好
第十一章誰在哪
所有的停車場都有比較醒目的標識,這一間當然也不會例外,好方便想進來的車子不會繞場一周還求之不得,輾轉反側。這是一個大型停車場,不但占地面積很大,而且居然有三層地上一層地下。門前十幾條進出的通道顯示著這里曾經的繁忙。
現在偌大的停車場當然沒有什么進出的車輛,所以葉知秋很安心的把四面透風的皮卡車停在入口處,一點都不用擔心有人在后面按喇叭。沒有了前窗玻璃可能會有各種不便,但是至少視線非常好。
葉知秋伸手從前窗框的縫隙里扣出一塊碎玻璃,隨手扔了出去,碎玻璃旋轉著劃出一道弧線,落進車前道路上茂盛的草叢中消失不見。他皺眉問道:“怎么會破壞成這個樣子?”
“難道你還指望給你放段音樂?”安吉拉說道:“這里爆過一次大規模的火拼,最后動用了反坦克導彈,所以才會破壞得這么嚴重。”
“聽起來這里的火力很強。”葉知秋稱贊道:“這里很有爭奪的價值嗎?”
“這里是市郊最大的停車場。”安吉拉頓了一下,又說道:“沒有價值就不能爭奪了嗎?”
葉知秋還在琢磨為什么要搶一個停車場,那怕是最大的那個,聽了安吉拉的話不禁楞了一下,皺眉問道:“沒有價值有什么可搶的。
“因為有人想要,所以就一定要搶,因為沒有價值,所以打爛了也不心疼。”安吉拉解釋道。
“嗯?”克萊爾聽得一頭霧水,話道:“什么意思?”
“就是說,大家在這里展現實力,然后才好劃分地盤。”葉知秋給她解釋。
“沒錯。”安吉拉打了個響指:“看不出你也有混黑社會的潛質。”
葉知秋撇了她一眼,沒有對這件事表意見,她不知道很多時候國與國之間的談判也是這么干的,就算你有本事把對方的都夷為平地,多數時候也不能真這么來一,但是要讓對方相信自己有這個能力和決心,就得另找個合適的目標,通常情況下,軍隊就是干這個活的,現代政治確定了大家不能放開手真打,所以只能像不像做比成樣,葉知秋干這方面的活可以說駕輕就熟,當然一點就透,所以他只是問道:“這里的火力怎么樣?”
“可以忽略不計。”安吉拉說道:“只要你不會惹上某些人。”
“哪些人?”葉知秋把手放在離合器上,回頭看她:“但愿他們的臉上有標簽。”
“很遺憾,他們的臉上沒有。”安吉拉說著,然后拍了拍克萊爾身后的座椅背:“把你的槍準備好吧。”她自己的手槍早不知道什么時候丟掉了,事實上,在公路上追逐的時候,她們丟掉了所有的自動武器,還剩下的就只有后廂里的m249,那玩意夠重,卡在車廂的擋板上一直沒掉。
葉知秋一直沒有時間去檢查機槍為什么打不響,于是安吉拉很想當然的認為它已經壞了,所以要提醒克萊爾準備武器。
聽到她的話,克萊爾一愣,這才想起來自己的槍也丟了,要說起這次的損失來,絕對是非常的慘重,這倒不是當時的戰況有多激烈,除了葉知秋搶來的g36是他主動放棄的,另外幾支槍都是在葉知秋駕車逃跑的過程中丟掉的,可見葉知秋的戰斗力有多強,無論是對敵人還是對自己人,都稱得上災難。
所以克萊爾在聽到安吉拉的提醒后,連一秒鐘的時間都沒耽擱,立刻叫了起來:“我的槍也丟了。”
“。”安吉拉罵了一句,然后才現居然有回聲,轉過頭現身邊的羅斯蒙德也露出和她一樣的表情,原來這次兩個人作了一回英雄,所見相同。
葉知秋看了克萊爾一眼,伸手出腋下的手槍遞給她,克萊爾很自然的接了過來,安吉拉咳了一聲,看了看一臉驚訝的羅斯蒙德,抗議道:“為什么不給我?”
“你是傷員。”葉知秋很理所當然的說著,掛檔起步。羅斯蒙德忍不住說道:“可是還有我。”
“你是男人。”葉知秋說道:“你不需要槍來自保。”
“但是我可以保護她們。”羅斯蒙德挺了挺滿是血跡的胸膛:“她會開槍嗎?”
“我覺得讓她保護你更靠譜一點。”葉知秋不耐煩的說道:“昨晚在車上的時候我可沒看出你的勇氣。”
“我的勇氣也需要休息。”羅斯蒙德愣了一下,想想自己昨晚的表現,才現似乎當時克萊爾的確很勇敢的開槍還擊過,比較起來,也只有自己一直躲在座位下抖,嘴里的聲音自然而然的就小了下去。
沒人再理他,葉知秋把車開進停車場的大門,選擇了一條開放著的通道駛了進去,一面打量著建筑物在陽光下的陰影,問道:“這里沒有喪尸?”
“曾經有過,不過都被趕走了。”安吉拉說道:“火拼的時候,跑得慢的都死了。”她對于葉知秋把手槍給克萊爾卻不給她耿耿于懷,很顯然這是一個信任的問題,葉知秋更信任克萊爾,這讓她感到難堪。
“沒有再回來的?”葉知秋覺得很奇怪,這種情況可不多見。
安吉拉伸手比了一下:“洛杉磯很大,靠海的這一邊都在人類的手里,喪尸則集中在另一邊,如果有大股喪尸想要到這里來,需要穿過很長的人類控制區,至少到現在為止,它們還沒有成功過。”
“看起來這里的人類在對抗中沒有處于下風。”克萊爾很驚奇。
“也許可以說,相對于數量來說,這里的喪尸不夠團結。”安吉拉說道。
克萊爾眨了眨眼睛,沒有說話,葉知秋卻覺得不對,就算喪尸不會蛙跳戰術,也不可能就這么老實。無論安克雷奇還是拉斯維加斯,都生過喪尸群不計后果的沖擊人類防線的事情,葉知秋自己就趕上過四次,就算他的運氣很差,也沒道理讓一群烏合之眾把喪尸從這么大的建筑物里趕走,所以他很直覺的認為,這件事情里面有古怪。
停車場里當然沒有燈,葉知秋打開車燈,直接把車開進了地上一層的車庫里,安吉拉說過這里有很多流1者,葉知秋猜測他們不會呆在黑暗里,所以這是避開人群的好辦法。
安吉拉當然也知道他想干什么,恥笑道:“你覺得別人想不到嗎?”克萊爾則扇著鼻子問:“什么味道?”
“你不會想知道的。”葉知秋對這個味道倒是非常熟悉。安吉拉則一臉的納悶:“你沒聞到過?”
“拉斯維加斯的喪尸比這里的勤快多了。”葉知秋替她回答,這是尸臭味,這種味道一旦出現就很難消除,從這里味道的濃度來辨別,應該已經過去很久了。喪尸通常會主動收拾尸體來當食物,再加上它們有儲藏食物的習慣,所以喪尸出沒的地方,通常是沒有尸體的,這也是衡量一個地方是不是有喪尸的辦法。很顯然,安吉拉說得對,這里沒有充當臨時清潔工的喪尸。
克萊爾立刻意識到他的意思,急忙用手捂住鼻子,悶聲說道:“上帝,真惡心。”
安吉拉輕笑了一聲:“比起喪尸,我倒寧可聞這個味道。”
“但愿這時原細菌不會標。”葉知秋不理她們的感慨,慢慢停下車子,看著1七八糟的停車場皺眉說道:“你們留在這里。”他指了指羅斯蒙德:“你跟我下車。”
“我?”羅斯蒙德打量著車外的黑暗,猶豫道:“我可以留下。”
葉知秋沒工夫給他做思想建設,拉開車門卡住他的脖子一下把他揪了出來。羅斯蒙德沒想到會受到這么粗暴的待遇,措不及防之下直接摔倒在了地上,然后劇烈的咳嗽了起來,聲音在漆黑的車庫里回d往復,顯得凄涼無比。
葉知秋沒有理他,飛起一腿踹在身邊一輛車的后備箱,箱蓋立刻彈了起來。也不知道這車已經停放了多久,警報器居然沒響。
借著皮卡車的燈光,葉知秋探頭向里看了看,伸手拿出一個漆黑的塑料桶,然后轉到車前,照樣踹開前蓋,伸手拽出一段軟管來。他向羅斯蒙德勾了勾手,把這兩樣東西j給他:“會bsp;羅斯蒙德一臉的意外:“那會把油咽到肚子里。”
“很好。”葉知秋說道:“這么說你是會了。”他出軍刀遞給他:“干吧,我去找找有沒有能用的好車。”
面對這么直接給力的領導,可憐的羅斯蒙連拒絕的機會都沒有,只能老老實實的接過軍刀。顯然葉知秋的軍刀比他見過的都重一點,神情恍惚的羅斯蒙德一下沒接住,軍刀差點bsp;事實上,他還真干過油這個活,要不然也不會知道其中的負作用,基本上,這個工作的原理就是用嘴來吸膠管里的空氣以制造負壓,讓汽車油箱里的油流出來,但是除非掌握得特別好,不然吸滿嘴的油基本是肯定的,羅斯蒙德還很不幸的喝下去過,所以記憶猶新。
他拾起軍刀,拎著油桶轉到汽車的左側,然后很驚訝的現,油箱門居然開著,他湊過去聞了聞,一點油味都沒有,很顯然,這輛車里的汽油已經被人捷足先登了。羅斯蒙德心里閃過一絲竊喜,然后立刻意識到這其實沒什么可高興的,這輛車沒油了并不說明他不用再干這個活了,他還得走出更遠去找下一輛車,看著漆黑一片的周圍,他立刻覺得腿有點軟了。
雖然很想就此回頭,但是想一想車里還坐著兩個美女在看著他,羅斯蒙德咬了咬牙,但愿安吉拉說得對,這里已經沒有喪尸了,雖然沒有槍,但是葉知秋長的軍刀讓他感到了一絲安全。
下一輛車的方向有點問題,所以他先到了車頭,借著p15o頭燈的余光,他現這輛車的前座上有什么東西,于是湊了過去。車窗上積滿了灰塵,他用手抹了一把,把臉湊了上去,因為雙手的支撐,汽車動了一下,座位上的東西猛的向車窗倒了下來,一張已經干癟的臉貼到了羅斯蒙德面前的玻璃上,嚇得他大叫了一聲,扔掉手里的東西向后一跳老遠,如果有背身跳遠這項運動的話,他這一下的成績多半能破世界紀錄。
驚叫聲和物體落地聲在停車場內不斷回d,葉知秋很迅的出現在羅斯蒙德的身邊,倒不是他動作有多快,實在是還沒來得及走遠,他這時已經取出身上的戰術手電,向著羅斯蒙德身前照去,嘴里低聲喝道:“怎么回事。”
“沒事,沒事。”羅斯蒙德并不是沒見過死人,內華達州天氣炎熱,很多尸體都會快脫水變成干尸,只不過人嚇人嚇死人,他本來就因為黑暗而害怕,突然和一只干尸只隔著一層玻璃行貼面禮,實在出了心理承受能力,所以才會如此失態,現在調整了一下心態,也就鎮定下來,他大口的喘著氣,說道:“沒什么,車里有個死人。”
葉知秋看了看他,心想一個死人至于把你嚇成這樣嗎?他狐疑的向汽車的方向張望了一下,突然出腿上的手槍,喝道:“誰在哪?”
第十二章不免費的建議
葉知秋的聲音不大,事實上在停車場這樣的地方,因為有回聲的存在,所以聲音太大了反而聽不清。他并不擔心對方會聽不到,如果沒有滿意的答案,他還有更有效的提醒方式。隨著他的低喝聲,他的兩只手已經搭成十字,讓手槍和手電的指向一致,隨時準備開槍。
黑暗中沉默了一會,有人說道:“別開槍,我沒有惡意。”
“但愿是這樣。”葉知秋說道:“慢慢走出來。讓我看到你的手。”
“當然,當然。”那人感受到了葉知秋的決心,意識到自己面對的槍口隨時可能冒出火光來,于是很順從的走了過來,嘴里說道:“別緊張,管好你手里的槍,這不值得浪費子彈。”
“這得由我說了算。”葉知秋哼了一聲,看著這個一瘸一拐出現在自己面前的中年男人。這人身材魁梧,有一頭潦草的金。除了明顯的不良與于行之外,這人的衣著也很有特點,葉知秋估計如果他有一個衣柜,那里面一定是空的,因為這人把所有的衣物都穿在身上了。就算是在安克雷奇,他都沒見過穿這么多件衣服的人,當然安克雷奇的人們穿得要比這里的人厚實一點,但是絕不會象這個人一樣里三層外三層,還生怕別人不知道一樣暢開著衣扣,從他的前面看過去,只見身上的衣服重重疊疊,千巒疊嶂,十以內加減法都不用數手指頭。相比之下,葉知秋露出兩只胳膊的戰術背心簡直不算衣服,他敢和任何人打財,這個人如果就這樣走出停車場,不出半個時就得中暑。
男人的腿看起來很有些問題,但是步子邁得很大,所以走起路來就像是在不倒翁在晃動,他很快就走到葉知秋的面前,舉起一只手遮擋了一個下葉知秋手電的光線,瞇起眼睛問道:“你不是這里的人?”
“你認識所有的人嗎?”葉知秋反問道。這個家伙的身材魁梧,如果不是兩條腿不一樣長,甚至比他還要高,這讓他看起來很有威懾力。
男人沉默了一下,解釋道:“我聽到了你們的對話,你說要搞輛車。”
“是的。”葉知秋說道:“但是在解決這個問題之前,還是先讓你的同伴出來吧。”
“什么同伴?”男人很明顯的愣了一下,反問道:“這里只有我一個人。”
知秋警惕的注視著男人身后的黑暗,搖頭道:“剛才出聲音的地方和你站出來的地方不一樣。”他看了看男人的腿:“你這個樣子,不可能移動得這么快。”
“見鬼。”男人罵道:“你誰?”
“那不重要。”葉知秋看著他:“如果你的朋友再不站出來,我就先干掉你,然后自己去找。”
男人毫不示弱的瞪著他:“也許你可以試試。”
葉知秋沒機會證明給他看,因為就在這個時候,那個被他懷疑的人已經不聲不響的站了出來。葉知秋很意外的側了一下頭,他并不懷疑自己能找到這個人,能在槍口下站出來需要勇氣,代替別人站出來則還需要一些別的東西,所以當葉知秋威脅要殺掉男人的時候,就已經注定了那個隱藏在黑暗中的人必須做點什么,自己站出來只是其中最差的一個選擇。讓他意外的是那人的身材,光線并不足以照亮那人所在的角落,但是至少能看到他的外型輪廓,所以葉知秋現這個人個子不高,身材偏胖。再聯想到男人身上那可以裝滿一個衣柜的衣服,葉知秋很敏銳的判斷出,那是一個女人或者孩子。
男人注意到了葉知秋的動作,然后立刻現了身后的同伴,不禁懊惱的罵了一句:“見鬼。”他說道:“你在做什么?”
“他要殺了你。”那個人很不服氣的尖聲叫道。
“只而已。”男人怒道。
“最好他也這么想。”
“那么你出來做什么?”男人揮舞著手臂,憤怒的叫道:“讓他殺了我們兩個嗎?”
“那你為什么要先出來?”
“因為你這個白癡被人現了。”
“那也應該是我出來,這樣就不會兩個人都被現了。”
“你這該死的崽子是再在抱怨我嗎。”
“抱歉,打擾一下。”葉知秋叫了一聲,然后目瞪口呆的看著兩個人繼續吵下去,居然在這種情況下還有心思吵架,不能不佩服倆人神經的強悍程度。對著這兩個喋喋不休的人,就算他的聽力再強,也沒辦法聽出還有沒有另外的人。于是他不想繼續站在燈光下給別人當靶子,向旁邊走開幾步,關掉手電,讓自己也融入黑暗當中。
葉知秋軟弱無力的抗議聲沒起到應該有的作用,但是和男人爭吵的人很快現葉知秋不見了,立刻問道:“他去哪里了。”
“別管他。”正處于憤怒狀態的男人顯然不愿意就此放過同伴,他大步向同伴走過去,叫道:“我要讓你記住這次教訓。”
“嗨次連羅斯蒙德都現不對了,他提著空桶叫道:“等一下。”
沒人理他,顯然空油桶沒有手槍有說服力,當然羅斯蒙德也不敢追過去,那個男人看體型就知道不好惹,除非他手里的槍,正著急的時候,就看到剛剛消失的葉知秋突然出現在男人同伴的身邊,面對著已經走過去的男人。
他的突然出現讓所有人都感到了意外,男人停住腳步,問道:“你干什么?”
“抱歉。”葉知秋說道:“我不想介入你的家庭矛盾,但是也許你們可以過一會再解決它。”
“我兒子。”男人收斂了一下自己的怒氣,同時現葉知秋已經收起了手槍,這讓他感覺好多了。
“是女兒吧。”葉知秋說道,如果沒有黛安娜的先例,沒準他就真信了,但是卡洛斯那一拳讓他印象深刻,所以這個時候多了個心眼,事實上,當一個男人去刻意分辨對方的xìn看書就別的時候,準確率還是相當高的。當然也因為這個原因,他對男人的印象大好,無論如何,在末世中帶著一個孩子生存都不容易。
但是那個男人并不知道葉知秋在想什么,聽到他一口叫破女兒的身份,立刻緊張起來,他的身子微微僵直,在心里迅評估了一下與葉知秋之間的實力差距,終于還是打消了立刻動手的意圖,喃喃道:“她還是個孩子。”
葉知秋點了點頭,他對危險的敏感程度極高,所以很自然的察覺到了男人的動作,所以立刻說道:“我有個朋友,她女兒也這么大,嗯,或者要大一點。”他一面說,一面回憶黛安娜的年齡,好像卡洛斯說起過,但是他實在記不起來了。
面前的女孩并沒有象父親一樣緊張,仍然操著尖細的嗓音問道:“她現在怎么樣了?”
“誰?嗯!”正在努力回憶黛安娜的葉知秋恍惚了一下才想明白女孩問的是誰。
“她現在醫院里幫忙。”他隨口說道,同時現自己對黛安娜其實不怎么熟悉,這個現讓他很遺憾,因為他以為自己很喜歡孩子,但事實上,在安克雷奇,他最熟悉的未成年人是馬克思,除此之外,還真沒有誰可以稱得上熟悉。
隨口而來的答案顯然取得了意想不到的后果。男人快步上前,把女孩護在身后,厲聲問道:“你是從比弗利來的?”
“什么?”葉知秋一頭霧水,他不知道比弗利是什么,但是能確定那不是一個讓人向往的地方。
“我們和海耶斯沒有任何關系,事實上,法魯克倒是和我有點交情。”就在葉知秋猶豫自己應該怎么回答男人的問題的時候,安吉拉很及時的出現了,她站在燈光的投影里快的說道:“他說的醫院也不是比弗利山莊的醫院。”
“都不是什么好東西。”男人明顯松了一口氣,低聲嘀咕著。女孩則驚嘆道:“啊,一個印度人。”她猶豫了一下,補充道:“或者阿富汗人。”
“見鬼。”安吉拉轉向葉知秋,怒道:“你把我的頭弄成什么樣子了?”女孩的話提醒了她,車上沒有鏡子,所以她還是第一次對自己受傷后的外形有一個比較直觀的了解。
看著她盛怒的樣子,葉知秋慢吞吞的說道:“我以為這是恭維。”
“。”安吉拉對著他樹起中指,但是終于不再計較這個問題,或者說,她有點不敢面對這個問題,于是她轉向男人:“你是皮特王的手下?”
現在的洛杉磯的民間勢力中最大的有三股,幸存者或多或少都和他們有點關系,當然還有另個一股更厲害的,但是她并不認為面前的男人會和那邊有關系,所以當安吉拉聽到男人說海耶斯和法魯克都不是好東西的時候,很直接的猜測他可能和中國城有點關系,但是這里離中國城的距離可不算近,所以她并不確定這一點。
“你對這里很熟悉。”男人疑惑的說道:“法魯克的人怎么跑到這里來了?”
洛杉磯現在的三股勢力互相交錯,但是占的地盤并不大,更多的地方掌握在喪尸的手里,法魯克的地盤與這里直接接壤,但是因為沒有油水,所以平時并沒有什么人會跑過來。
“我只是認識他。”安吉拉攤了攤手:“我不屬于任何一方。”
“我也一樣。”男人想了想,說道:“大家都叫我雷歐。”他看出安吉拉不信任的表情,聳了聳肩說道:“我從前給麥克休干。”
安吉拉抬了抬頭,了然道:“他的地盤被海耶斯接收了。”
“是的。”雷歐憤怒的抬腿踢了身邊的汽車一腳,說道:“還有我的腿。”
“我得說。”葉知秋說道:“你的腿并不怎么影響戰斗。”
“為誰?”雷歐轉頭看他:“我現在只為自己戰斗。”
“很好。”安吉拉說道:“看起來我們沒有沖突,可以各自做自己想做的事了。”她看了看羅斯蒙德:“你可以繼續嗎?”
“當然。”羅斯蒙德在美女面前總是有足夠的勇氣,他擺了擺手,向附近的車子走去。雷歐突然說道:“你們要找汽油和車?”
“是的。”葉知秋說道:“你說過聽到我們的談話了。”
“給你們個建議。”雷歐說道:“這里也許有車,但是不會有汽油,那玩意早被人bsp;“還有呢?”葉知秋追問道。
“有吃的嗎?”解除了敵對狀態后,雷歐立刻顯露出自己的本質:“我不提供免費服務。”
三個人對望了一眼,其實主要是葉知秋和安吉拉互相看了看,然后安吉拉攤了一下手:“你能直接說嗎?”她說道:“我怎么知道你這樣眉來眼去的是什么意思!”
葉知秋搖了搖頭,知道自己和安吉拉畢竟還沒有形成默契,于是從雷歐身邊走回到皮卡車旁,克萊爾已經從車窗里遞出兩包面包和兩瓶水,又取出一大包巧克力,這是葉知秋昨天在級市場里的戰利品。“給那孩子。”
“你怎么知道我會同意交易?”葉知秋伸手接了過來,問道。
克萊爾拍了拍他手里的東西:“去吧。“
葉知秋搖了搖頭,這女孩總會給她驚喜,事實上,很多時候她精明得可怕。
第十三章鄉愁
看到葉知秋拿來的東西,雷歐皺了一下眉毛,很不滿意的嘟囔道:“這太少了。”
葉知秋一愣,安吉拉已經冷冷說道:“那就算了,比起汽油,我覺得還是食物更重要。”顯然這個論點很得羅斯蒙德的贊同,于是他猛點頭,附合道:“我覺得的確值得重新考慮。”
大多數時候,葉知秋都不是乾綱獨斷的人,他自己也知道這一點,所以除了在戰場,他總是很自覺的回避一切需要做決定的機會,結果因為他的身邊碰巧女人比較多,甚至讓人覺得他腿軟。所以這一次雖然他覺得安吉拉和羅斯蒙德的話有些過份——就算不為了雷歐的建議,他也想給女孩一些食物,反正他們現在還不至于鬧饑荒,但是既然她們都這樣說了,他就決定觀望一下,顯然不值得為這個和同伴鬧翻。
現三個人的意見趨向于一致,雷歐有些慌了,他咳了一聲說道:“好,好。成交。”
葉知秋愣了一下,安吉拉不以為然的撇了一下嘴,在心里懷疑葉知秋的態度是不是裝出來的,難道安克雷奇真的從沒有為食物愁過?看起來他并不知道能填飽肚子的東西在現在這種情況下的行情,更何況能流落到停車場這邊的人都缺乏足夠的實力,在末世的乞丐,會有多慘恐怕需要豐富的想像力。
雷歐趁他們還沒有改變主意之前及時出手,接過了葉知秋手里捧的東西,然后很開心的說道:“你們知道我喜歡甜食?”
“事實。”葉知秋說道:“那是給你女兒的。”
雷歐愣了一下,立刻退開兩步,很警惕的說道:“別打我女兒的主意。”
“放心,他沒有這個閑工夫。”安吉拉回頭看了一眼皮卡車,克萊爾還待在車里沒有出來,“正好。”她心想“這里還有兩個他沒擺平的呢。“于是她向雷歐擺了擺手:“你還記得嗎?這不是無償贈送的。”
“當然。”雷歐看了看手里的東西,說道:“這里的汽油都已經被人抽光了,現在這種時候,這是好東西不是嗎?”
“哪里能找到汽油?”安吉拉說道:“除非你就是想告訴我們這里沒有油。”
“當然不是。”雷歐用那條瘸了的腿點了點地面:“地下一層也許會有。”
“謝謝。”羅斯蒙德說道:“你廢話可真多。”
“不,等等。”安吉拉說道:“為什么那里會有,去地下并不困難。”她盯著雷歐問道:“你想說那些是專門留給我們的嗎?別以為你拿到了食物我們就不會反悔。”
這次就連羅斯蒙德都察覺出不對了,他立刻補充道:“也許可以讓他帶我們去。”他對危險的敏感程度總是很高,除了這次錯了葉知秋的車,還從來沒有失誤過。
雷歐看著她,半天才很不情愿的說道:“那里有喪尸。”
“天啊。”羅斯蒙德驚叫了一聲,驚慌的四下打量著,安吉拉瞪了他一眼,向雷歐說道:“你覺得我會相信你會和你的女兒待在一個喪尸出沒的地方嗎?”
“我說地下那層有喪尸。”雷歐很不滿意安吉拉的質疑,他說道:“地下那層是隔離的。”
“那你還讓我們去那里找汽油。”安吉拉說道:“你希望我們死在那里然后吞沒我們的財產?”
斯蒙德罵道:“你這個貪得無厭的混蛋。”
雷歐現得很尷尬,說實話他對這兩個人并不怎么在意,但是很明顯,他很不放心遠處的葉知秋,玩過命的人對于強者都有一種特殊的敏感,他能感到葉知秋身散出來的死亡氣息,所以他瞄了一眼那邊后,搖頭說道:“好,文森特有汽油,這里剩余的油都被他弄走了。”
“那么他為什么會給我們?提你的名字嗎?”安吉拉說道:“我開始后悔做這一單交易了。”她把頭轉向葉知秋:“你能拿回來嗎?”
“我可以試試。”葉知秋走兩步,雷歐配合著向后退,他的一條腿不方便,向前的時候還好,現在雙手捧著東西后退就很狼狽了,他一面竭力保持著身體的平衡,一面驚叫道:“不不。你們可以和他交換,他有很多汽油,但是食物很難搞到,聽說昨天為了這個還死了一個中國人。”說到這里,他想起了什么,瞄了一眼葉知秋,問道:“他是中國人嗎?”
個問題還真把安吉拉給難住了,她很努力的回想了一下,現自己還真沒問過葉知秋的國籍。洛杉磯的亞洲人很多,走在大街經常會遇到黃皮膚黑眼睛的行人,所以從來沒有人會想起問問這個人是不是美國國籍。這個倒也不能怪安吉拉,要不是雷歐問她,她恐怕還想不起來這個問題呢。為了不在雷歐面前顯得太沒面子,所以安吉拉很豪邁的揮了一下手,回避了這個問題:“帶我們去找文森特。”
歐轉身就走:“想都別想,我可不會去招惹他。”
“等一下。”突然有人叫他,雷歐愣了一下,想不到這里還有另外的女人,所以很好奇的轉過了身。不知什么時候,克萊爾已經從車里走了出來,她站在車燈前,身影拉出老長,雷歐瞇起眼睛也看不清她的樣子,聽到克萊爾問道:“他們為什么要收集汽油?”
“誰知道。”雷歐嘟囔道:“也許是準備跑路。”他看了一眼葉知秋,心里低估這家伙居然在身邊帶著兩個女人,還真是個好色的家伙。
克萊爾沉默下去,沒有再說話,安吉拉沒想到她問了一句就不說話了,思維一時沒跟,雷歐趁著這個機會快步走回陰影中,他的女兒迎前去,兩個人低聲說了句什么,就急急忙忙的轉到角落里去了。
葉知秋再一次向四處觀察了一會,轉身走邊,其他三個人都已經先一步回來了,羅斯蒙德把油桶和管子都扔到車廂里,正猶豫著要不要把軍刀還回去,就已經被葉知秋一把搶了回去。安吉拉雙手環抱,靠在車門,低聲說道:“我不相信他。”
“我也一樣。”克萊爾說道:“這人肯定在說謊。”
知秋表示自己在聽,他擅長一力降十會,如果需要,他有很多辦法讓人說真話,但是面對現在這種粘乎乎的情況就沒辦法了,這種探索人心的事一直是他的弱項,所以只能老老實實的洗耳恭聽。
安吉拉一直自負聰明,而且也沒有見識過克萊爾的本事,很自然的忽視了身邊的女孩,皺眉說道:“他本來想讓我們去地下,但是后來改變主意了,我覺得他沒安好心。”
“他就是想讓我們去送死,然后我們的食物和武器就歸他了。”羅斯蒙德話道,然后他看了看安吉拉,又加了一句:“像你說的那樣。”
“不。沒那么簡單。”安吉拉搖了搖頭:“后來他又改變了主意,告訴我們地下有喪尸,事實只要他堅持一下,我們也許就相信了。他總不會連編謊話都不會。我沒想到他們會呆在有喪尸的地方。”
“他有事情瞞著我們。”安吉拉總結道:“所以我們最好離開這里,不要相信他的任何話。”
“也許。”葉知秋問道:“我們的汽油還夠嗎?”
安吉拉搖了搖頭:“洛杉磯很大,我們還需要繞個圈子,如果再考慮到需要應付意外的話,剩下的油肯定不夠。”
“入城前應該有加油站的,我們在那里加油就好了。”羅斯蒙德很懊惱的說道,他現在開始后悔當時為什么睡得那么香了。
葉知秋搖了搖頭,他的確看到過那個加油站,但是那里已經被破壞了,并不能確定一定能搞到汽油,而且當時他并不知道后面的裝甲車會不會追來,也不知道前面的道路是什么樣子,最穩妥的方法是至少確認其中一邊的情況,才不會被堵在公路。加油站是個很明顯的目標,所以他要避開,選擇過了加油站再下路隱蔽,只是沒想到洛杉磯市內收集汽油會這么費事,看來當時他真應該選擇在加油站前隱蔽的。
看到葉知秋搖頭,安吉拉以為他不同意自己的意見,想了一下說道:“也許我們可以在路收集汽油。”
這也是一個辦法,美國的汽車保有量很高,每一輛行駛在路的汽車油箱里都有汽油,就算停車場里的油有人收集,路邊的車總不可能都被人光顧過,不然安吉拉的這輛皮卡又從哪里來的油?
但是雷歐之前的話引起了他的興趣,他說有一個中國人死去了,那么也許這里還有其他的同胞。說實話,葉知秋的心里沒有太多的悲傷秋,對國外的同胞也沒什么特殊感情,甚至因為需要執行特殊任務而被要求冷血無情,但是他畢竟身為人,受到的基本教育就是保衛人民,既然和自己的任務并不沖突,他就想去看看。當然這個原因其實站不住腳,如果讓他的級領導知道了多半要跳起來罵他節外生枝,這又不是玩刷副本能撈外快,副本刷再多他又不能升級,還是主線任務要緊。他自己也知道這一點,所以在安克雷奇,他刻意的不去注意幸存者中間的國籍問題,事實,他的確不知道應該怎么處理這類事務。但是這種心防正在隨著時間的推移而松動,畢竟背井離鄉在絕境中執行單獨任務對他來說比較罕見,他是特種兵,可不是間諜,丁飛羽才受過這方面的訓練,他就沒那么專業了。所以雖然不愿意承認,但他現在的思想深處卻已經開始思念家鄉了,這已經足夠影響他的一些行為。
既然不愿意面對這種情緒,葉知秋自然也不會說出來,好在他并不需要征求同伴們的同意,所以他搖頭道:“你們去外面的等我,我去看看。”
“我想沒什么好看的。”安吉拉再一次領會錯了葉知秋的意思,作為一個地道的美國人,她是不可能領會所謂老鄉見老鄉,兩眼淚汪汪的鄉土之情的。所以她很不贊成的搖了搖頭:“如果你想打聽醫生的消息,恐怕要失望。”這里的條件不可能支撐起醫學研究,如果那個內維爾醫生真的在這里,恐怕要做的事就是和老鼠搶食物。
但是她的話給了葉知秋很好的借口,他得以很理直氣壯的說道:“總要碰運氣。”
“我和你一起去。”沒等安吉拉再說話,克萊爾已經話道:“你們倆留在車等我們。”
就算安吉拉再機變百出,也讓這兩個人悶得沒脾氣,只好閉嘴巴自己郁悶。葉知秋卻不領姑娘的情,很堅定的說道:“你也留下。”
萊爾用同樣堅定的語氣回答:“如果你只是想去打聽消息,為什么不讓我們跟著你?你也覺得要做的事很危險對不對?”
“帝。”安吉拉這才明白克萊爾為什么不和自己一起勸葉知秋,顯然她比自己更了解他。她驚叫道:“你要干什么?”
羅斯蒙德比她想得更簡單,脫口道:“難道你要殺光他們?”畢竟昨天白天在巴斯托的級市場里,葉知秋的表現太過勇猛,很容易給人留下有勇無謀的印象。
葉知秋被這個猜測噎了一下,很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我又不是藍波。”他轉頭對安吉拉說道:“我什么都不干,就想去看看。”
“好奇心會害死貓的。”安吉拉說道。克萊爾則一臉的不信任,她盯著葉知秋說道:“我應該相信嗎?那為什么你不看著我說話?”
“那你就跟我去好了。”葉知秋拿她一點辦法也沒有,只好不再廢話,然后轉向安吉拉:“你不能去,要留下接應。”
“當然。”安吉拉說道:“我又不是熱戀中的姑娘。”
第十四章乞丐也得吃飯
其他人都當沒聽見這句話,葉知秋示意克萊爾把車開出停車場,自己則直接跳進了后廂里克萊爾晚了一步,看著安吉拉搶先鉆進了駕駛位,只好轉到另一邊上車。安吉拉動車子,很熟練的倒車轉向,車身修長的p15o在狹窄的通道里很順暢的完成了調頭,克萊爾贊嘆道:“你的車開得真好。”
“當然。”安吉拉說道:“畢竟這是我的車。”
然后兩個人就不約而同的陷入了沉默,除了動機的嗡嗡聲就只有車后廂里葉知秋偶爾出的聲音。羅斯蒙德坐在后座上,左看看右看看,張了好幾回嘴,最終也沒能開口。
當車子駛進停車場的出口時,克萊爾才突然說道:“對不起,我并不是不相信你,但是他一旦想做什么,就很難改變。”
安吉拉深吸了一口氣,耐住性子說道:“我知道你比我更了解他們,但是這真的很危險。”
“我知道。”克萊爾說道:“你知道我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生了什么事嗎?”她沒給安吉拉揮想像力的機會,直接說道:“那時我們正在遭受喪尸的攻擊,他和他的伙伴從一架大飛機上跳下來,接應我們撤退。如果沒有他,我和哥哥也許已經死了。”
“聽起來很像傳說中的英雄。”安吉拉不以為然的說道:“那并不說明你要陪著他去送死。”
萊爾很堅定的說道:“我想我在見證一段傳奇。”
吉拉贊嘆道:“真是偉大的愛情。”
“不是你想象的那樣。”克萊爾辯解道。
安吉拉笑著看了她一眼:“當然,我也曾經向你這么大過,那個混蛋后來消失了,所以我才加入了atf,就為了能親手抓住他”
“看來他惹上了不能惹的人。”克萊爾評價道:“但是葉不一樣。”
“你會現男人都是一樣的。”安吉拉用一個很漂亮的甩尾動作停下了車子,同時也結束了這次談話。她推開車門跳了下去,回手關門的時候對著克萊爾說道:“相信我,無論是否有人見證,應該出現的傳奇都會生。”
克萊爾沉默了一下,點頭道:“謝謝你,但是我還是要去。”
“隨便你吧。”安吉拉關上車門,去看葉知秋在做什么。仍然坐在車里的羅斯蒙德慢慢說道:“我覺得她說得對。”
“男人都一樣那句?”克萊爾不怎么想討論這個問題,但是也不想讓羅斯蒙德感到尷尬,所以就想岔開話題。
“當然不是。”很可惜羅斯蒙德沒有那么細膩的心思,體會不到克萊爾的良苦用心,仍然絮絮叨叨的說道:“你不需要和他一起冒險。”
“謝謝你。”克萊爾跳下車,嘴里說道:“我會考慮的。”
“啊哈。”羅斯蒙德準備好的話被憋在了肚子里,只好看著已經關上的車門叫道:“希望你是認真的。”
克萊爾當然是認真的,所以下車之后就開始檢查槍支,她原來的手槍就是格洛克17,和葉知秋給她的是一個型號,所以除了槍里的子彈,她還可以使用身上剩下的一個彈夾,一共有34顆子彈。
在她檢查手槍的時候,葉知秋正在教安吉拉使用m249,這槍并沒有出什么mao病,只是安吉路不會使用百彈鏈,所以進彈口卡住了。葉知秋推上槍栓,放倒標尺,把手里的m249放回到車里,然后叮囑安吉拉道:“你的臂力不夠,射擊前一定要找好穩固的支撐點,對百米以外的目標不要用連射,你控制不住槍口的跳動”
“如果目標沖到面前了呢?”說來說去,葉知秋的意思就是讓安吉拉把機槍當步槍用,最好還是當栓動步槍用,加那么多條件,明顯是不信任她,所以安吉拉很不服氣的問。
知秋很認真的想了一下,然后說道:“那你就開車跑吧。”
安吉拉頓時很沒有脾氣。
比起克萊爾柔軟的運動鞋,葉知秋的沙漠軍靴的鞋底要硬得多,他從前的軍靴已經在戰斗中完蛋了,這雙是在空軍基地和卡洛斯等人分手的時候順的,大了一號,穿著不怎么合腳,所以走在停車場里,鞋跟不斷敲擊地面,出清晰的咚咚聲。在葉知秋昴挺胸大步向前的時候,克萊爾就開始遭罪了,基本上,她得一溜小跑的跟在他后面,更別提象預想的那樣小心謹慎的移動了。
克萊爾知道葉知秋在生氣,他不想帶著她一起走進停車場,但是他現在的狀態很令人擔心,所以顧不得葉知秋的情緒,她大聲說道:“我們不應該戒備一點嗎?”
