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言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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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答應著起身:“父皇,再過幾日就是四月二十六日了。”
皇上的眼睛再次睜開:“這么快,朕在床上躺得時間太長了,差一點就要忘了;嗯,要到你母后的壽誕了,到時候記得來和朕一起去給皇后賀壽。”
太子的眼圈微微泛紅躬身拜下去:“父皇的病定會好起來的,母后年年月月莫不在天上記掛著父皇,相信母后定會相佑父皇。”
皇上長長一嘆沉默了好久才擺手:“朕累了,你去吧;記得要好好的讀書,處理國事有什么不懂的要多看多問,你幼時是很聰明的。”
太子答應著跪下叩頭告退了。
皇上的眼睛再也沒有睜開,呼吸也很平穩,好久之后他輕輕的道:“皇后,我們皇兒朕都看不清楚了。”
宮奴院在今天忽然接到旨意,讓她們在明日之前要把慈安宮里里外外,包括慈安宮外朝的宮道都要打掃干凈鋪上紅毯,花草等當然也要收拾整齊。
突然的差事讓紅鸞帶著宮奴們忙碌起來了,直到此時她才知道宮里還有位太后在的:太后在別宮中靜養,因為皇上病重她才急急的趕回來。
太后回宮對紅鸞來講只是突然多出了一堆的差事要做,至于其它的一些事情她連眼皮也不會抬一下:永樂宮和永福宮里的變動,其它幾位貴人主子的安排等等。
紅鸞無奈之下答應了花綻放,對古安平她也沒有說,因為說了又能如何?也不過是讓古安平不安與擔心罷了。
今天的差事太忙,她自然不用去永福宮,對她來說倒是件好事兒;明天太后要回宮,相信柔妃也沒有時間理會自己,她還能逃得一兩天。
過了這幾天之后,紅鸞看著忙碌的宮奴們輕輕一嘆,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要除去花綻放可真得不容易。
當天回去后花綻放并沒有打發人來煩她,但是第二天一早花綻放便讓她去永福宮。
紅鸞抬眼看看花綻放:“女史大人,貴妃娘娘現在只怕正忙,哪里會理會奴婢呢?不如過兩天再去。”
“你不要給我動旁的心思,讓你去就去;貴妃沒有功夫,她宮里的其它人總有功夫吧?如果連她宮里的人也沒有功夫搭理你,你不正好去幫幫忙,也算是小小的表一表忠心與你對柔貴妃的感恩之情?”花綻放平平的聲音沒有起伏,可是卻帶有莫名的壓力。
讓紅鸞不敢再多說,答應后帶著大妞去永福宮中。
她剛剛學了一點新宮規,比如宮女是不可以獨自在宮中行走的;因為太后回宮所以她這幾天也不用去學規矩了,想到不用看到那兩張板起來冷冷的老臉她還是有絲高興的。
宮規所限,她也就只能帶上大妞,沒有其它宮女會愿意和她一起到永福宮中,宮奴院的宮女們最常去的是永樂宮。
紅鸞原本以為也就是走走過場,只要柔妃的人說一句娘娘太忙她便可以安心回去了,卻不想她一到就被帶到柔妃的面前。
柔妃還像平日里一樣,看到紅鸞笑道:“今兒怎么想起到本宮這里來了?”
“奴婢今日只是想過來看看娘娘這里有沒有需要奴婢的地方,太后回宮怕娘娘這里忙不過來。”紅鸞恭敬的很。
柔妃搖頭:“沒有什么好忙的,本宮正無聊——今天我不用去皇上那里了,你陪本宮說會子話吧。”
她隨意的問些話,紅鸞卻不敢隨意的答。
“花女史還好吧?”柔妃問到花綻放時看了一眼紅鸞:“沒有為難你就好。”
紅鸞抬頭看了一眼柔妃:“女史大人很好,如果不是事情多她也會來向娘娘請安的。”
“是嗎?想不到她還真是個有孝心的。”柔妃笑得越發柔和:“你來不必瞞著她,也瞞不過她。”
“奴婢明白。”紅鸞簡單的答了一句。
柔妃艷紅的指甲輕輕扣在紅木小幾上,發出清脆的響聲:“你在宮里可有什么故交嗎?”這話問得極為突兀。
紅鸞想到那一方玉佩頭上冒出細細的一層汗來:“回娘娘的話,有。”
“你倒真是個老實性子。”柔妃的神色更見親切:“是什么人,在哪里當差?”
