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似曾相識
天已暗,王府各種的花燈盡數點起,瑩瑩煌煌的火光,將整個園子照得流光溢彩。
會景園,水榭閣前的拱橋上,荷花池的回廊處,花圃旁的小道邊,衣著鮮亮的丫鬟仆婦們如流水般不停的從中擦肩而過,卻無一絲喧嘩之聲響起,每個人皆是靜氣斂神,有條不紊。
瑤池苑內,溫夫人忽的將妝臺上的胭脂水粉整個掃到地上,如此還不解氣,她順手就拿起旁邊的燭臺猛地朝那鏡子扔過去,一聲清脆的巨響,屋內的丫鬟皆被嚇得魂飛魄散,腿一軟,就跪倒地上不停的磕頭道:“夫人息怒夫人息怒……”
殘破的碎鏡內映出溫夫人那張略顯扭曲的臉,張張都帶著恨與怒。
由不得她不恨,由不得她不怒,十二年了,她入王府十二年了,有哪一次王爺開的宴席,不是她著手準備,不是她現身主持的。而這一次,這一次王爺竟撇開她,甚至連跟她說一聲都沒有,直接讓王妃包攬去了,臨到這宴席將開的時候,才打發人來跟她說一聲。
她也是因被上午的事給氣著了,回來用了午飯后,只覺頭疼,因此就點了安息香上床歇著去了。
待她睡醒后,人家那邊已經什么都準備好了,什么都輪不上她來插手。
原本府里發派東西的對牌都在她這,可直到這一刻,她才知道,自己手里握著這些東西竟沒她以為的那般管用。那半只腳都要踏入棺材的女人竟在背后給了她一刀!
溫夫人越想越氣,隨后又將房間的兩個花瓶給砸了,屋里的丫鬟都嚇得不敢吱聲,皆俯身跪在那瑟瑟發抖。溫夫人的脾氣她們心里都清楚,這個時候誰要敢悄悄避開,那準是第一個受氣的。
砸了一地的碎片后,又令那幾個沒有及時給她報上消息的丫鬟相互打了幾十個耳光,溫夫人暴戾的脾氣總算是稍稍平息了些。她知道,自己娘家那邊出事了,加上那柳回來后整日里勾引王爺,而且還將個不知死活的小丫頭給拉進來,王爺的心,漸漸不在她身上了,所以被她踩了十幾年的王妃開始對她出手了。
溫夫人想到這,忽的冷笑了一聲,然后一點一點壓住心頭的火氣。
王妃,哼,這十幾年來,這等事也不是第一次發生,這一次,你還是斗不過我溫蕭梅。至于那個柳,總有一日,我必讓你生不如死,就如你那孩兒一般。五年前放過你一次,偏你不知好歹,竟還恬著臉回來了,這次我若不把你治個徹底,我就不姓溫。
滿香苑,已然穿戴好的定南王妃一邊服侍定南王更衣,一邊問:“王爺可是有納新人之意,需要妾身準備一下嗎?”
定南王看了發妻一眼:“誰跟你說的?”
定南王妃幫他整著衣領道:“王爺還問這個,今兒上午,您對那姑娘的態度大家都看到了,估計心里都猜測著這事呢。當時妾身未在,也不知王爺心里到底什么意思,只是后院有些話都傳出來了,妾身只好先問問王爺。”
定南王捏了捏眉心道:“讓她們別亂嚼舌頭,那丫頭,我當時是恍惚間覺得似曾相識。”
定南王妃一怔,每當她丈夫以“我”為自稱時,其語氣明顯是與以往不同,故她遲疑了好一會才道:“王爺指的是……”
“二十年前,我曾見過那樣一位女子。”定南王松開捏住眉心的手,表情陷入追憶中,“與她很像,還以為再也見不到了……”
定南王妃愣住,她還從未在丈夫臉上看到過這樣的神情,心里不由生出幾分復雜的感覺。只是二十年前,她心里算了算,又是一愣。二十年前,她丈夫并未在香洲,而在北漠之地,跟在如今的攝政王身邊,身上還帶著軍職。且那時,正是帝星將隕,京州即起大變之時。
“好了,走吧。”定南王從回憶中走出,整了整腰帶,就道了一句。
“王爺眼下打算怎么安排那位姑娘?”定南王妃回過神,遲疑地問了一聲。
定南王擺了擺手道:“那個不急,我已讓白澤去查她的身份,到時再說。”
王妃又是微怔,仔細看了看定南王的神色,一時間對那還不曾見過面的唐蘆兒生出既好奇又復雜的心。
翠玉軒外,唐蘆兒一臉震驚的張著嘴,直到那女人往她這走過來了,她才勉強將嘴巴閉上。
綠,綠蕉!柳夫人竟是綠蕉!
