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西漢的悠閑生活第一百九十五節親迎(3)
提醒書友注意休息眼睛喲第一百九十五節親迎
張恒乘車,來到桑弘羊府邸的時候,申時還沒過去。
在距離桑府大約一百步左右的地方。
張恒揮手讓馬車停下來,然后,他自己親身下車,早有準備的田二帶著幾個青壯,舉著蠟燭,列在張恒兩側。
這些蠟燭可不便宜每一根都價值千錢
說是蠟燭,可能有些錯誤。
因為,它們不是用石蠟或者動物的油脂所制,而是用蜜制成的又稱為蜜蠟,因顏色大都是黃色,所以又被稱為黃蠟。
在此時,似這種蠟燭,就是一般的公侯顯貴之家,也是點不起,當世除了皇帝之外,再沒有人能用這種蠟燭做照明之用
在這些價值千錢的蠟燭的照耀下,張恒整理了一下衣冠,然后緩步向前,朝桑府走去。
“宗大人之命,奉圣人之禮,小子南陵張恒,以茲初昏,請大人承命”走到桑府門前,張恒依照禮節,躬身一拜。
“吾固敬具以須”桑府大門敞開,一個身著玄衫的中年男子出現在張恒視線中。
張恒知道,這就是自己的岳父大人桑敬。
于是,輕輕調整身體的位置,讓自己站在西方,面朝東方,朝桑敬大禮兩拜。
桑敬也是仔細的打量了張恒一番,微微頷首笑了笑。
老實說,這還是他第一次跟張恒正式見面。
上一次,他父親桑弘羊生辰,那個時候,他在洛陽老家打點家中事務。
桑敬,并非桑弘羊嫡子,且才能也不出眾。
所以,不受桑弘羊重視。
就拿女兒選婿來說,從頭到尾,桑弘羊就沒問過他任何意見,直到一切底定之后,才派人去洛陽把他叫來長安……
“賢婿快快請起”桑敬呵呵的笑著。
事到如今,即便女兒要嫁的是一個歪瓜裂棗,他也只能捏著鼻子認了——在桑家,沒有人能忤逆桑弘羊的意思
更何況,張恒看上去儀表堂堂,風度翩翩,而且謙卑有禮。
除了身份可能低了一些外,其他的都讓桑敬很滿意。
更何況,他雖然回長安不久,但這些日子從兒子桑弘隆嘴中,還是知道了不少關于張恒的事情。
一個跟太子關系不錯的女婿,于他而言,算得上是將來的依靠了。
所以,盡管才是初次見面,桑敬對張恒卻是熱情非凡,拉著張恒的手,親切的將他帶進桑府之中。
跟在張恒身后的高老七,連忙將一只早就準備好的一只用布帛包裹好的宰殺干凈的羊羔遞給張恒。
本來,按照周禮,親迎是需要執雁的。
但,這年月沒地方找大雁,所以只能用羊羔代替。
進入桑府大門,桑家的院子里,也早就熱鬧非凡了,不少的長安公侯貴卿,都在院子走廊兩側圍著觀禮。
這些人見到張恒進來,全部都把目光看向了張恒。
這些長安的顯貴家族之人,看著張恒,沒有幾個的眼里有善意。
特別是一些年輕的顯貴子弟,更是用著噴火一般的眼睛死盯著張恒。
長安城最漂亮的女子,如今要嫁人了,可新郎卻不是自己,他們能給張恒好臉色看才怪
“我還以為是什么與眾不同的人物呢”
“原來是一個黃口小兒”顯貴子弟們在看了看張恒的樣子后,紛紛鼻孔朝天,用居高臨下的眼神看著張恒,以此表達著他們的不屑。
對于他們來說,自己有沒有娶到桑蓉娘不重要。
重要的是,桑蓉娘竟嫁給了一個非顯貴之后。
這尤其讓他們難受
臉上都有一種火辣辣的感覺
他們怎么可以容忍,自己千金之子,卻在情場上敗給一個身份爵位不如自己的寒門士子?
若非顧忌著桑弘羊,此刻,他們怕是可能會跳出來冷嘲熱諷了
“本公子倒要看看,區區一個南陵寒門士子,如何的能操辦一場迎娶九卿家女兒的昏禮”幾個人更是在心中想著,打算一會看這個在他們心中連螻蟻都不如的寒門士子的笑話
雖然,依照禮節,男方并不需要拿出太多的禮物。
但是,攀比之心,人皆有之
就是一般的士子婚嫁,也都要講究一個排場和氣氛,更何況九卿之女出嫁?
