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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太醫,霜降扶蘭芮躺下,小聲說著外面聽來的事情。“滕昭儀不知是今日累著了,還是初次與皇后和皇貴妃同席過于緊張,突然腹痛不止,當下就見了紅……這時候也不知怎樣了。”
“見紅……”蘭芮并不吃驚,聽了木姑姑的話之后,她心里已經試想過其中的種種。不過,真的確定之后,她還是心中五味俱陳,憑今日滕氏在御前的種種言行,滕氏落得這樣的下場她并不同情,只是想著滕氏腹中的孩子,她便覺得難受。也許,是她做了母親,對孩子總是多一份憐惜,哪怕是在這你死我活的深宮,她深知自己還沒有能力去同情別人。
“是啊。外面的人都說‘七活八不活’,滕昭儀剛上八個月,若是今日早產……”霜降醒悟自己說錯話,忙住了口,轉而又說,“中秋宴上出了這等事,圣上龍顏大怒,當眾發落了滕氏身邊服侍的宮人內侍,太后更是氣得連摔了好幾個碗。”
蘭芮低頭沉思。
皇上與太后動怒,是顯然覺得滕昭儀見紅的事情蹊蹺,并不是什么勞累或者緊張所致。如此一來,接下來肯定是要徹查下去,非得查個水落石出不可。她不知道皇貴妃涉足有多深,更不知道吳王是否知道內情,若有些關聯,那么她在滕昭儀出事的前一刻才離席,實在太引人注目了。她現在能做的,只能是將裝病進行到底。
“讓人去將先前的太醫請回來,就說我又覺得身子不適,催內侍跑快點。”
霜降聞言吃了一驚。“王妃,您覺的那里不舒服?”
“我沒事。”蘭芮擺擺手,又道。“皇貴妃和王爺那里也趕緊使個人過去說一聲,不用避著人,大大方方的去說就是了。”
霜降不是很明白,但見蘭芮沒事,當下聽吩咐行事。
急匆匆而來的除了太醫,還有吳王和才走不久的木姑姑。吳王一到就急忙進了內室。木姑姑在偏殿門前止步。擋著就要跟進去的太醫,“大人且慢一步,王爺王妃沒有吩咐,怕是不方便。待老奴進去看看再來請大人進去。”
太醫常在深宮走,知道分寸,拱了拱手說道:“老身深得。姑姑且去。”
看見一臉急色的吳王,蘭芮立刻壓低聲音說道:“妾身沒事,你不用擔心。只是不知事情始末。怕有人在妾身提前離席的事情上做文章,所以才叫霜降去找太醫的。”
吳王端詳一番,見她臉上雖是一片蒼白,神色卻活泛,便知真的沒事,松了口氣。“母妃一貫謹慎,這次只是推波助瀾。牽扯不到她身上的。”
推波助瀾?蘭芮詫異地看著吳王,這時簾子外響起了腳步聲。兩人不便細說,吳王揚聲道:“太醫人呢?王妃身子不適,專程讓人去請你看診,你卻忤在外面不肯進來?!”
語氣中怒火畢現,任誰一聽都是急火攻心的樣子,倒是個好演員。蘭芮拼命忍著,才沒讓自己臉上露出笑意。
“奴婢這就去傳。”站在門簾外的木姑姑立刻應道,走出去,順道安撫了太醫,“滕昭儀那邊剛出了事,王爺擔心王妃……”
不一時太醫進來,吳王依舊是怒火中燒的樣子,“若是王妃和腹中孩子有半點差池,本王定不輕饒你!還不快去診脈!”
太醫戰戰兢兢的上前,早有人送了脈枕過來,霜降又在蘭芮從紗帳中探出的手腕上擱了塊錦帕。這一次有吳王冷著臉在旁盯著,又聽說新冊封的滕昭儀在中秋宴上出事,太醫不敢馬虎,生怕一時不查出岔子,輕易不敢得出結論。
感覺出太醫指尖微顫,蘭芮道:“肚子一陣陣的發緊,不知是不是動了胎氣?”
