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有姑爺第一百三十二章:強者的脆弱
第一百三十二章:強者的脆弱
沈御風拖著錢安娘到了一間木屋前。眼神復雜的看了她一眼后,警告道:“別試圖用王來威脅我們,即使王的性命在你手中,整個樂家軍也不會受你要挾而屈服。要是王出了什么岔子,你就是寧朝的大罪人,所有人都要為王陪葬。”
說完,他將錢安娘推了進去,關上了門。
“喂……”錢安娘用手拍門,卻發現門從外邊反鎖了。她想著沈御風的警告,心臟不禁收縮了下,沒想到她一路上的胡思亂想竟被沈御風看穿了。看來這個沈御風,不愧為樂家軍的軍師啊。
她無奈的轉身,見床上躺著那名樵夫,樂家軍里所謂的‘王’。她猶豫著要不要走過去,又想著要不要真的如沈御風所說——照顧他們的王。
掙扎了幾下后,她還是朝床邊走去,畢竟她現在不是來作客的,萬一真惹怒了這群什么樂家軍,想必日子不好過。聽沈御風言語間的狠厲,她認為這群人很好相處,只是不能觸及他們的底線。
“請問下你是不是病了?”錢安娘看著那背對著她的名叫季墨的男人。不客氣地問道。接著她看見床前有一張小凳,凳上放著一碗尚且冒熱氣的黑色湯藥,看樣子就很苦。那應該,是給這個男人喝的藥吧?不少字
這男人還真病了?
半晌得不到回答,錢安娘不愿跟自己的大肚子過不去,于是一屁股坐了下來,伸手去掰季墨的身體。一接觸到他的肩膀,她心里才真的一驚:好燙!
“啊痛……”她深深蹙眉,來不及看清楚季墨怎么出的手,她的手腕就被他握住似乎要折斷似的。但緊接著她被放開了,她看見季墨眼里閃過一絲異色,坐起身來退離她稍許。
她無意識地揉著手腕,眼睛卻忘了該怎么眨,也忘了吼這個男人一通——因為他差點折斷了她的手。
這真是個美麗的男人,如同她第一眼見到他那雙美麗的鳳眼時的心醉感覺。此刻他頭上沒有黑色斗笠的遮掩,臉上也沒有那些臟東西的偽裝,一雙狹長微翹的鳳眼正深深的凝望著她,挺立的鼻子圓潤無瑕疵,兩片唇不薄不厚恰到好處,微微抿著,唇色不會太艷紅,也不會太蒼白,臉部輪廓滑膩的更是讓人驚艷。
長得這么美,氣質又這么迷人,卻是個反賊頭子,真是可惜了……
錢安娘一眨不眨的看著他,心兒怦怦直跳。一面命令自己這個快當媽女人撤回視線,一面卻根本不受大腦控制的盯著面前的男人貪婪的瞧。她知道自己一向抵抗不住可愛的男人,但卻不知道自己對美麗的男人也沒什么抵抗力。
現在,她知道了。
“你進來做什么?”季墨在她無禮的注視下并沒什么感覺,此刻他頭昏腦脹,全身虛軟無力,最后一絲力氣已經在剛剛捏住她手腕時用盡了。
錢安娘這時才回過神來,訕訕的笑道:“噢,噢……是沈御風讓我來照顧你的。”她戀戀不舍地再看了他兩眼,低頭將那碗藥端了起來,看了看那黑乎乎的藥汁之后,重新抬頭看著他笑:“聽說你很不乖,不愿吃藥,也不愿讓人照顧。”
方才來的路上,沈御風已經大致說了季墨的情況,只說每隔一段時間季墨就會犯熱病,也不準人照顧。他們曾派小廝進來過,卻全被季墨丟出了門外,就連一直伺候季墨的貼身家仆季林也不例外。
但是,季墨對女人很好,從不會對女人不敬——任何女人。
不過樂家軍里是沒有女人出現的。這是季墨的命令。所以就算季墨犯病,樂家軍里也沒有女人可以照顧季墨。
這次卻有了例外,錢安娘以人質的身份來了,剛好碰上季墨犯病,這讓沈御風松了口氣。這一回,他們的王是再也沒有機會不喝藥,從而白白熬著這么痛苦的一晚了。
季墨微微蹙眉,已經想到是誰擅作主張,讓這個女人進來了。
