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鸞聽得出來太皇貴妃是故意把全嬪無法生養的原因略過，她并沒有開口問，宮中從來不少是非，不管是多年前還是眼下；太皇貴妃說她就聽，有些事情可以接口問一問，免得太皇貴妃認為她沒有仔細聽、或是有意怠慢，提提她往下說得興趣，但是有些事情卻是絕對不能問的。

太皇貴妃說著話抬頭看向滿天的雪花看到這些雪花沒有，因為太多太密，你就算是把眼睛睜得再大，也看不清其中任何一朵的長相。而事情的真相也是如此，你懂嗎？你所的承露殿的事情，和宮中大多數人一樣，都是真中有假、假中有真的。本宮還宮中傳聞全婉死于先皇后之手，嘿嘿，當真是可笑，本宮就沒有聽過比這更好笑的笑話。”

紅鸞吸了一口氣，如果太皇貴妃接下來要說全嬪死于何人之手的話，她現在都能猜到她要說出來的人是誰。當然了猜測只是猜測，她所知的當年事并不多，很有可能猜了，所以耳朵支起來想聽太皇貴妃說下去。

至于無頭無尾提起來的有關雪的話，紅鸞感覺好像有暗示，只是她一猜不出來。

太皇貴妃低下頭看向紅鸞唉，很多年前的事情了，說這些做呢。”信步而來已經走到清露宮的偏殿甘泉殿。太皇貴妃止住腳步抬頭看，輕輕的嘆了一口氣原來這里叫做承露宮，主殿就是承露殿了，住著一宮之主的全嬪。純妃，你本宮為說這里故地嗎？”無錯不跳字。

紅鸞搖頭，她從來沒有聽說太皇貴妃和承露殿的事情有關，而且太皇貴妃的出身雖然說不上有多高貴來，卻也不是她能相比的：不可能是出自承露殿的。

太皇貴妃看著甘泉殿本宮初入宮時只是個小小的從六品御女，賜居的就是甘泉殿。因為全嬪之故，宮中只記得承露殿而忘了這里不止是只有承露殿。本宮當年在這里住得時候不短呢，后來全嬪忽然歸天，本宮也就被太皇太后另賜居他處，離開了這承露宮。”

大雪紛飛中紅鸞看不清太皇貴妃臉上的神色，就如同她看不清楚就在不遠處的甘泉殿一般。她入主清露宮以來還真得沒把幾處偏殿仔細看過，更不曾聽人說過在多年前這些偏殿之中也是有主人的。

所有的殿房當然曾經都有過主人，只是她以為那都久遠的事情，也與她無關當然沒有去仔細問過。再加上清露宮的特別之處，她也不好大張旗鼓的問及清露宮中的往事，免得讓人誤會她有其它的心思。

承露殿的全嬪當年是如何死的，是不是含冤而死她并不在意，因為這同她無關。她有太多的事情要忙，并無那個代人出頭的心，尤其是此事和先皇后有關，她更是不想胡亂招惹是非。

只是沒有想到今天承露宮中的偏殿舊主尋了，讓紅鸞苦笑一下，實在不太皇貴妃為要這么做，更不清楚她為非要舊事重提。現在的太皇太后肯定不喜歡聽到清露宮中的往事，以太皇貴妃以往那么懂得趨吉避兇來說，就算甘泉宮是她的舊居她也應該把甘泉宮忘掉永不再提起才對。

“如果不是定王那天提起了本宮的家鄉，不是定王說起宮中曾經有過的精巧絡子，本宮也不會拿出那根絡子來，也就不會想起甘泉宮了。”太皇貴妃沒有再向前走，她輕輕的搖頭正所謂近鄉情怯吧，雖然這樣說有些不妥，可是本宮還真得不想再往前走了。”她再看一眼甘泉殿就回過身去雪更大了，我們吧。”

紅鸞看看甘泉殿改日妾讓人好好的把甘泉殿收拾出來，請太皇貴妃小坐吃幾杯酒吧。”既然太皇貴妃是為甘泉殿而來，可是到了殿前卻又轉身離去，實在是想不透她是想念這個地方，還是對這個地方懷有怨恨了。

