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七章對策（下）
夏慕言
小和尚有煞有介事的仰天嘆了一聲道：“就是如今事發都已經好幾個月還是有些村民不斷發病，所以我們方丈也是擔憂的緊啊”
‘不斷發病’這四個字讓堇娘似乎馬上就要抓住一絲的靈感，后面那小和尚再與清石說道些何事便再也未聽進去半分，只顧自己在心中反復掂量著此事的可行性。
就在小和尚將藥鋪所在位置指給清石的時候，堇娘便已悄悄對二郎使了個眼色示意他一會兒下車后自己有話要同他商量，又好似無意的隨口對著那位小和尚問道：“小師傅你一會兒抓完藥后就此往你們廟中回去吧，我們也已經將手上的諸事都已辦完，過會兒我們再載你去尋個往你們寺廟方向的馬車搭個便車可好。”
這下那位小和尚倒是滿臉笑呵呵的言謝道：“那小僧就多謝小施主好意，這位師兄若是方便的話小僧便再搭上一次可好。”
這時清石還未弄明白此間之意，自己幾人不是還要趕著回客棧商議對策嗎？但聽堇娘這般特意的要送那小和尚一程，多少也是覺出些意味來便也是抱以一笑道：“這又有何難，方正也是剛好順路而已。”
現在也不是說話之處便只能先隨即行事了，待等將那小和尚安然送至另一輛剛巧往他們寺院方向的驢車后，三人才重新上車急急的直奔客棧而去。
三人才將馬匹安頓后便朝姐弟倆的稍間而去，一進門姐弟倆就默契開始研磨急筆，少時便已將一張藥方默寫出來，二郎也是拿起藥方小心的吹干后遞與這邊正一臉迷惑的清石道：“大師傅你瞧瞧這個也就能明白幾分了。”
“哦。”和尚也是半信半疑的接過手來看了起來，雖說他本也是識字不多，但這方子上的那幾味草藥之名還是不難，待瞧過一遍后更是疑惑的一驚道：“這不就是剛才那小和尚所拿出的藥方嗎？你們這是……？”
那邊的堇娘將手中的水杯遞給清石才點頭道：“大師傅你可留意到剛才那小師傅有提及過那慈姑庵后山之中如何還有眾多患病的村民，而且還是不斷有人發病，你說若是我們現在所投宿的這個客棧之中也有一個同那些人有類似癥狀病患出現可是要往那慈姑庵送嗎？。”
清石也是忙一個激靈，猛的抬起頭來驚喜的望向那邊正似笑非笑看著自己的姐弟倆也是朗聲笑了幾聲后，才低聲小心的湊了過來說道：“小施主高才啊如此妙計定是能安然送他們主仆二人逃出城去的，我們現在就去告訴他們這個好消息。”
堇娘也是忙攔下清石道：“大師傅你慢來，其實現在還有幾件事情先要安排妥當才是。”說著便又同其余二人低語幾句后，三人方才出得屋子各個忙碌起來。
當晚三人將事情安排妥后便齊齊往馬廄后的柴房中同那兩位將計劃大致述說一遍，那二人聽完之后也是頗為贊同，躺在床上那人更是急忙就要掙扎著靠坐起來道：“我這幾日將養下來雖說還不能趕遠路不過這上下馬車還是能夠做到的。”
清石忙一把按住那位安慰道：“軍爺此事我們畢竟還有些時日不急在這一時，你且再將養上幾日才更穩妥。”
“大師傅所言極是，雖說那度牒之上并為道明你身體如何，可若是在行進路上被那有心之人瞧出破綻來可就是功虧一簣啊，還是要萬無一失才好，再者我也想將你們混出城之時定在我們一行人一同出城之時就更好了。一來那日定是眾多車馬排隊出城那些城門官也定是勞累異常，二來學生們不論靠的好壞大都急著趕路回家場面定是有些鬧騰，這樣一來就是真有那有心之人也會多少出些紕漏的，那時才是將你們偷渡出城的最佳時機。”堇娘也是忙幫著清石補充分析道。
那人一聞此言也是逐漸平靜下來，房中旁的人也都安靜的聽完她的分析，這邊的那位大姐才贊同道：“這樣甚好，等我們安然混出城后那些追趕而來的人就是瞧見這般眾多往各方的人馬也是不好馬上斷定我們到底是往何處而去的，五叔你看如何？”
那位傷者也是默認的頷首道：“那我們也就以計行事吧。”
接著下來的幾日中二郎還是按原來的樣子一如既往的給陸先生他們送去這邊特意做的吃食，只不過如今這些日子做飯的人已經改成清石和尚了，而堇娘正忙于幫著那兩位傷者盡快趕著出能夠掩飾住傷情的特別加過夾層的衣物來，還要每天定時給那邊看顧小廚房的胡媽媽看似無意的傳出些小道消息去。
“胡媽媽你可是知道這客棧馬廄后面那間柴房中所住的客人嗎？。”堇娘一邊提問一邊往胡媽手中塞了包吃食。
