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言情
雖說是秘密訂婚,不能開門宴客,山莊里還是連擺了三日酒。避世隱居的日子,清凈歸清凈,也著實枯燥,難得有件喜事,大伙兒巴不得趁機樂呵樂呵。
身份底定,嚴謹在莊里的地位空前提高,無論走到哪兒,都有人畢恭畢敬地喊一聲:“姑爺”,聽得他心里那個爽啊。原本這次來的時候,他只是想探探路,想著最好能取得蕭夫人的支持,然后搬出自己的父母上門提親,沒想到,蕭夫人那么好說話,讓他輕而易舉地混成了正印姑爺。
容悅住在哪兒,嚴謹從一開始就知道。他在商場上打滾幾年,素以心思縝密著稱,對自己一見傾心的姑娘,怎么會舍得失掉線索?蕭夫人母女從九福客棧離開后的行程,他一直密切關注著,知道容悅向鄭珩買了個莊子,又從她口中聽過障眼法、隱藏術之類的詞,猜也能猜個八九不離十了。
他只后悔以前太聽容悅的話,不讓上門就忍著不上門,浪費了寶貴的時間。若非穆遠中途跳出來讓他產生了空前的緊迫感,兩個人還不知要拖到什么時候呢。
等真正進入山莊,見到里面的陣勢,嚴謹不由得暗暗吃驚。他知道容悅手底下有些人,卻沒想到會有那么多,上百個護院,個個功夫不凡。尤其兩位長老,一看就是高手,莊里甚至建有藥廬,可以自行制出各式毒藥與解藥,難怪容悅上次很輕易就解了他的媚毒。
既然成了未婚夫妻,容悅也不想再瞞他,元宵節過后,當嚴謹第二次上門時,容悅便向他交了底:“這些原本是景侯府的暗人,由老侯爺傳給我父親,父親死后交給我母親,最后傳給了我。”
嚴謹首先想到:“這事可成為你伯父弒父篡位的佐證,若是名正言順襲爵,老侯爺怎么沒把暗部交給他?”
容悅輕輕搖頭:“說不清楚的,暗部既然是秘密組織,便只有家主知曉,無人可為第三方證人。容徽完全可以倒打一耙,說這些人是我臨時拉來的烏合之眾,冒充什么暗部來誣陷他。”
嚴謹道:“豈止如此,那樣厚顏無恥的人,一旦知道暗部的存在,說不定會讓姑娘還給他呢。”
“現在多半已經知道了”,容悅的聲音中帶著隱隱的擔憂。
若她肯乖乖依附穆遠,看在既得利益的份上,穆遠也許會幫她隱瞞這一點,甚至以她的名頭,把容徽霸占去的一切奪回來,再通過她掌控整個景國——那等于穆遠自己擁有了一個諸侯國。
她不肯配合,偷偷跑掉,穆遠盛怒之下,多半會把她費心隱藏的秘密全部泄露給容徽,然后看他們伯侄相斗。等她處于頹勢時,再給她一次選擇的機會,或投向穆遠,看他扭轉戰局,置容徽于死地;若她執迷不悟,便置她于死地,幫容徽除掉心腹大患,讓容徽欠他一個大大的人情。
嚴謹看她陷入沉思,把剝好的雪珍果放在她面前的碟子里,輕聲問道:“姑娘打算怎么應對?”
容悅歪頭打量著他:“你好像一點都不怕。”
嚴謹從容一笑:“既然決定和姑娘在一起,我便做好了一切準備,有什么好怕的?無非是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生同衾,死同穴,無論哪一種,在下都甘之如飴。”
容悅臉紅了,轉開眼躲開他灼灼的視線,半晌才吶吶低語:“沒那么嚴重的。”
說完這話,自己都覺得氣虛,更怕嚴謹掉以輕心,連忙轉換語氣道:“小心駛得萬年船,這個地方,你以后還是少來,穆遠現在是無暇分身,一旦他得了閑……”
“姑娘怕他找到這兒來?”
