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湖附近有很多環境較好,比較安靜的酒吧,柳下惠點了一杯啤酒,坐在一個安靜的角落。
柳下惠看著四周交頭接耳的人群,眼神一陣呆滯,這時喝了一口啤酒,腦子里卻想起了這一個多月的事來。
那日離開古陽后,柳下惠和冷漠交替開車,一路開去了川地。
途中柳下惠還和慧慧聯系了一下,讓她幫忙在哪里聯系熟人,安排住處,正好電話也沒電了,因為一直在路上,也就沒充電。
到了川地后,柳下惠和冷漠很快找到了慧慧讓聯系的人,先在一家旅館住下,然后幾天都在調查和柳宗絮診所以及柳宗絮基金會有關的事。
柳下惠調查這兩件事,是為了證明到底是不是柳宗絮,雖然心里已經基本肯定自己就是了,但還是要調查清楚了。
畢竟如果自己就是柳宗絮,那蓉城就肯定有屬于他的回憶。
但是調查并不順利,甚至很多人根本不知道柳宗絮這個名字,更別說柳宗絮私人醫院和基金會了。
最后柳下惠在慧慧朋友的幫助下,找到了當年大地震的一個幸存者。
那人在地震中失去了雙腿,一見到柳下惠就激動的要上前和柳下惠握手。
那人握住了柳下惠的手,就牢牢不肯放手,情緒激動地道,“柳大夫,當年要不是你,我失去的就不止是雙腿了!”
柳下惠安慰了那人幾句后,細問當年的情形,那人對柳下惠道,“當年公立醫院已經住滿了人,而且醫院人手緊缺,我當時如果不截肢的話,很可能就撐不過過去了,所以您就把我帶回您自己的診所,為我進行截肢手術!”
柳下惠沉吟了片刻,立刻追問道,“那我的診所呢?”
“不知道!”那人對柳下惠道,“我在你那截肢后,就被送去北川的一家公立醫院了,之后就再也沒見過你了,后來等我出院了,想去找你的時候,你的診所已經關門了,而且已經租出去,變成一家公司的倉庫了!”
柳下惠聞言又是一陣沉默,冷漠問那人道,“那你有沒有聽說過柳宗絮基金會!”
“當然聽說過!”那人立刻肯定道,“地震之后,我們受災的很多人無處容身,不知道什么原因,紅叉基金會的捐款一直沒到,我們都在路邊的臨時帳篷里過了將近一個星期,直到有一天我們受到了一批人的幫助,住進了臨時棚戶區,后來打聽才知道是柳大夫您的基金會撥款幫蓋的!”
柳下惠又細問了一些當年的情況,但是這個人當時家人都不在了,一直沉浸在悲痛之中,也沒閑暇去管其它事。
況且就算是之后他想起當年救他的柳下惠,那也是地震后大半年的事了,那時候柳下惠早不知所蹤了。
沒有得到自己想要的情報,柳下惠顯得很失落,但是這個時候,慧慧的另外一個朋友出現了,他在政府部門工作。
他雖然沒有提供當年的情況,但是告訴柳下惠,其實在蓉城也有人在打聽柳宗絮的事,據說是江東省省城有人委托的。
同時最讓柳下惠興奮的事,這個人還提供了當年柳宗絮開私家醫院時,在工商局和衛生局辦的執照復印件。
衛生許可證上柳下惠的的照片,特別是脖子上那顆清晰可見的痣,確定了就是柳下惠。
在蓉城又待了三四天,基本也打聽不到什么實質的消息了。
就算有消息,也最多就是柳下惠曾經救過的人,說的也都是當年救人的情況,對柳下惠記起當年,基本沒有什么實質的幫助。
隨后柳下惠和冷漠離開了蓉城,直接開車去了云南某市的漁灘村。
柳下惠離開的時候因為是坐的火車,對陸路也不是太熟悉,一路問路才找到了。
漁灘鄉并不大,到處都是山路和樹林,車子根本開不進去,柳下惠和冷漠只好把車停在附近的鄉鎮,和冷漠徒步進了漁灘鄉。
一進村,就有村民認出了柳下惠,立刻上前拉著柳下惠的手,詢問柳下惠這些日子去哪了。
沒一會功夫,村里的百十戶人就全圍上來了,顯然都和柳下惠比較熟悉。
柳下惠和村民們一陣熱情的寒暄之后,問道,“我師傅他老人家還好吧?”
“你師傅在你走后沒幾天就走了!”有人對柳下惠道,“我們還以為他是去找你了呢,這么說沒和你一起?”
柳下惠聞言心中一陣失落,原來師傅給自己的心中說他不會再在這里的話,并不是因為怕自己回來找他,所以才騙自己的。
雖然沐東樓離開了,但是村里給他們安排的住處還保留著。
畢竟村里常年沒個大夫,村里的人總想著有朝一日,他們師徒能回去。
如今看來當初這個決定是明智之舉,這不把柳下惠給盼回來了么?