太皇貴妃唇角彎起，眼波流轉中有一絲驚人的媚態閃過純妃倒是有心，本宮心領了。”她看看來路原路走也太無趣了，不如自這一邊走如何？我記得這宮里還有幾株梅花的，比起御花園的梅花來可是好得太多了。”

紅鸞能說不嗎？她只得再陪太皇貴妃轉個方向行去，心里對太皇貴妃的來意更是不懂。

“本宮不是想念這個地方。”太皇貴妃邊走邊繼續說起往事來宮中的事情都是過眼云煙，憑你是高興得意還是落寞傷痛，也就了。當年住過的地方罷了，宮中的地方不是的家，在哪里住都要看旨意的，總之有個住得地方就好，實在是沒有值得回首。”

紅鸞看看太皇貴妃沒有接口，心里不客氣的嘀咕：大冷的天，下這么大的雪，你老人家認為不值得回首還來做？哪怕您來了要說往事，我們在屋里說也好啊，真不太皇貴妃今天是哪根筋搭了。

倒是因為太皇貴妃提及定王，讓紅鸞反而更懷疑她：就好像故意要解釋那根絡子為要拿出來；其實此事不必向她解釋的，解釋就是怕她會生出誤會來——太皇貴妃擔心她誤會呢？

“本宮念念不忘這個地方不是因為甘泉殿，而是因為這里曾經有一對雙生子的，予本宮可以說是有極大的恩情；當初如果不是因為有她們在，本宮可要多吃不少的虧，也正是她們教會了本宮在宮中要如何生存。”太皇貴妃說著這話看向遠處那幾株梅花嗎，就是她們親手種下的，因為她們的姓氏就是梅字，很少見的姓，是吧？無不少字”

紅鸞點頭妾從來沒有聽說有人姓梅呢，倒是叫春梅的聽過不少。”她的臉很平靜，扶著太皇貴妃的手也穩穩的，就連她的心跳動也是不快不慢。但是她現在真得很想聽太皇貴妃往下說，幾乎想要催促太皇貴妃。

太皇貴妃卻是不急得，用力嗅了嗅看向紅鸞雖說是全嬪向先帝討來的梅樹，可是不為經由她們種出來就是不一樣，連香氣也能飄得遠一些。這梅花的香是不會濃得化不開，就是濃一些也落了下乘，而你宮中的這幾株梅花香氣淡卻又飄得極遠，你不經意間似乎嗅到了香氣，可是真要留心時卻好像香氣又不存在一樣。”

“梅花的香氣就在這若有若無間才最為高明，所以就算它開在寒天雪地之中，就算它的枝干長得很是特別，一樣能得到喜愛，且傲立在眾花之中，對花王也不假顏色——隆冬季節萬木蕭索，花王此時沉睡它卻怒放，連花王也拿她無可奈何。”太皇貴妃笑著一提前面好像前面就是吧？無不少字本宮就是因此而喜歡梅花的。”

紅鸞欠身妾定會記得在有梅花之時，讓人時常送梅花給太皇貴妃的寢宮添香。”她對太皇貴妃的評梅沒有反應，也不能有反應。

太皇貴妃笑著拍她的手說得好像本宮來就是貪你幾枝梅花，不過你這里的梅花的確不同，那本宮就貪心一次吧。還真得就到了，這小亭子還是后來建得，為了有些趣味兒故意弄成草亭了，現在看看還真是破敗了。”

紅鸞看雪中觀梅果然不同。”贊嘆兩句才看向小亭我前兩天還說這小亭傷了宮中的景致，想要讓人拆掉重建呢；娘娘認為建個八角亭如何？或者是弄成一個暖閣，窗子做得大些，夏天熱得時候也不至于耽擱了乘涼。”

太皇貴妃扶著紅鸞步上草亭，撫摸了幾下欄桿收手你喜歡就好，現在清露宮可是以你為首。”她看向那些梅花只是不純妃能在這里住多久，幾年之后定會他遷吧？無不少字這幾株梅花就又要易主了。”

紅鸞聽得眉頭微動我倒是喜歡這里的，足夠大且靜，夏天自然涼爽許多——我是最怕熱的人；再說了，為了能年年向太皇貴妃盡孝心，我也不打算再搬到其它地方。不過就是全嬪娘娘住在這里過，這宮中哪座宮院原來的時候不曾住過人的？”