若昏禮寒酸了,丟面子的可是包括桑弘羊在內的男女雙方家庭
張恒自然也感受到了來自四面八方的不懷好意的眼神。
但他只是在心中微微一笑,當這些都不存在。
張恒跟隨著桑敬的腳步,來到大堂之中,在大堂里,桑弘羊高坐上首,朝他微微頷首笑著。
張恒拿著那只羊羔,躬身走到大堂中央,對著桑弘羊三拜而揖。
然后將那只羊羔放到地上,兩拜桑弘羊,叩頭至地。
“賢婿請起”桑弘羊爽朗的笑著。
程序走到這一步,親迎禮算是差不多走完一半了。
所以,張恒也輕松了下來,起身揖首,道:“宗大人之命,小子特來親迎,請大人賜命”
桑弘羊也知道,張恒家在南陵,必須趕時間,在日暮天黑之前,到達宗廟,所以,也不多言,對內室中道:“將蓉娘帶出來罷”
一陣輕盈的腳步聲從里面傳來,張恒瞥了一眼,眼睛頓時就挪不開了。
桑蓉娘嫁衣在身,一張美若仙子的俏臉上,帶著些淡淡的羞澀,膚色白膩如脂,肌光勝雪,被堂上的燭光一照,更是燦然生光,臉蛋上的兩個淺淺的酒窩,似隱似現。猶似一個從煙中霧里走出來的天仙。
她蓮步輕移,身形婀娜,曼妙完美的身材雖然裹在寬大的鮮艷的嫁衣中,仍掩不住窈窕聘婷之態。
許多在門外觀禮的公侯子弟,見此情景,更是妒火中燒,難以自抑
“此人何德何能,竟能娶到如此美嬌娘”一些人的牙齒都快咬碎了。
更何況,桑蓉娘不僅僅是容貌無雙這般簡單,娶到了她,就等于跟桑氏聯盟,桑弘羊的鹽鐵系統的資源,也能為自己家所用了
張恒回過身來,朝桑蓉娘會心的一笑,然后,走上前去,揖禮拜道:“夫人”
“夫君……”桑蓉娘含羞與張恒對拜。
張恒從懷中取出劉徹那天送他的那個玉佩,將之遞給桑蓉娘,道:“愿以此物,與夫人結白頭之約”
桑蓉娘輕輕伸出手來,接過那個玉佩,將之貼身收好,這是定情之物,亦是白頭誓言的證明,桑蓉娘在心中暗暗發誓,一定要將之好生保護好。
但,幾個靠的近的觀禮公侯,在見到那個玉佩之時,全部都心神巨震。
“那是……”一個人低聲呢喃著:“那好像是……”
他想了起來,去年天子從雍縣祭拜后土之后,返回長安,駕臨建章宮,設宴招待群臣。
那個時候,天子的腰間好像就是掛著這么一塊玉佩。
他很清楚,那塊玉佩,是天子將從后土廟前挖出來的玉石,命匠人雕刻而成的。
當世只得三塊。
一塊被天子賜給了五利公主。
一塊在鉤戈夫人手上。
最后一塊,則是天子自己收藏了。
可……那個南陵張恒,怎么可能有這種天子之物他怎么可以有這種天子之物
“他竟然……”此人只覺得身體都在發抖了,除了御賜之外,此人想不出有任何獲取那玉佩的途徑。
再仔細一想,桑弘羊是何等精明之人?
自從其踏入官場之后,可有人見過他吃虧?
桑弘羊這樣精明的人,都能高高興興的將自己家中最漂亮的孫女嫁給南陵一個尋常的士子。
這其中若沒有理由,鬼才相信
“傳言是真的……”此人長嘆了口氣:“而且,事實比傳言更離譜,這個張恒不僅僅是太子心腹,就連陛下都……”
一念至此,此人眼中原本的不屑和冷漠一掃而空。
取而代之的是一雙炙熱的眼睛。
長安公侯就是如此,勢力、現實。他們能傲慢高傲的蔑視平民甚至一般的大臣,但是在皇權面前,他們卻比貓狗還溫順,比奴仆還下作
對于這些老于世故的公侯顯貴來說,只要能巴結到天子,那么,什么事情他們都做得出來,就是將自己的妻子送給別人去睡,他們也甘之如飴
桑弘羊自然也看到了那塊玉佩的樣子,他呵呵一笑,這個事情雖然他也沒想到,但是,如此卻更證明了,他當初決定的英明。
“蓉娘”桑弘羊起身,走到桑蓉娘面前,以家主的姿態,道:“此去南陵,汝當戒之敬之,夙夜勿違命”
“兒謹聽之,必宗之”桑蓉娘微微一拜,道。
“好了,時候不早了”桑弘羊笑著對張恒道:“賢婿請回吧”
“諾”張恒跟桑蓉娘同時拜道:“大人保重”
然后,就牽著桑蓉娘的手,在眾人的注視之下,朝外面走去。
桑蓉娘的母親,跟在一邊,一路送到桑府門前。
在門口,桑蓉娘的母親王氏,含淚為桑蓉娘系好嫁衣上的衣帶,并取來一旁侍女準備好的佩巾,為桑蓉娘結好。
“兒啊,勉之敬之夙夜勿違夫命”說到最后,她已是淚如雨下。就連桑蓉娘也是梨花帶雨,忍不住低低的抽泣了起來。
從此以后,她就不是桑氏女,而是張氏婦了。
為子,自然不會有太多的時間回來孝順母親了。
“大人請安心”張恒朝岳母大人拜道:“吾絕不會令蓉娘吃半點苦,必讓蓉娘開開心心,永遠幸福,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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