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澤,你現在還不能走,你靈力枯竭,還要休息一段時間。”林澤剛走出房間,就被迎面趕來的白玄攔住了,“迷蹤那么大,你這樣沒有目的的找是沒有結果的。”
小白本來就不同意林澤這種做法,雖然他不喜歡白玄,但是也承認他說的很對。林叔叔剛剛醒過來,最重要的是先恢復耗損的靈力。
“我們,我們還是先留一會兒吧,相思命大的很。”小白用力的拉著林澤的手,用行動來表示不贊同。
“我自己什么情況我清楚,現在我要去找江凝。”林澤看著白玄,低聲道,“現在恐怕只有他能幫我了。”
白玄怪異的看了林澤一眼,他沒想到林澤還跟江凝有交情。
迷蹤風雨的發源地在符愓山,江凝就獨居在這座山上。江凝是一個性格非常怪異的神,施云布雨往往隨著自己的喜好來,要不是迷蹤的妖怪們都有靈力在身,恐怕誰也經不起他那樣折騰。
果然怪異的人都有共同的語言,相傳符愓山沒有多少神或妖怪敢進,因為越接近深處,狂風怪雨就越多,這種怪雨連妖怪們也很難抵抗。
不再理會沉思的白玄,林澤繼續往前走著。
“林澤,相思很可能在炎淮的手上。”白玄急忙在林澤身后喊了一聲,林澤果然停住了腳步。
“炎淮?是誰?”他狐疑的皺著眉,大概是從記憶中搜索不到,才開口問已經走近的白玄。
白玄看上去似乎對林澤的這種反應很是吃驚,他苦笑一聲道:“看來你還真是貴人多忘事,居然連炎淮也不記得了。七百多年前他還跟你打過一場,不過那個時候他還小,你沒有太為難他。”
“不知道。”林澤不耐煩的應了一聲,“我沒有興趣知道他是誰,你就告訴我他在哪里,動機是什么就夠了。”
白玄嘆息了一聲:“之前我就覺得迷蹤這次的動亂有點奇怪了,表面看上去是有妖怪想通過迷蹤的通道去人界。但是之后我一想就覺得怪異,他們只是時不時的制造麻煩,或者暗殺掌管這個部分的長老,并沒有什么群體的暴動。”
林澤挑著眉,很明顯他對白玄不精煉的解釋并不怎么滿意。
“我就知道你不想聽這些無關的,但是這正是我懷疑炎淮的原因。”白玄頓了一下,接著說道,“昨天晚上,安家送來了消息。他們族人都被困在領地了,有人想要他們的空間卷軸。”
“空間卷軸?是天帝給那只灌灌的那個東西。”林澤立刻反應過來。記得那個時候他好像還在迷蹤,天帝閉關,為了讓長老會管理迷蹤,便賜給了每個長老一件寶物。
而灌灌得到的就是這個空間卷軸了,它可以隨意的在各個結界中穿梭。
但是妖怪們都覺得人界是一個貧瘠之地,空間卷軸在那個時候只是一個雞肋一樣的東西。甚至那個長老還抱怨了很久,只是天帝當時已然不管其他事情了,這種悶虧還是得自己吞。
不過誰又能想到,在一千年不到的現在,空間卷軸倒成了一個香餑餑了。
“我覺得他們最大的目的還是想要空間卷軸,但是如果妖怪們想去人界,有那個通道就可以了啊。”白玄還在說著自己的猜測,“不過,那個通道,還是有種生物過不去的。“
林澤心里一跳,他突然之間想起來炎淮是誰了。七百年前他還在迷蹤游蕩著,那個時候正走到青丘,狐族的長老叫白玄跟在他身邊。
正是在青丘附近,他遇到了炎淮。那個時候炎淮很小,看到林澤和白玄經過都是一副驚恐的樣子。
林澤一眼就看出了炎淮半妖的體質,他只是自語了一聲,話音里沒有絲毫的看輕的意味。因為畢竟這里是迷蹤,半妖是一種非人非妖的生物。在迷蹤,從來都是強者生存,半妖不能轉化靈氣,自然是天生的弱者。
自從迷蹤和人界有了結界后,半妖幾乎在迷蹤絕跡了。他們的身體沒有人和妖怪的那種至純之氣,絕對會被通道內的氣流碾碎。
只是看似那么柔弱的少年在聽到林澤的那一聲“半妖”后,居然整個身子都戒備起來。也不知他是從哪里得到的勇氣,居然沖到林澤跟前來,大有搏命的意味。
林澤把他甩開,倒也沒有跟他太過于計較。
“我是半妖又怎么樣,總有一天,我一定會變得比你們妖怪更加強大的。”
他們走了很遠,還能聽到那個少年不甘的叫囂聲。
“你是說,迷蹤這次的動亂是那個半妖一手策劃出來的?”林澤搖搖頭,“還不如直接拿走那個空間卷軸,這樣不就更省事嗎?”
