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火云洞第六四回教學
“一樣的,事實上。符文被稱為‘神’文,不是沒有道理,法術神通、禁制陣法,很多東西都是從符文上演變來的。”蘇琬見瑯嬛滿頭霧水的樣子,沉吟片刻,說道:“包括咒術也是一樣,我記得你以前用過一個‘碧水飛龍’的法術,你再用一次試試。”
“哦。”瑯嬛應了,走出亭子,抬起雙手,掐著手訣,口中喊道:“碧水飛龍。”水汽凝聚,化作水龍,瑯嬛揮手,“去!”
水龍撞上假山,水花飛濺,山崩石裂,炸出一個不小的坑,瑯嬛得意的看著自己制造的深坑,得意的高高揚起下巴看向蘇琬。
蘇琬搖了搖頭,“動作太多。準備太長,如果遇到個不按規矩打的,能直接近身秒殺了你。”
瑯嬛不服氣了,“不是誰都有妖孽的速度,修為跟我同等的,很多人都打不過我呢!”
蘇琬翻了個白眼,道:“嘖,你就這點追求?這樣吧,我現在也是金丹期,跟你差不多,不用劍,更不用法術神通,坐在這里任你打,你試試。”
“你說的?”瑯嬛眼睛一亮。
蘇琬點點頭,勾勾手指,“來吧。”
瑯嬛激動了,她早就想教訓教訓這個惹爹爹傷心的妖孽,但還沒能找到好機會,妖孽的實力已經高出她老大一截,讓她只能高山仰止,難以望其頂背,如今機會送上門來,不出手她就是傻子!
瑯嬛手掐法訣,正要放法術,又覺得空手有點打折扣,連忙口中喊停,拿出飛劍。看了眼閑閑坐在欄桿上晃蕩雙腿的蘇琬,牙一咬,把飛劍收了,重新拿出靈焱石做的晶劍,這才高舉晶劍,口中喊道:“碧水飛……”
蘇琬搖頭嘆氣,手指一彈,一片花糕飛射出去,正正堵住瑯嬛的嗓子眼。
瑯嬛聲音一滯,使勁咳嗽,憋得滿面通紅,凝聚的真元也散了,怒視蘇琬,手指抖阿抖,“你……你卑鄙,都說不還手了,卻……”
“真浪費,是我喜歡的橘子味呢。”蘇琬撇了撇嘴,將最后一塊橘子味花糕挑出來,一把塞進嘴里,這才道:“我用劍了嗎?”
瑯嬛一愣。然后搖頭。
蘇琬又問:“我用神通法術了嗎?”
瑯嬛想想,剛剛的暗器并沒夾帶法力,不情不愿的搖頭。
蘇琬指尖在碟子邊緣一扣,清脆的聲音響起,她樂道:“這就對了,我既沒用劍,也沒用法術神通,怎么能說是卑鄙呢?要怪就怪你為什么一定要喊出來,如果在心里默念的話,我也沒辦法打斷你的施術了吧。”
瑯嬛一想,是這個道理,但看到蘇琬那悠閑散漫的樣子,心里怎么也不痛快,磨了磨牙,舉起劍,做好架勢,又準備放碧水飛龍,不過這次學乖了,嘴巴緊閉,在心底默念:碧水……
“浪費可恥。”蘇琬捻著一塊花糕嘆氣,屈指一彈,花糕又飛出去,這次目標是瑯嬛的右腳膝蓋。
“啪!”
瑯嬛一見蘇琬施展‘彈指神通’,心中便想要遭,正猶豫要不要躲,心里默念的術法便一亂,還來不及做出準備,右膝一痛,整個人‘吧唧’一聲摔了個嘴啃泥。手中的劍哐當落地,凝聚的真氣自然也散了。
“你這是暗算!”瑯嬛跳起來,張牙舞爪吼:“卑鄙!”
蘇琬搖頭晃腦道:“是你給我的機會,你怎么就不站穩點呢?再說了,不過是小小一片軟糕,你就慌得中斷施術,如果是在戰場上,你剛才已經死了。”說著揚聲道:“師兄,你跟她說說,看是不是這個理!”
瑯軒在院門口站了半晌,聽到蘇琬在教導瑯嬛,正準備等下再進去,此時蘇琬一喊,知道蘇琬不在乎被人旁觀,便推門而入,見到一身狼狽的瑯嬛,忍不住皺了下眉。
“施術當留三分力,七分為攻,三分應變。”
這話,瑯嬛在剛學法術時長輩便說過,只是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真打起來了,誰還顧得上留力?再說瑯軒比她還拼。老說獅子搏兔亦用全力,打起來從不防守……
她扁了扁嘴,咕囔道:“好了,我知道我法術不精通,這跟畫符有什么關系。”
蘇琬將腳搭在椅子上,讓小天星給她錘錘,聽聞此言,說道:“誰說跟畫符沒關系,這世間殊途同歸的事兒多著呢,施術最重要在真元的控制上,畫符也同樣如此。師兄。你來試試,同樣用碧水飛龍攻擊我看看。”
瑯軒點點頭,單手掐訣,朝前一推。
蘇琬神情一凝,直接丟出整個碟子,里面七八塊花糕如利劍般飛射出去,目標瑯軒全身各大重要穴道。
瑯軒不躲,反而欺身上前,身前靈氣席卷匯聚,水龍瞬間成型,大張著嘴,吞食了飛來的花糕,撲向蘇琬。
蘇琬手一揚,靈杖滑到掌心,發出清光,抵住沖過來的水龍,然后猛地一擊杖,清光一盛,水龍被震碎,散為漫天甘露嘩啦啦落下。
瑯軒手拿碟子,身影一閃,接住幾塊沾過水的花糕,遞到蘇琬跟前,眼中帶著幾分激動,認真的道:“有時間,一起練習。”
這話,從他知道蘇琬神通玄妙,并看到死在蘇琬利落劍術下的眾多尸體時就想說,但一直找不到時機,剛剛雖然只是小法術,但蘇琬輕易的化解讓他升起了一戰的沖動。
蘇琬不能理瑯軒蠢蠢欲動挑戰之心,只覺得師兄的眼神有些古怪,跟猛獸見到了獵物似的,胡亂點了點頭,然后把碟子遞給小天星。
小天星乖覺的跑到樹下的矮幾前,換個碟子挑了一些尚有余溫的糕點,種類都是蘇琬吃時神色最為滿足的那些。端著顛顛兒送過來。
“師姐,你看出師兄剛才用的碧水飛龍跟你用的有什么不同了嗎?”
