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火云洞第五八回求情
蘇琬悻悻的回到城主府。在門口遇到瑯軒跟人打架,看對方丟起紙符來很是大方,于是遷怒的想:在姑娘我面前燒符,簡直是班門弄斧!
也不用技能,沖上去拿靈杖追著對方腦袋敲,至于那些紙符,砸在身上跟毛毛雨似的,不痛不癢。
瑯軒一甩麒麟劍,刺入那人眉心,將人高高釘在墻上。
“好劍!”有人出聲大贊。
瑯軒回頭一看,拱了拱手:“多謝翎婳師妹相助之情。”
出聲的人是逍遙門翎婳,她穿著一身火紅皮甲,不過腦袋上仍然包著頭巾,看起來有些不協調。翎婳手中靈劍還滴著鮮血,剛剛追殺五行宗之人的時候,她二話沒說,跳出來就砍,有好幾個都是被她牽制,然后才死于瑯軒劍下。
翎婳收劍入鞘,揮揮手,大大咧咧的道:“謝什么謝。老娘還要謝你送的巖溶靈甲,哎,千萬別客套,大家心知肚明,這靈甲怎么說也是天下無二,付的那價錢跟白送差不了多少,這個情,老娘承了。”轉身面對蘇琬,笑得跟朵花兒似的,“瑯琬妹妹回來了,真是抱歉了,姐姐也被五行宗的賊子蒙了眼,要是早知道你們有麻煩,一定不像現在這樣姍姍來遲。”
蘇琬搖頭道:“這只能怪敵人太狡詐,翎婳姐能來已經很感謝了,里面太亂,又臭烘烘的,我們找個地方去喝茶。”
“中啊!”翎婳擊掌附和。
兩人攜手轉身欲走,瑯軒閃身攔住,也不看蘇琬,朝翎婳道:“外面人多,敵友不明,府里雖亂,但理出一個清凈地尚沒問題。”
翎婳聳了聳肩,沖蘇琬道:“這天底下的師兄莫非都一個樣?老媽子轉世投胎似的,師妹去哪里做些什么都要管著?琬兒妹妹,不如我們今天就造反一回?”
“師妹!你能不能顧及下師兄我這身老骨頭。一錯眼就不見了影兒,回頭師父知曉了,又得去思過崖領罰……”翎鴿氣喘吁吁的從人群里鉆出來,沖瑯軒拱了拱手,眼中寫著同病相憐你。
這年頭,帶師妹真是個辛苦活。
翎婳翻了個白眼,“罰的是你,與老娘何干?”
翎鴿咬牙切齒,做兇狠狀,兩師兄妹在門口你一言我一語的斗起嘴來。
蘇琬挑了挑眉,知道這茶是沒得喝了,更沒興趣留在原地給人當猴子看,把翎婳往她師兄懷里一推,甩甩袖子,往府里走。
瑯軒對逍遙門這兩師兄妹的習慣有所了解,并沒從旁相勸,自顧自飛身將麒麟雙劍收回來,甩干凈上面的血珠,也不放儲物囊里,直接拿手上。
這兩把劍,他實在喜歡。雖然耗費真元了些,但雙劍本身的鋒利程度已經足夠驚人,哪怕不用真元,殺起人來也相當于砍瓜切菜,這殺的還是修為比他高出好幾階的!于是直接將用了十多年的靈匕給換了下來。
瑯軒交代幾個外門弟子收拾戰場,尸體也不用像炎山派的那樣直接燒了,反而是留下身份證明,堆在府外,告知五行宗,等著他們的人來贖,而后朝府外圍觀的眾人拱了拱手,邀請剛剛有相助的人閑時可去落霞山一游,將來開宗教學符術歡迎眾人報名。
清云門在東林城數千年基業,雖然近些年落魄不少,但在大多數人心里,還是地位崇高,瑯軒追殺五行宗布陣之人,引起嘩然,而后知道城主府內的慘劇,頓時不少人義憤填膺的出了手。
清云門怎么樣是自家的事,弱的時候被人踩幾腳也就罷了,偏偏最近有跡象表明清云門要發達了,這炎山派還不長眼睛的欺上門來,雖然掌門長老都不在,但好歹還有個修真十派的名頭呢,五行宗的人跟炎山派勾結一起,簡直是吃里扒外!
