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丁行省的官員,當他們從要塞中出來的時候,才有一種再世為人的感覺。這時的天色已經黯淡了下來,城堡的墻頭上汽燈在放出長長的雪亮的光柱。要塞附近的火山巖形成的山地上,完全被它們照得一覽無遺。
“這是妖法嗎?對付這樣的家伙,我們行不行!”
沒有人愿意輕易的臣服,盡管這個新的姓趙的總督,看起來有些古怪、也相當殘忍。原因在于他手下戰而勝之,第一時間做的事情,就是把那些尸體的腦袋砍下來。
他們這些投降了的,當時被禁錮在總督大廳里的人,從三層高的塔樓上看得清清楚楚。那些人在砍頭的時候,絲毫沒有恐懼,相反拿著頭顱的人顯得興高采烈。而且,他們也看得到,一些重傷的人,同樣被他們砍下腦袋,當成了戰利品。
此刻那些頭顱,早已經和尸體一起被集中在奴隸們挖掘的大坑里,澆上油完全焚化。死馬卻已經被要塞里的人弄回去,成了他們的夜宵。非常殘忍的手段,使這些官員們在頸后冒涼氣的同時,多少有些不大服氣。
為首的是要塞里的財務大臣,如果說起來他的損失最大。因為當他擔當艾什勒弗總督的財務大臣時,沒少向自己兜里弄錢。現在這些人的舉動,卻是斷了他往后的財路。
“諸位,總督大人生前對待諸位可是不錯的,現在雖然他已經故去,但我們亞丁行省并不小,附近還有幾座大城。甚至所有的馬穆魯克騎兵加在一起的話,可以達到將近一萬的數量,我們有什么理由向這些強盜妥協呢?
諸位請想想看,對于總督被殺,他們會做何反應呢?這里面也包括總督的弟弟小艾什勒弗,難道他連兄長、兒子的仇也不報了?”
財務大臣的話,使其余幾個人的臉上都露出了不郁的神色。雖然他們承認,強盜們的手段很巧妙,而且與騎兵對戰的時候,他們也看出來這些騎兵非常兇猛。但如此就失去自己的地位,總使他們不甘心。
雖然那個混血的年輕總督告訴他們,在未來.經過學習、考察過后還能夠成為官員。但自我感覺良好的他們,認為這樣做純粹多余。
“好吧,德高望重的先生,您說說我們應該怎么辦?如果您打算現在離開的話,我想與您同路!”
財務大臣一看,眼前的人已經被他鼓動起來,心里一陣高興,但臉上卻不動聲色。
“我看我們這樣,大家分頭去通知各個城的城主,我們這里發生的事情。而且我們大家約定五天后,所有大軍到位一起發動攻擊。我想如果能夠成功的話,他們那一點人,無論如何都不能抵抗我們幾路大軍的進攻!”
幾個官員互相看了看,大家都了解對方的相當。這件事肯定不會輕易罷休,而且就算眼前的這些強盜,有著兩千犀利的騎兵,但他們面對一萬人的圍攻還能怎么樣。
雖然他們海上作戰的本領很高,但在陸上亞丁行省的騎兵,也不能說是沒有一戰的能力。
“好吧,就是這樣,趁著他們今天夜里在那兒狂歡,諸位我們大家小小的心心的離開。至于家眷就不要帶了,人多了影響太大,容易被他們察覺。我看,只要他們設法藏起來就好!”
官員們聽到家眷不能隨行,有人沉默不語,有人疑心重重。財政大臣向大家又說了幾句,給他們加強了信心。
“也沒有什么,不過幾天的功夫。只要我們打敗了強盜,相信新的總督大人不會虧待我們的!”
話說到這兒,當官早已經當出心得的人立即就明白。這哪里是什么雪恥、報仇之戰,這不過是擁立另外一個總督的作戰。不過事已如此,就算是擁立另外一個城主作總督,總好過要塞里那個來歷不明的年輕人哪!
話說到這兒,也就不必再多說下去。只是財政大臣總感覺心里有些不踏實,在出門之前,派出家里的仆人前往各個官員的家外悄悄窺伺。不久之后,在他全程之前,就得到了消息。
“大人,除過有些人沒有出門之外,另外一些人已經按您的吩咐走了。看他們的方向,已經有人前往總督兄弟所在的方向。我想您也得要快些起程了,不然的話被他們捷足先登的話,對您可不好呢!”
財政大臣聽到沒有人跑向要塞去報告,這已經使他安下心來。至于被他人捷足先登的事情他倒不擔心,畢竟自己對總督的忠誠,大家都是看得到。相信總督的兄弟也會想到。
“不必擔心,我們家里的馬比較好,速度自然比他快些。你們在家里緊守門戶,我想為了安定民心,他們未必會向家里人下手。而且不過區區五天,事情就會有結果的!”
