坦白講,趙伏波看到三娘的時候依然會有怵。但現在不是怵的時候,他要科特城找舒鈺兒,另外他還要搬家。
后面這件事在他來看,才是有點難辦的問題。
離開趙家獨立,趙家的勢力里面,他可是頭一號。當然這也是因為他的崛起,沒有依靠趙家絲毫的助力。
而三娘許不許他搬家,多半是要看,會不會影響趙家的其他勢力。
倘若趙家的各個莊子都以這件事為機會,來個自立為王,那就大不是趙伏波與馬丁的原意了。
對于這件事,趙伏波也與馬丁商量了個辦法出來。
一是靜,要安靜的移動科技園里的東西和人,悄悄把東西轉移出去,反正那地方也沒多少人,只是這應該瞞不住三娘。
二是隱,要在科特建立一個商鋪,或者在勃撒羅建立商鋪,并雇傭當地人來管理。從那些地方吸取資源,不過出售產品的,還要給擱到黃沙城,當然這件事恐怕了瞞不過三娘。
“那就別瞞她,反正她遲早會知道,我考慮這些事恐怕也難避過她的耳目,所以我們不如告訴她也罷。甚至我們可以考慮向家里交些錢,但三娘的支持是一定要的!”
這在趙伏波而言,就是一件難事。以前在三娘面前他連說話都會緊張,別說這次要她支持了。
柳苑里的丫頭們現在見了趙伏波,這時都變得規規矩矩。少數幾個大些的,姿色漸漸長成的,不免要向他拋幾個趙伏波看不大懂的媚眼。
當看到趙伏波全無反應的時候,不免又要嘆息“明珠暗投”。
其實現在的趙伏波哪里是不懂得欣賞啊,只是看慣了舒鈺兒的他,早已經了卻烏山不是云了。
“三娘!”
依照規矩行了禮,卻只是靜靜的站在那兒不說話。三娘料得趙伏波有些什么隱密的事情要說,當下向丫頭們揮了下手。
“你們下去吧,沒叫你們就不要進來!”
等下人全都退走之后,三娘看著趙伏波,猜測他是不是想要提及他與舒鈺兒的婚事了。
如此猜測也是因為最近趙伏波風頭正盛,卻是借著機會娶了舒鈺兒,由瑞玉莊的家業給他奠定未來的基礎的一個好機會。
這正是三娘擔心的事情,倘若趙伏波沉浸在與舒鈺兒愛戀之中,忘卻了他的祖宗、他的未來時,那就不是三娘把他安排在馬廄里的一番苦心了。
雖然就三娘而言,早已經料到。趙伏波與舒鈺兒必然會日久生情,這也是她安排舒鈺兒監督趙伏波的原因。
想到這兒,又看著趙伏波那欲言又止的模樣,猜他是擔心自己為了他們的婚事訓他,所以不敢說出來就是。
心中這樣猜測,臉上的神情不由就表現出,就像是最好的瓷器那樣,透著一股子冰涼的味道。
“說罷,你有什么事?”
趙伏波看到這個表情,雖然心底里打著小鼓,但還是把事情向三娘說了。畢竟,心中還掛念著舒鈺兒,也不知道她的科特城怎么樣了。
“三娘,我……我想搬家,你知道我園子里的地方小了些,再都買來的那些個奴隸都是小孩子,怕吵到到您!”
“搬家?你要搬到什么地方去,而且你要搬了出去的話,鈺兒可怎么監督你讀書呢?”
三娘萬萬沒想到,趙伏波給她說的是這件事,她心中則一點準備都沒有。而且說到讀書的事情,不過是不希望趙伏波,現在就因為兒女情腸耽擱了他的未來。
從另外一外角度講,心中卻如同幾乎所有的傳統老人那樣,不希望自己的孫子離開身邊。提到舒鈺兒,也不過是要趙伏波多考慮一下。
“三娘容稟,現在我的作坊已經相當大,東房里的地方卻有些小。我打算把那些閑雜人等挪到外面去,至于我自己,卻還是要住在東房里。自然鈺兒……”
說到這,趙伏波猛然把話頭打住,他以及可從來沒有叫得這么親熱過。他近了一步的稱呼,立即就引起了三娘的警惕。
這了如同多數上了年齡的人一樣,對于他們在意的事情聽得明白,其他事情……那就得要多說兩遍。
“那不成,鈺兒要留在柳苑才行。伏波,你小小年紀可不能……”
三娘的回答也使趙伏波有些詫異,這么多年他從來沒有聽到過三娘這樣關心他的話。固然帶有點點訓斥的模樣,可在以前三娘往往是當他不存在的。
心中一熱之下,說起話來的時候,也就不那么緊張了。
“這個自然,鈺兒是要呆在三娘身邊伺候的,只除了天天督促我讀書的時候。那三娘,我們我園子里那些奴隸搬家的事情……您知道,在家的地方太小……”
三娘這次聽明白了,只是趙伏波用來掙錢的作坊要搬出去。說起來趙伏波勢力最近的擴展,的確是快了點。眼熱的人不少,也有人把這些話說到三娘的耳邊。
大概說這些話的人早已經不知道,三娘恰恰卻是趙伏波的親奶奶。有了這樣的話,三娘自然就留意起來。
“唔,搬出去這個想法定然是那個馬丁給他出的主意,這樣了也好,省得那么多人惦記!”