“戒備什么?”葉知秋轉頭看了她一眼,他們現在走在停車場內邊緣的樓梯上,這樓梯本來就是預備給人步行的,所以挨著墻體的一面開著窗戶,光線還算充足。然后他就現經過這段不長的路程,克萊爾的臉頰上已經微微溢出了汗水,看起來心里的緊張感讓她的體力消耗很大。
看到這里,葉知秋的心突然一軟,也就狠不下心來繼續快走,放慢腳步向她解釋道:“這里的地形不適合于伏擊,特別是對快移動的目標。而且我不認為這里的人會隨便向人開槍。”
克萊爾眨了眨眼睛,這才明白葉知秋并不是故意要讓自己難堪,于是有些尷尬的笑了一下,說道:“那就繼續走吧,我能跟上。”
葉知秋笑了一下,并沒有重新加快腳步,仍然繼續保持現在的度向上走去。停車場的地上第三層比下面兩層要明亮得多,實際上,它的上面直接就是一個玻璃穹頂,現在上面的玻璃已經碎了很多,陽光得以直接照射進來,在地面上投射成深淺不一的顏色。
這一層的車輛并不多,橫七豎八的集中在一個陰暗的區域里。有一些人或坐或臥的靠在四周的墻壁上,觸目所及,到處都承顯出骯臟破敗的景象。
靠近樓梯的墻壁旁邊坐著兩個人,一個人茫然的抬起頭看了一眼出現在面前的一男一女,似乎微微愣了一下,然后就再一次垂下頭去。
葉知秋的確沒想到上面居然是這樣一幅死氣沉沉的樣子,他抬頭四下看了一下,有不少人都注意到了他們的出現,但是大多數都只是茫然的看著他們,毫無表示。這里的光線不算弱,但是這些人的扮像實在太慘了一點,大多數人的臉上都骯臟不堪,也不知道多久沒洗過臉了,實在看不出本來的膚色,要讓他一眼看出誰是自己的同胞可實在有點勉為其難。
正在他猶豫著要不要找人問一下的時候,終于有人主動湊了過來,一個拄著一根木棍的獨腿人費力的從角落里走出來,木棍點在水泥地上,出令人驚心動魄的噠噠聲。他走到葉知秋的面前,看著他,慢慢伸出一只手,低聲說道:“有吃的嗎?”
葉知秋差點一個跟頭摔回到樓梯下面去,這居然是個乞丐真沒糟蹋這個扮像,看起來比周星星同學還要凄慘。
克萊爾在他身后咳了一聲,低聲說道:“這里的生活物資很少。”
葉知秋也注意到這一點,這里的人可以說身無長物,而且多半缺胳膊少腿。他的目光轉了一圈,最后落到面前的男人身上。這個過程耽誤了一會功夫,估計那男人以為葉知秋不愿意理他,只好很失望的嘆了一口氣。他不敢在葉知秋的面前多耽擱,要知道末世的人通常脾氣不會太好,看面前這個人強壯的身體,如果翻臉給他一下,估計要難受很長時間。這也是那么多人看到葉知秋走進來,卻只有這一個膽大的湊上來的主要原因,饑餓可以給人勇氣,但是還不至于使人失去理智。
這個人步履蹣跚的轉過身去的時候,比剛才湊上來時的度慢得多了,很明顯失去了開始追求食物的動力。
葉知秋皺了一下眉,正想著要不要叫住他,身后的克萊爾已經叫了起來:說:“拿著這個。”
那人愣了一下,轉過身來,很驚喜的看到克萊爾的手里捏著一包壓縮餅干。然后這人立刻表現出了令人驚訝的反應度,他以迅雷不及掩耳盜鈴的度撲了過去,移動度之快讓他手里的棍子根本沒來得及跟上,于是他就像一根木頭一樣倒了下去。
克萊爾看到他撲過來,嚇得啊的叫了一聲,一下跳開,但是那人并沒有倒下,他被葉知秋用手抓住了衣領,就這么吊在了葉知秋的手里。因為衣領被勒住,這人張著嘴赫赫大叫,兩只手卻仍然向克萊爾比劃著。
雖然被他的行為嚇了一跳,但是克萊爾看到這幅樣子仍然很不忍心,快的把手里的餅干遞了過去,那人一把抓住,卻并沒有像她想像的那樣往嘴里塞,而是急急忙忙的塞進衣服里。
克萊爾吃了一驚,看著這人本來蒼白的臉已經被衣領勒得失去了血色,連忙對葉知秋說道:“放開他吧。”
葉知秋手上使勁,把那人拎了起來,同時用腳在地上一撮,挑起了那根木棍,遞到那人的手里,那人伸手接過來,滿臉的感激之情溢于言表,只可惜被葉知秋勒得太狠了,感激的話在嘴里打轉,就是出不來。
克萊爾很關心的問道:“你沒事吧?”
葉知秋則推了她一下,低聲道:“見鬼,麻煩來了。”
聽到他這么說,克萊爾這才現,周圍本來毫無生機的人們已經紛紛搖搖晃晃的動了起來,然后以各種各樣的姿勢向兩個人湊了過來。
“上帝。”克萊爾嚇了一跳,低聲道:“他們干什么?”
“如果讓我猜的話。”葉知秋用最快的度制訂了撤退的安全路線,同時說道:“他們是準備開飯了。”
第十五章處理尸體的環保方法
葉知秋護著克萊爾向后退了兩步,開始很認真的考慮要不要轉身離開這些人中很少有身體健全的,戰斗力連五都沒有,如果是敵人的話,葉知秋一把軍刀就能搞定,可是面對這些努力掙扎的人,就算葉知秋的心腸再冷酷十倍,只怕也狠不下心來揮刀。好在雖然這些人來勢洶洶,看起來壯觀極了,但是那只是因為他們姿態各異而已,真要論起度來,葉知秋可以讓他們一條腿,倒也不怕陷入危險當中。
他剛剛開始猶豫,就聽到克萊爾驚叫了一聲,葉知秋霍然回頭,就看到剛才坐在樓梯口的那兩個人中的一個已經挪到了她的腳邊,正向著克萊爾伸出手來,用相當真誠的目光看著她,嘴里不斷的重復著:“p1ease”
要不是看在他的兩條下肢加起來都沒有葉知秋一條腿長的份上,他就一腳把他踢到窗子外面去了,所以現在只是拉著克萊爾又退了一步,然后突然現和這個人一起靠在墻邊的人居然很淡定的一動不同。
他低聲罵了一句,回頭向克萊爾急促的說道:“我們得離開這里。”
“不試試問點什么嗎?”克萊爾明顯被眼前的場面嚇著了,很少見的腦子不太靈光。
“我覺得這不是一個好主意,至少現在不是”葉知秋拉了她一把,正想轉身跑開,就聽到有人大聲喝罵道:“出了什么事,你們這群爛人。”
正在向葉知秋兩人集中的人群一頓,然后像波浪一樣分開,有人從人群中走了出來,所過之處,來不及躲開的人被他很隨意的推開,多半還能引起一場小規模的多米諾效應。
停車場里的人本來不少,但是分散在幾個方向,于是擋在來人面前的就不多了,所以他很容易就出現在了葉知秋的面前,兩個人互相看了一眼,都很意外,那人很突然的停住腳步,正好踩在一個人的腿上,隨著被踩人的慘叫聲,他晃了一下,差點摔倒,重新掌握平衡后,這人很不客氣的一腳把那個倒楣蛋踢開。
“來了個營養不錯的。”克萊爾躲在葉知秋的身后低聲說道:“我打賭他沒有餓肚子。”
“要我夸贊你的觀察力嗎?”葉知秋也在打量面前出現的人,這家伙有一百九十厘米,體重大概過三百磅,放到美國人里也算大漢了,他穿了一件圓領T恤,露出雙臂上的刺青,頭刮得精光,卻沒有弄掉嘴邊的胡子,還在一邊的耳朵上掛了個明晃晃的耳環。看著他領口隱約可見的紋身圖案,葉知秋很惡意的想,這家伙胸口會不會紋著一條帶魚。
兩個人對視了片刻,大漢身后有人問道:“約翰,出了什么事?”
“你自己看吧”約翰轉開身,在他出現的時候,因為一包餅干引起的sao亂就已經平息下來,很多人正在偷偷的返回原地,特別是他身邊的人躲得更快,這會已經空出了一大塊地方,所以后面的人其實很容易就能看到葉知秋和克萊爾。
葉知秋也看到了說話的人,或者說一群人,這些人拿著各種各樣的奇形怪狀的冷兵器,有些人還背著或大或小的包裹,正慢慢從停車場的另一個入口走進來,看到這里突然出現了兩個陌生人,很多人都露出吃驚的神色,當然也有人毫不在意,繼續向自己的目標走去。
說話的是一個中年男人,有一頭濃密的黑,但肯定不是亞洲人,他穿著一件骯臟的背心,空著兩只手走了過來,身后又跟上來幾個人,手里都有棍子之類的東西,有人扔掉手里的包,落在地上現叮叮當當的聲音。
中年男人的目光落在葉知秋的身上,停了一下,又在克萊爾的身上轉了一下,露出驚訝的神色,問道:“你們是誰?”
“你是文森特?”葉知秋問道。
“大家都這么叫我。”文森特點了點頭,又問道:“你是誰?”
“他受過高等教育。”克萊爾低聲說道:“對別人的身份敏感,也許從前是政fǔ官員。”
葉知秋點了點頭,克萊爾年紀不大,但是看人的本事很厲害,這個只能說是天賦,相比起來,葉知秋這二十多年就不知道都活到什么身上去了。他看著文森特說道:“我是葉知秋,從拉斯維加斯來。”
文森特盯著他看了一會,揮了揮手,身邊的人群散開了,那個把口袋扔到地上的人狠狠盯了葉知秋一眼,回頭撿起自己的口袋,大步向角落里的一輛suv走去。
等到人群散開后,文森特點了點頭,向葉知秋招手道:“這邊來。”
葉知秋回頭看了看克萊爾,跟了上去,克萊爾猶豫了一下,從口袋里又摸出一包餅干扔給已經從她腳下退回墻邊的那個人。約翰看到了她的這個動作,狠狠的瞪了她一眼,卻沒有什么動作。那個人不敢看約翰的神情,低著頭連忙抓起掉在地上的餅干,撕開包裝直接塞進嘴里,但是很顯然這不是吃壓縮餅干的正確辦法,所以他毫不意外的被咽住了,直翻白眼的同時,居然還舍不得把嘴里的餅干吐出來。
他身邊的人都默默的注視著他,沒有人說話,也沒有人上前幫忙。克萊爾愣了一下,現如果繼續下去,這個人在餓死之前很可能會被咽死,連忙取出水瓶蹲下身遞了過去。那人捧住水瓶大口的喝了幾下,把嘴里的餅干沖了下去,這才緩過一口氣來,看著手里剩下的半包餅干,天人交戰了一會,終于沒有再試一次。
克萊爾再次打量了他一遍,確定這家伙身邊并沒有水瓶之類的東西,只好把手里還剩下一半的瓶子交給他,然后指了指他身邊的人問道:“不分給他一點嗎?”
那人抬眼看了看她,慢慢搖了搖頭,伸出手輕輕推了推坐在身邊的同伴,那人應手而倒,濺起一片灰塵。
克萊爾一下跳了起來,用手捂住嘴,感到自己的胃開始翻騰。停下腳步等她的葉知秋輕輕的拍了拍她的后背,把自己的水瓶遞給她。身后的文森特說道:“你最好別吐出來,這里可沒有人收拾衛生。”說完他向約翰作了個手式:“送克拉克去他應該去的地方吧。”
約翰一聲不響的走上前去,伸手撈起倒在地上的尸體,扛在肩上向停車場的另一側走去,文森特慢慢說道:“他肚子上的傷口被感染了,兩天前腹部就開始僵硬,其實早就應該死了,能撐到今天很讓人意外。”
沒人回答,葉知秋看著約翰把克拉克的尸體從破碎的窗子扔出去,皺眉問道:“你們就這樣處理尸體?”
“別擔心。”文森特說道:“地下的喪尸會把它拖走的,這方法很環保,清潔高效,還沒有污染。”
聽到這句話,克萊爾出一陣呻吟聲,葉知秋輕撫她的肩背,讓她好受一點。克萊爾揮了揮手,用葉知秋水瓶里的水沖洗了一下手上的污物,搖頭道:“別擔心,我能理解。”
“那很好,跟我來吧。”文森特說道:“我想你們到這里來是有原因的。”
第十六章殺不殺
文森特把葉知秋帶進了一個小房間,看起來這是停車場的辦公室,顯然文森特對于生活品味還是很有追求的,房間里堆了很多東西,看著很凌亂,但是卻并不骯臟
三個人走進房間后,文森特示意兩個人不要關門,然后請他們坐到沙上。葉知秋很禮貌的表示了感謝,卻站在房間的中間沒有動。文森特也并不堅持,自己走到桌子后,嘴里說道:“抱歉,最近食物和水都很不容易弄到,我就不請你們喝東西了。”一面說著,一面坐到椅子上,然后用雙手合在下頜前,若有所思的看了兩個人一會,才問道:“維加斯還好嗎?”
“那里沒有幸存者了。”葉知秋含糊的回答道,這不算騙人,最后的幸存者都已經離開了,也許還有人生活在某地,但是既然葉知秋不知道,當然也就可以忽略不計。
文森特點了點頭,長嘆了一口氣,伸手拉開抽屜,取出一包煙來。這個動作讓葉知秋稍稍緊張了一下,但是很快就放松下來,他能看到露在桌子上的手腕,拿煙和拿槍時手腕的彎曲程度是不同的。
文森特給自己叨上一根煙,然后才抬頭問道:“介意嗎?”
葉知秋側了側頭,表示無所謂,克萊爾則退開一步,站到了門邊上。“我以為你們的物資很稀少。”
“的確稀少。”文森特把煙放進嘴里,很小心的吸了一口,半天才說道:“但是特權總會存在的。”他抬起頭看著葉知秋說道:“我以為你會帶來好消息。”
“如果是那樣,你就不會把我們帶到這里來了。”克萊爾說道:“你知道不會是好消息。”
“我只是害怕。”文森特說道:“在這里待久了,你就會知道,活著的每一天會如此可怕。”他收回目光,盯著自己手中的煙頭,突然問道:“你們到這里來干什么?”
“我想找一些汽油。”葉知秋說道:“我們的汽油不多了。”
“當然”文森特有點心不在焉的說道:“你們從維加斯來。”他抬起頭,看著葉知秋:“我手里有油,這里的汽油都被我收集起來了,因為我覺得有一天會用到它們。”他慢慢站起身,低聲說道:“你想要多少?”
“能裝滿我的油箱就行。”葉知秋說道:“當然如果你不介意再送我們一輛好車的話。”
“當然。”文森特說道:“這里有很多車,那不是問題,但是我為什么要幫你。”
“你說過這里有很多車。”克萊爾說道。葉知秋則沒等文森特開口,就截斷道:“你想要什么?”
“食物。”文森特說道:“從你的慷慨可以看起來你們的補給很充足,不介意分給我一點吧。”
“要多少?”葉知秋不想再跟他磨牙,直接問道。
“你們當然不會走著來,我給你一輛裝滿油的車,你們直接開走它。”
“這要價太高了。”葉知秋看著他,說道:“我不可能接受。”
“年青人。”文森特笑了一下:“這對我們都好,你拿走你要的,我拿走我要的。”他指了一下門外,那里不知道什么時候起已經聚集了很多探頭探腦的人:“你以為他們會讓你們就這么離開嗎?”
“我以為你才是頭。”葉知秋說道:“所以這是威脅?”
森特苦笑道:“他們只是需要我的頭腦和知識,在這里,沒有人是頭。”他把手里的煙掐滅在煙灰缸里,低聲道:“我說過,這對我們都好。”
“我反對。”葉知秋說道:“交易吹了。”他盯著文森特:“你要留下我們嗎?”
“我說過,那不是我該管的。”文森特說道:“給你個忠告,從這里走出去后,你會后悔的。”
“也許另外有人后悔。”葉知秋伸手抽出腿上槍袋中的手槍:“你覺得呢?”
“祝你好運”文森特揮了揮手,最后目光落到他的槍上,說道:“你會需要這個。”
葉知秋和克萊爾對望了一眼,還沒等他決定要怎么做,突然聽到門外一陣sao亂,有人大聲的慘叫起來,文森特愣了一下,扶著桌子站了起來,越過葉知秋,走到門邊問道:“出了什么事?”
一個滿臉燒傷的男人一只手握著一根鐵棍,一只手拖著一個獨腿人,大步走了過來,走到門前后把手里的人扔到地上,大聲說道:“他偷偷藏著食物。”
“不是我藏的。”地上的人縮成一團,仍然用盡全力爭辯道:“是他們給我的。”說著他抬起頭,向著葉知秋哀求道:“你可以證明給他們看。”
于是大家都看葉知秋,事實上葉知秋根本不用看他的臉,就他那張又是血又是淚水的臉,換這人的媽媽來也不一定能認得出來,他只是從這人的身著和身體的傷殘上認出是那個拄棍子的人,但是他不知道生了什么,所以并沒有說話。
那個面目猙獰的男人瞄了一眼葉知秋手里的槍,轉頭看向文森特。后者猶豫了一下,說道:“算了。”
“你確定?”丑男又看了一眼葉知秋,說道:“規矩不能破壞。”
“殺不殺,殺不殺”葉知秋在心里給這段對話加畫外音,然后向丑男說道:“那餅干是我給的,我不知道什么規矩,所以你們想怎么做我不管,現在我要離開了。”
“那太好了。”丑男一腳把伏在地上的人踢開,走到葉知秋面前,說道:“你不覺得也應該把你的食物分給我們一點嗎?”
“你不覺得這應該由有武器的人說了算嗎?”葉知秋微微低頭,看著這張湊到面前的臉說道。
丑男的目光垂了一下,落到他手里的槍上,但是立刻又抬了起來,惡狠狠的盯著葉知秋:“你的槍里有幾顆子彈?六顆還是七顆?”他一字一頓的說道:“這里有過十個人。”
葉知秋笑了起來,他舉起握槍的右手:“第一,這是一只格洛克17手槍,槍里的子彈不是六顆或者七顆,而是十七顆。第二就是,無論你們有多少人、、、”說道這里,一直盯著葉知秋高舉右手的丑男突然覺得脖子上被什么東西砸了一下,接著眼前一黑,摔倒在了地上。
“現在都少一個了。”葉知秋收回左手,看著身邊驚愕的人群,微笑著接著說道:“如果是我,就不會說這么多廢話,要黑吃黑,你們還差得遠。”說完,他側頭四下看了一眼,本來氣勢洶洶的人群被他的目光一觸,都有些不寒而栗,有些膽小的還悄悄的開始后退。
“上帝,你殺了他。”文森特驚叫了一聲,快步走了上來,俯下身子摸了一下丑男的頸動脈,這才抬起頭說道:“感謝上帝,他還活著。”
葉知秋皺起了眉,看著他,問道:“你是醫生?”
手觸頸動脈測試心率很容易,畢竟那是人體內距表皮最近的大動脈,但是普通人難免找不準位置,像文森特這些伸手就能摸到就很不容易了,所以葉知秋立刻就判斷出他受過這方面的訓練,心里不禁一陣狂喜,心想自己的人品不會這么爆棚吧,他難道就是自己要找的人?
文森特愣了一下,抬頭看了他一眼,搖頭道:“我不是。”
“除非你經常需要判斷別人的死活。”葉知秋說道:“你是做什么的。”
“我是、、、”文森特還沒等說下去,葉知秋突然看到自己投射在地面上的影子晃動了一下,下意識的向側后跨出一步,一根鐵棍呼嘯著從他的耳邊掠過。襲擊的人大概從來沒有想過自己這一擊會落空,更想不到會有人躲向攻擊者的身前,所以這一下全力揮棍打空,身子不由自主的向前跨了一步,等于把自己的身子湊到了葉知秋的身邊。
如果有人有幸多次觀察過葉知秋與人近身搏斗的話,就會現一個規律,他從來不會主動脫離目標,只要可能,他一定會拉近距離,采取攻勢。所以現在更加不能客氣,左手抬起,一肘撞在襲擊者的喉節上,同時順手把鐵棍搶了下來。
只是很輕微的出“格”的一聲響,葉知秋已經披手奪過了棍子,同時看清了身后的襲擊者就是剛才那個拎著一口袋東西的男人,現在這個彪悍的男人正用一臉不可置信的神色看著他,空出的右手費力的向脖子旁收回,想去摸被葉知秋撞中的喉節部位,但是手臂卻已經不聽他的使喚,僵直著無法彎曲。
克萊爾這個時候才現危險,叫了起來,伸手去摸衣服里的手槍,圍在周圍的人群在那個男人揮棍的同時也擁了上來,手中揮舞著各種各樣的兵器,偷襲者的舉動給了他們勇氣,葉知秋揮肘的動作又很隱蔽,所以根本沒有人注意到他只是抬了一下手,他們的英雄就已失去了生命。
“”葉知秋罵了一句,從這些人的包圍圈里殺出去不難,必竟這些人中沒有一個受過專業的格斗訓練,手里的武器也很難對他構成威脅,但是他身邊還有一個克萊爾,要帶著她安全沖出去幾乎不可能,所以他毫不猶豫的開槍射擊。
格洛克的槍聲瞬間在停車場空曠的空間里響了起來,自動手槍的擊間隔極短,葉知秋甚至還有時間選擇自己的目標。
“不不,停下。”文森特瘋般的叫了起來,沒人理他。克萊爾拔槍在手的時候,葉知秋已經停了下來,當然不是他聽從了文森特的話,而是他認為已經沒有這個必要了。
射藥的煙霧慢慢消散開來,露出呆若木激的人群,他們中的大多數人已經見識過了喪尸群分食人體的慘劇,也見到過黑幫勢力搶奪地盤時的激烈火拼,比起場面的血腥和火爆,葉知秋這一次只能算是小場面,也正因為大家都見過世面,所以才會對葉知秋已經拿在手里的槍毫不在意,因為在他們的認識里,一個人面對一群人的時候,總會畏懼,但是他們從沒有見過一個像葉知秋這樣毫不留情的殺人機器,更沒有過同伴在身邊暴頭的經歷,當血液和腦漿混雜著破碎的骨肉飛濺到他們的臉上和身上的時候,勇氣就像退插o的海水,瞬間無蹤。
砰的一聲,那個被葉知秋擊碎喉節的人這個時候才倒在了地上。
果斷、冷酷,精確,但這不是葉知秋和黑幫份子之間的最大區別,他們這間最大的區別是,無論葉知秋想不想殺人,當他覺得需要這么做的時候,就一定會做。
后這段其實是廢話,不過看看怎么也湊不上四千,多廢話幾句也無傷大雅。身為作者,不能夾私貨實在是很郁悶的一件事。
克萊爾雙手持槍,很有經驗的背對葉知秋,她這還是第一次有機會參加面對面的對射,感覺比起拿著m4掃射喪尸群心情沉重了很多,如果可以,她是真心希望那些人看到槍口的威脅后會主動停下來,心里也一直在期待這一幕的出現,根本來不及考慮會不會錯過射擊的時機,所以直到葉知秋手里的槍響起來之后,她還沒有意識到自己到底應不應該開槍。葉知秋當然不會只對著一個方向開槍,所以克萊爾驚愕的看著面前那個氣勢洶洶的男人整個腦袋突然炸開,只剩下半個下巴的身體頓了一下,才軟軟癱倒,差一點就驚叫起來。如果給她足夠的時間來考慮,她當然能想到葉知秋會怎么做,畢竟當初她在公路上被挾持的時候,葉知秋就這么干過一次。但問題是她到底沒有這方面的經驗,所以這次就反應慢了,葉知秋的手槍突然在她的耳邊響起,沒嚇得她抱頭大叫已經很不容易了。
葉知秋拍了拍她的肩膀,把她嚇了一跳,葉知秋笑道:“沒事了。”
“不,小心。”克萊爾定了定神,大叫了一聲,舉起手槍,槍口前的人群驚慌的分開,如果在一分鐘之前,根本不可能有這個效果,但是現在就不一樣了,葉知秋已經給人們示范過一次,沒人敢再賭克萊爾會怎么做。
在散開的人群后面,一個男青年露了出來,他的個子不高,臉色蒼白,身材瘦弱,讓克萊爾緊張的是,他的手里握著一支手槍,正對著她們。
本來這人站在人群的后面,還沒有人注意到,現在被克萊爾指出來,其他人也發現了,很多人這才想起來自己這邊也是有槍的,于是本來被葉知秋鎮住的場面又有些松動,不過剛才的場面過于火爆,雖然有些人看到自己這邊的火器也出現了,但是積威仍在,奮起余勇之類的念頭也就只敢在心里打個轉而已。
“放心。”葉知秋走上一步,擋在克萊爾的面前,看著人群后面的青年,這孩子的手抖個不停,雖然用兩只手持槍,但是槍口跳得和小雞啄米很有一拼,葉知秋很懷疑他這時候開槍能打中什么,順便佩服一下圍觀的群眾的勇氣,居然沒有人在槍口下顫抖的,真以為這槍打不著看熱鬧的是吧?
“楊,把槍放下。”葉知秋身后文森特輕聲說道:“你做不到。”
青年仍然在發抖,就連克萊爾都不好意思拿槍對著他了,她垂下槍,側頭看葉知秋,希望他拿個主意,她們身邊還有很多人圍著,這樣對峙下去很不利。
看到對面的兩個人居然連槍都不抬,絲毫沒有拿自己當回事,青年顯然很傷自尊,他沉默了一會,突然大聲叫道:“我該怎么做?教授!”
文森特的臉上露出痛苦的神情,猶豫著要怎樣給出自己的建議。為了不把本書寫成虐文,所以葉知秋抬手一槍替他解決了問題。槍聲響起的時候,角落里傳來一聲女子的驚叫,有個人從角落里飛快的沖了過來,跑到一半的時候,才突然愣住了。
不光是這個一直注視這里的女人,所有人都愣住了,葉知秋剛才左一槍右一槍,再加上他的習慣性爆頭,場面足夠血腥、惡心,大家也算見識了一把世面,就算現在葉知秋弄把機關炮把年青人打碎了,也沒人會這么吃驚。現在的問題是,他順手一槍,居然打空了。
不但圍觀的人,就連那個青年也傻眼了,他的雙手保持著舉槍的姿勢,愣愣的看了葉知秋一會,然后聽到不知道從哪里傳來砰的一聲撞擊聲,這人就雙眼一翻,直接暈了。
這次大家看葉知秋的眼神又有不同,剛才都是直接擊倒,現在能打出延時效果來了。倒是剛才那個女人又叫一聲,快步沖了過來,一把抱起倒在地上的青天叫道:“楊程宇。”
“上帝。”文森特小跑著趕過去,經過葉知秋的身邊時沒忘記小聲說道:“你擊中他了?”
“我只是打飛了他的槍。”葉知秋說道:“我通常沒有向同胞開槍的習慣。”
“你是中國人?”文森特腳下一頓,回頭看了他一眼:“你和我見過的所有中國人都不同。”
“那當然。”葉知秋收起槍,跟了過去,克萊爾警惕的望著身邊的人群,本來就已經分開的人群因為葉知秋的行動開始退散,很快開始崩潰,有人終于反應過來,奔到窗口邊開始嘔吐,還有人愣愣看著手里從身上摸下來的碎肉,學那個青年雙眼一翻——暈了。
文森特直接奔到青年的身邊,檢查了一下被女人抱在懷里的人,讓她把青年平放到地上,對她說道:“他沒事,只是嚇暈了。”
“抱歉,我沒想到他膽子這么小。”葉知秋提著槍站在他身邊,很有點不好意思:“他叫楊承宇?”他問那個跑出來的女人,女人身上穿的衣服很嚴實,相比起來,克萊爾T恤加牛仔褲都得算清涼了。而且她的臉上也很骯臟,東一條西一畫的,葉知秋愣沒看出來她的膚色是什么樣的。好在女人的手還算干凈,看起來是個黃皮膚的人。而且葉知秋聽到剛才她跑出來時叫的似乎是中文。當然這個不怎么準確,要知道人名都是音譯,雖然可以通過發音方式來區分,但是葉知秋當時并沒有仔細聽,這個時候也就是隨口問一下。
女人抬頭看了一眼,立刻低下頭去,伸手撫摸青年的額頭,沒理葉知秋的詢問。還是文森特氣憤的說道:“你差點殺了他。”然后他才想起剛才葉知秋做了什么,跳起身叫道:“你知道你剛才做了什么?”
“我覺得我沒忘記。”葉知秋四下看了看,被擊中的尸體橫七豎八的躺在地上,現在的氣溫很高,血腥味混合著臭氣,讓這里的空氣變得難以忍受,好在因為停車場眾夠大,建筑物兩側受日光照射量的不同,產生了溫度差,所以空氣流動很快,倒不至于把人熏暈了。他回頭看向文森特:“你說我需要好運,可我只剩下子彈了。”
文森特瞪了他一會,突然又瀉氣了,低聲道:“我早知道會這樣。”他說道:“絕望讓人失去理智。你也沒有例外。”
“我們生活在同一片星空下。”克萊爾用左手揪起T恤的前襟捂住口鼻,結果下擺露出了小腹上大片的雪白,她必竟也算見過血腥的場面,倒還撐得住。她走上前來,問道:“他叫你教授?”
“我是南加利福尼亞大學的生物學教授。”文森特看著克萊爾的肌膚,心跳突然加快,他一面在心里暗罵自自己,一面迅速低頭看著地上的青年:“他們是我的學生,和你一樣,來自中國。”最后一句是對葉知秋說的。
“南加洲大學洛杉磯分校?”葉知秋沒什么反應,克萊爾看了他一眼,對文森特說道:“出乎意料。”
葉知秋伸手在青年的脖子上按了一下,皺眉道:“他很虛弱。”他抬頭很真誠的看著文森特:“這不關我的事。”文森特攤了攤手,克萊爾引起的睱思打斷了他的憤怒,所以他還得重新組織詞語。
就在這個時候,克萊爾突然罵了一句:“見鬼。”遠處的墻角邊,一個男人正飛快的從地上撿起一樣東西,然后握在手里指向她們,大叫道:“別動。”
知秋看到了這個人的動作,也知道那人撿起的是剛被自己打飛的手槍,青年暈倒前傳來的那一下落地聲就是這支槍掉到地上時發出的,葉知秋和克萊爾都看到它的落點,現在看起來另外還有人注意著它。
克萊爾舉起手槍,和那人遙遙對峙,心里卻不由自主的埋怨葉知秋,這家伙居然會粗心大意到這個程度,總不會是傳說中遇到同胞就變中二吧。
文森特則回頭看了一眼,然后立刻轉回頭去看葉知秋,說實話,他并不在乎停車場里大多數人的死活,這幾個月來,他自信已經看過了人世間的各種丑惡,所以如果一定要死,那些人也是咎由自取。但是他從葉知秋的身上看到了更加危險的信號,如果說那些人身上的罪惡已經足以掩蓋人性的話,那么面前這個男人心中顯然已經毫無人性可言,他可以毫無顧忌的屠殺同為人類的幸存者,只因為他們對他表現出了敵意,他需要一個機會,除去這個所有人共同的危險。
葉知秋若無其事的瞄了一眼遠處的男人,重又低頭看暈倒在地上的人,這個人臉上的肌肉抽動,正在蘇醒過來。當他睜開眼睛的時候,正好看到葉知秋帶著詭異微笑的臉,他愣了一下,然后就像見了鬼一樣立刻又把眼睛緊緊的閉了起來。
葉知秋忍著笑,低聲說道:“兄弟,如果你想用點三八的短管左輪打死人,那至少要站到距離目標十米以內。”
那個年青人的身體一僵,似乎遇到了什么不可思議的事,他身邊的女人猛的抬起頭,看著葉知秋叫道:“你是中國人?”
葉知秋笑了起來,剛才這句話他是用普通話說的,雖然長年在北京軍區廝混,但是和他打交道最多的還是來自全國各地的軍人,所以他的口音里絲毫聽不出北京話里特有的兒化音,倒是很有一些南腔北調的味道,有一次坐火車,他對面臥輔的乘客自喻走南闖北,還是花了幾個小時才猜出他的出生地,但是那時候這人已經猜了將近二十個省份了,再除去少數民族聚居區,想猜不中實在太難了。
女人問話的時候用得也是普通話,只是聲音有些沙啞,不得不說,無論國內高等教育的成果怎么樣,至少在普通話推廣方面成效顯著,大學四年出來,還能鄉音未改的絕對算得上鳳毛麟角。
葉知秋向她一笑:“我當然是。”同時發現地上的男人再一次睜開了眼睛,雖然看他的眼神仍然有些飄忽,但至少不用裝暈了。洛杉磯是一座美國城市,但是在這座城市中并不缺乏看到同胞的機會,之所以有現在的效果,還要感謝葉知秋剛才的表現。
“我覺得現在不是敘舊的好時機。”克萊爾盯著遠處持槍的人,低聲說道:“你得想個辦法。”
“我剛才不是說了嗎。”葉知秋解釋道:“我覺得那不是危險。”
“但愿我也這么想。”克萊爾很不滿意,她聽不懂中文,所以對于葉知秋貶低短管左輪的話毫無反應:“這可真是安慰人的好辦法。”
“你們不怕死嗎?”文森特問道:“這時候還想著聊天?他可不是楊,他真的會開槍。”他也聽不懂中文對話,但是克萊爾并沒有刻意壓低聲音,所以不但文森特,包括那個在內的很多人都可以聽到她和葉知秋的對話。
“聽起來我們怕不怕死和他會不會開槍沒什么關系。”葉知秋說道:“問題是,為什么你明明知道不能開槍的人手里反而有一把槍?”
“那支槍里只有一顆子彈。”那個女人突然用中文說道。
葉知秋眉毛一挑,看著她問道:“他不是你的同伴嗎?”
“我們沒有同伴。”女人低聲說道。
文森特皺起眉頭,他不會中文,但是仍然能夠從兩個人的語氣中猜到什么,無論如何,她是他的學生,他了解她的想法,這些來自中國的學生總是對自己的同胞抱有莫名的信任感,于是他立刻提醒道:“你忘記曾經發生的事情了嗎?”
女人愣了一下,有些驚慌的看了一眼葉知秋,閉上嘴巴不再說話,葉知秋不滿的對文森特說道:“這是威脅嗎?”
“我只是在提醒她曾經發生的事。”文森特不滿的回答。
“說起這個,我覺得我們還有正在發生的事需要關注。”克萊爾忍不住說道:“你們能夠抓住重點嗎?”