太皇貴妃笑笑你向來膽子就是個大的。”招手叫來人收拾草亭我們在這里稍稍坐一會兒？”說著話接過手爐來遞給紅鸞一個手冰涼了吧？無不少字暖暖的好。”

紅鸞謝過太皇貴妃捧起了手爐來，心里明白太皇貴妃在來清露宮時就已經想好要來草亭小坐，不然手爐不可能準備兩個。以她們在自家宮內走走，身上又穿著大毛的鶴氅還真得不必備手爐的，主要也是紅鸞不喜歡捧個手爐在手中。

坐下之后太皇貴妃看著梅花出了半天的神，回過頭端詳紅鸞當日本宮初見你時就感覺莫名的親切，今天才終于為何了——你和那的長相有點相似，尤其是這一對眼睛，幾乎是一模一樣。”

紅鸞聞言抬起頭來當真？那就是妾和娘娘有緣了。”她淡笑相應并沒有激動之處。

太皇貴妃點頭是緣份啊。緣份這種最為玄妙了，說不清道不明可是它到了眼前的時候你又感覺的到。”她倚在美人靠上看著紅鸞那對雙生子的，是伺候全嬪的貼身人，就算是在皇上面前也是有臉的，因為她們長了一雙巧手，還有一副七竊的玲瓏心肝，出自她們手的絕對是宮中從沒有有過的精品。”

“當時先帝自頭到腳，自里到外所有的衣飾都是由她們來打點，無論是做出來的龍袍還是繡出來的真龍，當真不是宮廷繡娘們可比的；就連皇上身上的衣帶、腰間的小飾物經她們打點后，也總是別出心裁，讓人嘆為觀止啊。說起來全嬪能得先帝的寵幸，依本宮來看和上官家無關，倒是和這兩個丫頭有極大的關系。”

她說到這里輕輕一嘆可能是這種靈巧連老天也妒忌了吧？無不少字其中的梅靈溺死在御花園里，而梅香在御膳房的走水中……，從此宮中再無那些精美之物。因本宮和她們極要好，所以在本宮初次侍寢前她們把那根絡子送給本宮作賀禮，也是本宮僅有的、她們留下來的遺物。現在整個宮中，也只有本宮的一根絡子存世。”

紅鸞呆了呆娘娘不是說她們曾為皇上做過不少的嗎？還有，她們伺候全嬪，承露殿中豈不是處處都有她們的所做得？會只有一根絡子存世呢？”梅香這個名字讓她的心中微微一動，可是卻不敢稍有異動強制不再想下去，亂以他語也是為了讓能靜下心來。

“都沒有了。”太皇貴妃輕輕的搖頭全嬪死后她們所做得，被先帝還有太皇太后分別下旨收上去，一把火都隨全嬪去了，也算是盡了她們的忠心吧。”她說完再次嘆息說起來，除了那根絡子外，也只有這幾株梅花還記得宮里曾經有過一對雙生子的宮人吧？無不少字”

紅鸞看向那些梅花歪了歪頭娘娘是個長情的人，梅氏二人泉下有知定會感念娘娘的這片心意。”她起身把手爐放下去扶太皇貴妃天氣寒冷，梅花他日再看也是一樣，娘娘不能如此傷神，于身子極為不利。還是讓妾給娘娘奉上碗熱湯驅驅寒意，再聽娘娘說些有趣兒的事情吧。”

太皇貴妃順勢而起怪不得人喜歡你。”再看一眼梅花好，本宮不能辜負你的一番心，這就吧。純妃，本宮有一事相求，還望你不要見怪。”

紅鸞連忙行禮娘娘有何事盡管吩咐，求字妾是萬萬當不起得。”而她心中卻打起鼓來，能讓太皇貴妃說一個“求”字，事情只怕不是那么容易做到的。

太皇貴妃扶起紅鸞來本宮就直說了，梅氏真得予本宮有大恩，宮中向來禁……，但是本宮想擺幾盤果品點心應該可以的，只是想盡盡本宮的一點心，還望純妃成全。”

紅鸞看著太皇貴妃有些為難，最后跺腳好吧，太皇貴妃已經開口，妾就擔下這干系。妾這就吩咐人去備果品點心等物，頂多也就是拜上幾拜，連香也是不能……”她對著太皇貴妃一禮請娘娘體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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