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相思從來沒有想過她和林澤會走到這一天,這種仿佛仇人一樣的對立和戒備讓她身心疲憊起來。
林澤的眼神很幽暗,但是臉上沒有多余的表情,反正莫相思一向是看不出林澤在想些什么的,這個時候她也沒有精力去猜了。
他們一個站著一個坐著,隔著一張桌子,像隔了一個世界那么遙遠。
因為兩個人的沉默,房間里陷入死一般的寂靜里,莫相思張開嘴小口呼吸著,眼睛卻還是觀察著林澤的表情。正是因為自己心里這種下意識的顧忌和防備,讓莫相思覺得分外心酸。真的要走到這個地步么。
這么想著,莫相思的眼淚又從眼眶里滑下來。她泄了氣一般的坐下來,伏在桌子上,把臉埋入手臂里。她沒有發出哭聲,只是聳動的肩膀和偶爾出現的哽咽表述著她的情緒。
“我不想看到你和師父之中有任何一個受傷或者死在對方手里,我不想這樣的。”莫相思顫抖著說完這兩句話,就再也發不出一個完整的音調了。臉覆蓋的那只袖子已經被眼淚打濕了,莫相思卻沒有挪動,仿佛只要不抬頭就可以逃避掉現實一樣。
這個時候門突然“吱嘎”一聲響了,站在門外的人似乎也被陳舊的木頭摩擦聲驚到,竟然推開門跌了進來。
“哎呀,相思你真的在這兒啊。太好了,林叔叔沒有跟清靈打起來,不然真傷腦筋。”小白進門時就只看見莫相思趴在桌子上,等他一邊說話一邊靠近,才覺得情況不太對。
撓了撓頭,小白看著林澤的神色,止步不前了:“怎么了嗎?發生什么事了,難道我進來的不是時候?”
聽到小白的聲音莫相思才猛然一驚,她怎么忘了還有小白。小白不知道事情的經過,萬一說了什么話撞到林澤的槍口上那就壞了。莫相思從座位上跳了起來,幾步就走到小白面前:“小白,你先,你先下山,在山腳等我。”
莫相思的聲音里還混合著濃濃的鼻音,再加上沙啞,說話就有點艱難和怪異了。
小白皺著一張臉,大聲道:“相思你怎么哭了,誰把你弄哭了,我和林叔叔一起教訓她去。”小白的潛意識里林澤是不會讓莫相思傷心的,那推敲來推敲去的結果就是清靈棒打鴛鴦了。
“小白,這些你先不要管,先下山,不然我以后都不會理你了。”莫相思的語氣很重,但是如果不說重點小白是不會當真的。
強制性的推著小白到門口,莫相思跟著就關上了門。
林澤把一切都看在眼里,但他只是沉默著,并沒有說什么。
哭沒有用,這點莫相思在很小的時候就知道了,只是剛才如果她不哭出來,那堵在她胸口的那股郁結之氣就會把她悶死。
“林澤,那串項鏈,內丹你拿去,其他的都是我師祖的舍利子,你把它們分開吧。”她盯著那串項鏈,繼續道,“如果不是我師父,那顆內丹估計也留不住。林澤,我猜不透你心里的想法,也不知道你會不會依照常理來做事。”
莫相思抹掉眼角的淚痕,對上林澤的眼睛:“你到底想怎么樣,現在就說吧,也省的我猜來猜去。”
林澤的神色很奇怪,像是生氣,又像是不解。他低頭想了一會兒,才回答道:“我還沒有想好,等我想清楚了,該要的我還是會連本帶利要回來的。”
扯住手里的項鏈,林澤稍一用力,項鏈便分開了。小心翼翼收好紅豆的內丹,林澤的身影逐漸透明。
莫相思知道林澤要走了,她心里如釋重負的感覺和失落交融著。終于,她鼓起勇氣問道:“林澤,你有沒有一丁點的喜歡現在的我。”
可惜,林澤只是看了她一眼,也不知是沒有聽到還是不屑回答,他的身影迅速消失在莫相思的世界里。
鮮紅的舍利子在桌子上靜靜的躺著,莫相思落在桌子上的淚水還沒有蒸發掉,房間里還是如同林澤沒來時一樣。莫相思知道,有什么東西已經不同了,再也沒有一個人能填滿林澤離開的缺憾,她也不會再付出這樣的愛了。
莫相思在房間里坐了好久才打開房門,外面的陽光很烈,莫相思看著刺眼的日光,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其實到最后,她內心還有期盼的不是嗎?不然也不會問最后那個問題。只是,現實又讓她失望了。莫相思抬頭看著太陽,閉上眼睛喃喃道:“真好,又是一個人了。”
清靈站在大殿外看著莫相思,暗自搖了搖頭。她靜靜的站著,突然出聲道:“在外面探頭探腦的做什么,進來吧。”
莫相思迅速張開眼睛,卻是見到小白聳拉著腦袋進來了。她心里一落,全身都松懈了下來。
“小白,不是叫你下山了嗎,你居然還在這里。快過來,先給師父問聲好。”上前拉住小白往清靈站著的地方走,莫相思彎腰擦干了小白額頭上的汗。她還有小白啊,不管怎么樣,小白會一直陪著她的吧。
小白惴惴的向清靈問了一聲好,清靈點點頭,看向莫相思:“他沒有為難你吧。”
“沒有,不過他還會回來的,師父你小心點。他的性子我也摸不準,也不知道到底要怎樣。”莫相思嘆了一口氣,“師父,我先回房休息會兒,我好累。”
清靈的張了張嘴,安慰的話終究是沒有說出來,她只有揮了揮袖子,示意莫相思自己做主。
拉著小白回到自己的房間,莫相思立刻栽倒在床上。她很累,累到只想沉沉的睡過去,可惜有小白在她這個愿望恐怕暫時不能實現了。
“相思,到底發生什么事啦,你和林叔叔肯定出問題了,是不是你師父棒打鴛鴦了。”他也跳上床,在莫相思身邊坐下來,“咦,林叔叔呢,他怎么不在了,剛才他還在房間里的啊,他不等我們一起回去嗎?”
莫相思從被子里抬起頭,她在床上坐了起來,緊緊的盯著小白:“你記住,林澤永遠不會回去了。即使你以后見到他,也不要當他是以前的林澤一樣親近。小白,所以從今以后,又是我們兩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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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類:玄幻奇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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