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馬車里,小小看著安梅及安竹蘭在清點珠寶盒里的首飾。
安竹專心繡荷包,安菊則靠在她旁邊打絡子。
“好在妝奩前僅有一對金耳墜兒,損失不大。”
“我倒覺得那些東西不重要,妳們沒受傷比較重要。”小小很是認真的道。
安蘭和安竹兩個當下便紅了眼眶,打小被賣,沒有人關心過她們,更沒有人看重她們比錢財還重。
安梅年紀較安菊長,聽到小小的話,也是心中一酸,可看安蘭及安竹兩紅了眼,深怕待會兒發大水,忙強笑著打趣道:“幸好妳們兩個手腳功夫不差,把那個鄭洪給拿下了。”
“是啊!安蘭姐好厲害,抓起被子就往那人頭上丟,正好將他蓋住,我和安蘭姐就趁機好好打了他一頓。”
“那些護衛也快啊!才一下子就到了。”
她們不曉得秋冀陽早叫人看著鄭洪,還以為護衛們的功力了得,大老遠就聽到動靜趕過來。
安蘭她們幾個雖是習了武,但終究經歷太少,這回算是第一次出手,能夠奏功讓她們自己大出意外,興奮不已的交換著心得,安菊則在一旁說,她以后要每天好好練功,安竹一聽就吐她槽,嫌她早上老爬不起來,那有功夫練功。
小小坐在旁邊看著她們聊天,思緒卻遠揚,想著秋冀陽那鐵青的臉色,怪的是她卻不怕他,他形之于外的怒火令所有人,除護衛外,全都嚇得直發抖。
他冷冷的處理著事情,吳大管事被請回來處置鄭洪。
那個粗獷的壯漢得知,鄭洪竟闖入小郡主院里偷首飾,他差點想撞墻去死啊!這個人真是個找麻煩的渣啊!
“小郡主,妳在想什么?”
“我在想為什么妳們這么怕秋冀陽。”
安梅詫異的問:“小郡主難道不怕嗎?會首生起氣來,很恐怖耶!妳沒看他講話冷的大家直發抖?”
“咦?有嗎?”小小疑惑的回想。“那個人會怎么樣啊?”
想到掀開被子,看到被打成鼻青臉腫的鄭洪那副狼狽樣,安蘭就覺得解氣。“小郡主,不用同情那種人,他做壞事前,本來就該自己想清楚了。”
“我不是同情他,只是好奇他會被送去那?”
“送官府究辦吧!我聽貴喜哥哥說,那家伙啊!可壞了。在農莊里什么都沒做,成天吃酒,如果有什么不順他意的就打老婆呢!”安菊年紀小,跑腿什么的都是她,與貴喜相處得不錯。
貴喜不像平喜,對安菊這個小妹妹算不錯的,出了門會幫她帶根糖,藉以探聽一些小小的事情,貴喜跟在秋冀陽身邊四年,之前秋冀陽是完全不用貼身跟隨的小廝的,他貼身的事物大都自己來。
后來是龍從文實在看不過去,抓過這個名義上的上司,實際上是師弟的家伙,好好的促膝長談了一番,秋冀陽這才讓步。收了貴喜這個貼身的小廝,然而最近秋冀陽也在培養他成長,交待許多事情給他去辦。
貴喜心里也有盤算,主子是看重自己,才想栽培著讓他再大一些,不適合當小廝時改調去當管事吧!他看得出來,會首對小郡主重視的程度,是從來沒有過的。
他比平喜精明,知道打聽好小郡主身邊的事,會首一問他馬上就有答案。
“安菊,妳老是跟貴喜他們混干么?”安竹不希望亂跑,沒好氣的瞪著安菊。
“小郡主要跟會首成親的吧!以后我們可是要跟貴喜哥哥他們一起當差呢!”
“才不用,貴喜和平喜他們再大一點就不能進二門了。”
“可是還是得打好關系吧!”小小年紀的安菊很有自己的想法。“以后外頭的事情,我們可是需要他們幫著打探呢!否則怎么知道是不是又有人想欺負小郡主?”
安竹安靜下來,安梅及安蘭本就沒怎么說話,聞言對望一眼,低下頭沈思著。如果她們早有消息得知有人往院里過來,那么就能及早防備。
在山莊里住著的那些女人都不是善荏,爭風吃醋之事時有而聞,當時在莊里,她們把那些女人惹的事當笑話看,可若她們找麻煩的對象,換成了小郡主?
小小看她們幾個把目光投向自己,隱含著憂慮,她笑笑道:“妳們干么啊?安菊交朋友又不是壞事嘛!而且多幾個人關心自己不好嗎?”
唉!安梅和安蘭同聲一嘆!
回頭一想也對,小郡主根本不知道會首是如何受歡迎。
明明十年之約全天陽國上下皆知,可是就是有人還是不死心的要往福安山莊里鉆,能怎么辦呢?
偏偏這些能住進福安山莊做客的女人,家世背景都不是能讓人小看的。
安蘭想到一事。她湊近安梅小聲道:“那個鄭洪,不是就是大統領夫人的親戚嗎?”
“是啊!”
