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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一海棠初著雨72很愉悅
72很愉悅
做好了點心之后,陳平益就趕緊過來端走了,這時是下午的午點,因為是春天,做了艾草團子、白玉方糕和桃花餅。陳平益端走的都是減了糖的,適合杜敬璋這個不愛吃甜,又好吃口下午點心的人。
順手的姚海棠還給自己做了碗豬腳面線,狠狠地壓完驚后就打算去睡覺,方滿倉見她滿臉疲憊就說:“春雨啊,你去歇著吧,晚飯我做就成了,晚上的點心你寫下來,待會兒我讓他們照著做就是了。”
本來就打算去睡覺,一聽晚上可以不用再起來,睡個踏實的她就更歡快了,把食譜寫好了說道:“方師傅,那我先去睡,明兒早上我會起來做早飯的,您就不用早起了。”
“誒,成”也就姚海棠在南廚房,方滿倉才能不早起,因為姚海棠做東西不用監督也不用協助,通常是叫幾個幫廚就做得了,他這大師傅反倒可以歇著。
半迷糊半清醒地摸到了自個兒臥房里,瞇著眼睛就打算摸到床上去睡覺,半道上就“唉喲”一聲自個兒摔了,所幸有只手把她拽住才沒往地上摔個正著。只是就這樣也把袋撞得真冒星星,勉強睜開眼一看:“杜和,你干什么,行了,沒工夫跟你抽風,我困死了、累死了好不容易逃出生天,你就讓我睡會兒吧”
說著手腳并用,繞過了杜敬璋就要往床上爬,只是還沒動兩下兒就忽然驚醒了,一邊說著話一邊回轉頭來看著杜敬璋:“公……公子,您怎么在我臥房里?”
她甫一回頭就看見明晃晃的秋水劍直沖面門而來,下意識地一躲,整個人就攤倒在床上了,她又驚又怒地道:“杜敬璋,你是腦子又犯病了吧,拿劍指著我做什么拿別的劍我也不氣,還拿我制的秋水劍,這倒好,今天我要一個不小心,就死在自己制的劍下了,我冤不冤啊”
這時姚海棠是真氣了,不是一般的氣,她高高興興回來,先沒洗漱睡覺,而是想著他被自己養刁了,先給他做了頓吃的。沒想到轉過身來,杜敬璋就能拿著秋水劍對著她,她這肚子的氣和委屈就不用提了。
沒得著安慰是因為杜敬璋不認識她,可拿著秋水劍對著她也不是迎接她該有的待遇吧。
劍忽然輕輕地發出一聲低鳴,金屬之聲震蕩開來整個屋子似乎都安靜下來,只是杜敬璋的劍沒有停下來,而是一沉劃過了她的脖頸。接著姚海棠就感覺到一疼,然后心想:“靠,果然冤枉了,回頭上閻王那兒都沒法說自己死得多冤枉。”
但是她壓根沒死,不僅沒死還感覺秋水劍上一層淡淡的白光閃過,然后姚海棠就睜開了眼,因為杜敬璋已經靠近了她:“你果然是制秋水劍的西城”
“廢話,你當西城很出名啊,誰都想冒充”姚海棠摸著自己的脖子,摸半天找不著口子,然后又特傻特沒脾氣地問道:“怎么沒流血啊?”
只見杜敬璋收了見,極認真地看著姚海棠說:“器不傷主,秋水劍是你所制,自然沒有傷口,也就不會流血了。”
于是姚海棠又咬牙切齒了,狠狠地從床上站起來,叉著腰瞪著杜敬璋說道:“你知不知道剛才我有多難受,以為……以為……”
以為后面的話她實在說不出口來,她以為的是自己要死在喜歡的人劍下,這真他娘是個既苦情又悲劇式結局,東趕得上《梁祝》,西趕得上《羅茱》。結果他輕飄飄來這么一句,姚海棠果真是想掐死敬璋的心都有了。
“以為什么,海棠……你是不是應該告訴我,我們在云涇河到底有過什么樣的過往。”杜敬璋看著她叉腰怒罵的樣兒,心頭卻莫明一喜,似乎很樂見她這樣使性子似的。
趁手抽出秋水劍,姚海棠輕輕地彈擊了一下劍身,打了個呵欠后說道:“什么也沒有,我順手救了你就這樣,當然我也沒想到能順手把你給救了,這純屬意外……意外……”
輕輕地彈開秋水劍,順勢一推就把劍收回來了,還歸劍鞘后擲到桌上,然后杜敬璋才說道:“所以瓷器、編鐘都是你所制的,你們到底有什么是沒有跟我說的?”