即便裝扮變了,即便原先那妖嬈的氣質也收斂了,整個人看著高雅了,華貴了,再也找不到一絲低俗的感覺了。但那確確實實是綠蕉,換做別人的話,心里或許還會有些懷疑,唯唐蘆兒,心里是確信無比。只要是她見過的人,莫論是改變了裝扮氣質,就算是容顏整個都改變了,她也能一眼就認出來。
“真是趕巧了,本來想進去看看姑娘的,哪想就在門口這碰上了。”柳夫人腰肢輕擺,蓮步微移,走上前后就執起唐蘆兒的手笑著道,“姑娘可是喜歡這一身,這是昨兒我讓人特別為姑娘趕制的。”
唐蘆兒今晚穿的是一襲粉藍底子白梅縷金提花緞面襦裙,腰上束著繡金大帶,帶上系著碧綠絲絳,其下還垂著一塊綠瑩瑩的蝴蝶玉佩,正好與她元寶髻上那對蝴蝶狀的金底翡翠花勝相得益彰。
“夫人……太客氣了。”唐蘆兒僵硬地一笑,下意識地要收回手,這個女人,太厲害了。她簡直有些崇拜了,十幾天前才是賊窩里的女人呢,這轉身一變,居然成了王府夫人!這得是什么樣的修煉,什么樣的手段才能做到這一步啊,這簡直是神,她這個凡人高攀不上。
“姑娘陪我一塊走吧,此行路漫漫,你我也好做個伴。”柳夫人沒有放開她的手,而是更加親密地挽著一塊往前走去
旁邊的丫鬟等人除了兩個提著燈籠在前面引路外,余的皆退到她們身后,拉出三四步遠的距離跟著。
“夫人折殺我了,我哪有什么資格同夫人作伴。”唐蘆兒嘿嘿嘿笑著,想抽回自己的胳膊,哪知人家就是看上她了,死纏著不放手。唐蘆兒心里咆哮,我喜歡的是男人不是女人,你長得再漂亮也沒用!我是絕對不會變腐的!
“怎么會沒有資格,一眼就能記下整副川山谷的地圖,一眼就能數清滿滿五把紅豆的數目,片刻間就將連溫夫人一起的十數個姬妾都耍了一遍,膽子大得敢滿園子亂竄,過后還能讓王爺另眼相待。妹妹這么厲害的人物,姐姐就是拍馬都趕不上呢,要說沒資格,是姐姐沒資格才對。”柳夫人挽著她的手,微垂著臉,輕緩柔慢的聲音只有她們兩人才聽得清,且說完后,她還咯咯咯笑了起來,那聲音讓人聽著好不愉悅。
唐蘆兒囧住,原來人家根本就沒有要在她面前隱藏的意思啊。
“呵呵呵……”唐蘆兒干笑幾聲后道,“今兒那事,是我考慮不周,不得已將姐姐給拉下水了,姐姐千萬莫怪!”
柳夫人嬌笑一笑:“咱姐妹倆還計較這些做什么,妹妹送來的那一大包禮物,可是這些年來最得我心的禮物呢,姐姐我高興還來不及,哪會怪妹妹。”
“那就好那就好。”唐蘆兒抬起另一只手,作勢抹了把虛汗。
柳夫人看了她一眼,眼波一轉,就輕聲道了一句:“妹妹莫緊張,姐姐我對妹妹全無惡意,地圖的事,王爺并不知道,不然妹妹以為你們能輕易就進這王府嗎,所以妹妹也可以讓田少當家放心。”
唐蘆兒心頭一震,即偷偷看了柳夫人一眼,只見對方滿面皆是笑,但那眼里卻全無笑意。她一怔,柳夫人又道:“我對王爺的事,還有這王府里的事,比王妃知道的都多,妹妹可以跟田少當家說一聲,他有什么需要幫忙的,盡管來找我。”
“夫人,想要什么?”唐蘆兒怔然許久,壓住心頭的激動,輕輕問出一句。如果柳夫人說的為真,那么她想打聽血藤花的事,就很容易了,這可不就是她跟著進王府的目的。眼下機會就擺在眼前,她怎么能不激動。
只是此時,兩人已經走到會景園的水榭歌臺那了,今晚的宴席,除了王府里的姬妾會前來作陪外,定南王還另外請了數位至交好友。故唐蘆兒她們過來時,雖宴席還未正式開始,但那點起無數琉璃燈盞的水榭歌臺上,早有歡聲笑語傳出,定南王已然在座,田七亦在其中。
柳夫人遙遙看了那邊一眼,眼里重新顯露一抹略含憂傷的笑,然后低頭垂眸,在唐蘆兒耳邊輕輕道了一句。
唐蘆兒愣住,只是還不待她反應過來,就被柳夫人給挽著手,往手榭那拉了過去。
此宴是每人一張案幾,除旁邊配有陪侍的美人外,周圍還有容貌清麗,行動輕巧的丫鬟捧著各式珍饈美酒穿梭來去。
唐蘆兒往對面看了一眼,只見田七左右,各坐著一名千嬌百媚的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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