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密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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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日一早,蘭芮入宮辭行。在東華門下車,她意外看見婁公公在此。婁公公笑著上前,略躬身算作見禮,“咱家今日無事,便陪著王妃去各處轉轉吧。”
蘭芮微愣后說道:“多謝公公。”婁公公是皇上近身服侍的,又在司禮監兼著職,雖比不得司禮監掌印太監威風,但二十四衙門中要越過他的人也只那么兩三人。這樣的人,功勛權癔貴和朝中大臣見了也要和顏悅色的問好,他卻主動在此等候,只能說明是皇上的意思。蘭芮想,皇上大概是怕她一時半會出不了宮吧。
婁公公含笑請蘭芮上了小轎。蘭芮先去了慈寧宮,又去了坤寧宮,有婁公公相陪,太后和皇后都沒多言。她最后去的永寧宮。當著婁公公,她和賢妃言語不便,賢妃含糊其辭的囑咐了她幾句,就讓她走了。
這次入宮辭行,她只用了小半個時辰。
出宮時,婁公公送她到東華門。
“公公這是……”她本以為婁公公會就此回轉,卻不料婁公公緊隨她上了來時的馬車。
“咱家坐坐就下去。”婁公公笑說。蘭芮不便多問,兩人進了車內,婁公公手中變戲法似的拿出一個楠癔木匣子,交到蘭芮手中,“里面裝的是皇上的密旨,王妃在萬不得已的情況下可以用它來調遣王爺帶去福建的大軍。”
蘭芮突然覺的木匣子壓手,她沒想到,皇上會如此信任她,會給她調兵的權力。轉瞬她又明白了,皇上如此做,說到底還是擔心吳王。
事情交代清楚,婁公公站起身,“咱家旁的幫不上忙,就送王妃四個字吧。慎用密旨。”在蘭芮驚訝的目光中,他緩步下車。
慎用密旨。回去的路上,蘭芮總想起婁公公的話。這話好理解,但背后的意思卻又讓人捉摸不透。想不透,她便暫時丟在一邊,反正吳王安然無恙,她并不打算用這道密旨。
回王府后,她沒下車,會齊隨行之人,一行浩浩蕩蕩去了通州。這次去通州另有目的,衡哥兒自然不能跟去,昨晚蘭芮作了一番安排,今日就將他留在了京癔城。
御賜的皇莊名為天英莊。與同在通州的另幾座建著玻璃房舍種菜的皇莊不同,天英莊圍著溫泉眼建了一圈房舍,院內亭臺樓閣盡有,精致不亞于吳王府,使天英莊看起來更像是皇家別院,而非農莊。
蘭芮一見之后便喜歡上了這里。逛了一圈后,她選定名為水榭的院子自主,讓眾人張羅安頓。
好容易跟著出來一趟,所有人興致都很高。綠枝一面收拾,一面不無惋惜的說:“可惜現在是三月,錯過了泡溫泉的最好時機。”霜降笑看她一眼,嗔道:“從不知道綠枝姐姐也是個會享受的。”綠枝就去拍她:“我自是替王妃惋惜。”
蘭芮笑看著幾人,心里其實也不無惋惜,待她們收拾妥當,叫過幾人:“我來此小住,是為了掩人耳目,趁機去福建。這一個月內,你們守住水榭,不讓任何人進來,更不能讓人發現我不在皇莊中。”幾人都是近身服侍的,要瞞過她們不容易,索性全告訴幾人,而且在其他人跟前,還要用她們作掩護。
幾人頭一次聽說,面面相覷后又去看蘭芮。
玉桂雖知道此事,但此時聽出蘭芮并不打算帶幾人同行,還是不免驚訝:“王妃,此去福建諸多不便,要不要多帶幾人?”
“人多更不便。”蘭芮笑笑,看著綠枝幾人:“旁的你們不必知道,只需做好我交代給你們的事情即可。”說是讓幾人不必去猜,只是她來皇莊是皇上的意思,這事眾所周知,幾人只要稍一想,便也能想透其中的關鍵。
果然,綠枝幾人面上漸漸顯出凜然的神色,紛紛應下。
蘭芮又分別叫來錢貴家的和林文。吩咐錢貴家的領著幾個粗癔壯婆子守在水榭外,對隨行其余人明言她清凈,不得擅入,算是第二重的防護。林文則率領護衛守這皇莊的大門,這個倒無需解釋,王妃小住,方圓十丈自然不得有人靠近實屬平常,算是第三重的防護。
安排好一切,蘭芮與玉桂喬裝了,坐一輛山青駕著的尋常青幔驢車從后門悄然出了皇莊。車行出小半個時辰,途經一處樹林時,一輛藏于其中的四駕寬廂馬車擋住了去路。駕車的人山青認得,回頭小聲回稟:“王妃,王爺在前面。”
這不在兩人商議的事情當中,蘭芮暗生警惕,聞言撩簾看看四周,入目全是青蔥筆直的樹木,春風拂過,林蔭深深,再不見半個人影走在其中。而對面馬車的車簾似是被風拂開一條縫,一張她俊朗的臉在縫隙中若隱若現。她揚起笑容,走去車轅上,一躍跳到對面馬車的車轅,撩簾入內。最快更新
吳王閉目端坐在錦榻上,覺察出有人走進來,他陡然睜眼,含笑說道:“你來的比我預料的晚些,我已經在此侯你兩個時辰了。”
“總有大堆的事情要處置。”蘭芮笑著走過去坐下,想及昨日議定在福建再會和的事情,就道,“王爺怎會突然來此?莫不是有事?”
