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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福宜家-N0.042:(上道篇)身份問題
更新時間:2011-01-14  作者: 花三朵   本書關鍵詞: 古代言情 | 花三朵 | 小福宜家 
正文如下:
安小多一怔,然后就笑了。低沉的笑聲像一個漣漪,空蕩蕩,好像有些回音,他道:“不愧是江南第一貴婦的女兒,果然,想的東西都跟別人不一樣。”

安明兒怔怔地看著她。

他卻別開了臉,道:“是啊,這年頭,連女人都有志氣。”

安明兒意識到不對勁,終于忍不住了,道:“你……到底怎么了?”

很長一段時間,安小多都沒說話。

半晌,他開口了,卻說了一句讓安明兒吐血的話:“我今晚,可不可以睡在你這兒?”

“……”安明兒呆住。

安小多用手支著額頭,笑容有些輕佻:“你不是要自己找夫家嗎……你這張床上,我不是第一個睡的男人了吧。”

安明兒深吸了一口氣,然后豁地站了起來,指著門道:“你給我出去。”

安小多站了起來,神情還是懶懶的。

“出去!”

安小多看著她,笑了一笑,道:“好。”

說完,他就走了,還很體貼地給安明兒關上了門。

安明兒一個人站了一會兒,然后慢慢地坐了下來。半晌,她伸手捂住了自己的臉。

她知道,柳睿在這里過夜,下面,有許多人都在說閑話。可是,為什么連安小多也……又或是,他把她當成了什么人?

這一次,她沒有哭。

安小多慢慢地下了樓。看了一眼前廳觥籌交錯的人影。這些人,疲于應付,其實也不過是為了討口飯吃。要不然,就是為了不至于總有一天餓死。

人總是這樣的。一個人有了錢,然后就會有越來越多的人要跟著他吃飯。給了他一些像地位,聲譽這樣,半毛錢都不值的東西,就讓他乖乖地去拼命,去應酬。心甘情愿地去養活一大群靠挨兩句罵,或是扮一扮奴才,其他什么事情都不做的人。

很難說是誰比誰更不值。

畢竟,做奴才,去做誰的奴才都一樣。但是出來拼命的人,卻是要一直做到老死。

他也不明白這樣的志氣有什么用。

等繞到了后院,走了好長一段。因為他在出神,半晌才發現,這后院有些不對勁。

醉鯉山莊的后院不大,所以藏不住人。

安小多在院子中間站了一會兒,終于有人比他更耐不住氣,從院子的陰影后面走了出來。

那是一個穿著一身黑衣的人,隱約可以看到一個瘦削的影子,若是不仔細看,還真看不到他。他站得遠,只低低地說了一聲:“少東。”

安小多頭也沒回,只低聲道:“我說過了,你認錯人了。”

那人卻也不勉強,也不靠近,只是遠遠地站著:“少東,老夫人還等著您的消息……您這兒,小的先回去報上,說您手頭的事情還沒處理好,過一陣子就回去報平安。”

安小多不說話。

那人又站了一會兒,又道:“老夫人見您遲遲不歸,就知道您又是為了女人耽擱了。老夫人讓小的對您說一句話。天涯何處無芳草,可是男兒大丈夫,卻不能沒有志氣報復。不然,就會什么都沒有。”

安小多低聲道:“以后,不要到這里來。”

那人微微傾了傾身子,像是行禮。然后就從后面走了。

安小多站了一會兒,然后在井沿坐了下來,伸手摸了摸井沿。井里有一個半缺的月亮。

他看了一會兒,突然想起有個人,總是喜歡趴在井邊,對著月亮流眼淚。

突然又聽到有人敲門,安明兒忙把手里的書收了一收,道:“是誰?”

安小多低聲道:“還是我。”

安明兒一怔,但還是去開了門,他的身材高大,一開門就像一大片陰影,籠罩下來。她忍不住道:“你又做什么?”

安小多看了她一會兒,突然笑了,道:“怎么,你怕我真會在你這里過夜?”

“……”安明兒心里就像有一口氣堵著,上不去,也下不來。最終也許是有些賭氣的意味,她側了側身子,道:“你進來吧。以后不要說胡話了。”

安小多進了門,然后自己把門關上了,落了鎖。

“……”安明兒意識到不對,回頭看著他。

安小多靠在門上,兀自道:“我來問你,你說你要自己找夫家?你想要什么樣的男人?有錢,有勢?溫柔體貼的才子?還是做官的?”

安明兒呆了呆,然后吶吶地道:“不知道,我還沒想過。”

安小多笑了笑,道:“那你會喜歡一個一無所有的人?”

安明兒想了想,誰知道腦子里浮現的又是柳睿的臉。她不禁有些懊惱,搖搖頭,又點點頭:“我不知道。”

安小多突然抬起頭,眼睛里的光芒有些駭人:“那你會喜歡跟你家作對的人?”

這話,還是讓她想到柳睿。她低下頭,有些沮喪:“我不知道。”

“那,一個一無所有的人,和一個和你家做對的人,你要哪個?”

這一次,安明兒想了很久。最終,她還是垂下了頭,低聲道:“我不知道,你問的這些,我沒有想過。若是真要我選,我選我喜歡的。”

她不禁抬起頭:“你到底是來做什么的?”