動了胎氣?太醫背上的汗已經濡濕了衣裳,悄眼看了下吳王,吳王渾身透著寒意。他猶豫了下,開口說道:“王妃脈象紊亂,胎像不穩,大約是休息不好所致,下官這就為王妃擬保胎的方子。”
木姑姑去皇貴妃那邊回話,霜降去取藥,房中只剩下了蘭芮和吳王。
“滕昭儀怎么樣了?”蘭芮問。
“還不知道,已經送回慈寧宮了,太醫也跟了過去。”吳王在床前坐了下來,“父王回了御書房,皇祖母和母后、母妃三人則跟著去了慈寧宮,余下的人留下在花園賞月,可誰都沒心思,只呆坐著勉力應酬。你這‘身體不適’倒正是時候,讓我不必絞盡腦汁去想那些應酬話。”
蘭芮笑起來,吳王行事一向面面俱到,應酬的話哪里需要絞盡腦汁去想?她知道,吳王這樣說,不過是用來緩解氣氛的。
“我讓你避開,就是不想讓你操心,誰知到底還是讓你操心了。”吳王又道。蘭芮大張旗鼓的讓人再次傳御醫,巧妙的堵住了別人的嘴,讓皇貴妃那邊更好行事。想到這,他嘆了口氣,“芮兒,大皇兄終于坐不住了,今日的事情就是一個套,是他一手策劃的,而我與母妃不過是將這個套子扯了幾扯。”
“套子?”蘭芮驚訝地抬起頭,卻看見吳王目光晦澀的盯著她,這樣的目光她不是第一次見,記得那一次吳王與她說起花姑姑的事情時,他的目光也是這樣。那一次兩人還陌生,她沒法體味這目光的含義,這時她卻看出了些許,這目光中既有憤怒,也有痛心。
吳王點點頭,“其實,揉捏這套子的又何止我與母妃?”
這時外面傳來山青的聲音,“回稟王爺,慈寧宮那邊傳出消息,滕昭儀怕是要早產了。”
慈寧宮偏殿燈火通明,內侍宮人各自忙碌,卻是人人自危,誰也不敢在這節骨眼上多一句話,生怕一句話不當會招致殺生之禍。
偏殿內坐著的太后手持佛珠,閉目誦經。
皇后和皇貴妃靜默不語。
產房那邊的消息不時傳來。
“…….滕昭儀血崩……”
“……太醫止住了血,只是,先出來的是孩子的腿……”
“……已經生了,是個皇子!只是小皇子臉色發青,脈細微弱,太醫說,怕是撐不了多久……”
消息一次比一次兇險,最后一次消息傳進來時,太后陡然睜眼,冰冷的目光在皇后和皇貴妃臉上脧了一圈,冷笑出聲。“都走吧。好好護住你們的肚子,這個皇孫大概就要不保,哀家不想另兩個也丟了。這事哀家定不會就此算了!皇上也不會就此算了!易蕓,送皇后和皇貴妃回宮!”
皇貴妃和皇后勸慰了太后幾句,默默地告辭離去。
等易姑姑走遠,皇后嘴角露出諷刺的笑容。“妹妹這好人做的真是時候,才求著皇上冊封了滕氏,滕氏便早產了!知道的,說妹妹好心,不知道的,還以為妹妹背后做了手腳呢!”
皇貴妃聞言笑了笑,擺手讓身側的宮人內侍退去,壓低聲音說道:“滕昭儀當日如何去的慈寧宮,這宮中旁人不知,皇后娘娘還不知道?滕昭儀出事,我有嫌疑,難道皇后娘娘就沒有?依我看,滕昭儀早產,十之八九是吃錯了東西。若我是皇后娘娘,此時不是在此與人斗嘴,而是從身邊徹查下去,看看滕氏到底吃錯了什么!”看著皇后臉上神色瞬息萬變,皇貴妃又道,“皇后娘娘說得對,趙王妃的確有當日巫氏女的風采,今日中秋宴上的菜,她可都是按照各人喜好預備的,皇后娘娘賞給滕昭儀的養元湯,怕是皇后娘娘近日來最喜愛的湯品吧?”
皇后的心慢慢地往下沉,經皇貴妃一提醒,她驚覺自己犯了致命的錯誤。她不該將吃食作為賞賜!若是平日,她斷不會如此,只是今日皇貴妃先提起冊封滕氏,恰踩到她的痛處,后又連番言語刺激,她心里惱恨,直到滕氏不收她的賞賜,她已然怒火中燒,失去了平日的謹慎。
雖心里驚惶,但她還是冷笑道:“本宮挑的人,自然不會差。”
說著,扶著竹姑姑的手上了步輦,才坐好,那令她惱怒的糯軟聲音又響了起來。
“說起來,皇后娘娘還得感謝滕昭儀。”
皇后冷冷地看了皇貴妃一眼,命內侍回坤寧宮。她心里忍不住順著皇貴妃的話琢磨起來。
滕氏被太后接去慈寧宮的事情,顯然是趙王兩口子動了手腳,她當時壓下來,是想到腹中孩子還沒出生,且不知是男是女,將來還有很多地方須得依仗趙王兩口子。事發后,她一直小心防備著趙王兩口子,就是今日中秋宴上的菜,端上來之前,也是竹青親手用銀針試過的。也正是如此,她才敢賞給滕氏。可現在聽皇貴妃那賤人的話,并非試探,而是篤定她賞給滕氏的飯菜有問題。按理說,趙王兩口子不敢在眾目睽睽下動手腳才是。難道,是皇貴妃那賤人動了手腳?
她不禁打了個寒顫。
“竹青,給本宮查下去,看近日有哪些人去過永寧宮,或者跟永寧宮的人接觸過!”沉思片刻,她提高了聲音,“去御書房。本宮要見皇上。”(。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qidian)、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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