錢安娘情不自禁地說出口來:“你連蹙眉都很好看呢!”哦,真是個美麗的王,她想她要不是先愛上衛聞,一定會失心給這個季墨的。不過呢,這個男人肯定不好愛,畢竟愛上他就等于自殘,他的野心很大,身邊也肯定不止一個女人。
季墨一言不發,接過她手中的藥碗,眉頭蹙得更深了。但為了讓這個女人早點出去,他閉上了眼,仰頭將藥碗里的藥汁全喝了下去。然后,他將空藥碗丟在了地上,藥碗打了幾個滾后停下,竟沒破。
錢安娘挑眉,沒想到這個季墨真的會對女人例外,她暗笑自己似乎有了特權,做女人真好。
“你可以走了。”季墨喃喃道,眼前的女人似乎有些模糊了,他的頭好痛好暈。壞脾氣不知不覺收斂了起來,內心的脆弱在眼中呈現出來。
“不行。我要照顧你到明天早上去。沈御風說過了,你每回都會燒上一日一夜,要到第二日早上才會退燒。”錢安娘的心微微顫抖,不知為何看著那雙美麗的鳳眼流露出脆弱,她會感覺到心痛。
季墨的意識逐漸渙散,腦海里閃過一幕幕往事,眉頭越蹙越深。
錢安娘見他閉上了眼,微微有些失望,她還想看他的眼睛。不過喝完藥的病人是該多睡一會兒,于是她替他拉好被子,轉身坐著想心事。
剛剛來的路上,她見到許多正在操練的樂家軍,頓時明白了沈御風所說的‘正規’,不是隨口說說而已。每個人臉上的表情都很嚴肅,一點不似她上回所見的山賊臉上流露出來的猥褻,說明這些人和山賊根本不是同一批。
她有些嘆息的想著:路勝跟山賊糾纏了這么多年,卻始終找不到山賊的老巢,她甚至經常聽見路勝在書房里跟孫虎他們發脾氣,說這些山賊簡直一天換一個地兒。那時她還想著山賊就是山賊,本來就居無定所,再說如果山賊真的占山為王,那豈不是等著寧朝派兵去圍剿?
現在她才知道,樂家軍才是占山為王的真正幕后力量。而那些替死鬼的山賊不過是用來迷惑路勝甚至于寧朝的障眼法而已。想必在寧朝的輕敵下,在所有人以為山賊不過是流竄作案的流氓團伙的時候,樂家軍已經開始慢慢發展壯大起來了。
而今,就是他們開始收網的時候。
她有一絲擔心,卻不是擔心她自己和肚里的孩子。在看過了樂家軍的嚴律以及季墨本人之后,她知道這只樂家軍是真的正規軍隊,甚至組成了一個小朝廷——有王、將軍、軍師、士兵。她不得不說她佩服季墨的統領能力,能在寧朝眼皮子底下建立起這樣一支軍隊,并非一般人所能做到。所以,她相信他們不會傷害她,因為他們不是山賊。
她擔心的。是路勝和衛聞。寧朝如何無關她的事情,歷史上有太多太多改朝換代的先例了。但是路勝對她太好,又是一根筋的人物,沖動前從來不考慮后果,她真怕他會因為她在樂家軍手里而做出什么傻事。
至于衛聞,她是不想擔心卻又不得不擔心。他到底是她腹中孩子的爹,也是她兩世唯一愛過的男人。他的身份,注定了他要扛起大寧朝的重擔,到時候他必然不能兩相顧全。她知道他對她還有情,但是他能為了世仇放棄他們之間的感情,就說明他一定會為了他的身份及責任再放棄一次她和孩子。
錢安娘微微嘆息了聲,盡管已有心理準備,可她還是會傷心,因為她是女人。
“娘……”一聲幽幽的嘆息,像是在附和著她的嘆息似的,在她耳邊響起。
她轉過身,見季墨臉頰上染上了一絲艷紅,不禁有些驚詫。怎么他喝了藥,還是一點起色也不見?難道他真的要如沈御風所說的,燒上一日一夜才會好?思忖了片刻,終究是不忍看著如此迷人的男人受苦,她起身去到水盆邊,見盆中有干凈的清水,于是取了巾帕打濕,轉身又回到床前。
“我給你敷敷額頭,想必會好受一些的。”錢安娘輕聲道,疊好巾帕放在了他的額頭,見他微微顫抖了下后似乎放松下來,便笑了笑。其實再厲害的人,也有脆弱的時候呢,就像她一樣,不也輕易的被衛聞傷了個透?
