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戰烽火
第三百三十四章中南關系的邁進
第三百三十四章中南關系的邁進
微風徐徐,在樹蔭下卻依然暖意融融。剛剛吃過午飯,黃歷和鐘可萍坐在椅子上,有些懶懶地聊著天。
“若是山姆大叔被半個貧窮小國打得落花流水,倒真是一件令人感到驚訝的事情。”鐘可萍有些揶揄地說道:“丟臉的撤出?令人難以接受的事實。”
“沒有什么令人難以接受的,只是你沒有看透這場戰爭的實質。”黃歷將剔牙的牙簽扔掉,解釋道:“在他國的土地上打仗,究意誰能耗過誰,嗯,這可是個大有學問的難題。”
“如果是你來指揮,也許現在就不是這樣的局面了,越南王國就是一個例子。”鐘可萍望著黃歷,眼中透出欽佩和愛慕的神情。
黃歷苦笑地聲,避開了她的目光,說道:“也許能給敵人造成更大的損失,但對取勝沒有把握。插手越南王國那也是綜合了各方面的因素,最主要還是越南王國的政府比較爭氣,換個扶不起來的阿斗,我也就順其自然,不去管閑事了。”
“可惜美國人沒有你那樣的眼光。”鐘可萍輕輕抿了抿嘴,鄙夷地說道:“看看他們找的都是一些什么貨色,只要,就不管他是、無能,還是獨裁。現在好了,上馬容易下馬難,看他們怎么從泥潭里把腿拔出來!”
“所以還要打下去,得打出個有利于談判的局面來,美國不能丟面子!”黃歷笑道:“但能不能保住面子還很難說。尼克松可能已經有了謀求政治解決的思路,但必須作出強硬的姿態,以免對手要價太高。但他們又陷入了另一個誤區,美國士兵為了這個面子又要死不少人了。”
“什么誤區?你總是不原原本本地講給我聽,是不是怕我不給你打電話,或者來找你,所以總是留個小尾巴。”鐘可萍挪了挪椅子,更靠近了黃歷一些,似笑非笑地調侃道。
咳,黃歷干咳了一聲,故作鎮靜地說道:“哪有的事兒,我也是突然有所感悟。其實,衡量一個國家的強弱是有標準可循的,并不在一場戰爭的勝負。美國就算在老撾失敗了,可它仍然是世界上最強大的國家;而北越和老撾仍然是貧弱小國。美國最怕的是讓人們看到一個地球上最強盛的國家卻敗在一小批游擊隊手下。在白宮的決策者來說,美國強大的聲望是世界秩序的支柱,這就導致了一種惡性循環:為了聲望,必須投入更大的力量,在投入更大力量后遭到失敗,就更損害威望。就象一個世界級拳王跟一個小孩搏斗,敗則蒙羞,勝亦無光。”
“分析得精僻。”鐘可萍眼睛亮了起來,半晌將身子向椅背上靠了靠,若有所思地回味著黃歷的話。
剛吃過飯,又在這溫暖的環境中,黃歷稍有些困倦,頭向后靠在椅背上,微微瞇起了眼睛。
一只柔荑慢慢伸了過來,輕輕放在黃歷的手上,黃歷身體僵了一下,將瞇著的眼睛完全閉上,微不可聞地嘆了口氣,握住了鐘可萍的手。一大一小兩只手緊緊相握,十指糾纏在一起,誰都懶得說話,只是用彼此的體溫傳遞著復雜的情感。
“中國正在調整外交政策,我們可以作出一些積極的反應。”黃歷幽幽的聲音象從遠方傳來一般進入了鐘可萍的耳朵,她輕輕哼了一聲,繼續聽著,“但也不要表現得過于急迫,貿易上可以放心擴大,但政治上還是要慎重。如果需要我們充當中美之間對話的中介人的話,保持中間立場,更能取信于人。”
“不想說話,就這么呆著。”鐘可萍懶懶地說道:“以后打電話再談,或者我來找你。嗯,你去找我也行。”
黃歷停頓了一下,有些無奈地說道:“還是打電話最好,或者,還是我去找你吧!”