打的時候只是氣不過,也沒想求什么好處,但瑯軒許諾有功之人可以去落霞山修行。甚至有可能學習符文之術,于是不少人樂歡了天,將瑯軒夸成仙人降世,慈悲仁善,全然忘了他們口中的善良人剛才是怎樣利落的砍人。
因為顧忌而沒動手的人頓時失望得搖頭直嘆,暗恨自己剛才怎么怕惹五行宗不高興而袖手旁觀,早知道清云門這般大方,別說五行宗,就是歸元宗的人也敢打啊!
落霞山的五行靈脈,靈氣比得上仙府了!還有符文之術,向來是五行宗的不傳之秘,真要是被挑中了,說不定有天也能稱真人名號呢?!
瑯軒拋出甜蜜的誘餌惹得眾人心癢難耐,跟還在斗嘴的逍遙門兩師兄妹說了聲,轉身回府,因為府內剛剛大戰結束,眾人不好這時去添亂,便四散開,入了茶館酒肆,一個個跟已經被清云門收為弟子了般,大肆宣揚炎山派如何如何過分,五行宗如何如何仗勢欺人,瑯軒公子如何如何神通廣大。以一敵百,元嬰期的人在他手下走不過一合,殺起來比殺雞還簡單,又說城主府里炎山派的人尸體堆起來比山還高,血淹到了腳脖子……
翎婳瞧著瑯軒消失在門后的背影,抓了抓頭發,“難怪師叔說清云門瑯軒是個有心人,看起來目下無塵孤傲桀驁,但對人情世故還挺了解的,幾句話收服了大批人的心,真可惜了那張應該去雪山之巔跟冰蓮比美的臉……果然不該以貌取人啊!”
翎鴿理理衣襟。狐疑道:“不能以貌取人?師妹你在說你自己嗎?看著其貌不揚老實文靜,肚子里繞的彎彎卻比蟠龍山的溪還多,整天不修煉當起了奸商……”
翎婳怒道:“滾!老娘我花容月貌,倒是你相由心生,內外都是個當相公的料——小白臉兒!”說完不顧這時候上門做客,主人沒工夫接待,風風火火的沖了進去,嘴里嘀咕:“琬兒妹妹請我喝茶呢,不知道收購獸皮事她能不能做主,好歹姐妹情分,價錢降下一線來,還有這皮甲,聽說又出新的了,要是能勻幾套出來便好了……”
“花容月貌?苦丁菜開的花兒、初三升起的月兒吧。”翎鴿腹誹著,搖搖扇子,一手負在身后,朝守門的人微笑點點頭,好一派翩翩公子的風度,不疾不徐的邁步入內。
守門的人暗忖:這逍遙門的人就是古怪,不說那大嗓門的車馬行女掌柜,眼前這公子,明明修真之人不畏寒暑,而且都入秋老久了,還拿著扇子搖來搖去,怎么跟隔壁府上專愛進畫舫的三少爺似的?
蘇琬在喝茶,她親手泡的甘露茶,清香撲鼻,入口回甘,實在是好茶。
她打了個哈欠,眼睛一瞇一瞇,雖然修真之人不睡覺沒什么,但能睡是福,她今天殺人都殺得手軟了,很想好好睡一覺!
如大口喝酒般,一口悶了大半杯茶,連茶葉也嚼嚼吃了,將茶杯重重一放。捏了顆剝好的松子丟嘴里,靠在椅背上,懶洋洋瞧著下方跪著的人。
“說吧,什么事?還一定要跪著說,也不怕你年紀比我大老一截,折了我福壽?”