“馬廄后面的？哦，你問得是哪間啊，那里原本就是我們客棧冬日里用來裝柴火的，眼下不是都過春分嗎柴火也都用完了所有老板見空著也是浪費就專門用來租與那些個住不起房間的窮苦之人罷了。”說著又迷惑的看了一眼堇娘問道：“小哥你怎么突然問起這些呀？”
“噢，我也只是好奇罷了。”說著又好似有些掙扎著，低聲在那胡媽媽耳邊言道：“媽媽我只信過你就實話同你說了吧，我前幾日不是老跟著大師傅往外頭廟里四處去嗎，可不想就是前日那柴房中的那位大姐突然攔下我來要我幫她去藥鋪里抓上一副湯藥來，因此我還好歹得了十個大子的跑腿錢哪，這不已經連著掙了兩日外快咯。”說著還好似炫耀般的急忙從身上摸出銅錢來向胡媽媽展示一番。
那胡媽媽剛要接口就聽得堇娘這里又是感嘆一聲道：“可今日我們書院的先生要我晚上給他熬粥喝，就是再想掙上這外快銀子定是不能夠了，這可怎么好啊？”說著便瞧了眼那胡媽面色，正如堇娘事前猜想的那般，一聽有外快銀子掙她也是不免動容起來，忙又高聲道：“不如胡媽媽你忙著跑上一趟藥鋪將那藥抓了來，我反正也要替我們那位老先生熬粥，不如就一起看著火吧，等我得了銀子就同胡媽媽你五五分帳怎么樣？”
那位也是片刻猶豫后也是點頭道：“那你過會兒定要好好幫媽媽我守著爐灶里的火，我去幫你抓藥就是。”堇娘忙配合的笑著點頭。
沒等片刻就見堇娘已經將藥方連同抓藥的銀子一并交到自己手中后，胡媽媽便摘下圍裙繞過后門朝街上的藥鋪趕去。
“怎么又是抓這個藥方的，莫不是……。”小伙計剛要往下說就被一旁的瘦老頭攔下來。
本來還沒怎么在意的胡媽媽也是未免心中打鼓起來，自己究竟是抓的哪種湯藥，這藥鋪的小伙計才會說出此番話來，也是知道自己若是現在就上前打聽定是無果的，便也是付完銀子后又轉道朝另一家鋪子而去。
一進門便悄悄塞了二文銅錢給柜上小伙計打聽起藥方的事來，那小伙計定睛一瞧便知道問題所在便也是忙低聲在她耳邊嘀咕數句后，裝作沒事般的又開始忙活自己手頭事來。
不過再看此時那柜下的胡媽媽已是臉色發白，連腿腳都軟了幾分，哆哆嗦嗦好半晌才回過神來，沒命似的朝客棧回來，一路沖進小廚房中一把拉過正在爐灶旁忙碌的堇娘抖著聲音問道：“這藥方真是那人給你，還讓你幫著熬的嗎？。”
“是啊，我這不是既能掙上外快也算是積德做善事哪，怎么了？胡媽媽你的臉色怎么有些不對勁啊？莫不是一路跑著回來吧，其實這事也不用著急的……。”這邊堇娘還未講完就見那胡媽媽朝自己擺著手直道‘不礙的’，幾步就已是沖出廚房而去。
屋中的堇娘此時如無事人般正兒八經的將那胡媽媽抓來藥給熬上，做戲就得做全套的若是叫那胡媽媽瞧出不對來那不就前功盡棄了；而同一時間那位還驚魂未定的胡媽媽已經一路急奔到客棧前頭一把拉過自己的干兒子小豆子在其耳邊低語起來，前一刻還被娘莫名其妙的一把拽拉吃了驚，后一刻聽完她老人家的一番訴說和猜疑心中已是驚濤駭浪驚的瞪大了雙眼，久久不能平靜。
忙一把按住干娘正顫抖的厲害的雙手，故作平靜小心問道：“干娘此事可是還有旁人知曉？”
胡媽媽白著臉忙不迭的使勁晃著腦袋道：“絕對沒有第三人知道，不對是第四人知曉的，可如今我們該怎么辦啊？”
這邊的小豆子本來也是才強壓著心中的恐慌稍稍平靜下來，這會兒被娘那明顯慘白的面色又嚇得有些哆嗦起來，又趕上這時柜上的掌柜的喊一聲‘小豆子’，更是把原本就已經嚇著的小伙計硬生生的嚇得腳下一個踉蹌，差一點就直接坐下了。
這邊兩人的怪異也是勾起柜上這位的注意，忙走過來幾步便厲聲道：“怎么可是又闖禍不成，本掌柜的喊你沒聽見啊，你小子是不是不想要這份差事了。”
被掌柜這般大聲一吼反倒是讓小伙計醒過幾分神來，忙湊過這邊低聲道：“掌柜的咱們客棧怕是要出大事了，我家干娘才剛告訴小的……。”
“呸，你小子整天不好好做活，這會子又作踐起客棧的名聲來了，看來你小子還真是膽肥了不成，你們倆個都給我滾進去。”說著便抬手推搡了小豆子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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