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人的抗日Ⅱ
一個人的抗日Ⅱ。
平則門,拉大弓
過去就是朝天宮;
朝天官,寫大
過去就是白塔寺;
白塔寺,掛紅袍
過去就是馬市橋;
馬市橋,跳三跳
過去就是帝王廟;
帝王廟,搖葫蘆
過去就是四牌樓
這首童謠唱的是舊時北京的風貌和地理分布情況,平則門就是現在的阜成門。相傳,在阜成門的城門洞里邊,墻上嵌有一塊漢白玉石雕,鐫刻著一支梅花,以梅花諧音煤炭的煤,表示此門是運煤之門。阜成門外有一條“阜石路”,通往北京西郊的門頭溝,而門頭溝自元朝就是產煤的地方。
城門洞里,洋車、糞車、土車、騾車、大車,以及各色的破破爛爛的人,背著筐的,挑著擔子的,提著一掛豬大腸的,都擠在一處,誰都想快走,而誰也走不快。連負責搜查的日本憲兵都嫌這里的味道太臭,太熏人,而躲到一旁,而由兩個偽警察捂著鼻子,在虛應故事般地檢查。
這里又臟又亂又差,進城出城的都是渾身散發著異味的貧民,沒有油水可撈,連偽警察也無精打采。而城外兩里多地便是亂尸崗,每天都有巡警的卡車將城內或餓或病倒斃在街頭的尸體由平則門拉到城外,象傾倒垃圾似的扔在亂尸崗。
黃歷家賣煤的煤鋪前,一邊與伙計談論著價錢,一邊仔細觀察著平則門的戒備情況。由周二口中得知,這里應該是進入北平城檢查最為松懈的通道,據他的觀察,也差不多是這個樣子。
一部大卡車揚著塵灰行駛了過來,車上沒有座位,沒有棚子。車板上躺著幾具衣衫破爛的尸體,還有些血條子,被陽光曬得發著腥臭。就是這部車,它是專往城外拖死尸的。汽車毫無阻攔地駛入了城門洞,日本人、偽警察似乎連看一眼都覺得晦氣。
黃歷抿了抿嘴角,結束了和伙計的交談,轉身向城里走去。出城已經有了些眉目,那輛汽車,是個很好的掩護,現在就去找杜百升打聽清楚,汽車在城內轉悠的時間,或者停放的位置。
世上的事情就是如此,看似困難,只要去做,就總會有辦法解決,而且,往往到了最后會發現,其實并沒想象中那么難以完成。
經過兩天的偵察,目標已經選定,就是馮運修耿耿于懷的明川丸東洋大藥房,店主明川正一,狡詐、貪婪、狠毒,干得壞事很多,而且他的藥房儲貨不少,也達到了黃歷的要求。
搶藥的計劃在一步步落實,細節也逐漸被敲定,成功的希望也越來越大,距離游擊隊的五天期限也越來越近。在第四天傍晚,黃歷率人開始行動了。
明川丸藥房是前店后宅的布置,天一黑大門便上板落鎖,從前面是不太好進。但后院有個廁所,廁所的后墻不靠屋,從那里爬進去或者挖墻進去都可以。到廁所里,也更好隱蔽,行動的突破口便選在了這里。
風刮個不停,渾濁的浮云把天空攪得灰蒙蒙的,讓人透不過氣來。雨剛剛停過不久,北平的街道上顯得分外冷清和蕭條。臨街的墻壁上,“建設大東亞共榮圈”、“王道樂土”、“武運長久”的字跡不停的刺痛著百姓的眼睛。
黃昏剛剛逝去不久,黑暗卻過早地來到了北平城,比鄉村還要黑暗得多。搖顫在夜風里的路燈,光線慘白,如鬼眨眼一般。日寇巡邏兵的釘靴沉重的踏過街道,咔嚓咔嚓象是踐踏在人們的心上,黑暗中時隱時現著刺刀的寒光。這顏色,這聲音,這氣味,使人聯想到虛擬中的陰曹地府的景象。店鋪提早打烊,人們深思簡出。古老的城市憤怒地沉默著,象化石般凝結在黑暗之中。
四個人影大搖大擺地順著街道走了過來,從裝束上看,便知道是偵緝隊或特務隊的漢jiān,也只有他們才會將武器展露在外,在這充滿壓抑和恐怖的城市橫行,而且會不時地胡鬧翻騰一陣,正象糞坑里的蛆蟲,有事無事總要瞎拱亂鉆,唯恐四方平靜,天下不亂。
本來就稀少的行人老遠就躲開這幾個人,生怕無故惹上麻煩,這四個人走著走著,拐了個彎,很快地靠近了明川丸藥房的后院,黃歷貼著右邊夾道的院墻角上仔細傾聽了一下。然后沖著旁邊的三個人做了個手勢,立刻有兩人蹲了下來,他踩上兩人的肩膀,兩人慢慢站起,黃歷的手扒到了墻頭,雙臂較勁,腳下一蹬,他翻上了墻,消失在墻后。
