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玩不起,就別玩
大清福晉70、玩不起,就別玩
大清福晉70、玩不起,就別玩。
箭頭在太陽底下泛著銳利的寒光,這不是用于游戲的玩具,而是能夠取人性命的利器。
凌波頭頂鴨梨,雙腿并攏,筆直地站著。
百步開外,烏珠拉著箭尾的手貼在嘴唇邊上,兩只眼睛瞇成了線。
她可以一箭射穿鴨梨,也可以一箭射中鴨梨下的人,只要她想,她還可以一箭劃破對方精致的面容,毀掉女人比性命還重要的臉。
一絲冷笑在她嘴角逸開。
圍觀的人群中彌漫著一絲不安的氣氛,跟著凌波進宮的繡書,緊緊地攥住了拳頭,她想過去阻止,卻被宮女拉住了身體。
“烏珠——”
凌波突然高聲叫起烏珠的名字。
“如果你一箭射傷了我,會有什么后果?”
烏珠愣了一下。
不等她回答,凌波已經喊出第二個問題。
“如果你一箭射死了我,又會有什么后果?”
“如果皇上知道你對我動了殺機,會有什么后果?”
“如果博哲知道我傷在你的手里,會有什么后果?”
“如果富察家的格格死在宮里,會有什么后果?”
烏珠突然覺得事情并不像她預想的那樣簡單,這個她主動提出來的賭局,不僅僅是她跟凌波之間的事情。她是皇帝的女兒,代表著大清朝的皇室;凌波是富察家的格格,代表著龐大的富察氏一族。
她忽然覺得自己實在太天真,太輕率了,怎么會用一個莫名的賭局來決定彼此的命運。就像凌波所說的,如果她在宮里被射傷或者射死,富察家的老頭子米思翰絕不會善罷甘休,皇阿瑪一定會震怒,到時候不僅僅她要受到嚴厲的責罰,還會連累額娘榮妃,而博哲恐怕更加討厭她了。
她必須射中凌波頭頂的鴨梨,才算贏。
只要有一點差池,就會引來狂風暴雨。
百步穿楊,她有這個本事么?
烏珠不敢確定。
她突然后悔起來,不應該這么草率地跟凌波打賭。她這是把自己架到了火堆上。
維持一個姿勢不變,胳膊變得有點僵硬,她微微動了一下。
“放下箭你就輸了”
一聲大吼從對面傳來,烏珠心神一震,凌波銳利的眼神隔著百步遠射了過來,像刀子一樣。
“賭局是你設的,你想認輸,還是想退縮?”
“你怕了?你不敢射?你只要放下手中的弓箭,就永遠別想贏我”
“你射呀你朝我射呀你不是膽子很大嗎?你不是要跟我賭命嗎?你怎么不射?”
“你不是為了得到博哲,連名聲都可以不要嗎?”
“有種你就射”
“沒種就滾回你老娘懷里去”
凌波嘹亮的聲音在空曠的校場上空回蕩,她在激烏珠,更在逼烏珠。
烏珠身為和碩公主,什么時候受到過這樣的挑釁
她的怒氣層層攀升,手心不斷地冒汗,握著箭桿和弓地方都變得滑膩。
“你裝什么大膽賭什么命你就是個孬貨你永遠也得不到博哲,永遠也贏不過我”
凌波突然往前邁了一步。
烏珠心弦一震,手中的箭嗖一下就飛了出去。
所有人的瞳孔都瞬間放大。
“格格——”
繡書猛地往前撲出,向凌波沖去。
但是,她才跑了兩步,就停了下來,嘴巴張得大大的,臉上有驚愕,有釋然,更有狂喜。
“該死”烏珠把弓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這一箭,飛出去不過二十步遠,就一頭掉在了地上。
雖然她一點都不想承認,是因為被凌波嚇到而失了手,但她什么都沒有射中,那支箭就像在床上不中用的男人一樣,氣勢洶洶地提槍上馬,卻不到一個呼吸的時間就萎了。
繡書狂喜地跳起來。
“格格沒事了格格沒事了”
凌波把鴨梨從頭上拿下來,暗暗松了口氣。
剛才,說不害怕,是假的。被一支鋒利的箭指著,生死就在一念之間,她是真的為自己捏一把汗。
好險,好險。
烏珠到底還只是個養在深宮、沒有任何社會閱歷的金絲鳥。
她還是不敢,還是怕。
繡書飛快地沖了過來,來勢之猛,差點把凌波都給撞了出去。
“格格公主輸了太好了公主輸了”
她拉著凌波的手,又叫又跳,又哭又笑。
“誰說我輸了?”
