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禛,可是有話要問額娘?”玉瑩坐于榻上,將懷中的小如意,小心的放了下來。然后,看著玩耍的開心的小如意,對自家兒子問了話。
禛聽了玉瑩的話后,有些許多的迷糊,可到底他記著自己最是想知道,于是,問道:“額娘,是誰害您和如意?”
“禛,小如意是你親妹妹,她與親近,又是愛對你笑。”玉瑩先是看著面前的兒子女兒說了話,然后,又是對禛問道:“那你可知,你皇阿瑪的其它嬪妃,又有多少阿哥格格,現在還是好好的活著。與你同在上書房的幾位兄弟,除了序,實際上又是你皇阿瑪的第幾個兒子?”
禛本來先是對事情不解,還是迷糊的小腦袋,更是迷糊了。想了許久,才是道:“額娘,太子哥哥不是二阿哥嗎?”在禛想來,大哥是長子,那太子自然就是皇阿瑪的次子了。
玉瑩聽了這話后,笑了一下,然后,回道:“禛,你雖排序上,是四阿哥。但實際上,你是你皇阿瑪的第十一個兒子。也就是說,你的其它姐姐除開,只算兄長,上面都還有十個哥哥。可現在,你告訴額娘,在上書房里,你有幾位兄長?”
玉瑩問了這話,就是因為她想到禛年紀在前生來說,算小的。可在這個封建的皇家里已經是不小了,應該算半個懂事的。所以,玉瑩為了防禛吃了虧,她寧愿扒開這個皇宮最黑暗的存在,只是為了讓她的兒子,不在天真。
她有錯嗎?
玉瑩自認為沒有,有錯的不是某一個人,而是這個吃人時代,這個吃人的皇宮罷了。
原本一直在玉瑩面前,愛笑的禛,這時,卻是被這一席話,燒了個透心涼。他好一下后,抬頭望著自家的額娘,才是半問半回的,道:“額娘,兒子除了現在的三位哥哥,應該還有七位哥哥嗎?”
玉瑩聽了這話后,就是拉起了禛的小手,點了點頭,回道:“是,禛應該還有七位哥哥。可他們都不在了,禛,怕嗎?”
禛聽了這問話后,看著自家的額娘,又是看著榻上正拉扯小布狗,自得其樂,對身邊事一點都是無知覺的妹妹小如意。突然,站起了身,挺起了小胸膛,認真而又肯定的回道:“兒子是小男子漢,要保護額娘和如意,不能怕。”
玉瑩聽了這話后,卻是抱著禛入懷,喜極而淚。好一下后,放開了禛,才是問道:“因為額娘和妹妹,所以,禛也會怕,卻提醒自己,不能怕嗎?”
“兒子,讓額娘失望了?”禛看著自家額娘,怕額娘說他膽小。
玉瑩卻在聽了禛的話后,拍了拍他的小肩膀,笑著且認真的回道:“不,額娘為禛驕傲,禛是對的。一個人,只有知道自己的能力,能揚長避短,而不是一味的哄騙自己。怕,不算什么?只要戰勝了它,就是真正是男子漢。”
“額娘,如意的眼睛,將來一定會好的。”禛這時,反倒是在自家額娘肯定了他,贊賞了他后,勸慰著自家額娘。同時,禛心里也是想到,將來,他像額娘說得開了府,一定會找很多的名醫,定是能治好如意的。妹妹眼睛治好了,額娘就會開心了。
“嗯,額娘知道禛的意思。放心吧,你們兄妹都還小,額娘自是會好好的護著你們。等將來你們長大了,額娘就得讓你們護著了。”玉瑩勉強的安慰了自家兒子。然后,才是轉了話題,道:“禛,這事兒,就到止吧。你想要將來好,現在就是努力學問,不管是習文學武,都是在為往后打著基礎。”
“額娘,可害您的人,怎么能放過?”禛問道。
玉瑩聽了這話后,心里也是咬牙切齒,她自個兒清楚,這事兒,沒了。這一次,她佟玉瑩栽了,可她的女兒卻是無辜的。所以,她一定會查到底,哪怕是付出代價,也一定不會讓那幕后之手,白白高興。
總要有人做筏子,告訴這個皇宮里的女人,景仁宮不是軟柿子,誰想捏捏,就成的。
只是,這事兒,她不想禛知道。今天給禛提的醒,已經很大了。有些陰私,還是慢慢的待他大些,才是知道較好。必竟,后天環境對人的一生,影響太大了。她不希望禛小小的心里,埋了術的種子,而忘了道。
不管如何,在玉瑩心里,道為大勢,陽謀,自然是順之昌昌,逆之則亡。術為手段,陰謀,自然是明箭易躲,暗箭難防。
這就像玉瑩前生,在一個論壇上與人交談時,產生的感想。道,陽謀,正大光明,只能因勢而導之。就有如那滔天之洪水,明知擋者必死,可它面前的人,能跑得了嗎?
