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著回四方堂的時間快到
了,姚海棠總有些放心不下,趁
著要走的前幾天去太平里走了一
趟,到和園時卻聽管事說杜敬璋
不在園子里,問去了哪里了,管
事便只是笑而不語。
她也知道問是問不出什么的
,別說杜敬璋不在園子里,就算
真的在園子里管事說不在,她也
只能就這樣折返。不過,她也自
有辦法知道杜敬璋在不在園子里
,別忘了她可曾經是和園的小廚
娘啊!
貼了面再過來,從后門笑瞇
瞇地進去了,當然還是得去廚房
探聽消息。她一到廚房,方大廚
就拽著她眼淚都流了下來了:“
小瑤啊,你可不知道,自從你走
了之后,我們過的那叫什么日子
抽了抽被方滿倉拽著的衣袖
,姚海棠無奈地說:“方師傅啊
,我這不也是身不由已嘛。”
你家里的事了了沒有,了了
就趕緊回來吧,園子里來來去去
又換了幾個廚子了,沒一個能合
公子的胃口。雖然眼下有天然居
,可等到天冷了,總不能讓公子
見天上天然居,或者吃天然居拿
回來的冷飯冷菜吧。”方滿倉拽
緊了姚海棠就不預備松手了,做
為一個廚子,飯菜被主家嫌棄,
那就是最大的不安心。
家里的事?姚海棠想了想趕
緊搖頭,說道:“沒呢,我家里
事兒太多了,我只是到京城來,
就順道來看看大家伙兒。要不我
現在順手再做點兒東西,待會兒
方師傅送到公子那兒去!”
只見方滿倉一臉的失望,遂
松開手道:“不用了,公子這幾
天都待在宮里,皇上壽辰將近,
只怕也沒工夫回園子里來。”
得,原來真不在園子里,但
是如果只是壽辰將近,為什么喬
致安要欲言又止?于是姚海棠想
了想,又接著問道:“對了,方
師傅,最近沒發生什么事兒吧,
我怎么聽著滿城風雨的?”
對于和園里的人來說,天下
無大事,所以方滿倉滿不在乎地
答道:“誒,還能有什么事兒,
天家的事兒唄。公子隨便做點兒
什么不都是滿城風雨的,你不也
習慣了嘛。”
這倒也是,難道真的沒什么
事兒,是她想多了,杜敬璋做什
么事兒不都是自己從容不迫,別
人驚心動魄:“嗯,是我想多了
謝絕了方滿倉極為熱情的挽
留,姚海棠出了門還沒來得及換
什么就先被喬致安看見了,姚海
棠心說自己也夠倒霉的,干點兒
壞事都能被抓個現形:“喬院長
看著眼前笑得極諂媚的姚海
棠,喬致安只覺得有脾氣都沒地
方使,便看著她說道:“去和園
打聽公子的消息了?”
“嗯,喬院長那天不跟我言
明,我不是心里不踏實嘛,過幾
天就得回四方堂去了,總得得個
安心再走嘛。”姚海棠說完就嘿
嘿直笑,對于喬致安她一直覺得
這個人其實頂可怕的,哪怕她知
道喬致安沒有惡意,而且內心很
正直,但是那模樣直挺讓人覺著
怕的。
如果喬致安知道姚海棠覺得
他內心正直,不知道得笑成什么
樣,幸好姚海棠沒說。
“不是什么太要緊的事。”
喬致安只這么回答了一句。
與前幾天看到不同的是,今
天喬致安的神色很平和,沒有什
么情緒表達出來,這個人向來就
是這么面癱的,姚海棠這時也放
下心來:“那就好,我就安心回
四方堂了。”
她話音兒一落下,喬致安就
說了句:“只怕暫時回不去了,
大概明后天你就能收到消息。”
疑惑地側著腦袋想了想,姚
海棠沒想明白是為什么:“又出
什么事兒了?”
“春雨劍以及劍客。”
看來又是蘇赫生他們這群
手眼通天的世家子,姚海棠也不
知道自已這會兒是更想感謝蘇赫
生呢,還是想咬這群人一口:“
說到這件事,還得好好謝謝泰大
哥,正好如我所想,不是太驚人
,又讓人接受了這事兒。”
對此,喬致安并不做評論,
至于什么不是太驚人,喬致安挑
了挑眉,他的屬下他清楚,泰八
做事像來是不做就不做,一做了
就非驚世不可,更何況這還是杜
敬璋所托。
“我送海棠姑娘一程。”說
著喬致安就指了指通往外邊的路
,示意姚海棠一塊兒走。
既然做了壞事兒被抓包還沒
事,那姚海棠的膽氣兒立馬就在
來了,特從容地從懷里掏出小瓶
兒來把臉上的洗了,還得工夫一
邊說笑。
這時也不覺得喬致安的臉色
可怕了,特淡定地跟喬致安并排
而行。午后靜悄悄的太平里除了
偶爾的鳥聲風聲,就再沒有旁的
動靜了。
姚海棠走著走著不由得側臉
著看了喬致安一眼,心里在盤算
:“喬致安和言行云還有杜敬璋
都年紀不小了,杜敬璋不成婚是
有原因的,他那原因也就是過去
。可是言行云和喬致安是為什么
,喬致安就算了,沒人敢說他,
可言相爺難道不管言行云?”