安小多看了她很久,這才發現她已經把面具揭了。也許是覺得是沒有必要對他隱瞞了。又或許是他一直在魂不守舍,所以沒發現。

這是一張,柔和得很漂亮的臉。這樣的眼睛,這樣的鼻子,這樣的嘴唇。

他突然有些站不穩。

安明兒忙扶住他:“小多?”

他垂下頭,將身上的重量稍稍壓在她身上,低聲道:“我頭疼。”

安明兒忙扶著他坐了,可是他卻坐不穩,好像要東倒西歪。她沒有辦法,只好把他扶到床上,還給他脫了鞋子讓他躺好,有些焦急:“你怎么了?”

她伸手要去給他把脈,可是他卻趁機拉住了她的手。

“……小多?”

他有些微的喘息:“我……好像記起了一些事情。”

“所以頭疼?”她忙伸手貼了貼他的額頭,冰涼滑膩的觸感,讓他不禁低低呻吟了一聲。

他低聲道:“嗯,頭疼。”

安明兒忙道:“你先躺一躺,我去拿針。”

可是他拉住她的手不放:“別去。”

“……為什么?”

因為,他不是真的頭疼。也因為,其實他并不是那么想記起來。雖然只有一些模糊的片段,可是,他知道那不是什么好的記憶。這會,毀掉他現在擁有的。

他把頭悶進她枕頭里,然后深吸了一口氣,心道:讓我在這兒睡一夜,什么毛病都好了。

安明兒卻不像他這么放松,急著掙開他的手,一邊道:“別這樣,我去拿針。你的腦子是大事,說不定疏導一下經脈,就想起來了……”結果是她兩只手一起用力,拼命掙,卻只被安小多一只手扯了一下,摔到了床上。

這一摔摔得安小多那叫一個神魂蕩漾。

可惜他還多享受,人家就撤走,連手也抽回去了。

安明兒也沒想這么多,自己掙扎著坐了起來,嘀咕道:“我知道你不喜歡挨針,但是,有病就得治,你不能跟個孩子似的,這種事情不能依你。”

她很有醫德地去翻出了銀針套,可是等她跑回床邊,發現這人卻已經睡著了。

“……小多?”

安小多一只手巴著枕頭,睡得正香。

安明兒無奈,只得又回去把銀針袋子放下了,然后回來給他拉了被子蓋上。

安小多只覺得一陣幽香撲面,然后一個被子落到了他身上。他心里就嘀咕了,怎么姑娘家就是有本事把什么東西都弄得香香的呢。

他又等了一會兒,然后有人熄了燭火。安明兒出去了。

她很懂得體諒人。她的手下,一天到晚不見人,還可能到酒窖里去翻了酒喝。結果現在喝多了,說了幾句胡話,好像還舊病復發了。這樣啊,那就讓他睡吧。反正出門在外,誰在乎這么多的。

今晚,再去跟昭兒擠擠好了。

第二天一大早,安明兒跑回去看安小多,還特別好心地給他送了一杯熱茶。可是這廝卻蹬鼻子上臉,愣說自己頭疼,要安明兒給他揉一揉。

安明兒雖然沒有這么多彎彎腸子,但也不是傻子,這下可回過味兒來了。這人說要到她屋子里睡覺,過來說了一通胡話,沒想到還真讓他睡了。

她一氣之下就差沒一腳把這禍害踹出去。

安小多很識趣,發現她已經覺出不對勁了,也不多說,自己摸摸鼻子,就奸笑著走了。臨走還把她送的茶給喝光了。

可這一次安明兒是真的生氣了。

昭兒就看她家小姐今天成天都掛著臉,你要是不跟她說話,她可以一整天都不說話。你若是跟她搭話,她也句句都冷言冷語的。

“老板娘,安大哥呢?怎么又一大早不見人?”

“不知道。”

“那這個單子,您先給審了吧。飯莊那邊記著要的。”

安明兒頭也不抬地接過來,粗略看了看,然后刷刷簽了字。何小月就拿著單子走了。

“小姐哇,明天就要去晉陽了。小多怎么還老是到處亂跑?他明天到底是去不去啊?”

“不知道。”

“……這您怎么能不知道呢?我們得帶著個男人啊。難道帶小莊?”

“他要是不回來,我們就自己去。”

“……不好吧。”

昭兒這句話剛說完,就看到安小多慢悠悠地從大門口晃了進來。昭兒立馬跳起來,尖叫了一聲:“小多!”

安小多的腳步一頓,懶洋洋地一回頭:“做什么?”

安明兒撿起賬本,轉身走了。臨走的時候還頓了頓,聽到昭兒和安小多吵起來了。她也不管,自己回了屋。

過了一會兒,昭兒果然哭著跑回來了。想想也是,她哪是安小多的對手。

安明兒無奈,只能讓身讓她進了屋子,讓她在桌邊坐了,給她倒茶,低聲道:“好昭兒,別哭了。他就是那么一個渾人,你又不是不知道。”

昭兒扯出帕子擦擦臉,道:“我也知道他一直是這樣。可是最近,這算是怎么回事?平陽來了一群怪人,好像山西那邊戰家那邊的人,小多不知道怎么就跟他們搭上線了,天天跟他們混在一起。聽說,聽說還跑到青樓里去了!”

海龍戰家。那是皇家海運的頂梁柱。他們幾乎把持了整個天朝的海運,聽說,近兩年還想向河運擴張。 ( 明智屋中文 wWw.MinGzw.Net 沒有彈窗,更新及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