當財政大臣的馬在黑夜之中絕塵而去后,他們家里的個人,臉上露出了笑容,甚至他笑的時候搓了搓手,這是為什么呢?
“大概他們沒有聽過我們大宋的一句古話,螳螂捕蟬黃雀在后。”
在總督的那間大廳里,趙伏波和他的手下正舉行著宴會。長長的桌子上,不但擺著阿拉伯人的美食,同樣也有大宋的食物以及費萊凱島的美酒。都尉之職以上的軍官,也全都在坐。
趙伏波坐了總督的坐位,他身邊坐著朱莉安娃與阿米娜,桌子兩邊坐著穆克與宮紫。這時宮紫舉著手中的水晶酒杯,正在欣賞著在燈光照耀下,顯得晶瑩剔透的酒杯與里面的美酒。
她的頭稍稍偏著,正在聽著一個穿著阿巴婭長袍的女人,正在悄悄給她說著什么。
酒杯里紅寶石一樣的顏色,配合著她纖巧的手指,看起來實在是美麗非凡。只是宮紫倘若一說起話,再動著心眼的時候,就再也掩飾不住她美女蛇的本色。
果然她的感嘆引起了趙伏波的興趣,手中的酒杯與宮紫的輕聲相撞,發出脆的聲音。
“宮姐,你這是又玩了什么手段,說給我聽聽!”
宮紫故意板著臉,把得意洋洋偽裝了個無影無蹤。趙伏波倒像是個無聊小弟,在討姐姐的歡心一般。
“哼,我玩什么手腕,全都要告訴你么?只是吃飯的時候,我想起來一個話。只不過先說好,說到誰了,誰也不許生氣!”
趙伏波翻了個白眼,說話的只有他們兩個,自然宮紫又要拿自己開玩笑了。果然宮紫拿出她的小銀勺來,在酒杯上輕輕敲了兩下。清脆的叮當聲,使餐桌上原本興高采烈的軍官們安靜了下來。
“諸位,我想到了一個笑容,不知道諸位有沒有興趣聽聽,一個沒見識的人,看到別人吃飯用的餐具,會是一種什么反應嗎?啊,我就給大家講講……”
當然,大家不必懷疑,宮紫講得就是昔年趙伏波剛剛“買”回個老師,同時也買回了今天的朱莉安娜的故事。只不過當時在疾風莊,第一次聽到有人吃飯用刀叉的趙伏波,所做的大傻事。
很自然,這樣的笑話使桌上的軍官們笑了個前仰后合。疾風莊的人不必說,黃沙城的人也不必說。只是那些被買來十字軍奴隸,罷職的軍官們捉到這個笑話時,無不前仰后合。
整個大廳里的氣氛立即就被變成了一團火熱,盡管從窗外吹進來的,已經略顯涼意的海風,也無法制止的了。
作為故事主角的趙伏波紅著臉,掩飾似的喝了口酒,自我解嘲的說了兩句。
“唔這個……其實……其實我當時就知道,朱莉安娜是一等一的大美女,那樣說不過是為了引起她的注意而已!你們這些小子,都還沒有訂婚,仔細聽著長官我這是給你們教本領的!”
趙伏波的解釋,實在是有些厚顏無恥。因此他一說完,大家立即就“噓”聲四起。這個情景,卻又使蒲金書不引人注意的皺起眉來。
如果按照大宋的規矩,這是趙伏波沒有威嚴。手下的將官,難免會不行軍令。他也是在費萊凱島呆得時間短,不懂得在費萊凱島上,管他認為的所謂“威嚴”叫“裝.B”。
試問蒼生威嚴從何而來,就如同昊天上帝,他們的威嚴從何而來。倘若不是他們的威嚴背后,站著巨大的災難,試問他們有威嚴嗎?
至于趙伏波,一言不合拔刀相向。拘費萊凱島一人,則喪城失地、尸橫遍野,趙伏波沒威嚴嗎?倘若大家把這個故事聽到最后,相信一定會給大家一個滿意的答案。
大家既然笑鬧起來,不知不覺吃得盡了興,酒也喝得上了頭。趙伏波悄悄靠近宮紫,再問剛才那個問題。
“宮姐,你是不是有什么新布置,就告訴兄弟我吧。你知道兄弟我笨的,你不說我不懂的!”
宮紫滿臉含媚的翻了他一眼,接著嘆了口氣。
“哎,你還真是夠瞇瞪的!好吧,姐我就告訴你,別說姐沒教你啊!”
說著宮紫就把他剛剛感嘆的那件事,悄悄告訴給了趙伏波。
“懂了吧,許多事情是需要花心思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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