“那,會首應該會對他的事輕輕放下吧!”安蘭說。
安梅想了想搖頭。“會首對大統領的妹妹一直很客氣,她在山莊里一直以會首夫人自居,氣跑了多少嬌客啊!會首也沒拿她怎樣。”
是啊!會首對小郡主是好,可是曾大姑娘得罪了人,會首卻從沒制止她到山莊里來,也從沒因此責備過她。
安竹坐在一旁,聽到她們兩個話,手上繡活放了下來,道:“兩位姐姐,曾大姑娘畢竟是大統領之妹,如果會首責備她,與大統領生了嫌隙就不好了,再說她惹事,后頭還不是她家兄長要出面去解決。”
話是這么說沒錯,可是心頭還是不舒服啊!
小小坐在一旁,將她們的話全聽進心里,原來秋冀陽很受歡迎,已有婚約,都還有人盼著她不要出現,她們好頂替上位嗎?還有那個大統領之妹,惹了禍可以不被責罰,也不制止她去山莊里,為的是什么呢?
想了一下,小小覺得頭昏,干脆跟著安菊打起絡子來,結果手腳靈活,輕功了得的郎小小生平第一次發現,原來,這世上還有自己不擅長的東西啊!
打絡子的絲繩左串右穿,在安菊手上靈活飛舞,一下子打出了環結,加上個玉佩,加上穗子,成了壓裙的宮絳,小小看了便學著做,結果不知怎么繞的,絲繩纏了她滿手。
“啊!救命啊!”小小喊著,安梅和安蘭抬頭一看,都笑了,安菊更是坐在一旁,想要幫小小解開絲繩,可是也不知小小是怎么弄的,拆了半天就是拆不了。
安竹一旁看了良久后,開口問道:“小郡主,您從來沒拿過針線衣服吧!”
“是啊!”
“那還是要教教您啊!不然怎么幫會首做衣服呢?”
小小傻了!做衣服?衣服不是上街去買就好了嗎?難道不是?
“當然不是啊!會首堂堂一個大商會的老板,穿街上估衣店買的衣服怎么能成。就算外衣袍有山莊里制衣的人專做,貼身的衣物還是得由當妻子的打理啊!”安竹一本正經的說,看得出,她很重視這件事。
這話說出口,安梅和安蘭都忍不住點頭附合。
安菊焦急的打斷她們。“姐姐們,先幫小郡主把絲繩弄開來吧!”
安蘭一瞧,忙坐過去幫忙解絲繩。
安梅也過去瞧,幾個人弄了好半天,額頭急得都冒汗了,才將絲繩解開,大家松了口氣,安菊看著小小道:“小郡主,我看妳可能不適合學打絡子。”
“嗯,我也這么覺得。”
“回去我先教小郡主縫合吧!”安竹沈靜道。
小小眼露為難之色。“一定要嗎?”
“當然啊!要是有個女人拿了她自己親手做的衣服送給會首,然后會首還穿上身去跟她道謝?”
“我學!”小小立刻道。
“好。”安竹笑了。
安梅和安蘭則是坐回去,繼續將那些首飾收妥放好,兩人這才放下心來,這些首飾價值不菲,出門在外帶著這些東西還真叫人不安心。
安菊惴惴不安的看看小小,又看看安竹,她想不通安竹為何一定要小郡主學這些東西?會首多的是人為他代勞,根本用不著小郡主來做吧!
小小則明白安竹的心思,安菊方才沒聽到安梅兩人的談話,安竹有,所以她想著的是要幫小小留著秋冀陽的心,其實打從來到福安客棧起,確定她就是朱映柔本尊,幾乎每個人都或多或少的,對她提及秋冀陽對她的好。
龍從文笑秋冀陽像她的小爹爹,章嬤嬤說這些丫鬟是特地為她找的,怕找到她時,沒有體貼忠心的丫鬟可用,早在三年前便找人并開始調教著她們。
她或許會困惑于郎小小和朱映柔的兩個身份如何融合,但對秋冀陽待她的關愛卻是無庸置疑的,那樣的感情便是男女之情嗎?她不曉得,不過方才聽到安竹描述的場面,她第一個想法是把那女人送的東西毀了!再聽到他穿上身去道謝,就蒙了!
唉!小小嘆口氣,自己終究是難逃男色啊!秋冀陽長得是好看,可她見過好看的男人難道就少了?喔!對了,那些家伙不算男人,但是他們每個都好看啊!金狼族里像山海兩閣主這般圓滾滾的體型是少有的。
一般來說,大家都長得玉樹臨風仙袂飄飄啊!多瀟灑啊!女的個個嬌媚動人,美的令人目不暇給。
可是有些就是讓她看了不舒服得很,一接近就想吐。
阿娘說那是她的小動物本能,不了解。阿娘也不解釋,只要她離他們遠一點。
可是秋冀陽長相好看外,最重要的是,靠近他有種令人安心的感受,尤其看著他的眼睛,笑瞇了時,她就忍不住跟著他笑瞇眼。
唯一一點不好,他真的很像爹,念起人來,會令人耳朵長繭。唉! ( 明智屋中文 wWw.MinGzw.Net 沒有彈窗,更新及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