紅鸞額頭的汗水越集越多:“他是一名小公公,聽說是跟在一位劉公公身邊當差;奴婢并不熟悉宮里的人與事,所以并沒有多問;”她抿嘴又解釋:“問了奴婢也聽不懂。”
“哦。你無親無故的怎么會在宮里有故交?”
“他是奴婢、奴婢的家鄉的人,自幼兩家相鄰所以認識。”紅鸞的心都要跳出來了。
柔妃抬手讓紅鸞到近前,指著腳踏道:“坐吧。”
紅鸞跪下:“奴婢不敢。”
“你有什么不敢的,又沒有做錯什么事情;”柔妃伸手拉了紅鸞坐在自己的腳下:“本宮賞你坐下是因為本宮喜歡你,你可知本宮喜歡你什么?”
紅鸞很柔面的任由柔妃擺布自己:“奴婢不知。”
“本宮最不喜的就是被人蒙騙,你很好,你沒有欺瞞本宮任何事情;”柔妃伸出手來,小指上長長的、艷紅的、鑲著寶石的指套輕輕在柔軟光滑的衣襟上劃過:“你能讓本宮一直都這么喜歡你嗎?”
紅鸞額頭的汗水變大,沿著臉淌了下來:“奴婢謹遵娘娘旨意。”
“嗯。”柔妃不太滿意的樣子:“在皇宮里還沒有什么事情能瞞過本宮去,你說與不說只是你對本宮是不是存了輕慢之心,本宮并不需要自你的嘴巴里知道什么。”
“你相信不相信本宮的話?”柔妃用長長的指甲輕輕的把紅鸞散落下來的發絲撥到她的耳后:“你來告訴本宮,你和你的故交只是自幼的玩伴嗎?”
什么叫吐氣如蘭?柔妃微微下傾身子,隨著她的呼吸淡淡的香氣撲面而來。
但是紅鸞并沒有注意到那獨特的香氣,她的身子都在輕輕的顫動,在柔妃收回她長長的指套后,紅鸞終于忍不住跪倒在地上:“回娘娘的話,奴婢和他原本、原本兩家議過親的,只是后來失散也就沒有再提;進宮前已經幾年不曾見過他了。”
淚水隨著她的話自臉上滑落,因為她如此說話就是在賭命,賭她的、以及古安平的性命。
紅鸞的話在賭,他們村子僅活下來她和古安平,不會有人知道他們之間的關系:這是能肯定的。
但是同樣讓她擔心的卻是古安平的說法,希望可以盡快看到古安平,希望他們兩個人的說法是一致的,不然她和他都會被柔妃一句話就輕輕的捏死在皇宮大內。
柔妃緩緩點頭:“本宮相信本宮看人的眼光,相信你對本宮所說都是實話。”她再次伸出那長長的指套輕輕的點在紅鸞的額頭上:“你說是不是?”
紅鸞叩頭:“奴婢不敢對貴妃娘娘有所隱瞞,更不敢欺騙貴妃娘娘,請娘娘明鑒。”她的淚水滑下來,可是卻不敢哭出聲來,因為宮規不允。
她怕、她驚、她懼,她忍不住淚水,但是如果放聲那就是死罪了。
柔妃伸手,身邊人立時給她一方軟帕,她拿過來放在紅鸞的手上:“你這個傻孩子,還不快擦一擦,萬一讓其它人看到你就是違了宮規,一頓皮肉之苦是免不了的。”
紅鸞叩頭“嘭嘭”有聲,然后接過帕子來卻不敢用,雙手恭敬的放在膝上,掏出自己的帕子來胡亂擦了擦臉;心下卻極為不安的猜測著,眼下這一關她過還是沒有過呢?