跪著的人是天重子,哦,除了他,門外還跪著幾個老老少少的婦人,有個都滿頭銀絲了,雖然隔著門,但也讓她如坐針氈,不舒服的很。
這世界除了沒電腦,就上下尊卑這點不好,想當年她家也稱得上貴族,爺爺還當過好幾屆國家大首長,家里傭人也有,但除了小侄女過年要壓歲錢磕過頭,還真沒被人跪的經驗。
“屬下不敢……”天重子腦袋磕到了地上,姿勢絕對是五體投地,大老爺們做這行為,蘇琬都替他覺得屈辱了。
“行了行了,少說廢話,直接說你是要什么靈丹救人?還是要什么靈符給人防身?都是清云門的人,姑娘我也稱不上小氣,還能不給?!有時間在這里磨蹭,還不如出去在府里多噴點香水,這血腥氣太難聞了!”
“不……不是……屬下是想……想向琬小姐……向琬小姐……”天重子說話拖泥帶水,特不利落。
蘇琬就奇怪了,平時挺豪氣的一個人,今天這是怎么呢?不等開口,門突然被撞開,一個白發老太太膝行爬進來,眼中帶淚,顫顫巍巍的俯下身。
“琬小姐恕罪!我天家只有一個孫兒,承澤絕不是忘恩負義的人,他還小,求琬小姐饒他一命吧!這一切都要怨老婆子,是賊人抓了老婆子威脅,承澤才不得已帶路……”
又有幾個婦人沖進來,磕頭不斷,口中求饒。
“琬小姐您讓賤妾來贖罪吧,是妾身沒教養好孩兒……”
“琬小姐,承澤還是個孩子,您慈悲為懷……”
蘇琬在老太太磕頭之時,人一蹦,跳到側面的茶幾上蹲著,聽幾人哭哭啼啼,越說越糊涂,再看看被擠到一旁眼中滿是懇求的天重子,揉了揉耳朵,靈杖重重一敲,本想砸桌子,不過看到桌上的茶點,又硬生生橫移向椅子。
“嘭!”
椅子四分五裂,哭啼聲也靜下來。
蘇琬捏了塊花糕咬了口,覺得味道不錯,一口吃了,干脆連盤子端過來,盤膝坐在茶幾上,沖幾人揚揚下巴。
“別吵,吵得耳朵疼,你們一個一個說。老太太,你說有人抓著你威脅承澤帶路?”
老太太戰戰兢兢的點頭,卻是不敢再出聲,連哽咽都忍著。
蘇琬放下盤子,沉吟片刻,問:“天重子,你兒子原來叫承澤,不錯,是個好名字,人也挺機靈,不過我好像沒說要殺他,誰要你們來求我的?”
天重子恭恭敬敬的道:“承澤是孽子小名,大名天星,他領外人入禁地,本是死罪,只是大公子聲稱不能處置,讓屬下來尋您,家中婦人求了嬛小姐,這才……”
他不好意思再說下去,兒子帶敵人到禁地,等于判門投敵,這絕對是萬死難贖其罪,從家人口中聽到這個消息,他腦中如同爆炸過一般,滿是空白,后又狠下心,準備向大公子求情,親自送兒子上路,免得在劊子手那里受苦,要知道判門投敵的處罰要活活剝皮了才能死!
可是向來面冷心善的大公子竟然說不能做主,又有嬛小姐在旁言語,稱求別人沒用,一定得求琬小姐,因為琬小姐有碧云令。
他想起從地宮里抬出來尸體,還有院子里堆積的那些,死在蘇琬手中的足足上百,而所用時間,甚至不到一個時辰,看著那些人眉心的傷口,他心里就發顫,一直以為心慈仁善大方可親的琬小姐竟然比大公子更加符合殺仙之名!
天重子驚懼歸驚懼,但他年近花甲,唯有一子,而且資質不錯,十八歲之前可能有機會進入內門,如何舍得就這么放棄,于是強忍著打顫的手腳,前來求情。令他慶幸的是,琬小姐雖然殺人不眨眼,卻很是護短,并未太過責怪承澤,言下之意,死罪是能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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