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往往能有決心,而在執行的時候卻下不去手因為她們的心不夠狠,但現在眼前的敵人卻比毒蛇猛獸還狠毒著多少倍,心不夠狠便永遠成不了事
表面上看,程盈秋還是程盈秋,但她的心已經在向無情和冷酷轉變,剛剛在商集鎮,她便親手殺了兩名偽軍軍官,因為一個fù女因為不堪受辱而懸梁自盡。這是黃歷著意改造的結果,但此時,他卻并不十分開心。
如果是和平年代,黃歷自然希望自己有一個溫柔賢淑,又會偶爾撒嬌耍蠻的女人。但現在的環境下,她不僅是一個女人,還是一個戰士,手沾著血腥,既是無奈,又是她的責任。
黃歷輕輕嘆了口氣,看了看緘默著向前走的程盈秋,戰爭改變了很多人,程盈秋的胳膊、腿由于訓練和奔波而變得健壯,化裝使她看上去也不象女人,展現女人魅力的豐滿的胸脯被布帶緊緊束住,一想到此,黃歷便不由得感到心痛。
仿佛有心靈感應似的,程盈秋回頭看著黃歷,咧嘴一笑,露出幾顆白牙,臉上的小酒窩也顯現而出,黃歷心中一暖,快走兩步,和自己的女人走個并肩,柔聲細語地聊了起來。
距離流花溝有二十多里路程的一個小村子,突然騰起了黑煙。
“畜生,別跑”
“這兒,在這兒”
“打死你們”
這是披著人皮的惡魔的嚎叫,其中還夾雜著百姓們悲痛的喊聲,幼兒尖銳的哭叫聲,象剜腸割肚似的。
日本鬼子的到來,打破了小村的寧靜。穿著草黃色軍服,紅的上百只眼睛象饑餓的野獸,閃著令人恐懼的光,在狹窄的村子小道上和稻草葺的屋頂下到處蠢動著。啪,啪打碎了門板;咔嚓毀壞了家具……
不知是為了看守村子而留下來,還是不想作年輕人的累贅,二十多上臉上失去血色的老弱百姓被日本鬼子抓住了,驅趕到打谷場,雪亮的刺刀在他們胸前一閃一閃出令人心悸的寒光。
“你們,快交待,什么人襲擊了皇軍車隊,要是不說就打死。”鬼子小隊長土井提著軍刀嚎叫道。這個家伙兇狠殘暴,特別喜歡砍腦袋,有個外號叫“砍頭土井”。
“皇軍軍車遭到了襲擊,就是在這附近的公路上,你們快說是誰干的,說出來就饒了你們,否則皇軍就要殺人了。”一個翻譯揮舞著手槍,沖著老百姓一通喊叫。
沒有人說話,百姓們互相對望的臉上,露出了為難和害怕的神色。在緊張得喘不出氣來的緘默當中,慢慢蹭出一個象是患病剛好的男人,伸著骨節突出的漆黑雙手訴說道:“太君,我們是老實巴交的農民,什么也不知道呀”
“不知道?讓你好好知道”土井瞪著眼睛向旁邊的鬼子抬了抬下巴。
立刻,一個端著刺刀的鬼子向男人猛撲過去。幾個老百姓試圖用身體阻擋,嘴里不停的喊道:“他的有病,他的有病。”
“滾開,滾開“日本兵揮舞著刺刀,用軍靴狠踢了過去,有幾個人痛叫著,鬼子終于抓住了那個男人,把他拉到土井面前,推倒在地。
“哼支那豬,害怕了吧”土井訕笑著,刀光一閃,軍刀離開了刀鞘。
那個中國男人的臉刷的變得煞白。
“坦白吧,說了就饒你,怎么樣?”土井通過翻譯逼問道。
“我們都是種地的農民,實在是什么也不知道。”不知道為什么,在威脅面前這個男人竟然還能夠非常平靜的說道。
“該死的支那豬,砍了你”土井怒吼著,朝男人的臉上猛踢,軍靴底上的鐵釘扎進了男人的臉,鮮血染紅了那張變形的面孔。
一個鬼子兵迅把水壺里的水倒在土井伸過來的軍刀背上,然后回過身,逼近痛苦掙扎的男,抓住男人的頭,猛力把他的脖頸抻了出來。因為生病,男人已經不能用動作來反抗,但他費力的抬頭,將仇恨的目光射向鬼子,讓他們感受到一股不屈的精神壓力。
嘈雜的人群嘶聲喊叫著:“他是老實的農民,什么也不知道,饒命啊”很多人臉上淚水模糊,在地上磕著頭,哀求著。
“不想死就老實坦白。”土井將軍刀放在男人頭上,尖聲大喊道:“不愿意就立刻殺掉他。”
“聽見了沒有,趕緊說出來,要不就砍頭啦”沒有心肝的翻譯在狐假虎威的大叫著。
“我們真的不知道,我們都是種地的,他也是不知道。”村民們激憤的喊道,希望能感動這伙狼心狗肺的禽獸。