“怕”,容悅坦然承認,她不怕容徽,容徽再狠毒狡詐,她仍敢扮成賣茶女出現在他面前,極盡戲耍之能事。但她怕穆遠,只是前后院住著,就嚴重不適,覺得陣陣陰寒撲面而來,就像敞開的地獄之門,如今她只祈禱:“但愿那人只是一時心血來潮,等時過境遷,就忘了我這個人,和這碼事。”
嚴謹看著她:“姑娘覺得有可能嗎?”
“也許”,容悅試著說服自己:“他的府邸正在修整中,賜婚旨意也下達了,一個月后的今天,就是他娶親的日子。”
“姑娘對他的事這樣了解”,嚴謹似笑非笑,好不掩飾醋意。
容悅假裝沒聽出來,斂下笑容道:“知己知彼,百戰不殆,我也是沒辦法。”
嚴謹那一點點不快馬上消失了,這個理由太正當,因為他自己同樣在云都留了眼線,隨時打探穆遠的消息,因而說道:“我記得姑娘曾言,穆遠用碧果要挾令師說服師伯出任楚溟國宗令,目的是為了爭奪儲位,可前幾天云都傳來消息,楚昭帝已經下旨,立二皇子穆為太子。”
容悅慢慢品嘗著嚴謹剝好的各種干果,笑著說:“一開始我也給弄胡涂了,琢磨了好幾晚,才若有所悟。”
“哦?說來聽聽”,嚴謹又給她續上熱茶。自他榮任未婚夫以來,從不肯放過任何一個單獨相處的機會,像這種對坐品茗的時刻,都是把下人打發走,親自執壺侍候。
容悅也由著他,她是現代女子,沒有“夫主”、“妾身”的概念,樂于享受未婚夫的寵愛,
邊喝茶邊慢條斯理地陳述:“聽穆師傅說,師伯為人耿直,生平忌惡如仇,又是方外之人,豈會輕易受穆遠威脅?我覺得,他肯答應穆遠的要求,除了想借此回到宗族,落葉歸根之外,還想將計就計,擺穆遠一道,出出被他要挾的惡氣。穆遠呢,只怕早就看穿了這一點,所以把這兩人推上去,讓二皇子以為本如囊中之物的太子之位受到了巨大威脅,驚惶之下,祭出所有的法寶,出動所有的人脈,對師伯與師傅圍追堵截。這樣一來,他所有的勢力都暴露在穆遠的眼皮底下,而他的這番作為,落在楚昭帝眼里,又是什么感受?”
嚴謹聽呆了:“你的意思是,穆遠找師伯下山,表面上是為了得到他們支持,實際目的恰恰相反?”
“恐怕正是如此”,尤其說容悅瞎猜,不如說她篤定穆遠此人,一旦看準了某個目標,便不會容忍自己失手。若事與愿違,對害他失手的人,必會瘋狂報復。可冊立太子的旨意下達到如今,跟在穆坤身邊的人都沒傳來什么壞消息,那說明什么呢?說明這個結果,本就在穆遠的預料之中。
嚴謹還是有些疑惑:“穆遠既對帝位勢在必得,怎么會容忍自己的皇兄當太子?”
容悅笑問:“你也說,是對‘帝位’勢在必得,不是對‘太子之位’勢在必得。”
嚴謹不是不懂這二者的區別,可,“當了太子,正了儲君之名,穆遠再對付他,就是以下犯上,形同謀逆了。”
容悅沒想得那么深遠,只覺得整件事情都透著古怪與玄機。
單從人品上,穆遠或許是渣;若只講能力,穆遠是這天下間最難纏的人物。楚溟國二皇子,也就是現在的太子穆,如果贏穆遠贏得很容易,事情反而不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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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只能先更一章,剩下的明天補上。。.。 ( 明智屋中文 wWw.MinGzw.Net 沒有彈窗,更新及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