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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開春暖
第二天一早,李小暖醒來時,程恪早就已經去了衙門,老太妃和白嬤嬤給還不知道反抗的阿笨泡著藥浴,王妃守在邊上,雖說一點也搭不上手去,只能伸長脖子看著,可也不舍得走開半步。
李小暖扶著蟬翼,只說要洗漱,站在凈房里,由著玉扣一瓢瓢往身上倒著熱水,舒舒服服的洗了個澡,才覺得整個人徹底活了過來。
李小暖換了身干凈衣服,扶著蟬翼出來,外面,小丫頭已經把被褥全部換過,李小暖舒服的半躺在床上,長長的嘆了口氣,蟬翼側身坐在床沿上,拿了打厚棉帕子,小心的一點點找著哪縷頭發還沒有絞干。
李小暖吃了半碗飯,喝了一碗湯,耐心的等著蟬翼徹底絞干了頭發,將頭發松松綰了起來,才笑著吩咐道:
“看看阿笨醒了沒有,抱過來我看看。”
玉扣抿嘴笑著答道:
“老祖宗正給小少爺泡藥澡呢,和白嬤嬤兩個,王妃也在,旁的人統不讓進去。”
李小暖無奈的蹙著眉頭,這老祖宗究竟要泡出個什么樣的高手來?生在這樣的人家,要那么高的功夫做什么?
辰末還沒到,各府得了喜信,或是遣了管事婆子,或是親自上門,陸續上門,喜氣洋洋的說著恭喜的吉祥話兒,用扎著紅綢的禮盒,送了粟米炭醋等物事到了汝南王府。
王妃只好依依不舍的離了清漣院,往外面偏廳看著人收著粟米等物,再裝了回禮、封了賞錢,打發管事婆子回去,喜氣盈腮的和親自上門的各家夫人客套著。
李小暖直等到巳正過后,老太妃才抱著孩子進了屋,滿臉得意的坐到床沿上,將揮舞著雙手的阿笨小心的遞到了李小暖懷里,連聲夸贊道:
“不愧是我的重孫子真是懂事這孩子天賦好,你放心,有老祖宗在,半分也不會耽誤了,往后,可得比他爹強得多了”
李小暖低頭看了看舞著雙手的孩子,小心抱著他,抬頭看著老太妃笑著說道:
“老祖宗一夜沒睡?”
老太妃絲毫不在意的點了點,滿意的看著李小暖懷里的孩子,李小暖轉頭看著白嬤嬤,笑著說道:
“嬤嬤也該勸著些,老祖宗上了年紀,可不好熬夜。”
“哪里勸得住”
“給小笨打熬筋骨這事,可是大事,熬上一夜兩夜,也不算什么”
“老祖宗”
李小暖皺著眉頭嗔怪的叫道,老太妃笑著擺了擺手,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我這就回去歇一覺去,這也差不多,到晚上再吃一遍藥,泡上一遍,這先天筋骨就成了。”
老太妃說著,站起來,又彎下腰,湊到孩子面前,拉著阿笨的手親了下,囑咐著蘭初、蟬翼,別讓少夫人多抱孩子,免得累著,才回去瑞紫堂歇著了。
李小暖看著老太妃和白嬤嬤出了門,舒了口氣,轉頭看著蘭初問道:
“阿笨吃過奶沒有?”
“還沒有,差不多一個時辰吃一趟,離上一口奶還不到一個時辰。”
“嗯。”
李小暖皺著眉頭,疑惑的看著蘭初低聲問道:
“不是說生完孩子這奶水就會漲出來,我這怎么半分感覺也沒有,是不是要孩子吸了才會生出奶來?”
蘭初無奈的嘆了口氣,側著身子坐到床沿上,伸手輕輕按了按李小暖胸前,低聲說道:
“少夫人,我看,你這就不象有奶的樣子,算了,別喂了,哪有讓少夫人親自喂養的理兒”
“我不是跟你說了么,孩子要吃生母的奶才好,你幫幫我,讓阿笨吸一吸,我覺得吸一吸也許就能出來。”
李小暖低聲說道,蘭初上前,幫著李小暖解開衣襟,李小暖托著阿笨的頭,小心的將他的嘴湊到胸前,阿笨含著吸了兩下,就吐了出去,扭著頭,不管李小暖如何哄,怎么想法子,再也不肯配合一下半下,蘭初低聲笑了起來,
“少夫人,算了,你這真不象有奶水的樣子,小少爺吃慣了那些滿的能流出來的奶水,哪肯再費力吸,再說也吸不到。”
李小暖看著笑著她的蘭初,又低頭看著一臉不配合的阿笨,輕輕點了點阿笨的下巴,
“不知好歹的東西,這可是你自己不要的,可不怪我”
蘭初笑的肩膀聳動著,伸手接過阿笨,
“少夫人抱了這么大會兒,得歇一歇了,這月子里,可是半點也不能累著。”
李小暖也覺得有些疲倦,阿笨玩了這半天,也困倦的打起了呵欠,片刻功夫,就在蘭初懷里睡著了,李小暖示意著蘭初,將睡著的阿笨放到了自己旁邊。
蘭初仔細的給阿笨蓋好小被子,看著李小暖,滿眼笑容的低聲說道:
“這喂奶的事,少夫人就別掂記了,這大家孩子,哪個不是奶娘奶大的,從來沒聽說哪個跟奶娘比跟親娘親的少夫人這想頭,總跟別人不一樣。”
李小暖疲倦的往后靠著,攤著手無奈的說道:
“掂記也沒法子了,你說我怎么會沒有奶水的?”