軍刀劈了下去,出疹人的聲音,男人的頭向前飛了出去,沒有頭顱的身軀“嘩”的噴出血來,往前一倒,撲在地上不動了。
“啊”村民們出了悲痛的聲音,很多人敲打著地面,亂抓著胸膛,緊握著拳頭,失聲痛哭。母親們把孩子緊緊抱在干癟的懷里,在怨恨的臉下,嬰兒小而圓的bsp;“坦白,坦白,要不就殺掉”土井咆哮著亂蹦亂叫,又指著一個年近六十的老人叫道:“把那個家伙拉過來。”
作為日本獸軍的軍官,為了提高威信,必須會“高明的砍頭”,這是野戰軍隊公認的。然而,方才的砍殺,用力太大,一直砍到了地面上,當著部下的面,這還不能成為只留下脖子皮的“模范的砍頭”。這對平素自封為日本武士道精神的典型,隱沒在凡人之中的土井來說,自然是難以忍受的恥辱。
“我們是農民,對什么也不知道的人,你們要怎么樣?”老人的眼睛憤怒的哆嗦著,淳樸的村民們以為,如果是老百姓就沒關系了,僅僅是這樣一點點的愿望。而對于毫無人性的日本鬼子來說,軍隊對誰都一樣,毫不留情的殺戮就是正義,就是榮譽。
“喂,坦白吧,怎么樣?”土井用軍刀刀背輕輕敲打著老人的脖子。
老人的喉頭筋肉抽動著,知道不可幸免,反倒迸出與年輕人一樣強有力的叫聲:“一句話也不要說了,要殺就殺。”
土井臉上青筋暴露,把軍刀放在老人的脖頸上,又高高舉起,喊叫道:“好,好膽量。”
血坑中沒有頭的兩具尸體,仍舊好象使勁的握著拳頭,鮮紅的血,被燥的土地迅的吸收進去。
原本悲哀的注視著同胞尸體的百姓,一個、兩個、三個……都用仇恨的眼睛逼視著日本鬼子。眼里已經沒有了淚水,用力緊閉的嘴,由于憤怒而痙攣的抽動著。人群靠得更緊,這種無聲的緘默讓人感到一種被束縛的壓力。
“鬼子放火燒房子了——”村子附近的山坡上,幾個年輕后生透過草叢望著村子里冒出的濃煙,悲憤不已。
嘿,林保根恨恨地扯下一把野草,又用力摔在地上,抓起身旁的土銃,便要沖出去。
“別去。”兩個小伙子用力抓住了他,掙扎撕扯當中,三人都摔倒在地,滾得一身灰土枝葉。
“放開我,我和鬼子拼了。”林保根嘴里叫著,手刨腳蹬。
“拼有什么用,不長腦子的家伙。放開他,叫他去。”渾厚的聲音傳了過來,一個四十多歲的漢子走了過來,消瘦的中等個子,寬寬的肩膀稍有點向前塌,這不是衰弱的表示,而是從小的苦難生活,過重的勞動留下的紀念。這并無損于他的形象,相反,倒表示出無論有多大困難痛苦,他都有力量克服和忍受。他那瘦長的臉上,有一雙精明的眼睛。眉宇之間,仿佛是生來就有一道上下的皺紋,里面象藏著深深的秘密似的。
這個漢子叫林大猷,早年闖過關東,聽說還當過胡子,走南闖北,見多識廣,所以在村子里很有威望。他這一喊,兩個后生便把林保根給放開了,林保根看見林大猷那深沉威嚴的目光,象個泄了氣的皮球,將臉扭到一旁,不言語了。
“林大叔,您不是到鎮上買藥去了嗎?啥時候回來的?”旁邊一個后生為了打破這難堪的頂牛局面,故意岔開了話題。
“嗯,我是去買藥了,可也碰見了驚天動地的大事情。”林大猷抬頭望了望村子里的黑煙,嘆了口氣,低沉地說道:“商集鎮的何家被人給滅了,何耀祖和他兒子的人頭掛在鎮中心,黃狗子也完蛋了,當官兒的都被斃了。”
“誰干的?”一個后生瞪大了眼睛問道,旁邊的人也都投過來驚訝的目光。
“不知道是哪里來的人馬。”林大猷抿了抿嘴角,微皺著眉頭說道:“膽子真大,竟然裝成了鬼子,可把那些黃狗子唬得夠嗆。聽說何耀祖那個老王八蛋屁顛屁顛地把他們迎進家里,可倒好,沒拍上馬屁,倒把腦袋混沒了。”
哇,哈,圍著的人出一陣驚嘆,正在這時,一個后生突然指著村子說道:“看哪,鬼子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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