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第一百七十一節終于進去了

鄧谷蕓的姐姐，廖婧文的母親鄧清蕓身體一向很差，差到完全無法照顧自己的子女，廖婧文三個姐妹打出娘胎起就沒受到過母親一絲一毫的關懷。鄧清蕓把自己僅有的關注全數投給了兩個兒子，至于三個女兒，她如同排便一樣將她們排出，順手仍給了自己妹妹鄧谷蕓照料。

廖婧文是鄧谷蕓一手一腳帶大的，直到鄧谷蕓出嫁了她仍然不忘不時接濟一下這三名侄女。直到文化大爆發，鄧谷蕓為回避紅衛兵的騷擾，帶著兒子遠離家鄉。

廖婧文對鄧谷蕓的感情不僅限于親情，更多的是敬仰。和她同樣生長在舊社會里的鄧谷蕓絕對是個傳奇般的存在。

且不說籠罩在鄧谷蕓頭上的l市第一美女的光環，美貌對于一個生于舊社會貧窮家庭的女子無疑是種災難，但鄧谷蕓擁有足夠的智慧和才能去守護自己的人生與美貌。只可惜廖婧文不光沒有繼承到她的美貌，就連她的智慧也沒能繼承到一絲一毫。

鄧谷蕓嫁給了當時l市第一地主為妾，有錢而有妻妾成群的男人一般都薄情寡義，更別提l市的男人自古就有愚孝的傳統。

鄧谷蕓利用自己的才能與美貌在下嫁不久就成功掌握了丈夫的全部心思，豎立起就連公婆也無法撼動的地位與權力。

她，一個鯉魚跳龍門的貧門女子后來掌握了夫家整個經濟命脈。就連當時夫家族長見了她也得恭恭敬敬低個頭。

八屆十一中全會后，全國掀起批判“資產階級反動路線”的狂潮，在“懷疑一切”、“打倒一切”、“全面內戰”的宗旨下，紅衛軍突起，并在全國范圍內進行“大竄連”。

在那股就連、鄧老和周恩來也趴下的狂潮里，在那個人心扭曲的年代，紅衛兵對待曾經的地主階級殘酷到滅絕人性。

而她，鄧谷蕓一個新起的地主婆。利用自己智慧與才能，不僅成功保全了自己與兒子，并帶著兒子完全脫離浪潮。這雖然和l市整體大環境有著一定的關系，但由此足見她的驚世之才。

“廖婧文你自閉封建到就連我這個地主婆也看不過眼了。”鄧谷蕓不僅不慢地開口，她的語氣雖然溫柔卻帶著一種讓人無法拒絕的權威。

“姨娘，我沒有，是那丫頭狂妄自大，不思學業的丫頭。一個學生就因該專心學業，哪能光想著不三不四的事呢。”廖婧文毫不猶豫地給予了反抗。

“她居然敢和大人頂嘴，我生了她，養了她，給予了她一切。她居然敢不服從我的意愿，伙同外人欺騙我。”廖婧文指了指耿云嫣又指了指趙雅婭，顯然已經將剛才的交易完全判定為串通詐騙。

鄧谷蕓眼里閃過一絲復雜，語氣依舊溫柔卻不經意地流露出一絲怒氣。“廖婧文，你省吃儉用讓女兒讀書歸根到底不還是為了她們日后過得更好嗎？難道你僅是為了那紙文憑，或是為了那張能夠讓你四處炫耀的成績單才讓女兒讀書的？”

廖婧文滿眼不服，卻不敢在撫養自己的鄧谷蕓面前提出，晚輩必須對長輩的教誨言聽即從，不得反駁頂嘴。

鄧谷蕓為她的頑固態度暗嘆一聲，接著勸道。

“讀書是為了學知識，長見識，增本領。讀書是為了日后更好地進入社會，創造美好生活。讀書可不能光窩在家里讀死書，社會這所大學堂能教授的知識遠比小小的書本更加豐富。就連都說過，向廣大貧下中農學習，你怎么能整天光想著把孩子關在家里讀死書呢。”

廖婧文目光閃了閃，似乎不敢相信自己姨娘居然敢如此叛逆。耿云嫣可是個女孩兒啊，自古哪有鼓勵女孩出門鬼混的家長，男孩們無論怎么瞎鬧頂多一句少不更事，這女孩的污點可是會跟隨一生的呀。

廖婧文堅定了決心，姨娘老糊涂了，她可不糊涂。

她要嚴格緊守耿云嫣的一生，務必讓她嫁個好人家，讓李風梅那老太婆另眼相看。她要用耿云嫣的人生證明自己的人生價值，證明她廖婧文是個頂天立地的貞烈女子。

鄧谷蕓怎么會不了解這個自己一手養大的侄女在想什么，廖婧文動動眼珠子她就知道她在打什么主意。

陽奉陰違，真是個好孩子。

“廖婧文，你女兒很愛你，她很有見識，你別用你的頑固誤了她一生。”

廖婧文再也忍不住地開口嚷嚷起來。“她愛我，愛？那是什么破玩意。那些口口聲聲說愛的人有好東西嗎，油嘴滑舌，不務正業”

“她是我女兒，女兒聽媽話就是對媽媽最大的回報，媽媽怎么會害女兒。我把我的一生都給了她，她居然敢用任性妄為、頂嘴扯白回報我。她把我一生的希望都毀了，她還愛我呢。我看她早就盼著我死了。我死了她不正好象匹野馬似的到處撒野。”