“你說他?”葉知秋抬頭看了看,很惋惜的對那個人說道:“你不覺得死的人已經夠多了嗎?”
“你怕了?”那人獰笑起來,他用槍比了比:“把你的槍扔過來。”
克萊爾緊張的咽了一下口水,轉頭去看葉知秋,葉知秋聳了聳肩,抬頭去看那個人:“只投降不行嗎?”
那人興奮的舔了一下嘴:“要命不是更好?”
“好吧。”葉知秋嘆了一口氣,低下頭對著地上的青年笑了笑,轉頭對文森特說道:“我給過他機會。”
沒人明白他的意思,克萊爾決定自己獨立解決問題,她重新舉槍對著那人,喝道:“放下槍。”
那人愣了一下,想不明白葉知秋到底想說什么,但是看起來那個年青的女孩子同樣不好對付,于是他獰笑著說道:“去死吧。”說著,扣下了扳擊。!!
槍聲突兀的響起來,在空曠的停車場里反復回蕩,那個開槍的人茫然的望著手里破碎的手槍,感覺到額頭上有溫熱的液體流動,很快雙眼便被紅色的簾幕遮蓋,他動了動嘴,沒有發出任何聲音,手一松,那支曾經被他寄予希望的手槍落向地面,他的身體也同時向后摔倒,當沉重的身體砸在地面上之后,人們才看清他臉上的血來自于額頭的小洞。
“上帝。”文森特在槍響的同時飛快的趴到了地上,他對于身邊人的都很了解,所以如果說這里除了葉知秋和克萊爾之外,誰最不希望那人開槍的話,那一定是文森特。如果說剛才楊程宇拿著槍,他需要擔心的只是年青人會不會把自己嚇壞的話,那么現在他要擔心的就是誰會被那顆倒楣的子彈擊中。
森特趴下的時候,克萊爾則愣了一下,并沒有如她先前想像的那樣開槍還擊,說到底,她并沒有意識到那人真的會對她開槍,所以只是條件反射式的眨了眨眼睛,縮了一下脖子,然后目瞪口呆的看著那個人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顯然這個結果超出了所有人的預期,沒人想到開槍的人居然會把自己打倒,當然如果那人是對著自己的腦袋開槍的話就要另當別論,很是現在,很顯然這人的槍口指向的是克萊爾。很多人再看葉知秋時的眼神已經變成了深深的恐懼,那是比面對一個殺人狂更深切的恐懼,畢竟就算死,也沒人愿意死得不明不白。
沉寂了片刻,克萊爾問道:“上帝,你做了什么?”
她問的當然不是老天爺,那老頭估計正在打盹,所以葉知秋老老實實的回答:“我讓他投降,可他非要送命。”
“我問的不是這個。”克萊爾仍然無法置信的看著遠處的尸體,惱怒的問道:“他出了什么事。”
知秋伸手抓起楊程宇的右手,那上面的血已經開始結痂,他的虎口被震裂了,那是被葉知秋擊中他手中槍的時候受的傷,看起來血肉模糊,但其實問題并不大。葉知秋當時和他幾乎是面對面,他手里的科爾特短管左輪手槍又是雙手持握,整個槍身露出來的只有短短的槍管,葉知秋一槍打飛他手里的槍,那可比爆頭難多了,只能說兩個人的運氣都不錯。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被打飛的手槍是槍管中彈,子彈雖然并沒有卡在槍管里,但是槍管已經發生了變形,如果仔細看并不難發現,只不過那個人當時只顧盯著葉知秋和克萊爾,所以根本沒有發現自己手里拿的其實是個炸彈,除非他拿著這支槍頂住葉知秋的腦袋,不然能被炸膛的槍擊傷的只能是自己,當然左輪子彈的初速不高,破片正好擊中槍手的額頭,只能說死者太不走運,誰讓他和主角做對呢。
這件事說起來很容易,但是要解釋清楚仍然很費口舌,所以葉知秋不想老老實實講故事,面對克萊爾的質問他只是搖了搖頭,示意自己不想在這個問題上糾纏下去。然后放下楊程宇的手,問道:“華人?”
“留學生。”身邊的女人低聲說道:“他來自南京。”
“你呢?”葉知秋問。
“杭州。”女人回答道:“我叫姚萌。”
知秋愣了一下,確認自己沒有聽錯,然后問道:“你們是戀人?”
“我們都是南加州大學洛城分校的交流生,浙大。”姚萌低聲說道:“米歇爾教授是我們的老師。”
“生物學?”葉知秋皺了一下眉:“令人難忘的求學生涯。”
“沒錯。”姚萌很同意:“這里到處都是珍貴的研究資料,只是我們沒有實驗室了。”
“你們能說英文嗎?”克萊爾收起槍,剛才那個男人令人驚嘆的死法徹底摧毀了其他人的心理,現在她們不用擔心來自身邊的攻擊,所以她把注意力轉了回來,抗議道:“或者給你們找個安靜的地方敘舊?”
“我們不需要。”葉知秋改回英文,對文森特說道:“希望你能重新考慮我的建議。”
“我能拒絕嗎?”文森特看著他手里的槍:“還是你要表現一下風度?”
“后者吧。”葉知秋從口袋里摸出隨身帶的干糧,堆在楊程宇的身邊,站起身說道:“我們不是強盜。”
“在死了這么多人之后。”文森特說道:“說這個有意義嗎?”
“當然。”葉知秋說道:“當他們做出選擇的時候,就要承擔后果。”他看著面色蒼白的楊程宇,還有蹲在他身邊的姚萌,不知道是汗水還是淚水,把她臉上的污垢沖得一道一道的,仔細看的話倒的確算得上標準的南國美女,難怪她要把自己弄得這么臟。
“我不是法官,對于量刑的標準不感興趣。但是如果你能提供我想要的東西的話,我可以分給你一些水和食物。”葉知秋看著文森特:“看起來你們的條件不算好。”
“以后只會更糟。”文森特板著臉說道:“你消滅了這里絕大多數的勇敢者。”
“勇敢的人通常死得快,所以我不會道歉的。”葉知秋看著他:“現在你有個機會讓惡果不那快的顯現出來。”
森特當然知道葉知秋的意思,他們沒有火器,平日里好勇斗狠的人幾乎讓葉知秋全部干掉,不要說戰斗力,以后尋找食物都是問題,如果能和葉知秋換一些食物和飲用水的話,至少可以讓斷糧的日子晚一些到來。于是他抬頭看著葉知秋:“你會信守諾言嗎?”
“至少我沒必要騙你。”葉知秋說道。
在文森特走開去給葉知秋準備裝滿汽油的車子的時候,葉知秋和克萊爾一起站到一扇破碎的窗子旁邊,他們走動的時候,剩余的人群紛紛走避,盡量離他們遠遠的,因為同時還要躲開地上的尸體,所以本來空曠的停車場開始顯得擁擠。令人意外的是,那個大個子約翰并沒有參與到對他們的攻擊中去,當人群散開的時候,葉知秋就注意小說就來。到他一個人站在剛才拋尸的窗子旁邊,看他們的眼神雖然兇惡,但是并沒有上前的意思,直到文森特走開,他才主動跟了過去。
“你的同胞處境不妙。”克萊爾說道,很明顯,姚萌和楊程宇被孤立了。沒人愿意留在他們身邊。葉知秋向他們招了招手,姚萌正在用一塊布給楊程宇擦試手上的血跡,沒有看到他的動作,知秋走了過去,克萊爾抱起肩膀,站在窗邊看著他們。
知秋把自己的水瓶遞過去,還有一卷繃帶和消毒粉,問道:“這里只有你們兩個中國人?”
姚萌沉默著接過來,小心的倒出一點水,用布蘸著擦楊程宇的手,洛杉礬近海,但是溫度不低,獲取飲用水并不容易,所以她舍不得揮霍。楊程宇這會倒是恢復了一點精神,小心的回答:“他們都死了。”
“很不容易吧。”葉知秋看到楊程宇說話的時候,小心的看了看姚萌,后者只是很專心的做自己的工作,似乎并沒有察覺到楊程宇的小動作,不禁有些奇怪,文森特曾經提醒他們發生過的事情,但是很顯然他們不愿意提起。
“至少我們還活著。”楊程宇回答道。一邊的姚萌突然問道:“有國內的消息嗎?”
“災難沒有蔓延出去,悲劇的只有美洲大陸。”葉知秋知道她想問什么,立刻回答道。
“我不想出來,是我的父母。”姚萌低聲說道:“他們希望我出國留學。”
“他們現在一定在后悔。”葉知秋低聲說道。
楊程宇低頭思索了一下,奇怪的問道:“你確定國內沒事?”
“我確定。不但國內沒事,歐洲、非洲、就連澳大利亞都沒事。”葉知秋說道:“我們只是運氣不好。”
“我倒希望日本也完蛋。”楊程宇低聲說道。
知秋很有興趣的看著他:“你這個樣子倒是挺像憤青的。”
“你說我只放嘴炮?”楊程宇抬頭看著他。
“我是說你命大。”葉知秋想了一下,抽出手槍,卸下彈夾,拉動槍機把上膛的子彈褪出來,然后遞到他手里:“會用嗎?”
楊程宇遲疑著伸出左手,他握槍的時候右手在里面,所以虎口完全被震裂了,這時候根本握不攏東西,倒是護在外面的左手要好一些。
他的手纖細瘦弱,手指修長,比姚萌的手大點也有限,好在格洛克的握柄也不算大,握在手里倒也不算勉強,他抬頭看了看葉知秋,不明白他的意思。
知秋聽到汽車發動機的聲音,轉頭看去,正好文森特駕駛著一輛suv從停車場深處轉了出來,他把車開到葉知秋的車邊,放下車窗玻璃,大聲問葉知秋:“就是這輛車。”
“當然。”葉知秋圍著SUV轉了一圈,車身上落了厚厚的一層灰土,但是發動機的聲音非常平穩。克萊爾走過來,想讓文森特打開油箱蓋看看,車里的油表能做手腳,還是直接看油箱穩當,葉知秋擺手制止了他,向文森特說道:“送我們下去吧,你不是還想要我車上的東西嗎?”
著話,他拉開車門,看到約翰正坐在車里瞪著他,不禁愣了一下,老實說,他沒想到這個家伙會老老實實坐在車里。有那么一瞬間,約翰壯碩的身體繃緊了起來,但是很快就又重新放松下來,他看著葉知秋裂嘴一笑:“這是回報,你做了我一直想做的事。”
“你是指殺光那些人?這是我的榮幸。”葉知秋示意克萊爾坐到前排去,和這個大家伙擠在一起不是明智的選擇,當初在c130上,葉知秋就吃過這個虧,顯然保留空間是必要的。
克萊爾坐到文森特的身邊后,葉知秋轉過身,把手里的彈夾遞給楊程宇:“如果你想開槍,別猶豫。”
楊程宇愣愣的看著suv駛進通道,才抬頭去看姚萌,后者同樣目瞪口呆。
停車場的通道顯然經過了清理,沒有雜物,但是仍然不可能快開。克萊爾坐在文森特身邊,突然說道:“我以為你會帶上他們。”
森特看了她一眼,知道她不是在對自己說話,又轉回頭去。葉知秋沉默了一會,說道:“我不覺得那會更安全。”
“他們是好人。”文森特插嘴道:“如果沒有這場災難的話,他們會很幸福。”
“你的學生?”克萊爾說道:“看得出來,你很照顧他們。”
“在這種地方,總得有幾個親信。”文森特抬頭從鏡子里看了看坐在身后的約翰,說道:“這種時候,我們很難相信別人。”
“你選人的標準還真奇怪。”克萊爾笑道,很顯然,楊程宇和姚萌并沒有可靠的武力保證。
森特笑了一下:“選擇的余地不多。”他問道:“你們要去中國城嗎?那是王的地盤。”他看了看葉知秋:“你的同胞。”
“楊他們為什么不去那里?”葉知秋有些奇怪,顯然這不符合相同種族扎堆的習慣。
“理念不合。”文森特說道:“王是臺灣人,順便問一下,你是大陸人吧?”
“你對中國倒是很熟悉。”葉知秋不置可否。
“謝謝。”文森特說道:“我有很多中國學生,本來打算今年夏天去北京。”
“那真可惜,希望你訂的機票能退。”葉知秋看著停車場出口處閃爍的陽光,突然問道:“你認識羅伯特.內維爾醫生嗎?”
森特愣了一下,回頭看了他一眼:“羅伯特?他還活著。”
“你認識他?”葉知秋大吃一驚,他只是想到文森特曾經在大學教書,認識的人可能多一些,所以隨口問一下,沒想到他居然真的認識,聽起來還很熟悉,他直接叫他的名字。“我就是來找他的。”
“恐怕你來晚了。”文森特說道:“如果我們說的是同一個人的話,他在災難發生的時候就離開了。”
“什么時候?”葉知秋大吃一驚。
“六個月前吧。”文森特說道:“災難剛剛開始的時候,城市里混亂極了,我看到他的車子出城去了。”
“你確定是他?”葉知秋很吃驚,他在安克雷奇親身經歷過災難突發時的混亂,很難相信在那種情況下文森特能認出別人的車來。
“當時軍方封鎖了公路,羅伯特在海軍供職,所以他們放他出去了。”文森特說道:“就在離這里不遠的地方。”
“那么還有別的羅伯特.內維爾嗎?”葉知秋問道,如果文森特說得沒錯,那么這個羅伯特不太可能重新回到城里來。
森特側了側頭,表示自己對這個希望并不樂觀,還沒等再說話,突然看到出口處人影一閃,葉知秋在他身后叫道:“小心。”文森特立刻重重踩下了剎車。
耀眼的陽光里,一道修長的人影投射到地面上,一直延伸到車子前面,就在刺耳的剎車聲中,槍聲響了起來,彈殼潑雨般向地面散落。
停車場出口處的陽光很猛烈,從車里向外看,很難看清門口有什么,但是葉知秋僅僅從出現在門前那條人影的動作上就判斷出了危險,所以他一面大叫“小心”,一面推開車門,正好在槍聲響起的時候滾出了車外,這個時候,文森特剛剛踩下了剎車。
然后槍聲就響起來了,開始的時候,SV被子彈擊中,還曾經在動能的帶動下微微跳了幾下,然后就有子彈打在停車場的墻壁和穹頂上,灰塵立刻充滿了整個空間,塵土飛場之下,葉知秋就覺得頭上掉下來的東西跟下雨一樣,眼睛耳朵都不夠用了。他抬起手來擋在眼睛上方,試圖看清射擊者的樣子,但是能見度實在太糟糕了,那里只有模糊的剪影。然后他才想到自己的槍一支給了克萊爾,一支留給了楊程宇,雖然還有一柄軍刀可以扔出去,但是以現在的距離,又不看清目標,這最后一擊的效果就很難把握,所以他也顧不得一張嘴就得灌滿嘴灰,在震耳欲聾的槍聲中大叫道:“克萊爾,槍。”
這一切發生的時候,也就過了幾秒鐘,克萊爾沒有葉知秋那么快的反應速度,這會聽到槍聲,剛剛下意識的縮到座位上,聽到葉知秋的叫聲,這才真正清醒過來,隨手抽出手槍,聽著外面的槍聲正響得熱鬧,也不敢抬頭,向上伸出手按照記憶中大門的方向開了一槍。
格洛克沒有手動保險,雙動保險的扳擊力很強,她這個姿勢又用不上力,開槍的時候手腕一抖,就聽嘩啦一聲,把前窗玻璃打了個粉碎,子彈也不知道飛到那里去了,后座力讓她的手腕劇烈的疼痛起來,然后她才想起來,雖然外面的槍聲響著很歡快,可是并沒有子彈射進車里來,前窗玻璃居然是被她自己打碎的。
葉知秋本來的意思是讓克萊爾把槍扔給他,沒想到她的行動力這么強,直接就還擊了。他也來不及罵克萊爾發揮主觀能動性實在不是時候,縱身彎著腰向門邊沖去,這槍聲很明顯是249的聲音,通常情況下,用m249進行移動射擊的時候都是配用的百發彈鼓或者三十發的m16標準彈夾,如果是百發彈鼓,葉知秋也就只能怪自己命不好,趴在地上也躲不開,只能玩一下命碰碰運氣,如果是三十發的彈夾那他的機會就很大了,葉知秋的習慣是有一點機會就要拼命,所以毫不猶豫的沖了出去。
槍聲仍然在鳴響,葉知秋聽到對面有人大叫道:“克萊爾?”
葉知秋一愣,這聲音聽著耳熟,不過在槍聲中也聽不太清楚,他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自然沒空研究這到底是怎么回事,所以身形絲毫不停。他聽到卡的一聲,249的槍聲停了下來,葉知秋這時已經沖到了門前,一把抓住開槍的人手里的機槍,向上托起,另一只手揮拳就要打下去,這時耳朵里聽到一聲尖叫。這時身后又響了一槍,子彈從他身邊飛過去,撞在水泥墻上,迸起的水泥塊濺了他一身,那是克萊爾忍著手痛又開了一槍,不過準頭實在不敢恭維,如果沒有葉知秋主動湊到門前去,這顆子彈周圍三米距離內根本沒有人。
“。”葉知秋終于看清了開槍人的樣子,瞧著面前安吉拉蒼白的小臉,這一拳到底沒打下去。只能在心里郁悶,這一前一后槍林彈雨的,開槍的居然都是自己人。
他憤怒的大叫道:“停火。”
“我已經停下來了。”安吉拉雙手持槍,槍口朝天,這個姿勢不是她主動擺出來的,是被葉知秋托起來的,剛才聽到葉知秋大叫克萊爾的名字,她就知道自己闖禍了,所以才急忙也喊了一聲,這個時候看到葉知秋舉著拳頭惡狠狠的站在面前,連忙開口為自己辯解。
槍聲停下來的同時,克萊爾終于推開車門,整個身子從車門里摔了出來,她的雙手撐地,拎著槍還沒從地上爬起來就叫道:“怎么回事?”
“你能給我們解釋嗎?”葉知秋惡狠狠的問安吉拉,他讓她守在皮卡車上,可沒讓她掃射移動目標,很顯然她做了足夠多的事,差一點把他們統統干掉。
“我聽到了槍聲。”安吉拉說道:“雷歐說你們有危險、、、”說到這里,她已經明白出了什么事,大聲罵道:“。”顧不得再向葉知秋解釋,轉身向門外跑去。
葉知秋也立刻明白過來,他在樓里連開了好幾槍,安吉拉不知道里面發生了什么事情,正在提心吊膽的時候,一定是雷歐跑出來對她說自己在樓里遇到了危險,于是安吉拉就拎著機槍跑進來救援了,雖然差一點做到了樓上那些死鬼生前想做的事情,但是至少勇氣可嘉獎。
他們向外跑的時候,停車場外的公路上傳來一陣刺耳的發動機聲音,里面夾雜著羅斯蒙德的大叫聲,葉知秋跑得比安吉拉快,順手搶過她手里的249,沖到街道上,正好看到他們開來的那輛P150向遠處沖去,他一把推開擋在身前手舞足蹈的羅斯蒙德,舉槍準備向P150射擊,身后的克萊爾追上來,大聲叫道:“不要。”
槍聲終于沒有響起來,葉知秋憤憤的放下槍,看著那輛P150飛快的消失在街角的轉彎處,這才回頭看著她:“怎么了?”
“那孩子在車上。”克萊爾喘著氣回答道,跑這么幾步路倒是不至于把她累成這樣,主要是剛才被安吉拉一頓掃射嚇的。
葉知秋回頭看了看她,咬牙罵了一句,出口處文森特和約翰一起追了出來,葉知秋看到文森特手里提著一支9手槍。
看到葉知秋的目光看過來,文森特很明顯的把提槍的手向后背了一下,然后立刻意識到已經沒有這個必要了,又把手垂了下來。
克萊爾看到他的動作,喘著氣說道:“謝謝。”
“我們的車。”羅斯蒙德剛才沒有來得及進停車場,所以這個時候還有空考慮目前的處境,他懊惱的大叫:“他們偷了我們的車。”
“還有子彈和食物。”安吉拉空手站在一邊,補充道:“我忘記拿備用彈夾了。”
“真是一個好消息。”葉知秋走過來,用力把手里的機槍向約翰扔了過去,從停車場里出來后,約翰的目光就沒有離開過葉知秋手里的機槍,所以葉知秋雖然沒有提前打招呼,他還是很及時的接住了槍。
“你真讓我吃驚。”這個動作讓文森特放松了警惕,他收起手槍,說道:“你這么相信我們。”
知秋看了一眼安吉拉:“她剛才把槍里的子彈都打光了。”
現在的249上裝的是30發的彈夾,安吉拉沒有用機槍的經驗,以249的高射速,她在幾秒鐘的時間里就把子彈打了個精光,就算沒有聽到葉知秋叫克萊爾的名字,她也沒辦法保持火力的持續。否則葉知秋也不會那么聽克萊爾的話,說不射就不射。天知道他當時有多生氣,如果手里有一枚導彈,也能一定會把它打出去,但是倒楣的是,他手里只有一支打空了彈夾的機槍,就算扔都扔不出那么遠去。
正在興致勃勃打量手里槍的約翰動作一僵,抬頭向他看了過來:“沒子彈?”他問道。
葉知秋聳了聳肩:“雷歐你認識吧?他偷走的車上有幾百發子彈,只要你能找回來。”
“那只老鼠?”約翰顯然對葉知秋贈機的行為很滿意,并沒有因為沒有附贈子彈就減弱他對葉知秋的好感,他不屑的說道:“你怎么認得他?”
“當然是在我們之前遇到的。”文森特比他的腦子好使得多,說道:“我這里有汽油也是他告訴你的?”
“那時候他還沒有偷我們的東西。”克萊爾說道:“謝天謝地,大家都沒事。”
葉知秋很嚴肅的看著安吉拉:“你花了三十發子彈居然什么都沒打中?”
安吉拉很羞愧,克萊爾倒是覺得葉知秋有點沒事找事的味道,幫忙辯解道:“我覺得這是一件好事。”難道你還希望她打中點什么?克萊爾在心里想到。
葉知秋看了她一眼,轉身走回停車場里,他又不是f官員,沒有出事了再追究責任的習慣。作為行動人員,他首先要考慮的是怎么把損失減小到最少,然后才是同伴能力的問題,而且安吉拉的定位是向導,讓她掌握武器是他的錯,他只是沒有想到美國的執法人員也有菜鳥。
另外的幾個人互相看了一眼,很默契的跟了上去,走在最后的是羅斯蒙德,他一邊走一邊一步三回頭的向街上看,似乎那輛車還會回來一樣。
葉知秋站到SV面前,停車場里因為子彈打中墻壁飛起的灰塵已經沉落下來,至少不那么嗆人了。他看著從車頭的縫隙里滴下來的液體,強忍著沒有給車子再來一腳,轉頭去看安吉拉,后者很不好意思的低下頭。
“我收回我的話。”葉知秋說道:“你還是打中了一些東西。”
安吉拉低著頭撇了一下嘴角,葉知秋說得沒錯,她控制不了機槍射擊時的彈跳,所以除了開始的幾顆子彈打中了SV的車頭之外,其它的子彈都打了飛機,而且為了全力控制槍身,她沒來得及放開食指,這一梭子彈就都出去了,安吉拉很慶幸自己用的不是百發彈鼓,不然以當時的情況,她恐怕也得把子彈都打出去才能重新控制機槍,而從事后她酸痛的胳膊上來看,一百發子彈之后,槍口很可能已經轉到了她的身后。
文森特低頭看了看,輕聲道:“是冷卻液,她打穿了冷卻系統。”
“有什么區別?”葉知秋問道。
文森特遲疑了一下,說道:“至少沒有損失汽油。”
“我們可以換一輛車。”羅斯蒙德說道,他想起自己的老本行,又補充道:“我們可以把這輛車里的汽油抽出來。”
“我有個問題。”約翰說道:“你們現在什么都沒有了,我們為什么還要給你們車和汽油?”
除了葉知秋,其他人都轉頭看他,就連文森特都有些吃驚,約翰把手里的249扔進SV里,轉頭對葉知秋說道:“在上面我沒動手,是因為看不起那些家伙,我不強盜,所以不打算搶你的東西,但那并不代表我可以讓你在這里殺了人再大搖大擺的走出去,如果沒有說好的食物和水,你應該重新考慮付出代價。”
克萊爾立刻不易察覺的向后退了半步,右手屈起,握住插在腰間的手槍,文森特皺起眉頭,在心里盤算著應該選擇什么樣的立場,約翰的人品不壞,而且和他的關系也很好,而且他很不喜歡葉知秋的狠辣,現在他沒有了槍,也許正是接受懲罰的好時機。
約翰站到葉知秋的面前,微微低頭俯視著他,壓迫感十足,他說道:“我猜你已經習慣了用實力說話。”
“那要看我們對實力的定義是什么。”葉知秋的臉上露出令人難以琢磨的神色,他微微后退了一步,他不習慣仰視別人,這個距離剛剛好。同時在心里盤算著要不要接受這個挑戰。約翰現在對他提出挑戰有點趁人之危的意思,葉知秋毫不懷疑自己能夠擊倒面前的這個大個子,問題只是他想要什么樣的結局,無論如何,約翰現在做的事情并不算出格,如果在平時,葉知秋最多擊倒他了事,但是很顯然現在他的心情很不好,有倒楣蛋送上門來,他還能冷靜的考慮一下值不值得已經很不容易了。
文森特也在猶豫,他身上的確有一支槍,這件事沒有幾個人知道,作為一個美國人,他雖然不知道懷璧其罪的故事,但是也知道手里有槍未必只是對別人的威脅,他還得時刻提防來自身邊人的窺視,所以他從不肯把它拿出來,更重要的是這支槍里面只有六顆子彈,他也舍不得用。他能在這里有一個相對超然的地位,一方面是大家要依靠他的腦子,另一方面也是因為約翰對他的,當然他總是很注意自己不觸犯其他人的利益也很重要。
所以文森特自己很明白,約翰對他要比那支手槍重要,特別是在損失了大部分人手的情況下,那些被葉知秋殺死的人和他們之間的關系并沒有好到需要去報仇的地步,在文森特看來,當雙方的實力對比發生改變的時候,約翰要重新考慮交換的事情是正確的,但是向葉知秋提出挑戰就很無聊,大家現在連飯都吃不飽,斗意氣不是閑得嗎?就算要懲罰一言不合就拔槍殺人的葉知秋,那也應該是警察的事,和他這個大學教授沒關系,和約翰這個剛從州立監獄里放出來不到一年的家伙也沒什么關系。但是很顯然,他與約翰之間只是合作的關系,他不能命令他,正相反,他必須尊重他的決定。
葉知秋猶豫了一下,轉頭去看文森特,后者的目光游移,避開了他的注視。于是葉知秋的目光越過他,看到一臉擔心的安吉拉和正在有意識的縮到羅斯蒙徳身后的克萊爾,心中稍微有些安慰,克萊爾沒有讓他失望,她已經成長起來了,也許可以對她報以更多的期待,盡管現在他并不需要她的支援,但是誰也不能說以后他也不需要。
“好吧。”葉知秋說道:“如你所愿。”
葉知秋與約翰之間的戰斗剛剛開始就結束了,約翰肯定沒看過古龍的小說,所以當他先發制人的兇狠一擊被葉知秋直接近身后,他就立刻感到了實實在在的威脅。不得不說,他這一身肉沒有白長,大塊頭的抗打擊能力不是一般的強,所以葉知秋的第一次擊中并沒有讓約翰立刻喪失戰斗力,反而差一點被他捉住,然后經驗豐富的葉知秋立刻改變了戰術,連續快速的擊打約翰身上的同一個地點,每一擊的力量并不是很大,可以讓他可以迅速的脫離接觸,但是連續擊打造成的傷害迭加卻非常明顯,約翰還沒有想明白應該怎么樣應付就已經被打糊涂了。
“停止,停止。”文森特大叫道,他并不是弱不禁風的學術人物,他能活到現在,很大程度是托了自己身體強壯的福,事實上,他是貨真價實的空手道黑帶二段,當然和很多人想像的不一樣,空手道這玩意打起來的確很漂亮,但是拼命的時候其實不怎么管用,搏斗的目的不外乎使對方失去行動能力,但是沒有任何一個國家的武館會公開教授實用的辦法。所以文森特很清楚自己的身手,說身輕體健那是不假的,可是如果真和人打架,他這二段也就挨捧的本事高一點而已。不過他畢竟專門學過技擊,哪些地方能打哪些地方不能打還是很清楚的,總的來說,打架時專門沖著比賽時不準打的地方打就對了。所以看到約翰被葉知秋連續擊中胸隔膜部位,他就知道不好,急忙大叫起來,試圖叫停這次格斗。
“夠了。”文森特的叫聲沒起作用,倒是克萊爾看不下去了,出聲叫道。她沒練過技擊,自然沒有文森特的眼光,雖然跟著克里斯學過幾招,但是顯然人體上可以致命的地方太多,克里斯教得不怎么全。事實上現在的場面雖然看上去葉知秋占上風,但是約翰也并不是沒有還手之力,只不過看到文森特焦急的樣子,克萊爾本能的意識到約翰很不妙,葉知秋可是一個只用一把軍刀在喪尸群里如入無人之境的家伙,雖然塊頭比約翰小了一號,但是她絲毫不懷疑最后的勝利者是誰,所以她現在最多的注意力都是放在文林特身上。她看到了他身上的槍,所以一直在防備他看到情況不妙拿槍。很顯然文森特沒有抽槍的打算,當然看到情況不對,他也沒有準備赤膊上陣,而只是在一旁跳著腳叫。于是克萊爾也大聲叫道:“夠了。”
“他沒扔毛巾。”羅斯蒙德剛看得眉飛色舞,雙手握拳正不由自主的來回比劃,好像自己就在場上一樣,而且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代入的是哪一方了。聽到克萊爾的聲音,很不滿意的回頭看她,這才剛剛開始還不到一分鐘,居然就有兩個人叫停,但愿選手們不會聽她們的話。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克萊爾的話真的起了作用,葉知秋收手退出了戰團,約翰仍然揮舞著雙臂又比劃了幾下,徒勞的試圖格擋下一次的攻擊,然后才突然意識到剛才連續不斷的打擊已經消失了,他的身體突然一頓,軟軟的倒了下去,被剛好沖過來的文森特抱住,但是他的份量太足,匆忙趕到的文森特沒能撐住,只好扶著他慢慢倒在地上。
“上帝。”文森特俯身趴到約翰的胸前聽了一下,抬頭道:“他的心跳很亂,需要急救。”
葉知秋回頭看了一眼克萊爾,這一連串的打擊讓他的情緒得到了發泄,所以心情好了很多,不得不說,打人比打沙袋感覺要好得多,也解氣得多。放松之余,他也有點吃驚于自己剛才居然真的聽了克萊爾的話,很顯然,她在他心目中的地位正在提升,這不是男女之間的那種地位,而是真正戰友之間的信任。
克萊爾從羅斯蒙德的身后走出來,低聲說道:“你沒有必要殺死他。”
“呃。”羅斯蒙德則驚訝于葉知秋的殺傷力,幾乎就是一轉眼,身高體重的約翰居然就已經落到了死亡的邊緣。他吃驚的看著手忙腳亂的文森特,喃喃道:“這可沒有救護車,他需要阿斯匹林嗎?”
“不需要。”葉知秋從克萊爾的眼中讀出了她的心意,快步走上前面,雙手迭起放到約翰的胸膛上有規律的用力按了十幾下,感覺到約翰因為被連續擊打而變得心率不齊的心臟重新恢復強有力的跳動后才站起身,對文森特說道:“他沒事。”
“你自己去找輛車吧。”文森特不想再和他糾纏下去,擺手道:“你一定是撒旦的使者,地獄之門已經打開了。”
“在我國的宗教體系里,地獄的主宰是一位菩薩。”葉知秋看了他一眼,轉身向停車場里走去,克萊爾快步跟上,經過文森特的身邊時輕聲說道:“抱歉。”
文森特點了點頭,他對克萊爾印像不壞,所以并沒有拒絕她的道歉。安吉拉和羅斯蒙德也跟了上來,羅斯蒙德問道:“需要我幫忙嗎?”
“有水嗎?”文森特問道,然后看到羅斯蒙德懊惱的神色,輕輕搖了搖頭:“你們準備去哪里?”
安吉拉不知道樓上發生了什么事情,所以仍然在對自己用機槍招呼葉知秋一行感到很慚愧,而且看起來,葉知秋和約翰的爭斗也和被自己打壞的汽車有關系,所以老老實實的回答:“我打算先去國際機場那邊看看。”
“那邊可不安全。”文森特看到約翰的呼吸變得平穩,情緒放松下來,又開始好為人師:“那里被一伙人占據了。”
“我知道。”安吉拉說道:“我和法魯克有一些交情。”
文森特愣了一下,重新打量起面前的女人:“你是這里的人。”
“沒錯。”安吉拉嘆了一口氣:“說來話長。”
葉知秋沒給她長話細說的機會,他推著一輛雪佛蘭轎車出來,克萊爾坐在駕駛室里掌握方向,停車場出口超過千分之十五的上坡道并沒有給他造成明顯的麻煩。羅斯蒙德攤了一下手:“天啊,他居然挑了一輛因帕蘭,他知道大街上有多少輛這種車嗎?”
“至少能動的沒有幾輛。”安吉拉在羅斯蒙德的面前還是很有自信的,很顯然葉知秋只是挑了離他最近的車。“你不去幫忙嗎?”她問道。
如果說四個人中誰的地位最低,那肯定是羅斯蒙德無誤,所以他很聽話的迎了上去,葉知秋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兩個人把車子推到SUV旁邊,葉知秋找出一根軟管遞給羅斯蒙德。
羅斯蒙德很認命的過去抽油,葉知秋來到文森特身邊,看著剛剛睜開眼睛的約翰:“有什么打算?”
“我不知道。”文森特說道:“也許離開這里,你有什么建議嗎?”
“如果你能飛的話,去安克雷奇吧,我的同伴在那里建立了基地。”
文森特愣了一下,抬頭看著他:“安克雷奇?你說阿拉斯加?”
“的確遠了點。”葉知秋搖頭道:“我們沒辦法選擇開局時的基地位置,你確定自己不是教地理的。”
“安克雷奇很有名氣,我去過那里渡假。”文森特回答道,然后他才明白過來,大吃一驚后問道:“你們從那里來?”
“只有我。”葉知秋說道:“有一些跡象表明這場災難起源于維加斯。”
“和羅伯特有關?”文森特看著他,想了一下,說道:“你可以去大圖書館那邊看看,羅伯特的家在那里。”
“你說他已經離開了。”葉知秋問道。
文森特點了點頭:“我不知道你為什么會認為他與這有關,但是如果是真的,他家里一定有來不及帶走的資料。”
“謝謝。”葉知秋說道:“希望能在安克雷奇見到你。”
文森特看著他笑了一下:“希望吧。”
葉知秋點了點頭,幫他拉起約翰,看著兩個人慢慢向停車場的樓梯走去,真到消失不見。
用軟管抽油利用的是連通器原理,所以這是一個緩慢的過程,安吉拉和克萊爾不喜歡停車場里的陰暗,走出去曬太陽,羅斯蒙德剛找了一個塑料桶,準備當兩車的油位處于同一個水平線后用這個東西來繼續抽。
葉知秋坐在雪佛蘭的前蓋上等,羅斯蒙德固定好軟管,也湊了過來,他不知道從哪里搞到了一條肥大的褲子,不用繼續秀內褲,但是仍然赤著上身,身上干涸的血跡已經發黑了,散發出難聞的氣味。
葉知秋聳了聳鼻子,向旁邊挪開了一點,羅斯蒙德看了他一眼,攤手道:“這里沒有水,也許我可以去海邊洗個澡,問題只是咸味和臭味哪一個更好而已。”
“那么咸菜和臭豆腐哪一個更好?”葉知秋說道:“我們要去海邊嗎?”
“安吉拉是這么說的。”羅斯蒙德不知道臭豆腐是什么,咸菜倒是有印像,他以為葉知秋說的是韓國泡菜,于是說道:“她有朋友在國際機場,也許可以去那邊打聽一下。”
“聽起來不錯。”葉知秋說道:“但愿她也計劃過我們到哪里去補充食物和飲用水。”
對于這件事,羅斯蒙德也有些尷尬,畢竟P150是從他和安吉拉的手里失去的,所以他沉默了一下,低頭說道:“你不能再弄一些食物嗎?就像在巴斯托那些。”
葉知秋看了他一會,直到羅斯蒙德有點汕汕的才說道:“我想我可以,但是問題是,這里的喪尸似乎比較溫和,恐怕我們找不到還沒有被幸存者光顧的地方。”
兩個人沉默了一會,羅斯蒙德站起身,說道:“我去看看怎么樣了。”
葉知秋點了點頭,也站了起來,向停車場深處走去,羅斯蒙德奇怪的問道:“你去哪?”
