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干什么大呼小叫的，您別忘了我還是三道溝奶奶的孫女啊，這個事情就這樣定了，你就別拿軍長和公公的身份壓我，不要錢就等著爺爺奶奶流離失所了吧，看你怎么對得起你的爹娘，死要臉活受罪，”

老太太是習慣了我和老爺子說話的形式，爺爺奶奶就目瞪口呆看著我，等他們兩人回過神來，奶奶不高興的說，“我們老李家，什么時候兒媳婦可以這樣和公公說話了，太沒有規矩了，”

老爺子尷尬的看著我無可奈何的笑了笑，

我就嬉皮笑臉的說；“爺爺奶奶你們倆不知道啊，村子里人一年要到我們家十幾趟，爸爸是喝酒好飯招待他們，走的時候還是大包小包的拐著，以前我們部隊人說了多少次，爸爸就是不聽，現在家里被他們吸干了，我和李河哥結婚都拉饑荒了，你們二老說說看，爸爸是不是死要臉活受罪啊，

爺爺奶奶你們倆問問爸爸，他看見你們的情況心里著急不著急，可是沒有錢是不是干瞪眼啊，我這不是也著急才這樣說嗎，爺爺奶奶別生氣啊，孫媳婦下次不敢了，

這個錢嗎，給兩個舅舅一家一千，兩個姑姑也是一家一千，剩下了六千塊錢就給爺爺奶奶還有二叔蓋房子，足足有余了，

媽媽我肚子餓了，走我們去看看飯好沒好，”

我是拉著老太太趁機溜走的，我婆婆悄悄的告訴我，“我們家老太太護短著呢，你以后說話注意點，不過反正一會就走了，”

我看飯菜已經好了，就招呼大家吃飯，我婆婆讓我去房間里，我是沒有挪地方，那個屋子，比我一來到這個世界里，住的屋子還要破爛，

我婆婆悄悄的和我說，“想不想吃飯，想吃飯就進去，”

我就聽話的進去了，沒一會我婆婆就把飯菜拿進來，我讓她和我一起吃，結果她擺擺手就出去了，我是不管了，呼哧呼哧的吃起來，李嵩李山蹦蹦跳跳的從外面跑進來，叫著說，“大嫂，我們餓了，讓我們墊墊肚子，我媽說要等男人吃過了，我們才能吃飯，”

我一聽是這樣的，就把筷子給了她們，讓她們倆吃飯，出去一看老爺子和爺爺，加上秦風大哥還有三個戰士，圍著小桌子吃飯，七個人擠擠吧吧的，

爺爺奶奶家連一張像樣的大桌子都沒有，我悄悄的問我婆婆，“媽媽，家里那么窮，二叔為什么不寫信說一聲呢，”

“肯定是你奶奶不讓寫的，你奶奶就是外怪，說你爸爸出去當兵都是我戳弄，整天就是不給我好臉色看，那時候我還沒有那么高的覺悟，誰愿意讓男人提著腦袋去打仗啊，晨曦，你說我冤枉不冤枉啊，

我那會在家里的時候，她就把我單獨分開了過，也就是你二叔經常偷偷地弄些東西給李河吃，你那兩個姑姑就和你奶奶一樣壞死人，沒少欺負我和李河，李河小時候經常被她們倆打，那時候要不是你兩個舅舅幫助我種地收割，我和李河能不能活著就不知道啦，

當年要不是你爸爸對我好，我早就離開這個家了，所以你爸爸一說讓我隨軍，我是毫不猶豫的走了，出去那么多年，我是一年三個節日都寄錢回來，沒想到現在家里是這個情況，

剛才你二嬸和我偷偷地訴苦，你奶奶還是那個古怪脾氣，晨曦啊，我聽李河說過，你們家都是小孩先吃飯，然后才是大人吃飯，我們家是男人先吃飯，然后剩多剩少才是女人和小孩吃的，我真的是佩服你們家的人，父慈子孝啊，”

聽了我婆婆的話，才知道她把李河哥撫養大是多么艱難，難怪她視李河哥為命根子，我看見大哥他們已經吃完飯，就過去讓他們把煤炭卸車，告訴他們煤炭卸下來一半，另外一半給舅舅家送去，車上的麥子留下來八包也是給舅舅家的，我婆婆在旁邊聽我這樣說非常高興，

看見有人過來，她就迎過去，拉著兩個人的手過來，“晨曦，這是你二叔，這兩個人是你大舅和二舅，”

我高興的叫了二叔和兩個舅舅，看到他們我笑起來了，“大舅，媽媽說李河哥像你，現在看到你真的是非常像啊，”大舅沒有說話就是笑了笑，這樣子李河哥就是更像大舅了，其實李南非常像二舅，可能脾氣和性格也差不多吧，俗話說外甥多像舅一點不假了，