“我等著你哦!”鐘可萍的手握緊了一些,幽幽地說道:“當總統對我來說或許是世界上最困難的工作,但有你的支持,它就不會成為某些人所描述的那種令人畏懼的巨大負擔。”
黃歷沒有說話,輕輕捻捏著鐘可萍的小手,兩人都覺得很愜意,很滿足,就這么手拉著手在樹叢下斑駁的陽光下靜靜地坐著,在微風吹拂中思潮波蕩。
一九六八年十一月,印尼共和國第二任總統蘇哈托通過英美向南洋聯邦提出了訪問的請求。作為相鄰最近的強國,南洋聯邦的敵視象一塊大石頭壓在蘇哈托的頭上,在六九年即將開始的第一個五年計劃想順利實施,就必須與南洋聯邦實現關系正常化,以使他能將全部精力放在國內的經濟建設上。
印尼共和國的版圖經過黃歷的連番擠壓,只剩下了爪哇島、西努沙登加拉、東努沙登加拉和帝汶島。無論從領土面積、軍事實力,還是從經濟發展上來看,與南洋聯邦已經不是一個重量級的對手。南洋聯邦也認識到了這一點,只是蘇加諾的狂妄、不切實際的叫囂令兩國的關系一直處于緊張狀態。當然,這種緊張狀態只是對于印尼共和國來說,南洋聯邦的海空軍占有絕對的優勢,印尼共和國已經不稱為威脅。
在國際政治關系中,沒有永恒的朋友,也沒有永恒的敵人,只有永恒的利益。印尼已經淪為了三流國家,南洋聯邦也表現出了寬宏大量,向蘇哈托發出了邀請。或許蘇哈托在訪問前還有那么一點不甘心,但在訪問過程中的所聞所見,徹底打破了他的那點僥幸。
與印尼共和國的窮困相比較,南洋聯邦無論是城市設施,還是農村建設;無論是民眾生活,還是工廠企業,都令蘇哈托自嘆不如。與這樣的國家開戰,也只有蘇加諾那種自我感覺良好,極度自我陶醉的人才敢想。
蘇哈托是一個獨裁者,是一個殺人屠夫,但黃歷的出現,已經使他的施展空間被大大壓縮。而且,這個家伙能被稱為印尼的“建設之父”也不是沒有原因的,起碼他對經濟建設的重視程度,就不是光說空話大話,卻沒有具體措施的蘇加諾可比的。
對蘇哈托的接待是禮貌的,是合乎規格的,但卻不是非常熱情的。這或許也透露出了南洋聯邦政府的某種意向:印尼共和國對于南洋聯邦是可有可無的,千萬不要高估自己國家的作用。
當蘇哈托在會談中透露加入亞共體的想法,鐘可萍并沒有立即做出回應,而是委婉地表示,亞共體有自己的議事機構,南洋聯邦只是成員國之一,雖然對這種想法持謹慎歡迎的態度,但最后的決定權還需要亞共體各成員國商議后決定。
蘇哈托當時不明白,以為這是謙遜的外交辭令,南洋聯邦在亞共體的地位和影響是有目共睹的,越南王國、韓國、巴基斯坦已經成為了鐵桿擁護者,泰國、馬來西亞、斯里蘭卡等國也正在向南洋聯邦靠攏。這其中一個是經濟因素,另一個則是國家的安全考慮,南洋聯邦日益增長的軍事實力正在撐起一把保護傘。等到老撾的事情塵埃落定,蘇哈托才真正了解了南洋聯邦的真實意圖。那就是與美國走得太近的國家,是得不到南洋聯邦的歡心的。
盡管南洋聯邦表現得很謹慎,但蘇哈托的訪問也不是全無收獲,在緩解了兩國敵對關系的同時,兩國開始了建交談判,實現關系正常化只是時間問題了。
亞洲是亞洲人的亞洲,南洋聯邦當然有自己的野心,將西方勢力逐步擠出去,一直是這個國家的長遠目標。而實現這個目標的關鍵便是聯合中國,統領亞洲,雖然道路坎坷,但邁出第一步的時機正日益成熟起來。
中南貿易額穩步上升,在六八年末已經比谷底增長了百分之六十,隨著中國內地媒體上斥責南洋聯邦的報道銷聲匿跡,南洋聯邦終于提出了重開大使級會談的建議,經過往來蹉商,雙方初步定于六九年一月在巴基斯坦進行首輪會談。
對于中南兩國有些突然的改善關系的舉動,國際上作了些猜測,但并沒有掀起大的議論,而美國方面,則因為處于新老總統交替,官方未作置評。
重新邁出與中國改善外交關系的步伐,并不是鐘可萍的頭腦發熱,而是黃歷基于后世的了解,以及對尼克松的研究和美國的現狀作出的決策。在一本美國六七年的《外交季刊》上,是尼克松第一次透露出認為美國和中國建立關系非常重要這一想法。
隨著尼克松的上臺,黃歷認為美國將會采取認真的公開步驟。而中國的對外戰略也正處于轉變的前夕,六十年代不顧一切地輸出革命不但沒有實現推動世界革命的戰略目標,反而使得中國在國際上空前孤立,國際影響大大地減弱,即使從推動“世界革命”本身來看也不是有效的策略。
但事物的變化往往同化學反應一樣,需要一個催化劑,當歷史的車輪滾滾向前,進入一九六九不久,這個催化劑突然出現在了人們的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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