“隨便走走。”葉知秋頭也不回的說道。
羅斯蒙德看著他繞過汽車,向黑暗中走去,不由自主的皺起了眉頭,他覺得自己應該重新考慮要不要和這個喜怒無常的家伙呆在一起了,特別是他還那么危險。
葉知秋沿著通道的墻壁走了一會,停在一個角落里,頭上的小窗投射進一縷陽光,在那對面,楊程宇和姚萌正安靜的站著。
三個人互相看了一會,姚萌打破的沉靜,低聲道:“文森特說你們的車被偷了。”
葉知秋嗯了一聲,楊程宇伸出手來,把那支格洛克遞過來:“我們想也許你需要它。”
“不。”葉知秋看著他,沒有伸手的意思:“你們比我更需要它。”他抬頭看了看頭上的窗子,把身子靠到墻壁上,說道:“你們怎么會在這里?”
“當時很亂,大家都急著出城,但是這里有軍警看守,所以都卡在這里了。”姚萌比楊程宇健談,所以兩個人在一起的時候,總是她先說話。
“我沒看到這里有關卡。”葉知秋皺起眉頭,文森特也說過同樣的話,但是如果這是真的,這里的街道上勢必塞滿了車輛,不可能來做疏導工作。
楊程宇轉了轉頭,在建筑物里,他比姚萌的方向感要好得多,他伸手指了一下:“在那邊,大概四五條街,我再沒有回去看過。”他又指了指腳下:“當時這里是軍警的臨時指揮部。后來災難全面爆發,我們到這里來尋求庇護,但是軍警們都逃跑了,有幾伙勢力都到這里來搶武器,他們走了之后,我們就留下來了。”
葉知秋明白過來,從前有關卡的地方塞車肯定很嚴重,安吉拉當然不會帶他們從那里走,難怪進城時感覺在繞彎子。“他們沒發現你們?”葉知秋奇怪的問道,人力資源在什么時候都是很重要的,老弱病殘就算了,面前這兩個人都是青年,其中還有一個女人,怎么看也不會被輕易放過。
楊程宇看了看姚萌,輕聲道:“我當時病了,她留下來照顧我,我們的兩個同學被抓走了。”
“那把槍是怎么回事?”葉知秋問道,這兩個人的話里面有很多疑點,就算當時楊程宇的樣子讓人覺得沒有希望,姚萌也不太可能就可以留下,而且還有那支槍,他們兩個人怎么可能會有槍?雖然只有一顆子彈。
楊程宇目光一凝,轉向姚萌,女孩愣了一下,低聲說道:”那是一個老警察的,他被人打死了,槍掉在地上,被我偷偷藏起來。”她猶豫了一下,問道:”你第一次面對面殺人的感覺是什么樣的?”
葉知秋揚了揚眉毛,看著她脫口問道:“你用它殺了人?”話一出口,他就立即醒悟過來,看向楊程宇:“怪不得你用槍對著我的時候反應那么大,那個被你打中的人怎么了?”
楊程宇的臉色立刻開始發白,葉知秋皺眉看著他,每個人第一次殺人后的反應都不一樣,軍警在這個方面普遍表現得要好一些,因為他們不會在拿槍的第一天就有機會對人開槍,所以有足夠的時間做心理建設。普通人的表現則比較豐富多彩,這個也與本人的具體情況有關。有的人滿不在乎,也有的人會驚慌失措,但是無論如何,都會在心里留下傷痕。
很多文學作品里都提到過這種類型的心理傷害,尤其戰爭創傷的描寫最為多見,于是很多人都覺得從戰場上走下來的的人都是怪物,但是事實上,文學作品描寫的大都是特例,并不是所有的人都表現得如此歇斯底里,像楊程宇這樣的表現已經算得上過激了,所以葉知秋才這樣問。
又是一陣沉默,姚萌張了張嘴,被葉知秋用眼神制止了,有些時候回憶也是接受現實的一種方法。楊程宇遲疑了一會,終于說道:“他想欺負姚萌,我就拿出槍想嚇跑他,可是他要搶我的槍,于是槍響了,我嚇壞了,連開了幾槍,打爛了他的肚子。”
楊程宇說不下去了,葉知秋猜到出了什么事,腹部中彈卻沒有傷及腹腔動脈對所有得不到即時治療的士兵來說都如同身在地獄,他們只能在痛苦之中慢慢的等死。而作為始作俑者的楊程宇既沒有勇氣結束他的痛苦,也沒有辦法無視這人的慘狀,也就只能傷害自己幼小的心靈了,難怪他拿槍指著別人的時候,卻好像一幅自己中槍的樣子。
心理干預這種事不是葉知秋擅長的項目,所以他只是很自然的伸手接過楊程宇手里的格洛克,拿到陽光下讓兩個人看仔細,然后慢慢做了一次拆解,最后把彈夾塞進槍里,遞回給楊程宇。低聲說道:“別相信武器是用來保衛和平的,那是不用上戰場的人的說法,武器就是武器,設計出來的目地就是為了殺人,所以當你拿起槍的時候,你的目的就是殺死對方,死亡的過程并不重要。”
“因為我們活在災難后?”楊程宇沉默著回味葉知秋的話,姚萌則顯然有不同意見,她問道:“幸好你沒有核武器。”
葉知秋看著她,微笑起來:“相信我,我現在有十六個那玩意,如果有需要,我也會把它扔出去。”
面前的兩個人臉色都開始發白,當然姚萌那臟兮兮的小臉看得不怎么清楚,葉知秋笑了起來,揮了揮手:“開個玩笑。我要走了,你們自己保重,如果可能的話,我離開的時候會來接你們。”
兩個人看著他,估計還在琢磨葉知秋的話到底是真是假,直到葉知秋轉身走出很遠,楊程宇才突然叫道:“如果你去中國城,見到一個叫張德力的人,能把他也帶出來嗎?”
聽到他的話,葉知秋停下腳步,回頭看去,姚萌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什么,楊程宇則一臉期待的看著他,他想了一下,開口道:“我不是拯救隊,但是如果順便,我可以試試。”
“謝謝。”楊程宇說道:“他是我同學。”
“我知道。”葉知秋向他點了點頭,轉身走去,遠處的通道上,羅斯蒙德正探頭探腦的向這邊張望
“你為什么要補償他們?”
“如果那一槍稍微偏一點,他就死了。”
“所以你開槍的時候,并不在乎他是你的同胞。”
“就當時的情景來說。他首先是威脅,然后才是同胞。”
雪佛蘭在公路上平穩的行駛著,葉知秋一面聽從安吉拉的指揮操縱著汽車繞過一個又一個路口,一面回答著克萊爾的問題。街道上到處都是廢棄的物資,臨街的店輔都有被人闖入的痕跡,很多店門前的地面上都散落著一堆堆的雜物,除了食物,看起來什么都有,也不知道是闖入者得手后遺落下來的還是被喪尸追趕時散落的。
克萊爾坐在葉知秋的身邊,沉默了一會,突然問道:“你是在提醒我嗎?”
葉知秋側頭看了身邊的女孩一眼,沒有說話,克萊爾足夠聰明,不需要他做太多的事,事實上,她問出這句話的時候,根本就沒有想過需要答案,很多事情,聽別人說是不行的,總要自己想通了才行,比如楊程宇,雖然把自己的槍留給了他,但是葉知秋并不對他抱有太大的希望。
坐在他身后的安吉拉打破了兩個人之間的沉默,她問道:“需要找個地方試試運氣嗎?也許能找到點有用的東西。”
“有什么建議?”葉知秋對這個想法并不抗拒,他只是不想做無用功。
“有兩種地方值得試試。”安吉拉說道:“第一是民宅,找到好東西的希望不大,但是危險性也很小,不太可能在那里遇到喪尸。但是找到食物和武器的機會也不大,所以一般沒人嘗試這種地方。”洛杉礬的治安也許算不上好,但是畢竟不是每個人都是黑幫,所以想隨隨便便就在民居里找到一把槍的可能性實在不高,至于食物就更簡單了,美國人可沒有在家里大量儲備食物的習慣,而且這里的平均氣溫很高,食物不放在冰箱里就容易變質,所以大多數家庭不會準備太多可以吃的東西。
“第二是商場,那里有各種各樣的物資。”安吉拉繼續說道。
“現在那些商場里一定有數不清的喪尸。”克萊爾說道,商場因為占地面積的原因,很難有足夠多的窗子,實在是喪尸的最佳聚集地。“而且這里的人把汽油都收集起來了,如果有可能,他們一定會把能找到的東西都搬回家去。”
“人們收集汽油就是為了對付喪尸。”安吉拉說道:“很多地方需要徹夜的照明。”
“他們沒有發電機嗎?”葉知秋很好奇,似乎每一個地方的人都有自己生存下去的方法。
“喪尸不怕電,至少不怕照明電。”安吉拉說道:“也沒有人能奢侈到圍上電網,所以火焰就是驅趕喪尸的最佳手段。”
葉知秋呃了一聲,這其實是一個誤區,安克雷奇的經驗證明,喪尸的確怕火,但是就像人類不會自己走進火堆里一樣,喪尸也會刻意的避開明火,而在晚上燃起篝火,吸引到喪尸來聚餐的可能性反而更大。他看了一眼車外,剛才經過的地方,有一攤明顯的血跡,旁邊還有拖拉的痕跡,很顯然,這里的建筑物里有不止一只喪尸,也許這個時候,它們就躲在某個陰暗的角落里注視著他們。
“你好像有不同的意見。”安吉拉說道:“如果我知道你們去找汽油會付出這么大的代價,我一定會建議沿著公路收集汽車里的油。”她看著路邊橫七豎八停著的車輛,說道:“他們不可能弄走所有的油,只要我們繞到足夠偏僻的地方,就一定能找到汽油,好過現在這幅樣子。”
葉知秋知道她對自己把手槍送出去有很大怨念,所以很明智的沒有說話,羅斯蒙德忍不住問道:“你那個朋友會資助我們一些食物嗎?”
“我不覺得這個可能性很大。”安吉拉說道:“只是一般朋友。”
“我們應該高興還是不高興?”克萊爾說道:“這對羅斯蒙德來說倒是個好消息。”
“還有更好的消息。”安吉拉說道:“法魯克是個黑人。”她看了一眼身邊的羅斯蒙德,他赤著的上身倒是黑里透著紅,紅里透著黑:“我沒有別的意思,但是他有輕微的種族主義傾向。”
“那難道不是白人的專利嗎?”羅斯蒙德奇怪的問道:“你有一個有種族主義傾向的黑人朋友。”他攤開手:“我沒聽錯吧?還是你其實不是白人?”
“我幫過他一點小忙。”安吉拉說道:“我在ATF的時候,放過他一馬。”
“啊哈。”葉知秋笑道:“公務員的福利。”
“這是唯一的福利。”安吉拉并沒有為自己的行為感到羞愧的意思,她笑著說道:“我們還能指望什么呢?”
“你真應該和中國的同行們說說。”葉知秋搖了搖頭,還想再說點什么,但是調侃被打斷了,車外傳來一聲清脆的槍聲。葉知秋吃了一驚,把注意力集中到了窗外,但是并沒有立刻減速停車。如果你在一輛行駛的汽車里,那么除非前面沒有路了,不然不要輕易停下來。
另外三個人都聽到了槍聲,克萊爾伸手拔槍,她曾經準備把這支唯一的火器交給葉知秋使用,但是被葉知秋拒絕了,他們不太可能再次遇到像安吉拉在停車場里那樣的突然襲擊,對于葉知秋的身手來說,走進人群中去后,使用手槍反倒是個累贅。
槍聲響過之后,半響再沒有動靜,安吉拉笑了一下:“別緊張,應該是有人在狩獵。”
“誰是獵物?”葉知秋已經判斷出槍聲的來源,離這里不算太近,但是也無法通過槍聲來判斷武器的種類,除了失真之外,也有很大可能不是軍用制式武器。
安吉拉聳了聳肩:“這只是一個通稱,都有人收集食物,他們可能通過槍聲來傳遞消息,或者警告別人,當然也可能遇到了喪尸、、、所以我們不用太在意。”
“即使是遇到了喪尸?”羅斯蒙德說道:“真讓人放心。”
“那沒什么可奇怪的不是嗎?”克萊爾說道:“我懷疑現在的世界喪尸的數量比人類還要多。”
“只有美洲。”葉知秋說道,克萊爾的話讓他有點不舒服,當然不是局部數量的對比,災難擴散才是他最在意的事情。
葉知秋的話讓其他人安靜下來,他抬頭向前上方看了看,剛過中午,陽光還很猛烈,顯然對喪尸的威懾力最大,的確是個收集食物的好時間,他皺眉問道:“要不要繞過去?”
槍聲就是從他們前進的方向傳來的,如果像安吉拉所說那樣,他們過去后很可能成為被警告的對象。
“用不著。“安吉拉搖了搖頭,側頭仔細打量了一下街邊的建筑物,肯定的說道:”這里是法魯克的地盤,敢公然開槍的肯定是他的人,他們大多認識我。”
“你很出名嗎?”羅斯蒙德好奇的問道。
“災難發生后,我來過這里幾次。”安吉拉說道:“你只要想想在一群黑人中走進一個白種女人,就知道他們會不會記住我了。”
“指路明燈啊。”葉知秋感嘆了一下,在心里補充道,還是一個金發美女。美色面前,并不是所有種族主義者都有那么堅定的立場,而且實際說起來,黑人中的種族仇恨通常都是被白人逼出來的。
克萊爾轉頭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葉知秋說道:“那好吧,我們繼續。”
車子駛過一個路口,突然又傳來一聲槍響,這次槍聲響起的地方很近,葉知秋一眼就看到路邊一座二層民居前停著一輛白色的面包車,有一個黑人青年聽到發動機的聲音,正愕然轉過頭來,他的手里端著一支民用版本的小口徑步槍,從葉知秋的位置上看不太清楚,從外型上來看,很有點像毛瑟98。
青年看到葉知秋等人的車子,吃了一驚,立刻向他們舉起了步槍,但是他身邊的房子里又傳出了一聲槍聲,他舉著槍口轉了回去,有些拿不定主意先注意哪一邊。
從街口到民居的距離很短,所以這個家伙舉著槍轉圈的時候,葉知秋的車子已經停到了他的身邊,當然隔著街道,還是有一段距離的。葉知秋搖下車窗的時候,還沒忘記問安吉拉:“你說沒有人會打民居的主意。”
“看起來我們的想法不太一樣。”安吉拉說著,推開門跳了出去,招手道:“雷格,你怎么在這里?”
“米勒?”青年又吃一驚,遲疑著放下舉著的槍,向從車里出來的的葉知秋示意了一下,問道:“他是誰?”
“我朋友。”安吉拉的回答言簡意駭,她打量了一下雷格身邊的房子,皺眉問道:“誰在里面?”
“見鬼。”雷格立刻想起來自己還有更重要的事,他轉回身,對著房子大叫道:“尼基,馬歇爾,出了什么事。”
沒有人回答他,克萊爾和羅斯蒙德也鉆出汽車,就站在車門后向房子這邊看,葉知秋看了安吉拉一眼,抬腳向雷格走過去,問道:“是他們在開槍?”
“應該是。”雷格猶豫著,他知道現在應該走進去接應自己的同伴,但是理智告訴他,這不是一個好主意,他緊張的握著槍身,喃喃說道:“我們仔細觀察過,這棟房子很干凈,不像有喪尸出入的樣子,所以才選擇了這里。”
“現在不是檢討這個的時候。”葉知秋彎腰拔出軍刀,向身后看了一眼,克萊爾取出手槍,雙手持槍站在汽車后,向他點了點頭,她知道他的意思,如果換一個人,她一定不會同意,但是葉知秋不同,她相信他能做到。
葉知秋又看了看安吉拉,后者也有些緊張,她向雷格說道:“把槍給他。”
雷格遲疑著,輪流看著幾個人,又看了看寂靜的房子,抱著槍拿不定主意,他和安吉拉不熟悉,這種時候交出武器很有難度。葉知秋大步走過去,雷格這家伙居然也沒有躲閃的意思,就連羅斯蒙德都覺得葉知秋只要一伸手,就能搶過他手里的槍,但是葉知秋就這樣直接走了過去,推開擋住路的雷格,向房門走去。
雷格愣愣的看著葉知秋從身邊走過,忍不住又一次問安吉拉:“他是誰?”
安吉拉白了他一眼,心想你這是灌水好不好?沒好氣的說道:“如果你不敢進去,至少應該讓你的槍進去。”
還沒等雷格說話,房子里又響了一槍,然后房門突然被拉開,一個人沖了出來,差點一頭撞在葉知秋的身上。
葉知秋側身一閃,躲在一邊,那個人腳下不穩,直接從臺階上摔了下來,好在臺階不高,倒也不至于摔壞。他雙手在水泥地面上一撐就跳了起來,大叫道:“里面有喪尸。”
葉知秋向他身后看了一眼,沒有看到有人跟上,他剛才聽雷格召喚里面的人的時候,叫的是兩個人的名字,所以搶上一步,伸手拉住外層的房門,一腳踢在內層正在合攏的房門上,木質的房門被他一腳踢開,一瞬間,葉知秋已經看到門對面的客廳里有黑影在閃動。
也許是房門發出的聲音嚇到了房間內的喪尸,它的動作有了一些遲疑,于是葉知秋聽到一聲大叫,一個人影飛快的從地上爬了起來,向他沖了過來。葉知秋這個時候一點都沒有砥柱中流的覺悟,立刻退了一步,讓出門前,然后一個人猛的從開始合攏的房門里沖了出來。葉知秋還沒來得及仔細看一眼,就看到又一條黑影以更快的速度從門里撲了出來,剛好在葉知秋面前撲到前面人的背上,然后一起從門里滾了出來。
門前有一小塊被房子遮擋出來的陰影,但是面積有限,所以慘叫聲和尖叫聲混合在一起響了起來,雷格舉起槍,對著那個在地上翻滾不休的生物準備射擊,克萊爾在后面叫道:“看在上帝的份上,不要。”
安吉拉立刻醒悟過來,她一下拉住雷格的手,叫道:“你會打中同伴的。”
雖然不是第一次看到喪尸在陽光下的變化,但是安吉拉等三個人仍然目瞪口呆,一時想不出應該做些什么,更不要說雷格和他的同伴了。葉知秋大步上前,一把揪住那個抱著雷格的同伴在地上翻滾的喪尸脖子,單臂用力,居然把兩個人一起提了起來。手里的喪尸嚎叫著,放開手里的人體,試圖回頭來抓葉知秋,但葉知秋一下摔到地上,然后抬起腳來,一腳踏破了它的腦袋。H!!
嚎叫聲停止了,但是大家顯然沒有那么快的恢復過來,大家仍然盯著那個塌了半邊腦袋的尸體看,看著它的身體在陽光下開始冒煙。摔在地上的男人掙扎著站了起來,他抬頭看了看天,不能置信的說道:“我還活著。”
“上帝啊。”他的聲音提醒了其他人,雷格吸著氣說道:“你被咬到了!”
尼基這才發現自己的半邊身上都是鮮血,左邊肩頭上血肉模糊,直到這個時候他才從極度的恐懼中恢復回來,開始感覺到疼痛。于是連忙用手去按鮮血淋淋的肩頭,帶著哭腔叫道:“我應該怎么辦?”
雷格和他的同伴面面相覷,答案其實很簡單,尼基不可能不知道,但是無論如何,現在說出來都太殘酷了,雷格也許膽小一點,但是至少還干不出這種事來,所以尼基只好無助的看著他們,不甘心的問道:“會有辦法的,一定會有辦法的對不對?”
羅斯蒙德下意識的退了一步,離尼基稍微遠一點,這家伙瘋了。所有幸存下來的人都清楚的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么事,就算運氣不好,尼基也最少需要幾個小時的時間才能變成喪尸,但是他現在的狀態仍然讓人感到恐懼,沒人相信他意識不到問題的所在。安吉拉注意到羅斯蒙德的動作,鄙痍的看了他一眼,這個家伙很多時間不像個男人,特別是和葉知秋在一起的時候。
半晌,雷格才艱難的說道:“讓法魯克來決定吧。”他轉回頭,向安吉拉問道:“和我們一起嗎?”
“我就是這么想的。”安吉拉無所謂的回答,她盡量不去想倒楣的尼基會怎么樣,如果是她,就算沒有勇氣給自己的頭上來上那么一槍,至少也會遠遠離開同伴,孤獨的一個人面對死亡,她不明白這個家伙為什么會覺得讓法魯克來決定他的命運會是個好主意,她幾乎能夠想像到法魯克的辦法。
克萊爾站在一邊看著他們,這個時候突然問道:“那房里還有喪尸嗎?”她揚起頭,看著面前的房,目光盡量避開地上正在加速腐化的尸體,現在它已經很難看出原來的形狀了,變得更加惡心。她用一只手捂住鼻說道:“我猜你們把槍丟在里面了。”槍聲在那房里響了不止一聲,但是逃出來的兩個人都是兩手空空,所以她猜想他們至少有一只槍掉在房里面了。
“上帝,法魯克會殺了我們的。”馬歇爾立刻驚慌起來,雷格看了他一眼,那槍是尼基的,但是很顯然他現在需要擔心的不是這件事,作為他的同伙,能不能找回這支槍的確很重要,法魯克對隨意浪費彈藥都很生氣,更不會容忍丟失槍支的事情。但是很顯然,與法魯克的怒火比較起來,喪尸的危險更加直接,而且丟的也不是他的槍,他得考慮這里面的機會成本,所以他猶豫不決的問道:“你能肯定那里面只有這一只喪尸?”
馬歇爾立刻也猶豫起來,顯然他和雷格一樣,怕喪尸遠用過法魯克。所以他驚恐的回憶了一下,猶豫著說道:“我們沒有上樓,尼基說廚房可能有食物,然后就聽到了聲音,我們躲起來,它就出現了。”
“還真是簡單明了。”安吉拉不滿的說道:“你們開了好幾槍,居然沒有一顆彈打中它,還把槍丟了。”說著她看了看尼基,那血淋淋的傷口和絕望的表情讓她很自覺的閉上了嘴巴,她撫住額頭嘆道:“天啊,法魯克怎么會想到派你們出來收集食物?”
格無奈的解釋道:“我們是出來找外快的。”他看了看站在一邊沉默的尼基:“他看上了一個姑娘,所以想討他歡心。”
馬歇爾罵道:“我現在覺得這真是個該死的爛主意。”
“你還是給他處理一下傷口吧。”克萊爾在旁邊勸道,就算沒什么效果,總比就這樣血淋淋的好。她轉身問葉知秋:“要進去看看嗎?”
葉知秋猶豫了一下,點頭道:“我自己進去。”
克萊爾搖頭笑了一下,抬腳向房門走去:“如果有第二只喪尸,他們絕對逃不出來。”她從前有個勇敢的哥哥,現在又有個強大的同伴,所以格外看不起懦弱的人,只不過出于禮貌,她才不想表現出來,但是言語之中自然就少了一些尊敬。葉知秋無奈的看了看她,抬腳跟了上去。這個女孩越來越像吉爾了,當然她們之間實力的差距還很大。也不知道吉爾胳膊上的傷口怎么樣了,他想,出來這么久,有點想念吉爾和妮可了。
看著兩個人的動作,雷格猶豫了一下,克萊爾說得很對,以馬歇爾和尼基的狀態,如果房里有第二只喪尸,他們現在已經是死人了,但是他仍然覺得這是一場冒險,他打心眼里不喜歡冒險,所以轉頭問安吉拉:“能讓他們把尼基的槍帶出來嗎?”
“把那支槍帶出來。”安吉拉看了他一眼,高聲向葉知秋叫道,然后又加了一句:“要多久?”
“十分鐘。”葉知秋搶上一步,越過克萊爾,首先推開房門,半年沒有人打掃的房間里灰塵很大,好在洛杉磯靠海,倒也沒有像維加斯那樣積上半寸的塵土。他放慢步走了進去,現在是下午,房間里的采光并不怎么好,只有客廳里還沐浴著陽光。但是大多數地方至少還能看清楚東西,用不著打開手電。馬歇爾說他們是在廚房遭到襲擊的,所以葉知秋直接向廚房走去,克萊爾提著手槍,謹慎的跟在他的身后,判斷是一回事,保持小心則是另一回事。
通向廚房的地上散落著一些雜物,看起來像是剛才的搏斗弄掉的。葉知秋跨過一只不銹鋼的杯,站到廚房門前。里面一片凌亂,很多東西翻倒在地上。葉知秋略一打量,走上去兩步,彎腰撿起一只彈艙式步槍,這支槍顯然經過了多次改造,槍身已經很陳舊了,橡木的槍托上布滿了劃痕,只有槍管顯得新一點,看起來從前的主人用過它很多次,所以不得不換了一個新的槍管,但是經過這么多次的改造,就算是葉知秋也看不出這是什么型號的武器。
他拉開槍膛,看了一下彈倉,那里面還有一顆彈,很顯然尼基沒有來得及把彈都打出去。于是回手把槍遞給克萊爾。
克萊爾沒有接槍,她挪動腳步,小心的避開地下翻倒的物品,走到冰箱前,伸手拉開了它。
里面空空的,比葛優的腦袋都干凈。只在最角落里還剩下幾個瓶。安吉拉失望的嗯了一聲,說道:“看來這里已經有人光顧過了。”然后她從冰箱門上的空格里拿起一個鐵罐,看了看:“至少我們找到了一罐速溶咖啡。”
“那真應該恭喜你。”葉知秋干巴巴的說。他對咖啡這種時尚飲品沒什么興趣,如果熬夜的話,他通常是硬熬,實在熬不住了還有軍用的提神糖,實在沒有喝咖啡的習慣,所以很難了解克萊爾的想法,只是隨口那么一說。
克萊爾很歡喜的拿著咖啡罐轉了一圈,可惜這里一片狼藉,一時也找不出什么能用來裝東西的袋。葉知秋看到她滿地轉圈的樣,立刻明白過來她想要什么,伸手用步槍挑起一個背包,看起來那本來是屬于尼基一行的。他本來想直接把背包遞給克萊爾,但是把背包挑起后,就改變了主意,那里面似乎有東西。他用另一只手接過背包,撐開袋口看了一眼,皺眉道:“他們也沒找到什么有用的東西。”
克萊爾走過來,伸手看了一眼,廚房里的光線很暗,她又沒有葉知秋那么銳利的眼神,所以只看出背包里有幾個圓滾滾的東西,伸手摸出一個,才發現是某種鐵殼的食品罐頭,外面的包裝已經撕掉了,不但看不出里面裝的是什么東西,倒是印在罐頭盒蓋上的保質期還很清楚。
她隨手把另一只手里抓的咖啡扔進背包里,正想把手里的不知名罐頭也扔進去,突然覺得手里的罐頭外殼有些異樣,于是舉到眼看仔細看,只看了一眼,就立刻把罐頭扔回到背包里,低聲叫道:“真惡心。”
“什么?”葉知秋撐著口袋,不明白她看到了什么,隨口問道:“什么惡心?”
“那些家伙居然試圖用牙齒來開罐頭。”克萊爾把手在自己的衣服上蹭了蹭,不滿的說道:“那兩個人一定餓瘋了。”
葉知秋心里一動,伸手進去想把剛才的罐頭拿出來,結果卻摸出了另外一罐,這是一罐水果罐頭,至少外層的包裝紙還在。他把罐頭盒湊到眼前看了一下,很容易就發現了上面兩排深深的牙印,看那痕跡的深度,這牙齒咬合的力量相當大,他仔細看了看,搖頭道:“不是他們。”
克萊爾從葉知秋把罐頭再一次摸出來的時候就察覺到不對了,她記得尼基和馬歇爾兩個人的樣雖然有些營養不良,但是至少比文森特等人強多了,看起來他們也不可能餓到這個地步。她抬起頭看向葉知秋,發現葉知秋也正看著她,兩個人對視了一會,克萊爾搖頭道:“是它?”
“看起來它知道怎么樣尋找食物。”克萊爾吸了一口氣說道:“這里的喪尸比維加斯的聰明。”
“聰明點也有限。”葉知秋對這個并不感到奇怪,克萊爾和喪尸打交道得少,葉知秋可是見過更聰明的。他低頭仔細察看地面,嘴里說道:“至少它還不會用開罐器。”
“那也比我見過的都聰明。”克萊爾說道:“怪不得這里的幸存者與喪尸之間的斗爭并不激烈,看起來它們的食物來源更加廣泛。”
葉知秋嗯了一聲,伸手從地上撿起一樣東西,那是一個撕碎了的塑料包裝袋,里面還有一些粘附的肉渣,已經滋生出一層綠色的霉菌。他皺眉道:“我想我找到冰箱空了的原因了。”
克萊爾嗯了一聲:“這可真不是一個好消息。”她想了一下,提起背包說道:“我去一下衛生間。”
葉知秋一愣:“你要用衛生間?”
萊爾說道:“我要找一些東西。”她指了指葉知秋:“這段時間里你可以到處看看,也許有些什么能用得上的。”
葉知秋有些莫名其妙,但是克萊爾肯定有她的用意,于是葉知秋搶先走出廚房,四下看了看,想先找到衛生間。克萊爾想到自己的目的,有些不好意思,叫道:“我自己去就行。”
“那至少也得讓我先確定一下那里面真的安全。”葉知秋說道,他很快找到了衛生間的門,拉開看了一下,里面的空間有限,除了黑一點,倒也沒有什么可看的地方,于是他就退了出來,以為克萊爾不好意思承認,搶先說道:“我到樓”
克萊爾扭亮自己的手電,點了點頭:“一會見。”
葉知秋看著她走進衛生間,發現她并沒有刻意的關緊房門,不禁有些奇怪,不過倒也沒有多想,提著步槍向樓上走去。木制的樓梯上鋪著厚厚的地毯,踩上去的時候雖然灰大了一點,但是感覺很好。
他慢慢走上樓去,隱隱聞到一股熟悉的怪味,葉知秋猶豫了一下,向氣味的來源走去,那是一間臥室,地板上不出所料的堆放著已經啃得很干凈的骸骨,看那骨骼的大小,其中應該有一個不大的孩,如果沒有意外的話,那個喪尸顯然是吃掉了自己的孩,顯然他不能指望每個喪尸都有威廉.山德爾的智慧。
葉知秋退出了房間,四處看了一下,在臥室的抽屜里找到了一支伯萊塔的掌上型袖珍手槍。說實話,他對這種還沒有一個巴掌大的小手槍不感興趣,同樣是伯萊塔出品,92F顯然更符合他的審美觀,但是他猶豫了一下手,還是把這只槍收了起來毫米彈的殺傷力本來就有限,這槍的槍管還足夠短,所以整槍的威力對于喪尸來說基本可以忽略不計,但是至少它對于普通人類的威懾力還是很可觀的。
他拿起手槍,翻起槍管看了一下,里面沒有上膛,這種槍使用前需要手動把第一發彈塞進槍管里,所以無論怎么看,它都不是一款合格的殺人工具。
走下樓梯后,克萊爾已經站在衛生間的門外等他了,那個背包塞得鼓鼓的,但是看克萊爾提著背包的樣,那個碩大的背包并不像看起來那樣沉重。
“那是什么?”葉知秋疑惑的問,看起來克萊爾的動作與自己猜測的有偏差,她顯然找到了一些值得收集的東西。
“一些私人物品。”克萊爾白淅的臉上泛起一些紅暈,她側了側頭:“你知道,女生總要麻煩一些。”
葉知秋立刻打消了詢問背包內物品種類的興趣,他把手里的湯姆貓手槍遞過去:“樓上找到的,你留著吧。”
克萊爾疑惑的伸手接過來,才發現那是一只很小巧的手槍,出于女性的自覺,她很喜歡這把袖珍手槍,立刻把背包放在地上,接過槍來拿到眼前仔細看了看,驚喜的問道:“這是什么?”
“玩具吧。”葉知秋把槍接回來,卸下彈夾,從里面退出一發彈,然后掰開槍管示范給她看:“射擊前一定要這樣做,不然彈不會上膛。”然后又把槍遞過去。
克萊爾把槍接過來,一面往外倒彈一面嘆著氣說道:“還真是個玩具。”她必竟有戰斗經驗,如果每次用槍前都要這樣做一次,那和沒有區別也不大。她問道:“那把格洛克還是還給你吧。”
“不用。”葉知秋擺了擺手,然后就聽到門外安吉拉大聲的叫喊:“你們還在嗎?”
葉知秋走出門去,看著站在門前的幾個人,說道:“當然,為什么我們會不在?”
羅斯蒙德仔細的打量他:“你們還真快。”
葉知秋聽出他話里的猥瑣含義,瞪了他一眼。把手里的步槍遞給站在一邊欲言又止的馬歇爾,這讓后者驚喜了一下,顯然他也覺得能拿回這支槍是個意外。雷格則有些不安,他瞄了一眼已經坐進車里的尼基,然后目光落到跟在葉知秋身后的克萊爾身上,問道:“那是尼基的背包。”
“現在是我的了。”克萊爾平靜的說道:“這些都是我找到的。”
雷格猶豫了一下,他不怎么相信克萊爾的話,至少不相信那么大一只背包里的東西都是克萊爾找到的,于是轉頭去看馬歇爾,沒想到后者還沉浸在拿回步槍的喜悅中,根本沒注意到他的動作。雷格想了一下,策劃這次行動的人是尼基,很顯然無論收獲怎么樣,他都已經用不上了。于是雷格決定放過這個話題,他轉身向安吉拉說道:“我們去見法魯克吧。”
安吉拉點了點頭,看著雷格從她身邊向他們的汽車走去,然后把目光落到克萊爾身上,好奇的問道:“是什么?”克萊爾不是小氣的人,尼基為了食物被喪尸咬了,如果有可能,克萊爾不可能拒絕分給他們一點東西。
克萊爾湊到她面前,拉開背包讓她自己看,安吉拉一眼就認出最上面的東西,忍不住啊了一聲,驚喜的說道:“你怎么想到的?”
克萊爾白了她一眼,拉上背包,然后從上衣的口袋里摸出一包已經開封的煙盒和一個打火機:“你的煙也放在車上了嗎?”
安吉拉一把搶過來,嗯了一聲,她的東西都放在P150上,結果讓雷歐一鍋燉了,現在看到克萊爾居然還記得給她找這個玩意,實在喜出望外。
“好了。”葉知秋叫道:“我們上家吧。”他看著安吉拉:“但愿一切順利。”
“會的。”安吉拉的煙癮不小,這一段時間事情又多,緊張之余,煙癮就格外難熬。她取出一根煙叼在嘴里,點燃后深深吸了一口,說道:“我覺得一定會的。”l;/g;H!!
七個人兩輛車,葉知秋是最后一個鉆進汽車的,本來一直是他開車,但是這一次安吉拉坐上了駕駛位,所以葉知秋需要繞過汽車坐到另一邊的后排去,當他拉開車門的時候,心里突然感到了一絲寒意。
葉知秋霍然回頭望去,目光從街邊的的兩層建筑物上面越過,定格在遠處的一座大樓上。他不知道那座樓有多少層,它身邊的參照物實在太少,也不知道那座樓是在哪里,這些都不重要,此刻他的注意力根本沒有放到那上面,他的目光已經完全被一個人吸引了。
那座樓頂上站著一個人,即使是以葉知秋的目力看過去,也只是一個小得不能再小的黑點,但是經過反狙擊手訓練的葉知秋一眼就能確定,那是一個人。
葉知秋的身子突然繃緊,全身都緊張起來,這是感覺到危險時的本能反應。高樓的樓頂不是那么好站的,特別是樓頂的邊緣,有沒有恐高癥先不說,單單是樓頂強烈的空氣對流,就不是普通人能站得穩的,無論是心理還是生理,都是很嚴峻的考驗。
那個人現在就穩穩的站在樓頂的邊緣,葉知秋看不出這人是不是拿著望遠鏡,甚至看不出這人的手里是不是有一支槍,但是他仍然感到了危險。如果你站在一只猛獸的面前,那么用不著它表現出對你的興趣,你就能感覺到危險,葉知秋現在就是這種感覺,他能感覺到,那個人現在也在看著他。
時間仿佛瞬間陷入了停頓之中,又仿佛一眨眼過去了很久,那個人突然動了,身子一聳,從樓上跳了下去。
葉知秋猛的睜大了眼睛,無法置信的盯著那飛墜落的身影,那人的身體舒展,絕不像是垂死前的樣子。就在一瞬間,那個小小的身影就被眼前的民居擋住了。他不由自主的踏上一步,試圖再次看到那個身影,但是立刻就明白自己只是在做無用功,那個身影已經不可能再出現在他的視線中了。
身后的車門被推開,克萊爾探出頭來問道:“你在做什么?”