二叔和兩個舅舅看見大家在卸煤炭，都要去幫忙，我婆婆就拉著他們說，“你們看車上就這么大的地方，人都站不開來，你們就不用上去了，風高，你說這個車子能不能開到你家門口，”

“大姐，這個車子能開到我家門口，就是風樹家不行，后面小路太窄了，”

“沒事，你和風樹用車拉幾趟就行了，”

我婆婆的話音剛落，就聽見屋子里唧唧哇哇的叫聲和哭聲傳過來，我一聽是李嵩李山的哭聲，我就連忙跑過去，在門口就聽見震耳欲聾的罵聲，李嵩和李山嚇的蹲在墻根哭著，奶奶旁邊站著兩個四十多歲女人，我過去抱著李嵩李山她們倆，看見地上打翻的碗筷，就明白怎么回事了，我把她們倆帶出屋子，讓她們倆去汽車上待著，

“奶奶，因為我已經懷孕七個月了，所以剛才我就先吃飯了，李嵩李山吃的是我剩下了的，您就別生氣了，”

旁邊有個人說，“你騙鬼啊，懷什么孕了，肚子呢，”

因為現在我都沒有腰身了，女式軍裝穿不了，就是穿著男式軍裝，不注意真的是看不出來肚子，我婆婆眼淚刷刷的淌著，氣的把我衣服掀起來，給她們三個人看看究竟有沒有肚子，

我拉著婆婆調頭就走，老爺子站在大樹下面，臉色非常不好，爺爺還在那里老神在在的喝著酒，二叔尷尬的站在那里，

我說，“二叔，這是六千塊錢，這是給你的，這是給你和二嬸的，爸爸和媽媽在外面工作，沒有時間照顧爺爺奶奶，就拜托你多操心了，以后爺爺奶奶就跟你和二嬸過日子，是他們二老跟你們過日子，不是你和二嬸跟他們二老過日子，知道嗎，

這里的煤炭和八麻袋的麥子，也是給你和二嬸的，你找個時間給二嬸家送去一千塊錢，麥子也送去兩麻袋吧，其他人一律不許給，知道了嗎，抓緊時間把房子蓋起來，不然再有一場大雨房子就要倒塌了，

以后一個月寫一封信，家里有什么困難，就寫信告訴我們，我們不會坐視不管的，爸爸媽媽，時間也不早了，我們現在就去舅舅家吧，”

說完了我就調頭就走，老老婆婆在后面叫著，“她兩個姑姑的錢呢，”我是沒有回頭毫不客氣的說，“沒有，誰也不欠她們的，”

我和婆婆過去招呼兩個舅舅上車，讓大卡車跟著后面，一踩油門就離開了這里，留下了秦風和大哥陪著老爺子，

出了村口就看見另外一輛吉普車跟上來了，老太太一路上眼淚就沒有干過，嘮嘮叨叨的說著以前的事情，

其中一件事情讓我非常感動，李河哥兩歲那一年，生了一場大病，是大舅抱著他跑了十幾里路去了大醫院，外公外婆把家里的地賣了一多半，就是為了給李河哥看病，

不過也是由此因禍得福，評成分的時候得了一個貧下中農的身份，

二舅小心翼翼地問，“大姐，晨曦剛才這樣，大姐夫會不會生氣啊，”

“不會的，晨曦沒有做我們家媳婦的時候，沒少惹他生氣，一轉眼就忘記了，你們倆不知道你大姐夫，他就是心疼這兩個閨女，長這么大就沒有罵過一句，李河小時候還被打過一次，她們倆就是沒有摸過一根手指頭，”

“媽媽，您知道我們家為什么那么窮嗎，大哥剛才告訴我，你們逢年過節寄回來的錢，一半變成酒下肚子里了，一半被兩個姑姑拿走了，二叔和二嬸是一分錢看不到，真不知道奶奶是怎么想的，日子過成這樣子了，還是那么樣壞脾氣，我們高高興興的回家，怎么說大家也要開開心心的，就這么一攪和，多掃興啊，以后我是不回來了，”

李山說，“晨曦姐姐，我們倆以后也不回來了，不就是吃個飯嗎，鍋里也不是沒有了，干什么這樣做啊，”

李嵩說，“媽媽，那三個女的，真的是我奶奶和姑姑嗎，怪嚇人的，我從來就沒有看見過那么兇的人，”

老太太聽了李嵩的話，哭的更是傷心，我把車停下來，把手絹遞給她，勸她別傷心，“媽媽，一會就到舅舅家了，你不能哭哭啼啼的去回娘家，這樣不吉利的，”

老太太一聽我這樣說，憋住氣在哽咽著，眼淚刷刷的還在流，老爺子過來了，李嵩李山下了車抱著她爸爸就哭起來，李嵩李山說，“爸爸，我們以后不回來了，”

老爺子唉聲嘆氣的說，“好了，閨女，我們以后不回來了，聽話不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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