瑯嬛對軒師兄向來很服氣,本以為有師兄出馬,一定會讓妖孽吃點苦頭,結果卻大出她預料,不過心里也暗爽,雖然師兄沒能殺掉妖孽的威風,卻也逼得妖孽動用真元,破了不用神通法術的前提。
她略一沉吟,回答:“師兄凝聚水靈之力比我快。”
蘇琬再問:“只有這樣?”
瑯嬛想了想,補充道:“師兄只用單手掐訣,而且沒借用靈器引導真元……這跟畫符有關系嗎?”
蘇琬怒道:“別總盯著畫符,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你又不是印刷機?”
“印刷機……”是什么?瑯嬛囁喏,但見蘇琬生氣,怕她不再教符文,不敢出聲了。
蘇琬道:“你跟師兄的區別,實際上只有一個,就是對真元控制的程度不同。神通法術,實際上就是符咒的一種表現形式,碧水飛龍,就是水屬性攻擊符咒!施術時,真元流動的路線會形成符文字,水字為中心,輔助飛字,而龍,卻是一個幻字。”
蘇琬拿著靈杖,在空中點了點,虛空出現一個白霧勾勒的人形,她再點了點,虛幻的人影動了起來,手指掐著碧水飛龍的法訣,人影丹田的金丹冒出絲絲縷縷的白線,在筋脈中流動,路線如蘇琬所說,正是幾個符文字,其中符文字的首尾交接處正位于掐靈訣的手指。
“對真元的控制越高,符咒在體內形成的線路就越明確,現在水字符文已經形成,水靈之力聚集,幻字符文成型,水汽凝結成龍形,事實上,除了水龍還能凝結成別的生物,或者箭矢之類,可以根據需要選擇最合適的。當最后成型的是飛字,此字一出,施術就已完成。”
蘇琬手中靈杖點了點空中的虛影,讓它消散,看看若有所思的瑯嬛,又道:“厲害的人,根本不需要掐手訣,只需運轉真元,在體內結成符咒,然后在一彈指、一揮袖之間施術,讓一般人防不勝防,而那些搬山移海的神通,無不是利用符咒借天地之力形成。”
在修真界,即使是對符文最為了解的五行宗,也沒想到過這方面。法術神通,向來是師父怎么教,徒弟怎么照貓畫虎的學,即便那些有著大神通的高人,也只知道施展神通時真元有特定運行路線,從不知道真元流動的路線竟然是符文。
這一通話,如同醍醐灌頂,讓人茅塞頓開。
瑯軒所受的好處最大,瑯嬛背過的符文總綱玉簡如今在他手上,他多多少少學了幾個字,此時聽蘇琬一說,頓時悟了,默默運轉真元,釋放一個他平時用得最多的‘百里冰封’,發現真元流動的路線果然跟‘冰’字符文仿佛,他打散周身凝聚的寒氣,轉頭若有所思的看向蘇琬。
蘇琬正端著花糕碟子,瞇眼微笑的看著小天星。
小天星一臉嚴肅,手指掐著法訣,運轉丹田內少得可憐的真元,按照剛才虛影體內的路線運轉,然后推了推手,口中輕喝:“碧水飛龍。”一條不到手腕粗的水龍搖搖晃晃的飄出去,樂得他咯咯咯的笑,一抬頭,對上蘇琬的視線,頓時整個人一僵,水龍嘩啦散架,淋濕了蘇琬的裙擺。
“小姐饒命!大公子饒命!”小天星面色慘白的噗通跪地,磕頭求饒。
這是實打實的偷學,而且還是當著幾位小姐公子的面……他竟然大意得忘了規矩?!
“轟!”
巨響聲起,瑯嬛蹦蹦跳跳的過來,激動的抱住蘇琬。
“成了成了!默發法術!我知道了!原來是這樣!妖孽!你一定是妖孽!我知道怎么畫符了!寫的時候同樣要運轉真元……你跪這里干嘛,犯了什么錯?本小姐今天高興,給你求情!起來起來。”
蘇琬推開瑯嬛,道:“知道了就快點寫去,每字一千遍。”
“絕對沒問題,不就是一千遍,難不倒本小姐!”瑯嬛拍胸部保證,到桌前收拾東西開始畫符,這次提筆如有神,水字符文一氣呵成,樂得她抖著紙符囂張大笑。
孺子可教。
蘇琬拿著花糕碟子,笑瞇瞇的一邊吃一邊往外走,路過小天星時丟下一句:
“去,準備煮茶的東西,姑娘我心情好,要以茶當酒,跟師兄共飲。”
小天星眼睛一亮,大聲應了,翻身爬起來一溜煙往外跑,很快抱著茶爐等東西吭哧吭哧跑回來。
瑯軒問:“師妹想收他為徒?”
蘇琬答:“先帶著吧,他資質雖然不是上品,但人很機靈,記性和悟性也都不錯,只要心性不出大問題,以后肯定能成才,而且小月溪一個孩子在落霞山很寂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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