葉知秋搖了搖頭,他的觀察角度受到的限制太大,至少有三分之二的樓體看不到,所以根本無法判斷出那人最后怎么樣了,他只是簡單的覺得,那人不會就這么簡簡單單的摔死。
直到坐進車里,他還在想著那個人的身份,總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這種感覺很奇妙,葉知秋不能確認它的正確性。事實上,葉知秋認識的人不少,但是能在美洲大6遇到,而且還沒有死在這場災難當中,那就實在太過渺茫了,簡直比在茫茫洛杉磯找到一個叫內維爾的博士更不可能。
安吉拉等人可不知道葉知秋剛才看到了什么,事實上,就算她們現了葉知秋的異常,也不可能看清遠處那座只能用來當背景的高樓上曾經有個人跳了下去。所以雖然看到葉知秋在車外磨蹭的樣子有些奇怪,但是因為雷格的車已經啟動了,安吉拉立刻跟了上去,沒時間向葉知秋出詢問。
雷格對這一帶的熟悉程度遠比安吉拉要好,所以兩輛車七拐八繞,很快就來到了國際機場附近,雷格把車子停到一堵水泥墻邊,墻上被人用自噴漆涂上了各種或寫實或寫意的畫像,在那面墻的中間孤零零的開著一扇門,有兩個持槍的黑人青年站在門邊,看到車子看過來,兩個人也并不阻擋,只是伸長脖子懶洋洋的看著。
看到雷格把車子停在這里,葉知秋奇怪的問:“不進機場里面嗎?”
“你以為法魯克在機場里?”安吉拉看著他說道:“他的人手根本控制不了那么大的地盤,而且機場里有很多喪尸,通道也難以封閉起來,所以他只能用用機場的草坪,還只能是在白天。”
雷格停好車,用力的關上車門,和馬歇爾手持步槍站在門邊,等著磨磨蹭蹭的尼基下車,安吉拉回頭問葉知秋:“你要不要進去?”
“你想一個人進去?”葉知秋看著水泥墻邊站著的兩個人,那兩個家伙怎么看都不像好人:“我很佩服你從前的勇氣。”
“他們至少比喪尸好相處。”安吉拉說道,然后回頭叮囑克萊爾:“你們留在車里,如果有人問起,你就說是和我一起來的,無論如何不要下車,這里的人對白人可不夠友好。如果有什么事、、、”她看了一眼羅斯蒙德:“你來應付。”
“包在我身上。”羅斯蒙德說道:“我會照顧好她的。”
“這才是我要擔心的。”安吉拉嘀咕著推開車門,正好看到尼基哭喪著臉從車里出來,門前的兩個崗哨看到尼基身上的血跡,立刻緊張起來,一個人高聲叫道:“尼基,出了什么事?”另一個人看到了下車的安吉拉,吹了一聲口哨叫道:“看啊,一個白妞,你們為她打起來了嗎?”
“管好你的嘴。”安吉拉走上前去,讓兩個哨兵看清楚自己,然后回頭對尼基說道:“你想清楚了,一定要進去?”
尼基吸了一口氣,點頭道:“我要去見法魯克。”
“走吧。”雷格說道:“祝你好運。”
馬歇爾能和尼基一起進到那房子里冒險,交情自然更深一點,他有些緊張的瞄了一眼兩個哨兵,伏在尼基耳邊低聲說道:“你不再考慮一下她的建議嗎?”
尼基看了他一眼,不自然的微微點著頭,沒有再說話,安吉拉向后勾了勾手指,示意葉知秋跟上來,剛才吹口哨的哨兵又叫了起來:“你好吧,米勒。又換男朋友了?”
“我不知道你記得的上一個是誰。”安吉拉說道:“我是來見法魯克。”
“當然。”哨兵殷勤的替她拉開房門,嘴里說道:“如果你打算再換男朋友的話,能不能順便考慮一下我?”
“我會考慮的。”安吉拉挺胸從他面前走過,雷格背著槍沉默的跟了上去,遮擋了哨兵準備向安吉拉衣領里一探究竟的目光。那哨兵嘴里咕碌了一句,葉知秋走到了身前,就伸手攔住了他,裂開嘴笑道:“小子,你的競爭很激烈啊,我是不是應該想辦法讓你消失?”
葉知秋看了看跟在身后的馬歇爾和尼基,馬歇爾不耐煩的說道:“別招惹他。”
哨兵張大嘴巴,露出滿口因為缺少衛生用品而顯得焦黃的牙齒,笑道:“我只是和他打個招呼。”
話音未落,他的個子就突然長高了一截,臉上的笑容也被驚恐的神色代替,他痛苦的掙扎著,臉憋得通紅,雙手揮舞,試圖掰開被葉知秋捏住脖子的手。
“別擔心。”葉知秋平靜的說道:“我只是回應你的招呼。”他慢慢收回手臂,把哨兵無助踢動的雙腳放回到地面上,然后把自己的右手從哨兵的脖子上拿開,在哨兵因為憋氣而漲得通紅的臉上拍了一下,皮笑肉不笑的說道:“我喜歡你打招呼的方式。”
看著葉知秋一行魚貫走進門里,另一個哨兵才連忙走過去扶住自己的同伴,用力拍著他的后背,好讓正在干嘔的同伴看起來好受一些,一面心有余悸的說道:“這家伙是誰?”回應他的是另一陣更強烈的干嘔聲。
房門內是一個很大的空間,有上百平方米,高度則足有四五米,房子中間零亂的擺著一些桌子,有幾伙人正圍在那些桌子旁打牌,不時有人在地上走動。看到有人走進來,人們也懶得起身察看,倒是有幾個人看到人群中有一個白種女人,大聲的叫了起來。
安吉拉瞄了他們一眼,干脆不去理睬,雷格拉住一個人問道:“法魯克在嗎?”
“他在房間里。”那人雖然在回答雷格的問題,眼睛卻停在安吉拉的身上,很困惑的問道:“米勒小姐?”
“當然是她。”雷格放開手,帶著眾人向前走去,葉知秋打量著房子里充滿不懷好意目光的人群,低聲問道:“災難后你來過這里幾次?”
“兩次。”安吉拉回答道。
還好。葉知秋心想,看起來沒有想像的那么糟,她來得倒是很勤快,平均三個月一次,他隨口問道:“這是第三次。”
“不。這是第二次。”安吉拉糾正他。
顯然這里的等級觀念并不如表現出來的那么強烈,雷格并沒有敲門,直接推開門走進去,叫道:“我們回來了。”
房門打開后,里面立刻冒出一陣煙霧,讓人以為房間里正在著火,煙霧繚繞中,一個光頭的黑人正坐在沙上,手里舉著一根還在冒煙的香煙,在他的對面,站著另一個黑人漢子,兩個人似乎正在說著什么。看到雷格走進來,坐在沙上的法魯克擺了擺手:“把我的份額留下走開吧,我還有事。”
雷格尷尬的看了一眼身后的安吉拉,快步走過去,低聲在法魯克的耳邊說了幾句話。法魯克愣了一下,站起身來,向安吉拉點了點頭,問道:“尼基在哪?”
尼基捂著肩膀從門外閃了進來,低著頭叫道:“老大。”
“你被咬了?”法魯克看著他,低聲問道。
尼基猶豫了一下,急急回答道:“我想問題并不那么嚴重。”
“當然。”法魯克說道:“看你這一身的血、、、”話音未落,他已經飛快的抽出手槍,一槍打中了尼基的胸膛。
沉悶的槍聲中,尼基的身體猛的飛了起來,直直的摔出門外,落地時臉上還帶著驚愕的表情。槍聲驚動了房間里的人,各種大呼小叫聲響了起來,幾乎立刻就有人提著槍出現在門前,緊張的大叫道:“法魯克,出了什么事?”
“沒事。”法魯克說道:“尼基出去找食物,被喪尸咬了,求我解除他的痛苦。”
尼基肩上的繃帶顯而易見,所以這個理由顯然很讓人信服,人群幾乎立刻就散了一半,剩下一個女孩子叉著手站在尸體旁,但是很快就有人過來把她扶走了。
法魯克把槍放到桌子上,回頭向雷格問道:“還有什么損失。”
“四子彈。”雷格看著桌子上的槍,有些緊張的回答:“槍還在。”
法魯克揮了揮手:“把他弄走吧,如果你們搞到了什么,給貝拉送去一些,我就不要了。”
雷格尷尬的看著他,不易察覺的搖了搖頭。法魯克罵了一句,他以為他們既然開了槍后還能把槍帶回來,肯定是干掉了那只咬傷尼基的喪尸,沒想到他們居然是空著手回來的,他揮了揮手:“快滾吧。”
“我的同伴找到了一些女人的用品。”安吉拉說道:“你可以去找她要一些,貝拉會用得著的。”尼基的背包落在了克萊爾手里,如果不讓雷格知道包里有什么東西,安吉拉怕他會在法魯克面前說些壞話,這種時候,沒必要的誤會還是越少越好。
法魯克看了她一眼,示意雷格和原來屋子里的那個人都出去,這才向安吉拉攤手說道:“真是一團糟。”他伸手拿起沙旁的煙盒遞給安吉拉:“你怎么樣?”
“我出城去了一趟。”安吉拉抽出一根煙,給自己點上。法魯克看著她身后的葉知秋,并沒有給他讓煙的意思:“你去了皮特王那邊?”
吉拉說道:“他是我在城外撿到的。”
魯克很感興趣的看著葉知秋:“眼光不錯,但愿他在床上也像看起來這樣棒。”
“這一點我可以保證。”安吉拉說道:“說說你吧,有什么新鮮事要告訴我嗎?”
“新鮮事嗎?”法魯克用挾著煙卷的手繞著圈:“最近一段時間離海耶斯遠點,他最近脾氣不太好。”
“他的脾氣什么時候好過?”安吉拉說道:“他還在比弗利嗎?”
“也許吧。”法魯克說道:“那里什么都不缺,就缺喪尸,如果我能和機場里的喪尸勾通的話,一定會建議它們搬去哪邊住。”
安吉拉彈了彈煙灰,表示自己同意他的話,比弗利山從前是富人區,那里的人口密度本來就是全洛杉磯最低的,各種配套設施也是最齊全的,但是那里并不像法魯克說得那樣適宜生存,畢竟富人區的常住人口比較少,所以各種食品商店也少得可憐,除了農夫市場那邊,要想找食物就只能去高檔飯店里找,據說海耶斯從一開始就在鬧饑慌。
“聽說是有人在和他搗亂。”法魯克說到這里,很有些興災樂禍的意思,他咧著嘴說道:“據說海耶斯誓要親手抓住他,把他吊死在銀行大樓上,讓他的尸體自然風干。”
“看起來那人把他得罪得不清,可問題是,銀行大樓是皮特的地盤。”
“據說他懷疑那人是皮特的手下。”法魯克看了一眼葉知秋,說道:“據說是個中國人。”
“都是據說嗎?”安吉拉搖頭道:“別看他,我們剛從維加斯來。”
“那我就放心了。”法魯克說道:“你知道海耶斯手里的武器很多,再加上他的脾氣火暴,皮特王最近的日子可有些難過。”
“城里最近有什么動靜嗎?”安吉拉換了一個話題,問道:“比如大股的軍隊。”她其實對內維爾并不怎么感興趣,但是對于在巴斯托受到的襲擊一直耿耿于懷,如果洛杉磯城里有這樣一股勢力的話,法魯克一定知道。
“大股的軍隊?”法魯克疑惑的看著她,搖頭道:“那怎么可能?”
“那么誰有裝甲車輛?”安吉拉換了一個問題:“裝甲車。”
“輪式的?”法魯克的臉色立刻變了:“你也看到海耶斯的裝甲車了?”
“生了什么事?”安吉拉看著有點氣急敗壞的法魯克,疑惑的問道:“為什么你像是被人偷走了心愛的娃娃?”
“就在兩天前。”法魯克咬牙切齒的說道:“他開著那輛裝甲車到這里來,要我把機場里種的玉米分給他一半。”
安吉拉瞪大了眼睛,看著法魯克:你還會種玉米?她驚奇的說道:“我從來不知道。”
“你不知道的事情還有很多。”法魯克對安吉拉的態度很不滿,他翻著眼睛說道:“你以為只有那些中國人會種農作物嗎?”
安吉拉伸手示意自己沒有冒犯的意思,但是想了想卻還是忍不住問道:“你是怎么做到的?”
“這并不難”。法魯克說道:“我爺爺的爺爺就在這片土地上種植玉米和土豆。”
“可是林肯解放了他們。”安吉拉說道。
法魯克很贊同的點著頭:“他是個好人。”
“我的意思是說。你的爺爺的爸爸很可能沒能繼承父業。”安吉拉說道:“你想說你是自學成才嗎?”
魯克顯得有些尷尬,他翻著眼睛說道:“好吧,事實上,這些東西很容易種植,并不需要太多的技術。”
葉知秋目瞪口呆的看著兩個人,忍不住插話道:“我們能不說玉米嗎?”
法魯克哈哈大笑起來,他看了看葉知秋,向安吉拉說道:“他缺乏幽默感,當然這不怪他,他是中國人。”
安吉拉撇了撇嘴,很顯然葉知秋對這種美國式的幽默不感興趣,所以她直接轉回原來的話題:“你說的是真的?”
“哪個?”法魯克想了想,這才說道:“當然,我覺得海耶斯遇到了麻煩,他甚至邀請我去搶皮特王。”
安吉拉擔心的看了一眼葉知秋,生怕他會為自己的同胞抱不平,但是很顯然葉知秋的歸屬感沒有那么強,所以看到他并沒有任何的表示,安吉拉才放心的問法魯克:“你答應了?”
法魯克翻了翻眼睛:“我又不是傻子,海耶斯搶完了皮特王,回頭就該搶我了。”
這下安吉拉放心了,她好奇的問道:“那么你是怎么回絕他的?”
“我說我雖然有很多槍,但是沒有足夠的子彈,如果他肯提供子彈的話,我倒是可以考慮。至于我的玉米,如果他有足夠的子彈,我可以都給他。”
“很不錯的暗示。”安吉拉點了點頭:“但是他不是那么好說話的人,我是說,你說他是開著裝甲車來的不是嗎?”
魯克搖了搖頭:“這也是我猜他遇到了大麻煩的原因,他居然就那么離開了。”他看著安吉拉,問道:“為什么想起問這個?”
安吉拉看著他:“我需要你幫我一個忙,作為交換,我會告訴你一個消息。”
法魯克一臉的狐疑,他搖頭笑道:“你的消息就算了,先說是什么事吧。”看起來他并不相信安吉拉能夠帶給他什么值得注意的消息,畢竟她從前為之服務的美國政府已經煙消云散了。
安吉拉回頭看了看葉知秋,才對法魯克說道:“我要找一個人,他叫約翰.內維爾,是個醫生。”
“醫生?”法魯克笑了起來:“你覺得我的樣子像是會和醫生很熟悉嗎?”他摸了摸自己的臉,說道:“律師還差不多。”
“我不知道你還有律師。”安吉拉毫不留情的戳穿他,然后說道:“也許你的手下會聽說過他,幫幫忙。”她不知道文森特對葉知秋說過一些有關內維爾的事情,葉知秋剛才在路上還在回想樓頂上的那個人,所以根本沒有想起應該通報給安吉拉知道。現在安吉拉迫切需要任何有關內維爾的消息,不然只憑借一個名字,想在如今的洛杉磯找到他可比中體彩的難度大。
“看起來很重要?”法魯克想了想,示意他們跟著他出去。他們走出房門,法魯克高聲叫道:“有人聽說過一個叫約翰內維爾的醫生嗎?”
房間里靜了一下,有人問道:“你說什么?”
法魯克只好又重復了一次他的問題,于是又有人怪笑著問:“他會治療淋病嗎?”
“你的病不用去看醫生。”那人身邊的人說道:“特效土霉素就行了,但是你不能一面吃藥一面和瑞秋在一起,至少也要等你們倆都好了。”
“算了吧。”那人回答道:“你知道我們的選擇不多。而且她還有雷蒙德。”于是被他提到的雷蒙德也加入戰團,房間里頓時笑罵聲響成一片,還有人拍巴掌吹口哨,顯然ntr在這里是一種群眾比較喜聞樂見的娛樂形式。
法魯克向安吉拉攤了攤手:“你瞧。”他說道:“我就知道會這樣。”
安吉拉翻了一下眼睛,對這種公然歪樓的行為也沒多少脾氣,她無奈的看了看葉知秋:“看起來我們得另想辦法了。”
葉知秋想了一下,高聲問道:“他住在圖書館大樓附近,有人有印像嗎?”
“我覺得你應該考慮換一個醫生了。”人群安靜了一下,再次爆出更加熱烈的噪聲,在這噪聲里,有個光頭從人群里擠了出來,很同情的對葉知秋說道:“無論你從前有什么樣的疾病,現在都不是尋找私人醫生的好時候。”
葉知秋看到面前的人,愣了一下,狐疑的看了一眼安吉拉,這是一個白人,在一種膚色黝黑的人當中很顯然,但是安吉拉說過法魯克有種族主義傾向,所以這里有一個白人顯然并不尋常。
安吉拉聳了聳肩,對他的疑惑不以為然,法魯克的確不喜歡白色人種,但是那并不意味著他會趕走所有白人,事實上,自己就是明證,當然程度上不能同日而語,畢竟自己并不住在這里。
法魯克并沒有注意到兩個人的眉來眼去,他皺眉看著面前的男人,問道:“蚊子,你是想說你有那位醫生的消息嗎?”
“當然沒有。”蚊子露出謙鄙的笑容:“我只是看到了機會,您知道,我從不會放棄機會。”
“你是醫生?”葉知秋問道,想知道他口中的機會是指什么。
“當然不是。”蚊子需要的東西。”
“也許?”葉知秋皺眉道:“你在開玩笑嗎?”
“我就是說也許。”蚊子謹慎的回答道:“你需要什么?麻醉品?我可以提供笨丙胺,提神飲料,咖啡因、、、當然你得有東西交換。”他看了一眼他身邊的安吉拉:“我能肯定你需要的不會是女人,當然這也許是你需要醫生的原因。”
“我的天。”安吉拉驚嘆了一聲,看著面前的光頭男:“你真讓我吃驚,這是怎么做到的?”顯然讓她驚嘆的不是對于葉知秋病情的判斷。
“這需要用一些腦子。”蚊子彬彬有禮的向安吉拉致意道:“我說過我只是缺少機會。”
安吉拉點了點頭,伏到葉知秋的耳邊說道:“我上次來的時候,他剛剛來到這里,一文不鳴,我還幫他說了些好話,當然只是順嘴說說。”
葉知秋點了點頭,看得出,這個人并沒有驚人的身手,而且這里的人也并不怎么在乎他,但是當他向自己提出建議的時候,并沒有得到嘲笑,顯示人們認同他的說法,那么這個看起來有些猥瑣的家伙是怎么在現在的環境中得到這些即使是災難生前也很難得到的物資的呢?
法魯克看到安吉拉對葉知秋表露出的親昵,似乎有些不滿,他抬了抬手:“我想你們只能得到這些了,圖書館大樓離皮特王的地盤很近,我的人對那里并不熟悉。”
“沒人會喜歡那個地方。”人群里有人高聲說道:“據說那邊有個瘋子,獵殺喪尸為食。”
葉知秋愣了一下,向聲音的方向看過去,問道:“是真的?”
那邊人頭攢動,說話的人也沒有興趣站出來和他打招呼,所以葉知秋的努力失敗了。但是他身邊的法魯克開口道:“沒人知道是不是真的,這年頭最不缺乏的就是假消息了。”
“好吧。”安吉拉輕輕拽了一下葉知秋,向法魯克輕聲說道:“還你個人情,我們昨晚在巴斯托遇到了一個商隊。”
“我知道這些人,他們沒有進城。”法魯克不以為然的說道:“一個遠道而來的商隊,我覺得能讓人相信嗎?”
“很快就有你不知道了的。”安吉拉說道:“晚上我們和商隊一起遭到了襲擊,對方有裝甲車。”
“。”法魯克的表情凝重起來,他抬頭看了看喧鬧的人群,確信其他人聽不到他們的談話,低聲說道:“你說海耶斯出城襲擊了那支商隊?”
“我不知道是誰。”安吉拉聳了聳肩:“但是無論他是誰,他們都至少損失了六輛車和十幾個人,還有他們的武器。”
法魯克想了一下,點頭道:“看起來那支商隊的武裝力量比我想像的要強。”
安吉拉笑了一下,并沒有說出那些損失其實是自己身邊的這個男人制造出來的,她輕聲道:“那商隊完了,但是我不知道他們為什么遭到襲擊。”
“我欠你一次。”法魯克說道:“如果你說得沒錯,我想我可以做些什么。”
安吉拉笑了一下,禮貌的和他告辭,法魯克急著去落實剛剛聽到的消息,很簡單的揮手和他們告別。兩個人走出門,看到門前的兩個哨兵正站在他們開來的車子邊,羅斯蒙德站在車門外,正指手劃腳的對他們說著什么。
“有什么問題嗎?”安吉拉高聲問道。
那兩個哨兵回頭看到他們出來,對視了一眼,一個人說道:“沒什么。見到法魯克了?”
安吉拉晃了晃手里沒吸完的煙:“那就離我的車遠一點。”
羅斯蒙德攤手叫道:“他們對我們可不友好。”他看到葉知秋和安吉拉平安走出來,心里有了底,膽氣就足了起來,向兩個哨兵叫道:“什么時候黑人對黑人這么不友好了?”
兩個哨兵顯然沒有想到安吉拉她們這么快走出來,背著槍悻悻的走回來,經過安吉拉與葉知秋身邊時,那個吃過虧的家伙橫著肩膀向葉知秋撞了過去,然后大叫一聲摔倒在地上。
另一個人沒想到自己的同伴這么魯莽,嚇了一跳,縱身跳開,從肩上拉下步槍,卻看到葉知秋用腳踩著地上同伴的胸膛,用一支手舉著從他身上拽下來的槍,黑洞洞的槍口正對著自己。看著他手忙腳亂舉槍的樣子,葉知秋冷冷的說道:“要比比誰快嗎?”
哨兵猶豫了一下,垂下了槍口。安吉拉問道:“怎么回事?”
“這家伙看起來對我不怎么服氣。”葉知秋單手執槍,把槍管塞進腳下人的嘴里,看著槍口的準星劃破他的嘴唇,搖頭道:“自不量力。”
這話說得很正確,地上的家伙本來準備撞一下葉知秋,找回剛才被他捏住頸部的場子。為了在接下來可能生的沖突中占據優勢,他把步槍握在了手里,而不是像同伴那樣背在肩上,但是這個沒有被同伴注意到的動作卻被葉知秋現了,所以在這一次雙方都有準備的合理沖撞中,葉知秋完勝,還順手搶過了他的步槍。
安吉拉看著地上的人那因為恐懼而變形的臉哼了一聲,向葉知秋說道:“把槍還給他。”
葉知秋看了看她,雙手執槍動了幾下,這把二戰時的老槍就分成了三個部分。他把兩個較小的部件扔在地上哨兵的身上,然后揮手把槍身向面前的哨兵扔了過去,那人連忙放開自己的槍,伸手接住它,以免自己的鼻子被砸扁。
葉知秋不再理睬那兩個不知天高地厚的笨蛋,大步走到車旁,安吉拉再次坐進駕駛位,羅斯蒙德坐進后座后很自覺的向里挪了一下,給葉知秋讓出地方。克萊爾把手里已經上膛的格洛克放到前面板上,刻意不提剛才的危險,開口問道:“還順利嗎。”
“當然不。”安吉拉說著,動了車子。葉知秋看著車后正努力把同伴從地上拖起來的哨兵,問道:“出了什么事?”
“也許他們想打點秋風。”羅斯蒙德說道:“但是我想他們看到克萊爾之后改變了主意。”
克萊爾聽到這里,重重的哼了一聲。顯然小姑娘對于有人見色起意很不滿。她拿起手槍,拉動槍機,褪出已經上膛的子彈重新壓回到彈夾里。
葉知秋回頭看了看已經遠離的兩個哨兵,向羅斯蒙德說道:“你的勇氣要比我想像的多一些。”
“你會現不止一些的。”羅斯蒙德很不服氣。但是葉知秋已經不準備再和他磨牙了,他轉向安吉拉:“我們去哪?”
“找個過夜的地方。”安吉拉說道:“這里的夜晚是屬于喪尸的。”
“你從前的住處?”葉知秋問道。
安吉拉嗯了一聲,突然問道:“你還知道什么?”
“什么?”葉知秋被這沒頭沒腦的話弄得愣住了,他看了看身邊的羅斯蒙德,后者對他聳了聳肩,表示愛莫能助。
“圖書館大樓。”安吉拉說道:“你怎么知道那個內維爾住在圖書館大樓附近?”
“文森特說的。”葉知秋明白安吉拉生氣的原因了,對于這一點,他承認是自己做錯了,所以立刻老老實實的回答。
安吉拉從后視鏡里看了他一眼,問道:“你相信他?”
“就像你相信法魯克一樣。”葉知秋回答。
“我從沒完全相信過法魯克。”安吉拉嘀咕道。
這個回答不出葉知秋所料,所以他立刻說道:“我也一樣。”
“很好。”克萊爾把彈夾推進手槍,她聽出兩個人的對話中蘊涵的信息,所以再次擔負起消除隔閡的任務,插嘴說道:“也許你們可以告訴我,我們現在都知道了什么?”
“托這個嘴巴懶的家伙的福,本來我們可以知道得更多。”安吉拉說道:“還記得法魯克說起過有人在和海耶斯搞亂嗎?海耶斯威脅要把那個人吊死在銀行大樓上,銀行大樓和圖書館大樓是同一座建筑物的兩個不同的名稱。”
“那是什么意思?”克萊爾問道,她們三個人對洛杉磯的地理都不熟悉,所以一頭霧水的等著安吉拉解釋:“那里靠近皮特王的控制區,當然理論上與法魯克的地盤接壤,雖然他們都控制不了那里,但是如果海耶斯要在那里吊死什么人,他得穿越皮特王的地盤,或者從法魯克的地方繞過去。”
“所以他為什么要這么說?”克萊爾立刻明白過:“那棟樓肯定不是行刑場。”
“沒錯。他和那里有關系。”安吉拉說道:“除非世界變小了,要么這個和海耶斯搗亂的人就在那里。”
“文森特說內維爾也住在那里。”葉知秋提醒道。
“沒錯。這就是我不相信那個家伙的原因。他可能知道一些我們不知道的事情,或者正等著我們自己一頭撞進一個陷阱里。”安吉拉分析道。
葉知秋愣了一下,安吉拉說得有道理,但是如果這是一個陰謀,可操作性就太差了,文森特不像是會撒開大網撈小魚的人,他扭頭看向窗外,熟悉的景色讓他有些吃驚,他皺眉問道:“我們正在走回頭路,你要去哪?”
“當然是圖書館大樓。”安吉拉說道:“我說過我從前的住處已經被放棄了,所以我們得另找一個地方,正好順便看看他們誰說了慌話。
經過一段短暫的沉默之后,葉知秋想起那兩個哨兵,說道:“看起來法魯克的控制力沒有想像的那樣強。”
安吉拉皺了皺眉,她能看出葉知秋對這一點的懷疑,事實上,她對法魯克治下的混亂和無紀律同樣很不滿,但是無論如何,法魯克在災難生前只是一個街頭的混混,只不過混得比較大而已,不然也論不到她給他放水。所以即使是最好的時候,法魯克的手下也從來沒有過十個人,而且他也并不屬于那種組織嚴密的地下黑幫,他缺少管理方面的經驗,甚至從來沒有接觸過這方面的人或者知識。就算現在他的手下多了,控制的地盤大了,他的思維習慣也還停留在一個混混的基礎上,充其量也就是一個大混混,你不能指望一個大混混一夜之間就管理管理和經營的理念。
而且她也不能理解葉知秋這種疑惑的由來,除非葉知秋見到過非常嚴密的組織結構,但是很顯然,那不應該屬于民間組織,從這一點上來判斷,葉知秋應該出身于某種組織嚴密,重視紀律的單位,考慮到他的身手,這不難確定,但是安吉拉仍然很奇怪,他不像是無法理解現在情況的人,難道還奢望有人能夠建立像災難生前的那種社會嗎?
葉知秋仔細想了一下,覺得自己沒辦法向安吉拉闡述安克雷奇的權力架構,他能感受到這其中的區別,但是并不擅長解釋理論,說到系統的理論,除了特種作戰之外,他還真沒有哪方面是擅長的,所以除非她自己去看,所以別指望葉知秋能讓她明白。于是他就很聰明的沒有多費力氣,只是很簡單的向安吉拉指出了他看到的問題,法魯克和他的手下與一大群喪尸比鄰而居,卻沒有堅固的工事,不知道是應該夸他們人傻膽大還是夸地理環境和諧;他的手下缺乏物資補充,他卻并不制止漫無目地的自主搜索,只是從中抽取份額,雖然這是階級本色使然,但是顯然不怎么適合當前的形式。當然葉知秋沒指望法魯克能學三個代表與時俱進,只是向安吉拉吐槽一下而已;事實上最后一點才是最致命的,法魯克有威信,但是他做不到令行禁止,顯然他的手下都太隨意了,這樣的隊伍不可能在逆境中做出成績、、、所有這些都說明了一件事,法魯克的前途不怎么妙,如果洛杉磯的三股勢力都是這個程度,那么這里全部淪陷為喪尸的樂園只是早晚的事。
“就像現在的維加斯?”聽葉知秋說完,克萊爾總結道。她曾經不止一次的分析過維加斯的失敗,最多的時候,她們有上千個幸存者,但是現在,能夠跟隨克里斯去安克雷奇的人屈指可數,即使有人在那個夜晚生存下來,恐怕也只有零星的存在,而且顯而易見,以當時的情況,沒有人能夠僅僅依靠自身的力量持久生下一去,那個從樓上跳下來摔死的幸存者就是所有人最后的結局。
“如果想在如今的形式下生存下去,他們需要嚴密的組織,明確的分工、、、”克萊爾說出自己在這些天中得來的結論,然后看了看葉知秋:“高效的領導和足夠的運氣。”
葉知秋點了點頭,并沒有注意到她語氣的停頓,她說的是事實,克里斯有威信,但是不夠心恨手辣,在這方面,阿什福德和盧克做得比他好多了,雖然最后他們的事業都被現在的安克雷奇權力層接管了,但是無疑為那里的幸存者們打下了一個良好的基礎,克萊爾說得對,他們缺乏運氣,至于現在的情況下誰是受益者還真不好說。
但是被葉知秋忽略的東西仍然有人注意,安吉拉現了克萊爾剛才的停頓,她斜眼看了一下身邊的同伴,誘導道:“你覺得一個高效的領導應該是什么樣的?”
“公平、公正、公開,心狠手辣,對任何人不留情面。”克萊爾說道:“最起碼這個人不能心軟。”
“聽起來像部機械。”安吉拉搖了搖頭:“那么至少后座的這個家伙做不到,他把手槍給了一分鐘前向他開槍的人。”克萊爾向她簡單解釋過停車場樓上生的事,但是時間有限,她沒辦法詳細說明,所以安吉拉很難理解葉知秋當時的做法,事實上,就算她當時就在場,也沒辦法理解。
克萊爾嗯了一聲,她和葉知秋相處的時間要長得多,所以對于葉知秋偶而圣母一下并不感到奇怪,事實上,如果他不偶而一下瘋,那么自己已經不知道被那架c13o帶到哪里去了,自然也不會有機會和葉知秋一起出生入死。
她想起從維加斯撤退時,在校車里聽那些來自安克雷奇士兵們的支言片語,越開始好奇那片遙遠的控制區,他們的領導人居然是幾個女人,她們是怎么保證足夠的威信?那些崇尚暴力的男人們會不會反動她們的意見,那里的弱勢群體是怎樣生存下來的?
從某些方面來講,安吉拉并沒有克萊爾那樣的思維習慣,她更習慣處理具體事務,這一點很像吉爾,所以她轉向葉知秋:“你不看好法魯克?至少他已經在種植玉米了。”
“在洛杉磯?”葉知秋說道:“就像法魯克自己說的那樣,種這玩意很容易,唯一的障礙恐怕就是孟山都,用他們培育出的種子種出的玉米,無法持續保持活力,所以他會現他收獲的作物一次比一次少——如果他能堅持得足夠久的話。”
這回輪到克萊爾和羅斯蒙德傻眼了,孟山都她們倒是聽說過,但是不明白葉知秋口中“無法持續保持活力”是什么意思,事實上葉知秋也沒弄明白,美國的農業巨頭不至孟山都這一家,當然大家在某些方面半斤八兩,大哥不笑二哥。
安吉拉在政府部門工作,倒是聽說過一些傳聞,那些種子公司為了能夠控制農民,對所有的種子都做了特殊處理,它們只能被種植一次,所以你不能指望用收獲來的果實繼續種植。但是很顯然傳聞被夸大的,優良基因的易失性是所有高產作物的通病,并不只是美國人這樣做,事實上全世界的種子公司都在這樣做,高品質的種子無法在自然環境中穩定保持遺傳特性。
“你怎么會知道這個?”安吉拉很感興趣的問:“難道你還當過農民?”
“安吉雷奇就有人研究這個。”葉知秋回答:“我離開的時候,她們正在組織人手培育農作物。”對于這一點,妮可有一定的相關專業基礎,所以至少她知道方向,而且喪尸爆造成的災難主要集中在人員上面,對硬件環境的傷害有限,很多有用的資料現在就靜靜的躺在各自的地方等待幸存者們去現,唯一的問題是阿拉斯加的氣候不適宜培育種子,所以妮可她們必須抓緊利用短暫的夏季。
“我想我們到了。”安吉拉把車子慢慢停到路邊,卻并不急于下車,她回過頭來看著葉知秋:“你確定不是在向我們描述伊甸園?”
“那里沒有上帝和大天使,而且男人和女人都不至一個。”葉知秋回答道:“好消息是,我聽說蘋果樹也不少。”
“如果我到了那里后看到的東西和你說的不一樣,我就殺了你。”安吉拉惡狠狠的說道。
葉知秋側了側頭,沒有說話,羅斯蒙德仰頭靠到座椅上,嘆息道:“令人向往之地。”
他說出了其他人的心聲,所以安吉拉保持沉默,克萊爾把格洛克遞給葉知秋,提醒道:“千萬別說干完這一次就去那里之類的話,我不想失去你們中的任何人。”
葉知秋搖手拒絕了她的好意,側頭透過車窗打量著車外的環境,問道:“這是哪?”
“美國銀行大樓。”安吉拉說道:“就是你說的圖書館大樓。”
“我們今晚在這里過夜?”葉知秋隨口問道。
安吉拉看著克萊爾收回格洛克,撇了一下嘴,回答道:“那么今天晚上我們會被喪尸連人帶車抬進樓里,車外圍滿成千上萬準備聚餐的惡心生物。”
“被抬進樓里?”羅斯蒙德對這個前景有些心動:“你說它們對付不了這輛車?”災難生不久,他就遇到了賀容一行,當然那個時候商隊的領還不是賀容,所以他其實并沒有和喪尸近距離對抗的經歷,商隊中有過這種經歷的人都已經死了,包括賀容的前任。
“我只是這樣形容,一種修辭手法。”安吉拉不滿的說道:“你的語文老師會為你感到羞愧的。”顯然羅斯蒙德和他的語文老師不怎么親近,所以他并沒有對安吉拉的這個斷言表意見。
“這座樓好高。”葉知秋把腦袋頂到玻璃上,費力的向上看:“如果有人躲在這里,沒有足夠的人手很難找到。”
“有足夠的人手也很難,我保證這里面充滿了喪尸。。”安吉拉說道:“這是洛杉磯市內的最高建筑,在很遠的地方就能看到。”
葉知秋心中一動,轉頭問道:“在遇到文森特的停車場外呢?”