黃歷跳進了廁所,從腰間解下盤著的繩子,雖然外面的三個人身手已經比以前敏捷了許多,但有了繩子,能更快地潛進來,減少被發現的危險。
篤,篤,篤……一陣木屐踏地的聲音傳了過來,黃歷趕忙側身,緊貼墻壁隱蔽好。
一個穿著和服,五官明秀,皮膚白凈的日本女孩邁著小碎步進了廁所,還沒等她轉身,黃歷有力的胳膊已經勒住了她的脖子,猛然收然,這個日本女孩張開了嘴,卻發不出聲音,她的眼睛開始鼓了出來,手徒勞地在黃歷衣服上抓撓了兩下,身子軟了下去,一股液體順著大腿流了出來……黃歷將日本女孩的尸體扔在了廁所的一角,用和服的一角蓋住了她紫脹的臉。凡是日本人都該死,女人也該死。她們服從,為是由服從而得到光榮。她們不言不語的向那毒惡的戰神深深的鞠躬,鼓勵她們的男人或父親殺戮,去掠奪。她們從戰爭中獲得了利益,她們吃了中國人的糧食,喝著中國人的血,她們為日軍的勝利和獸行而歡呼,她們都是幫兇,沒有這種堅定的、狂熱的幫兇,日本人、日本政府不會這么瘋狂。
墻里傳來了三長兩短的敲墻聲,在外面等得焦急的孫大成趕忙咳嗽了一聲,作為回應,一根繩子甩了過來,孫大成立刻抓著繩子使勁拉了拉,然后三兩下爬了上去,緊接著是馮運修,李振英。
廁所的角落里躺著那個日本女人,三個人只是略略瞥了一眼,沒有人說話,沒有人出聲。這次行動要求斬草除根,一個不留,黃歷已經私下跟三個人交代過,并且沒有讓程盈秋參加。明川正一該死,而他的家屬,也不能放過。為了安全,只能這么做。無辜,只是相對的,誰又仔細算過,有多少無辜的中國人喪命在日本鬼子之手?又有多少中國人因為日本僑民占用的糧食而被餓死?
聽了聽外面的動靜,見眾人都掏出了武器,并且做好了準備,黃歷一擺手,兩人一組,四個人走出廁所,在院子里散開,直奔兩間亮著燈火的屋子。
黃歷帶著李振英來到門口,聽了聽里面的動靜,嘰哩哇啦,日語的對話聲他聽得很清楚,可這些已經提不起他的興趣,他要抓緊時間,他要帶著他的人在這所宅子里掀起血雨腥風。
推開房門,黃歷一步便邁了進去,有時候直接就是最好的方式,他對自己的射擊速度和準確性有很強的自信。
屋內有三個人,已經擺好了吃飯的桌子,明川正一獨據一桌,很威嚴地樣子;另外兩個是女人,一個年紀很大,一個剛到中年,在明川正一面前很恭敬、謹慎的樣子。門明川正一便抬起頭,他以為是自己的女兒,張嘴就要訓斥,卻發現是一個陌生的大漢,手中的槍口正指著他的腦袋。
卟,黃歷手中的槍發出了一聲悶響,明川正一的額頭多了個血洞,他晃了晃,趴在了面前的小桌上,撞碎了杯盤,在嘩啦的響聲中,黃歷掉轉了槍口,卟,卟,兩個女人只來得及發出了一聲驚呼,便紛紛倒地。
不遠處的另一間屋子內發出了幾下輕微的響聲,然后是咣當,啪嚓,沉重的人體摔倒和桌椅碰撞的聲音。擔任主攻的馮運修使用的是掌心雷,雖然總體威力不大,但槍聲這種貼身的距離倒也適合。
黃歷和李振英已經檢查了屋內,確認只有這三個人,便快速出屋,直奔孫大成他們負責的房間。孫大成在門口探頭看了看,笑著伸出兩個指頭,黃歷和李振英這才放了心。根據情報,藥房內除了明川正一一家四口,還有兩個日本人,既是伙計,又是半武裝的警衛。現在已經全部解決了,這個宅子被黃歷他們全部占領。
進了屋子,便看見是一片狼籍,桌倒椅塌,兩個日本人一個仰倒,一個趴著,身上流出的汩汩鮮血已經匯成了一小泊,也不知道中了幾槍。
“按計劃分頭打掃戰場,咱們還有幾件事情要做呢”黃歷微微一笑,對手下的進步感到滿意,看來以后并不需要他親歷親為,在殘酷的環境中,人們成熟的速度都很快,或者可說是被逼出來的,或許也只有這樣,才能激發人們身上的潛力,這是無奈,也是必然………………… ( 明智屋中文 wWw.MinGzw.Net 沒有彈窗,更新及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