懶得搭理,姚海棠撇開腦袋去,過了會兒后才悶聲說:“一個心志堅定的人不會為器所迷,既然忘了,就說明對你不重要,就這樣。我困了,你趕緊出去”
見她是真困了,杜敬璋說道:“你先歇著,回頭再說。”
一聽他這么說,姚海棠只覺得如逢大赦,趕緊把被窩一抖開人就鉆了進去,然后舒舒服服地長出了一口氣,嘴里念念有辭地說:“惡靈退散、惡人消失……”
這話一說讓要走的杜敬璋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回頭看了姚海棠一眼說:“海棠,要跟你說多少回,睡覺把外裳脫了,你這樣睡容易感染風寒……”
聞言,姚海棠回了一句讓杜敬璋氣悶的話:“你幾時跟我說過,你倒是提醒提醒我看看”
戳中死穴,杜敬璋拎著秋水劍有些氣結地推開門走出去,到門外忍不住回頭看了眼臥房的門,低語道:“你就作一輩子吧”
這話也不知道是在說他自己還是在說姚海棠,說完杜敬璋就回了園子里,然后他覺得有必要派人去云涇河查探一番。從齊晏、言行云和喬致安那里想要得到實話,只怕還不如自己去查來得快。
但是,太平院的人打掃過的行跡,和園里普通的侍衛又怎么能查得出來,這一點杜敬璋卻是一時沒有想到。兩邊都是他教出來的,教侍衛自然不像教太平院那么全面,畢竟侍衛是護院隨行之用,和太平院里的人職司不同。
而太平院得了姚海棠回和園的消息后,喬致安只得無奈地笑:“也罷,公子看來是不會允許你再涉險了,至于六王爺,會有人料理他。”
這話里所說的會有人料理,當然不會是別人,正是那位英明偉大的圣天子。既然稱了英明偉大,那皇帝就自然不是白給的,古往今來有幾個皇帝是白給的,在聰明上都是一等一的,只看聰明愿不愿意用在治國平天下上而已。
六王爺那點小心思、小動作,旁人不知道,太平院知道,太平院知道皇帝就自然而然的知道。別人是不是知道,那得看皇帝愿意不愿意讓他們知道。
當然了心思誰沒有點,只是六王爺的有些舉動,讓皇帝大為不高興。比如他和慧思公主之間的不清不楚的過往,比如慧思公主大大的破壞了皇帝的計劃,再比如這個女兒野心越來越大……
以上的每一點都是為君者最不喜歡的,自家的女兒且后說,這六王爺就先開刀
只是在和園里,就是杜敬璋磨刀霍霍向海棠了
早上起來,姚海棠去做早餐,正想著昨天待會兒把磨好的米汁兒在熱水上攤熟了,再切成寬米面條兒的時候,忽然外邊一陣小聲說話的動靜傳來,姚海棠也沒怎么在意,早上就南廚房最為忙碌。這會兒南廚房里大家伙兒都在忙,升灶的、備料的、備器具的,大家都沒去關心外邊的動靜。
但是很快他們就不得不關心關心了,因為站到門口的是——杜敬璋。這人有時候是很無賴的,而這無賴勁兒么,這就得說姚海棠自作孽了,這是她給帶壞的,因為她好耍賴,后來連帶著發現自己把杜和都給帶壞了
這時陳平益站上前一步說:“公子近來多關心民生飲食,故來廚房里瞧瞧府里的日常飲食。”
啊呸,這話鬼信她都不信,她信估計鬼也不能信,偷著空瞪了眼杜敬璋,姚海棠緊緊地捏著手里切米面條的長刀,心里跟自己說要冷靜,要冷靜否則她真怕自己大庭廣眾之下直接拿著刀過去架杜敬璋脖子上,這個混帳,她就知道昨天胡亂說話,今天是要承受不能承受的后果的,沒想到不能承受到了這地步
穩著手把米面條切好了,整齊地碼進碗里,喜歡干吃的給澆上各類資料現拌,要么還可以炒面,喜歡熱乎湯的可以澆上高湯碼上菜碼。標準配置是白面條、青菜葉、醬肉配上油辣子,在南廚房米面條是很受歡迎的,主要因為外邊兒不賣這個,這是南方常見的早點。
這時各處的人都來領食盒來了,一看杜敬璋在這兒都要前來行禮問安:“見過公子……”
“小的給公子請安……”
好在南廚房里領早餐的沒幾撥人,要不然這一個早上光是請安的人都數不過來了。
最后姚海棠看著杜敬璋,側著腦袋翻了個白眼后回過頭來,滿堆著笑地問道:“公子想用些什么?”
“春卷兒”
繼續笑瞇瞇地模樣,姚海棠說:“不好意思,沒有”
“沒有”這兩個字姚海棠說得分外悲憤,就剩沒指著杜敬璋鼻子罵他是混蛋了。
其實她這聲“沒有”更多的是讓方滿倉感覺自己滿腦袋是包,趕緊上前一步說:“現做也來得及,公子,小的立馬就攤春卷皮。”
“別麻煩,就吃個熱湯面吧。”杜敬璋發現逗得姚海棠氣憤憤地讓他覺得很愉悅。
是的,非常愉悅,前所未有所愉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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