安吉拉只是隨口說一下,聽到葉知秋的問題,頓時有些語塞,她猶豫了一下,不確定的說道:“也許可以吧。”
葉知秋點了點頭:“我要下去看看。”
“沒有這個必要。”安吉拉說道:“以后你會有足夠多的時間研究這里的每一個房間,現在我們的目標在另一邊。”她指了指大樓的對面,那里也有一座樓房,但是比第一高樓要矮得多。“那是一座高級公寓樓。”安吉拉解釋道:“我們可以在那里找到住處,運氣好的話,可能還有食物。”
“為什么我們在這里過夜?”羅斯蒙德問道:“過來的時候我看到路邊有很多獨立的民居,要比這里舒服多了。”
“因為那些民居不夠堅固。”安吉拉解釋道:“它們有太多窗戶了,如果喪尸闖進來,你不能指望警察會及時趕到。”
羅斯蒙德舉起手,示意自己明白了,公寓樓當然也有窗子,但是比起獨立式的民居,顯示安全性要大得多,但是仍然有一個問題。他問道:“這里的房門都是防盜門,我們怎么能進去?”
“總有在災難生時急于逃走而忘記關門的人。”安吉拉說道:“從前我就是這樣尋找住處的。”
“你的膽子真大。”克萊爾由衷的欽佩她:“如果遇到喪尸怎么辦?”
“其實一個房間里是不是有喪尸是可以觀察得出來的,而且我會盡量趁樓房里充滿陽光的時候行動。”
“那么我們為什么不把車子直接停到公寓樓的樓下?”葉知秋仍然在看車外的第一高樓,雖然無法確定,但是他覺得自己看到的那個人就是從這棟樓上跳下來的,如果像安吉拉說的那樣,這里面充滿的喪尸,那么他肯定有什么辦法能夠通過它們直達樓頂。
“因為我不想在喪尸的注視下尋找住處。”安吉拉解釋道:“那些家伙并不傻,如果它們看到你走進一棟樓里卻沒有在天黑之前離開,就會知道你留在了里面。”她指了指車外的大樓:“下午的陽光會替我們把一些喪尸從窗口趕走,但是沒人能保證不會有無聊的家伙躲在陰暗的角落里偷窺。”
“聽起來這里的喪尸很聰明。”羅斯福德不服氣的說道:“你太小心了。”
“這是經驗之談。”安吉拉說道:“如果不是我運氣好,你們根本不可能看到活著的我。”她轉過頭,看著葉知秋:“小看其他的種族,這是人類的通病。”
葉知秋對她的話很贊同,但是要點頭附合的時候才現安吉拉居然是看著自己在說這話,不禁愣了一下,指著羅斯蒙德問道:“好像提出質疑的是他。”
“但是我覺得他未必會是最先死的那個。”安吉拉說道:“我覺得你有把自己當做人的傾向。”
“那在我的國家叫做個人英雄主義,是應該被批判的,但是杯具的是,每當人們遇到不公或者危險,總是寄希望于某個人而不是某個集體。”葉知秋說道:“不過還是謝謝你的提醒。”
安吉拉看了看他,沒有再說下去,克萊爾低聲說道:“無論是人還是美國隊長,他們都值得信賴的朋友。”
“是女友吧。”羅斯蒙德立刻來了精神。
“我們能等一會再吐槽嗎?”安吉拉說道:“現在的陽光正好,我和葉沿著街角進到那棟公寓樓里,試試運氣。你們兩個留在車里。”
“我也去。”克萊爾說道:“如果你從前一個人就能做到,那么顯然這種行動并不那么危險。”
“正相反。”安吉拉很不贊同她的判斷:“開始的時候是我運氣好,后來則是因為我善于總結經驗,任何時候盲目的行動都會致命。”說到這里,她又想起了一件事,向克萊爾說道:“不過說到進去,你的槍得借我用一下。”
“我沒意見。”葉知秋說道,然后他叮囑克萊爾:“別息火,注意觀察四周。”這里和剛進城里的停車場差不多,屬于不明勢力范圍,在這種地方致命的威協并不只僅僅來自于喪尸。克萊爾看了他一眼,點了點頭,把格洛克交給安吉拉。身后的羅斯蒙德嘟囔道:“我們現在可是赤手空拳了,當然只能逃跑。”
“我們還有這個。”克萊爾從貼身的口袋里掏出葉知秋交給她的湯姆貓袖珍手槍:“如果有人不懷好意,我們仍然可以給他們一些教訓。”
“別太相信它的威力。”葉知秋說道:“即使是被這支槍擊中要害的人,他的死因也可能是二十分鐘后的失血過多。”
安吉拉則驚奇的看了看克萊爾手里的槍,搖頭道:“哪來的。”然后她看到克萊爾的目光向葉知秋那邊轉,立刻舉起手:“好了我知道,他對你還真好。”
葉知秋沒理她們,他推開車門下車,站到街道上打量著面前的公寓樓,在心里評估這里面的危險程度。洛杉磯的風不小,在缺少高層建筑的地方感覺還不明顯,但是到了市中心這種高樓林立的地方,就能聽到明顯的風聲,像是這個城市正在出嗚咽,讓人聽著毛骨悚然的同時也遮蓋了很多本來可以聽到的聲音,比如喪尸的吼叫。
安吉拉拎著克萊爾的格洛克跳下車,克萊爾把身子伏到她剛才的座位上,遞出一個彈夾,安吉拉接過來的時候,葉知秋在她身邊向克萊爾叮囑道:“記得先把那只槍上膛。”
那只袖珍手槍的第一子彈必須手動上膛,所以葉知秋要專業叮囑克萊爾。小姑娘向著他笑了一下:“放心,我知道應該怎么做。”
葉知秋拍了拍車頂,示意她關上車門,然后轉過身來四下張望。安吉拉熟練的把手槍上膛,繞過車子站到街邊建筑物的陰影里:“我們過去,小心頭上的窗子。”她說道:“我遭受到過來自上方的襲擊。”
大白天在空無一人的街道上潛行,這讓葉知秋的感覺很奇怪,不同于從前的城市潛伏任務,那些任務里不可能沒有行人,雖然更加危險,但是心理的壓迫感反倒比這次要輕。走在前面的安吉拉雙手執槍,微微彎著腰,保持頭部正直,選擇的路線大多能保證自己行走在建筑物的陰影里,看起來她的確經驗豐富。葉知秋不太確定tf究竟是什么性質的工作,但是看起來,安吉拉從前接受的訓練更接近警察。
他的目光從安吉拉的身上移開,又轉回到街道另一側的銀行大樓上,那棟樓的玻璃還算完整,現在正反射著耀眼的陽光,按照安吉拉的說法,這些陽光會幫助他們驅趕靠近窗子的喪尸,但是顯然陽光的覆蓋范圍不夠,葉知秋猜測只要喪尸足夠聰明,就能找到足夠多的角度避開陽光來監視街道。最糟糕的是,那些反射陽光的玻璃讓葉知秋無法分辨窗子后的位置,它們晃得他頭暈。
安吉拉小心的避過頭頂一扇破碎的窗子,身處建筑物的陰影中,最大的壞處就是無法保證自己不會受到喪尸的襲擊,只要有一只足夠膽大的喪尸,無視漫反射的陽光,就可以從建筑物里沖出來,事實上,那些漫反射的陽光對喪尸的殺傷力有限,更多的只是來自于對白天的恐懼才沒有喪尸出現在街角的陰影中。
她回過頭來,準備提醒葉知秋小心那扇窗子,卻現葉知秋一幅神思不屬的樣子,注意力仍然停留在對面的銀行大樓上,忍不住提醒道:“你在干什么?”
葉知秋習慣性的低頭從窗子下鉆過來,他倒不是怕喪尸,而是巷戰中的習慣使然,然后伸手指了指對面大樓前的空地,那上面有一輛翻倒的汽車:“看到那個了嗎?”
安吉拉有些不高興,但是仍然禮貌的順著他的手指看了看,猜測道:“看起來是從樓前的臺階上滑下來的。”
“沒錯。”葉知秋說道,他指著那輛車:“我覺得那里有問題。”
“你會有足夠的時間花在好奇心上的。”安吉拉說道:“但不是現在,我們得趕在太陽落山前安置下來。而且需要提醒你的是,我們并不一定能夠找到合適的落腳點,如果不能,我們就得在天黑前離開城市。”
“我不知道還有備用方案。”葉知秋仍然盯著那輛車又看了一會,然后在安吉拉的耐心耗盡之前轉回頭說道:“我們繼續吧。”
安吉拉瞪了他一眼,咽下嘴邊的話,快步向前走去。兩個人很快來到公寓樓的樓下,安吉拉四下看了看,伸手去拉樓門,但是樓門鎖住了。這種公寓樓里的安保設施還是很完善的,除非故意,否則不可能出現樓門不鎖閉的情況。葉知秋抽出軍刀,伸到門縫里橇了一下,皺眉道:“鎖住了。”
“當然。”安吉拉揮手讓他讓開,從口袋里摸出一包工具,湊上去開鎖,葉知秋站到一邊看著她,現安吉拉的手法并不怎么熟練,忍不住問道:“你干過這個活嗎?”
“閉嘴。”安吉拉惱火的說道:“這個鎖和我從前開過的不太一樣。”
葉知秋翻了一下眼睛,從她的身邊走開,安吉拉現了他的動作,問道:“你去哪?”
“難道你還需要有人來把風?”葉知秋反問道。安吉拉哼了一聲,專心去做她的兼職盜賊,葉知秋則轉到了門的另一側,抬頭向上看了看,這樓一二層的窗子都有防盜欄,樓門的上方有一道凸棱。葉知秋收起軍刀,向后退了幾步,然后向前助跑,輕松跳上了一層的防盜欄,然后踩著防盜欄的頂部跳上了樓門上的凸棱,這個過程有些驚險,但是葉知秋及時抓住了二樓的防盜欄,穩住了身體。事實上,即使他掉下來這種高度也不會有危險。
從助跑到站穩在凸棱上整個過程一氣呵成,只花了幾秒鐘的時間,所以當安吉拉聽到聲音抬頭看的時候,他已經在她的頭上了。
樓門上面的窗子并沒有加裝防盜欄,所以葉知秋很容易的用軍刀敲碎了一塊玻璃,打開了窗子,里面不是他想像的樓梯間,反而是一間雜物室,他向安吉拉揮了揮手,鉆了進去。
安吉拉看著他小心的鉆進窗子,有些灰心的收起開鎖工具,很顯然葉知秋的辦法更加直接,奇怪的是為什么她從前沒有想到過。
葉知秋鉆進房間里,先小心的四下觀察了一下,他雖然不怕喪尸,但是也不想和這種生物近距離接觸,莉莉沒變喪尸前肯定是個大美女,但是感染后的形像也能讓人做惡夢,他可不想和一只喪尸滾到一起。
他從褲袋里摸出手電筒,輕輕扭亮。他和克萊爾的手電都是在五十一區順來的美國6軍標準用品,可以方便的卡在頭盔或者皮卡丁尼導軌上,這種強光手電使用熒光管照明,理論上一次可以使用數百小時,所以一時半會倒還不用擔心沒電。
這個房間不大,唯一的麻煩就是里面堆滿了各種雜物,連個下腳的地方都沒有。葉知秋試著從窗臺跳下去,盡管小心翼翼還是踩翻了一只水桶。
窗外響起安吉拉的叫喊聲,她聽到了水桶翻倒的聲音,所以詢問出了什么事。葉知秋有些惱火的回答沒事,總不能告訴她自己掉到水桶里了。
他很是費了一番工夫才從雜物堆里掙扎了出來,這個房間的門居然也是鐵門,葉知秋先伏在門上聽了聽,沒聽到什么動靜,如果外面有一打喪尸,他有把握在它們擠進來之前把門關上,但是如果外面有個拿槍的家伙,他可不能保證自己有足夠的空間躲避子彈。
他打開門鎖,把手電筒按在墻上遮蔽光線,然后慢慢的拉開門,門軸出一陣格格吱吱令人牙酸的聲音后,開了一條縫。門外一片漆黑,葉知秋不得不把門縫推得大一些,然后用手電照了出去。
外面是一條走廊,沒有他想像中的樓梯,葉知秋有點傻眼,如果他不能下到一樓,就沒辦法放安吉拉進來,難道讓她們都走窗戶?
他慢慢從門縫里鉆出來,快向兩側照了一下,走廊里空蕩蕩的,地上散伏下身觀察地面,現地上積了厚厚一層灰,但是看不到有透進陽光的窗子。他的目光掠過,現灰塵中居然留下了清晰的腳印。
這個現很不尋常,那說明在積灰形成后還有人來過。這時外面又傳來安吉拉的叫聲,他只好站起身來尋找樓梯,然后才現,在他以為有樓梯的地方居然是電梯。
葉知秋當然不會傻到去橇電梯門,而是轉向走廊的一側,果然很順利的找到了樓梯,他順著樓梯走下去,不敢走太快,以免揚起太多的灰塵,同時在樓梯上也找到了與走廊里一樣的腳印。
當他從里面打開樓門的時候,已經覺得外面的光線很刺眼了,但事實上,這個時候的陽光不但照射的是另一個方向,而且強度已經開始減弱了。安吉拉不耐煩的問道:“怎么這么久?”
葉知秋攤開手:“我等了一會電梯。”
“這里根本不可能有電。”
“所以我走樓梯下來了。”葉知秋說著低下頭想找個東西擠住門,剛才他過來開門的時候就注意到腳下的灰塵里有很多雜物,甚至還踩到過一些東西,他猜測應該是一些管狀物。當手電筒的光線照射到他尋找的目標的時候,他愣了一下,收回手,用腳尖拔了一下,那是一截骨頭。
安吉拉順著他的目光也看到了那截骨頭,她蹲下身去仔細看,但是葉知秋手里的手電筒卻開始晃動起來,燈光照耀下,她現地上堆滿了長短不一,粗細不同的骨頭。
葉知秋抽出軍刀,把一根骨頭挑到樓門外的地面上,這里的光線怎么也比樓里要強,安吉拉跟著他走出來,扶著樓門問道:“是什么的骨頭?”
“你覺得呢?”葉知秋伸手比了比:“我覺得是大腿骨。”他皺眉道:“為什么沒有頭骨。”
安吉拉回頭向樓門里打量,搖頭道:“這不對勁,怎么會有這么多骨頭?”喪尸很少在找到食物后就地進食,它們通常會把吃不了的食物帶回自己的居住地,但是看這里骨頭的數量,顯然這里曾經是喪尸進食的地方。
葉知秋把頭低下來,仔細察看這根骨頭,低聲道:“有很深的咬痕,是喪尸的作品。”
“那么那些頭骨哪去了?”安吉拉狐疑的四下看著,她從沒遇到過這種情況,所以心里感到很不安,喪尸通常會把骨頭啃得很干凈,但是從來沒先例證明它們能把人類的頭骨吃下去。
葉知秋搖了搖頭,想起在樓里現的腳印,撿起地上的骨頭卡到樓門邊,讓它保持開放狀態,然后向安吉拉說道:“我們進去看看就知道了。”
吉拉猶豫了一下,遲疑著說道:“我覺得,也許我們可以換個地方。”
“你不好奇這里生了什么嗎?”葉知秋看著她問道。
“好奇心會害死貓的。”安吉拉說道:“而且我們不是貓,只是四個人而已。”
“我覺得四個人要比一只貓更有力量。”葉知秋抬頭看了看太陽,說道:“除非你想在車里過夜,不然再找另外一個地方恐怕來不及了。”
安吉拉想了一下,也只能同意他的說法,葉知秋走到街道上,向遠處的汽車招了招手,示意他們過來。克萊爾和羅斯蒙德的動作很正確,他們給汽車息了火,然后沿著剛才葉知秋兩個人的路線跑了過來。
葉知秋不想讓她們擔心,沒有提起地上的白骨,只是帶著他們走進樓里。盡管四個人都刻意放輕了腳步,但是出的聲音仍然能夠驚醒睡得最沉的喪尸,這讓安吉拉有些擔心。
如果按照葉知秋的想法,他們應該到公寓樓的頂層挑一個房間,但是安吉拉認為在一樓比較安全,至少可以等安全渡過這個晚上后再換更好的地方,這一次她的意見得到了更多人的贊同,于是葉知秋服從了。
正常情況下,安吉拉會傾向于尋找一個沒有關閉房門的房間,但是很顯然這次她的運氣不好,整個一層的房門看起來關得都很好。然后她把主意打到了樓門邊的值班室,那里有時會找到一些鑰匙,但是這次她失望了,那里只有一盒已經分解得差不多的盒飯。
考慮到樓門內的骨頭上已經落了很厚的一層灰,所以安吉拉判斷喪尸們已經放棄了那個進食地,所以挑了靠近樓門的一個房間,再次取出工具來慢慢開鎖。葉知秋留下她們三個人,自己出去關上了樓門,如果再有人或者喪尸想進來,至少要費一番工夫。
回來的時候,安吉拉仍然在同門鎖搏斗,克萊爾站在一邊饒有興致的看著,羅斯蒙德則有些心不在焉,葉知秋決定不去觸安吉拉的霉頭,轉身向另一側走去,希望能找到一扇沒有關閉的房門。實際上,這里的房門和樓門不一樣,都是向內開的,如果按他的辦法,完全可以試著直接撞開,或者用槍破壞門鎖,但是安吉拉不同意這種暴力的做法,一個是毀壞房門后不怎么安全,另外她也擔心聲音太多引來喪尸。
葉知秋慢慢的走在走廊中,側耳傾聽房間里的聲音,但是除了風聲和身后安吉拉開鎖時出的聲音,什么都聽不到。他試著去推每一扇門,但是它們都關得緊緊的。他一直試到走廊的盡頭,也沒有找到可以打開的房門。
在這一邊,同樣有一道樓梯,葉知秋推開樓道的門,一陣惡臭伴隨著成堆的蒼蠅撲面而來,葉知秋嚇了一跳,連忙閃開,等了一會,才重新推開了樓梯間的門,和他預料的一樣,一具尸體出現在他的面前,它還沒有完全腐爛,能輕易分辨出身上穿著的軍用迷彩。葉知秋慢慢走進樓梯間,伸腳拔了一下滾落在地上的鋼盔,地上沒有明顯的血跡,可能是分解了,但是更大的可能是,這個人不是死于外傷。他的目光從尸體的身上滑過,落到它旁邊的m16步槍上,這是一個軍人,而且是一個全副武裝的軍人。
第二十七章保持警惕
葉知秋小心的四下察看了一下,沒有發現陷阱,這才湊到尸體的跟前,這個就屬于他本人的惡習了,每當看到有被遺棄的軍人尸體,他第一個想到的肯定是詭雷,實在是因為他覺得不這么干一下太對不起這尸體的身份了。
腐尸的臭味讓他難以呼吸,但是更加煩人的是那些以為他要和它們搶奪食物的大小蒼蠅,它們不安的到處飛,不停的撞到他的臉上,只要想到它們剛才停留的地方,葉知秋就覺得由衷的惡心,倒楣的是,他還沒有可靠的驅逐蒼蠅的辦法。
尸體是側躺在地上的,所以葉知秋很容易從它uǐ上的槍袋里ōu出一只伯萊塔92f手槍,這種槍在美軍士兵的身上很常見,反倒是他一直喜歡的格洛克配備得比較少,盡管美軍士兵對于9的意見不小,但是美軍高層顯然持不同看法。
他拿在手里看了看,隨手把手槍ā到uǐ上的槍袋里,9的尺寸比格洛克大,所以槍袋不怎么合適,可是他實在不想去解那尸體身上的槍袋了。
然后當他想把尸體小uǐ上的D80軍刀取下來的時候遇到了一點麻煩,他想把那把刀連同刀鞘一起拿下來,但是它被綁得太緊了,他稍稍用了一點力,結果整條uǐ從軀干上滾落了下來,已經腐爛的內臟伴隨著蛆蟲從肚子里滾落出來,臭味驟然增大,就連葉知秋也要下意識的站起身暫避鋒芒。
他喘了口氣,打消了檢查尸體傷痕的念頭,這里的環境太惡劣了,這具尸體又已經高度腐化,他不是專業法醫,很難看出什么有用的東西,繼續留在這里簡直是在找虐。于是他翻動尸體,把它身上的彈夾,手榴彈,急救包之類的東西都取了出來,胡塞進自己的口袋里,然后抓起地上的步槍逃出了樓梯間。
聽到他這邊發出關的聲音,遠處有手電筒的燈光向他晃了一下,葉知秋現在已經可以判斷出樓里沒有喪尸了,因為如果有的話,不可能任由那具尸體滋養蒼蠅。但是比起喪尸來,他更加擔心樓里有其他的人,那才是更危險的事,所以并沒有出聲召喚。
聽到他走過來的聲音,一直在埋頭捅鎖的安吉拉泄氣的轉頭看了他一眼,抱怨道:“你能不在這里走來走去嗎?”
葉知秋攤了攤手,顯然安吉拉打不開鎖頭不關他的事,但是與心情欠佳的女人爭論是一件愚蠢的事,葉知秋在這方面雖然欠缺經驗,但不等于完全無知,所以他很自覺的抱著槍站到了一邊。因為他站在黑暗里,所以羅斯德沒有看到他手里的步槍,倒是一直在為安吉拉打手電的克萊爾多看了他一眼,然后她低聲向安吉拉說道:“要休息一下嗎?”
安吉拉本想拒絕,但是想了一下,也覺得自己的心態不怎么穩定,這肯定不是適合做開鎖這種技術活的狀態,于是她向克萊爾點了點頭,轉身靠到墻上,低聲道:“也許我們應該換一扇
葉知秋iǎn了iǎn嘴很想再次提議使用暴力,但是克萊爾先說話了,她接過安吉拉手里的工具包,把手電塞到她手里:“我來試試。”
“你可以嗎?”安吉拉疑的問道。雖然剛才克萊爾一直站在旁邊觀察她的動作,但是安吉拉并沒有口述任何要求和經驗,如果這個也可以無師自通的話,那克萊爾就實在太聰明了。
克萊爾蹲到前,學著剛才安吉拉的樣子用兩片鋼片伸到鎖孔里,回答道:“我剛才看你了那么久,看出一點道。”
剛剛還充滿希望的羅斯德立刻泄氣了,就連安吉拉也覺得克萊爾的太低了,必竟作為榜樣的自己也并沒有成功。倒是葉知秋低聲道:“至少她可以試試。”
安吉拉哼了一聲,轉頭去看他,一眼就看到他手里抱著的16步槍,頓時吃了一驚,叫道:“哪來的?”
“樓道里撿的。”葉知秋簡單的回答,不想她們去招惹那些蒼蠅。
羅斯德這才看到他懷里的步槍,連忙繞過克萊爾,湊了過來,葉知秋很知趣的把步槍的子彈褪出來,關上保險,然后把槍遞給他們觀賞,在經歷了一天多赤手空拳之后,再次擁有武器讓所有人都歡欣鼓舞,只有克萊爾仍然專心的捅她的鎖。好在這個活更多的依靠手上的觸覺和聽覺,視覺反倒不重要,所以她并不在乎安吉拉去關心步槍而不再為她提供光源。
葉知秋打開自己的手電,站到克萊爾身邊為她照明,現在他有了一個備用電源,不必像剛才那樣擔心手電的電量耗盡,但是在這里出現一個全幅武裝的軍人讓他的感覺很糟糕,只能希望這是那個士兵的單獨行動。似乎感受到他矛盾的心情,克萊爾微微側了一下頭,向他笑了笑,葉知秋輕聲說道:“我覺得這樓里沒有喪尸了。”
“你發現了什么?”克萊爾手里不停,嘴上問道。
葉知秋轉頭看了看身邊的那兩個興高采烈的人,低聲道:“一具尸體,已經快液化了。”很顯然這一路上的經歷讓他覺得克萊爾才是真正可以商量的人,盡管安吉拉的年紀要大一些,但是在思維的嚴謹方面,克萊爾的天賦顯然更勝一籌。
“看來你收獲很大?”克萊爾看了他一眼,她已經注意到安吉拉和羅斯德手里拿著的步槍,并且辨認出那是一只16,當初在維加斯她可沒少見過這種槍。“這么說樓里沒有喪尸。”她問道。
“我不知道這是不是值得高興。”葉知秋說道:“我在上面發現過人的腳印。”他比一下:“不是喪尸行走的方式,但是不能確定是不是災難發生前留下來的。”
克萊爾看著他,神情有些奇怪,葉知秋看她不說話,以為她發現了什么異常,立刻警覺起來,但是還沒等他拔槍警戒,克萊爾的手突然動了一下,然后鎖發出卡的一聲,被她推開了一條縫隙。
這個結果讓葉知秋吃了一驚,他絕沒有想過克萊爾能夠成功,畢竟看起來更專業的安吉拉都沒能打開這道鎖,葉知秋剛才已經在考慮說服她們讓自己撞開房了。
克萊爾對于自己的成功也有些意外,她用手輕輕推了一下房縫又擴大了一些,并且發出一聲低沉的shēn聲,讓她終于確定了自己的成果,同時也提醒了其他的人的注意。
第一個反應過來的仍然是葉知秋,他ōu出手槍,示意克萊爾退后,自己站到了前,如果是對付喪尸,顯然軍刀更加順手,但是如果房間里有一個拿著槍的活人,那么有一支手槍在手會更加放心一些。
旁邊的兩個人看清了他們的動作,羅斯德驚嘆道:“她成功了。”
葉知秋側過身子,一手持槍,把手電反扣在另一只手里,掂起腳在房上一踩,趁著房開的瞬間,飛快的順著邊擠了進去。克萊爾提著格洛克手槍,緊張的靠在后的墻壁上,看著葉知秋閃進里,立刻跨步站到房前。在她身邊,安吉拉和羅斯德同時抓住了那只m16步槍,互相一掙,誰也沒有得手,安吉拉怒道:“放手。“羅斯德頓時心虛,被安吉拉一把搶走了步槍。
葉知秋打開的房快速開,在后的墻上一撞,發出嘩啦一聲巨響,把所有人都嚇了一跳。克萊爾握槍的雙手一抖差點開槍,安吉拉則快速的把手里的手電筒卡在步槍上,在她的側后方舉槍戒備,克萊爾到底沒有經受過專的訓練,如果是安吉拉,她現在應該跟上葉知秋,幫助葉知秋對房間內的其他方向進行警戒,而不是站在前用槍對準葉知秋的后背,而最重要的是,她站立的位置檔住了安吉拉,她也沒辦法進好在克萊爾的身材不錯,安吉拉有足夠的空隙保證讓子彈飛進房間里,而不是在克萊爾的身上打
開的緩緩合攏,葉知秋的注意力仍然集中在房間里,并沒有分神去擋住,克萊爾稍稍猶豫了一下,就邁步上前,伸出左手去扶只聽嘩啦一聲,有什么東西從后倒了下來,葉知秋立刻轉過身子,槍口下的手電筒照到半開的后,才看到那里的墻上掛著幾件衣服,剛才的聲音是其中一件衣服掉落到地上時發出的。
這個ā曲讓幾個人放松了一些,葉知秋移動腳步在房間里轉了一圈,終于做出了安全的判斷。然后另外三個人魚貫而入,最后進來的羅斯德提著他們的背包。
安吉拉仔細的關好確認鎖完好后奇怪的問道:“你們是怎么打開的?”
“那只需要一點運氣。“克萊爾說道:“上帝與我們同在。”
“說實話。”安吉拉說道:“我知道自己不是一個虔誠的信徒,但是到現在為至,我沒有看到過上帝的身影。”
“這是危險的想法。”羅斯德說道:“你需要見一見神父。”
“我沒見過活下來的神父。”安吉拉說道。克萊爾把安吉拉的開鎖工具還給她,附合道:“我也沒見過。”
“看起來上帝不怎么偏愛自己的信徒。”葉知秋走到房間里唯一的一扇窗子前,向外看了看,這窗子外面安裝著防護欄,看起來很堅固的樣子,但是這并不能絕對保證安全,喪尸的爆發力要超過正常人的幾倍,如果有喪尸想要掉這些欄桿的話,它們很可能成功。
透過窗子,葉知秋能看到街道對面的銀行大樓,只是角度有些偏,相信如果有人在那樓里觀察這里的話也會感到很不方便。他轉回身,低聲吩咐道:“你們可以分開來看看有什么需要的東西,太陽要落山了,夜里我們不能在房間里點火照明,那太危險了。”
他的話是對的,所以另外三個人立刻行動起來。葉知秋把自己的手電jiā給安吉拉,自己坐到沙發上,把從那個士兵身上順來的東西掏出來整理,克萊爾則走到墻壁旁的書架前研究前主人的文學愛好。
羅斯德的目標很明確,他直奔廚房,那里可能還有一些沒有變質的食品。安吉拉想了一下,把步槍豎在邊,跟著他走了進去。
那個士兵的裝備沒有什么特別的地方,除了能證明他是一名美國陸軍士兵外什么都證明不了。葉知秋拿起隨手扯下來的士兵牌看了看,把它扔到桌子上,然后目光落在了那士兵的臂章上,這個臂章上的圖案很uā哨,但是對于葉知秋來說仍然相當熟悉,那是第75游騎兵團的標志。事實上,葉知秋曾經和美軍的160特航團、綠貝帽打過一些jiā道,印像最深的是在中東被160追殺的一次,那些美國人的直升機技術出神入化,就連葉知秋這樣一向不怎么服人的家伙都要忍不住佩服一下,那次雖然最終全身而退,但是葉知秋知道那只是因為雙方都有很多顧慮的原因,如果真的無顧忌的開火,他的小隊很可能全軍覆滅。雖然步軍在武直面前幾乎沒有還手的余地,但是這個推論仍然讓人喪氣。
所以他從來沒有輕視過美軍的現役特種部隊,現在一個與160團齊名的75團士兵居然死在了這個小樓里,實在讓他非常驚訝。如果能看出那人的死因就好了,葉知秋心想。因為尸體嚴重腐爛,他也就同有去解那人身上的防彈衣,不然的話倒是可以看出是不是中彈身亡的,如果是那樣的話,倒是還可以松一口氣,無論身手有多好,都可能被一個菜鳥出的流彈擊中死亡。
正在出神的時候,他聽到安吉拉輕聲叫了一聲,他立刻抬起頭來,看到克萊爾已經快步向廚房走去,然后聽到安吉拉又說道:“這里沒有停水。”
過了一會,羅斯德拿著兩瓶啤酒走了出來,問道:“要嗎?”
葉知秋伸手接過來,卻沒有喝,而是問道:“找到什么了嗎?”
“有一些喝的東西,但是沒有食物。”安吉拉和克萊爾走了出來,克萊爾手里居然拿著一罐可口可樂:“我猜這房子的主人在災難后離開了,所以帶走了所有的食物,但是沒有拿這些硬包裝的飲料。”
“至少我們有地方過夜了。”安吉拉說道:“當然是餓著肚子。”
“也許不用那么餓。”葉知秋把一個紙包扔給他,那是從尸體上掏來的,不用拆他就知道那是美軍著名的D口糧,也就是大塊巧克力。美軍的食品都是獨立包裝,不用擔心污染,但是在尸體身上太久,氣味估計不會太好,但是很顯然這個士兵沒打算離開后勤太遠,所以身上只有這么一塊備用的軍糧,而且據說美國人為了防止士兵偷吃巧克力,把這個玩意做得超級難吃。
果然安吉拉對這個東西包裝上強烈的氣味持懷疑態度,她疑的聞了一下,問道:“好臭,這是什么?”
“你拆開不就知道了嗎?”葉知秋站起身,向她們說道:“別對味道抱太大希望。”
“你去哪?”克萊爾問道。她雖然餓,但是可以很容易的猜出安吉拉聞到的臭味是什么,難非餓得受不了,她是不會去吃從腐爛的尸體上摸來的東西的。
“到樓“葉知秋把手里的啤酒放到桌子上,檢查了一下自己的裝備,拿起一個67手榴彈塞進口袋,向她們說道:“別讓外面的人發現光線。”
克萊爾立刻說道:“我和你一起去。”
“不用。”葉知秋搖了搖頭:“我就是看看。”他走到邊,拉開向她們說道:“鎖好我回來的時候會叫你們,如果不說話,不要開他看了看安吉拉:“保持警惕。”
就像他相信克萊爾的頭腦一樣,如果要指望武力,顯然安吉拉更加靠譜一些。F。
第二十八章意外發現
葉知秋像一個幽靈一樣游在樓道里,軍靴踩在地面上發出沙沙的聲音。空曠的大樓里有各種各樣的奇怪聲音,這些聲音讓他不得不分神應付,以判斷是不是真正毫無價值的背景音,唯一的好處是他的腳步聲也被掩蓋在這些聲音當中。
他沒有拿16,那種槍太長了,在室內很難靈活使用,如果有一支P5,他倒是不會拒絕,很顯然那位前75游騎兵團的士兵也沒有足夠的后勤來選擇合適的槍支。
這次出來,葉知秋選擇的是有尸體的那側樓梯,但是并沒有在尸體和蒼蠅身上費時間,而是直接向二層走去。手電筒已經被卡在了手槍上,他現在右手持槍,用左手小心的捂住燈光。在黑暗中打開手電是愚蠢的,但是他又必須保證自己能夠在需要的時候得到足夠的照明,自然就不能考慮費電能。
二三樓都看不出有什么異常,只有那扇沒有關嚴的雜物間被風吹動,間或發出咣當咣當的聲音。葉知秋分別在樓道里站了一會,就打消了走出樓梯間的念頭,他又不是巡夜人,沒有興趣一個人行走在黑暗里。
事情在通往第四層的樓梯上出現了轉機,葉知秋一腳落下,就覺得自己踩到了一個堅硬的東西。他停了下來,仔細聽了聽附近的聲音,這才慢慢蹲下身子,挪開捂住手電的左手,照了照腳下,明亮的光柱下,能看到飛揚的塵埃。他慢慢移動腳步出腳下踩著的東西,不出所料,那是一枚彈殼。
葉知秋撿起彈殼,湊到眼前看了看,那是一枚5.56毫米的步槍彈殼,和剛才撿到的16步槍ěn合,葉知秋知道如果是那只步槍開火后留下的,那么這附近至少還可以找到兩枚。
明亮的燈光在樓梯上下掃了一會,葉知秋很快就找到了另外兩枚彈殼,它們躺在離開他不遠的地方。葉知秋對于自己的運氣不怎么放心,估計那支槍開了不止一槍,很遺憾他沒有來得及檢查那只槍彈夾里的存彈量。然后他就找到了這次擊的彈著點,三個彈孔呈品字型排列在樓梯轉彎處。葉知秋在附近的樓梯扶手上發現了手印,看起來有人在擊中從這里跳了下去。
他伸出自己的手,在手印上比了一下,若有所思的抬起頭來,那是一個很小巧的手印,很大可能不屬于男人,當然也可能是一個未成年人留下來的。
這里已經沒有什么查看的必要了,所以葉知秋繼續向上,這樓一共有八層,所以葉知秋很是uā了一段時間才到達頂樓,通往樓頂天臺的開著,他一直聽到的咣咣聲就是它發出來的。葉知秋慢慢走上前去,看到墻壁和鐵上都布滿了小
葉知秋蹲下身子,用手撫開地上的灰塵,就看到了深褐è的水泥地面,那需要相當多的血液浸泡才能達到這個效果。他用手四個拂了拂,指尖一觸,再收回時已經從地上摸起了一粒鋼珠。他湊到眼前看了看,扔掉了鋼珠,站起身轉了一圈,在一個角落里發現了一部反步兵雷的載具,很顯然有人在這里用它伏擊了一群敵人,密集的鋼珠對敵人造成了巨大的殺傷,流出的血甚至浸透了這里的水泥地面。
推開鐵葉知秋走上平臺,天上的太陽已經被地平線遮住了大半,但是視線仍然良好。于是他很快就找到了直升機降落的痕跡,從滑橇留下的痕跡看來,應該是AH60一類的通用直升機,考慮到那個死在樓里的游騎兵,葉知秋基本可以斷定,這個死鬼就是乘坐這架直升機來的,但是他們遭到了伏擊,那個勇敢的士兵追了下去,最后死在一樓的樓梯間里。其他人則帶著戰友的尸體乘坐直升機離開了,從他們沒能帶走一樓戰友的尸體上看來,那次撤退相當倉促,應該傷亡慘重,而且剩余的人對敵人心存顧忌,幾乎立刻就取消了任務。他四下打量了一下,又抬頭看了看將要落山的太陽,慢慢走回了樓里。
太陽終于落山了,公寓樓里陷入了一片黑暗,好在天際仍有一絲余光,房間里的人又沒有拉上窗簾,所以還可以大致辨認出各自的輪廓。羅斯德一個人已經干掉了兩瓶啤酒,正打著嗝琢磨要不要再給自己來一杯紅酒,說實話空著肚子喝酒感覺不怎么好,但是誰讓皮卡車是在他和安吉拉的手里丟掉的,所以他實在沒臉面抱怨。
安吉拉坐在沙發上,16步槍就放在她面前的桌子上,她看著手里已經剝開的巧克力,向克萊爾問道:“你確定不吃一點。”
“不,謝謝。”克萊爾說道,她看著安吉拉把巧克力小心的掰碎了放到嘴邊,忍不住說道:“你、、、”
安吉拉立刻伸手制止她:“別說,拜托。”她說道:“我知道你要說什么,不要告訴我,至少在我沒有消化完它們之前別告訴我。”
“當然。”克萊爾說道:“祝你胃口好。”
“上帝。”安吉拉把已經放到嘴邊的巧克力扔回桌子上,看著她說道:“你覺得這可能嗎?”