柳下惠和冷漠去了當初柳下惠住的地方,是一間兩室居的小草屋。
是那種墻是用泥土堆砌起來,屋頂是用毛草封頂的房子,連個門都沒有。
冷漠還是第一次來這種地方,看著柳下惠當年居住的簡陋房子,心中一陣感慨。
在古陽已經算是小有名氣的柳下惠,一直以來的生活環境居然就是這樣的。
冷漠還拿著手機,將附近的環境都拍攝了下來,說是以后給柳下惠做專題報道的時候用。
柳下惠也沒去管冷漠,只是看著屋內的物件,每一樣都和自己走的時候差不多,唯一不一樣的就是沐東樓已經不在這里了。
晚上村里的人邀請柳下惠和冷漠去村長家吃飯,村長還把家里僅有的一只雞給殺了。
搞的冷漠有些不好意思,非要給村長錢,當是自己買的。
村長見冷漠這樣,立刻沖著柳下惠道,“柳大夫,你媳婦這樣是不是看不起我們?”
柳下惠見狀連忙笑道,“她不是我媳婦,是我朋友,她第一次來我們這種鄉野,有些不好意思!”
冷漠見第二次被人誤會是柳下惠的老婆了,臉上一紅。
加上自己被村長說是看不起他們,自己一張站在攝像頭前都伶牙俐齒的嘴,居然百口莫辯了。
既然在漁灘村也找不到沐東樓,柳下惠只好和冷漠規劃回去的行程了。
村里的人知道柳下惠要走,自是千方百計的要挽留柳下惠,柳下惠礙不過面子,只好答應在村里小住幾日。
正好也乘著這幾天,去鄉里將趙丹鳳給自己的那張五百萬的支票捐給了學校,又將沐東樓留下的東西整理了一下,準備帶回古陽。
柳下惠在整理沐東樓的東西時,居然發現了一封信,沒有落款,信封也沒有封口,柳下惠拿去來看了一下,頓時呆住了。
原來沐東樓知道柳下惠不死心,肯定會回去找他,所以特地留了一封信。
信里說如果柳下惠回去了,肯定是知道了一些有關他自己的事。
沐東樓還說,本來是不打算讓柳下惠去古陽的,思前想后了快一個月,才決定讓柳下惠去古陽。
沐東樓之所以將柳下惠的記憶封住了,并不是因為柳下惠腦子里有什么問題。
而是在08年的時候,柳下惠無意中得知了一些身世的事,正準備去古陽,就發生大地震了。
柳下惠作為醫生責無旁貸,只好暫時將去古陽的事擱置了,一心在川地救人。
但是在一次余震中,柳下惠當時的女朋友魚羨君失蹤了,柳下惠在廢墟里挖了三天三夜,也沒有找到女朋友的尸首。
救了無數人的柳下惠,卻不能救自己的女人,柳下惠崩潰了,茶不思飯不想,短短幾個星期之內就瘦的不成人形了。
沐東樓看著心痛,為了讓柳下惠忘記這段痛苦的記憶,只好乘著柳下惠睡著的時候,給柳下惠封住了腦袋上的穴位。
當初只是為了讓柳下惠忘記魚羨君,但是扎針的時候稍微出了一些意外,以至于柳下惠對08年,以及08年之前的很多記憶都出現的錯亂,但是對身體沒有什么影響,自那后柳下惠反而開始好轉了,性格也比以前開朗了很多。
所以沐東樓決定暫時不拔除柳下惠腦子的銀針,帶著柳下惠四處行醫流浪。
但是沐東樓發現時間長了之后,柳下惠腦子里的銀針居然已經陷入穴位之中了,而且如果隨便拔出,柳下惠將有生命危險。
而且一旦過了一定時間,當銀針全部入血的話,柳下惠即便不死,也會變成腦癱。
所以沐東樓即使知道拔了銀針,柳下惠很可能會記起以前痛楚的記憶,還是決定讓柳下惠去古陽找杏林春的人幫他除針。
柳下惠一口氣看到信的結束,也沒看到沐東樓提及二十多年前的事。
在最后還說道,“在銀針沒取出之前,你的腦子不能受到到任何刺激,所以還是等你取出銀針,那所有的事情你也就全記起了!”
柳下惠正想著,這時聽到有人沖著自己叫了一聲,“在想什么呢?”
柳下惠這才回過神來,看到自己對面坐著的冷漠,正托著下巴看著自己,她面前的啤酒已經喝去大半了,顯然已經來了不少時間了。
柳下惠沖著冷漠說了一句沒什么,想到這一個多月來,冷漠一直陪著自己,此時明顯已經比之前黑了不少,立刻拿起酒瓶對冷漠道,“謝謝了!”
和冷漠對飲了一口后,冷漠問柳下惠道,“我申請的探監表已經下來了,但是伯父依然不肯見你,只單獨見我!”
“那也行!”柳下惠立刻道,“只要他肯和外人見面,以后的事,就順其自然吧!”
冷漠這時對柳下惠道,“對了,我幫你查了一下魚羨君,雖然魚這個姓很少見,但是叫這個名字的也不少,而且你根本記不起和她有關的事,所以根本無從查起!”
柳下惠此時突然想起了在慈善晚會上,粱湛曾經說過南魚北尹的事,心中頓時一動。 ( 明智屋中文 wWw.MinGzw.Net 沒有彈窗,更新及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