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子,一邊去……”,一個冷冷的聲音喊道。
周動一愕,見老言正囂張地走過來,手中持著那把撼天弓傲然地站到了周動旁邊的位置上。
弓術乃是老言最得以為傲的領域,并且撼天弓乃是老言師門傳承的極品法器,威力強勁無比。這一刻,老言站在中間位置上昂首挺立,看著旁邊的周動,心里有一種高傲的優越感。
周動冷冷地挑了挑眉,沒有時間與之計較,默然向下方退出一個位置。見此老言又是暗暗冷笑:一個區區高階獵人的小子總裝什么,到關鍵時刻還不得看我們這些破魔獵人。
此時,蔣瑩心急火燎地跑了過來,這一會她嗓子都有些啞了:“各位,這道防線就拜托了,請務必多遏制一會鼠潮沖鋒的勢頭,給布陣贏得時間。”
七個弓手心中都沉甸甸的,默默地點了點頭。
蔣瑩掃視一圈,見七個弓手中,唯有周動還沒有達到破魔獵人層次,她有些憂心忡忡地快步走到周動的身前,低聲單獨囑咐道:“周動,一會要感覺功力不夠,無法射退鐵脊鼠,也要記得一定要多放箭,擾亂它們的沖勢也是好的……”
“恩?”
聽了蔣瑩的囑咐周動一愕,不過馬上他就明白過來:自己的實力自己清楚,可是別人不清楚啊,隊長她一定是擔心我的實力呢吧。
默默地點了點頭,周動沒有說話,只是用眼神表達著自己的堅定。
拍了拍周動的肩膀,蔣瑩又向前邊跑去,同時高聲喊道:“剩下的人都與我站到最前排,在大陣沒布成之前,誓必要將鼠潮阻在大陣的范圍之外,這樣我們還有一線的生機……”
余下的二十多人全隨在蔣瑩身后站到了最外圍。
這道人墻才是最危險之地,也將是整個團隊的最后一關。如果弓手不夠給力,那么這道防線就將用他們的血肉之軀來阻攔鼠潮前進的勢頭,為布陣贏得時間。
遠處鼠潮滾滾的勢頭越來越快,那股猙獰的氣勢讓每個人都臉色發白,站在前排有些人甚至感覺腿都軟了。
大地都震顫起來,如一朵厚重的烏云直沖過來,每一只鐵脊鼠的眼神中都透露著一絲陰冷的氣息,口中突出在外的獠牙仿佛世間最令人驚怖的兇器顯著寒光。
這一刻,每一個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在鼠潮的逼迫下感覺連呼吸都困難起來。
遠處六個布陣的陣師感覺有股沉重的壓力壓在肩上,額頭都見汗了。他們雙手極快,忙而不亂地布著那道繁復的陣法。
如此兇狠的鼠潮,唯星芒守護結界陣法才能抵擋,看著布陣的進程正在展開,人們的心中仿佛都看到一絲希望。
這時,周動另一邊的一位矮瘦的弓手悄然向周動的方向靠過來一步,他低下聲音對周動說道:“周兄弟,一會要感覺堅持不住,往我這邊靠一靠,我幫你分擔一些壓力。”
這個人叫天逸,為人謙和熱情,是個熱心人。周動知道天逸是在擔心自己的實力,他心下一暖,強笑著沖天逸點了點頭。
鼠潮越來越近了,從沙丘上俯沖之勢直如山洪傾瀉一般。
“老言準備……”
百忙中蔣瑩回頭高喊道:“你的撼天弓射程遠,記住,這第一弓一定要一弓見彩,給鼠潮來一個下馬威!”
“好的隊長,放心吧!”
在自己得意的領域,老言自傲地一揮手,此時他平端撼天弓,雙手迅速而穩健地將長弓拉開,弓身上一道符印陣圖突兀地光芒一閃,一股看不見的能量被狂吸入弓身之中。
眾人的呼吸幾乎都凝滯了,滿懷期翼地盯著老言的雙手。
“咻”地一聲,在這一瞬間,老言單手放開。
一道淡金箭芒極速地掠出。
正在極速向前沖鋒的鼠潮越來越兇狠了,一只沖在最中間,體形相對最大的鐵脊鼠口里發著尖銳的叫聲,似在指揮眾鼠沖鋒一般。
而就在這時,箭芒以難以躲閃的速度向它直掠過來。
這只鐵脊鼠眼神中駭然露出震驚的光芒,“噗”,箭矢射在了它頸側的一只鐵脊之上。
被這股強大的勁道“騰”地射飛向后方翻滾著拋了出去,然而轉瞬,它又一個翻身站了起來。
感受著頸側那劇烈的疼痛,這只鐵脊鼠眼神中流露出極度憤怒的光芒。
“吱吱……”
又是一陣急促的叫聲,稍微混亂了一陣的鼠潮馬上又調整好陣勢直沖過來。
“不好!”