吳王側目看向她。落日的余暉從透過車窗上的輕紗簾子映入車內,灑在她的臉上,白如細瓷的肌膚上泛起一層盈盈的金光……他心里微動,這兩日壓著火騰地便涌了上來,伸手攬在她的腰上,“事情倒沒有,只是一人去福建,路上既無人照應,又太無趣了些。”說著話,手已經伸癔入衣襟內,在她光潔細膩的肌膚上游走。
察覺他呼出的氣息炙熱急促,蘭芮暗急,這可是在車上,車轅上還坐著人……
“王爺,車夫就在外面。”
擔心車廂外的人聽見,她將唇幾乎貼在了他的耳邊。靠的太近,甜糯的香氣一絲絲的撲入鼻端,吳王心神蕩漾,突然想嘗嘗這味道。他扳過她的頭,不理會她圓睜的雙目,含笑覆上她豐盈細膩的唇,用舌癔尖撬開她的貝齒,一探癔入內……恩,果然比方才香甜。
這情況……以前還從未有過……蘭芮慢慢閉眼,任由他的攫取,身癔子漸漸炙熱,許是太熱了,她嚶嚀出聲。輕輕的,小小的一聲,讓她腦中一涼,驚醒過來,不行,不能繼續。
她伸手去推他。
吳王放開她,迷離的目光透著不解,“恩?”
蘭芮指了指車外,小聲說道:“王爺,您不能這樣……以后妾身如何癔在他們跟前立威……”最快更新
“將人打發了就是。”吳王不以為意,卻到底沒有再進一步,今日的事情,雖是情不自禁,但也有違于他十來年所學所知的禮儀。她是妻,不是以色事人的姬妾。
見他真的停了動作,蘭芮輕吁了口氣,到這時,她才留意到馬車早已駛出小樹林。傾聽了一時枯燥的車轱轆聲,等不來吳王說話,她便先開口,將密旨一事告訴了吳王。
“王爺,您說婁公公這話是何意?”
說到正事,吳王心中的火漸漸淡了下去,他沉吟了下,說道:“如今局勢暫穩,可這只是假象,父皇手握天下雄兵,卻不敢隨意調兵遣將,須知牽一發便會動全身,稍有不慎又會是戰禍連連。而你入宮懇求去福建,父皇不顧開國以來的規矩應允,便是考慮到此。但你手拿密旨調兵,你在福建的一言一行就不再是秘密,你去福建就失去了原本意義,而父皇先前的思量更是成了空。如此,我此番安排也就成了空。”皇上會應允早在他算計中,可密旨卻出乎他的意料之外。這份密旨,讓他高興,因皇上的心中到底將他看得比天下局勢重,也讓他愧疚,因這次的事情,忠孝兩字他都沒做到。
大陳的局勢蘭芮也略知一二,聽得這話,一想就明白其中的利害,是以詫異的抬頭,對上的卻是吳王晦暗的神色。
“王爺?”她輕喚了聲。
吳王恢復清朗之色,望了眼紗簾外,見斜陽漸隱,說道:“父皇所遣的精兵在東風鎮等候,此處距東風鎮不遠,我們就算在通州歇一晚,明日晚間也能趕到東風鎮。”
見吳王似乎不想再提密旨的事,她也就不再說,順著他的話說道:“早知在通州落腳,倒不如在皇莊內住一晚,明日一早再走。”自然,她不過說說而已,吳王失蹤,她不慌不亂的話太露痕跡。
吳王揚聲吩咐幾句。
車外的人應了聲,打馬驅車往通州碼頭急去。
蘭芮突然記起,兩人第一次見面其實就在通州。只是那日,她從未想到與他還有這樣的緣分。
吳王似乎也想到了,嘴角揚起一絲笑:“虧得你還有一身武藝,不過打傷幾個韃癔子便嚇得走不動道最快更新。”
蘭芮垂首,不理會他話里嘲笑。她長在和平年代,真正的打殺都沒見過,上來就跟人以命相搏,就算贏了,心里也會難受的好不好……
這話卻解釋不清楚。
吳王只當她羞赧,哈哈大笑起來。
蘭芮輕輕的磨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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