想到這兒,三娘放緩了表情。
“也罷,你們那院里是不怎么安生,打擾他人清靜。另外生意做得多了,家里來的閑人也多,頗不方便!只是你外邊有地皮了,那些個人可要搬到哪兒去呢?”
雖然不知道趙伏波要搬到哪兒去,卻也是想要私下補貼他一下。倘若趙伏波說他沒錢買地,只消拿出一塊地皮給他就好。只是另外一層考慮,卻是擔心家里有人說閑話。
趙伏波一聽三娘已經對“搬家”的事情高抬貴手,卻立即就高興起來。按照與馬丁商量好的,一點也不瞞著三娘,就只要她的支持就好。
“嗯,地皮的事情不勞三娘費心。昨日在去科特城的路上,我們順帶著剿了一股子海盜,如今那納費萊凱島卻是個閑著的地方。也沒有什么閑雜人等,馬丁老師說可以少受打擾,也可以避人耳目!”
說這些話的時候,趙伏波偷偷從眼角看著三娘的臉色。這是馬丁告訴他的,要看三娘的臉色,猜猜她的心思。
可當他偷看的時候,卻見三娘的目光恰恰的盯著他。忙又低下頭,不敢窺伺她的神色。
“你們把那股子海盜剿了?你還真是……初生之犢!不過伏波我要你記得,人在外面的時候行事要多加小心,有的時候寧肯吃些虧,也不要太過于張揚!”
三娘教訓一句,趙伏波就應一句。雖然他的馬丁老師教給他的不是這些,也更對他的胃口。
“我們中國人的仁義并沒有什么錯,但有一天要是當了皇帝,伏波我希望你記得,仁義是對待自己的子民的!”
記得當時自己追問過老師,因為這與他聽說的,天朝是禮儀之邦的看法實在是相左到了極點。
“那外面那些人,就是大宋之外的那些人呢?”
馬丁老師的回答很奇怪,一點也沒有天朝上國的風范。
“外面那些人跟你有什么關系嗎?他們給你交稅嗎?”
是的,這的確是這個世界,甚至到了馬丁來的那個時代,依然是世界上政治家們心中的真理。
看看近數百年的歷史,荷蘭王國、大不列顛日不落帝國、美利堅合眾國,他們有一個會關心其他國家、其他種族的人死活嗎?
不用談什么蒼白的理論,事實才是依據!
至于什么天朝上國的理念,那是中國還有漢唐雄風的時代說的話。所謂好漢不提當年勇,所謂天朝上國的禮念說給這時的大宋行嗎?
“所以,對外禮儀不禮儀不重要,重要的是未來的中國必須要有足夠的實力,其次就是足夠的資源。至于國界外面那些人,等他們給你交稅了再說吧!”
趙伏波心里雖然這樣想,但表現的卻是聽一句應一句,表現的別提多聽話了。
三娘看著趙伏波,神色漸漸有了變化,再不似那么嚴厲。相反,對于即將把產業安排出去的他,多了更多的關心。
“伏波,你要搬家所費一定頗多,錢夠花嗎?要不要我在月例之外……”
事實證明在這兒事上,趙伏波的確有些不開竅。換句我們今天的話說,他小子不懂得啃老是一種學問。
“不用,上次城主給的比賽花紅還沒動過,而且最近我們的生意也還不錯……!”
看著趙伏波的模樣,三娘的眼睛里甚至破天荒的體現出了一抹溫情。如果換做是以前那個“文不成、武不就”的傻二郎,三娘才不會給他什么好臉。
“這個傻小子,都不知道趁著機會要些錢!”
但一下也不宜對他太好,三娘還得防著他恃寵生嬌,那就不是她所期望的了。
“好吧,既然夠了,我也就不多說了。我來問你,你把鈺兒怎么了,她昨天夜里可沒有回來呢!”
舒鈺兒雖然是她自己看上的孫媳婦,但就像前面說的,他們倘若過于沉溺在男.歡女.愛里,三娘會擔心把這么多年對趙伏波的刻苦磨煉給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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