只是堅強的人有自我療傷的方法,不會如脆弱的人那般萎靡不振,因苦難而消沉一生罷了。該痛的,也一樣不比其他人少痛。透過那張流露出脆弱的美麗臉龐,她看到了季墨的痛苦,似乎還映射著自己。
季墨突然睜開眼。氤氳的眸子正對上錢安娘微愣的臉。他突然一把抓住了她正替他翻著額上巾帕面的手,顫聲道:“娘,您沒走?”
錢安娘再次呆了呆,沒想到這么美麗的男人卻有一雙粗糙無比的手,心里便知他吃了多少苦才有今日。她輕咳了聲,說道:“我不是你母親。”奇怪了,她就那么老嗎?以前衛聞發高燒時也把她當成娘,現在這個季墨也是,這很打擊她愛年輕的心啊……雖然她如今十八歲的年紀再加上以前二十六歲的年紀,的確算得上是四十四歲的老女人了。
“不,娘您別走……別走……”季墨扔掉額上的巾帕,撲進錢安娘懷里哽咽起來:“我幫您報仇了,我把那兩個狗官殺了,您別擔心……”
呃……原來他娘死了啊,還是被害死的。錢安娘有點尷尬,他好像撲在他不該撲的位置,但是這男人力氣真大,她怎么也掙不脫。礙于他是病人而且他是樂家軍的首領,她猶豫的考慮著她該不該拿那瓷枕將他敲暈。或者敲不暈的話,她會以傷害王之罪被軍法處置?
“很快,很快我就能打敗皇帝,讓他也嘗嘗家破人亡的痛苦了。”季墨聲音有些寒冷了,透著堅毅的信心:“娘,您留下來,我會讓您看到這一天的。”
“那個……”錢安娘低頭看著他埋首在她胸脯間,一張臉莫名其妙的燒紅了。她有些惡劣的想著,要是衛聞看到這一幕,會不會氣得發瘋?她趕緊收斂了心神,重重的咳了幾聲后說道:“我想你好好活著,不想你為了我去報仇。”
原來是跟皇帝有仇,難怪處心積慮的要毀滅大寧朝呢。不過她見過那寧朝皇帝寧愿一次,再加上那寧愿對榮皇后那么癡情,她想不出寧愿會做出什么對不起季家的事情。
“但是……”季墨沒說下去了,他在錢安娘懷里睡著了。這一次,他的眉頭松開了,不過雙手卻將錢安娘抱的很緊。
錢安娘有些無語,人說最不講道理的是女人,為什么她總碰上不講道理的男人呢?她試圖掰開季墨的手,但卻發現他雖然睡著了卻似乎還有意識,每次她去掰他手指,他就抱得更緊。
“王,失火了!”她低頭在他耳邊模仿沈御風的聲音叫道,見他僅是微微動了動便不予理睬了,她又說道:“寧愿來了,你還不去殺了他?”
只可惜,季墨是真的睡著了,高燒不退加上身心放松,只怕是巨雷在耳邊響也沒辦法驚醒他。
錢安娘又試了幾種方法,累的氣喘吁吁終是沒有辦法。不過短短一會兒功夫,她就被帶著側躺在了床上,而罪魁禍首還緊錮著她的背沒有松手。
她滿臉通紅,就著這曖昧的姿勢沒辦法只好閉上眼也休息一會兒。唯一讓她慶幸的是,她肚子還不算頂大,沒有被他擠到,而他也沒有壓在她身上。不然,她可真拿瓷枕砸她了,她必須得保護肚里孩子。
睡的迷迷糊糊的時候,她熱的沒辦法,本來就是盛夏卻還被個火爐給蒸著。不過屬于孕婦的常見困意襲來,她卻也嘟嘟嚷嚷的睡著了。
錢安娘進來了約莫兩個時辰之后,外頭的沈御風終是不放心,于是悄悄推門進來看了看。結果他目瞪口呆了一會兒,懷著有些復雜的心情退出去了。他在想,他是不是不該讓這個女人離王太近了?
一個能讓衛聞和路勝那么緊張的女人,會不會也能迷惑王?
沈御風的心里敲起了警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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