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言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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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單地挽了個鳳仙髻,換上見客的衣裳,容悅來到懷遠堂后面的一間小會客室,讓人招來趙貴詢問。
趙貴一臉諂笑奴才也不清楚到底發生了何事,容侯爺一見到王爺就撲在地上哭,嚷著要王爺替他作主。”
容悅愕然,實難相像伯父大人撒潑打滾的形象。
怔了怔,才開口問不可能光哭,總要說些吧?無不少字”
趙貴搖著頭說聽不清,王爺顧惜容侯爺的臉面,把我們都打發出來了。”
容悅心里忖度著,莫非碧水城容家發生了變故?
既然問不出,便慢慢往回走,剛踏進竹園,留守的夏荷就迎上來悄聲告訴她劉堂主來了,在靜心齋等著呢。”
容悅未免有些慌張,這個時候來,肯定不是例行問安,緊走幾步跨進正廳,急急地問可是出事?我母親,和莊子里的人,都還好吧?無不少字”
劉瞻放下手里的茶水,立在座位旁躬身回道很好,大家也都很好,姑娘別擔心,不是我們的人出了事,而是老宅那邊的。”
“哦,你說。”聯想到容徽的突然到訪,容悅揮退下人,在主位上坐了下來。
劉瞻稟道姑娘,據碧水城傳來的消息,侯爺這些日子老得厲害,頭發全白了,身體迅速衰朽,鎮日纏綿病榻,三把他軟禁在槐蔭院。現在老宅那邊,名義上侯爺是家主,實際上,里里外外的事全都是三打理,碧水城中早就傳開了,說侯爺已不久于人世。”
容悅未肯全信病可能是真的,但不至于那么嚴重,否則能千里迢迢趕來云都,還有勁在王爺面前嚎?他多半察覺到了容恒的布局,故意裝成衰朽不堪的模樣,讓容恒失去戒心,再伺機脫逃。”
尹惟露出驚色侯爺來云都了?連我們的人都沒查到,以為他仍在槐蔭院里生死不知地躺著呢。”
容悅搖頭失笑他若沒兩下子,混得到如今的地位。我剛從前面,他這會兒正在懷遠堂抱著王爺的大腿痛哭流涕,求王爺給他作主。”
劉瞻嘴一咧他可真是求對了人。”
容悅覺得他笑容中含著諷意,若有所悟,啞聲道容恒背后的人就是這位?”
尹惟微微點頭我們的人查到了一些線索,十有八九是。”
容悅想起了一件事你說,逸居山莊的縱火案,我伯父有沒有份?”
尹惟回道其實天心鎮那邊一直有流言,說縱火案是瑞伯長子和侯爺聯手做下的。火燒起來的時候,瑞伯長子派出的殺手就埋伏在鄭珩莊子外,侯爺派出的殺手則埋伏在我們莊子周圍,只因為穆三皇子突然現身,侯爺的人馬不敢露面,我們的人才僥幸活了下來,沒像鄭家莊子那樣慘被滅門。”
容悅也曾懷疑,縱火案和容徽脫不了干系,但為何那般湊巧,恰恰就在穆遠到達天心鎮的時候動手呢?難道是他人品特差,才恰好撞在槍口上?
還有一點也讓容悅想不通,如果容府的變故真是穆遠出手,他壓下容徽,扶植容恒,究竟意欲何為?如果是為了她的話,父子相易,對她而言根本沒差別,反正都是容家二房的人掌權。
略在腦子里轉了轉,容悅便道叫碧水城的人繼續盯著,不管那父子倆斗,我們都不要參與,只冷眼旁觀就行了。”
劉瞻的目光飛快掃過她的肚子,了然地說在小主子未出生之前,我們確實不需要做,那一家子狗咬狗,咬得越狠,水攪得越渾,對我們越有力,等過幾年,小主子能承嗣了,我們再出面收拾殘局剛剛好。”
容悅心里一動,難道穆遠打的就是這個主意?
把容徽最倚重的夏和內定繼承人容慎弄進橙園關著,再讓憋著一口惡氣的莊母子出面跟他斗,無論誰勝誰負,對容悅都有益無害。假如最終仍是容徽保住了地位,實力也會大減;若讓容恒勝出,他一個放逐多年的殘障人士,痊愈不久的毛頭小子,遠不如容徽老謀深算,底子尤其薄弱,還留下了一個巨大的隱患:子篡父位,終究有礙孝道,必要的時候,可以拿出來作為攻擊他的利器。
還真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容徽靠毒死父親、弟弟奪得權位,他再如法炮制。
容悅才不信,容徽是自然老化。
當然這些都是沒有根據的猜測,容悅現在的關注點也并不在驅逐容徽為父祖報仇一事上,正如劉瞻說的,沒有嗣子,她干掉容徽一家也木用,又不能承爵。
就讓容徽一家斗去吧,她只管看戲就好。
送走劉瞻后,穆遠沒多久就了,容悅也不避諱,張口就問我伯父呢?”