“抱歉。”克萊爾說道:“我說順嘴了。”
“這些巧克力有什么問題嗎?”羅斯德iǎn了iǎn嘴兩瓶啤酒下肚,他的胃里反而造起反來,現在手里的一杯紅酒看起來更像是開胃酒,他覺得自己能吞下一匹河馬,所以早就看著那包巧克力吞口水了,但是想到那是葉知秋留給兩個女人的,他自然不好意思湊過去分一點,現在看起來那兩個人都沒什么胃口,所以他覺得也許自己分一點吃并不會讓人覺得反感。
聽到他的問題,兩個女人一齊看他,本來就底氣不足的羅斯德立刻萎了,喃喃道:“當然,我的意思不是那樣。”
“我知道。”安吉拉打斷他的話,抓起桌子上的巧克力扔給他:“都給你了。”
“這不好吧。”羅斯德連忙接住,但是房間內光線太暗,他沒看清楚,結果巧克力還是落在了地上,因為他的動作大了一點,右手里的紅酒又撒出了不少,讓他感到一陣心痛。他連忙把酒杯放到桌子上,低頭撿起巧克力,說道:“我吃一點就可以。”
“看在上帝的份上。”安吉拉說道:“能吃就都吃了吧,別讓我再看到它們。”
“為什么?”羅斯德大不解,他迫不及待的咬了一口手里的巧克力,咧著嘴說道:“好硬,味道也不怎么樣,但是還不太壞,為什么你們不吃一點?”
“你不知道這個東西是所有女人的天敵嗎?”安吉拉說道:“特別是當它還很硬味道也不好的時候。”
羅斯德覺得她說得有道理,于是很開心的咬了一大口,含糊不清的說道:“那我就不客氣了。”
安吉拉翻了一個白眼,坐到沙發上不出聲了,很快安靜的房間里就充滿了羅斯德的咀嚼聲,這家伙居然就著紅酒吃巧克力,聽上去吃得還很香,顯然很硬又沒味道的巧克力并沒有影響他的食安吉拉聽著他吃東西的聲音,胃里更加翻騰起來,她咬著牙忍了一會,終于忍無可忍,站起身向克萊爾說道:“我去一下洗手間。”
克萊爾側了側頭,表示理解:“不知為什么,這樓居然沒有停水,我現在才發現有ōu水馬桶可用也是一種幸福。”
安吉拉嗯了一聲,拿起手電筒,快步走向衛生間。克萊爾趕緊加了一句:“千萬沒喝。”她們沒有找到飲用水,安吉拉到現在為止只喝了一杯紅酒,克萊爾很怕她忍不住用涼水充饑,這里的水不知道已經儲存了多長時間,在沒有確定之前,還是小心為妙。安吉拉聽到了她的叮囑,并沒有回答,而是直接走進了衛生間,隨手關上了過了一會,里面傳出來嘩嘩的水聲,顯然安吉拉并不是去用ōu水馬桶。
克萊爾笑了一下,放下心來,現代人很難受得了太長時間不洗澡,這水管里的水溫度不低,洗澡雖然涼一點,也在可以忍受的范圍。難怪安吉拉忍不住。這時她突然聽到遠處傳來砰的一聲悶響,再仔細聽的時候,又聽不到了,不禁疑的問羅斯德:“你聽到了嗎?”
羅斯德正一口巧克力一口紅酒吃得高興,聽到她的話,愣了一下,然后側耳聽了聽,嘆了一口氣說道:“如果是災難發生前,有一個女人在我的房間里洗澡,你知道那意味著什么嗎?”他看了看手里的杯子,補充道:“還有紅酒。”
“也許你可以攤薄餅給她吃。”克萊爾知道他想差了,但是沒有心情去糾正他。那個莫名其妙的聲音只響了一下就消失了,既然羅斯德沒聽到,那么再提醒他也沒有必要,總不能讓他穿回剛才去再聽一遍。所以她岔開話題說道:“你怎么知道現在她不是那個意思?”
羅斯德顯然缺少足夠的幽默感,所以對她的提議大為心動,他猶豫了半天,直到克萊爾已經喝光了手里的可口可樂,才試探著問道:“你不是開玩笑吧?”
克萊爾嚇了一跳,看起來羅斯德真的動心了,說實話她沒想到他在這個時候還有這種心情,但是如果他信以為真,并且付諸行動的話,她還真不知道后果會怎么樣,沒準安吉拉會滿世界的追殺羅斯德?所以她立刻說道:“你不會當真了吧?”
羅斯德立刻泄氣了,他一屁股坐到椅子上,“我就知道是這樣。”他喃喃說道:“總是這樣。”
對于這個問題,克萊爾實在沒有什么發言權,所以她只好保持沉默,好在房間里光線夠暗,倒不用愁相對無言的尷尬。
兩個人沉默了一會,克萊爾突然問道:“如果是我在里面,你也會這樣想嗎?”話一出口,就有點后悔,但愿羅斯德不要會錯意,但是既然問出了口,干脆就等著他回答。
“嗯?”羅斯德愣了一下,懷疑的抬起頭來,以為自己聽錯了,看到克萊爾還望著他等待答案,這才努力的想了一下,然后支支吾吾的說道:“嗯,你知道”
“算了我知道了。”克萊爾傷心的揮手說道:“不是說所有年齡的男人都喜歡十八歲的女孩嗎?為什么你和葉都只把我當小孩子?”
讓羅斯德的腦子轉得比平時慢了一些,但是還不至于想到什么就說什么,事實上,克萊爾很漂亮,但是不夠感,除非有這方面的癖好,不然的確很容易把她當成,不過羅斯德知道這不是勸人的好說法,所以想了一下,很費力的解釋道:“你知道,很多時候,真正有工作經驗的人是沒有時間給自己做總結的。”
克萊爾看了看手里的空瓶子,然后重重把它放到桌子上,發出嘭的一聲響,然后揮手道:“謝謝你。”她很真誠的看著羅斯德:“你的安慰真是爛透了。”
“有時候我們只是需要一個理由。”羅斯德說道:“誰管它是不是爛透了。”他打了一個嗝,準備給自己再倒一杯紅酒,就在這個時候,安吉拉突然披著浴巾沖了出來。
因為光線的關系,她身上的浴巾看起來和沒有常不多,至少羅斯德是這樣認為的,所以他嚇了一跳,下意識的一ǐng身想站起來,結果手里的紅酒全部倒在了自己的ù子上,這回他真心實意的慘叫了一聲,跳起來抓住ù子轉身向臥室跑去。
安吉拉被他的動作嚇了一跳,暫時把自己的發現放到一邊,攤手問道:“出了什么事?”
“我怎么知道?”克萊爾也一臉的莫名其妙,她看了看安吉拉,指著她說道:“你這是在秀事業線嗎?又不是度娘開年會。”
“見鬼。”安吉拉這才想起來自己匆忙跑出來的原因,拉起克萊爾說道:“跟我來。”
“去哪?”克萊拉被她拉了起來,跟著走了兩步才問道:“出了什么事?”這話是剛才安吉拉問她的,現在原物奉還。
“對了。”安吉拉叫道:“你提醒了我。”說著她放開克萊爾,一把抄起桌子上的步槍,大步向衛生間走去。克萊爾一頭霧水,不明白自己什么時候提醒她拿槍了。
兩個人一前一后走進衛生間,uā灑里的水還在流淌,安吉拉走過去關掉它,伸手從洗手盆上的柜子里拿起一個牙刷筒,遞給克萊爾。
克萊爾疑的接過來,翻來復去的看了看,也沒看出什么問題來,她倒過牙刷筒,看著幾滴水從里面流淌出來,問道:“你用它刷牙了?”
“沒有。”安吉拉說道:“我發誓,我找到它的時候,連柜都是關著的。”
克萊爾的表情立刻精彩起來,她把牙刷筒湊到鼻子底下聞了聞,沒發現有什么異味,顯然里面的水不是因為自然蒸餾才出現的。她驚訝的看著安吉拉:“這么說最近還有人用它刷過牙。”
“也許就是今天。”安吉拉說道:“現在我知道這房間為什么這么干凈了。”
“見鬼。”克萊爾說道:“這個人很可能還會回來。”
“沒錯。”安吉拉把步槍塞到她的懷里:“拿著它,我要穿衣服。”她說道:“真該死,我們居然剛剛才發現這個問題。”
就在這個時候,她們突然聽到房外有人輕輕的敲了一下,然后又是連著幾下。安吉拉顧不得穿衣服,奪過克萊爾手里的步槍,回到客廳里。臥室里的羅斯德聽到聲音,只穿著一件睡衣跑了現來,睡衣的下擺掀起出一雙剛出臥室,他就看到端著步槍的安吉拉站在面前,頓時嚇了一跳,舉起手叫道:“別誤會,我只是想換件衣服。”
安吉拉瞪起眼睛,把步槍的槍管戳到他的iōng膛上,惡狠狠的說道:“閉嘴。”
就在這個時候,敲聲又一次響了起來。安吉拉立刻把步槍轉向前,另一側的克萊爾也已經ōu出手槍,對準了房F。
第二十九章系好你的睡衣
當兩位女士如臨大敵的持槍對準房的時候,敲聲又一次響了起來,葉知秋在外不耐煩的說道:“你們在干什么?”
個女人對望了一眼,克萊爾點了點頭,示意沒有什么危險,然后準備去看但是安吉拉顯然不這么看,她突然問道:“口令。”這個突然的舉動讓克萊爾停了一下,疑的看著她。
這個問題同樣也難住了葉知秋,他停了足有幾秒鐘,才問道:“我們有說過口令嗎?”
克萊爾也沒想到安吉拉會這么問,聽到葉知秋的回答,她向安吉拉攤了攤手,低聲問道:“你發什么神經?”
“保持警惕。”安吉拉說道:“這是他說的。”
“那么我們是不是不讓他進來?”克萊爾問道:“我們得做個決定。”
“好吧。”安吉拉說道,她舉槍對著房把頭轉向羅斯德:“去開
“我?”羅斯德嚇了一跳,猶豫道:“能先告訴我發生了什么事嗎?”他的確不太敏感,但是并不表明他缺心眼,現在明顯安吉拉在擔心什么,他可不想糊里糊涂的去當炮灰。
“快去。”安吉拉怒道:“你能做點有用的嗎?”
于是在這種情況下沒什么機會發揮自己特長的羅斯德只好挽著睡衣的下擺款款走過去開邊走邊嘀咕這個女人又發什么神經。看著安吉拉緊張的樣子,克萊爾只好也舉起槍,對準房她說得沒錯,小心總是沒錯的。扭開鎖后,羅斯德很機靈的閃到一邊,并沒有拉開房結果外的葉知秋只好用腳撐開房然后面對著兩支黑的槍口一臉的諤然。“你們在干什么?”葉知秋問道,剛才的對話讓他確信房間里面沒有危險,但是沒想到她們把他當成危險。
“確保你沒有被人挾持。”安吉拉邊說邊示意他進來。克萊爾解釋道:“這個房間最近有人住過。”
葉知秋眨了眨眼睛,不明白她們為什么如此緊張,存在沒有人住過的房間嗎?于是他舉起雙手問道:“我可以進來嗎?”
“當然。”安吉拉收起槍,說道:“怎么去了這么久?”
警報解除,葉知秋的目光落到安吉拉身上的浴巾上,他的眼神可比羅斯德好得多,所以有點舍不得挪開眼睛,克萊爾重重的咳了一聲,問道:“你拿的是什么?”
“口袋。”葉知秋說著,把手里的旅行袋提進房間里:“我找了一些吃的東西。”
“你是我的上帝。”羅斯德驚喜的叫了起來,他以一種饑餓的狼撲到面包上的速度沖上來接過袋子,差點被睡衣絆倒,結果睡衣的帶子散開出光溜溜的大uǐ。葉知秋大吃一驚,他的目光在安吉拉的浴巾和羅斯德的睡衣之間轉了兩圈,問道:“我沒打擾你們嗎?”
“當然不。”羅斯德隨口回答道。他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旅行袋上,而且不知道什么原因,他對葉知秋的敬畏遠不如對安吉拉那么強。
安吉拉當然不會費心去解釋為什么她倆的著裝如此默契,葉知秋又不是她男朋友,所以直接走回衛生間去穿衣服。克萊爾頭痛的看著他們:“安吉拉想洗個澡,到于羅斯德、、、”她向羅斯德問道:“你把ù子脫了想干什么?”
斯德一件一件的從旅行袋里翻東西,因為光線不好,有時還需要湊到眼前用鼻子聞一下,聽到克萊爾的問題,很懊惱的說道:“我把酒灑到ù子上了。”
“真可惜。”克萊爾這下放心了,她嘆惜道:“那可是好酒。”
葉知秋對好酒不感興趣,他的品味也就停留在能分辨出咖啡和酒的水平上,但是自己沒被NTR至少是件好事,雖然這種擔心很不合情理,安吉拉并不是他的女朋友,但是很顯然,有一些心理脆弱的人不這么看。
很遺憾羅斯德沒辦法感受到他的這點小心思,所以他仍然很興奮的在檢查知秋帶回來的收獲,一邊翻撿一邊嘀咕:“呃,培根。”他懊惱的說道:“為什么這是生的,我們沒辦法點火。燕麥片?我們也沒有熱水。”
葉知秋不想聽他挑揀瘦,走回到窗子旁,小心的向外望去,現在月亮已經升起來了,街道上能隱約看到黑影閃動,和大多數人想像的不同,喪尸活動的時候通常并不發出聲音,它們只有在需要發出警告的時候才會吼叫,這一點很像一些大型食動物,而且它們還沒有學會群居捕獵,這應該與洛杉磯食物來源比較多,缺乏明顯的外來威脅有關,按照安克雷奇和達拉斯的經驗,喪尸適應環境的能力很難,一旦食物來源斷絕或者外在威脅增加,它們就會自發的聚集起來,目前還沒有跡象表明像威廉山德爾那樣的領袖型喪尸會出現,這至少讓他的感覺好受一點。
以現在的光線,從外面很難看清房間里的情況,所以葉知秋不擔心有喪尸發現自己,但是他不能不小心對面有人使用夜視器材,從那個士兵的尸體上他得到了一個14單鏡頭微光夜視儀,但是制冷液已經沒有了,所以根本不能用,這讓他在夜間對上有夜視器材的對手時很吃虧。
“好了。”克萊爾被羅斯德的嘀咕聲煩了,她低聲對他說道:“你能小點聲嗎?”
羅斯德哼了一聲,伸手遞給她一個瓶子:“有你最愛的。”克萊爾伸手接過來,不用仔細看就能從手感上判斷出那是一瓶可樂,她撇了撇嘴,把瓶子放到桌子上,沒有打算喝。她即不渴也不用收集瓶蓋,剛才選了一瓶可樂并不代表她喜歡喝這個,畢竟已經喝了這么多年,就像不是人人喜歡雷德一樣,美國青年也不是人人都喜歡這種碳酸飲料,剛才只是選擇的余地不多而已。
這時羅斯德終于從旅行袋里翻出一袋餅干,他歡呼了一聲,撕開包裝,拿出一塊餅干心滿意足的放進嘴里。克萊爾看了看他陶醉的樣子,上前搶過餅干袋,走向衛生間,她看得出安吉拉剛才就餓了,這個正好可以送給她。
羅斯德有D口糧墊底,對于克萊爾搶奪食物的行為并不感到憤怒,他只是聳了聳肩,感嘆了一下自己低下的地位,就繼續一面嚼著嘴里的餅干,一面在旅行袋里淘寶。
這時安吉拉已經穿好了衣服走出來,克萊爾能從她空的襯衫外表上看出她沒穿內衣,這個可以理解,顯然她們都無法忍受一連幾天穿著同一套內衣,特別是在洛杉磯這種經常需要出汗的地方。
“哪來的?”安吉拉接過餅干,有了先前的經驗,她先聞了一下,才掏出一塊餅干放到嘴里,同時問了一下。這個答案顯而易見,她也只是確認一下。
“樓上的房間里。”葉知秋說道,他回來的時候順便撞破了幾扇克萊爾聽到的聲音就是他撞時發出的聲音,事實證明,那個聲音并不像安吉拉想像的那么巨大。他瞇起眼睛看著窗外,“你們相信嗎?有個房間里居然有被餓死的喪尸。”
“這不奇怪。”安吉拉嘴里咬著餅干,含糊說道:“它們打不開過于復雜的鎖。”
“聽起來不錯。”葉知秋心不在焉的應付道。這里的房都是帶防盜功能的鐵而且是向內開的,所以當防盜栓沒有完全拔出來的時候,葉知秋可以輕松撞開,但是從里面向外撞就非常困難了,顯然喪尸的力量不足以打破這種禁錮。
他的動作引起了克萊爾的興趣,她湊過來問道:“你在看什么?”
“小心。”葉知秋讓開一點身子,窗子前有個小柜子,空間不大,這個動作讓兩個人的動作有些曖昧:“你看銀行大樓的前。”
克萊爾不安的扭了一下身子,兩個人身體的親密接觸讓她感到有些不舒服,但是她并沒有退出來,而是按照他的指點向窗外望去,這個角度不夠,所以看得很別扭,她uā了一會功夫才看清對面街道上的情況,懷疑的問道:“它們在干什么?”
“找什么東西。”葉知秋回答道:“而且它們很憤怒。”正說著,一只喪尸突然掀翻了一輛小汽車,發出一聲巨響。
“天啊。”克萊爾驚呼道:“它的力氣真大。”
“人在憤怒的時候流過心臟的血量會增加,喪尸也一樣,而且它們的心臟本來就更加有力。”葉知秋解釋道:“但是我猜,經常這樣做對它們的健康不利。”
“你還是先考慮一下我們的健康吧。”安吉拉站在他們的身后,所以什么都看不到,不滿的說道:“這里沒有電,沒有煤氣,所以我們不可能吃到熱食,現在應該做什么?”
“睡覺唄。”葉知秋很快回答道:“難道你還想來點娛樂活動?”然后他看到轉過頭來看他的克萊爾,同時也感受到來自身后的氣場變化,尷尬的加了一句:“抱歉,我只是順”
克萊爾轉身走開,安吉拉讓了一下,等到她走過自己的身旁,才抱著肩膀向葉知秋說道:“一個忠告,不要同時調戲兩個女人。你和羅斯德睡客廳。”說完,她也轉身走開了,剩下葉知秋后悔不已。這個房間里只有一張所以他倒是從來沒有奢望過能睡在上面,但是天地良心,他剛才真的是順口那么一說,絕對沒有調戲別人的意思,更別說同時調戲兩個女人,這個真吃不消的。
羅斯德興高彩烈的拎著一大包炸甜甜圈走了過來,向他贊嘆道:“你胃口真好。”
“把你的睡衣系好吧。”葉知秋沒好氣的看著他:“這里又沒人喜歡看。”
羅斯德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聳了聳肩,把一個甜甜圈扔進嘴里,然后就看到克萊爾抱著他的脫下來的衣物從臥室里走出來,站在口把它們扔到沙發上,然后向他指了指:“晚上老實些,我們可有槍。”
“我也有。”羅斯德含糊的說道,決定再給自己倒一杯紅酒。
///抱歉,昨天有些事,沒倒出時間碼字,先更個小章,晚上看能不能補個大章。另外這章還可以廢話六百字,所以在這里回答一下書評區提出的問題:我打字是用五筆的,而且大多時候打的是單字,所以才會出現必竟這種錯誤,主要是我碼字太馬虎,發章的時候也沒有仔細檢查。
很多對話的確語意不連貫,這有個原因。對我來說,故事中的對話主要有三個作用;
A:留伏筆,這是我最喜歡作的,也是最難的,因為總是很難控制埋的深淺度。
B:推動劇情,這是最常用的。
C:吐槽,這是爭議最大的。
很多讓大家感到不連貫的地方其實被我省略的都是過渡的對話,這些對話起到的作用只是轉折,并沒有實際作用,我個人不喜歡灌水,估計大家也不會喜歡,所以直接省略了,于是看起來有些對話的語義跳動得非常厲害。F。
第三十章今天運氣站在我們這邊
一張沙發顯然不夠兩個人睡的,所以塊頭相對較大的葉知秋睡到了地上,當然葉知秋也不是活雷鋒,他ōu走了沙發上的墊子,這讓羅斯德很憤怒,沒有了墊子的沙發睡起來非常不舒服,所以羅斯德一直在做夢,夢見自己把葉知秋趕走了,然后自己睡到了大上,左邊是安吉拉,右邊是克萊爾,但是就在他心滿意足的時候,克萊爾突然伸手捏住了他的喉嚨,她的力氣大的離譜,羅斯德用力掙扎也沒辦法掙脫,只覺得自己慢慢窒息,正在一點點的死去。
在瀕死之際,他突然覺得一陣刺痛,然后就醒了過來,他驚恐的睜開眼睛,看到一個人影站在他的身邊,用一只手捂著他的嘴,另一只手則伸到了他的睡衣里,正放在他的大uǐ上。
羅斯德頓時嚇了一跳,立刻清醒過來,借著微弱的月光,他看出這個人正是葉知秋,只是他這是要做什么?難道自己也和自己一樣yù求不滿?但是那也不能隨便改變取向啊,不知道雙向ā頭什么的最討厭了嗎?而且就算他是攻,也不用賜自己做受啊,這又不是晉江。
好在葉知秋也很忙,沒空讓他胡思想,他看到羅斯德睜開水汪汪的大眼睛看著他,立刻收回剛才去掐羅斯德大uǐ的左手,向他做了一個禁聲的手勢。也不知道這個家伙到底什么病,明明翻來復去的睡不實在,居然就是不醒,害得他要去捏他的大uǐ,老實說,當時他是沒多想,現在已經開始覺得惡心了。
羅斯德的口鼻被葉知秋捂得很嚴實,固然是因為葉知秋怕他叫出聲音,但是這個家伙干搖不醒也是一個原因,羅斯德夢里面覺得正在漸漸窒息就是因為這個。這會雖然已經睜開了眼睛,但是意識還是不怎么清楚,只是傻傻的看著葉知秋的動作,根本沒有做出反應,事實上,他現在連氣都喘不上來,也根本做不出什么動作來。
葉知秋當然不知道他呆呆看著自己是因為沒睡醒,說實話像羅斯德這么普通的平民,他接觸得還真不多,根本沒有意識到自己差一點殺了他,所以他就想當然的認為羅斯德明白了自己的意思,于是立刻放開了捂在他臉上的手,然后感覺手上濕漉漉的,居然粘滿了羅斯德的口水。
葉知秋在心里罵了一句,惡心的感覺更加強烈,他順手在羅斯德的衣服上抹了一把,轉身向房走去,這時羅斯德才注意到房那里發出了“嗒”的一聲輕響,接著把手轉動慢慢的開了一條縫。
這次吃驚的不光是羅斯德,還有葉知秋,今晚并沒有安排人值夜,但是葉知秋睡覺一向警覺,所以還是聽到了房外傳來的聲音,感覺到外有人,這才去叫醒羅斯德,但是沒想到羅斯德醒得比預想的慢,外面的人進來得則比預想的快。
外的人開的動作和葉知秋第一次進這間房間的時候如出一轍,唯一的區別是葉知秋用腳開這個人是用肩膀推一模一樣的則是進的速度,兩個人開始的動作都很謹慎,但是進都是一氣呵成,快得無以復加。
既然這人的動作和葉知秋一樣,他自然知道讓來人進后會出現什么事,除了立刻開槍干掉對方外,他唯一能做的就是趁對方還沒有看清房間內的情況,搶先出手制服對方。其實他還可以一腳把踹上,將來人擋在外,但是那樣一來也就等于把自己關在了房間里,除非不想出去,不然把這樣一個敵人放在房子外面簡直就是自討苦吃。
因為要叫醒羅斯德,所以開了的時候,葉知秋還在沙發的旁邊,離開房還有幾步的距離,在他看到房被推開的瞬間,葉知秋就一步沖了過去迅速推開,來人右手握槍,手電反握在左手中,雙手十字jiā叉,很標準的持槍動作,但是這也給了葉知秋的機會,很多時候,標準也就意味著缺乏變化,所以葉知秋就像演練好了一樣,撲上去一下就扣住了那人的右手。
那人的手上戴著lù指的防滑手套,應變也是極快,根本沒看到有人,就憑著感覺到手指前空氣的突然流動,就本能的縮了一下手。結果葉知秋手按到上面,就知道不好,他還是慢了,沒能抓住那人的手腕,只按到了手槍上。葉知秋立刻五指收緊,同時向前送,這個動作很危險,因為他的手順著槍動作,如果這時手槍擊發,子彈很可能擊他的身體,但是如果作成了,就能摘下對方手槍上的槍機,當初他就用這招卸過丁飛羽的槍。
但是對方的身手明顯要比丁飛羽這個半吊子間諜高明得多,幾乎就在葉知秋向前推的時候同時向后拉,于是葉知秋只來得及推了一下,并沒能夠達到目地。不過倒也不是沒有效果,槍機被推到了拋殼位,喀的一聲,一枚已經上膛的子彈從拋殼口彈了出來。
兩個人同時吃了一驚,顯然都沒有想到會在這里遇到這么強的對手,那個人立刻橫向閃身,同時繼續收槍,這下葉知秋就跟不下,因為他的胳膊不夠長了。現在他已經能夠判斷出這是一支格洛克手槍,如果他不能奪下這支槍,那么接著就只能眼睜睜看著對方借后退的機會使槍機強行復位,然后對方就只需要克服格洛克的雙動保險,就能夠向他開火。
葉知秋的應變也非常迅速,一抓不下,立刻扭身跨步,同時手腕轉動,用虎口夾住手槍,向那人側后方推出,一方面可以讓自己閃開槍口,同時也能繼續干擾對方開槍。
理論上來說,槍機在復位過程中是不能擊發的,但是很顯然對方對這支手機的熟悉程度非常高,所以就在兩個人爭執的手機的槍機復位的一瞬間,那人就扣下了扳機,槍聲在寂靜的夜晚顯得尤其震耳yù聾,隨著槍聲,葉知秋的身后傳來玻璃破裂的聲音。
但是這時葉知秋已經跨到了那人的側面,這一槍當然打不中他,那人在扣動扳機的瞬間就已經意識到手里的槍已經失去了作用,立刻毫不猶豫的棄槍,空出的右手成掌砍葉知秋脖頸,同時提左uǐ,左手也放開了手電,向下劃去,去抓小uǐ上的軍刀。
葉知秋這個時候根本不可能注意到對方出刀的動作,以他現在的位置,也不可能看到。他只是憑著攻擊的本能感覺到了危險,身子仍然向前沖,只是突然縮了一下脖子。于是那人的手刀就砍在了葉知秋的下巴上,格的一聲,葉知秋的下巴一陣劇痛,直接脫臼了。這還是因為他主動迎了上去,用下巴在半路上截住了對方的手刀的結果,因為蓄力不足,所以才只是脫臼了事,如果被對方用足了力氣,他的下巴現在已經碎了。
葉知秋拼著挨了這一下,就是為了搶這一點距離,對方身手敏捷,經驗豐富,如果讓這人緩出手來,葉知秋并不一定能夠穩占上風,所以他得搶占一切有利的時機。現在他的右手雖然奪下了槍,但是也來不及調轉槍口,再說他打架從來都不指望武器,還是自己的身體最好用。所以借著前沖的機會,右臂回收,變肘向對方額角的太陽砸了下去。那個人的個頭比他要矮一些,所以這一肘砸下去角度剛剛好,一點都不勉強,只所以用肘也是沒有辦法,他現在離對方太近,用拳同樣沒有蓄力的空間,用肘雖然速度慢一些,到底能保證力量。
右肘揮出的時候,葉知秋左手下壓護襠,他現在正在進步追擊,所以沒辦法提膝,只能靠左手來護住襠部,這是貼身搏時必須小心的事情,無論多強的男人,如果這里挨上一下,之前占再多的優勢也要被人翻了盤子。
下壓的左手果然按到了對方提起的膝蓋上,葉知秋哼了一聲,胳膊擰不過大uǐ,對方的uǐ肌力量很足,只憑左手并沒有能夠擋住這一記膝擊,但是他靠這一下贏得了一點閃避的時間,腰肌一扭,對方的膝蓋就頂在了他的大uǐ內側,雖然一樣很痛,到底沒有失去戰斗力。
那人膝擊雖然很手,但是一條uǐ提起來,再想及時后退就已經成為不可能,所以已經摸到uǐ上刀柄的左手根本來不及完成出刀的動作,只來得及再次揚起,葉知秋的右肘就砸到了匆忙趕來救場的左臂上。
就像葉知秋的左手攔不住對方的膝擊一樣,對方的左手也攔不住他這一記兇狠的肘擊,葉知秋的右肘壓著對方的左手砸在了對方的臉上,那人只來得及哼了一聲,就被他打得橫飛了起來,重重撞在身后的墻上,然后摔落到地上,寂然不動。這個時候,那枚被葉知秋從槍膛里彈出的子彈才剛剛叮的一聲落在了地上,然后才是那人扔掉的手電落在地上發出的悶響。
葉知秋一擊得手,右手一翻,已經把夾在虎口里的手槍順了過來,槍口指向半開的房但是那里靜悄悄的,顯然這個人并沒有后援,這時他才開始后怕,來人的兇悍程度超過了他的想像,事實上在他發現那個游騎兵的時候,就應該想到可能會遇到美軍的優秀特種兵,但是最近一段時間的順風順水讓他放松了警惕,如果不是已經變成本能的格斗技巧再加上一點點的運氣,現在倒下的還不知道是誰。
他收起手槍,雙手疊在下巴上輕輕一掰,把脫臼的下巴恢復了原位,但是剛才挨的那一下子讓他的咀嚼肌受到了很大的損傷,估計一段時間內吃東西都要挑軟的捏了。
就在這個時候,他身后的羅斯德突然發現驚天動地的叫聲,嚇了葉知秋一跳,他飛快的撿起在地上滾來滾去的手電,動作稍大,剛剛挨了一下的大uǐ就痛得厲害,葉知秋知道問題其實不大,所以忍著痛向羅斯德跳過去,問道:“你受傷了?”
“當然沒有。”羅斯德叫道:“你怎么會這么想?”
“那你叫什么?”葉知秋已經來到了他的身邊,用手電照著羅斯德蒼白的臉,沒好氣的罵道:“我不是讓你不要出聲嗎?”
“但是你沒說有人會開槍啊。”羅斯德比他還憤怒,他指著自己頭上不遠處的沙發靠背叫道:“這是什么?”
葉知秋這才看到,那顆子彈擊中了羅斯德躺著的沙發靠背,然后穿了過去,擊碎了窗子上的一塊玻璃,最后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沙發上的彈孔離羅斯德的腦袋大概只有十幾厘米遠。
“我管這個叫幸運,今天運氣站在我們這邊。”葉知秋說道:“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是信了。”F。
第三十一章絕地
羅斯德的人生很杯具,他從沒坐過動車這種高科技的運載工具,所以沒能領會葉知秋的幽默感,當然現在他正盯著那個還在冒煙的一陣陣的冒冷汗,也沒有那個閑工夫刷幽默感。
就在他猶豫自己要不要從沙發上爬起來的時候,臥室的砰的一聲被推開了,安吉拉和克萊爾衣衫不整的端著槍沖了出來,因為對葉知秋一貫的信任,再加上無法抵御大的所以兩個女人雖然明知道這里很危險,但是仍然沒有按照平時的習慣合衣而臥,要知道在災難發生后,她們已經很久沒有洗得干干凈凈在一張大上舒舒服服的睡覺了,特別是這張大上的臥具還很干凈,外面又有人站崗的時候,所以當槍聲驚醒她們后,兩個人穿衣服耽誤了一點時間,直到葉知秋搞定一切的時候才出現,倒是符合好萊塢大片里決定力量一貫的出場時間。
兩個人沖出臥室的就看到房間的敞開著,葉知秋提著手槍站在沙發前,因為葉知秋的手電筒還照在沙發靠背上,所以安吉拉第一眼并沒有看到躺在沙發上的羅斯德和倒在地上的那個人,于是她問道:“出了什么事?”
“有人闖進來了。”葉知秋向前比了一下,示意她自己看,手電光照在倒在地上的那人身上,微微一頓:“也許你會感興趣。”
“上帝。”手電筒明亮的光線照耀下,大家都看清了那個人的樣子,克萊爾說道:“是個女人,你殺了她。”
“順便問一下,你的舌頭怎么了?”安吉拉舉著槍走向倒在地上的女人,同時問出另一個看起來沒有什么關聯的問題,至少在互道晚安之間,葉知秋說話還沒有這么含糊不清。
“我的舌頭沒事。”葉知秋含糊的回答道:“拜她所賜,我的下巴很受傷。”
“呃?”安吉拉對這個回答感到驚奇,她可是親眼看到過葉知秋一個人在充滿喪尸的商場里進退自如的,連喪尸都傷害不了他,怎么會被一個女人傷了下巴?所以她很自然的就想歪了,問道:“你對她做了什么?”
葉知秋差點氣結,心想我用嘴能對她做什么?于是怒道:“那么你們兩個在里面做了什么?”他指了安吉拉:“你真應該多系一個扣子。”
安吉拉低了一下頭,這才發現自己扣錯了襯衣的扣子,現在領口大張,顯然讓葉知秋大飽了眼福,發現這一點后,她倒并沒有慌的整理衣服,反而ǐng了瞪了他一眼,說道:“相信我,如果我們要做些什么一定會叫上你。”
顯然在占口頭便宜這種事情上葉知秋不是對手,至少這次完敗,于是他立刻很明智的閉上了嘴巴。站在一邊的兩個人都聽到了他們的對話,羅斯德余悸未消,倒是反應不大。克萊爾則下意識的整理了一下衣服,先確認自己沒有出什么紕漏,才ā嘴道:“拜托,如果你們有什么想法,別扯上我。”然后她蹲下身去看地上的女人,嘴里說道:“見鬼,但愿她沒事。”
借著手電筒的亮光,她能確認地上沒有血跡,再加上她還沒有幸運的見過葉知秋空手扭斷喪尸的脖子,所以倒是放下了一半心,伸手試圖去摸女人的頸動脈,同時問道:“你把她怎么了?”
葉知秋對兩個女人的態度很無語,無論怎么樣,這個人才是入侵者好不好,如果現在躺在地上的是自己,天知道這兩個人會不會因為是一個女人干的就在旁邊鼓掌叫好。
但是他的郁悶沒有來得及表達出來就被打斷了,地上的女人突然睜開了眼睛,伸手就扣住了克萊爾的脖子,同時另一只手奪下了她手里的槍,身子一縮,把要害都藏在了克萊爾的身后,叫道:“都別動。”
和她一起叫的還有兩個人,安吉拉叫的是“小心。”葉知秋叫的則是“閃開”,對像都是克萊爾,但是顯然有些晚了。葉知秋發誓自己那一肘下去就算是大象也得躺一會,所以當克萊爾和安吉拉走近她的時候并沒有提醒她們小心一些,但是顯然這個女人的抗打擊能力不是一般的強,而且反應敏捷,當他發現不對的時候,她已經用克萊爾的身體擋住了自己身上的要害部件,讓他沒辦法搶先開槍。
如果換成是葉知秋,爭取到這個優勢,下一步就是立刻開槍殺還在猶豫的敵人,所以他在判斷出自己沒辦法開槍的同時,立刻一個魚躍翻到沙發后面,如果那個女人要開槍,沙發不是一個好的掩體,但是至少能遮斷那方的視線,他倒不是不擔心其他人,但是現在提醒她們顯然來不及。
安吉拉沒有他反應那么快,事實上所有正常的人在這種時候都會選擇和對方對峙,所以她立刻舉起手里的16對準克萊爾和她身后的女人,叫道:“放開她。”
這個明顯屬于無理要求,那女人理所當然的置之不理,她把克萊爾的槍一搶到手,立刻就對準了站在沙發前的葉知秋,雖然安吉拉手里拿的是突擊步槍,在這么近的距離內足以在幾秒鐘內把她和克萊爾打成一堆醬,但是很顯然剛才與葉知秋的搏斗讓她印像深刻,所以才把葉知秋當做最危險的敵人。但是葉知秋比她舉槍還快,她的槍剛剛舉起,葉知秋已經滾到沙發后面去了,只剩下槍口前剛剛坐起來的羅斯德一臉茫然的看著她,正好看到黑的槍口,頓時又嚇了一跳,身子一軟,還沒坐穩的身子重新倒了下去。
葉知秋翻過沙發時手里還握著打開的手電,但是身子剛一落地,就把手電按在了地板上,遮斷了光源,然后才關閉開關。室內頓時再次陷入一片黑暗,所有人都愣了一下中克萊爾叫道:“都沒開槍。”
當然沒人真的開槍,三個拿槍的人都不是菜鳥,安吉拉的軍事素質差一點,但是也不會在黑暗中盲目掃她恨恨的叫道:“起來拿手電。”
“又是我?”停了一會,羅斯德終于明白她是在叫自己,很委屈的叫道:“為什么總是我?”