為了不想歪,姚海棠趕緊把
這個事兒扔腦袋后邊兒去了,這
三個人只要一琢磨就必定得想歪
,她還是早早忘了為好。
“要放棄水運?”
走著走著,姚海棠猛地聽到
這句還有點反應不過來,“啊”
了一聲后才說道:“是,水運不
安全。”
“那說到底是公子一手建立
起來的,哪里接手都不合適,公
子現在也未必清楚。這件事暫時
先緩一緩,你那邊也慢慢辦著,
我再跟公子說一聲吧。”喬致安
了解杜敬璋,但凡是他的東西,
他沒說放手若旁人替他做了決定
,必然會曉以顏色。
“嗯,好,我聽喬院長的。
”姚海棠也這么想,不過如果是
杜和大概不會介意的。在云涇河
的時候,他總是那樣大度,待人
磊落而寬厚,愿意付出卻又從不
計較什么。
她又糾結了,誰讓這雖然是
杜和做起來的,但又同時是杜敬
璋的呢,因為這原本就是一個人
啊一個人!
糾結非常地在和喬致安在天
然居外分手,姚海棠倒是有請喬
致安上去坐坐,可喬致安公務在
身沒有應她。一進了門,青苗就
迎了上來,探頭探腦地往外邊兒
看了一眼說:“是院長?”
“可不是,在太平里見著的
,就一道走了走,說了水運的事
兒。”姚海棠說著往樓上去,還
嚷著餓了讓小二雪上趕緊弄點心
就在她剛邁腳要上臺階的進
修,忽然有人從側邊兒出來沖著
她一揖道:“姚姑娘,家主候您
多時了。”
一聽這語氣就像是那些個劍
客世家里的人,姚海棠側臉抹了
一眼,只見廳堂一側的竹簾子垂
了下來,里邊似乎有人在:“不
知道是哪家的?”
來人又是一禮:“回姚姑娘
,是喻山蘇家。”
喻山是蘇南的一個縣,山高
林深,喻山蘇家正蘇赫生那什么
都極端熱愛的正太家。在姚海棠
想著的時候,蘇赫生不知道從哪
兒蹦了出來,看著姚海棠就笑瞇
瞇地說道:“姚姑娘,家祖特地
讓我過來請你。”
“是蘇公子啊,令祖父來了
,這什么時候的事兒?”姚海棠
心說要不要這樣,變為一柄劍犯
得著連上了年紀的祖父都折騰著
出來嗎?
不促狹時的蘇赫生總是一副
非常正經的世家子作派,規矩嚴
謹地側身回道:“午時一過就到
了,那會兒姚姑娘不在,家祖就
特地在此相候。”
直到挑開竹簾子見了人,姚
海棠才知道自己想岔了,人壓根
不是上了年紀的祖父,看著年約
三十余的樣子。要不是蘇赫生說
過他爺爺近五十了,姚海棠壓根
不能信。
“見過蘇老先生。”姚海棠
進門就是躬身一禮,真到了正式
場合她的規矩當然也不差。
坐在上首的蘇家主起身還了
一禮后,笑容溫和地請姚海棠坐
下,然后才讓蘇赫生也一塊坐下
了:“一直想見見春雨劍的器師
,倒真沒料到是個小姑娘,當年
春雨劍只一過手,就見不凡,姚
姑娘果然是天縱奇才啊!”
這話倒是實實在在的贊嘆,
一點兒也不客套,讓姚海棠不由
得想起蘇赫生的話,看來這位家
主也是“夜里去的”。
“蘇老先生過獎了,只是不
知道蘇老先生為何而來。”姚海
棠開門見山地問了這么一句,不
為別的,只因為她餓了……
聞言,蘇家主輕擊了一下桌
子,說道:“爽快,我就不喜歡
那些腸子都跟線團一樣繞的。至
于為何而來,當然是想請姑娘替
我制一把劍,跟春雨一樣就成了
,我的路數很合春雨劍的氣息,
還請姑娘成全。”
又是春雨劍,姚海棠心說難
道又能讓她仿春雨劍啊,仿都仿
足了好不好:“器成皆是天下無
雙,要一模一樣的怕是很難,我
晝往相似了做,但不能保證一模
一樣。”
開什么玩笑,要還做春雨劍
她還活不活了,干脆仿一堆春雨
劍擺子里賣就得了。
“那姚姑娘是答應了。”
看著蘇家主折桌而起,姚海
棠傻愣愣地點了點頭:“我沒說
不答應啊,就是他們求器,我也
沒說不應,只是前段時間沒什么
工夫。現在你們不是想盡了辦法
把我留京城了嘛,我不得趕緊給
你們制器啊!”
然后就聽見蘇赫生在那兒幽
幽地說道:“我們一直以為姚姑
娘自恃身份,不愿意給我們制器
呢!”
她哪里自恃身份了,有什么
好自恃身份的…… ( 明智屋中文 wWw.MinGzw.Net 沒有彈窗,更新及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