廖婧文說著說著眼淚又流了下來。

“媽”耿云嫣被廖婧文的頑固氣的跺腳，可一時還真想不到以自己的身份能說什么話進行反駁。

“不務正業？任性妄為、頂嘴扯白？野馬？”鄧谷蕓用疑問的語氣質問廖婧文。“你說自己把一生都給了女兒，在我看來你只給了固執與偏見，不要將你的愛變成溺死孩子的囚籠。”

“姨娘呀你是不知道，這野丫頭有多壞。她不光和不三不四的人鬼混，整天晃蕩在不三不四的地方，還和……”廖婧文把手指向趙雅婭。“她們兩姐妹串通起來欺詐我，這叫什么回事，一個晚輩居然敢欺騙母親，這不是學壞還是什么。”

“姨娘呀你也是名母親，做媽怎么能放任孩子墮落呢，我必須管著她呀我把她生下來，這就是我的義務。這丫頭直到上個月還乖巧聽話，怎么短短一個月就變得跟匹野馬一樣了，不把她馴服過來，就算我死也無法閉上眼睛啊。”

廖婧文委屈十足地哭得更厲害了。

“那不是乖巧聽話，那是自閉死板”趙雅婭哼了一聲，因為爺爺埋在l市，他們一家人每年都會回l市掃墓一次，因此她多多少少聽說過一些關于耿云嫣母女的事。

自閉死板是l市全體親戚對耿云嫣母子的一至評價。

“你”廖婧文被她的叛逆氣壞了，可趙雅婭畢竟不是她的女兒，她不能對別人的孩子說過激的話語。

“你敢學她我就打斷你的腿。”廖婧文陰沉地指著耿云嫣威脅道。

“她可是個研究生呢，比大學生還要偉大的研究生。”耿云嫣掐指算算，92年的趙雅婭正在讀研究生。

廖婧文不吭氣了，她對文憑的崇拜程度遠超邪教教徒。

“和不三不四的人鬼混？”鄧谷蕓抽了抽眉毛，“說話得有證據啊，廖婧文你可是名母親，別老亂猜測自己孩子，母親的不信任就是對孩子殘酷的詛咒。還有就算你是她母親也別輕易使用暴力，暴力教育是最失敗的教育方式。”

鄧谷蕓輕輕撫摩耿云嫣紅腫的臉，后者搖搖頭表示無所謂。

“暴力教育失敗？這可真是笑話，她從頭到腳從發稍到腳指甲都是我給的，是我的我不是在打她，我是在打我自己。我恨我自己沒有能力教育好她，讓她誤入歧途，活生生毀了自己干干凈凈清清白白的名聲。我是在懲罰我自己啊”

廖婧文哭得錘胸頓足。

“打在兒身痛在母心，我的心比她痛上十倍百倍啊。每次打完她我都會心疼得徹夜難免啊，孩子可是的母親心頭肉啊。”

廖婧文哭得哀號了起來。

“證據？哪里還需要什么證據，證據就在腳下這種不三不四的地方是一個未婚女子能來的地方嗎，就連我這張老臉都羞于出現在這里。”

趙雅婭被她氣得一句話說不出來了，更別提當事者耿云嫣了。

“廖婧文，你給我說清楚什么叫不三不四。我不許你侮辱整個高廟子。”鄧谷蕓怒了，她在高廟子生活了整整三十年，對她而言這里已經是第二故鄉，她不許任何人侮辱這里。

不三不四？鄧谷蕓笑得非常諷刺，這里可是整個省會城市的文化中心，居然有人說高廟子不三不四，這可是她在三十年里聽到的頭一回。

只不過多了一群股民，有必要說得這么壞嗎。

廖婧文因為激動渾身顫抖。“這里難道不是嗎？這里滿大街都是男人，一群不務正業在上班時間偷跑出來打混流氓。我堅信任何女人都不因該在這種地方出現，就如同人不能到水里生活，而魚不能上岸。”

鄧谷蕓指指高廟子大街。“聽你的口氣，好象你很熟悉這個地方，你進去過幾次？”

僅僅想象廖婧文就嚇得臉色蒼白。“我才沒那么不要臉呢。”

“你姨娘我也在這里，你的意思是我不要臉啦？”

“不，我不是這個意思，姨娘”

“你剛才說因為你生養了你女兒，她就必須完全聽從你的意思是嗎？”

廖婧文趾高氣昂地點點頭，鄧谷蕓露出了狡詐的笑容。

“我雖然沒有生你，不過你可是我一把屎一把尿地把帶大，所以我也不和你提什么高難度的要求了。你是否愿意和我這個丟臉喪德的老太婆進去走一遭，看看里面的人是不是真如你想象的那么糟糕。”

“姨娘”廖婧文好不容易止住了淚水又掉了下來。

“原來你是一個只會說別人而不回行動的人呀真可惜，母親可是女兒的榜樣呢，你都這樣了，難怪女兒不聽你的。”

鄧谷蕓是何許人士，就算當初的紅衛兵見了她都無法討好，區區一個廖婧文如何是她敵手。

更何況鄧谷蕓已經將她架在了道德的大架子上，不去就是不忠不孝。

“沒有觀察權就沒有發言權。”趙雅婭興致勃勃地推著她前進，“股市可博大精深了，就連我這個研究生都要在里面研究學問，你必須進去好好學習一下。”

92年趙雅婭還只是個研究生，但僅這樣就足夠讓廖婧文驚艷了，她又為耿云嫣找到了新的目標。 ( 明智屋中文 wWw.MinGzw.Net 沒有彈窗,更新及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