“因為你沒有別的用處。”那個女人這時候居然還有閑心說笑話,當然她其實說得沒錯,以羅斯德現在的表現,讓他跑龍套都要讓人懷疑走后事實上房間里遠沒有達到伸手不見五指的情況,至少窗外還有月光透進來,所以她慢慢的爬起身來,始終注意把自己的身體隱蔽在克萊爾的身后,雖然她可以肯定無論是誰要開槍,身前的這個女孩都不可能幫自己擋得住子彈,但是至少能賭一下這些人不會隨便向戰友開槍。
她直起身子,跪坐在克萊爾的面前,再想站起來就有點麻煩,因為克萊爾剛才為了查看她的傷勢已經蹲了下來,再被她一拉,就變成坐在地上,而且還是一個很別扭的姿勢,她不太可能和克萊爾一起站起來,稍有疏忽就可能被對面的男人利用,現在她絕不敢對這個擊倒自己的人有任何的輕視,從他的動作來看,那人是一個老手,很可能和自己是同行。
但是坐在地上對她來說同樣不是一個好的選擇,所以她遲疑了一下,考慮要不要冒一下險來打破這個僵局。也許是看出了她的猶豫,面前的克萊爾突然開口道:“你是誰?我們沒有惡意。”
女人驚奇的看了她一眼,現在兩個人離得很近,是真正意識上的面對面,即使月光不夠明亮,也能看出來彼此的年紀相仿,而且她從克萊爾的臉上看不到驚慌和害怕,身為人質,她居然還很鎮定。于是女人看著克萊爾說道:“你們又是誰?”
“我叫克萊爾。克萊爾.雷德菲爾德。”克萊爾盯著她的眼睛說道:“旁邊那位是安吉拉,后面那個是葉知秋。”
女人愣了一下,看了看重新坐起來在桌子上摸手電的羅斯德,問道:“他叫耶、、、什么什么?為什么聽起來像個中國名字?”
“葉知秋。”克萊爾糾正道,兩個人距離過近,讓克萊爾很不自在,她有好幾天沒有刷過牙了,所以很擔心自己的口氣不夠清新,所幸面前的女人嘴里倒沒有什么異味,她可以少受一些罪。
“他就是一個中國人。”克萊爾說。
“可是他看起來是個黑人。”女人的眼神游疑的看了一下羅斯德,但是不敢多看,現在房間里只有這個人最沒有威脅,她不能把精力費到他的身上:“我從沒見過這么黑的中國人。”
“我也沒有。”安吉拉忍不住說道:“你看到的那個叫羅斯德,那個中國人在沙發后面。”事實上從她的位置能看得出來,葉知秋已經順著墻邊溜到廚房那邊去了,雖然還沒有角度一槍打破女人的頭,但是至少看起來很有希望找到更好的位置,所以她要替他一下這個女人。
女人雖然和葉知秋jiā了一次手,但是因為當時的光線原因,并沒有看清對手長什么樣,事實上葉知秋也一樣,當時兩個人都全神貫注于對方的動作,那是真正的千鈞一發、生死一線,就算對方長個蘭陵王的樣子也沒人有功夫看。所以直到現在,她才知道剛才打倒自己的是一個中國人。她想了一下,向克萊爾問道:“你們是軍人?”
葉知秋的身手就不用說了,但是羅斯德笨手笨腳的樣子實在給軍人抹黑,說他是伙夫都沒人信,當然也許他是位將軍。可是安吉拉持槍的姿勢和克萊爾面對槍口的鎮定都顯示她們不是普通人,她絕對有根據做出這個猜測。
克萊爾搖了搖頭:“我們是平民,我們只是想找個住的地方,這是你的房間嗎?”她現在無法回身,看不到身后的情況,聽說葉知秋跑到沙發后面去了很是吃驚,心想他跑那后面去干什么。
女人眨了眨眼睛:“看來我們挑選房間的看法很一致。”然后她曬笑道:“你覺得我會相信你們是平民嗎?現役軍人都不可能比你們做得好。”說完她立刻警覺起來,問道:“另一個人在哪里?”三個人站在這里已經說了足有一分鐘,群口相聲都能算一段了,葉知秋翻到沙發后面去就再沒lù過面,她不能不生心警惕,除非他把自己摔暈了。
安吉拉被她這一聲斷喝嚇了一跳,眼睛下意識的向葉知秋所在的方向飄過去,偏偏這個時候羅斯德找到了葉知秋睡覺前放在桌子上的手電,然后突然打開了它,女人立刻發覺不妙,她知道和葉知秋那樣的人搶速度很不保險,干脆直接把手里的槍頂在克萊爾的腦袋上,叫道:“出來,我看到你了。”
這句話還真不是詐葉知秋,葉知秋放在桌子上的手電電量還很足,屋子又小,再加上有安吉拉的目光提示,羅斯德雖然沒有直接照到葉知秋的方向,但是只憑借反光她就很容易的發現了正準備躲進衛生間的葉知秋,她來不及轉動克萊爾,只好把自己的頭埋在克萊爾的耳邊,就像兩個人正在熱烈擁抱一樣。
葉知秋發現羅斯德開燈就知道不好,然后看女人躲藏的角度就知道自己的位置暴lù了,只好站起身怒道:“你們倆個到底是在幫誰?”
“明明是你自己太慢了。”安吉拉反擊道:“你的動作就像一只蝸牛,只應該出現在法國餐館里。”
“好吧。”葉知秋向那女人舉起槍,不再和安吉拉糾纏,他說道:“放下槍,讓我們好好談談。”
安吉拉也舉起16貼腮瞄準,說道:“如果你聽話,我就不一槍打暴你的腦袋。”現在她和葉知秋分別站在女人的兩端,她已經不可能再把自己藏到克萊爾的身后了。
女人嗯了一聲,仍然把注意力都放在葉知秋的身上,她用槍頂著克萊爾的后腦,說道:“那就開槍啊,哪來這么多廢話?”她說道:“真高興我看到了一加二小于一的實例。”
葉知秋和安吉拉對望了一眼,他們還真不敢開槍,葉知秋是沒角度,安吉拉則是沒把握,16最少的是而且三顆子彈會有一定的散布,換成葉知秋也沒有把握不會誤傷克萊爾。
就在三個人僵持的時候,克萊爾突然笑了一下,她說道:“我說過我們沒有惡意,但是如果你堅持,也許我可以試試。”說話的時候,女人覺得有個什么東西頂到了右肋下,把她的肋骨頂得很痛。她一直沒有時間禁錮克萊爾的雙手,更沒有機會搜她的身,現在為了躲避葉知秋的擊角度,她不得不和克萊爾面對面緊貼在一起,所以根本看不到克萊爾手里拿的是什么,她有大把的機會從身上掏出另一去槍,然后在自己的身上開一個
所以這個變故讓女人吃了一驚,然后她干笑道:“你想讓我相信你拿的是一只槍嗎。”
“我想可以證明給你看。”克萊爾小心的把手里的m貓側過來,在她的腰上貼了一下,低聲道:“現在你覺得呢?”
女人覺得很涼,不光是皮膚,心也很涼,她說道:“你不敢開槍,點三二口徑打不死人,如果開槍,我有足夠的時間先殺了你。”
“至少我可以證明你的優勢不那么明顯。“克萊爾說道:“而且葉說得對,也許我們可以放下槍好好談談。”
就在這個時候,突然傳來砰的一聲響,幾個人都嚇了一跳,一齊向聲音的來源方向看過去,就連克萊爾都勉強回過頭去,慘淡的月光下,一張丑陋的臉出現在了窗子的護欄上,它的后面,影影約約的還有很多黑影在晃動。
葉知秋大叫道:“關掉手電。”羅斯德立刻醒悟過來,他手忙腳的去按手電后面的開關,但是因為緊張,他連按了兩下,手電筒顯爍了一下,仍然明亮。
安吉拉罵了一句,沖上去奪過手電,把它關了,窗外的喪尸發出一聲大吼,開始用力的拉扯護欄,它身后有更多的喪尸沖了上來,護欄瞬間搖搖yù墜。
葉知秋罵了一句,向女人跨出一步,但是女人立刻警覺的舉槍指住他,這下沒有了安吉拉的牽制,她有十足的把握對付葉知秋。
克萊爾跺腳叫道:“你們瘋了,它們要進來了。”說著用力推開女人,大叫道:“我們得離開這里。”
這個動作讓兩個持槍的人都吃了一驚,女人沒想到克萊爾這么大膽,促不及防,居然讓她脫離了自己的控制,于是變成了她和葉知秋兩個人面對面的持槍站著,奇怪的是居然誰都沒有搶先開槍。
葉知秋看了她一眼,收起槍說道:“她說得對,我們得離開這里。”他向羅斯德叫道:“收拾東西,我們走。”說著沖了過來,女人警覺的跳開一步,葉知秋知道克萊爾手里的m貓不太可能在上膛狀態,現在根本不能指望,于是伸手ōu出自己的格洛克扔給她,然后把從女人手里奪來的手電卡在手槍上,推開向走廊里照了一下,叫道:“都跟上。”
“你們去哪?”女人叫道:“外面肯定全是喪尸。”
“我們去頂樓。”葉知秋猶豫了一下,她說得沒錯,肯定是那一聲槍聲驚動了喪尸,然后是羅斯德打開手電筒的燈光讓它們確定了他們的位置。而且他們在房間里耽誤了太多的時間,已經失去了突圍的機會。現在只能寄希望于去頂樓找個房間堅守到太陽升起。一樓雖然有防護欄,但是它只能阻擋喪尸一下,一旦失去它,喪尸立刻可以源源不絕的沖進來,他們沒有足夠的子彈殺它們,去頂樓至少可以延緩喪尸的攻擊。爬墻不是喪尸的強項,他還應付得來,但愿樓上的隔墻足夠堅固。
克萊爾沖回臥室,飛快的背了她的背包出來,羅斯德則抱起葉知秋用來裝食物的旅行袋直接跑出外。安吉拉抱著步槍退到前,用槍口指著窗戶,窗外層層疊疊的喪尸看得他一陣陣的惡心,現在一顆子彈肯定能打穿幾只喪尸的身體,她向克萊爾揮手道:“快點,它們要進來了。”
克萊爾則望著還站在房間里的女人叫道:“快跟我們走。”
“來吧。”安吉拉看到女人還在猶豫,開口道:“除非你想死在喪尸的手里。”
“好吧。”女人回頭看了一眼站在身后的葉知秋,看到他也向她點了點頭,于是說道:“等我一下。”說著她飛快的向臥室跑去。
安吉拉罵道:“她去干嘛?”話音未落,嘩啦一聲大響,窗戶上的防護欄已經被喪尸們拉了下去。F。
第三十二章出路
顯然喪尸們對于拆卸防護欄這種事沒什么心得,所以當防護欄被突然拉掉時,做功的喪尸們收不住力量,頓時一片人仰馬翻,反而阻止了后面沖上來的喪尸。
安吉拉叫了一聲,不再管那個v人,轉身向外跑去,葉知林o1出9塞給她,現在他有一個兩難的選擇,喪尸的度很快,在他們跑上五樓前不可能追不上他們,所以他必須留在后面阻截,但是誰也不能保證沒有一只就是不走尋常路的喪尸直接爬到樓上去,所以跑在前面的人同樣會很危險,但是他現在沒有適合開路的尖兵,所以他只能相信安吉拉。16的威力足夠,但是槍身太長,很難應付突然襲擊,所以他要把9手槍jia給她。
安吉拉接過手槍,看了他一眼,大步向前跑去,前面克萊爾已經扭亮了手電,持槍沖向樓梯間,走廊一端的窗子處傳來乒乒乓乓的撞擊聲,顯然有喪尸現了亮光,正在和窗子上的防護欄較勁,那v人說得沒錯公寓樓外肯定圍滿了喪尸。
臥室里傳出來東西翻倒的聲音,窗臺上則出現了第一只喪尸,葉知林罵了一句,現在最好的辦法是跑出去把關上,這扇是向里開的,喪尸不會開撞倒這扇需要很長一段時間,至少他在樓上就看到過因為打不開房而餓死在房間里的喪尸。
現在唯一的麻煩是那個v人,他需要決定是不是把她和喪尸關在一起。只是稍稍猶豫了一下,臥室的就被撞開了,那v人再次沖了出來,她的左肩上挎著一個大包,個頭比克萊爾現在背著的還要大,很顯然她之前把這個背包藏在了什么地方,不然在臥室里睡了半宿的兩個v人不可能沒有現。因為時間倉促,v人并沒有來得及把背包背在身上,現在正用左手扶著它掛在肩膀上,空出來的右手上提著一只5。那只站在窗臺上的喪尸本來已經看到了葉知林,但是臥室出的聲音吸引了它,畢竟那邊離它更近,所以它憤怒的叫了一聲,縱身向v人撲了過去。
葉知林抬手開槍,但是一串子彈搶先擊中了跳起來的喪尸頭腦,那顆腦袋像破開的西瓜一樣汗水四濺的同時,子彈的動能也把它的身體直接從空中打了下來。v人右手平端沖鋒槍,一面飛快的向前跑來,一面半轉身開槍,沖鋒槍的子彈在窗口滑過,試圖跳進房間里的喪尸紛紛暴頭,她在掃群體目標的時候居然還有心思控制彈著點,而且點激g確,顯示著她有足夠的臂力,現在葉知林明白她為什么能那么快清醒過來了,而且醒過來后就那么生龍活虎,一點腦震的覺悟都沒有。自己那一肘根本沒能砸實,她的左手事實承受了更大的力量,所以她當時可能只是被自己打了,轉眼就恢復過來。
5的極快,她跑到前的時候,彈夾里的子彈就已經打空了,她繼續勾動板擊,讓空彈夾自由墜落,左手則迅從背包外置的口袋上o1出第二個彈夾卡到槍上。
葉知林側身讓開前,v人大步從他身邊走過,說道:“你開槍太慢了。”兩個人都很清楚,第一只喪尸并不是葉知林擊斃的,他只是擊中了它破碎的腦袋。
現在顯然不是抬杠的時候,所以葉知林砰的一聲拉上房轉身和她并肩向克萊爾三人追去,身后撞來砰砰的撞擊聲,他們只領先了喪尸一瞬間。兩個人一面跑葉知林一面問道:“你也是中國人?”
當克萊爾掙脫v人的時候,他才第一次看清v人的面貌,這也是他很罕見的沒有第一時間開槍的原因。這個v人是一個有著與他同樣身手的亞洲人,而且葉知林以一個男人特有的直覺來判斷,她就是一個中國人,因為她有著中國北方美v特有的輪廓曲線。
v人背著碩大的背包,跑得卻一點不比他慢,當然從鞋子敲擊地面出的聲音來看,她肯定沒有穿高跟鞋,所以現在的度說明她沒有多少潛力可挖,當然也說明她的個子很高,至少要比克萊爾高一些。他們幾步就追上了跑在最后的羅斯德,直到這個時候,她才回答道:“英籍華人。”她說道:“我叫艾達,王艾達。”
葉知林沒聽說過這個名字,所以立刻追問道:“你是軍人?”
“你想聊天嗎?”艾達質疑道。
顯然現在不是聊天的好機會,所以葉知林閉上嘴。只所以他對艾達的身份這么感興趣,除了她的身手外,剛才兩人對峙時,葉知林沒有開槍,但是很奇怪,艾達有這么好的機會也沒有開槍。據葉知林所知,像丁飛羽這樣在美國活動的人數量不少,雖然知道希望很渺茫,但是他的確很希望能再遇到一個。但是顯然這件事很難證明,他總不能拉著艾達的手,深情凝視她的眼睛,問她是不是同志吧。
當兩個人從羅斯德的身邊跑過,葉知林能聽到羅斯德粗重的呼吸聲,他向他叫道:“扔掉背包。”
“別想。”羅斯德說道:“我寧可被喪尸吃掉,也不想餓死。”本來他的肺活量就不怎么跟得上趟,這一開口說話,喘得就更厲害了。艾達截斷道:“那就閉嘴。”
因為身后的喪尸暫時被房擋住了,一時后顧無憂,所以葉知林越過羅斯德,追上了安吉拉,她已經進了樓梯間,當然不是那是個有尸體的樓梯間。跑在前面的克萊爾雙手持槍,正靠墻站在樓梯拐彎的地方,用槍上的手電光柱向樓上照看到他們跟上來,她做了一下小心的手勢,但是晚了,幾個人紛雜的腳步聲已經傳了出去,所以二樓的樓梯間瞬間被撞開,一只喪尸沖了進來。像樓梯間這種兩面都可以開的對喪尸完全沒有阻礙的作用。
克萊爾毫不猶豫的開槍擊,第一顆子彈擊中了喪尸的肩頭,讓它的動作頓了一下,然后第二顆和第三顆子彈就連續鉆進了它的腦袋,炸飛了大半個頭部。葉知林縱身跳上樓梯,從克萊爾的身邊沖了過去。面前被爆頭的喪尸還沒有倒下,就被他直接扔出外。
跟著喪尸的尸體追出去的葉知林立刻現樓道里已經出現了幾只正在四處觀望的喪尸,顯然并不是所有的喪尸都那么聰明,所以這幾個家伙聽到剛才的槍聲,正在四下觀察。看到葉知林沖出來,離他最近的一只喪尸立刻轉身撲了過來。
葉知林抬槍擊倒了它,回頭叫道:“繼續向上。”
不用他說,安吉拉已經端著步槍從他身后越過,向三樓爬去,艾達和克萊爾在轉角處擠了一下,艾達叫道:“讓我去前面。”
葉知林很贊同這個提議,艾達的身手明顯比其他人高得多了,讓她作先鋒的確更加合適,現在唯一需要擔心的是她的身份,這個人并不像她的身手那么可靠,所以他大叫道:“到頂樓找房間固守。”話音未落,樓下傳來墻壁碎裂的聲音,夾雜著喪尸的咆哮,顯然那房間里的喪尸已經突破了房的禁錮。
克萊爾立刻重新靠到墻角上,舉槍指向下面,掩護羅斯德上來。有了二樓的經驗,安吉拉沖到三樓樓梯的轉彎處就端槍向上警戒,但是艾達一陣風似的從她身邊掠過,叫道:“跟上。”
“小心。”安吉拉叫道,她對艾達的身手沒有直觀的認識,只看到她劫持克萊爾,最后還失敗了,所以對她的魯莽很不放心。
艾達兩個臺階一跳,轉眼沖上三樓,叫道:“有個傻蛋打開了二樓的窗戶,所以才會有喪尸直接從那里進來。”
安吉拉罵了一句,她說的傻蛋當然是葉知林,樓上面的窗子就是他打開的,喪尸爬樓的身手和葉知林有一拼,所以在大多數喪尸拆防護欄的時候,已經有急的家伙直接從二樓進來了,而且葉知林沒有關上雜物間的它們直接進到了樓道里。
安吉拉并沒有上到二樓,雜物間這種細節她并不知道,但是并不妨礙她判斷出二樓的喪尸與葉知林失誤有關,所以轉身向下喊道:“克萊爾,快上來。”
克萊爾在羅斯德從她身邊跑過去的時候,就已經跟了上來,二樓的樓梯外傳來了槍聲,那是葉知林在擊喪尸,克萊爾知道自己幫不上忙,忍住擔心直接跑了上去,安吉拉在她們身后大叫道:“葉,走了。”說完不管他聽到沒有,轉身向上跑去。
連續跑過三四兩層樓,羅斯德的喘息聲整個樓道里都能聽到,克萊爾也已經開始劇烈的喘氣,安吉拉一直跟在她后面,叫道:“把背包扔掉。”
“還有一層。”克萊爾叫道:“我能行。”
剛才葉知林的話大家都聽到了,他讓他們在頂樓尋找房間固守,所以無論如何,一口氣跑五樓算不上多難。聽到克萊爾的話,羅斯德也來了激g神,居然又跑快了一點。
沖上五樓,三個人才驚訝的現艾達并沒有停下來,她把m5扔到地上,迅將一直單肩背的背包改成雙肩,空出左手,然后將m5的…式吊帶挎到脖子上,順著墻上的梯子向樓頂爬去。
克萊爾叫道:“你去哪?”
艾達回頭看了她一眼,叫道:“跟上來。”幾下爬到梯子頂端,用力掀開上面的蓋子,叫道:“這里的墻壁很薄,不可能擋住喪尸的攻擊。”
“樓頂上也不能。”克萊爾叫道,她在維加斯見識過喪尸爬樓的本事,樓頂上空間太大,喪尸會從四面爬上來,她們更加無法抵擋。
“我有辦法離開這里。”艾達說著,把背上的背包解下來扔上去,出口的寬度不足以讓她背著這個大包鉆出去。
“我們要相信她嗎?”安吉拉舉著m16,用槍上的戰術燈為她提供照明,看起來像是隨時準備向艾達擊一樣,她問道:“也許我們應該按葉的辦法試試。”
克萊爾猶豫了一下,想起剛才在樓下聽到的墻壁倒塌聲,咬牙道:“聽她的,畢竟她在這里住得比我們長。”
“聰明的選擇。”艾達贊嘆了一聲,雙手在出口上一撐,已經跳了出去。克萊爾的背包本來就背在背上,所以把手槍叨在嘴里,也立刻跟著爬了上去。
羅斯德喘著氣問安吉拉:“我們怎么辦?”
“還能怎么辦?”安吉拉沒好氣的看了他一眼:“跟上。”
克萊爾的背包看起來很大,但是絕對不重,所以她很敏捷的爬到了頂端,然后直接鉆了出去。艾達正從背包里掏著什么東西,并沒有離開出口,順手拉了她一把,大概是感覺到她背包的重量,奇道:“包里是什么?”
“手紙。”克萊爾簡短的回答,然后就叫道:“小心。”
月光下,一只喪尸正站在樓頂的邊緣,轉頭向她們看來。F
……第三十二章出路……a!!
第三十三章逢生
“小心。”克萊爾叫道,在開口之前,她已經取下了叼在嘴上的手槍,指向那只喪尸。但是艾達對于這只喪尸的出現并不怎么重視,她用手按了一下克萊爾的槍,阻止她擊發,然后提起自己的背包重新包到肩上,居然還有工夫問克萊爾:“會用沖鋒槍嗎?”
克萊爾看著那只喪尸四肢著地跳躍著向她們撲來,很奇怪艾達居然還有興致問自己這個問題,只好緊張的盯著那個高速移動的怪物點頭道:“當然。”
“很好。”艾達踢了一腳地上的m5:“掩護我。”說著轉過身,突然做了一個下蹲起跑的動作,然后向著那個喪尸迎了上去。
克萊爾被這個動作嚇了一跳,她居然把沖鋒槍留給了自己,赤手空拳的迎上了喪尸,而且她剛才那個動作又是怎么回事?她飛快的撿起沖鋒槍,但是艾達背上碩大的背包擋在她和喪尸之間,讓她沒辦法瞄準,當然也沒辦法完成艾達的信任。
艾達與喪尸的速度都非常快,轉眼間就撞在了一起,快得讓克萊爾根本沒時間提醒她擋住了自己擊的路線。克萊爾還沒有來得及驚叫出聲,艾達的身影已經與喪尸擦肩而過,毫不停留的向樓頂邊緣跑去,那只喪尸似乎有些困的留在了原地,它費力的扭頭向艾達的背影看過去,但是脖頸間噴涌的血液讓這個很平常的動作變得異常艱難,就在jiā錯之間,艾達已經割斷了它的頸動脈,克萊爾甚至沒有看到她揮動手臂。
直到此時,克萊爾才明白,剛才艾達做的下蹲動作不是準備沖刺,而是拔出小uǐ上的軍刀。
安吉拉這時已經從下面鉆了上來,她看到不遠處有一只喪尸正倒向地面,而克萊爾正舉槍警戒,立刻轉身去拉羅斯德,樓道里傳來喪尸的強烈的吼叫聲,也不知道是代表痛苦還是憤怒,但是已經很久沒有聽到槍聲了。
幫著安吉拉把氣喘噓噓的羅斯德拉上來,克萊爾向下探頭看了一下,樓道里空的,看不到任何活動的身影,遠外艾達從樓頂水箱下翻出一堆東西,正在緊張的整理,百忙中回頭叫道:“快過來。”
羅斯德很聽話的向她跑去,安吉拉向克萊爾叫道:“快走。”克萊爾看著她叫道:“葉可能沒子彈了。”
“我們幫不了他。”安吉拉惱火的叫道:“上帝會幫助他的。”
克萊爾對這一點很不相信,葉知秋看起來并不像上帝的信徒,但是安吉拉至少說對了一點,她們現在幫不了葉知秋,就算她這個時候跳下去,也只能給葉知秋增加負擔——當然是指他還活著的話。
身后傳來羅斯德的喊叫聲,安吉拉轉頭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過去,又一只喪尸從樓頂邊緣lù出頭來,安吉拉與它的視線碰觸到一起,喪尸叫了一聲,前肢用力,從樓下騰空躍起,但是一串子彈擊中了它在空中的身體,把它直接從樓上打了下去,、這種時候并不需要擊中它的要害,子彈的動能會把身在空中的喪尸直接推到樓下去。安吉拉再不遲疑,端著槍向艾達追過去,喪尸的吼叫聲越來越大,很多來自于大樓的外圍,不用站到邊緣就能看到樓上的街道上布滿了快速奔跑的喪尸,他們的動靜至少吸引了附近幾個街區的喪尸。
艾達從樓頂上翻出來的是一支改裝過的14,如果葉知秋在這里,一眼就能認出那是美國海軍用來發拋索器的工具,但是現在這支m14上裝的并不是鏈錨,而是一支錨槍,大卷的尼龍繩正在她腳下盤成一團。
她大步走到樓頂邊緣,端起槍向對面的銀行大樓瞄準,一只喪尸出現在她的腳下,它是第一批開始向樓上攀爬的,那個時候葉知秋等人還在爬樓梯,所以可以說這一批喪尸是比較有預見的,唯一的缺點是它們少考慮了這件事的風險這只喪尸的腦袋剛剛lù出樓頂,就被艾達一腳踢了下去。她端著14略一瞄準,就扣動了扳擊,錨槍飛了出去,帶著身上的尼龍繩一頭扎在對面銀行大樓一樓與二樓之間的結合部上,牢牢釘在了那里。
艾達扔掉步槍,抄起地上的繩子拉了幾下,確認了對面的牢固程度,就把手上的繩子系到身后水箱的架子上。大樓的四面都開始有喪尸lù出頭來,安吉拉冷靜的一一點殺,轉眼已經打空了一個彈夾。她扔掉槍上的空彈夾,ōu出葉知秋給她的9,向克萊爾叫道:“快過來。”手槍的瞄準基線比步槍短得多,在這么緊張的情況下她對自己的術沒有多少信心,所以需要克萊爾的沖鋒槍支援。
克萊爾最后伸頭向樓里看了一眼,正準備咬牙離開,就看到樓一閃,葉知秋全身浴血的沖了出來,他已經扔掉了手槍,左手D80,右手56軍剌,還有鮮血從56刺刀的血槽滴下來。
他沖出樓后迅速向兩側張望,但是沒有看到人,按照他的設想,這個時候艾達等人應該已經在這里建立防線了。這個出乎預料的情況上葉知秋吃了一驚,如果她們沒有沖上五樓,那么他可能已經錯過了她們。這時克萊爾的聲音在他的上面響起:“這里。”
月光從頂蓋的出口照進來,葉知秋很容易就找到了克萊爾的位置,他愣了一下,不明白她們為什么不按他的要求建立防線,這時一只喪尸從樓里沖了出來,直接向他的后背撲去,葉知秋右手反握軍刀,從下向上挑出去,56軍刺輕松的繞過肋骨鉆進了喪尸的心臟,血液從刺刀的血槽中噴涌而出,濺到葉知秋的身上和墻壁上,它已經搭到葉知秋雙肩上的兩只爪子無力的滑落下去,頹然倒地。
葉知秋根本不收軍刀,一個助跑直接攀上了出口,翻身鉆了出去,克萊爾正在邊開槍邊向安吉拉跑去,她沒有艾達在跑動中控制彈著點的本事,再加上手槍彈威力不足,所以擊的成績乏善可陳。
葉知秋并沒有急著追過去,后衛的職責并不只是掩護后路,還包括阻斷追擊。他把軍刺扔到地上,從口袋里翻出一顆67,彈掉卡簧扔進樓里,然后迅速關上鐵蓋,把一只跳上來的喪尸兜頭砸了下去。這才重新拾起軍刺,向艾達跑去。
這樣一耽擱,他和艾達幾個人之間已經多出了幾只爬上樓頂的喪尸,這樣的喪尸已經多了起來,但是同時也讓樓頂的情況更加葉知秋剛才蹲在地上扔手雷,所以身邊的幾只喪尸并沒有注意到它,反而向著遠處不斷擊的克萊爾追去,看到葉知秋跑過來,這幾只喪尸疑的轉頭看他,大概在想這人怎么跑自己后面去了。葉知秋毫不猶豫的揮刀割開了身邊喪尸的脖子,這種松散隊型的喪尸對他完全構不成威脅。
5的槍聲重新響起,但是這次的命中率高得多了,幾乎槍槍爆頭,是艾達接過了沖鋒槍,她身上似乎有數不完的彈夾,加上m5的高速,轉眼就已經打倒了樓頂上接近一半的喪尸。
一聲巨響傳來,似乎整個樓都顫抖了一下,被葉知秋扣上的鐵蓋直接被氣流彈飛起來,那是葉知秋扔的67爆炸了。劇烈的爆炸讓樓頂上的所有生物都遲疑了一下,甚至有喪尸摔倒在地。艾達再次開槍把一只已經跑到葉知秋身邊的喪尸干掉,嚇了葉知秋一跳,以為她要公報ī仇,他叫道:“我們得想辦法離開。”
“我正在做這件事,但是需要一點時間。”艾達叫道,如果只有她一個人,現在已經站在樓底下了,唯一可以慶幸的是這次的對手比神要弱得多,這幾個隊友至少看起來也比豬強一些。她又換了一個彈夾,把P5扔給安吉拉,她已經看出克萊爾的擊技術要差一些,所以這次把槍jiā給安吉拉,然后她指著頭上的尼龍繩叫道:“有人滑過這個東西嗎?”
其他三個人都大眼瞪小眼的看她,安吉拉倒是想舉手,可惜現在正忙著擊,稍一猶豫,葉知秋已經跑過來,在收刀的同時伸腳挑起安吉拉扔在地上的16,這支步槍的備用彈夾都在他身上,所以安吉拉打完彈夾后就成了燒火棍,現在他上來了,自然還能讓它發揮一些威力。他飛快的ōu出一個彈夾卡到槍上,側頭向樓下看了一眼,已經明白了艾達的意圖,沒想到她居然準備得這么充分,他舉槍打倒一只離他們最近的喪尸,叫道:“還等什么?離開這。”
“只有一個問題。”艾達揚了一下手里的東西:“我只有兩個緩降器。”
葉知秋百忙中罵了一句:“這是誰做的預算?”
“預算里沒有這么多平民。”艾達也很惱火,她把緩降器分給羅斯德和克萊爾:“我先下去。”她指了指羅斯德:“你跟上。”然后再指克萊爾和安吉拉:“你們倆用一個。”她轉頭問葉知秋:“有問題嗎?”
“沒問題。”葉知秋頭也不回:“我不需要這玩意。”
艾達點了點頭,這兩個緩降器都是她給自己準備的,但是葉知秋說得對,五層樓的高度她們的確不需要這個玩意。所以她背好背包,縱身跳了下去,把所有人都嚇了一跳。
尼龍繩顫了一下,重新繃直,艾達背著碩大背包的身體已經掛在了繩子上,正飛快的向下滑去,克萊爾依稀看到她竟然是用連鞘的軍刀橫在尼龍繩上。
葉知秋轉頭看了一眼,他對艾達能不能安全到達不感興趣,如果這樣的一點距離還能摔個好歹,那她還是回火星去吧,現在的地球太危險,不適合她生存,所以他大叫道:“下一個。”
下一個是羅斯德,但是他看起來有些恐高,居然開始猶豫。艾達已經到了另一端,她直接從繩子上跳了下去,撞倒了一只正呆呆仰頭看著她從天而降的喪尸,著地一滾,就跳了起來,向銀行大樓的正跑去。
有了葉知秋的火力加入,安吉拉的掩護任務輕松了不少,她轉身跑到羅斯德身邊,奪過他手里的緩降器,把它扣在尼龍繩上,拉起羅斯德的手握住它:“快到盡頭的時候就握緊它。”
“可是我從沒用過個。”羅斯德還想客氣一下,至少要表示一下自己沒有經驗,可能滑不好這個玩意,但是安吉拉已經一腳踹在他的屁股上,羅斯德嚎叫著向繩子的另一端滑去,嗓音高亢嘹亮,連喪尸的吼叫聲都蓋了過去。滿大街的喪尸都抬起頭看著這道亮麗的風景線從天空滑過,就憑這個嗓相當多的喪尸把他當成了同類。
“難道你還想要個三十小時的培訓?”安吉拉罵道,她也沒想到羅斯德會這么高調,這嗓完全可以去唱男高聲了。她接過克萊爾的緩降器把它扣在繩子上,并沒有急著滑下去,她對這條繩子的強度不怎么有信心,所以打算等羅斯德到了對面再上去,好在這個過程并不長,很快她看到羅斯德大叫著到達了繩子的盡頭,然后并沒有怎么減速就飛了出去,撞破一樓的玻璃摔進了樓里。
“上帝。”克萊爾說道:“但愿他沒事。”
“但愿他沒事。”安吉拉心不在焉的重復道,她沒有太多的精力來考慮羅斯德的死活,向克萊爾揮手道:“快過來。”
克萊爾剛剛答應了一聲,一只喪尸突然從安吉拉的腳下出現,一把抓住了她的右腳,安吉拉連忙抬左腳想要把它踢下去,但是腳下一滑,身子已經從樓頂跌了下去。克萊爾一把沒有抓住她,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她帶著那只喪尸一起滑出樓頂。
安吉拉叫了一聲,立刻反應過來,右手握緊緩降器,想讓自己的身子停住,但是她和喪尸的體重加在一起,質量超過了緩降器的制動能力,再加上身子已經離開了樓頂,所以雖然握緊了緩降器的手柄,但是身體并沒有完全停住,仍然緩慢的向下滑去,腳上的喪尸也被這個變故嚇了一跳,吼叫了一聲,另一只爪子也抓住了安吉拉的腳。
聽到兩個女人的驚叫聲,葉知秋回過頭來,也吃了一驚,他舉槍打爆了那個已經挨上安吉拉小uǐ的喪尸腦袋,看著安吉拉略顯驚慌的臉喊道:“滑下去。”
“還有克萊爾。”安吉拉叫道,這一天多的共同經歷,她已經把克萊爾當成了朋友,當然不想把她單獨留在這里。
葉知秋咒罵了一句,無論如何安吉拉現在也不可能重新回到樓頂,他轉頭繼續擊,轉眼打空了彈夾,回頭看到克萊爾正用手槍擊從樓下爬上來的喪尸,已經有越來越多的喪尸發現了他們,臨街一面的墻體上無數喪尸正快速的向上攀登。攀到樓頂上的喪尸也越來越多,甚至超過了葉知秋開槍的速度,離他們最近的喪尸已經到了他身前兩三米遠的地方。
葉知秋轉身抱住克萊爾的腰,縱身從樓頂一躍而下。身后幾只喪尸不約而同的追著他們跳起來。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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