“送他去橙園休息了,他的孩子都在那,正好一家人團聚。”穆遠挽住她的手,兩人沿著回廊慢慢往慶余堂走。
容悅遲疑地問聽你這口氣,不會也想把我伯父關起來吧?無不少字”
穆遠笑著彈了一下她的腦門我長得那么像獄卒嗎?你伯父病了,他的孩子自當侍疾。”
“你要放他們走?”
“是啊,早上就派車馬送他們歸鄉。”
“我四,就是懷孕的那個,她辦?”
算起來,容憐的胎兒該有七八個月,都快要生了。
“她的孩子早就打下來了,她留著那孽胎不過是為了賴上我,一旦希望落空,再留著有用?你伯父生怕我真把她嫁給護衛,那樣他的老臉就沒處擱了,你是我的王妃,她若嫁給我的護衛,豈不成了你的奴才?在你逃婚走后,她就借口受驚嚇流產了,其實是吃了墮胎藥。”
容悅嘆息良久流掉也好,不然她這一輩子就完了,孩子活著也是遭罪。”
帶著一個父不祥的嬰兒,再嫁都難,不像現在,好歹沒拖累。按這個時空的風俗,失婚婦人再嫁很平常,的貞C并不像容悅所熟知的古代,直接跟生命掛鉤,叫囂著“餓死事小,失節事大”。
兩人在餐桌前坐定,穆遠問她你要不要去送行?”
容悅猶豫了片刻,還是點點頭去,不管內里如何,在外人眼里,我們是親人,場面上的禮儀終究是要顧的。”不然平白給人留話柄。
穆遠一面給她布菜一面說我陪你去。”
“不用”,容悅很干脆地拒絕我一個人去就行了。”
看穆遠還要開口,容悅朝他笑道別擔心,我如今可是王妃,他們想對付我,還得掂掂的斤兩。”
穆遠猛點頭就該如此以后你走到哪兒,都別忘了你是我的王妃,這天底下就沒有你不敢惹的人,就算捅破了天,我也會給你兜著。”
“那是,我家王爺人見人怕,鳥見鳥嚇,花見花煞。”
“原來我是兇神轉世,也沒,只要悅兒不怕我就行。”
兩人邊聊邊吃,時不時打趣兩句,場面十分溫馨。
容悅偶爾凝神,也覺得奇怪,穆遠那樣的兇霸驕狂之人,她那樣油鹽不進的性子,兩個人居然相處得很融洽。
她不讓穆遠陪著去橙園,是基于以下兩點:
其一,想聽幾句真話。人在氣憤的時候,容易暴露出一些掩藏的真相。跟在穆遠身后出現,她就是容王妃,不再是任人欺凌的孤女容悅,他們只會唯唯諾諾,頂著一張虛偽的面具跟她應酬。
其二,揣著小小的惡意,就想落落伯父大人的面子。容徽和夏都是八面玲瓏的人,只要穆遠出現,他們就可以把場面弄得像他們是貴客,而不是被穆遠威脅囚禁的。
“悅兒”,見她虛握著銀勺發呆,穆遠湊近耳邊說你心里的恨,心里的苦,我都,你想做,我也,我總會讓你如愿的。你是我的,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我不說,不代表我沒做,我一直都在謀劃著,想給你一個你最想看到的結果。”
容悅鄭重道謝。
結果她聽到了?
“真想謝我的話,今晚咱們換個地方試試?”
當著滿屋侍膳的仆人調戲她,真是夠了
容悅眼里的感動立刻換成了怒視,這個人,永遠在該正經的時候讓你破功。
穆遠陪著笑討好等送走你伯父一家,咱們就離開云都,去外地避暑,好不好?”
“去哪兒?”
“白云山,上面風景獨特,涼爽幽靜,最適合避暑了。”
“我記得,你說要從我的手下中選一批人去百花谷?”
“是啊,你不愿意?”
“不是,我也想跟著去百花谷看看。”
穆遠夾菜的手停在半空,看她的眼神有點復雜,容悅坦然迎視。
劉瞻昨日還告訴了她一個消息,庾琛可能真的失蹤了。雖然確實有一支庾家軍去了海上,領隊的卻不是庾二,而是他弟弟庾三。
照以往辦案的經驗,當事情毫無頭緒,不能依據理性判斷時,就跟著感覺走。容悅的直覺告訴她,百花谷那個地方跟此事有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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