這一刻,蔣瑩的臉都駭白了。
……最強的弓都沒有給鐵脊鼠造成實質姓的傷害,其他人更不用說了。箭陣頂多給鼠群造成一些小的混亂,想靠箭陣多阻擋它們一會,效果微乎其微。
這一刻,蔣瑩與站在前排的眾人感覺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一抹絕望的情緒逐漸在漫延,有些人緊張的連兵器都有些拿不穩了。
向后面看去,大陣要想布置成功,還需要百息的時間,而在這些時間內,就要靠眾人的血肉之軀來抵擋。
到時究竟有多少人能活下來,很不樂觀,但是如果不這樣做的話,卻注定連一個人也沒法活下去。
蔣瑩此時但覺喉嚨干啞,她的眼神中透露出強烈的不甘。
自己二十二歲就突破成為破魔獵人,五年內又修到破魔獵人的高級階段,在自己所在的國家,都可以算是數的上的天才了。二十余年的艱辛歷煉,不知寒暑地頑強修煉進階,只為了心中那一個目標:進入極武上院。
蔣瑩心中有一個夢。
在那個夢中,是一個與她青梅竹馬的少年的影子。
那個少年臉上有著一抹驕傲的笑容,有著一個飄逸的身影,有著一個天姿遠超同輩,卓而不群的風度。
二人一起長大,一起升學,在少年時同甘共苦,遇到危險都是共進退。在蔣瑩的心中,這已經不只是用友誼二字能概括的了,雖然她從未表達過什么,而他也從未向她表達過,但是她從他的眼神中,能讀懂那層意思。
這個身影,一直牽系著蔣瑩的心。
少年太優秀了,優秀到他的光芒將周圍的人全部遮掩了下去,而蔣瑩也心甘情愿地生活在他的光環之下。雖然蔣瑩也十分優秀,但是她甘于這種相對的平庸,甘于看著他在眾人面前那無限風芒,這比她自己得到夸獎都令她感到自豪。
原本以為,就這樣下去,自己最終會得到一切,故事會是個美滿的結局,但是在十七歲那年,一切都改變了。
少年去了極武上院參加考核,并且成功成為了上院的核心弟子。這個消息一度讓全國震奮,讓她也激動的淚流滿面,她為他驕傲。
但是,少年卻一去再無音信。
蔣瑩能理解,蔣瑩也甘于等待。
但是,讓一個女孩兒就這樣夜夜守著連一個約定都沒有的等待,其煎熬何其痛苦。而從那一刻起,蔣瑩就向自己立下誓愿,她發愿要用一百倍的努力去提升自己。雖然成為上院核心弟子不可能了,但是她可以去競爭外門弟子,只要能離他更近一些,能再得到他的音信,蔣瑩就知足了。
十余年的血淚修行,蔣瑩吃的苦是常人難以想像的。
今年她二十七了,她感覺自己的實力足以到達上院接受那場考核,她連一天都無法再等下去,毅然踏上了前往上院之路。
……心中的期望是熱切而濃烈的,眼前的憧憬是美好和幸福的,然而,一個區區的鼠群,居然就將這一切夢想嘶咬的粉碎。
“不,我絕不能死,我一定要再見到郝旋哥!”
蔣瑩此時一雙秀眸中,流露出強烈的光芒。她微微調整著呼吸,拿著袖刀的手逐漸地越來越用力,殺機,在她身上隱隱浮現。
鼠群越來越近了,甚至就連鼠群身上那股腥臭的氣息都隱隱傳了過來。望著鼠群那鋒利的獠牙,前排有些人駭的甚至連膽汁都快吐了出來。
突然,在前排的一個瘦瘦的高階獵人再也承受不了這種心理壓力,哐啷一聲,手中的巨劍掉落在地上,他聲嘶力竭地哭喊道:“不,我不想死,我才不要在這抵抗,我要自己跑……”
這人看起來神經恐怕都已經崩潰了,搖搖晃晃著撒腿就向后跑去。
“呼”地,蔣瑩的眼神都快噴出火來。
在這最危險的關頭,此人竟然如此舉動來動搖軍心。他這一跑,可能這群人馬上就會出現饋敗,那么他們連最后的一絲希望都將失去。
“咻”地一個側步,蔣瑩如飛般縱掠了出去,一個墊步就追上了逃跑的那個人。
毫不猶豫地,“啪”地一聲,蔣瑩抬腳就將那人踢了一個跟斗,然后拎起那人的衣領將他拽回到隊列前,“啪啪啪……”反復地幾個巴掌,將那人的臉都打的腫起來老高。
將軟成一灘爛泥的這名隊員順手扔在后面,蔣瑩轉過頭去厲聲喊道:“還有八十息時間大陣即成,到時我們就安全了。還有人想逃嗎?逃跑是一點生的希望都沒有了,而如果我們背水一戰,能堅持到大陣布成,那么我們就安全了。你們是選擇戰還是選擇死?”
強硬的作風,極具鼓動姓的言辭將眾人刺激的熱血沸騰。
“我們要戰……”
整齊劃一的喊聲響破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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