烏珠尖利的聲音一下子把繡書的喊叫壓了下去。
她把自己剛剛扔掉的弓撿起來,飛快地沖過來,一直沖到凌波的面前。
“現在就說我輸了,未免得意得太早這次換你射了”
她把弓往凌波手里一塞,劈手又從她手里奪過鴨梨。
“你去那邊射”她用手一指自己剛才站立的地方。
繡書握住了凌波的胳膊,小聲了叫了一聲“格格”,眉宇之間都是擔憂。
凌波對她微笑以示安慰,把弓拿好,就準備邁步。
“等一下。”烏珠一把抓住了她。
凌波回過頭。
烏珠的眼睛死死盯著她:“你要小心了,如果射中了我,后果會比我射中你更加嚴重。”
凌波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什么也沒說,回身就走。
主動權回到手里的烏珠,心情比剛才輕松多了,她揮手把繡書趕開,然后把鴨梨放在了頭頂。
凌波一路走出一百步,就在剛才烏珠站立的地方停住,然后轉過了身。
一名宮女雙手托著一支箭遞到她面前。
她左手握著弓,右手捏著箭,歪著腦袋,遠遠地看著烏珠。
烏珠冷笑著回望。
過了一會兒。
有過了一會兒。
一陣輕風拂過大地。
靜悄悄。
烏珠皺起眉,大喊道:“你傻站著干什么,還不射?”
凌波動了一下,本來向左邊歪著的腦袋,歪倒了右邊。
“你是不是害怕了?要是不敢射,就認輸吧”
烏珠高聲叫著,心里卻忍不住高興起來。
你剛才不是很得意么,不是還嚇唬我么,怎么樣,現在也讓你嘗嘗這種左右為難的滋味。我看你敢不敢射
凌波又動了一下,說道:“就這么射,也太容易了。我增加點難度。”
她轉臉,從圍觀眾臉上掃過,隨便選了一個宮女道:“你,過來。”
宮女走了過去。
烏珠遠遠看著這邊的動靜,一臉茫然。然后她看到凌波跟那宮女說了一句話,那宮女走到凌波背后,用一塊帕子把她的眼睛給蒙住了。
她要干什么?
凌波蒙住了眼睛,哈哈大笑一聲道:“烏珠,我藥了”
她兩只胳膊抬起,彎弓搭箭,飛快地做好了準備動作,然后右手一放,鋒利的箭嗖一下就朝烏珠射了過來。
烏珠看到她蒙住眼睛的時候就已經震驚不已,還沒等她反應過來,凌波抬手就是一箭,她幾乎已經感覺到了鋒利的箭頭帶起來的風,刮過她的臉頰。
“啊”
她猛地往下一蹲。
鴨梨掉到地上,撲棱棱滾了兩下。
烏珠雙手捂著自己的臉,整個身體縮成一團。
一聲輕響,是箭支掉落草地的聲音。
她慢慢放下手,抬起了眼睛,驚魂未定地看著掉在腳邊的鴨梨,還有距離鴨梨兩步遠的箭。
剛才那一下,她幾乎以為自己的臉就要被鋒利的箭頭刺穿。
后怕嗎?不,她憤怒了
烏珠猛地跳起來,惡狠狠地盯著凌波。
她是故意的
她分明是沖著人射,她想要我的命
“你好大的膽子”
她一聲厲喝。
凌波卻隨手把弓扔在地上,閑庭信步地走了過來。
看著胸口劇烈起伏的烏珠,還有地上的鴨梨,她微微一笑,說道:“你輸了。”
烏珠當然知道自己輸了。
按照事先規定,她在凌波射箭的時候躲開,就是輸了。
可問題的重點,根本就不在輸贏上。
她手一抬,指著凌波的鼻子,臉色發冷:“你根本就不是射梨你想一箭射死我你信不信,我立刻就能讓御林軍把你抓起來,謀刺公主,可以當場誅殺”
凌波沒說話,跟她對視著,一點都不懼怕她想要吃人的目光。
半晌之后,她發出了一聲嗤笑。
烏珠暴怒:“死到臨頭,你還敢笑?”
凌波不為所動,她身體靠近過去,鼻尖幾乎碰到烏珠的臉上。
“這是你設的賭局,你定的規矩。既然怕死,還說什么賭命?”
她的呼吸噴在烏珠臉上。
烏珠覺得空氣中都充斥著一種叫做譏諷的氣息。
凌波嘴角一扯,只有一邊揚起,顯得非常譏誚。
“賭命,玩的就是心跳。玩不起,就別玩。”
玩不起,就別玩。
六個字,淡淡的語氣,卻在烏珠心中掀起了驚濤駭浪。
她瞪大了眼睛,像是從來沒有認識過眼前這個女人。
一朵微笑在凌波臉上展開。
“愿賭服輸,以后離博哲遠一點。”
“如果你敢厚顏無恥地反悔,不認今天的賬,我也不怕再陪你玩一次。”
“記住,我姓富察,我是富察米思涵的女兒,就算你金枝玉葉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我也不怕你。”
“何況,你并不姓愛新覺羅。”
烏珠咬住了下唇,眼前這個女人的眼神,陌生得可怕,可怕得陌生。
相比她的驚駭和難以置信,凌波卻笑得極為燦爛。
她轉過身,大叫一聲:“繡書”
“啊?哎,奴婢在”
“咱們走,回家”
她帶著繡書,昂著頭,迎著滿天的霞光,留給烏珠一個背影。 ( 明智屋中文 wWw.MinGzw.Net 沒有彈窗,更新及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