“那畢竟是天帝的東西,即使天帝多年不管迷蹤的事,但是威壓猶在,你以為誰都那么無法無天么?只有在迷蹤動亂的時候搶走卷軸,才不會懷疑到他身上。”白玄嚴肅著說了那么久,突然猛的笑了一聲。
“安家上上下下都被炎淮控制起來了,來報信的還是唯一一個漏網之魚。也不知道是不是活該他倒霉,那個卷軸居然不見了。”白玄的聲音里含著幸災樂禍,“聽說是安榮他小孫女跟情郎私奔,偷了卷軸到人界了。”
小白歪著頭,迷惑的想了一會兒,喃喃自語著,“灌灌,姓安,額,該不會是那一對小情侶吧。”
林澤淡淡的督了小白一眼,并沒有說什么話。
“那個炎淮大概是不想你叫天帝出關,才綁架相思的,只是現在也不確定是不是這樣。”白玄終于表達完了自己的意思,“要不我去北面打聽,你還是去符愓山?”
林澤只是立在那里不動,皺著眉好像在努力回憶著什么。突然他臉色一白,額頭上已經滿是冷汗了。
“人界和迷蹤只有西北面一處結界對不對,快告訴我。”林澤一把扯起旁邊的白玄,厲聲道。
“結界只有一個啊,你這突然之間是怎么了?”林澤還是很虛弱,白玄輕易的就掙開了他的手。
林澤的臉色越來越沉重:“你還是去炎淮那里打探一下,我現在要去結界那里。小白,快走”林澤拉起小白,突然之間就不見了蹤影。
白玄在原地站了一會兒,才不確定拋開了腦中的想法,他要忙的事情還有很多。
不過此時莫相思也在炎淮身邊擔驚受怕,從昨天開始,炎淮瞧她的眼神就不對勁。她隨時都有一種自己是砧板上的肉的感覺,說穿了就是覺得自己越來越不安了。
現在,她剛剛吃過早飯,炎淮就到她房間里來了。看的出來,他心情很好,臉上的笑容也和煦起來。
話說回來,只要炎淮不冷著一張臉的話,他看上去還是一個比較俊秀的少年。不過如果他沒有陰沉著一張臉,那么這樣的外表是根本震懾不住那些妖怪的。
“你不是好奇我為什么把你請過來嗎?”炎淮還是那種笑意盈盈的樣子,只是莫相思看到這種虛偽的笑意就有點火大。
“不是因為林澤嗎,如果不是因為他,我想不到我對你還有什么用處了。”莫相思眼皮也沒有抬,還在撥弄著手上呼叫小姑娘的鈴鐺。這兩天她搖鈴越來越頻繁,小姑娘臉上終于也不是那副冰山臉了,甚至有時莫相思在說沒有任何事情的時候,小姑娘還會閃過一絲惱怒。
莫相思發現自己還是有劣根性的,也許是因為太無聊了,她看著小姑娘的敢怒不敢言的模樣居然還看得挺開心,這簡直成了她一項娛樂活動。
“當然,當初請你過來確實是這個原因,但是現在我發現了你有更大的用處。”炎淮慢條斯理的說著,也不在意莫相思敷衍的態度。
只是聽到這句話,莫相思坐直了一些,終于說道正題上來了:“你不是一直對原因閉口不提么,今天怎么那么好心,難道是……”難道是林澤來了。莫相思心里一跳,臉上的淡定終于是裝不下去了。
“林澤是來迷蹤了,但是你期望他來救你就不必了,不是說期望越大失望越大嗎?”又是這種自信的戲謔語氣,莫相思雖然心里堵,但是也只好裝沒有聽到。
“那你到底想把我怎么樣,唧唧歪歪的總是說不清楚。”莫相思也惱了,其實炎淮戳中了她心里的痛。她之前一直都在想林澤會不會來,即使來了又是不是為了她。但是炎淮這一句算是直擊她心內的那塊腹地。
那是鈍痛,不尖銳,但是更長久,也更隱秘。
“我,我從小跟普通的妖怪不同,迷蹤是個強者世界,如果沒有實力,永遠也別想生存下去。”炎淮的聲音突然低了下來,“我一直都想去人界,這里太冷了。只是這么一個小小的心愿,付出的代價卻那么大。”
“你……”莫相思猶疑的看著炎淮,這算什么,炎淮怎么突然之間變成了這個樣子?
“人界也沒有你想象的那么好,至少空氣質量比這里差多了。”莫相思看著低垂著眼的炎淮,他周身都彌漫著一種低沉的氣息。
其實沒有去人界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吧,怎么炎淮看上去那么,額,傷感。
“人類真的跟迷蹤的妖怪不同么?”炎淮還是繼續問著。
“其實吧,你看我現在是個妖怪,但是我之前確實做了二十多年的人,你覺得我跟妖怪們有什么不同嗎?”莫相思泄氣的反問道。
炎淮迷茫的想了一會兒,才肯定道:“他們都怕我,你好像,不怕。”
才沒有莫相思囁嚅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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