這就像每個王朝的末年,不是沒有英雄,可大廈將傾,實無回天之力。最明顯的例子,就是晚清,那個時代的中華,不是沒有出眾有才之人,可大勢之下,何人能救那個末路王朝?所以,唯有破而后立。
術,陰謀,自古以來,又有多少英雄豪杰,倒在了它之下。只瞧著幾個最明顯的例子,漢高得天下,韓信為帥材,可最后,還不是倒在了長樂宮。同樣的,北宋末南宋初的風波亭,不也一樣,讓一位壯志未酬的岳元帥,不明不白。
所以,神州這片大地上,上位者們,沒有手段,不懂權術之道,那是找死。可同樣的,只知術,不明“道”為何物,注定也就是個狠人、能人,最后走上巔峰,那是絕對不可能。
這明顯的區別,在二十一世紀,那就是人模狗樣的政治人物,只是用“術”。政治家,才是“道”與“術”的結合。
“禛,額娘問你,這宮里誰最大?”玉瑩在有了打算后,反問了自家兒子。
“皇阿瑪、老祖宗、皇瑪嬤,然后,才是額娘。”禛聽了問話后,肯定的回道。
“額娘知道禛聰明,可你要記住,這不是放過不放過的原因。而是,宮里自有宮里的規矩。這些不提,那額娘問你,誰才是真兇?要查事情,就要有辦事的人,可辦事,也要有個過程。這中間,得要多少時辰,多少日子?誰能辦好了事?”玉瑩慢慢的反問了禛。
禛卻是聽候,回道:“額娘,用手下的奴才。辦好事,賞。辦不好,罰。”在說那個罰時,禛眼中,卻是有著異常的認真。
不過,玉瑩聽后,卻是眼中一亮,她是真得沒有想到,面前的兒子,已經是有了自己的想法。也是知道賞罰分明。于是,真是為兒子開心的說了話,道:“禛,很好,額娘很高興。”
認真的看著小臉堅毅的禛,玉瑩好一下后,才是又道:“只是這事兒,額娘在查清楚后,自然是會按宮里規矩處置。你還小,當明白這事兒,額娘會操心。你的主要事情,是在上書房,好好學習。要知道,你和如意好著,額娘才是好著。”
康熙二十二年十二月的大年節,皇宮是熱鬧的,景仁宮也算熱鬧。可暗地里,玉瑩卻是給子歸下了狠令,查,徹查。她要知道,有多少人插了手,插得有多深。這一次,不怕細活,她明話就是,她等得。
這世間事,最怕的是不認真,同樣的,最怕的也是上位者的認真。
康熙二十三年正月,玄燁下旨,命禮部整肅朝會的禮儀,同時纂修《大清會典》。當然,玉瑩同樣在知道這個消息后,在一日午膳后,問了禛,也算是考校他的學問。
“禛,可是明白,你皇阿瑪為何讓禮部這般大動干戈?”玉瑩笑著問了自家兒子。
禛可是望了眼不遠處,已經同樣是吃飽喝足,在搖籃里,正開始準備呼呼的妹妹小如意,心里好生羨慕。
不過,好一下后,禛又是在心里打消了這個念頭。他默默告訴自己,他是哥哥,是小男子漢。要能吃得苦,才是坐得穩人上人。
于是,禛轉了視線,認真的看著自家額娘,回道:“去年,顧師傅講,皇阿瑪命人在十一月收回臺灣。叛軍最后的勢力,被剿滅。兒子想來,皇阿瑪是要朝庭,向天下人明正朔。”
玉瑩聽后,不得不為這個時代的皇家教育,感嘆一翻。同樣的,在聽了自家兒子的回答后,玉瑩為之驕傲,也為高興。
同時,玉瑩不由的為皇帝表哥,操了一把空心。你說人家有一個好的繼承人,就是好事。有幾個更好,有備胎啊,在這個夭折率太夸張的時代,這是一種給下屬穩定的保證啊。讓下屬們知道,不怕,這事業是父子相承的,咱不在,還有咱兒子給你們效忠不是?
同樣,這家業自己親兒子是繼承人,不是?要不,奮斗了一輩子,生不帶來,死不帶去的。白白便宜了外人,那不是冤枉嘛。
可這兒子多了,能干的多了,當父親也得秋啊。為啥,那是因為普天之下,就那么一把龍椅。每個都是皇子,都只差那么一小步的距離。
一步之差,就是君臣之別。
所以,玉瑩現在是,為盼著兒子多多的皇帝表哥,提前精神上,送一把同情的傷心淚。
雖是想著了未來,可同樣,玉瑩也是關注現在的。所以,她問道:“禛,告訴額娘,這是你自己想的嗎?”。 ( 明智屋中文 wWw.MinGzw.Net 沒有彈窗,更新及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