蘭初斜睇著她,猶豫了下,才低聲說道:
“少夫人懷著身子,這也不肯吃,那也不肯吃,總說孩子大了不好養,那孩子大了是不好生養,可少夫人這樣,哪還有多余的血變成奶水的?那奶水可都是人的精血化的,少夫人看看自己,生了孩子,比生孩子前還瘦,哪里能有奶水?”
李小暖眨著眼睛看著蘭初,呆了半晌也沒說出話來,只頹然靠到靠枕上,長長的嘆了口氣,算了,這母乳,阿笨是吃不上了,可憐的孩子。
晚上程恪回來時,李小暖已經起了床,慢慢來回走動著,看著老太妃和白嬤嬤給阿笨泡著最后一遍藥浴。
程恪緊張的上前要扶李小暖,卻又退后幾步,擺著手說道:
“我去沐浴等我回來”
說著,急急的往凈房奔去,白嬤嬤有些奇怪的看著程恪,蟬翼忙笑著低聲解釋道:
“爺剛從外頭回來,身上帶的塵土啊什么的,都是臟東西,容易讓人生病,這是少夫人說的。”
白嬤嬤笑著搖了搖頭,忙著和老太妃一起,繼續給阿笨泡著藥浴。
程恪換了衣服出來,扶著李小暖,擔憂的問道:
“你怎么起來了?該好好在床上多躺些時候。”
“沒事,起來走動走動,對身子好,嗯,總是躺著反倒不好。”
“胡太醫診過脈沒有?”
“嗯,都好,劉太醫一起過來的,給阿笨也診過脈了,都好。”
李小暖扶著程恪的手,一邊看著泡在黑乎乎的藥水里的阿笨,一邊低聲和程恪說著話,老太妃專心的給阿笨泡好了最后一遍藥浴,站起來,看著白嬤嬤和蘭初將阿笨擦干包裹起來,得意的伸手撫著阿笨的頭夸獎道:
“我這重孫子,就是出息,比他爹強多了。”
程恪悶悶的看著老太妃,低低的嘀咕道:
“我生下來,你就看了一眼,哪里就看出這臭小子比我強了?”
老太妃猛的轉身看著程恪,點著他訓斥道:
“你當我耳聾呢?我聽得清清楚楚哪里比強你?他娘就比你母親強。”
李小暖扭過頭,拼命忍著笑,程恪悶‘哼’了一聲,倒接不出話來。
老太妃到底上了年紀,看著收拾好,臉上疲倦之色就有些掩不住,李小暖忙上前扶著她,笑著說道:
“老祖宗趕緊回去歇著吧,往后還要做什么事,您只管吩咐我。”
一邊說著,一邊示意著白嬤嬤,白嬤嬤忙上前扶著老祖宗,程恪吩咐婆子抬了轎子進來,將老祖宗抬回瑞紫堂歇著去了。
老祖宗歇了一夜,第二天辰正時分就到了清漣院,和李小暖說著話,看著阿笨吃奶,玩耍,睡覺,王妃辰正過后不長時候,也到了清漣院,跟在老太妃后頭,眼睛片刻不離的盯著孫子,卻搶不到手。
隔了兩天,這天一大早,程恪剛離了清漣院,李小暖隱隱就聽到外面丫頭婆子的忙亂聲,忙示意蟬翼掛起簾子,一邊穿著衣服,一邊抬了抬下巴,問著外面的動靜,蟬翼出門悄悄叫了玉扣進來,玉扣一邊笑一邊低低的稟報道:
“王妃也真真是這么一大早就過來了,今天總算趕在老祖宗前頭了,小少爺還睡著著呢,非要抱起來,抱著就不松手”
李小暖呆了一下,看著玉扣,一下子笑出了聲,一邊笑一邊搖著頭,這是趕早抱孫子來了。
李小暖身體恢復的很快,過了十幾天,惡露干凈,就已經恢復的差不多了,每天在屋里走動著,看著孩子,阿笨更是一天一個樣的變化著,老太妃和王妃每天雷打不動的過來看著孩子,怎么看怎么好。
看著孩子的日子滑得飛快,眼看著阿笨就要滿月了,王妃開始忙著準備阿笨的滿月禮,這好的沒個挑處的嫡長孫的滿月禮,無論如何也不能馬虎了。
老太妃也開始忙著準備第二輪的藥,李小暖暗暗松了口氣,每天看著阿笨,享著這難得的清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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