柔妃搖頭對身邊的人道:“你看這孩子實心的,不過是一方帕子也不舍得用。”
紅鸞連忙答道:“娘娘所賜不敢使之沾上臟污。”
“你所言如果當真,還真是本宮的福氣。”柔妃笑了起來,一張臉霎間變得極為吸引人——她就是柔美的春風,春風就是柔美的她:“來呀,把人帶上來。”
柔妃就帶著春風般的笑意看向紅鸞:“本宮馬上就知道你是不是對本宮當真無所隱瞞了;本宮說過,在皇宮里就沒有什么能瞞得過我去。”
紅鸞叩頭連說“奴婢不敢,奴婢對娘娘敬仰萬分。”
柔妃秀氣的手伸出拾起紅鸞的手:“你看,是誰來了?”她的聲音當真是悅耳動聽,就像是紅鸞小時候在溪邊聽到流水聲,叮叮咚咚的讓人想坐下細聽。
紅鸞卻完全沒有留意到柔妃聲音轉變,也如同上一次根本沒有嗅到那淡淡的獨特香氣:她看到自門外進來的人——古安平
現在的紅鸞最想做的就是狠狠打自己兩個耳光,她怎么就沒有想到柔妃既然問出來,就會早有準備呢?她害自己丟掉性命也就罷了,卻要累及古安平讓她如何能安心。
為什么她沒有對古安平提及花綻放要她做細作的事情,不然她和古安平可能會對彼此的關系定下番說詞來:不管剛剛她說的是真話還是假話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和古安平能不能說法一致。
此時,她就算看到了古安平,就算古安平距她只有幾步之遙,她卻根本無法提醒古安平一句。
柔妃的目光在紅鸞的臉上一轉:“你怎么好像嚇到了?”
紅鸞連忙再次叩起頭來:“娘娘,奴婢做錯了事情娘娘自管責罰就是,和古公公是無關的。”
柔妃好笑的拉起紅鸞:“不要動不動就叩頭,本宮說過要責罰你或是他嗎?嗯,是不是要責罰也要在他答了本宮的問話后才成;當然,你如果再開口說話、或者是做些不合時宜的舉止,本宮就真要重重的責罰你、還有他了。”
紅鸞一凜,低頭不敢再亂說話,看也不敢看古安平:柔妃的話絕不是開玩笑。
柔妃看向古安平:“認識她嗎?”她所指當然是紅鸞。
古安平躬身:“識得,她是小人的舊識。”
柔妃看向紅鸞:“看來你們都是老實人,有一說一,有二說二;本宮喜歡。”她擺手:“來人,賞她些點心茶水吃。”
紅鸞聽到柔妃的話心更是提得很高,柔妃無疑是在誤導古安平:她可是什么都實話實說了;可是她除了叩頭謝恩跟人出去享用點心外,她還能做什么?
而且那點心茶水何嘗不是一關?
紅鸞相信自己如果心神不安的吃不下東西去,定會得以柔妃十二分“關愛”的詢問;不管她吃得下吃不下她都要吃一些,不用吃得太多但是也不能吃得太少。
引她下去吃點心的是舊識小圓。
小圓依然是圓圓的臉、圓圓的眼睛,笑起來就會有兩個圓圓的酒窩,怎么看都是可愛可親的小女孩兒。但是紅鸞早已經知道小圓可不是胸無心機的人,在她的面前更應該小心在意才是。
紅鸞一路聽著小圓的說笑到了一間屋子里,早有人擺好了點心與茶水;小圓拉著紅鸞的手坐下:“姐姐,我托你的福呢,這可是宮里極好的點心,平日里我們可不是能常常吃到的。”
紅鸞笑著應一聲:“我們吃得太多也不好吧?”她看了看門外:“娘娘賞下來的東西,我們應該有敬意才是。”
“也是。”小圓撓撓頭:“可是點心就是吃的啊,我們吃得越多就是對娘娘越有敬意;來吧,姐姐,你快吃。”她塞給紅鸞一塊點心,自己已經咬了兩口了。
紅鸞心里再擔心她也只能陪著小圓說話吃東西,不能讓小圓看出半分破綻來;因為剛剛看到古安平時她已經表現的不對。
小圓的話是真多,嘰嘰喳喳說起來沒完沒了,而且極愛笑;她也很擅長說笑話,所以紅鸞在努力吃著食不知味的點心,還要努力做出開懷的樣子來,十二分的辛苦。
但是時間一點一點過去,少半個時辰了也沒有人來喚紅鸞:這更讓紅鸞的心七上八下,不知道古安平那里發生了什么。
不安的猜測讓她越來越難以坐住,可是小圓卻依然精力十足的說笑著;她知道為了自己和古安平要鎮定,只有鎮定沒有異常才會取信于柔妃——但是那要她和古安平所說的話一樣才成。
古安平倒底會如何回答柔妃的話呢?紅鸞不知道。
實話實說當然會要命,但是他不說實情又會說什么呢?就是因為有太多的“他和她的關系”可以說,古安平有可能會答得和紅鸞一樣嗎?
幾乎可以說是絕不一樣的。
那接下來她要如何應對才能保住性命,而柔妃又會不會給她分辯解釋的機會呢?這都是不知道的,一切都不在紅鸞的掌握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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